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次非演讲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1
ISBN:9787544734172
作者:e.e.卡明斯
页数:163页

后记

卡明斯的诗,相当难译。当年林以亮编选《美国诗选》,译者除他自己之外,还约请了张爱玲、余光中、邢光祖、梁实秋、夏菁五位,全都是兼通中西的文学大家,然而以此六人之力,尚且对卡明斯敬而远之。林以亮在《美国诗选》的序中如是说:“翻译上的困难更逼使编者在取舍上有时不免选择了容易译的和可以译的诗人及他们的作品,而放弃了技术上有不可克服的困难的作品。比较上说来,现代诗就要比接近传统的诗难译得多。艾略特之终于被放弃,和庞德和卡明斯等诗人的作品只好割爱,原因都在这里了。”    他又说:“这并不是说译者在翻译各诗人时仅根据这几本选集中所常见的诗就动手翻译。事实上,几位译者都是拿几位诗人的全集从头到尾熟读,然后才开始工作的。如果不浸润于他们的作品中,不熟悉他们的风格、特征、长处和缺点,一个译者真有无从下手之苦。所以除了少数例外,一个诗人往往由一个人担任翻译。然后这位译者日以继夜不停地和那位诗人在心灵上沟通,在这过程中,岁月就在不知不觉中消逝了。”    他们的诚实与认真,每每令我动容。    眼前的这本小书,并不是纯粹的卡明斯诗选,它是卡明斯1952年诺顿讲座的结集,这一年卡明斯五十八岁。哈佛大学的查尔斯·艾略特·诺顿讲座,是一个诞生于1925年的著名年度诗学讲座,除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稍有中断外,几乎每年都会邀请一位当世最值得尊敬的艺术大师,给他们六次演讲的时间,和世人自由分享他们对于最广阔意义上的诗的理解。每年的诺顿讲座,首先会以录音的方式保存,随即会陆续整理出版,其中我们熟悉的如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翁贝托·艾柯、米沃什、帕慕克等人的诺顿讲座,相继有中译本付梓,几乎都是著译俱佳的珍品。    卡明斯的诺顿演讲和他的诗一样,有其极具个性的特点。在他的第一次演讲开始的时候,他和听众约定,用三十五分钟的时间来尝试回答一个古老而永恒的问题,即“我是谁”一一他一直最有兴趣做的事;用剩下的十五分钟时间,来完完整整地读一些他最心爱的诗;而关于诗歌的朗读(他自己的诗和别人的诗)将贯穿这六次演讲,从而构成一部属于业余爱好者的诗选,一部由他深爱的诗歌组成的选集。也就是说,是两样深不见底的内容构成了这本薄薄的小书,即人和诗。    翻译的过程并不轻松,前后也花费了我一年多的时间。关于卡明斯的中文资料很少,其中李达三、谈德义的中英对照的《康明思的诗》,虽然选诗不多,但从语法构成上很好地解析了卡明斯诗歌的特点,让我获益良多;此外我主要参考的是美国密歇根州伟谷州立大学(Grand Valley State University)为卡明斯专设的纪念和研究网站http://www.gvsu.edu/english/cummings/Index.htm,它的翔实精深让我感受到美国人对于卡明斯的那种深沉热爱;英文世界里关于卡明斯的研究专著浩如烟海,其中Charles Norman的卡明斯传记The Magic-Maker.e.e.cummings,和Norman Friedman的卡明斯诗歌研究专著e.e.cummings:The Art of His Poetry,是我在翻译中阅读过的两部英文著作。    书中所涉及的诗歌,我参看了但凡可以找到的中译本,在此我要向这些先行的译者表示感谢,但最终,对于大多数诗歌我都选择了重译。    这本书的翻译得益于周鸣之小姐的推荐,在翻译过程中祝柯柳小姐帮我校对了近半数的译稿,包慧怡小姐帮忙翻译了其中的一首法语诗,在此要向她们一并致谢。    张定浩    2012年10月于上海

作者简介

这是一本别出心裁、充满诗意的小书,卡明斯用令人耳目一新的形式,通过六次“非演讲”讲述了作者的家庭,他的成长,他的诗歌理念与奇思妙想,以及对影响他创作的诗人们的评价,辅以大量经典的诗歌赏析。书中处处闪耀着奇思妙想的火花,在奇特的形式外壳之下,卡明斯显示出卓越的抒情才能和艺术敏感。

书籍目录

第一次非演讲:我&我的父母
第二次非演讲:我&他们的儿子
第三次非演讲:我&自我发现
第四次非演讲:我&你&是
第五次非演讲:我&现在&他
第六次非演讲:我&是&圣诞老人

编辑推荐

名家文学讲坛的新鲜之作《名家文学讲坛•我:六次非演讲》,美国诗坛顽童的自传性演讲,卡明斯乐此不疲地歌咏着爱情、春天、温情,卡明斯花样翻新地实验着各种诗歌形式,卡明斯在《名家文学讲坛•我:六次非演讲》中讲诉了自己一生中奇奇怪怪的逸事。《名家文学讲坛•我:六次非演讲》是卡明斯1952年诺顿讲座的结集。哈佛大学的查尔斯•艾略特•诺顿讲座,是一个诞生于1925年的著名的年度诗学讲座,除了二战期间稍有中断外,几乎每年都会邀请一位当世最值得尊敬的艺术大师,给他们六次演讲的时间,和世人自由分享他们对于最广阔意义上的诗的理解。每年的诺顿讲座,首先会以录音的方式保存,随即会陆续整理出版,其中我们熟悉的有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翁贝托•埃科、米沃什、帕慕克等人的诺顿讲座。

前言

自有了人,就有了文学。自有了文学,就有了关于文学的言说。自有了这些言说,人类文明的家园便多了一扇窗户。透过它,我们瞥见了大干世界。    口传文化时代,人们口口相传谈论文学;印刷文化时代,人们记录下自己的文学感言,付梓出版;今天的电子媒介文化时代,尽管文学这一古老的形式面临严峻挑战,但文学的话语仍作为不可多得的生存智慧,不断激发人们对自然的爱,对社会的关切,对人自身的洞察。    基于这一判断,我们策划了“名家文学讲坛”书系。    在一个实用主义和实利关怀甚嚣尘上的时期,被冷落了的文学涵养及其精神熏陶反倒变得异常重要了。此书系意在收罗国外知名思想家和学者的精彩篇什,展现文学思想的博大精深,由此开启一个通向人类精神家园的门径。此一讲坛吁请天下文学爱好者们齐聚那里,聆听各路方家坐而论道,发表有关文学的奇思妙想。    我想,此“讲坛”意义毋庸赘言。    作为主编,我诚邀各位读者带着自己的知识行囊上路,在绵延不绝的文字旅程中,去分享那妙不可言的文之悦1    2008年岁末于古城南京

内容概要

e.e.卡明斯(1894—1962),美国著名实验派诗人、画家、评论家、作家和剧作家。深受达达主义和立体主义的影响,对诗歌进行彻底改造,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卡明斯式诗歌模式。

媒体关注与评论

六场非同寻常的奇迹般的讲演……一幅审美自画像,一场卡明斯先生作为作家之“存在”的界定。丰饶的创意,刚健的情绪以及蓬勃的警句,共同表达出一种强烈的个人主义的教义。    ——《大西洋》杂志(Atlantic)    通过他的诗、画,以及人本身,e.e.卡明斯多年来一直令我们欣悦不已,以至于他内在严肃的一面,他的专注热诚,均为人所忽略……《我:六次非演讲》,会有助于使他更加引人瞩目;这是一个男人的自传,他通过在一个奇异时代的种种奇异的越轨,保持住了对自我的忠诚。此外,他所具备的如此彻底的创造性,使得即便是在演讲(他称之为非演讲)中,也能够提供给我们新的审美经验……甚至罕见地,得以如此坦诚和令人振奋地呈现出一个创造者的殿堂。    ——《星期六评论》(Saturday Review)    非演讲过程中的灵光闪现,朗读诗歌时的坚定语调,一如既往的惊艳与新鲜,持久和充沛,以及构成卡明斯著作的诸多根深蒂固的资源,在《我》中,被一再地清澈呈现,这足以令《我》成为一次赐福。    ——《新英格兰季刊》(New England Quarterly)

名人推荐

六场非同寻常的奇迹般的讲演……一幅审美自画像,一场卡明斯先生作为作家之“存在”的界定。丰饶的创意,刚健的情绪以及蓬勃的警句,共同表达出一种强烈的个人主义的教义。——《大西洋》杂志(Atlantic)通过他的诗、画,以及人本身,e.e.卡明斯多年来一直令我们欣悦不已,以至于他内在严肃的一面,他的专注热诚,均为人所忽略……《我:六次非演讲》,会有助于使他更加引人瞩目;这是一个男人的自传,他通过在一个奇异时代的种种奇异的越轨,保持住了对自我的忠诚。此外,他所具备的如此彻底的创造性,使得即便是在演讲(他称之为非演讲)中,也能够提供给我们新的审美经验……甚至罕见地,得以如此坦诚和令人振奋地呈现出一个创造者的殿堂。——《星期六评论》(Saturday Review)非演讲过程中的灵光闪现,朗读诗歌时的坚定语调,一如既往的惊艳与新鲜,持久和充沛,以及构成卡明斯著作的诸多根深蒂固的资源,在《我》中,被一再地清澈呈现,这足以令《我》成为一次赐福。——《新英格兰季刊》(New England Quarterly)一本何等的书,一位何等的诗人,一个何等的人,一名何等的爱国者,一个何等自豪的国族,他是其中最初也是唯一的公民——不,他不曾发现新泽西,核裂变和卢可牌人造黄油的发现也与他无干,他发现的仅仅是他自己。——威廉•萨洛扬,《民族》周刊(Nation)

章节摘录

版权页:   我是在家里出生的。这句开场白似乎有点匪夷所思,但既然是一次非演讲,你们或许也不会和我计较。 你们当中有些人无法想象“家”的含意,不明白一个“家”会是什么样子的,为了让他们明白,我要说,家是一种隐私的概念。然而——隐私是什么?你们可能从未听说过。即使(时不时地)真有墙环绕在你们周围,也形同虚设;那些墙不过是冒牌的硬家伙,不断被那些纯属捕掠式的视听联合体所渗透。你貌似可以栖息的任何地方,其实一直受制于某种残忍且贪婪之物,它无处不在。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一所房子,竟然能成为某种特殊之地,专属于个人,独一无二——这个想法一定会让你觉得不可思议。我要你们相信,房子、宇宙、你,乃至任何物体,其坚固可靠都仅仅只是表面:实际上(你们是现实主义者,没什么能骗得了你们),每一个表面上的固态都是大量孔洞的集合——就拿房子来说,房子越大,孔洞就越多;既然一所现代房屋的主要功能,是尽可能地容纳一切的物,免得它们被落在外面,那么,有关存在、现时、单独乃至自我这样的概念,就毫无容身之地。你们或许要问,当一个人(只要按一下按钮就)能立即去往五十个地方时,他还干吗非要待在这里?当一个人旋一个按钮就能置身于任何时候时,他哪还顾得上此刻的存在?当一个非常伟大的政府仁慈地挥霍数以亿计自命为美元的东西,以免任何地方有任何人会有片刻时间独自待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什么能诱使一个人去渴望孤独?至于成为你自己——作为替代,你能成为成百、上千乃至亿万个他人,这种情况下,你到底为什么还要成为你自己呢?在一个可互换自我的时代,要成为自己,这个特殊想法简直可笑极了。 很好。但就我而言,诗,乃至每一样其他的艺术,从来都只属于个人的问题,这一点确切无疑。如果诗不过是随便的什么事情——就像空投一颗原子弹——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那么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诗人,只要不计后果地去做那必须的随便什么事情就好了。然而,诗(恰好)是存在,而非行动。如果你打算追随诗人的召唤,即便是远远地追随,(在这儿,一如既往,我的话完全基于个人偏见)你们也必须从那个可度量的行动的宇宙中走出来,进入不可度量的存在的小屋。我非常清楚,无论我们所谓的文明滑往何方,对于“非存在者”,唯有奖赏,而无惩罚。但如果诗是你的目标,你必须忘记所有的惩罚和奖赏,忘记所有的义务、责任、负担等等无休止的自我设定,而只需记住一件事:你的天命和定数,只取决于你自己,而非他人。没有人能替你活,你也同样没法替他人活。汤姆们可以是迪克们,迪克们也可以是哈里们,但他们终究没有一个可以成为你。这是艺术家的责任,人世间最令人畏惧的责任。如果你能担当,那就担当起来——去做一个艺术家。如果你不能,那也得振作起来,去干点别的工作,不要枉费此生。 我的家正对着坎布里奇市中心,是一幢雅致坚固的宅邸,屋后有一个椭圆形的大草坪,被壮丽的白松树篱环绕。门前则矗立着两棵高大的苹果树,每逢春天,这些巨人就忠实地把它们那个芬芳的世界托向我的房间,我生活于斯,幻想于斯。窗下,有一个盛大的玫瑰园,每逢初夏,花儿们便盎然怒放:那是“矮胖”查尔德的礼物,他是我父母的密友——曾为我施过洗礼(这是我后来才听说的),并且,(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他就是那个编过《英格兰和苏格兰民谣》的查尔德。我还曾孩子气地炫耀过一件白色毛衣,那上面有一个红色大写字母“H”,是我妈妈亲手绣的,代表着哈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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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5条)

  •     1981年底,整整三十年前,我到了终年阳光的伯克利加州大学,大学里有品斯基等著名的批评家教授,对岸的旧金山劳伦斯.菲林杰迪还在开他的“城市之光”书店,湾区不断有诗人啸聚:先后见到罗伯特.布莱,加里.斯奈德,加尔威.金耐尔,ML 罗森塔尔等等,还有好些已经从我的脑漏勺中消失的名字。我被人介绍为“有意翻译美国诗的中国人”。端着啤酒的话题自然成为“你在翻译谁?”为了避免出现译谁不译谁的难堪,我说“只翻译已经去世的”。“诗人政客”,参与创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并任第一任主席的阿奇博得.麦克利许(Archibald Macleish)于1982年去世,一个方便的悲剧,让我可以谎称“只翻译十九世纪出生的诗人”。这一招很灵,没有人再虎视眈眈,争吵马上集中到该译谁不该译谁。我说在翻译庞德,各个都来问我看中《诗章》那一部分,庞德的中国字诗学有没有道理,然后诗人们必定为庞德吵起来;我说在翻译桑德堡,个个都斜了眼说算了吧,让我觉得“人民性”在美国诗人中真是无用;当我说在翻译卡明斯时,个个朝我瞪起了眼睛:卡明斯能翻译吗?到中文里?我不敢高声,因为我不知道是否能做得成功。我说:试试吧。还可以。或许行。最后我大声说:就是可以!等着下面的挑战:“你翻译这段!”“中文?”“当然是中文”。“这句如何”他们都能背出这些奇怪的英文,朗朗上口,几乎如儿歌。我也能背得出这些动了不少脑子的“翻译”。anyone lived in a pretty how town任何人住在美多一个小城he sang his didn't he danced his did他唱他的不唱他跳他的舞跳all by all and deep by deep所有加上所有深沉加上深沉and more by more they dream their sleep更多加上更多他们梦到睡着那时美国诗人们没有一个人懂中文,斯奈德五十年代在大学里是读中国文学的,他的中文水平能翻译寒山,却听不懂我的翻译。所以听了我音节奇怪的胡诌,没有人说东道西的,所以都相信中文的确能翻译卡明斯的文字游戏。连我自己也相信了,所以我在《美国现代诗选》中一口气译了13首卡明斯。那本《诗选》选了六十多个诗人,可以说是到当时为止英语之外最厚实的一本美国现代诗选,但篇幅依然有限,选译10首以上的都是“大师”。但是美国人必不可少的下一个问题是:“中国诗人有这样写诗的吗?”我只能说“暂时没有,以后会有”。这让诗人们很高兴,他们拍拍我的肩膀:伙计,好好干。我们等着。今天我写这几句话,心里却有点伤心:至今还没有中国诗人有胆量写如此“不上规矩”的诗。不管诗歌作为一个艺术形式,已经被读者冷落到何种地步,依然有无数诗人在写诗,不屈不饶前赴后继地,让我在人类文化的惨淡前景上看到一丝希望。但是也有不少人问我:如何才能写得伟大,写得深沉,写出生存的无望,写出宇宙的洪荒。我总想让他们看看卡明斯,看看在人人写得规矩时,这位诗人如何在印式,标点,大小写,句法,词法等等,在所有的所谓规矩上耍泼:卡明斯像个顽童一样破坏一切能破坏的形式,其结果是造就了诗的形式。为什么?因为艺术就是挑战规范,就是在形式中突破形式:如果有人一定要给艺术下个定义,就给了艺术家一个机会:打烂这个定义,这打烂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如果有人一定要给诗歌下几个定义,做一套规范,列一串方法,就给了诗人一个机会:冲破这些定义、规范、方法,你就写出了一批好诗。因此,做诗人,做艺术家,第一个条件就是胆量,打碎规矩,挑战规范的胆量:没有这样一种破坏程式的冲动,就当不了艺术家,当不了诗人。看一看卡明斯,难道不是如此吗?卡明斯的思想并不深刻,从来没有哲学家沉重的脑袋,也没有知识分子深刻的皱纹,他的是内容上其实相当“浪漫”,老派的,“前现代”的浪漫:他乐此不疲歌咏的题材是爱情,春天,温情,从来没有灰色的晦涩的主题。他的抒情气质,乐观精神,在现代诗人中相当少有。1926年他的父亲遇车祸惨死,母亲重伤,头颅碎裂,他的家庭应当够悲剧的。但是本书中卡明斯写到了他的母亲那种临危不苟的乐观态度,令人动容,我想她的儿子承继了她的血脉。卡明斯到欧洲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被法国人当做奸细被关押三个月,然后在巴黎格特鲁德.斯特恩的圈子里,听埃兹拉.庞德等狂人教父的狂语,与法国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比洒脱劲儿。这就应当造就另一个海明威,另一个菲兹杰拉德,另一个多斯.帕索斯(此人与他一道去欧洲当“救护车司机”)。1922年卡明斯描写一战中法军拘留所荒谬情景的长篇小说《大房间》,是“迷路的一代”最出色的代表作之一,卡明斯应当出现在伍迪.艾伦《午夜巴黎》里面。但是人的本性难改,卡明斯就是不迷路,这也是一个奇迹。应当说,就思想“气质”而言,这个人太乐观(因此也就太肤浅),不能列于现代诗歌艺术大师之列,但是任何一本现代诗歌史不能不提卡明斯,因为他把所有可能推翻的文字形式,都戏弄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卡明斯在美国诗坛的地位非常高,把所有的美国诗歌大奖拿了一遍,包括1957年的国家图书奖,1958年的波林根奖。卡明斯在今天他的地位依然极高:译林出版社出版他的这个系列演讲,就是明证。哈佛大学1952年赠予他“荣誉客座教授”(Honorary Seat of Guest Professor)的称号,并请他做了这个系列演讲,他做的却是“非演讲“,他不能忍受自己规规矩矩谈诗,因为他的诗学是不规矩诗学。典型的名士风度,名人气场,他讲了自己一生中奇奇怪怪的轶事。在英语中,从此以后很少再有人把文字拆散到他这种地步,因为已经无法超越卡明斯。但是中文呢?华语诗人中还没有出过一个卡明斯,而上面的翻译例子,证明中文的构造不见得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结实,完全可以写出卡明斯的顽皮劲儿。那么为什么至今没有中国的卡明斯呢?不管你是否欣赏卡明斯,无可怀疑他一针见血地击中了“诗的本质”:是就是创造新的语言方式,其他的,兴观群怨之类,不一定非诗不可。也许我们的卡明斯更有哲理气质,更有时代的焦虑,人性的苦恼,那就更好:我们会有一个比卡明斯更伟大的诗人。这是个挑战,这也是个机会。但是首先的一个问题:我们的诗人中,谁会有卡明斯的胆量?我们的卡明斯在哪里?让我伪造一句“卡明斯式”格言:不坏规矩无以破方圆。
  •     人啊,做自己吧!云也退哈佛大学的诺顿讲坛几乎将世界一流艺术大师一网打尽,我们熟知的著名文人,例如米沃什、博尔赫斯、帕慕克等都一一应约去做了演讲。美国实验主义诗人卡明斯于1952—1953年登上了那个讲台,他的演讲结成了一个小集,即这本《我:六次非演讲》。书名很奇特,有一种“非著名相声演员”的刻意劲,像要跟谁对着干似的。读其文本,第一感觉是卡明斯跟这个讲席不太相配,他太清高了,面对一座哈佛学生,时不常地要摆摆老资格:我五十岁啦,我回首往事没有因为碌碌无为而悔恨,没有因虚度年华而羞耻——我把人生奉献给了世上最灿烂的事业——诗,诗回馈给我的是一个空前完整的人格。他说:“当一个世界在高扬中坠落之际,一个灵魂正在下降中上升”,似乎是在为制造对比而制造对比,以显示他的骄傲。诗人大多骄傲,自我膨胀。兰波自认为通灵者,波德莱尔蔑视一切社会道德,王尔德满嘴谑语行走江湖,聂鲁达最典型,他喜欢大谈特谈世人对他的崇拜。卡明斯的一句夫子自道适合所有这些人:“他唯一的幸福是超越自我,他每一丝的创痛只为了生长。”文人的幸福,在于能把所有的经验,无论是好是歹,是逆是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是具体的事件还是抽象的念头,都转化为能源。不事创作的人很容易忽略自我,进入一种肤浅的循环里面,不思考的人,认为所谓“超越自我”无非就是敢做过去不敢做的事,谋得比过去更加优渥的生活罢了。卡明斯有时近乎狂傲:我站在这里,作为一个自然地、奇迹般地完整的人——一个无边无际的个体,讲我的过去,讲我对诗的理解,不指望尔等能听明白。第一次“非演讲”,他上来就给讲者一个悖论式的建议:你们且“略微抛弃一些对自我中心的偏见,并试着接受它”,即言,请你们放弃自我中心,来欣赏我的自我中心。他给诗歌一个神秘主义定位,他说,爱与艺术都靠灵光,靠一些奇迹;他确信自己便是奇迹的创造者。每每大段摘引自己的诗歌时,他就说:我接下去要引的作品,你们一定闻所未闻。卡明斯的家庭无可挑剔,在坎布里奇,父慈子孝母贤淑,能歌善舞的亲友,彬彬有礼的侍仆,他还特地提到了一位秉性善良、却有着较重的文学口味的舅舅,他引导外甥读各种怪力乱神,不避一切的血腥、残忍和喧哗,但是现实世界的混乱,“他没有把其中哪怕一个角掀给我看。”个人的存在是通过文学来感受的,长辈让孩子从小就活在想象的自由之中。诚如《在德黑兰读〈洛丽塔〉》的作者纳菲西所说:事实,若非透过情绪、思想与感受来重组重造,便是不完整的,要与世界发生互动,就必须有通过想象将自己具体化的能力;没有这种能力,你就只能变成工具,你的嘴就只能说出别人灌输进来的话语。或有人因此将文学视为避难所,一个与现实隔离的安全地带。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在早期的两篇“非演讲”中,卡明斯用十分简约的语句概述了他“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童年经历:家庭给了他良好的诗歌熏陶,让他自由成长,自由想象,但入学后,老师们就用道德化的诗学来束缚他的头脑,强调诗歌有好有坏,引导学生归纳诗的“意义”。孩子们遵嘱去给诗确定“意义”,“一首好诗能起到好的作用,坏诗则碌碌无为”,与之相应的是各种社会化的规训,逐一削去异状,以便他们顺利成长为三观正确的成人。卡明斯连续引用布莱克的句子,说,我们应该一直为个体,而不是世界祈祷,又说,如果要行善,就要具体而不要笼统,否则就是虚伪;他近乎无节制地颂扬个体主义,显然深受美国诗歌鼻祖惠特曼的熏陶。时光飞逝,诗人从哈佛大学毕业,在回顾那段经历时,他特别提到一本《日晷》杂志,说它是几个“英勇的个体”、高尚的冒险家完成的事业。而现在,“冒险家”们仍然在受到惩罚,美国知识分子里的学阀、“黑帮”拼命扼杀创造者的自由。诗人与凡人的区别,简而言之,就是创造与非创造的区别;诗人求异而凡人求同,诗人涉险而凡人趋利,诗人以忠于自我为底线,凡人则借从众得到安全感。卡明斯还点出了一个区别:创造行动是诗人无法逃避的当务之急,“反之,非创造者们必须使他们自己满足于如二二得四这样仅仅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所以凡人无趣,因为他们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且轻易地活在成见和道听途说之中;他们只能看到有形的客体,听到能听见的声音,仅仅关心人类以外的事物功能性的一面,接受所有被传授的规则而不加质疑,听任自己变成机器上的零部件。有趣的人必须具备想象力,他们无不对个性化有着近乎强迫性的追求,能在平常的景观里找到不满、感动或大喜大悲。一流的诗都不是“写”出来的。诗人不只是说出他要说的而已,他要在他的自我——他那个无时无刻不在被拷问、被震撼、被补充、被营养、被捶打、被棒喝的自我——之中切取一块,填塞进去,如同将真话漂流瓶丢进大海一样,邀请陌生人的响应。兰波、魏尔伦和波德莱尔变成了时代的反义词,枯守着自己的孤独却又不能放弃,因为,真正的诗人都是不得不表达的,写诗是最理想的表达方式,而且,他们也绝不能容忍自己言人所言,见人所皆见。当卡明斯进入第五第六讲时,他几乎不再回忆了,而是让听众大量地听读他得意的十四行诗。他陶醉在孤傲的自我之中。墨在纸上化开,我们恍然大悟:之前那些成句的散文式回忆真不是他擅长的声音。人啊,都去做自己吧,都去用自我去反对众人,抵抗规范,抵抗国家和它赖以维持的各种俗见吧!你未必要写诗,但一定不能自甘乏味,那是一条黯淡的死路,而多数人都在那上面幸福地行走。当你意识到自己面目可憎的时候,就去看看演讲台上那个诗人,他骨骼清奇,正出言挑衅你呢:我的演讲达到高潮了,“而从你们的角度,十有八九却已濒临厌倦——让我自说自话地假定这厌倦还不是由来已久的吧。”
  •     以狡黠的结构,饶舌的语言,搭建出的一部六幕“蹩脚”自传。第一卷以对“我的父母”的描述带出初始状态的“自我”,“孩童是成人之父;\我愿那对自然的敬爱\能贯穿我的一生。”(P17)第二卷“他们的儿子”,为“自我”的“青春之时。附录的五首青春颂歌,与演讲中带入的一首情色意味的诗组成了一段异常饱满的时期。这一时期是对父母之间爱的回应,“你的天命和定数,只取决于你自己,而非他人。”(P31)第三卷“自我发现”,在“香浓妈咪”般的下流场所(P61)和四月巴黎的夕光中,对“真理“”善“”美“的负面保持”一如既往地无知“(P60),像阿芙洛狄忒一样“高坐在百花之中”(P66)。第四卷、第五卷,“你”与“他”的角色置换,是全书的中心,复杂“自我”的清晰呈现。第六卷“圣诞老人”,乃是进入解秘之境。虽然文本如此“机巧”,但我还是不想质疑肯明斯的诚意,也许这正是这本寓个人回忆于演讲集的罕见文本的唯一价值。把复杂的问题清晰化,无限地简单化,是一个诗人的才华所在;但肯明斯另行构想出的诗之自身的秘密行历,一如沙滩上的夜空,精巧又恍如迷宫。也是一次难得的清亮、愉悦的时间体验之旅。然而艺术即便是神秘的,也从未神秘到肯明斯所预想的程度。唯有神秘的事物才具有深意(P13),其实恰恰相反;但诗却是通往未知领域的载体,唯此才能够“离析出来“”另一个存在”(P135)。爱是众秘之秘(P55、P149),简单点说,即爱是通往神秘诗学的唯一途径,无论多么庞杂的艺术形式,无论多么肤浅的爱都会是它的衡尺;亦即第一卷中肯明斯引述的里尔克的“唯有爱能够理解它、把握它,并不带偏见地认识它。”(P6)此外,不少译文处理过于模糊,再加上赵毅衡导读的泛泛而谈和译者后记的避重就轻,使得肯明斯刻意制造的复杂的清晰性变得模糊而歧义。部分诗歌翻译理性有余,影响了对大部分诗歌细节的处理。第六卷附录的第一首诗,济慈的《希腊古翁颂》,译者采用了查良铮的译文,査译使此诗有了现代意蕴,屠岸译本才情略拘,但更具古典的气质。切身于时。2013.7.13

精彩短评 (总计41条)

  •     第五章的几首诗很棒,可以和阿什伯利拼一下哈哈。
  •     给跪,果断中途离场。。
  •     从译者广播中看到
  •     作为一次讲座太自我啦
  •     在这个小书里,卡明斯宛如缪斯附身,讲述的不仅是家庭、成长,更有他的诗学理念。特别推荐经典诗歌赏析部分,译者参考采纳的译本,多是译坛前辈如朱生豪、梁宗岱、朱湘、袁可嘉等的名译,含金量相当高。
  •     他起码是个不错的读者,而在这个意义上他的写作足以成立
  •     唯有牛逼轰轰的人生,才是值得一过的人生呵!
  •     特别是文中的诗句字体又细印得又浅,这是在坑害老年人啊,当然青少年也要当心,译林咋变这样了呢?
  •     你我"都是一个无边无际的个体",蕴含无限可能...
  •     这个形式,还是很有意思的,让人关注到一些基本的问题,诗歌与生活、感受。最后一讲,戏剧那部分看不进去了。译者很用心的译文妥帖。
  •     系列的书都好,就是得随个人喜好,这本就不太读得下去,有点玩世不恭的口吻,读起来不舒服
  •     作者自己癫狂了一把
  •     译者反复说国内没有卡明斯一样的诗人,我觉得是有的,只是大家大概觉得那样的写法“游戏”大于“语言”。至于说卡明斯能不能被翻译,不懂,也不敢说,不过读着是没多少快感。
  •     e.e cummings在中国的知名度并不高,这本书是打开cummings的一把钥匙,它足够的独特,也因而足够美丽隽永,于我,是一场华美的旅行,封面的设计很好,简洁明快,译者的译序也很不错,值得入手
  •     对诗的见解真不错,有些诗真是漂亮极了……
  •     有意思的小书!是演讲,却比演讲更具诗意,穿插了许多美妙的小诗;不是演讲,却比一场演讲更善于娓娓道来,卡明斯永远能给读者新鲜感。书的封面也是卡明斯的画作,又是一个惊喜~
  •     把戏玩多了总让人厌恶,与其说是幽默,不如说是故意卖萌。不过,比起他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诗,散文还好些。
  •     1st
  •     一遍看下来基本没看懂,语言跟语言之间终究可以隔阂如此之深。未来不知要重看几次才能接近读懂。
  •     我是个利己主义者。
  •     "哈佛让我学了点皮毛"…
  •     说的喝羊肉汤是风雨后
  •     一个个人主义者通过分享诗歌和自己的思考,来引领我们思考个人、家族、社群等基本的概念的关系。人应如何存于世间,每个人都在作出选择,但不经过思考的选择是唐突而缺少价值的。
  •     虽然不常看这类书籍,但是还是看了呀,类似于个人成长故事一样的,挺好的、
  •     前四节更好
  •     懒洋洋的下雨天
  •     不喜欢卡明斯的文风。。当然,我也完全没读懂
  •     开了3次头终于读下去了,刚开始有点不知所云,可能和括号太多有关。读完第二次非演讲就轻松了很多。非常好看。
  •     为了译诗而译书吧?译者的努力令人感动啊。
  •     还行
  •     凑书单买的,实在毫无益处。
  •     又是一次奇特的诺顿讲座,卡明斯以一个人,一个把爱看做众秘之秘的完备的人的视角,为我们讲述了他理解的诗,或者最广泛意义上的存在之问“我是谁”。卡明斯探讨了另一个同样深刻而严肃的问题,真正的个体与机械的集体间最具差异的本质是“具体而特定的善”,而善又是一种绝非认识和绝对理性所推导出的一种抽象的托词。这本小书里讲者同样构建了一个完全由个人选择的诗集之集。书中篇目卡明斯的自己的诗很棒,确实是不同的体验。
  •     还没怎么看,但喜欢作者的语调.
  •     莫名其妙的一本书——字面意义上的莫名其妙。有意思的大概是典型的EEC把戏与lecture这样一种phonocentric的形式之间的对位吧,形象对scansion的突围?
  •     同样是在诺顿讲座,同样的第一讲开头,博尔赫斯说道,我乐意给你们一个什么能期待什的公正忠告,或者说,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而卡明斯说,我……只是一个无知者,我所沉迷的不是授业解惑,而是学习,如果诺顿讲座不是意味着即将学到大量东西,我现在应该会在别的什么地方。博尔赫斯后来给出了经典的文本,而卡明斯给出的,就是他开头已经说出的。P.S.写作者在任何情况下,还是不要解读和引用自己的作品,也不要讲述自己的生平。
  •     诺顿演讲集。
  •     为了读卡明斯也要学好英文啊
  •     所以我还是英语学学好去吧
  •     别出心裁的形式写下作家的成长,对生活和人生的态度,每篇文章后都有大量经典诗歌的赏析,这样的写作方式确实挺有意思的,是一本很耐读的作品。
  •     飞机延误了四小时,还要继续延误下去……………………我看完了一本书。里面所有的诗歌都翻译得很好。 译者会主讲明天下午的星期天读书会讲E E Cummings, http://www.douban.com/event/19226033/。 现在觉得,如果去北京的飞机再延误下去…………我也许就可以去这个读书会了吧。
  •      晚上不知不觉就读了小半本,晓畅无比,译注很有帮助。眼见着卡明斯孩童般的澄明与无拘束,心中喜欢,却又恼怒自己读得太快。放下,明天再看。谢@waits 君赠书。ps:虽然,今晚的看稿计划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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