《恶之花》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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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2-10
ISBN:9787563337019
作者:[法] 夏尔·波德莱尔
页数:367页

化腐朽为力量

“恶之花”,波德莱尔在其诗集的献词中称之为“病态的花”。 “花”是指艺术的花朵,就是诗。“恶之花”,邪恶、丑恶、罪恶、苦痛、疾病寓意其中。 啜泣、血泉、血湖、腐尸、蛆虫、恶臭、溃疡、浮肿、毒液这些词语,似乎在他的诗中“注入了自己的思想”(波德莱尔致友人信),化腐朽为力量。他的诗是对资产阶级传统美学观点的颠覆,是对腐朽资本主义社会中丑恶的揭露。 他用独特的美学去显现自己独特的精神境界。他“在歌唱着精神和感官的热狂”中感应着“仿佛琥珀、麝香、安息香和乳香”(《感应》)。正是这种精神、感觉、物质界的相互感应(通感)的理论开辟了他诗歌的象征主义之路。

波德莱尔《恶之花》

这是一部孤独病态的诗集,用波德莱尔自己的话说:“在这部残酷的书中,我注入了自己全部的思想、全部的心灵、全部的信仰及全部的仇恨。”他写恶,并非为了迷恋和欣赏恶,而是为了诅咒恶、摒弃恶。正如高尔基所说:“他生活在邪恶之中,却热爱着善良。”在恶之花中,波德莱尔极力宣扬的是“懒得跟你们这群庸僚一般见识”的态度。从古今中外的大文豪到偏执倔强的个性艺术家,都免不了这种情绪。相比其他作家或批判或隐忍的闷骚,波德莱尔痛痛快快地呕吐了一大坨污物,用以赞美了他赖以生存的巴黎和我们所有人共生的污秽世界。波德莱尔是病态的,就像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魔鬼。而他的世界又是虚无飘渺的,肉体是无法触及的,仅仅是一个纯粹的存在。所以,他疯狂地迷恋恶之花,这犹如一种清醒的堕落。采撷恶之花,就是在恶中挖掘希望,从恶中引出饱受苦难的灵魂。在波德莱尔眼里,巴黎是一个充满敌意和丑恶的人间地狱。受人欺凌的乞丐、孤独无援的老人、麻木沉默的盲人、丑陋老迈的娼妓、苟延残喘的病人以及赌徒、小偷和僵尸等,强大的恶势力压得仅有的一点善良抬不起头来。他在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里都找不到安慰,只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刺激自己的幻觉,建造一个"人造天堂"。他在飘飘欲仙的幻觉中仿佛看到捡破烂的人陶醉在自己的光辉之中,魔鬼化装成美女前来诱惑,风尘女子暗送秋波,情侣们手端着酒杯......他尽情地驰骋在对失落园的梦想。然而,醉意中的幻境毕竟是靠不住的,酒醒之后,他便从人造的天堂回到现实的地狱。那是一个充满罪恶的地方,却又盛开着鲜花。波德莱尔穷尽一生,拼命写作,长期纵欲、酗酒、吸毒、债台高筑,四十六岁时死于贫病交加。在这短暂的一生中,充满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矛盾和斗争。他对家庭对社会的仇恨,他在生活中的孤独,他在情感上的不幸和肉体上的痛苦使他消沉堕落。然而,他又具有非凡的意志,惊人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他集人类的智慧和超凡的灵光于一体,泰然接受命运的挑战,并把内心善与恶的搏斗用完美的形式表达出来,开辟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独特道路,揭开了一个新的文学时代。他既是古典主义的最后一位诗人,又是现代主义的第一位诗人。正因为如此,兰波称波德莱尔是"第一个慧眼者,是诗人之王,一个真正的上帝"。当天空象盖子般沉重而低垂,压在久已厌倦的呻吟的心上,当它把整个地平线全部包围,泻下比夜更惨的黑暗的昼光;当大地变成一座潮湿的牢房,在那里,“希望”就象是一只蝙蝠,用怯懦的翅膀不断拍打牢房,又向霉烂的天花板一头撞去;当雨水洒下绵绵无尽的细丝,仿佛一座牢狱的铁栅栏,当一群悄无声息的讨厌的蟢子来到我们的头脑的深处结网,这时,那些大钟突然暴跳如雷,向长空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咆哮,如同那些无家可归的游魂野鬼,那样顽固执拗,开始放声哀号。一队长长的柩车队伍,没有鼓乐伴送,在我的灵魂里缓缓前进;“希望”失败而哭泣,残酷暴虐的“苦痛”把黑旗插在我低垂的脑壳上——《恶之花·忧郁》

跨越地狱与天堂的遥远,执着寻望的,是心中那最初的光明。

“古老首都曲曲弯弯的褶皱里,一切,甚至丑恶都变成了奇观,我听命于改不了的禀性,窥伺奇特的人物,衰老却惹人爱怜。”

从地狱中开出的希望之花

“恶之为花,其色艳而冷,其香浓而远,其态俏而诡,其格高而幽。”《恶之花》是一本奇书,一个诗人仅仅凭藉一本诗集就占据了世界文学史上的重要位置,不说绝无仅有,也是罕见。全书分为“忧郁与理想”、“巴黎即景”、“酒、“恶之花”、“叛逆”和“死亡”六部分,它们的排列是诗人精心设计的一场舞台剧,忧郁与理想在这里无声交战,纠缠。理想犹如天堂彼岸乳白色的光亮,纯洁美好,却注定难以到达,只能任其被现实的的忧郁,忧郁的罪恶所一点点侵蚀,腐化……诗人所见的恶既是外在现实撕去那层虚伪外衣后的真实表象,又是内心深处所埋藏着的黑暗欲望。茫茫人世间,地狱的钟声无处不在,上帝的雕像在一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尘世中横行的魑魅魍魉,一言不发。诗人一边诅咒着冷漠的上帝,一边誓死反抗阴冷的现实。尽管周身遍是腐烂的尸体,蠕动的蛆虫,苍白的面孔,黝黑的坟墓。魔鬼的尖笑与豺狼的低嚎此起彼伏,诱使着人放弃抵抗,堕入地狱的最深处,在一片潮湿粘稠的血海中安眠,却依然有云雀刺破深厚的云层,冲入天宇,有阳光不屈的穿透阴霾,射入人间。这是理想的胜利,也是诗人身在地狱,心向天堂的证明。雨果曾经说过“但丁只是去过地狱,而波德莱尔是从地狱中来的”,可是,在一片纸醉金迷的现实中,谁能看清地狱究竟在何处,天堂又在何方呢?有人说,《恶之花》是一首写给撒旦的赞歌,诱惑着人类堕落,但正如一本《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同一本《恶之花》,有人闻到了掩鼻的“臭气”,有人说它“灼热闪烁,犹如众星”, 而我看见的,则是一朵从地狱边沿挣扎开放,缓缓绽开的希望之花。“最高层次的亵渎在文学中是难得一见的,因为它不仅需要文学的天才,深挚的信仰,还需要心灵处于一种特殊的精神病态中。”《荒原》的作者艾略特坚持认为波德莱尔是一个宗教诗人——远比那些一味描写上帝的荣光的教会诗人虔诚伟大得多的诗人。他的疯狂,他的放纵,他的自厌与自恋,他渴望摆脱痛苦却又陶醉于痛苦,所有这些都是灵性尚未泯灭的表现。他不同于鬼城里和荒原上的空心人,他对超自然的探求,他深入骨髓的忧郁,在艾略特看来,其实是在迂回地接近上帝。我看见了一只天鹅逃出樊笼, 有蹼的足摩擦着干燥的街石,   不平的地上拖着雪白的羽绒,   把嘴伸向一条没有水的小溪,    它在尘埃中焦躁地梳理翅膀,   心中怀念着故乡那美丽的湖:    “水啊,你何时流?雷啊,你何时响?”    可怜啊,奇特不幸的荒诞之物,    几次像奥维德笔下的人一般    伸长抽搐的颈,抬起渴望的头,    望着那片嘲弄的、残酷的蓝天,    仿佛向上帝吐出了它的诅咒。诗人不正是这只天鹅吗?纵使逃离了藩篱,也回不到真正的乐土,天堂依然只是心中无稽的幻想。誓死的反抗依然找不到真正的出路。遥远的故乡,干涸的溪流,纷扬的尘埃,一个牢笼外是另一个更大的牢笼,不得自由。在“一个科学进步、人道主义和无效革命的时代,一个不断走向堕落的时代” 里,城市中的人们精神贫瘠,缺乏信仰,人性已经来到了一个荒原……但波德莱尔依然相信某种绝对价值的存在,相信善恶与救赎。艾略特说,波德莱尔这样的诗人几乎是“发明了一整套态度,一整套感情或道德的体系”,不管他在诗中表现出对上帝怎样的愤世嫉俗,他本质上依旧是位基督徒。他对‘仪式’的迷恋不是因为对基督教的外在形式感兴趣,而是出于本能,他的灵魂天然就是偏向基督教的。由于有着这样的信仰,又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他只能靠自己去发现基督教。在探求的路途中,他所经历的孤独只有那些伟大的圣徒曾体会过。撒旦啊,我赞美你,光荣归于你,你在地狱的深处,虽败志不移,你暗中梦想成为王的天外!让我的灵魂有朝一日憩息在智慧树下和你的身旁,那时候枝叶如新庙般荫蔽你的额头!——《献给撒旦的祷文》波德莱尔赞美撒旦,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对上帝的不满。亚伯之子,你的供奉, 大天神闻到心喜欢!该隐之子,你的苦刑, 难道永远没有个完亚伯之子,椿象一样, 在那里滋生和啃食!该隐之子, 却在路上,拖曳着濒死的家室……该隐之子,升上天宇, 把上帝扔到地上来!——《亚伯与该隐》基督教文化已经深入了他的身心,奈何现实生活的种种冲击了他的信仰,使其产生怀疑——“上帝果然还是爱着我们的吗?”资本主义的世界日新月异的生活进程背后是精神上的空虚, 人们愈来愈依赖于外在的可见的物质世界, 最大程度地远离了超验层面的精神生活, 信仰的缺失使我们产生了灵魂上的焦虑。《恶之花》中表现出了波德莱尔独特的救赎观,在他的笔下,上帝的形象并不是那么完美无缺,当上帝无法解救我们的时候,救赎就从外在的形式转化为了自主自足的活动,理性指导、世俗努力的自救成为其最佳和最终的实现途径与方式。但实际上上帝的缺席和对上帝的背离正是上帝的另类显示: “无神论者不关心上帝,他嘲笑上帝,因为上帝可敬。他极力否定秩序,但实际上又在保存这种秩序,并且一再给予肯定”。波德莱尔爱着上帝,正是因此才会分外痛苦 。他描绘恶,描绘心中的忧郁和苦闷,本质上还是对善与美的追寻。波德莱尔在谈到《恶之花》的时候,曾经说过:“在这本书残酷的书里,我放进了我全部的心,全部的温情,全部的信仰(改头换面的) ,全部的仇恨。”在波德莱尔笔下,披露恶,描绘恶并不是消极逃避的做法,而是为了让人们有着更为清醒的恶的意识,更有利于被拯救。亵渎、绝望、怀疑,他们看似是对信仰的背叛,实际上却是是通向信仰的必经之路。艾略特在《个性与邪魔附身》中谈到,正是许多从基督教教义来看思想异端、甚至亵渎神圣的艺术家保证了基督教的活力,因为他们的道德想象反映了寻求上帝过程中灵魂所经历的最黑暗的现实。他们之所以诉诸亵渎,是由于这个时代的环境不适合信仰生长,在新的环境下,绝对符合正统的思想不仅不可能存在,也不应当存在。过去亵渎或许是“精神腐败的征兆”,现在却可以是“灵魂存活甚至重获生机的症状,因为对善恶的感觉———无论我们如何选择———是精神生活的首要前提”。《恶之花》写的是地狱,是灰暗,但恶之为花,却是由于从恶中所直面的自身灵魂,隐藏在恶之下的善与美。纵观波德莱尔其人其作品,冷厉的笔锋下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悲天悯人的灵魂,他有着对人类的痛苦最敏感的心。其作品不仅表现了巴黎物质和精神生活的贫困现象,同时也是通过这种披露,期待着下层人民的被拯救,人类精神危机的被救赎。这也是我们通过诗中清醒的恶的意识,所得出的诗人心中花样的温情。随着这朵从地狱而来的花朵开放,希望与信仰将在我们心中茁壮成长。

郭居然还是博导,可不可以再幽默一点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波德莱尔在我眼中都算不得一名伟大的诗人——这自然和接触的译本有脱离不开的关系。而郭宏安的本子还是我文学起步阶段翻看的少数诗集之一,可以想象,这令我的认知出现多么大的偏差:无论是文字感觉,还是波德莱尔的真相。今天重新翻出这本,大致看了看。发现郭宏安是怎么进行翻译的了——这也是我只给一颗星的原因。用一个词来说,就是“陈列”。全是无生命的字词陈列。晃眼一看你可能认为还多工整的。就格式而言它很容易给人这样的印象,或误导。可是对比其他译本(文爱艺,钱春绮,戴望舒等)你就立刻醒悟了。这是多么聪明的一种做法,你甚至不需要懂得诗为何物。因为——我猜郭翻译的时候就是这么想滴——你们懂诗歌的反正不多,我又没有错译,你们还能怎样!?多聪明的博导。

艳遇未遂

写《恶之花》的著名诗人波德莱尔喜欢逛街。有一天他在巴黎街头游荡,忽然,有如一道闪电掠过,一位美女进入他的眼帘。诗人惊艳,并渴望惊艳变成艳遇,然而美女只是瞟了他一眼,就擦身而过。留下落魄的诗人,痛苦地写成下面这首诗:《给一位过路的女子》喧闹的街巷在我周围叫喊。颀长苗条,一身丧服,庄重忧愁,一个女人走过,她那奢华的手提起又摆动衣衫的彩色花边。轻盈而高贵,一双腿宛若雕刻。我紧张如迷途的人,在她眼中,那暗淡的、孕育着风暴的天空啜饮迷人的温情,销魂的快乐。电光一闪……复归黑暗!美人已去,你的目光一瞥突然使我复活,难道我从此只能会你于来世?远远地走了!晚了!也许是永诀!我不知你何往,你不知我何去,啊我可能爱上你,啊你该知悉!艳遇未遂,这是现代都市里经常有可能发生的故事。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比较习惯这种遗憾,但波德莱尔身处现代与前现代交接的历史时期,心里还有不少前现代记忆,所以他相当痛苦。何谓前现代记忆?我们可以拿乡村生活和都市生活比较一下。在传统乡村,基本没有流动人口,每个人都认识每个人,连彼此的家族史也一清二楚。大家长年累月地相处着,发展出深厚的关系(“深厚”有两种意义,一是温情脉脉的邻里情,二是根深蒂固的世仇。因为人口、生活变动少的缘故,乡村的人际关系无论好坏都比较稳固)。波德莱尔如果住在旧式乡村里,在路上只能遇见邻家阿妹或前街大婶,彼此谈论一下鸡、牛和天气,而决不可能遇上一位“庄重忧愁”的陌生美女。乡村道上即使走来一位面生的女子,也会很快被弄明白,是隔壁大叔的远房亲戚来消暑了。在乡村里,一个人常常在传统耕作方式和牢固的人际关系里循规蹈矩地过完一生,他知道他能够做什么、将要做什么,生命在他熟悉的轨道里安然单调地流淌。乡村生活有很强的连续性、惯性,缺乏意外和惊喜。现代城市则是另一个地方。这里人口众多,但人与人互不相识,他们在许多场合相遇,却只能擦肩而过。即使偶尔停下来问好,之后也很快各奔东西,相忘于江湖。都市生活有许多不可预料的成份,生活事件不再那么按部就班,生活景象常常呈现为断片残景。一位诗人在街头漫游,时常能捕捉到种种独特的瞬间景观,遇上意想不到的惊奇。都市提供了一个广大的舞台,让人们相遇却不深交,许多景象刚刚出现就消湮于拥挤的人群和快速变化的生活中,仿佛从未发生过。波德莱尔置身巴黎这座著名都市,拥挤的城市充满梦幻,现代生活的瞬息万变令他惊奇。他乐此不疲地在人群中流浪、发现那些惊鸿一瞥式的奇景与艳光。然而,惊喜却又带来痛苦。《给一位过路的女子》中,没有“我”与“她”的相互交流和理解,虽有渴慕,却不能产生爱情。这种缺乏交流、瞬间闪现的意义,难以给人慰藉。擦肩而过的现代都市人,只在目光相遇的一刹那得到一种电击般的愉悦,随后一切成空。这样的“美”,其初现便是永诀。它的无法抗拒的瞬时性,带给人的与其说是欢悦,倒不如说更是惆怅——生命中若只有这样倏生倏灭的美、转瞬即逝的爱、昙花一现的意义,岂不可悲?因此,波德莱尔一面狂喜着(为艳光闪现),一面哀伤着(为昙花一现)。在这种矛盾心绪下,他偶尔会向过去投出深情的目光,回忆从前那些宁静、恒久、动人的东西。一向以擅长发现“恶中之美”,被论敌咒为“恶魔诗人”的波德莱尔,竟也曾写下这样优美单纯的诗句:我没有忘记,离城不远的地方,有我们白色的房子,小而安详;两尊石膏像,波莫娜和维纳斯,一片疏林遮住了她们的躯体,傍晚时分,阳光灿烂,流金溢彩,一束束在玻璃窗上摔成碎块,仿佛在好奇的天上睁开双眼,看着我们慢慢地、默默地晚餐,大片大片地把它美丽的烛光洒在粗糙的桌布和布窗帘上。(《我没有忘记》)古典田园牧歌式的意韵,在这首诗中静静流淌,像一支悠远的小夜曲。此时,艳遇未遂的诗人,心中慢慢安宁……

他与世界不相容

波德莱尔认为,诗人遭受世人的诅咒,连他的母亲和妻子都误解、蔑视他,他却以烦恼为乐,而作《祝福》。可是,诗人自身的痛苦因此而成为必然:“痛苦是唯一的瑰宝/那里没有现实和地狱的侵蚀/欲求得神秘的花冠,需要一切/时代和整个世界的编织”。这痛苦,在成为他诗歌的源泉的同时,毕竟也会成为他享受人间幸福的阻碍,可是,如果失去了这让他能够写诗的“痛苦”,他也必将不再幸福。多么显而易见的悖论啊,诗人是什么,就是这样注定充满悖论的复杂生物:诗人好像天空云浪中的王子,出没于暴风雨中,冷嘲弓箭手;一旦流放到地上,陷入辱骂声中,巨大的翅膀顿时变得妨碍行走。(《信天翁》)所以,他必须在诗歌中将所有这些痛苦释放出来,像是身体的“排毒”。于是,在他的诗中充满了罪恶、丑病的意象,即使是对美神缪斯的歌颂,也宛如建立在地狱中的城堡,华美却诡异得可怕:美神啊,你自我嘲讽,脚踏死尸行走,在你的首饰上,恐怖也显得妖媚多娇,凶手夹在你最珍贵的手链中间,踏着你傲慢的肚子多情地起舞。(《美神颂歌》)读着波德莱尔的诗歌,我常常会想到少时看到过的玄幻小说里对于地狱的描绘:烧不尽的红莲业火,开到荼蘼的曼陀罗花,忘川里黑色的河水和不断漂浮着的骷髅头,奈何桥边一个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破烂的白布衣裳的幽魂……有时还会有极其恶心的大妖兽出现,它们往往长着最不可思议的器官;而主角里,往往会有发色和眼眸皆怪异的各种妖魔鬼怪。初初见到这样的场景,普通的人类肯定是会忍不住呕吐出来的。可是很奇怪的是,通常写得好的这些小说里是不会有普通的上刀山、下油锅等最为人了解的刑罚的,仿佛因为它们早已被我们知晓而失去震慑力一般。甚至于,主角见到黑白无常时,往往会有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陌生、无知,才是令人真正畏惧的所在啊。比起一向可怕的妖兽,行走在腐尸与鲜血中的妖媚美神也许更容易让我们感到恶心。是因为神灵被亵渎了吗?不,那是更接近于世界观坍塌时的无措。在这样的坍塌之中,他必然会努力抓住些什么,男女之欲在这时就成为最好的救赎。“黑维纳斯”让娜·迪瓦尔、“白维纳斯”萨巴蒂埃夫人、“碧眼维纳斯”玛丽·迪布朗……用我受欺凌的灵魂来做你的床,你的领地,——我被凌辱的紧紧捆绑,与套紧枷锁的囚徒无异。就像离不开酒桶的酒鬼,就像沉于赌场的赌徒,就像避不开腐尸的蛆虫,——可恶,你真可恶! 有人说,最好的情诗往往是情人间独特的代码,在旁人读起来,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语句而已。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波德莱尔的情诗不止算不上最好的情诗,也许还是最糟糕的: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这些情诗是为了谁而写,绝不是那收到他信的女子。这几乎是一种“动机不纯”了:“怀着一种笔记本般的心情躺在迪瓦尔的床上”的波德莱尔,将情诗作为献给缪斯的礼物,而不是献给情人的玫瑰。借用他人的一个比喻:“舞台之上,作为魔术师的波德莱尔用一个个语言魔术幻化出千种七彩绚烂,毕恭毕敬的献给他的一位位美人助手,而她们也欣喜若狂的接过递来的神奇,一唱一和,情深意切。”但是,坐在台下的我们,都十分清楚,这表演是为谁而展开的。从此,诗人再也不能诗意地生活,而只是为了诗去生活。他行走在巴黎的大街小巷里,用属于诗人的敏锐眼光去观看属于这个城市的点点滴滴。当我穿过新建的崇武广场,突然唤起了我丰富的联想,旧巴黎已改变模样(城市的变化比人还快,真令人痛心);我在灵魂深处看到的木板房子,那成堆的粗糙的柱头和柱身,那野草以及浸在水中的绿色巨石,映在玻璃窗里的杂乱的陈货。(《天鹅》)这个城市的变化速度,早已经超过人老去的速度,巴黎啊巴黎,是诗人笔下的浮华大都市,在今天却也是那么多人向往的艺术之都。波德莱尔笔下的巴黎,让人想起卡夫卡笔下那“带小爪子的母亲”布拉格:老贫民区的恶劣环境, 幽暗阴森的房子,是卡夫卡童年里挥着不去的梦魇。巴黎对于波德莱尔何尝不是这样,他浸淫在这座城市里,如果说巴黎具有什么气质,那必然也是波德莱尔本人身上也沾染了的某种颓废的阴暗的色彩。有意思的是,在声称“经过妓院就像经过所爱者的家门”的卡夫卡笔下,曾经这样提到过与一位妓女的相遇:一位女子大概认出了我……除了我,没有人会从她身上发现诱人的地方。我们相互间匆匆看了几眼。天不早了……从采尔特纳斯特劳斯大街岔出去的那条小街对面,她开始守候。我向她回望了两次,她也接过了我的目光,可我随之还是很快离开而去了。而在波德莱尔的十四行诗《给一位交臂而过的妇女》里,也这样写过那目光的交接:电光一闪……随后是黑夜!——用你的一瞥突然使我如获重生的、消逝的丽人,难道除了在来世,就不能再见到你?去了!远了!太迟了!也许永远不可能!因为,今后的我们,彼此都行踪不明,尽管你已经知道我曾经对你钟情!也许这写给巴黎街上偶然遇见的女子的情诗,因为这对象的不可复见,和收信者多半收不到此信的事实,反倒多了几分真情。终于,诗人像失去所有的乞丐,在这醉生梦死的巴黎一遍又一遍地吟唱:我有时感到我的血在流淌,就像一道涌泉有节奏地啜泣。我听到血液在哗哗地长流,我摸来摸去,却找不到伤口。……我总是乞求令人沉醉的酒,消散一天中折磨我的恐怖;但酒却使我更加目明耳聪!我曾在爱中寻找无忧的睡眠;可是爱情对我偏像个针毡,残酷的妓女把我的血吸干!(《血泉》)我几乎看到盲诗人荷马,看到弥尔顿奋力写下的《失乐园》,黑色的泪水混合着淋漓的鲜血滴溅到到地上,开出妖娆的花朵。波德莱尔从此发现这个世界的“恶之魅”,原来死亡是如此之美。“是死亡给人安慰,使人活下去;他是人生的目的和唯一的希望。”叶赛宁说:“在我们的生活中,死,并不新鲜,可是活着,当然更不稀罕。”在情欲、酒以及宗教里,诗人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宿,他最终走向了死亡。当然,在现实生活里波德莱尔并未向叶赛宁一样选择自戕。王蒙说,太多天才作家的另一面,实在是文学界的病友,他尊敬与同情他的病友,也知道这世上许多伟大的作家其实是有病的呃,他们太痛苦,但同时他们也因痛苦而更加伟大。这正是我在一开始就提到的诗人身上的悖论啊!这世界太肮脏,而他们太纯粹,纯粹到与这世界不相容。在波德莱尔身上,这个问题也许是:世界太“美丽”、太“明亮”,而他太“丑恶”、太“堕落”。但撒旦在坠落地狱之前,也曾是天堂的天使;魔鬼在杀人之前,也习惯放声歌唱。正如卡夫卡是地狱里温柔的守夜人一样,波德莱尔“生活在邪恶之中,向往着善良”。对于《恶之花》,他说:“在这本残酷的书里,我放进了全部的温情,全部的信仰,全部的仇恨。”在他的笔下,我见到了对现代人类最好的诠释:我们这个腐败的氏族,确有一种古人所不知的美;她的面孔因心灵溃疡的侵蚀而憔悴,就像人们所说的颓废之美;但是,这些晚熟的缪斯的发明,从来不能阻止多病的种族,把深深的敬意献给青春……是啊,我们是一个腐败的种族,具有一种古人所不知道的美,一种丑到极致的颓废的美,沉醉在灯红酒绿、酒池肉林里的我们,身上充满了这个现代社会的毒瘤和病菌而愈发憔悴。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向往青春、向往善良和美好;有时甚至会以生命为代价向这美好献祭。波德莱尔看到了我们身上的恶,是因为他知道:“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有阴影的地方也必定有光”。但大多数人无法敏锐地看到这一点,即使深知,也未必忍心用这样纯粹的语言明白地指出来,仿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会变成不可挽救的事实。所以,波德莱尔终因其纯粹而伟大,也因其纯粹,与世界不相容。而世间的其他人,还在东奔西突,寻找着出路,难道那出路,只能是死亡?“雪崩啊,你可愿带我一起坠落?”

西方,尼采,烟。。。。

科学 ,民主,自由。这?????黑白的底片,抹去了西方油画般流淌;苏格拉底的困惑,。。。。。。。。。。。。。。。。。。笛卡尔的低头,。。。。。。康德的星空,。。。。。。。。。。。。尼采的敌基督。那!!!!才是西方的明信片。。。。。。。。。。。。。。。。。。。。。。。。。。。。。。嗯,。。。。。。。。。一根烟的味道!来,。。。。我们一起念:Hallelujah------------

随雪崩一起坠落

随雪崩一起坠落 ——《恶之花》中的女人一、在对你的吻中无休无止地报复——作恶者波德莱尔六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卡罗林·杜费斯改嫁欧比克少校,此时波德莱尔68岁的父亲约瑟夫·弗朗索瓦的服丧期尚未满。这一事件给幼小而内心敏感的波德莱尔造成了持续一生的影响。尽管政治前途一片光明的继父很看重这个继子的聪慧才智,但波德莱尔却始终不能原谅他对母亲的爱被夺走这一伤痛。这一暂且称为“恋母情结”的心理症结导致波德莱尔从一开始介入人群就显得格格不入,沉浸在巨大的孤独感和愤世氛围中,造就了他叛逆的性格。从学习时代起,波德莱尔就显示出一个旧有社会伦理秩序的破坏者的萌芽雏形,并在18岁的时候确立了当作家的志向。这一决定使得波德莱尔与母亲及那个上层资产阶级家庭的关系骤然断裂,进而成为同整个社会决裂的转折点。他的继父是一个同金融资产阶级站在同一战线的刻板军人,文学、艺术不应该成为他们的职业,波德莱尔的这一选择无疑是阶级战线在一个家庭内部的破裂。我们有理由认为,是波德莱尔对母亲的爱的被掠夺导致了他通过文学和诗歌的方式从外部世界进行掠夺的心理趋向。在他带着冒火般的眼睛观察外界,尤其是21岁他被家庭强制实行经济制裁并从印度洋旅行归来看到巴黎的五光十色后,他在精神上要求独立。《女巨人》从前大自然的兴致热烈狂放每天都在把巨大的孩子营造我真想呆在庞然的女郎身旁仿佛女王脚下一只淫逸的猫我真想看见她灵肉一起开花在可怕的嬉戏中自由地成熟猜想她心中是否暗藏着欲火映着她眼中漂浮的潮湿的雾……晒得她疲倦了,她躺在原野上我就想酣睡在她乳房的阴下仿佛山脚下一座平静的村庄波德莱尔承认自己和别的孩子大有不同,他想要的是一个“庞然的女郎”,在他幻想一个可以代替母亲或者认为是母亲的回归的角色身上,他强烈地渴望着“灵肉开花”“成熟”和暗藏的“欲火”,巨人“眼中漂浮的潮湿的雾”其实是诗人自己内心对女性肉体和力量的渴望的诗意蒸腾。而无论这个女巨人能给予他什么,诗人最终想得到的是一阵兴奋地狂欢后“酣睡在她乳房的阴下”,他渴望那种在女人身体上酣畅的的疲劳。波德莱尔与家庭彻底决裂后,开始他本心所不愿的“卖文为生”。他开始无可救药地陷入资产阶级上层的“堕落”生活,在这种掠夺性的生活中,他仿佛在实施一场十恶不赦的报复行为,他肆意挥霍财产、嫖妓、吸大麻,在尖利的诅咒中玩弄着这个社会的丑恶。1857年6月,《恶之花》出版后在法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第二帝国法庭随即将腰斩的矛头对准了它。在被判为“伤风败俗”并被勒令删除的六首诗中,有三首是写女同性恋的。其中《被诅咒的女人》写得最为大胆和疯狂:我的亲吻轻柔得像那些蜉蝣黄昏时分轻掠过透明的大泽而你的情郎的亲吻挖出辙沟就像那些锋利的犁铧和货车……乱糟糟沸做一团,发出风暴声疯狂之灵,奔向欲望的目标吧你们永远不能满足你们的激情而你们的快乐将产生出惩罚……被判决的放荡女人,远离活人狼一样在茫茫荒野上奔跑吧放荡的灵魂,创造你们的命运并逃离你们背负着的无限吧!如此袒露无疑毫无避讳地写同性恋的句子,前人不知可曾有过。诗人似乎在为两位相爱的女人呐喊加油,“疯狂之灵,奔向欲望的目标吧”,诗人接着断言“你们的快乐将产生出惩罚”,所谓的惩罚不会是世俗秩序的扼杀,而是一种将自己的灵魂至于熊熊焰火之上炙烤的自虐,乃至自我毁灭。没有足够证据证明波德莱尔如他本人所炒作的是个同性恋者,但我们由此可以看出这个桀骜不驯的诗人一种自虐的兴奋和作“恶”的快感。在自虐和作恶中,诗人把自己抛向罪恶的深渊,诗人正通过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实现并证明他的自性和个体存在。同性恋本身是个极为复杂的问题,但我们由诗人这种冲击地狱的行为中可以略略窥见他精神的孤独形象。诗人最后在给予祝福的时候将她们的行为推向了所谓“无限”的高度,这是对自性的永恒性定位和希冀。1842年波德莱尔旅行归来,与女演员让娜·杜瓦尔交往,这个有着独特魅力但却内心猥琐、浪荡粗俗、皮肤稍黑的女子成为与波德莱尔始乱终弃却又相伴一生的人。期间诗人多次因为不堪忍受要离开她,最终相守偕老。她在诗人的生命里扮演着妻子的角色,并启发诗人写出了许多灵与肉冲突、交织着痛苦与欢乐的诗篇。因此,让娜·杜瓦尔在对母性需求上实际上起到了对波德莱尔的补偿作用,或许唯有这个女人可以让我们欣慰地看到波德莱尔身上一丝正常的人性光辉。太阳蒙上一重黑纱,向它一般哦,我生命的月亮,裹上阴影吧睡觉抽烟,随便;别快活,别说话整个地沉入无聊做成的深渊 ——《魔鬼附身者》你被诅咒,从深不可测的渊底到最高的天,除了我无人理你!——你啊,好像是倏忽即逝的幽灵 ——《我赠你这些诗,如果我的名字》于是她躺下,让我百般地抚爱在沙发高处现出舒适的笑意我的爱情深沉甜蜜有如大海像朝着悬崖一样朝着她升起 ——《首饰》波德莱尔沉醉在让娜·杜瓦尔制造的快感之中,给她的诗中,“深渊”、“悬崖”等是频率极高的词汇,这显示出诗人爱欲中的一种清醒透视,在性的悬崖上,诗人的内心却无时不注视着底下的深渊,他始终是作为一个清醒者而存在的。“你嘴上住着强大的遗忘、忘川呀在你的吻中流过(《忘川》),遗忘,是一种没有距离或反距离的沉醉,而感觉到流过的忘川则是一种有距离的清醒。二、你在孝布一样的白云下走过【从女人眼中看到的巴黎和世界】——战败者、赌博者在《巴黎风貌》和《酒》的诗篇中,波德莱尔的眼光散布到了巴黎现实的每一个细微的角落,用他异样敏锐的眼睛攫取着发生在这个工业化国际大都市的“恶之花”。诗人曾经参加无产阶级革命,并战斗在革命堡垒里,还一度接近傅利叶空想社会主义并参与革命报刊创办。但整体来讲,波德莱尔并没有清晰独立的政治理想,他本质上不是一个革命者,而是一个诗人。尽管他多次宣称再也不理睬政治了,之后却总又涉及一些政治事件的批评,这只能说明他他的全副心思只在社会现象及其诗性意义上的罪恶,这种觉悟多半来自于一个独特的诗人对时代敏锐挑剔、毫无遗漏的观察和思考。这使得波德莱尔长期被社会主义拢为“战略盟友”和“资本主义的掘墓人”之列,其实这更属于诗人一种自我投射和艺术观察。在这个高度城市化的大都市,各种丑恶肮脏的现象层出不穷,诗人在对他彻底绝望几近走向自我毁灭的过程中也在亲身体验着这种丑恶、堕落,凡那个工业化时代所有的恶习,诗人无所不有。波德莱尔向以“浪荡者”为崇高追求,在他看来,唯有“浪荡者”才有艺术追求,才是真正的贵族,才可以寻求自由。他把街头混混、拾破烂者、无业游民、“乐天派、乞丐、闲着的蹩脚戏子”(《贝雅德丽齐》)、农夫、女仆、盲人当做自己同路人,并给予很大程度上的同情。《给一位红发女乞丐》红发白肤的姑娘衣衫上百孔千疮露出了你的贫贱你的美艳对我,孱弱的诗人你这年轻的病身虽布满红色雀斑依旧甘甜……——可你却做了乞丐讨要些残羹剩菜在那个饭馆的门口十字街头……去吧,不要那装饰香粉、珍珠和钻石只要这瘦瘦裸躯我的美女!那种服饰的百孔千疮是一种“贫贱的美艳”,“年轻的病身”和布满的“红色雀斑”是一种“甘甜”,这无疑正是“恶之花”“病态美”之一种了,诗人完全不理会社会批判意义上的丑恶和呐喊,只将笔触置于女乞丐的样貌和个体行为上,由此达到了美学意义上的独立塑造——一种贫贱的、肮脏的、残缺的美,进而是病态的美。就像林黛玉的成型一样,诗人要的正是这“裸裸瘦躯的美女”!另外一个让波德莱尔感受深切的是巴黎街头人群的洪流,这种伴随工业效率和流水线生产而生的行路使得人的关系变得奇怪起来,我们在匆匆忙忙向死亡终点奔去的时候所看到的只是无数浮动闪烁而又立即消失的影子和面具,这种机器挤压下的行路方式不仅改变了人的本来生存形态,而且成为一种“人性杀手”:“似乎一心只想着在人丛中走自己的路。他们眉头紧蹙,眼珠快速地转动着,一旦被同路人推撞了,他们丝毫不表示出不耐烦的神情,只是整整衣服加快步子……仿佛因四周稠密的同伴而感到孤寂隔膜……如果被人撞了,他们便大度地向撞了他们的人鞠躬,并露出非常迷惑不解的神色”(《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我们在与其他人匆忙而过的一次次中失掉了多少东西。波德莱尔在那些不断失去的人形中看到些许闪烁的光点,那光点旋即在他笔下成了永恒的美丽闪耀:《给一位过路的女子》喧闹的街巷在我周围叫喊颀长苗条,一身丧服,庄重忧愁一个女人走过,她那奢华的手提起又摆动衣衫的彩色花边轻盈而高贵,一双腿宛若雕刻我紧张如迷途的人,在她眼中那暗淡的、孕育着风暴的天空啜饮迷人的眼睛,销魂的快乐电光一闪……复归黑暗!——美人已去你的目光一瞥突然使我复活难道我从此只能会你于来世?远远地走了!晚了!也许是永诀!我不知你何往,你不知我何去啊我可能爱上你,啊你该知悉!这种在擦肩而过的一闪念中涌出的激情和真情永恒恐怕在每个青年人身上都发生过,甚至不只是八次十次。事实上这是人在瞬间对生命存在的惊奇发现和美丽赞叹,以及生命若浮萍顷刻错离的普遍怅惘。“来世”正是人们对这瞬间情愫给予的最大希望,而“啊我可能爱上你”则是对这种偶遇至高无上的赞美。这种迅速捕捉和惊颤力提升让我们立即想起20世纪意象主义杰作《在地铁车站》:“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湿漉漉的黑枝条上朵朵花瓣。(杜运燮)”,这已经可以佐证波氏之开创象征主义和现代派对后世文学思潮的影响和一脉相承了。波德莱尔纵然沉迷于女性的美艳,却始终与女人有这一段南北极般的距离。他对性的沉醉恰恰是一种距离的设置。作为同类,他深切关注着女人的命运,同时关注着所有与他一起生存在19世纪的巴黎人。如果说《恶之花》是同旧的传统郑重告别的最后一本抒情诗集的话,那么其中有一个重要因素是诗人开始以现代的、现实主义的笔法去刻画世界最真实的场景,这也是浪漫主义必然结束生命的原因,《残诗集》中那首《浪漫派的夕阳》:“但我徒然追赶已离去的上帝、不可阻挡的黑夜建立了统治、黑暗,潮湿,阴郁,到处都在颤抖,一股坟墓味儿在黑暗中飘荡、我两脚战战兢兢,在沼泽边上、不料碰到蛤蟆和冰凉的蜗牛”。《恶之花》整本诗集所充斥的“腐尸、蝎子、蛇、秃鹫、荒原、鲜血”就是他向这个万恶的社会投出的报复石块。这么一幅浮生百态的画卷可谓将巴黎的内脏解剖得纤毫可见,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雨果的《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同列为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文学批判号角。小老太婆这些丑八怪,也曾经是女人啊埃波宁,拉伊斯,她们弯腰,驼背曲身,爱她们吧!她们还是人啊!穿着冰凉的布衣裙,破洞累累……她们行色匆匆,如同木偶一样她们拖着脚步,如受伤的野兽或不自主地跳,如可怜的铃铛有一个无情的魔鬼吊在里头!她们虽老迈,眼睛却钻一般尖仿佛夜间积水的坑闪闪烁烁她们有着小姑娘的神圣的眼看见发亮的东西就惊奇喜悦……多少次我跟在小太婆身后其中有一个,当落日染红天空让它张开血红的伤口的时候独自坐在长凳上,陷入沉思中……可我,远远地深情地望着你们不安的眼睛盯住不安的脚步好怪!就仿佛我是你们的父亲我偷偷地品味着隐秘的乐趣我看见你们的初恋绽出花朵我经历你们已逝的悲喜人生我宽广的心享受你们的罪孽!我的灵魂闪耀着你们的德行!面对这些曾经散发着美丽光华的年迈老太婆,波德莱尔刻画得细致入微,“如同木偶一样,如受伤的野兽,如可怜的铃铛”,然而仍然可以从她们不灭的眼光中看到内心的本善和生机的光芒。那在血红夕阳下“独自坐在长凳上,陷入沉思中”的形象是波德莱尔为这群被社会抛弃的人所做的雕塑。他对她们怀着深切的同情,像父亲一般深情地望着她们,他将自己的灵魂投向与这些老女人同享青春美好回忆,同受年老悲惨之苦的生存境遇中。在波德莱尔走过的巴黎,看到的是“古怪、铅色的天”(《共感的恐怖》)、“一片脏而黄的雾淹没了空间”、“到处都像树液般流淌着神秘”(《七个老头子》),“在白石池中呜咽的喷泉”“月亮洒下它令人着魔的苍白”(《风景》),唯一看来有价值的事情就是“独自把奇异的剑术锻炼……绊在字眼上,就像绊着了石头、有时会碰上诗句,梦想了许久”(《太阳》)。就像看到瞎子长久地看着天空,诗人叩问着自己的命运,“你说,浪子,什么思想、落尽你空虚的灵魂?”(《《共感的恐怖》)。生存在巴黎就像是在不停地赌博,赌徒们孤寂地呆在巢穴的一隅,“他们朝洞开的深渊狂奔不住、喝饱了自己的血,最后都决心、宁苦勿死,宁入地狱不求虚无!”(《赌博》)我们看到,诗人进行的赌博更多是失败的,无论他抱有多大的必死决心。诗人走在巴黎街头,看着每一个走过他身边的人,他看到:天空破裂有如河滩你映出了我的骄傲巨大的云朵戴着孝——《共感的恐怖》三、雪崩带着我一起坠落【心爱女人的幻想在场使欲望精神化】——阳痿者波德莱尔带着对善的极端仇恨来到这个世界。他处心积虑要向母亲展示自己的痛苦,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恶的境地,让自己在遭受善的制约和痛苦折磨中被定罪,转化成恶的产物。同时,他把撒旦作为美的痛苦的楷模,“你教流亡者目光平静而高傲,睥睨在断头台旁围观的群小……梦游的人在楼顶的边缘彳亍,你用宽大的手掌遮住了绝壁……你在姑娘的眼里和心里放入,对创伤的崇拜,对褴褛的爱慕”(《献给撒旦的祷文》),在波德莱尔的精神世界里,罪恶魔王撒旦似乎取代了上帝的权杖,在拯救那些被遗弃的人。诗人就像一个倔强赌气的孩子,在作恶中使自己的特殊性得以确立。撒旦被上帝打败,被逐出世界,被迫在内心接受上帝至善的权威,但撒旦还是比他的战胜者高明。波德莱尔师从“狡黠老撒旦”(《一本禁书的题辞》),甚至作为一个撒旦,进行着精神的游荡和旅行。用金钱买来的肉欲,甚至对母亲和妻子让娜·杜瓦尔的带着恨的爱都是为自己设置的一种距离。若果这种说法成立的话,萨巴蒂埃夫人就是对应于撒旦而存在的圣母玛利亚,她寄予着波德莱尔的全部和最高艺术理想。萨巴蒂埃夫人是一位银行家的情妇,雨果在内的众多巴黎艺术名流都是她的座上客,波德莱尔倾心于她的华贵气质和高傲地位,给她写了许多情诗。“太阳在自己的凝血之中下沉、想起你就仿佛看见圣体发光!”(《黄昏的和谐》)。看看这首充满拯救色彩和崇拜之情的《活的火把》:走在前面的这眼睛充满光明定有大智的天使给了它磁力走啊,这神圣的兄弟是我兄弟把钻石般的火摇进我的眼睛它从陷阱和重罪中把我救下它又把我引上通往美的道路它是我的仆人,我是它的顺奴我全身心地听从这活的火把迷人的眼,神秘的光熠熠闪烁如同白日里燃烧的蜡烛;太阳红彤彤,却盖不住这奇幻的火蜡烛庆祝死亡,你把觉醒歌唱走啊,一边歌唱我灵魂的觉醒你任何太阳也遮掩不住的星! 诗人迫不及待地咏唱自己灵魂的觉醒,咏唱那神奇的救赎,把对方的存在看做精神的火把,进而升入苍穹成为明星。无论是在黑夜,还是在孤独中无论是在小巷,还是在人群中她的幽灵犹如火炬在空中飞有时她说:“我是美的,我命令你,为了我的爱情,你只能热爱美我是天使,我是缪斯,我是圣母” ——《今晚你将说什么,孤独的灵魂》可是当这位高贵的夫人应允才情横溢的诗人的表白,决定与他共享爱之神圣时,波德莱尔却以“阳痿”的理由转身离去,他断然拒绝了与这位圣母的似梦柔情。在《恶之花》被禁的六首诗中,有一首写古希腊女诗人萨福的诗《莱斯波斯》,被禁原因同样是涉及女同性恋,即“有伤风化”。男子风的萨福,多情女和诗人比维纳斯更美,因忧郁的苍白!——碧蓝的眼睛比不过黑色的眼睛阴沉的眼圈由痛苦画了出来男子风的萨福,多情女和诗人!——萨福在亵渎神明的那天死去她无视礼仪和人创立的崇拜把娇躯变成粗人无上的话题其傲慢惩罚她对宗教的排拒萨福在亵渎神明的那天死去 ——《莱斯波斯》在这首充满崇敬赞美之情的诗中,萨福俨然成为波德莱尔艺术女神的化身,或者是萨巴蒂埃夫人在远古希腊爱情海某一风情岛屿上的翩翩回应。即便撇开诗中萨福对宗教、礼仪和神明的反叛及投海自尽,我们可以看到,女同性恋的萨福简直成了波德莱尔寄予艺术精神的理想女性。我们所关注的并非是为什么波德莱尔一再将诗情的火花洒在同性恋、尤其是女同性恋主题上,而是女同性恋在波德莱尔艺术生命中的特殊意义。女同性恋摒弃了肉欲的堕落,类似于快感中的“洁癖”,她是不生育的,始终保持距离的,冰冷的欲望。波德莱尔通过与娼妓在一起得到快乐,以便与心爱的女人接触。这解释了波德莱尔对寄予着艺术理想的萨巴蒂埃夫人的爱情。萨夫人若不爱诗人,诗人爱她就是有罪的;如果诗人对她有欲望,她就代表着禁果;如果诗人发誓说他尊重她,就使他的欲望变成更大的罪行。被爱的对象的隔绝和冷淡实现了波德莱尔谋求的欲望的孤独,他在暗中把对她的欲望隔着距离整个地包围她,但是不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不为她所察觉。心爱的女人的冷漠是一种超自然的东西,一旦萨巴蒂埃夫人愿意接受他,诗人一直保持着的那个冰冷的身体热了起来,圣洁的雕像活了过来,诗人便离她而去。如波德莱尔自己所说,“与别的女人贪欢能使你的情人更加宝贵,她在感官享受方面失去多少,却在她受到崇拜的程度上赢了回来。”波德莱尔一生非常鄙夷为生活本身而存在的生活,他说“我觉得做一个有用的人,是件很可憎的事。”从他童年遭受到来自母亲再嫁的“断裂”,到青年时代沉醉于让娜·杜瓦尔和繁华世界各色女人的激烈爱欲,再到对萨巴蒂埃夫人奉若神明,最终回到让娜·杜瓦尔的身边,仿佛一个惊险的跃空运动,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大大的生命弧线。1867年,46岁的波德莱尔在巴黎逝世。我们不界定诗人从某一个点出发,又在哪一个点终止或回到哪一个点,他带着自己描绘的恶之花行走在整个19世纪的巴黎。在《恶之花》的最后,波德莱尔仍然喊道:“哦死亡,老船长,起锚,时间到了!”,他给自己设置了一个远行计划,“深入渊底,地狱天堂又有何妨?”(《远行》)波德莱尔曾经在时间的箭矢上俯视过地球,他的愿望是——“雪崩啊,你可愿带我一起坠落?”(《虚无的滋味》)

花开并蒂 相死合抱

只有将自身寄于黑暗,才能皈依于最本真的自身。波德莱尔,象征主义代表诗人,书上这样给他打上烙印。恶之花十九世纪法国文艺界的一朵奇葩,他由卡隆亲手植于黄泉彼岸,他是恶魔唇边盛满了世俗岁月的的微笑。“恶”字的法文原意不紧指恶劣跟罪恶,也指疾病与痛苦。如果,如果有上帝的话,我不知道多少疾病和痛苦由上帝之手加诸于人类身上。也许他看到浮生在痛苦挣扎,从而陷入罪恶的深渊。他的嘴角会扬起嘲弄的怜悯。也许,人类只是上帝玩乐和嘲弄的对象。上帝并非万能,他如果万能为什么不让地狱也充满光明,他如果万能为什么加诸于人类身上劳什子的原罪。圣经上说,原罪,即每个人生而带来的罪过。也就是说我们人类总归是拥有:傲慢、懒惰、贪婪等诸如此类的原罪。那么,善,也就是人类通过压抑自身原罪,从而人谋而得的产物。高贵如此,美亦如此。上帝,呵,尼采说:上帝死了。上帝,上帝是个看戏的人。如果,诗人是一种恶魔的话,那么他一定是吸血鬼。潜伏于荒废、肮脏的古堡。他的皮肤终日苍白如纸,他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指也许会捏上盛满了红色液体的高脚杯。窗外乌鸦欢舞振翅,庭中红棘丛生。这一切完全符合我的美学,也许,在神秘的蓝夜里,情人墓旁的蔷薇正对着古堡,兀自招摇。波德莱尔说:“我爱回忆...我爱回忆那没有遮掩的岁月。”回忆,便是曾经。当一切岁月成为曾经。我们只能站在岁月的对面缅怀回忆。可是,只有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对回忆念念不忘。我不想在身强体壮的时候就垂垂老矣,不想几经挣扎却寸步难行的死去。我,是一个囚徒。荒废与流离,无处安放的岁月。我想,灵魂处于困境,尚能安之若素,那才是真正的优秀者。世界还是招摇的愚蠢和邪恶,跟我们刚来时所发现的并没有两样。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想初生时时啼哭的孩童吧,他们从那个上帝那里刚过来,他们知道一切。“我知道痛苦乃是唯一的高贵,无论人世和地狱都不能腐蚀。”我记得痛苦的样子,抿着唇笑着。笑的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唯有痛苦,才是毫无掩饰的。敏感而脆弱,苍白的锁在病床上的孩子。那就是痛苦。就像哥特式女子有些麻木的神色,那里面有一种荒废出来的快乐,想来那便是痛苦。俗世淬炼出的一种精华,用无波的眼睛去对待他。就像村上所有作品中诠释的那样:享受孤独。我们享受痛苦。“圣洁的青春,神色单纯,面容甜蜜。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流水无暇。”青春懵懂无知的脸,茫然无知中的纯洁。想来,年少、纯洁、懵懂善良。这便是世间的罪恶。在对未来毫无定数的时候,提及相携以老,那是何等的残忍。殊不知,青草尽头,是荒芜少见绿色的荒原。隐忍,那是爱恋的唯一表达方式。大声喊爱,那是无知。我想要知道,即使是坏孩子,也会有人疼爱。每个人间,隔了那么多的伤痛,让我们如何拥抱。坏孩子,坏人。因为伤痛流失了诸多人性的优点,我记得那个沉默的少年,压抑沉郁的表情。我记得,他像鬼一样的大片大片的药。我记得他作恶时亮的发光的眼睛。可我只是记得。他用这种方式向他的母亲诠释愤怒。他说:我们要置身于黑暗中,保持着纯的灵魂。能够直面与现实的思想者,是多么可爱。所以我臣服于叔本华,喜欢尼采、波德莱尔。我想要,知道现实。然后拥抱。

地狱里的那个天使------献给波德莱尔

你现在是十八层下的天使,   其实你也曾经是九天上的撒旦。      我模糊的看见你的脸坚硬的镶嵌在没有阳光的大地,   深深的感觉那美丽的母乳在你眼里不过是:   一个肮脏的乞丐的那口还冒着热气的吐沫。      “丝丝,”      难怪,   你的诗歌不过是片秋叶流淌在似水的空气中,   有心人幸运的扑捉到了那只你放飞的蝴蝶。   是的,你的语言印在了我的乳白的梦里,      我听见你在低吟:   其实高老庄遇见的那个女婿,   名字叫孙行者。。。。。      -------------------------------------------------------献给波德莱尔         是的,因为你,我想成为诗人!   当然,不是为你,而是为我,   不,也不是!   是为我最心爱的女人

恶之花

1857年,36岁的波德莱尔,出版了他的成名诗集《恶之花》,可出版后立即遭到卫道士们的责难和诽谤,并闯下笔祸。在内阁授意下,《费加罗报》与另一《立宪主义者报》都对诗人进行了攻击。但另一方面,官方报纸《通报》却允许爱德华.蒂埃里撰文为其辩护。随后,诗人受到了审讯,结果,被判处以三百法郎的罚金。出版人玛拉西斯和布鲁瓦斯各处以罚金一百法郎。并勒令从诗集中删除去六首有伤风化的诗。这个判决,直到1949年才予以平反昭雪,并取消了这一判决。而当时的雨果、福楼拜、圣伯夫、戈蒂耶等许多人给波德莱尔写信寄以极大同情,并对他的这部诗集推崇备至。波德莱尔也因此笔祸一举成名。后来的魏尔伦、兰波、马拉美等著名诗人,无不直接或间接地受波德莱尔影响,而成为法国象征派的大师。所以波德莱尔被尊为,象征派诗人的先驱者,现代派诗歌的鼻祖。“恶之花”,波德莱尔在其诗集的献词中称之为“病态的花”。 “花”是指艺术的花朵,就是诗。“恶之花”,邪恶、丑恶、罪恶、苦痛、疾病寓意其中。波德莱尔的放荡生活,成为许多人批评、责备其诗歌的一个理由,这种把现实与艺术混为一谈的评论,即便在现实生活中,也比皆是。正如译者在译后记中说的一样“应当用欣赏美术的眼光和态度去读波德莱尔的诗。你能欣赏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那怎么会把波德莱尔诗中对裸体女人的描写认为猥亵?既然德拉克罗瓦能从籍里柯的描写人体解剖的画中看出了崇高,你怎能责备波德莱尔去描写路旁的腐尸?雕刻大师罗丹不是对这首诗在为赞赏吗?”啜泣、血泉、血湖、腐尸、蛆虫、恶臭、溃疡、浮肿、毒液这些词语,似乎在他的诗中“注入了自己的思想”(波德莱尔致友人信),化腐朽为力量。他的诗是对资产阶级传统美学观点的颠覆,是对腐朽资本主义社会中丑恶的揭露。 他用独特的美学去显现自己独特的精神境界。他“在歌唱着精神和感官的热狂”中感应着“仿佛琥珀、麝香、安息香和乳香”(《感应》)。正是这种精神、感觉、物质界的相互感应(通感)的理论开辟了他诗歌的象征主义之路。1866年3月波德莱尔随费利西安.罗普斯参观比利时那慕尔市圣路教堂时突然跌倒,出现失语症及右侧半身不遂的征兆。7月由母亲护送回巴黎,失语症未恢复,但神志清醒。后住进多姆街迪瓦尔博士的疗养院。1867年八月三十一日上午十一时,在母亲怀中逝世。

曾经迷恋

不知为何当年疯狂的迷恋这本书,如同恋爱一般,以致于那段时间写的东西,看到的事物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关系和变化,有一种很彻底的感觉,记得当年的几本书改变了我的生活,其中就有这本"恶之花".

唉,你们都很享受么?

看到这里那么多人的评价,我只有长叹一声,唉~~似乎你们都是为了兴趣去读,只有我是被迫去读,读的还是法语原著不读就写不出文学评论写不出文学评论我就不能论文及格叫我对照郭宏安的中文译本,看中文我都看不懂哪~~还法文~~还不是现代法文~~我唯一可说的是,钱那个译本确实不行,很多硬伤,而且太生硬了郭这个译本,还可以,但也是有很多错误。。。除了中国古代诗歌,其他诗人都是疯子,诗人都是疯子我最讨厌的体裁就是诗歌。。。

肆虐的文字盛宴

恶之花的文字非常精彩华丽仅仅是前序就已经让人折服精彩绝伦的剖析和描述让很多自恃正人君子者觉得汗颜恶之花将人类的真性情、劣根性清晰的披露出来没有修饰没有伪装甚至没有灯光幻影的烘托赞~

恶之花

童年,既是指生理上的童年,更是精神上的童年.那些敢于正视社会和人生的读者,通过<<恶之花>>,看到了一个满目疮痍的社会,体验到一场备受摧残的人生,听见了一阵阵从地狱中传来的呼声.<<恶之花>>是伊甸园中的一枚禁果,只有勇敢而正直的人才能够摘食并且消化.他们无须等待蛇的诱惑.这枚禁果正在向越来越多的人显示出艳丽的颜色,散发出浓郁的芬芳,传送出神秘的暗示.

伊甸园中的一枝禁果——波德莱尔与恶之花

1857年6月25日,《恶之花》经过多年的蓄积、磨砺,终于出现在巴黎的书店里。它仿佛一声霹雳,刹那间震动了法国诗坛,引起了沸沸扬扬的议论;它又像是一只无情的铁手,狠狠地拨动着人们的心弦,令其发出“新的震颤”。   它不是诺瓦利斯的“蓝色花”,虽然神奇诡异却并不虚幻缥缈,因为它就扎根在具体的时空里。它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却令怯懦者畏葸不前,因为它揭开了人心最隐秘的角落。它又蕴藏着地火一样的潜在的威力,使秩序的维护者胆寒,因为它是一颗不安的灵魂的抗议。   果然,《恶之花》遭到了“普遍的猛烈抨击,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好奇”,正是作者的追求;“抨击”也不能使他退缩;然而,跟在“抨击”之后的却是法律的追究,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第二帝国的法庭自然不配做诗国的裁判官,可就在文学界,这本不厚的小书也引起了唇枪舌战,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毁誉参半,相持不下。竟使得波德莱尔在法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久久不能排定。   儒勒·瓦莱斯问道:“他(波德莱尔——笔者注)的‘不朽’能维持十年吗?勉强!”   青年时代的艾米尔·法盖心中常想:“《恶之花》不是传世之作……”   1884年,莫里斯·巴莱斯认为,有朝一日,《恶之花》“将被人遗忘”。   1917年,纪尤姆·阿波利奈尔断言:“他(波德莱尔——笔者注)的影响现在终止了,这不是一件坏事”。   ……   然而, 1987年 11月 1日,法国《快报》周刊(第1426期)公布了一份 《法国在读书》的调查报告,报告表明:46%的读者喜欢阅读波德莱尔的作品,而所谓“波德莱尔的作品”,只能是《恶之花》和他的散文诗集《巴黎的忧郁》,而后者可以说是前者的形式上的对应物,在精神上“仍然是《恶之花》”。此类调查报告几乎年年都有,而波德莱尔和他的《恶之花》也几乎总是名列前茅。   此中的奥秘,正如路易·阿拉贡所说:“没有一个诗人能比波德莱尔引起人们更多的热烈情绪。”   关于诗,维克多·雨果说它“灼热闪烁,犹如众星”,阿尔弗莱德·德·维尼看到的分明是“善之花”,埃德蒙·谢雷却只闻到了令读者掩鼻的“臭气”。   ……   关于诗人,阿尔杜尔·韩波呼为“真正的上帝”,T·S·艾略特奉为“现代所有国家中诗人的最高楷模”,费迪南·布吕纳吉埃却称之为“旅馆中的撒旦”。……   针锋相对,各趋一端,毁誉双方的“情绪”果然“热烈”。于是,人们自然要问:   毒草乎,香花乎,《恶之花》?   鬼耶,神耶,人耶,波德莱尔?   多少年来,《恶之花》被包裹在一片神秘、危险、甚至邪恶的气氛中,诱惑着各个时代、各个年龄的读者。马克斯—波尔·福歇曾经这样描述过他最初阅读《恶之花》的情景:“《恶之花》被我的父母藏在柜顶……那只普通的柜子,在我看来,就是一株知善恶树。四十年过去了,我觉得还能感到当时的心跳,害怕楼梯上的脚步声,因不能完全读懂而痛苦,还有那看到愚蠢的图画时肚子里的骚乱……波德莱尔比其他人更使我体验到反抗和美妙的苦恼。他使多少人走出了童年时代啊!”   童年,既是指生理上的童年,更是指精神上的童年。那些敢于正视社会和人生的读者,通过《恶之花》,看到了一个满目疮痍的社会,体验到一个备受摧残的人生,听见了一阵阵从地狱中传来的呼声,他们心中或许会生出一股怜悯的暖流,或许会腾起一团反抗的怒火,或许会敲响一阵自警的暮鼓晨钟……总之,他们会获得一副更冷静、更勇敢、更深邃的目光,从而不再为虚伪的纱幕所蒙蔽,不再为盲目的乐观所陶醉,也不再为世间的丑恶所吓倒。   《恶之花》是伊甸园中的一枚禁果,它就盛开在地狱的边缘,只有勇敢而正直的人才能够摘食,并且消化。他们无须等待蛇的诱惑。伊甸园中的一枚禁果   逃出樊笼的一只“天鹅”   《恶之花》中有一首诗,名为《天鹅》,这首诗中写道:   我看见了一只天鹅逃出樊笼,   有蹼的足摩擦着干燥的街石,   不平的地上拖着雪白的羽绒,   把嘴伸向一条没有水的小溪,   它在尘埃中焦躁地梳理翅膀,   心中怀念着故乡那美丽的湖:   “水啊,你何时流?雷啊,你何时响?”   可怜啊,奇特不幸的荒诞之物,   几次像奥维德笔下的人一般   伸长抽搐的颈,抬起渴望的头,   望着那片嘲弄的、残酷的蓝天,   仿佛向上帝吐出了它的诅咒。   在这意味深长、充满象征的三节诗中,波德莱尔把人的处境和命运浓缩在生动而鲜明的形象之中。“天鹅”象征着人,“樊笼”象征着人所受到的困扰和束缚,“雪白羽绒”象征着人在天堂中的纯洁无邪。然而摆脱了桎梏的人并未回到天堂,只是走出了小樊笼,进入了大樊笼,他面前是“干燥的街石”、“不平的地”和“没有水的溪”,他只能在心中怀念失去的乐园——“故乡那美丽的湖”。而那上帝居住的蓝天是“嘲弄的”,嘲弄在地上笨拙地挣扎着的人;它又是“残酷的”,听凭尘埃玷污雪白的天鹅。终于,天鹅怀着渴望复归天堂的心情向上帝发出了谴责,“吐出了它的诅咒”。这正是奥维德在《变形记》中描绘的、在混沌中初生的人的形象:   造物主抬起了人的头,   命他仰望天空,注视星辰。   这个人,无论身在何处,受到何种磨难,终生都将在向往希冀中度过,他的向往是天堂,他的希冀是获救。这不也是诗人的一幅自画像吗?波德莱尔正是一只逃出樊笼、在污泥中挣扎而且诅咒上帝、怀念故乡的白天鹅。

恶之花 致读者

有感于中文版本的翻译质量较差,尤其是如何把原文中的情感和逻辑关系用合适的中文连词或语气词表达出来。所以自行翻译了一下,时间有限,目前仅翻译了《致读者》。致读者愚昧,谬误,罪孽,吝啬,占据我们的精神,折磨我们的肉体,而我们供养自己所爱的悔恨,就像乞丐喂养身上的虱子。我们的罪孽顽固,我们的悔恨无力,我们付给自身的忏悔以昂贵的代价,我们开心地走在泥泞的归路,以为廉价的泪水能洗刷一切泥污。在恶之枕,那是三大神力的撒旦,他久久抚慰我们受蛊惑的心灵,而我们意志里最宝贵的金属,已经被这个炼术师完全蒸发。是魔鬼,牵着操纵我们的绳!我们在恶心的事物中发现吸引力,每一天,我们向地狱走下一步,毫无畏惧地穿过发出恶臭的黑暗。就这样,如一个贫穷的放荡之人,对老妪饱受摧残的乳房又吸又咬,在路上,我们用力偷挤出一点私密的愉悦,就像压榨一个干瘪的橙子。互相推挤,万头攒动,如成千上万的绦虫,有一群魔鬼在我们脑袋里大吃大喝,而当我们呼气时,肺腔中的死神降临,如同看不见的河流,带着奔涌的呻吟。如果说奸淫、毒药、匕首和烈火,还没有在我们可怜命运的底布,绣上它们美丽的企图,唉!那是因为我们的灵魂还不够勇敢。然而,在豺、豹、犬、猴、蝎、雕、蛇,这些吠嚎、嗥叫、低吼、匍行的怪兽中,在我们那肮脏不堪的罪恶之兽园里,还有一只更丑陋、更凶恶、更肮脏的!虽然它既不张牙舞爪,也不大吼大叫,它却很乐意把大地化为一片废墟,它的一个哈欠就将把世界一口吞噬。这就是无聊!——眼里含着不自觉的泪水,吸着水烟筒时,它梦到了断头台。读者,你认识它,这只挑剔的怪兽,——虚伪的读者,——我的同类,——我的弟兄!祝福当初,在至高无上之神力的圣谕下,诗人降生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他的母亲惊恐万分,辱骂不停,对怜悯她的上帝攥紧拳头:“唉!为什么我没有生下一团毒蛇,它也好过养这个招人耻笑的东西!诅咒那个片刻欢愉的晚上,使我孕育了这赎罪献祭之物!既然你把我从所有女人中选出,让我遭受我那可怜丈夫的厌恶,我既不能把这发育不良的怪物,如用一纸情书丢入火焰。我将把你那压垮我的憎恨喷向因你的恶毒而产生的该死的东西,我要把这可怜的树扭得歪曲变形,它将不能长出腐朽的嫩芽!”她就这样咽下仇恨的涎沫,一点也不理解永难改变的天命,在地狱的底部,她亲手堆积为惩治母罪而准备的圆木。然而,在天使的无形护佑下,这个弃婴陶醉在阳光里,在他所喝的和所吃的东西中还有众神的玉液琼浆。他和风儿嬉戏,和云儿谈笑,在通往钉上十字架的路上开心歌唱;伴随他走向朝圣之路的圣灵因他快乐如林中小鸟而哭泣。他想爱的人都恐惧地望着他,或者,因他的安静而大胆起来,寻找什么能使他发出抱怨,用他们的凶残在他身上做试验。在给他吃的面包和酒里掺进拌着肮脏唾沫的灰尘;他们虚伪地丢掉他触碰过的东西;因曾踏进他的足印而自责。他的妻子要到广场上大声叫嚷:“既然他因我的美丽而倾慕于我,我将打扮成古代女神的偶像,像她们一样把全身镀上黄金;我将沉醉在乳香、没药、甘松里,还有跪拜、肉类和美酒,想知道我是否可以用一颗爱慕之心,在微笑中僭越对神祗的敬意。等我玩够这种亵渎神明的玩笑,就向他伸出柔软而有力的手;而我的指甲,如同哈尔利亚的利爪,挖出一条直通向他心脏的道路。像一只扑扑颤抖的小鸟,我将从他胸中掏出鲜红的心脏,为了喂饱我钟爱的宠物,我轻蔑地把它扔在地上!”向着天空,他看到一张富丽堂皇的宝座,安静的诗人举起虔诚的手臂,在他清晰意识里那无比辽阔的光芒在愤怒的人群中把他遮掩:“感谢您,我的上帝,是您以受难为圣药疗治我们的不洁,如最好最纯净的琼露为神圣的喜悦调制坚强!我知道您为诗人准备了位置在万福圣徒的行列里,您邀请他参加座天使、能天使和主天使永远不散的筵宴。我知道受难是唯一高贵的品质,人世和地狱都无法摧毁它,为了编织我那神秘的冠冕,必须付出所有的时光和整个世界。而古代帕尔米拉人遗失的宝石,不为人知的金属,海底的珍珠,即使您亲手镶嵌,也无法媲美这顶明亮炫目的冠冕;因为它将只用纯粹的光明来制造,在圣炉朴素的火光中淬锻,在它们的无比璀璨下,凡人的眼睛不过是哀愁模糊的镜片!”

我自己都很好奇当时为什么会买它

当时在法国书籍那一转旋悠,随便看看就看到在最下面一层的架子上摆了这个书,后来就把它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只有一本的原因吧, 呵呵,不过写得真的不错

从诗歌的画面感谈开去

作者:彦彦 完成于2004年5月“画是一种无声的诗,诗则是一种有声的画”——西蒙尼德斯(Simonedes,希腊抒情诗人)当画仅仅是颜料,音乐仅仅是音符,诗歌仅仅是文字时,那莫过于一件再悲哀不过的事情了。在一个BBS中看见了音乐画面感的讨论,我认为,画面感总是源于观者的幻觉与作品本身所散发出来慑人魂魄的情感和精神气质,终归而言,是作品背后作者偏执狂的个性将观众牵引得脱离出了自己的世界,而进入到创作者自我幻臆的精神空间。幻觉,最是一个人精神状态的折射……对于一个拥有着强烈自尊的人而言,大多数的音乐或是文字一旦经过他们的感官世界必然会被其敏感的神经异化成为偏离古怪的群魔乱舞。内心的噪音可以如此强烈,以致于几乎湮没了其他所有跳跃的符号。性格多元化的扑朔迷离让所有看似支离破碎文字符号的乐章如蛆虫般的依附在蠕动的尸体上鲜活而欢乐。偏离,对于文字乐章的误读源于创作者本身的个性抑制不住那些特殊阅读群体顾影自怜般的高傲与放肆。这不是是非评判的划归,而仅仅只根源于这个疯狂而荒谬的时代,一个社会群体精神孤独、冷漠的时代……为什么John Lennon遇见Yoko Ono后的作品总能让我洋溢着想象、爱、忧伤、乌托邦情节的幻象,那是因为Yoko Ono用亲密无间的胶合与母爱般的温暖让John Lennon这个大孩子真正释放自由了自我;为什么Beatles在我眼中总是那么阴暗,那是他们所有矫饰欢快背后的抑制让我感到难受,对于本身个性情绪的背弃,对于商业化包装最为无奈的屈服;为什么The Doors在现在听来依旧时髦,那是因为Jim Morrison过于突兀的性格气质与极其离经叛道的敏感征服了所有狂放不羁的灵魂……沉默,我现在认为在深夜来临时面对着墙壁上的眼睛自说自话的失语要比那些在熟人面前病诟他人的斜眼看凡尘万象世俗怪诞的仙人们来得高级许多,噪音不躁,玩笑不啸,苦行不哭,沉默不诚;体验,我现在还认为绝大多数的超个人经历的体验必定是个误解,不要奢望那些未曾尝试过饥饿与被放逐概念的中产阶级能够真正意义上的用简单的文笔描绘得出一场不经意噩梦带给所有受伤孩子们持久的心灵创伤。博爱般的媚俗让底层人走进精神的救赎,却以同样的原因被知识的怪圈所抛离。乌托邦热情构筑的幻臆空间在分裂与重组的过程中,无意识的进入到了媚俗的概念范畴之内,航天飞机终于冲出了重围,一身泥污的懒驴们还赖在祠堂中耍弄着精神的抹布呢。波德莱尔若不是由一个富家子弟遭遇家庭的放逐而沦落街头,也决不会把忧郁的目光停留在了浮华背后穷人的尸体之上。一个单纯艺术之梦的执着对于在社会上拥有着强势地位的家族而言,是一个侮辱。接下来的便是束缚与反抗的矛盾之痛以及遭遇放逐后的自由和迷失的茫然;科特科本的all apologies之所以比席林奥康纳的翻唱疼痛许多,是因为他那段晦涩的童年记忆让他对于家庭与爱的渴望与困惑来得太过于强烈与无助;卡夫卡的爱情之所以总逃脱不掉期盼梦想与害怕拒绝的怪圈,那是因为专制的家庭环境几乎让他丧失掉了所有的自信与勇气:我爱她,但不能跟她说话,我窥视着她,以便不与她相遇……诗歌牵引着读者进入的幻象不仅仅是一种交流,更是一种审美活动:血流、泉涌、尸体、骷髅、鲜花、蝼蚁、蛆虫、阳光、海滩、瀑布、凶杀、厄兆……一点点的想象,一点点的眩晕,一点点的惊悚,精神的历险总有着无比的深渊般的沉重之美……所有的“恶俗”浪漫主义高贵、文雅、不同流俗,既有着面对痛苦而不动声色的英雄气概,又有着忍受尘世的苦难而赎罪的宗教色彩。所有破碎的孩子们被“恶俗”的浪漫主义的精神世界所牵引,那里,有我们惊人相似的灵魂与语言。惊悚,源于对内心疼痛不堪敏感的折磨及对于无边无际矛盾的屈服与反抗。所以紧张,所以不安,又有哪一种安宁是真实的呢……

最糟糕与最伟大的情诗

情诗只应有一位读者,那就是它箭头所指的爱人,不要说著书出版见报登刊,只要哪怕多经一位读者的目光,诗篇本身的目的性立马就会生出一圈令爱人不快的暧昧光环,正如婚姻上的忠贞,一旦配偶这一变量大于1之后,所有蜜语引起的荷尔蒙上升公式,都将被添上一个负号。大诗人们流芳百世的情诗种种,与其说是“情诗”,不如说是“爱情诗”,它们一开始就隐隐的焦灼不安的等待着飞越,以牺牲某个独有的细节和突出某个共有的细节为双翼,从具体的爱慕女子飞越到所有人的爱情,抽离出某种公理般的心境与情思,煽动你我的恻忍,造成百万人流泪的境地,但谁人又相信一生一世这肤浅对白呢?别傻了,同学们,李商隐深爱的不是亡妻,叶芝痴恋的也并非冈妮,而是我们。对于恋人而言,伟大的情诗只能由一种“你知我知”的文字电码写成,没有深入肌理的破译法则,外人读来不过一堆乱码,况且外人理应连一睹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一想到就在我周围可能沉睡着最伟大的情诗,就像无数即将发生的奇迹那般,我都会感到无比快慰。所有与文学从未藕丝相连的姑娘理应厌恶情诗,厌恶当然并非她们不能欣赏咀嚼其中的美,相反,她们欣赏力越高,诗句的韵脚越缠绵,隐喻越精巧,她们就越明白这意图离爱意有多遥远,她们暗知,这块八面玲珑的水晶,虽然被恭恭敬敬的捧到她面前,闪闪的光彩引起所有人惊叹,映照的却是诗人自己水仙般的自怜意识与诗艺的荣光,她们理应醋意四起并大为光火,因为这首恭敬献到她手里的情诗,一经众人感动的热泪琳琅,纸张上便立刻显出其真正的收信人是缪斯。从这个层面来讲,波德莱尔的情诗无疑是最糟糕的,对应于婚姻的比喻,的确是“最放荡”的诗篇,题献人如此明确,见报却如此之快,传诵又如此之广------《窄门》里的16岁少年随口吟出的便是:“俄顷我们就将没入寒冷的黑暗;永别了,我们短命夏日绚丽的灿烂!”对所有情诗论罪行罚,如果是诞生自与恋人缱绻时突发的某个电光火石的瞬间,这样的诗篇还情有可原,正如某位先生所言:“诗只能产生在不怀文学目的的经历里。”而波德莱尔的所有情诗就是罪该万死了,但也是对上述引句的一记反手耳光,它们尚在思想的羊水里时就已“动机不纯”了:要知道,波德莱尔是怀着笔记本一般的心躺在杜瓦尔的床上;是带着韵脚的眼镜去观看玛丽的绿眼镜;是一边挽着萨巴蒂埃夫人在午夜的巴黎游荡,一边又通感着她语句的色彩的。这样的身教,应和着他在《给青年文人的忠告》中的言传:“想着你的母题,即使是在会情妇的时候。”这位没有书桌也没有书架的大诗人的所有关于巴黎城的伟大诗篇,都是在街上“走”出来的,情诗于此同理:诗人不再诗意的生活,而是为了诗去生活,在大街上,在床上,“在每个角落里嗅探着韵脚的机会”,像灰熊在草地上嗅探着草茎,以至诗人用“发疯一般的紧绷中”来形容自己在大街上的神态,这和上文提到那种“焦灼不安的等待着飞越”的神质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而正是这种发条般的刻意观照状态,促使一种“诗意的做作”如“覆敝全城的一股忧郁气息”笼罩了全书的所有诗篇(我的前提是所有的坏诗都是真诚的,所以做作此处并非贬义),为了跳进这片秋熟的金色,所有诗篇都甘愿脱去了那层名为“真诚”的青涩外衣,诗中起伏的节奏不再是浪漫派随波逐流的心灵浪涛,而是广场上被无形之手所严格控制的喷泉。诗篇里的每一次温存,每一次闲谈,每一次游荡,都是被韵脚与修辞以及诗人欲表达的伟大母题精致包装后的摸样,至于我们这些读者------情诗的真正被题献人,也该醒醒了:“让娜 杜瓦尔”并非如我们所想是作为被诗人爱慕的丽人而在法兰西家喻户晓的。我想,我可以用一个明喻来让一切更清晰:舞台之上,作为魔术师的波德莱尔用一个个语言魔术幻化出千种七彩绚烂,毕恭毕敬的献给他的一位位美人助手,而她们也欣喜若狂的接过递来的神奇,一唱一和,情深意切。但是,我们这些台下的观众,都应该清楚,他到底是在为谁表演。此外:郭先生关于《精神的黎明》一诗的翻译里:“朱红白亮的晨曦,噬人的理想,手挽着手射入堕落者的房中,一种报复性的神秘起了作用,天使醒了,在沉睡的野兽身上”末句“Dans la brute assoupie un ange se réveille”中,“assoupie”应该是困倦才对,在原文意指刚醒之后睡眼惺忪的状态,因为浪荡子一开始就被晨曦所唤醒了,天使的醒来,是第二层意义上的苏醒---即精神上的醒来,是在刚醒来的困倦的野兽身上醒来的,而非沉睡的野兽,因为野兽已经醒来了。再此外:扣了一分并非针对翻译,而是针对作者本人。此人在信中曾如是说:“一旦我重获那种可怕的活力,我将再写出令人们震惊的书”。没错,我想说的就是:以挑战现世庸人们的道德底线来拔高美学上的震惊感,这种做法低劣和幼稚的不可救药,而这种做法《恶之花》之中并非没有,并令人绝望的因此在一部分人中名声大噪。但我这么说并非要否决其中全部的恶的价值,只是认为波德莱尔的伟大之处与其说是发掘了所谓的恶之魅,不如说是他对美的独特感念:这美如“石头的梦”一般是中性的,并自给自足,自身作为概念已经完整,并不需要“丑”作为对立面来补充,她“高踞空中的王座,如神秘的斯蒂芬克斯”一般俯瞰一切,在这位不哭不笑的女神眼里,各种昔日在人们脑中如泰山般伟岸的神圣观念和高尚观念,变到与一切曾经和像浮游一般卑微的什物同样大小,一名过路女子不再比一座城市有更多情感,一具腐尸和一支花朵再无任何区别,所以那首最早让诗人因恶出名的《腐尸》里面会写到:“而天空看着这美妙的腐尸 如花儿一般绽放。”因为天空里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美学眼睛。

恶之花

恶魔派诗人波德莱尔为人们传达的是忧郁之美、颓废之美、色情之美、死亡之美,看似邪恶,但不可否认,波德莱尔的确是触到了人性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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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塞利诺:1868年 波德莱尔的母亲给其写信 信中写道”我们非常吃惊 夏尔竟然想当作家!“ 2 让娜·迪瓦尔:圣安东尼门剧院的一名演员 有四分之一的黑人血统 波德莱尔钟情与其 遗憾的是他们并不相合 相处十多年 分分合合 直到波德莱尔因病去世为止3 普哈隆:波德莱尔的友人4 萨拉:犹太人 妓女 诨名”斜眼“5 萨巴蒂埃夫人:银行家的情妇 爱好文艺 雨果等人是她的座上客 白种人 波德莱尔把她奉为诗神、保护神 对其寄托了自己的向往和追求6 玛丽·迪布朗(1827——1901):碧眼美女 演员 1845——1846年间与波德莱尔相恋 但其性格易变 与波德莱尔并不相合 故分手 波德莱尔先后为其写过十多首诗7 西西娜:即尼埃里夫人 萨巴蒂埃夫人的女友 是巴黎著名的交际花 以美貌 优雅 阔绰 胆大妄为著称祝福当诗人遵从天神的意旨来到这令人厌倦的尘世他惶恐的母亲居然指向怜悯她的上帝骂声不绝于耳:”唉 我宁愿生下毒蛇也不愿养育这招人耻笑的东西真该诅咒那狂欢的一夜孕育下这个孽种既然你选中了我这个可怜的女人却让我的丈夫对我生厌既然我无法把这个可恶的小东西像情书一样投入火中我要把你强加给我的罪恶回掷在你邪恶的嚣鸣之上我要拧断你的树根让你无法生长瘟疫的毒苗“然而她只能咽下仇恨的口液只因她无法改变这无法理解的天意她只能向炼狱的深处亲手堆积惩罚自己的柴薪然而 多亏天使的保佑这个横遭遗弃的孩子陶醉于阳光的爱抚他感觉到吃喝的一切竟然是琼浆玉液他跟风嬉戏 与云交谈在朝圣的路上引吭高歌伴随着他前行的圣灵见他如林中快乐的小鸟 而不禁热泪纵横但是他想爱的人却怀着恶意 在他静静的身上放肆地施暴实验他们的残忍在给他充饥的面包和酒里他们掺进肮脏的痰液和灰尘假惺惺地扔弃他触摸过的一切东西还责备他的脚印污染了他们的行踪他的妻子①在广场上吆喝:”既然他觉得我是美人 值得崇拜他就应该把我像古代女神那样打扮全身上下缀满黄金我要饱尝乳香、没药、甘松油脂一切的美酒佳肴和他的跪拜看我能否从爱慕我的人的心上尽享神般的敬意当我玩腻了这亵渎的闹剧我将用我纤细有力的手我的指甲 我的如美人鸟②一般锋利的指甲在他的身上开辟一条血路 直达他的心脏满怀轻蔑我把它扔在地上让我的宠物吃个大饱“安详的诗人举起虔诚的手臂向着光芒四射的太阳把精神的光芒洒向狂怒的人群:”主啊 感谢你的神恩 你赐予的苦难是治愈我们不洁的灵药 足以洗净我们的污秽犹如纯美的香精沁入我们的心中 成为快乐在天使的幸福行列 我知道你为诗人预留了坐席知道你正邀请他参加三品天使和力天使、权天使③的永恒的欢宴我知道 痛苦是唯一的高贵无论人世和地狱都不能把它侵蚀为编织我那神秘的桂冠就必须聚积宇宙的力量哪怕亲手镶上巴尔米拉散失的所有珠宝沧海明珠 以及不为人知的金属都不能成为这顶光亮夺目的桂冠的饰物不能为它增添丝毫的鲜艳因为我的桂冠是由纯洁的光辉织成这光辉来自初始神圣的火源而终将归于黑暗的眼睛 无论曾多么的光彩照人也只不过是一面充满哀怨的镜子“注:① 指让娜·迪瓦尔② 希腊神话中鸟身女面的怪物 掠夺者③ 公元一世纪 天主教希腊神父圣德尼将天使分为九级 称九品天使 力天使、权天使分别是第四、第五级信天翁经常 为了寻开心 水手们捉住信天翁 这伴随着浪花行进在茫茫大海上的巨鸟尾随着航船飘过辛酸的旅程水手们刚把它放在甲板上这些碧空之王 就笨拙又羞惭地垂下它那洁白的庞然羽翼①宛若残破的双桨躺卧在它的身旁这插翅的旅客 如此虚弱委靡曾经何其健美 而今丑陋可笑一位水手用烟斗戏弄它的嘴另一位跛着脚模仿它的残废诗人恰似这位云中之君出入风暴 傲视弯弓一旦堕入笑骂由人的尘世威猛有力的羽翼却寸步难行注:① 信天翁双翼展开时 可达四米多我爱回忆那些毫无遮掩的岁月……我爱回忆那些毫无遮掩的岁月太阳神为他赤裸的塑像涂上金黄的色彩那时 男男女女尽享生活的乐趣没有谎言 无忧无虑 自由自在抚摸他们脊梁的多情天空煅烧着他们身心的康健无私慷慨 肥沃丰产的大地女神不把自己的子女看成负担仿佛满怀温情的母狼敞开褐色的乳房 把天地万物供养英俊健壮的男子因美女的崇拜而自鸣得意宛如毫无损伤的鲜果令人欲吮它的香艳而今 假若诗人想象那天然裸露的场面重现想象立刻被恐怖所席卷阴森森的寒流瞬间侵入他的心里赤裸无衣可蔽的伤心怪物可笑的躯体 本该遮掩的胸膛扭曲 干瘦 虚胖 松弛 可怜的肉体实用之神冷酷无情地把你们的女人 苍白无色的女人在淫浪中放荡 又把你们滋养纯洁的姑娘 又在无形中继承母性的弱点把罪孽像瘟疫一般繁衍我们已经颓废的民族的确具有古人并不所知的美感一张因心灵受到毒害而憔悴的脸我们陶醉其中并命名为忧郁之美但这些病态的审美并不妨碍这些患病的生灵把由衷的敬意献给青春——神圣的青春 她纯洁美丽明亮清澈的眼睛如清泉无瑕她无忧无虑 如碧空 飞鸟 花朵把歌声 温柔 芬芳不断撒向人间谋生的诗神我心中的诗神 诗的圣殿博得你的青睐 但北风呼啸的严寒 夹着纷飞的冰雪侵入你的孤独可有炭火温暖你的双足?难道你想凭借透过窗隙的寒夜微光温暖你冻痕累累的双肩?眼看你的钱袋空空如你的口腹难道你想从蔚蓝的空中摘取黄金①?为了挣得糊口的面包你该像唱诗班的孩子歌唱你从不相信的赞美诗篇或者像街头的卖艺者用滑稽的身姿掩饰你暗吞的泪水以博得看客们开心的一笑注:① 金光灿烂的星辰 以”黄金“喻之恶僧在古修道院的大墙上一幅幅壁画展示着神圣的真理它既温暖虔诚的心灵又冲淡修行的孤苦基督播下的种子已花繁满枝而今 许多高僧都已被遗忘他们曾把墓地当成画室怀着一颗纯朴的心把死亡赞美我的灵魂是坟墓一个一个我居住其中这可恶的墙上依然荒芜无所作为的修士 什么时候才能把我这苦难画成美景 让我陶醉其中?敌 我的青春只不过是一场阴郁的风暴虽然也曾沐浴过灿烂的阳光但惊雷和骤雨制造的打击已使我的青春硕果所剩无几而今 我己经被思想的秋天抓住我必须拿起铁锹和犁耙重新翻耕被淹没过的土地因为洪水已使它如墓穴般的荒芜谁能告诉我 那梦寐以求的新枝能否在这如此荒芜的原野盛开出鲜艳的花朵?——哦 痛苦 痛苦 时光吞食生命这隐匿的青春杀手竟然靠吮吸我们的鲜血生威厄运要承负如此巨大的重担须有西绪福斯①的勇气尽管我们满怀热忱但艺无涯 而时光稍纵即逝远离那些著名的墓碑向着一座孤坟走去我的心沉闷如破鼓在送葬进行曲里弹奏无数珍宝被岁月深埋沉睡在被人遗忘的角落无论何种探器都无法将之触及好花自伤 暗香无痕无数的芬芳 只能在寂寞中吐艳注:① 古希腊神话中奸诈的科林斯国王 死后 被罚在地狱把巨石推上山 将及山顶 巨石又自动滚下 他只能再往上推 如此反复不止 永无终时首饰我最亲爱的人脱光衣服 满足我的心愿她那叮当回响的豪华首饰如同摩尔狂欢节上的女奴昭显胜者得意的神情当这些首饰抖动着发出尖锐的嘲讽这由金银与珠宝构成的夺目世界真使我心醉神迷我已与它的声光相融 难舍难分于是她躺下 由我恣意爱抚我的爱情情深如海仿佛海涛向悬崖一般向她涌来她从沙发的高处不禁露出陶醉的媚笑她像驯服的猛虎那样凝视着我带着茫然梦般的神情尝试着一个个姿势天真与浪漫 纯朴与淫荡交织使她的形体新增无穷的魅力她的手臂 小脚 大腿和纤腰油一般光滑 又似天鹅般婀娜在我的眼前摇晃她的小腹 她的双乳 我的一串葡萄向我飞来 竟比堕落天使更喜欢得到我的抚爱使我的灵魂失去安宁使我孤独平静的心在她的玉体上掀起波澜我好像看见安提俄佩①的腰身与她肤如凝脂的胸脯结合巧妙地映衬她的盆骨在艳如脂粉的脸上浮现美容——灯光终于心满意足地渐渐消失只有壁炉里的余火依然照耀着闪闪的残焰发出轻轻的叹息把她金黄的肌肤映照得如血般的鲜艳注:① 古希腊神话中底比斯王的女儿 宙斯趁她睡熟时化身为羊人将她奸污美颂美啊 你究竟来自天堂 还是出自地狱?你的目光既可怕又神圣把恩惠和罪孽一同撒向人间因此 真应该把你比作酒你的眼里包藏着落日和曙光像狂风暴雨的黄昏那样散发出清香你的吻是春药 你的嘴是酒壶使英雄气短 使怯童勇敢你究竟来自深渊 还是降自星空?命运迷恋你 像只狗盯住你的裤裙你随手播撒欢乐和灾祸你统领一切 却对任何统领不负丝毫的责任美啊 你踏着死尸前进 却对死者冷嘲热讽在你的首饰里 恐怖只显得抚媚而凶杀却是你最贵重的饰物它骄傲地在你的肚皮上妖冶的起舞啊 蜡烛 眼花缭乱的蜉蝣飞向你扑哧焚身 居然还说:感谢你燃烧的大恩!俯在美人身上气喘吁吁的情郎仿佛垂死者抚摸自己的坟墓啊 美 你这无处不在的怪物只要你的秋波 你的微笑 你的秀足为我们打开未识的无限之门你来自天堂或地狱 这又何妨?啊 妩媚的天仙 和谐 芬芳 光明的女王我唯一的主宰 只要你让世界不那么丑陋让光阴不要那么沉重 你受命于上帝 还是魔鬼是天使 还是妖妇① 这又何妨?注:① 又称妖女塞壬 传说中半人半鱼的美人鱼 她坐在礁石上 用柔美的歌声诱引航海者分心 触礁而亡异国的芬芳在温暖的秋夜 当我合起双眼就闻到你热情洋溢的胸脯散发的芳香我感到太阳那永恒的光芒涌向幸福的海岸闪现在我的眼前在自然恩赐的悠然海岛到处是奇异的树 美味的果男子的体魄强健修长 女子的目光真诚明亮你的芬芳引领我走向迷人的地方我看见一个港口 布满的风帆依然携带着大海的疲倦这时 绿油油的罗望子树的清香在空中荡漾 溢满我的鼻孔我仿佛听到水手们的歌唱腐尸亲爱的 想想我们曾看见过的东西那个凉夏的美丽的早晨在山间小路的拐弯处横卧在碎石上的腐尸两腿裸现 像个荡妇淌着热汗 冒着毒气厚颜无耻而又满不在乎地露出臭不可闻的肚子阳光照射在这具腐肉上像是要烤熟它百倍地向大自然归还它结为一体的万物苍天俯视这宛若怒放花朵式的傲然尸骨但恶臭却是如此强烈 以至让你差点昏倒在地苍蝇在腐臭的肚皮上嗡嗡飞叫黑压压的蛆虫从那儿爬出来像一股股粘稠的脓液沿着这腐臭的烂肉直往外漏蛆虫犹如浪潮一般起伏不已横冲直撞 亮光闪闪仿佛这具被野风吹胀的尸体已经复活 小命在繁殖中延续这世界竟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①像风在吹 又像水在流犹如农夫有力地摇动着簸箕麦粒在其中不停地翻转身形已失 只留下依稀残梦只留下遗忘的画布让他仅凭残存的记忆在描绘中草草复出一只心急火燎的母狗 躲在岩石后面怒瞪着凶残的狗眼随时待机 在这腐秽的尸骨上再攫取一块臭肉——可是将来 你也像这腐尸一样成为一堆臭肉你呀 我眼中的星辰 我心中的太阳我的天使 我的激情是的 你将如此 娇美的女王当送终的圣事来临你将在那繁花野草之下长眠在累累白骨间腐烂到那时 我的美人 请你告诉它们那些吻噬你的蛆虫:你的爱虽已解体 但你的情已永存我的心中注:① 指蛆虫蠕动声和苍蝇飞动声死后的悔恨我忧郁的美人 一旦你长眠于黑色大理石垒起的坟墓深处只有潮湿的墓室 凹陷的地穴来做你的卧房和住宅当碑石压住你充满恐惧的胸脯和你那令人陶醉的纤纤细腰使你的芳心不再跳动 需求不再索取使你的双脚不能再上情场追逐坟墓 我无限梦幻的知己在难以入眠的漫漫长夜里将会对你说:荡妇 你居然对死者的悲哀置若罔闻 这对你何益?——蛆虫将会像折磨你的悔恨那样啃咬你的肌肤猫到我多情的怀中来吧 我美丽的猫收起你脚上的利爪让我沉醉在你那金银与玛瑙糅合的美丽的眼中当我的手指悠然抚摸你的头和有弹性的背当我手触着你那带电的娇躯感到怡然而陶醉就恍惚看到我的爱妻 她的目光犹如你的眼神 宝贝仿佛标枪 深邃而冷漠 令人断肠从头到脚 一种危险的芬芳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在她的迷人的褐色的娇躯周围荡漾决斗两个战士血刃交接刀光满天 鲜血四溅这血肉相击的把戏正是被爱情折磨的青春在喧嚣利剑折断了 犹如我们的青春亲爱的 他们又用赤手和牙齿代替不可靠的刀剑——哎 这爱情的积怨多么可怕凶残的英雄揪扭着滚下薮猫和雪豹出落的山沟他们的血肉使荆棘绽放花朵——这个挤满有朋的深渊 乃是地狱让我们毫无悔意地进入 无情的女杀手让我们仇恨的火焰永无熄灭之日阳台回忆之母 情人中的情人你呀 是我全部的快乐 我全部的爱你可曾记得那温存的快慰那炉火的柔情 那黄昏的魅力回忆之母 情人中的情人那些被熊熊炭火燃亮的黄昏那玫瑰色的柔雾所笼罩的阳台你的乳房多么温暖 你的心地多么善良那些永难磨灭的往事那些熊熊炭火燃亮的黄昏那温暖的晚上① 夕阳多么美丽天空多么广阔 爱情多么顽强我敬爱的女王 当我俯身向你我仿佛闻到你生命的芬芳 那温暖的晚上 夕阳多么美丽夜降下它那沉重的帷幕黑暗中我的目光搜寻到你的秋波我畅饮你的幽香 唉 甘醇的毒物你的秀足在我的掌中入梦夜降下它那沉重的帷幕我把那销魂的时刻召回重温在你膝上的旧梦可是除过你的温存 你的娇躯我从何处重觅你的美丽?我把那销魂的时刻召回那些海誓山盟 芬芳 那无休止的吻能否从不可测知的深渊重现就像从海底深处沐浴过的太阳② 再获青春 重上云霄那些海誓山盟 芬芳 那无休止的吻注:① 高纬度区域的夏季入夜较晚 甚至持续至晚上九十点钟 故有此语② 歌德叙事诗《渔夫》有诗句:你看那太阳浸入海中 它们沐浴后的面容更加美丽赏析:诗人缅怀与让娜·迪瓦尔的旧情 由黄昏 晚上 深夜 黎明 表达了对未来的期望幽灵Ⅰ黑暗命运已将我深深地囚禁在这无限凄凉的地窖里面连一丝微光也透不进来只有阴郁的夜神陪伴我我像个画家 被爱嘲弄人的神灵逼迫在黑暗中画画像食欲惊人的厨子我烹食我自己的心这位优雅动人的幽灵不时地闪现直到显出整个身形从她迷幻般的东方神韵中我认出这位来访的美人原来是她 黝黑又光彩照人Ⅱ芳香读者 你可曾在陶醉中细细地品味过香囊中陈年的麝香或那弥漫在教堂里的气息?这神奇的魅力 往昔的时光又因你而焕发青春 使我们陶然就像依偎在情人的身边亲手摘下那回忆的鲜花她那柔软浓密的头发就像鲜活的香囊发射出野性的气味她那细纹的 丝绒的衣裙充满着纯洁的青春活力散发出熏人的芳香Ⅲ画框犹如一幅杰作依然需凭借漂亮的画框而增添迷人的力量脱离茫然无际的自然而独立珠宝 家具 金银 首饰正与她的稀世之美相匹配一切都像是她的画框增添她完美的光辉有时 她竟然以为世上谁都对她钟情她满怀快慰 把她的裸体沉浸在绫罗绸缎的热吻中她那舒缓有度的举止显示出猴子般的天真优美Ⅳ肖像为我们迷狂的熊熊情焰终将被病魔和死神化为灰烬那双充满热情而温柔的眼睛那张令人心神欲醉的双唇那白藓①一般浓烈的热吻那比日光还要炽热的春潮全都夺走 还留下什么? 可怕啊 我的灵魂只有褪色的三色素描②像我一样在孤独中死去都被时间这不公平的老头一日一日地用又粗又硬的翅膀抹去痕迹……生命和艺术的阴险杀手你怎能在我的记忆中抹掉她 我的快乐 我的光荣注:① 是一种芸香料植物 花有红 白两种 气味浓郁 有强烈的香气② 是用黑色 白色 红色在彩纸上画的素描赏析:1859年 让娜·迪瓦尔因中风住院 后半身不遂 留下难以治愈的后遗症 诗人悲痛万分 写下此诗 在诗人看来 迪瓦尔仿佛是一个”幽灵“ 她的不幸 仿佛是一个”幻影“ 她那散发着”芳香“的”肖像“使锦上添花的”画框“似乎也进入了”黑暗“给太快活的女郎你的容颜 举止 神采美丽如描画的风景微笑在你的脸上荡漾仿佛轻风从空中飘过你的娇躯所散发出来的健康使所有走近你的人晕头转向你把充满音响的色彩布满你绚丽多彩的衣裙把花之芭蕾的意象刻入诗人的心中这五彩缤纷的长裙正是你色彩斑斓的象征这使我神魂颠倒的女狂人我爱你 又恨你有时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徜徉在美丽的花园觉得阳光对我冷嘲热讽使我心碎就连青枝绿叶的春天都在我的心上留下斑斑伤痕以致我采一朵花泄愤惩罚大自然的无礼我也想在某一个晚上等淫乐的时候来临我悄悄地潜入你的玉体像个无耻的蠢汉去抚扪你获得宽恕的胸房惩治你那快活的肌肤给你惊愕的腰际弄上凹陷的创口啊 这使人眩晕的陶醉透过那分外鲜艳令人销魂的晶莹的双唇我的妹妹 我向你注入我的毒液①注:①作者解释”毒液“作忧郁、悒郁讲 法官将此解释为梅毒 将此诗查封赏析:此诗是1852年12月9日波德莱尔第一次匿名写信给萨巴蒂埃夫人时附寄信中的 收入1857年6月25日初版《恶之花》中 不过书刚问世 即遭法院查禁 并扣留出版物 8月18日 波德莱尔写信给萨巴蒂埃夫人 希望其能出庭 解释此诗和其它9首皆为她而作(很遗憾 萨巴蒂埃夫人没有出庭)告白一回 就那么一回 温柔可爱的女郎你光滑的手臂挽住我的手臂夜色深沉 像一枚崭新的奖章一轮明月皓然当头庄严的夜色 像奔涌的江河流过沉睡的巴黎的上空沿着墙角 穿过一个大门有几只猫咪悄悄地走来竖耳谛听 像亲爱的影子一般慢慢地跟着我们 不肯走开无拘无束的亲密正在淡淡的月光下温柔突然 从你那音色华丽充满着乐音的口中从你那沐浴着朝阳的军乐一样明朗而灿烂的口中发出一声奇异的响动 一声哀怨这声音一直在颤悠像个孱弱 丑陋 阴沉 肮脏的女孩连家里人都感到羞耻为了怕世人看见 长期以来被秘藏在地下室里可怜的天使 你脱口而出的声音在回荡:”这世上 一切都不可靠不管怎样处心积虑地进行伪装自私之心总会露出马脚做美貌女人 真是不易就像愚蠢冷酷的舞女不由自主地要强装笑脸是那样的贱气相信爱情 真是愚不可及爱情和美丽 迟早都逃不脱幻灭的命运最终都要背弃入遗忘的背篓还给永恒“我时常回想起那迷人的月光那种寂静 那种忧郁那种从内心深处的忏悔里低声吐露的 这可怕的告白赏析:此诗是1853年5月9日波德莱尔写给萨巴蒂埃夫人的匿名信中的附诗 该诗回忆了诗人跟萨巴蒂埃夫人在协和广场上散步时的情景美妙的船令人神魂颠倒的魔女啊我要向你描绘装饰你青春气息的千姿百态我要描绘你那融天真与成熟为一体的优美当你穿着宽大的裙子御风而来就像一只优美的船漂向大海扬帆鼓浪 以轻快傲慢 动人的节奏摇荡你那轩昂的头 显得特别的优美衬着粗圆的颈项和丰满的双肩你这尊贵的少女安详而得意地走自己的路令人神魂颠倒的魔女啊我要向你描绘装饰你青春气息的千姿百态我要描绘你那融天真与成熟为一体的优美你那顶住波纹绸衣的高耸乳房自豪地像美不胜收的衣橱隆起而光亮的镜板像盾牌一样吸引著一道道闪电啊 这挑逗的 粉红色的惹火肉钉①藏着迷人的秘密衣橱 你充满了珍宝玉液琼浆 散发着芳香使人意乱神迷当你穿着宽大的裙子御风而来就像一只优美的船漂向大海扬帆鼓浪 以轻快傲慢 动人的节奏摇荡你那裙摆下的高贵双腿激起阴郁的欲火 使人如痴如醉就像两个巫女不断地搅动着深瓮里的黑色春药你那足以玩弄年轻勇士的手臂对闪闪发亮的蟒蛇②不屑一顾生来就是为抱紧情郎像要把他铭刻在心上你那轩昂的头 显得特别的优美衬着粗圆的颈项和丰满的双肩你这尊贵的少女安详而得意地走自己的路注:①古代的盾牌是圆形 中心有一浮凸 称为脐顶 此处比喻女性的乳头②指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在摇篮中扼杀巨蟒的故事赏析:这是一首独具特色的情诗 诗人赞颂玛丽·迪布朗的娇艳 在新颖的意象里 赋予船以生命 颂赞情人体态之美 从心里抒发出为情所迷的感觉一幅幻想的版画这奇异的幽灵 唯一的装束就是这顶扣在他那骷髅骨上的王冠可笑地令人想起狂欢节上滑稽的木偶不用马刺 长鞭 他使马喘息不止可怕的马 像他一样 鬼灵精怪喷着鼻涕 活像个癫痫病患者他们双双闯过缥缈的空间马蹄声大胆地践踏入无限骑士挥舞着闪闪发亮的马刀踩在坐骑压伤的芸芸众生之上仿佛巡视自己宫殿的君王踏遍广漠 凄凉 茫无边际的坟场那儿有古今多少豪杰在暗淡苍白的微光之下长眠http://www.tate.org.uk/art/artworks/turner-death-on-a-pale-horse-n05504http://www.allposters.com/-sp/Death-on-a-Pale-Horse-C-1775-Pen-and-Black-Ink-on-Wove-Paper-Posters_i9035388_.htm(这个不是 是无意中找到的)快乐的死者在爬满蜗牛的烂泥中我要挖出一个深深的坟墓让我像浪里藏身的鲨鱼一样从容地舒展我这早该遗弃的尸骨我厌恶遗嘱 痛恨坟墓与其祈求世人的眼泪而苟且偷生不如请乌鸦把我这污秽不堪的尸首啄食得干干净净蛆虫啊 没有耳目的黑色伴侣看吧 一个自由快乐的死者向你走来享乐的哲士 腐败的后裔来吧 穿过我这座废墟 这实在毫不足惜请告诉我 这具老朽枯败早已失去灵魂的驱壳还有没有痛苦赏析:这是一首向死神宣战的诗 既表达了诗人内心无法言说的痛苦 也表明了自己毫无畏惧的心态自寻坟墓 这是一种沉郁 无法排遣的痛苦 在一个贪欲无度 毫无廉耻的世界 诗人顽强地保持着自己人格的完整 决不乞于世俗破裂的钟又苦又甜的是在冬天的夜里在闪烁着烟火的炉子旁随着浓雾中齐鸣的钟声聆听遥远的回忆那声音洪亮的大钟真是幸运虽已老迈 但依然敏捷健康忠实地把它虔诚的呼声高扬犹如营帐下守夜的老兵而我 灵魂已裂虽想让我的歌声冲破寒夜的冰冷然而它的嗓门却已衰无声息犹如被遗弃的伤兵倒在血泊里在苟延残喘中死去赏析:写此诗时 波德莱尔三十岁 刚步入而立之年 但他在忧愁的重压下 却已进入寒冬般的晚境 感到自己的嗓音已向破钟一样嘶哑 微弱得发不出动听的声音了忧郁 (之一)我像是多雨之国的王者富有却无能 身虽年轻心却已老迈那些卑躬屈膝的教师他的狗 这一切都令他讨厌无论阳台对面正在死去的臣民还是猎物或鹰隼 都不能使他开心得宠小丑的滑稽谣曲也无法赶走他病躯的愁云他那饰有百合花纹①的床竟成为坟墓那些素来讨君欢心的侍女也想不出任何猥亵的打扮来博取这年轻的走尸粲然一笑炼金的术士纵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清除他腐败的毒素那些显贵们时常念叨的从罗马遗留下来的血浴秘方也不能重温他迟钝的尸骨他流动的不是血液 而是忘川的绿水注:①法国王室的纹章赏析:借未老先衰的国王的冷漠 无能 绝望 刻画诗人无法驱散的忧郁忧郁(之二)当天空像盖子一样低沉而下垂倾压着久已厌倦而呻吟的心上当它把整个地平线包围洒下比黑夜还要凄惨的阴光当世界沦为一座潮湿的牢房希望 挣扎成一只蝙蝠胆怯的翅膀拍打着四壁一头撞进天花板里的腐朽当雨水洒下无尽的愁丝仿佛人间安上整座地狱完备的铁条当成群污秽的蜘蛛潜入我们脑海的深处结网此刻 钟声骤然狂响向长空发出阵阵可怕的呼啸仿佛无家可归的孤魂无休止地哀号——长长的送葬队伍 在无声中从我的灵魂深处缓缓前行希望在失败中哭泣 狂躁 专横的焦虑把它的黑旗深深地插在我低垂的头上致一位马拉巴尔的少女你的脚细腻得像你的手一样灵巧你丰满的身体令最美的白种女人也羡慕沉思的画家被你优雅的体态陶醉你美丽的大眼睛比你的肌肤还要黑上帝让你诞生在这个热浪碧波的南国你的使命就是给你的主人点燃烟斗就是不断地往瓶子里灌满香水和清茶就是驱赶转来飞去的蚊虫远离床榻就是在梧桐林开始鸣唱的清晨赶往集市去购买香蕉和菠萝整天 你赤着脚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轻声哼唱着不为人知的古老歌谣当黄昏降下它那鲜红色的霞幔你就躺在粗制凉席上悄然入眠你那飘游不定的美梦里充满了蜜蜂的花香和你一样 春光明媚 优美动人好姑娘 幸运的人 你为何偏要一睹法兰西?那个人口众多之地 苦难深重之国为什么把你的生命托付给水手而把可爱的罗望之果永远抛弃在故乡?你呀 在法国 轻薄衣衫不牢靠你将冷冻在风雪和冰雹里假若你不裹胸束腰出卖你这奇异令人心醉的幽香你很难在那卑贱之地寻求到面包透过我们那污浊的迷雾 睁开你沉思的眼睛你再也追寻不到椰子树纷乱的身影你就会痛惜你此刻的悠然光阴赏析:1841年波德莱尔首次出游至毛里求斯岛期间 在布拉加尔夫人家认识了印度女人贝拿勒斯的女儿多罗泰 她天生丽质 生活无忧无虑 侍女工作轻松自由 但却想入非非 想去法国闯荡 诗人写此诗赠予这位马拉巴尔少女 寄予安慰伊卡洛斯的悲叹①那些风尘女子的情人都很幸福 心满意足而我 却因拥抱白云折断了双臂多亏那些在天空深处闪烁的无与伦比的繁星使我这灼伤的眼睛还能留下太阳的回忆我白白地去找寻宇宙的中心和终极碰上不可名状的火眼我感到了翅膀的碎裂因为爱美而备受煎熬那葬身大海以此命名的殊荣我恐怕得不到如此的荣耀注:①伊卡洛斯 古希腊神话传说中建筑家 雕刻家 艺术家达罗斯之子 达罗斯曾为克里特王建造了一座迷宫 招致横祸 父子被国王囚禁在克里特岛 为了逃脱冤狱 父亲精心设计了一对蜡翅膀装在自己和儿子身上 准备逃离孤岛 父亲告诫儿子 既不能飞的太低 也不可太高 太低易蘸水 太高易被太阳融化 可惜 儿子因为飞行顺利而得意忘形 越飞越高 结果被强烈的日光烧化翅膀 跌入爱琴海而亡 后人把伊卡洛斯葬身的海域命名为伊卡洛斯海赏析:诗人因悲叹自己死后不可能有伊卡洛斯死后的殊荣 以作此诗自喻沉思别动 我的痛苦 你要安静你盼黄昏 瞧 它已来临灰暗笼罩了全球有人安享太平 有人平添烦闷当芸芸众生成群结队地领受欢乐 这个无情杀手的鞭打在奴颜卑膝的盛会上搜及悔恨我的痛苦啊 请伸出手来 拉我一把远离这庸俗之地 请看岁月折腰在天国的阳台上 身着古装从水底映现出微笑的遗憾夕阳在拱桥下进入梦乡一条长长的裹尸布拖向东方亲爱的 听 良宵正缓步走来赏析:诗中描述了诗人陷入极度的孤独之中 随着黄昏的来临 静候黑夜的到来 所有的快乐 痛苦 眷念 岁月 如幻影般出现 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此时诗人正步入中年 极度的身心疲倦 使他感到大限将至)自我折磨者我要打你 尽管无冤无仇如屠夫一般像摩西击打磐石①我要让痛苦的泪水从你的眼里涌出用来灌溉我的撒哈拉沙漠我那充满希望的情欲将浮泳在你苦涩的泪河之中仿佛出海的船帆你耐人寻味的哭泣涌入我的心坎犹如战鼓那样回荡多亏贪婪的冷嘲热讽将我折磨 震撼在这神奇的交响乐中没有沦落为杂音?这尖刺的讥讽就在我的声音里我血液里全是这些毒液我就是泼妇所照的不详之镜我是伤口 又是刀锋我是耳光 又是脸面我是四肢 又是刑车我是死囚 又是屠夫我是吸我血的吸血鬼——一个无人问津的要犯被判处终身微笑却永远张不开笑嘴注:①出自圣经”耶和华命摩西击磐出水“ 耶和华对摩西说”你要击打磐石 从磐石里必有水流出来 使百姓可以喝“赏析:1855年4月7日 作者在给《恶之花》编辑的信中谈及此诗 ”跋(作者原计划将此诗作为《恶之花》组诗的’跋‘发表)是献给一位女子的 大意如下 让我在爱情中休息 可是不行 爱情是不会让我休息的 天真和善良是令人恶心的 如果你要使我快乐 恢复我的情欲 就该残忍 欺骗 放荡 荒淫 偷窃 如果你不愿如此 我就毫不发怒地痛打你 因为我是冷酷的真正代表 我的病是无法医治的……可观的怪异烟火 名符其实的跋“(德国作家梅斯特尔在其著作《圣彼得堡夜话中》有”一切恶人都是自我折磨者“ 波德莱尔在《怪谈》前言中写道”天性的堕落者 一直是凶手和自杀者 杀人犯和刽子手“)时钟时钟 冷漠无情的凶神它的指针威胁我们:请记住摆颤的痛苦即将射入你那充满恐惧的灵魂如烟的快乐转眼将在天边消散犹如风神退隐在幕后深处它每个时刻都在吞食属于你的快乐一小时三千六百次 每一秒都在向你悄声低语:记住 光阴转瞬即逝飞虫正在对你说:我是过去我用污秽之吻吸食你的生命请记住 别遗忘 记住吧 浪荡子我的金嗓子会说任何一种语言①醉生梦死的人 每分钟都是矿源没有提出黄金 千万不可丢弃想想吧 时间可是个贪婪的赌徒每赌必赢 从不作弊日渐短促 夜正悠长 请记住深渊总是焦渴 漏壶正在空虚丧钟就要响起 到那时机缘巧合 仁义道德 新婚处女甚至悔恨都要劝你:死吧 老东西 时间已经结束注:①指钟摆的声音风景为了纯洁作我的牧歌我想躺在天边 像占星家那样以钟楼为邻 在梦中聆听微风送来的庄严颂歌双手拖着下巴 从顶楼的顶上遥看那引吭高歌 口若悬河的工场纵览这都市的桅杆 烟囱 钟塔仰望那令人想象永恒的广袤天空透过层层雾霭观望:蓝天生出星斗无数窗口亮起万家灯火成群结队的煤烟涌向苍穹月亮把银辉一泻千里 真令人心醉我观看春夏秋风的更替当冬天带着飘飞的白雪来临我将关闭门窗在黑暗中建造我的琼楼仙境那时 我会梦见花园 那白石池中泪如雨下的喷泉亲吻 我会梦见清晨 黄昏都竟展歌喉的鸟群以及牧歌中所有无与伦比的纯真骚动①徒然地在我的窗边怒吼休想让我从书桌上抬头因为我将陶醉在这快乐之中凭我的意志召回春天从我的心房里拉出一轮红日用思想之火温暖世界注:①指1848年 反抗七月王朝的二月革命 现在 第二共和国时期 同样骚乱不断 此时诗人以不再梦想赏析:诗人曾经历1848年的革命 并拿起武器走上街头 这次革命寄寓了诗人很多想象 在心灵上已塑造成了一个民主主义者 很遗憾 此次革命 诗人的理想之梦 也随之破灭 诗人渴望远离骚乱 静静地观看风景 感受自然的美好 四季的更替 在寒冬的夜里 构筑自己梦幻的精神家园 这里没有污秽 喧嚣 没有女人的凶悍或温柔 只有纯真 只有纯洁的牧歌回响被冒犯的月亮月亮 我们的祖先暗恋崇拜你你这琼楼玉宇的碧空之王群星亦跟随你 充当扈从哦 古老的珊蒂娅① 我们尘世的明灯你可曾看见成双结对的情侣正安睡在洋溢着温情的床上 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可曾看见诗人正为你寻觅诗句?你可曾看见蝰蛇正在干草从中交尾?披上你的黄袍 你悄然潜行难道你依然要像从前那样 从黄昏到拂晓去亲吻恩底弥翁②那枯萎凋残的容颜?”你这个没落子 我看见你妈妈正俯下她那笨重的老身 对着明镜熟练地给那哺育过你的乳房施粉③“注:①珊蒂娅 古希腊神话传说中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别称 据说她出生于得罗斯岛珊托斯山麓 故称之②古希腊神话传说中 恩底弥翁是一位俊美的牧童 ③波德莱尔对母亲再嫁一直都心存怨恨赏析:月光下诗人想起古希腊神话传说中月神珊蒂娅的爱情故事 月神被恩底弥翁的俊美所动 爱上了他 她偷偷地把他藏在山洞里 并使他长眠不醒 以使他永葆青春的美丽 便于自己每天都能亲吻他 但他毕竟是个凡人 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纪 他早该衰老了 诗人嘲笑月神现在亲吻的不过是一个早已衰老的病人 月神反唇相讥 说诗人之母耐不住寂寞 思春再嫁 一问一答 诗人的怨恨之情跃然笔端给一位过路女子大街在我的耳边喧嚣不止一位女人忽然走过 那修长苗条的身姿在哀思的丧服里闪耀美丽的手撩起迷人的长裙在风中轻摇露出轻灵而高贵的玉腿我似触电般地颤抖不已从她那孕育风雨的苍天般的秋波里痛饮那令人销魂的温柔和妩媚电光一闪……随后就是黑暗 你的目光一瞥竟然使我在刹那间如获新生——转瞬即逝的美人难道我们只能重逢于来世?去了 远了 太迟了 也许无缘我不知道你走向哪里 你也不知道我归向何方唉 我竟然爱上了你 即使你明白我的心又该怎样!暮霭迷人的黄昏啊 你这罪恶的亲朋帮凶一般的悄然而至天空犹如东方之门慢慢闭合迫不及待的人瞬间变成猛兽啊 黄昏 那些终于能放下双臂 问心无愧地说:今天我们没有虚度光阴这是他们所盼望的可爱的黄昏黄昏 伱安慰受尽折磨的灵魂安慰竟日刻苦钻研的学者也减轻累得回到床上也直不起腰来的工人的苦痛像商人赶夜市 睡眼惺忪地到处撞击叩打屋檐 门窗透过晚风摇动的潜影微光卖淫的浊气飘满大街小巷像蚂蚁一样成群结队地四处冲击到处开辟突袭的暗道仿佛钻入人体偷食的蛀虫在闹市的污泥浊水中招摇卖弄到处都在喧嚣 厨房里的呼喊戏馆里的尖叫 乐队的鼾鸣在以赌为乐的饭桌周围聚满明娼 暗骗 小偷……他们随时准备投入他们的勾当或者撬门扭锁为自己的贪吃和情妇的衣饰而冷酷 无情 贪无止境这令人沉重的时刻 沉思吧 我的灵魂捂住耳朵 别再听这恶毒的喧嚣这正是患者的病情在恶化昏暗的黑夜已掐住他们的咽喉他们病入膏肓 正准备共赴黄泉医院里充满了他们的哀号——今晚 有几人能再回到亲人的身旁到炉边细细地品味香气扑鼻的羹汤况且 他们大多数从来都没领略过什么是家庭的温暖 什么是人生的真谛赌博老妓女们坐在褪色的安乐椅上瞄着面色苍白的眉 抛着令人晦气的媚眼卖弄风骚的姿态 从瘦薄的耳朵上发出一阵阵宝石与金饰碰撞的叮当之声一张张无唇的脸 一双双无色的唇一对对无牙的颌 围在赌台周围用狂热而痉挛的手指不断地搜寻空空如也的口袋或突突狂跳的胸污秽的顶棚 吊着一排苍白的灯坎凯油灯①也不甘寂寞地把余光投射到那几个正在把自己的血汗钱输光的名诗人的黑色阴暗的额头上这就是那副阴暗的画它再现在我梦中的慧眼里我在这沉寂无声的巢穴里支着头 在冷却沉思中涌起渴望我真惊讶这些人竟然对此迷恋得如此沉醉这些老妓女竟然追求如此可悲的快乐居然当着我的面不知羞耻地进行交易一方支付自己的荣华 另一方献出自己的姿色我的心不禁因惊讶而感到恐怖这些狂热地奔向深渊的家伙竟然沉迷于畅饮自己的鲜血你曾猜忌过的……你①曾猜忌过的那位善良的女仆②她已在卑微的草地下长眠我们应该给她献上几朵鲜花死者 可怜的死者 历经多少痛苦十月的风 你这个枯枝老树的修剪工唯有你围绕在她的墓碑周围忧郁他们一定感到生者忘恩负义竟然依旧安睡在温暖的被窝里而他们却被噩梦缠绕既无共枕的伴侣 也无倾心相诉的亲朋只有冻僵的尸骨任凭蛆虫折磨感到冬雪融冰的滴落刺入骨髓岁月循环 仍不见有朋亲眷扫墓更换挂在墓栏上的残破花环假若在夜里 炉薪噼啪作响我发现她安详地坐在安乐椅上十二月的寒气逼人她蜷缩在卧室的一角从她那令人难忘的床上对孩子抚以慈母般的目光止不住的泪水滚滚而下我该怎样回应着虔诚的灵魂?注:①指诗人的母亲②指老仆人玛丽埃特雾和雨哦 晚秋 寒冬 泥泞遍地的初春多眠的季节 我喜欢你们 赞美你用烟云的尸布和迷茫的坟墓把我的头和我的心埋葬在这狂风游荡的原野上风信鸡①彻夜嘶哑啼鸣的长夜我的灵魂格外欢畅它舒展开乌鸦般的翅膀哦 暗淡的岁月 呼风唤雨的女王 我这受霜打的心在充满哀怨的愁云里企盼最为温柔的是你苍白的愁容——除非在无月之夜 我们双双安眠在忘却的风雨床上注:①即风向标 因状如公鸡 风吹有声 得名杀人犯的酒妻子去了 我终于自由了从此我可以喝个痛快从前我回家没带钱她就吵得我不得安宁现在我快活得像帝王看天空美丽 空气清新……当初我爱上她时也是这样的夏天可怕的焦渴将我煎熬我需要大量的酒多的足以把她装进坟墓——说来这实在过火我把她推入井底甚至把井边的所有石头投入其中没有剩下一块——如果可能我真愿忘掉此事凭借当初的山盟海誓永不分离的誓言为了重新回到过去那美妙的热恋时分我约她在黄昏后在幽暗的小路上见面她竟然来了——这个笨女人或许我们都有点愚蠢她依然俏丽 尽管倦态十足我太爱她了 正因为如此我对她说:”你真该死“谁能理解我的心在这群愚蠢的醉鬼里有谁能在这可怕的夜晚会想到用酒来做寿衣?这个铁石心肠的恶棍如同一部钢铁铸就的机器无论夏日 冬天都未曾领略爱之真味既不知爱之恶那无法抗拒的不安魅力也没有感悟过爱之泪这枷锁与枯骨交织的声音——如今 我自由了 我终于自由了我要喝个痛快我会躺在地上无惧无悔 像狗一样昏昏入睡让那些载满碎石和烂泥的沉重的车轮让那些发疯的货车碾碎我罪恶的脑袋或轧断我的腰但我毫不在乎 正如我的眼里从来没有圣坛 魔鬼或上帝赏析:原诗约作于1843年底 首次发表后 时任检察长毕纳德就结尾二句提请指控 指责作者违反宗教道德血泉有时我感到我的血液在奔流犹如涌泉在有节奏地哭泣我听见血在哗啦哗啦地长流摸来摸去 却摸不到伤口它流过街市 如同流入角斗场所到之处 街石成岛 一片汪洋这解除了万物的干渴把大自然染成一片红色我时常乞援使人沉醉的美酒让折磨我的恐怖悄然安眠酒却使我更加清醒我在爱情中寻求忘忧之眠而爱情却成为嗜血的针床专供这些女人吸食我的血浆圣彼得的否认①上帝怎样处置这些诅咒的风暴每天都向他宠爱的天使席卷?而他就像酒足饭饱的暴君任凭我们辱骂 他却安然酣眠殉教者与死囚犯的痛苦无疑是部令人陶醉的交响曲因为 尽管他们为寻欢付出生命上苍却丝毫没有感到满足——啊 耶稣 你是否还记得那片橄榄园?当卑鄙的刽子手拿起铁钉钉入你的肉中 上帝听到这声音却在天上发笑 而你跪在地上向他祈祷当你眼看着一帮无赖厨子和卫兵用他们的唾液吐向你的圣体当你感到那顶荆冠的荆棘深深地刺进你盛满仁慈的头颅当你伤痕遍体的沉重压下你松弛的双臂血汗不停地从你的额头涌出当你像靶子一样被拖出去示众你可曾想起那辉煌美好的时光你为履行永恒的诺言而来你骑着温驯的驴子走在鲜花枝叶铺满的路上你的心中充满了勇气和希望你挥臂痛打那些可恶的商人②那时你终于成为万民的主宰悔恨是否比尖刀更深地刺进你的心坎?——既然行动与梦想在尘世不可能联袂我心甘情愿地离开这个世界不能仗剑而生只能刺剑而死圣彼得不认耶稣……他做得很好!注:①圣彼得 耶稣的门徒 受到耶稣的器重 但耶稣被捕后 他怕连累自己 先后三次不承认认识耶稣 之后 彼得对自己的错误 作过深刻的反省②《新约·马太福音》第21章 ”耶稣进了上帝的殿 赶出殿里一切做买卖的人 推倒兑换银钱之人的桌子“赏析:原诗在1858年8月20日开庭审讯时 曾作为反基督教的诗 受到指责 但并没判删除 在诗人死后 由阿塞利诺和邦维尔编订第3版时 诗人的母亲曾反对将此诗再次收入 后因阿塞利诺的坚持 此诗得以保留一天的结束在一片灰色的光里无耻 喧嚣的生活就这样无因由地闹腾着因此 当夜色从地平线升起欢快的时刻随之来临一切都将抚平 甚至饥饿一切都将消弭 甚至羞耻”总算到头了!“ 诗人自嘲道我的灵魂 我的脊背都急切地祈求安眠我的心备受噩梦的侵扰”我要仰面朝天躺下裹在你的暮色里面啊 多么凉爽的黑暗!“

罪恶的阅读

去年寒假放得早,便在学校多呆了几天,火车票的难买程度远在意料之外。先是前一天在北京东路没买到票,售票的阿姨让我第二天赶早去。第二天我六点就起床了,赶到售票地点的时候,才七点半左右,人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了,绕过里弄,转了几个弯,已经排到大街上去了。我向保安掏出学生证,保安斩钉截铁的说:“学生也要排队。”看着长长的队伍,我真是有些害怕了,我向来不喜欢在人群里排队,于是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我沿着南京路向人民广场走,转过人民广场到福州路,我要去书城买《欲望初绽的夏天》。到了书城,还没有营业,看着大门边上的牌子上写着9:00营业,看手机,才八点不到。冬天的早上,寒意很重,天也还阴沉沉的,这不是一个能让人心情愉快的天气。在门口呆了一会儿,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于是找到了附近的一家肯德鸡。早上的人很少,里面只有一对青年男女,男的扒在桌上,女的扒在男的脖子上,桌上有凌乱的包装纸。服务员热心的给我介绍早餐,她们像这个城市一样永远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我点了份咖啡和汉堡,在垫有海绵的凳子上座了下来,就在那对青年男女的边上。我从书包里拿出了从图书馆借来的一本发黄的波德莱尔散文诗和诗的合集,包括《恶之花》和《巴黎的忧郁》。于是我躲进了这个温暖的地方开始了罪恶的阅读。我被这位象征主义大师震撼了,很常时间都没有一本诗集带给我如此的震撼了。伴随着波德莱尔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开始感觉到尸体、乞丐、蛆虫开始在KFC里出现,它们不使我感到恶心,只使我感到罪恶。我在宽敞温暖明亮的地方读着一个充斥着贫穷与肮脏的城市,从本质上说,我觉得我所在的这个城市象极了诗人所憎恶的那个城市,我想起了早上在地铁上看到的人们疲倦的眼睛,还有经常看到的乞丐,以及隐藏在这个城市里的罪恶。我还想这对青年男女也许是一对私奔的恋人,也许是这个城市的流浪者——被城市遗弃的流浪者。《快活的死者》,《敌人》,《尸体》……我由衷地喜欢它们,它们胜过我口中的汉堡和咖啡。汉堡和咖啡使身体腐烂地更加迅速,而它们却使得身体里的那个被邪恶和罪恶包围的物体感到力量。在这么一个地方,读这样一本诗集,我的同类,我的兄弟,我的诗人之王,请饶恕我吧,我是个伪善的读者。我谨以此诗献给我的诗人之王。野草这个城市里开始长满野草在广场里,在餐馆里,在地铁里在每一个有人的地方甚至在最幽深的卧室里隐秘的生长野草,我爱你爱你接受鄙夷目光的勇气爱你抚摩卑微心灵的怜悯爱你顽强的生命力野草,我爱你你是来摧毁这个冷漠城市的使者你是来惩罚那些高贵的人你带来了最原始的力量我痛恨这文明的伪善和冷漠的文明以及其中的丑恶可是我却深爱你的丑恶我爱你,野草因为你将使这个城市都是你的身躯啊!从此没有城市,无望无尽的野草

死亡是永远的

像一个贫穷的荡子,亲吻吮吸一个老妓的备受摧残的乳房。妓女们年轻或老去。她们因生活腐蚀而坚硬,但她们的乳房温暖而柔软。她们需要的是物质,但能给予你的是最原始的慰藉。哦妓女。我爱你们的沧桑和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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