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书评

Das Schloss

　　读这部书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强烈的既视感。在中国先锋派文学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一代人也许都会有这种共感。其实何止先锋派，中国的一些“大御所”级别的文学泰斗也在不同程度上成为了卡夫卡的私淑弟子。如果只说先锋派的话，在“先锋文学五虎将”中，余华的短篇小说《现实一种》无疑是卡夫卡的继承（这部明显带有卡夫卡表现派色彩的小说，却很不幸地可能是80年代中国现实的社会现状一瞥），洪峰的另一部短篇集《湮没》更是将表现主义移植到了远古，苏童的前期作品无一不带有明显的卡夫卡色彩。就算是和先锋派互为辕辙的王朔，也很难说他的《人莫予毒》和《动物凶猛》没有卡夫卡的影子。　　兜了个圈子之后再回到这部作品本身。其实感觉后世过多的误读将这部本来基调还算轻松的小说打上了沉重甚至厚重的烙印。考虑到创作背景：卡夫卡在捷克和波兰国境线附近的一处旅馆居住时开始写的一部小说，而且当时卡夫卡应该已经身染肺结核了。所以这部为排遣自己的寂寞而创作的原地打转式的异域特色文学（卡夫卡虽然是捷克人，而且是布拉格的土著犹太人，却因为当时布拉格德语环境的强势而不会讲捷克语。在这片自己熟悉却拥有着与自己成长环境迥然不同的斯拉夫文化特色的土地上，异样的寂寞感难免会产生）或许不必给予过多的解读。正如布洛德（Brod）所说，卡夫卡其实是一位很有幽默感的作家，考虑到20年代的德意志地区正是黑色幽默开始发端的一个时代，这部用表现主义去讽喻魏玛共和国及内莱塔尼亚国家机器无能臃肿（法国给魏玛造成的屈辱及意大利实际统治对内莱塔尼亚造成的屈辱有时也被德奥普通民众所误读）的作品，未尝不在原地打转和自以为是的莽撞行动中闪烁着足以愉悦卡夫卡及其身边友人的幽默。两位助手的幼稚举动，不敢直面K而偷偷溜走的秘书，为着莫名其妙的原因而不断追逐不能引起自己悸动的女性的K本人，互相误解的K和信差，以及母鸡一般的老板娘。这些元素固然可以一本正经地用冠冕堂皇却不乏枯燥的说法去解读，但放下书袋轻松一些地去直面这些窘境，未尝不能获得很多意外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