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书评

京城脚下的宿命

就是憋屈久了，突然想看张老先生的章回体小说，腾了三个下午的光阴，一口气读完。就住在这皇城脚下，忽然便了悟了北京的一种特质。那个年代大杂院里的冗杂，形形色色的人，独树一帜的性格之下，同是北京人包容的心。记得考计算机二级的早餐，穿过那深深浅浅的胡同，看到春日的北京人在街上炸着油条，做包子擀面，内心就有一种平实的温暖。这个大都会，来来去去的人掠过，也不影响那种朴实的情怀。我是怕冷的孩子，可是北方人情特有的真实让我多了待下去的一份耐力。《夜深沉》就是让人看了揪心的书，看曾经出淤泥而不染的月容一步步弥足深陷，看曾经木讷少言的二姑娘沦为二和老板的情人，看二和老母死去，最终连老母作为念想的铜板床也被转卖，那个年代的悲苦，就这么潺潺地流泻而出了。其实张老先生写悲剧，倒不会让你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你会了，那是那个时代，那个背景之下的宿命，无人可逃脱，可挣脱这命运的枷锁。所以也只是静静地读完了这本书，也确如题，夜深沉，无言语可多赘述。许是受了《红楼梦》的影响，张老的字里行间喜欢细致入微地去描写器物，而作品本身的情节和人物的塑造多多少少丢了一些张力，情节的个别跳转也是相当生硬的（就像一向念着二和的二姑娘怎么就成了一小三儿呢？这点我至今没反应过来）。真的喜欢那些光影斑驳笼罩之中的四合院与胡同陋巷，他们聆听了多少或闹或静的岁月，静静地沉淀下多少浮华时光呢？无人知晓，只是在我独自行走，抚摸着青石板的墙时，那种厚重感，便由脚底窜上心头，只得沉默良久，发不出一声欢笑，或是一声叹息。总需要去读每一个时代的作家的作品，去慢慢品一个城市的文化，和一种曾经流淌而过的宿命。

冷巷长长，寒夜沉沉

看完结局，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表达此刻的心情，压抑，沉郁，二和和月荣最终还是错过了，放下书，还在心里想着书并没有给出最终结局，他俩会不会还有机会在一起，但是书的最后似乎也给出了暗示，月荣嘴里衔着一颗烟，她堕落了，在那个大时代背景下，女性总是成为权贵玩弄的对象，尤其像月荣这样子长得美又会唱戏的，就算她想挣脱出来，也未必有这个机会，张老先生似乎也在控诉着那个时代……

独奏“夜深沉”

每次只要读完一本书，大都有关女性的这样的一個突出的角色存在，女主人公的遭遇和坎坷的命运必定会使我更容易产生共情和共鸣。到我写下这篇也算是读后的感受的文章，《夜深沉》我才浅浅地读了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在读的过程当中我都大致预想到出场女主人公未来的命运，也预料到她和二和必定错过。其实，看到她的样子，我在想如果是我生活在那個动荡不给人一點出路和宽容的时代，我究竟会活成一個什麼样子？月容好不容易从残忍的养父母家中逃离出來，刚好遇上有着可贵怜悯之心、深知在乱世生活不易又是年纪不大女孩子的二和母子。随后，月容因为拥有一個出色的嗓子，而在乱世之中姑且谋得一席之地。但是，最终还是在掺杂着迷茫的浮华诱惑之下落入俗世的圈套之中。她的命运姑且可怜，可是又是谁能够阻止和救赎的呢？那些融合在一起共同促使她的命运和跟她一样活在无权无钱无位的社会底层的人的命运成为悲剧的因素，谁又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去驱逐？除了最後给她一声怀有叹息的感慨，除了对那個无形地吃着人血肉的时代和阶级给予一声唾沫和反思。我们还能做些什麼？我想，只要有这些估计也就足够了吧！夏天的夜里，是另一种世界，院子里的人又開始在听着那飘扬的小曲了……《夜深沉》的调子……好啊！

人性和时代的悲剧

继《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缘》，《欢喜冤家》，《巴山夜雨》，《现代青年》后读的又一部张恨水的小说。张先生毕竟是叙事高手，世间百态，人性的软弱全逃不出他的妙笔，更难得的是，不经意间唤醒了读者对世人的悲悯，于世事的无奈。不过前几部小说读下来，难免因习惯了张氏的套路而产生了可以到此为止的念头。近来想起，就又翻出了一册未读过的来读读。读完后觉得，到目前为止，《夜深沉》是除《巴山夜雨》外我读到的张恨水最好的小说。夜深沉不仅是贯穿全文的戏曲曲目，更是几次重要事件发生的事件背景。作者开场便用娴熟的笔法为读者铺陈开了夏夜听夜深沉的一幕，让人仿佛置身话剧观众台一般。能使文字如此生动与立体化的，张恨水是不得不提的一位。失足的女戏子，穷苦的赶车人，堕落的大学生，玩弄女性的权贵，以及“冬瓜汤”，“雪白的圆藕似的手臂”这样的描写，即使是在张恨水自己的作品中，也完全谈不上不落窠臼，但《夜深沉？仍然能够于看似平淡而中立的叙述中调动情感，引人入胜，让人觉得津津有味，实在难能可贵。我对月容的感觉在书中发生了几次变化。因为长得漂亮而经受了非一般的诱惑，因而受骗，总的来说是可怜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可以走下道德的至高点，不总是用批判的眼光看待人事了。毕竟，面对诱惑，人性都是软弱的。可是月容见利忘义也无法让人不心生厌恶。接着读到她虽然一开始不慎失足，但并不因此自甘堕落，一次又一次抵制各位司令经理的包养，不禁要对她竖起大拇指。可月容的悲剧并不只是一开始的人性在诱惑面前的软弱造成的，没钱生活，张帮子、宋小五的父母的一再撺掇（其实也是不折手段从月容身上得好处），权贵们的脏手……个人无法脱离时代空谈生活，于是月容最终还是走上了不归路。书的最后，月容和二和因为各种原因彼此误会和错过，读来让人着急，憋足了一股劲要在最后释放。令我失望的是，这个释放到最末了也没能实现。二和拿着刀，并没有捅在刘经理身上，他只是如同受伤的猛兽一样垂头丧气地走在雪夜里。初读来这结局太不痛快了，仿佛胸中憋着的那口气最后未能以咆哮的形式释放出来，而是要被迫吞到肚子里莫名地消化掉。回味之中体会到，人性与时代的悲剧往往只能如此，让人无奈，让人无助，让人逆来顺受。这，才是最真实的结局。张恨水并未对书中几位主要人物，二和、月容、二姑娘脸谱化，他们身上都有弱点，也都有闪光之处。归根结底，他们都是可怜之人。可恨可叹这吃人的时代，谁说这时代不还在进行时呢？

夜深沉沉

第一次读张恨水的作品，还是因为他的《金粉世家》，图书馆里没有，就拿了这本名字很有意境的《夜深沉》。彼时还因为简介以为这是一个穷苦大众联合起来对抗上层阶级解救出苦命女，终成一对佳话的动人故事。看不到一半，心就开始被揪起来。前面看起来单纯善良的月荣，终是受不了钱的诱惑，跟小白脸宋信生跑路，还是因为想过阔太太的日子。或许一开始还是会理解她的见识短浅——穷怕了。但是在临走前，身上揣了一千块钱的票子，见二和在戏台下瞧戏，脑子里念头竟是怕他们来抢身上的钱。这种心思真是让人恶心透了。于是觉得，月荣不见得是喜欢二和的。书中见到一句话“聪明的人，是不受诱惑；愚蠢的人，是不懂诱惑”。还有一次她师母说她“太好名儿了”，如果月荣的小聪明能在一次又一次的上当中磨砺成“大聪明”，后面讲的就是她的虚荣，这种性子后来也阻止了她继续找二和。受宋信生的骗，两次去找二和畏畏缩缩，本就对他太愧疚，于是见到一辆似乎是二和的马车，弱弱地喊几声，没有回应，就觉得他是不想搭理自己，这样的想法正好减弱了自己的愧疚感，“你看，他是生我的气了，这是我对不起他的报应”。月荣鲜少有聪明的举动，记得最清楚的怕是见干娘那一回，可还是摆脱不了刘经理，身边了两三个老头老太太是刘经理的最大帮凶，而那个火坑可又是自己主动跳的。每回进进出出，身边的人看似是她的保镖，可实际上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自己个儿就是傀儡，是妓女，赚钱的工具。回头想想月荣的短短几年的历程，无非是从这个火坑进那个火坑，不管自愿与否，都是自己找的。一直责怪月荣的虚荣，小聪明，可是那样的脸蛋，那样的身世，怎样都是一个棋子的命，摆脱不了被摆布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