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第三卷》书评

风雅平安京里幽玄事

十年一梦阳阳师从初次看到《阴阳师》系列，到现今几乎十年过去，渴盼了许多年的再版，终于成为现实。当下手上正喜滋滋翻阅着的便是最新版《阴阳师》系列。此系列将十年前陆续出版的八本《阴阳师》，结集为新五卷：《阴阳师·第一卷：含《阴阳师》与《飞天卷》；《阴阳师·第二卷》：含《付丧神卷》《凤凰卷》；《阴阳师·第三卷》：含《龙笛卷》和《太极卷》；《阴阳师·生成姬》（首部长篇小说，根据原《付丧神卷》中《铁圈》一文改编而成）以及《阴阳师·泷夜叉姬》（最精彩长篇）。(新结集加量并不加价，真是造福喜欢收藏的《阴阳师》忠粉们了。)最爱阴阳师，最爱安倍清明。我喜欢这样的开篇：“平安时代，世界明暗未分，人鬼妖杂相共处。。。。安倍清明与源博雅决定前去对付恶鬼。。。”我也喜欢每次斩妖除魔之后，安倍清明与源博雅的亲昵暇意：“怎么样，博雅，喝了这杯后吹一段笛子？”清明说。“好。”博雅应允。“好啊，博雅大人的笛子吗？也是我的期待哩。”道满说。博雅如大家所望，在酒后吹起笛子。悠扬的笛音在秋野中回荡，乘风直上苍穹。心中欢喜不待多言，献上评中评：风雅平安京里幽玄事---梦枕貘<阴阳师>梦枕貘的奇幻小说《阴阳师》被誉为“日本的《聊斋志异》”。同样是谈鬼说妖的事，在《阴阳师》一书中大放异彩的并不仅仅是那些的幽玄的鬼故事，而更是被作者称为“云朵般的男人”“昏冥之中呼吸着的金色之光”“鬼魅也罢，世人也罢，幽灵也罢，都屏息凝视着”的阴阳师：安倍清明。安倍清明提起安倍清明，想到的是他总挂在嘴角的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春夏秋冬总是一身白色的狩衣，无论见到什么样的历鬼，永远平静而视的目光。超然物外，不似此世间人物。还有他那杂草随意生长的院子，似乎一切都未加收拾，任其自生自灭。如博雅看来“不同季节各有惹人注目的和不惹人注目的花草”。安倍清明生活的平安时代是一个民智未开，人和鬼怪共生同一屋檐下的幽暗的时代。在这样的平安京里，夜晚街面上常会出现百鬼夜行，众魔食人食畜的场面。与对此惊恐而恍恍的众生不同，淡然安居于土御门小路的家里的安倍清明，看门前花开花落，观天外云卷云舒，赏半空月盈月亏，颇有几分汉魏六朝大隐的风采。而当安倍清明处理起众生相的鬼异事件，却又充满着人情味和对人世的慈悲与怜悯。《阴阳师》里便讲述了安倍清明遇到的一桩桩鬼故事。生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人物，很寂寞吧，所幸还有一个把酒言欢的朋友：源博雅。无论是无比风雅地随意坐在外廊上与博雅饮酒还是一同走在降妖除魔的路上。有人相伴，实在是有趣的事。让小猫叫醒博雅过来喝酒，自己出门迎接，而让式神假扮自己卧于廊外，让萱鼠传话等等。与源博雅在一起的安倍清明洗却一身神秘，又多了几分可爱。电影版的《阴阳师》由狂言家万斋野村饰演安倍清明，人物形象极为契合，安宁而又超然的心情溢于言表。尤其是第二部最后一幕看过清明的那段舞蹈的人肯定不会忘记。《阴阳师》的咒世界阴阳师所处的是一个咒世界。清明告诉博雅，其实是咒引发不思议的事。在阴阳师的世界观里，世间本无一物，人类通过给事物下咒（取名字）来认识世界。如佛家所言，存于世上的一切，其本然均为空。尽管眼睛看不见，生命还是存在的。万物皆有灵，就是这个意思。名即是咒。在《琵琶之宝玄象为鬼所窃》中的汉多太制作了琵琶玄象，对琵琶及亡妻的执着心使他死后化为鬼，偷出了宫里的琵琶，夜里在罗城门上弹奏。汉多太通过叫对方的姓名控制对方，这一招被清明识破。被清明捉住的汉多太听从劝说，改付魂魄于琵琶上。温柔的话才是最有效的咒。《黑川主》中人的因果与动物的因果相交，身为人的女子生下水濑的孩子。《桃园木柱节孔婴儿手招人》。需要把咒松一松。让妖魅在被封禁的地方还能做点不伤大雅的坏事。如《蟾蜍》中的漏雨。还有一些小打小闹，恶作剧的鬼魅，如《小鬼难缠》里佛像雕刻师玄德法师所周的广目天脚下踩的邪鬼外逃。《怪蛇》里孔雀明王和座下孔雀脚下嘴里分别踩着衔着的蛟蛇逃走。如《瓜仙》中的方士丹虫大人丢了两只管狐。那两只管狐跑去无人的旧宅装神弄鬼。咒有相和层。《泰山府群祭》泰山府君存在吗？泰山是死灵会聚之所，泰山府君掌管人生死，类似阎王。泰山府君是人类对支配人类生命及生命长短的无法强烈的力量的赋予的名字。相当于似人化。于是清明回答：“要说有，就有。要说没有，就没有。”语言是咒的容器。如取自《古今和歌集》的《栀子花》：“无耳山得无口花，心事初来无人识”。栀子花又叫无口花。无耳山指耳成山。“如”字化为无口女出现。以和歌猜谜的《鬼小町》。以歌圣柿本人麻吕与山部赤人入题，将谐音融于和歌中。“我本是四位一体的歌人”。也有取自《竹取物语》的《首冢》。取自《伊势物语》的《夜露》：将思慕女子从深宅偷出的男子将女子放在庙中却被鬼吃掉的故事。还有《不思量》中喜欢和歌的鬼。以及取材传说的故事：《博雅崛川桥逢妖女》游到日本海的白蛇精，源博雅吹笛助产。《呼唤声》：中了封山咒的海尊法师额上有一山字。死后魂魄禁锢于肉体不能往来世，每夜招呼有“山”字的和歌：“春来绕彩霞，群山尽樱花。一朝飘零落，何惜颜色改”。咒是人心的愿望。写被负心人抛弃变成鬼的人：《铁圈》，《缠鬼》，《骑在青鬼背上的人》《鬼恋阙纪行》等，人心的缘故产生鬼神。鬼呆在人心中。即使是阴阳师也无法阻止人心变成鬼。写过分的执着心化为的鬼。《月见草》中和歌比赛输掉后化为徘徊的鬼。《骷髅谈》中死后不停念诵《法华经》的舌头。《寻常法师》中一心想学魔法却遇到经年老貂差点丧命的寒水翁。写复仇的鬼。《汉神道士》因被拒绝给酒并用火钳伤了眼，所以每夜让仇人抱铜柱受刑。写成为鬼之后的人。《牵手的人》：活人祭河神的怨偶夫妇为防桥被冲走自觉寻找新的供品。写想成仙的人。《陀罗尼仙》想化为仙人的法师。《飞仙》捡了石头才能落座与清明博雅一起喝酒的打竿仙人，丢失的“天足丸”被人误服生病。人可以成佛，只是一种幻想，正由于幻想，佛教才获得支撑，也正由于这个幻想，人才能够获得拯救。写希望见亡夫的而使用还魂术的《迷神》。人心能左右妖怪，妖怪也会心有所思。《虫姬》：需要是认可“你这样就好”的露子姑娘喜欢养虫。在芦屋道满的盅毒之法下，变成让她养式神。养成什么完全取决于养者之心。结果是一只异常美丽的巨型蝴蝶。咒左右不了天地运行。《吸血女侍》中，吃了真言而口渴的水蛭。清明祈雨也只是算准了雨期再求。任何人内心都是鬼存在。为了不让鬼露头，所以会珍视他人。因人心看不透，这世界才会有趣。《白比丘尼》：吃了人鱼肉而长生不老的寂寞女人。《扑地女巫》：人生太寂寞了，所以弄点事做打发至死方休的漫长岁月。咒的根本：似同而实异，似异而实同。两者都是世界的面目。天生这样子。谁对我们下了咒？众生皆佛，即是一句咒文。把人的本性称为佛，其实也是一种咒。人做一个人就够了。就像樱花就是樱花一样。《阴阳师》构筑的便是这样一个咒世界。咒缘于人心，自然大于咒。无论什么样的鬼故事无不例外地蕴藏着人情物理，一如描摹人间，不一样的爱恨情仇，都是笔短意长的人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