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约定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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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6
ISBN:9787532757916
作者:(日) 村上春树
页数:222页

后记

为这本书采访期间,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争取去东京地方法院旁听关于地铁沙林事件案犯的公审。因为我想亲眼看一看地铁沙林事件案犯们是怎样的人、看他们长得什么样,亲耳听一听他讲述的话语。并想知道他们现在想的什么。然而我在那里实际目睹的是不无凄凉阴郁的、无助无救的场景。法庭总是让我想起没有出口的房间,想起本应是从哪里进来的、如今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的噩梦中的房间。    作为被告(案犯)的他们的几乎所有人现在都好像对作为教祖的麻原彰晃感到失望。曾奉为尊师的麻原最终堕落成了招摇撞骗的宗教头目。他们认识到自己曾为狂热(只能认为狂热)的欲望被他巧妙利用了。关于那点——即按其指示犯下现世性重罪这一事实——深表反省和后悔。他们中的多数人毫无保留地对现在的麻原直呼其名,在某种场合甚至掺有轻蔑意味。我推测,那样的反省之念或一种愤怒恐怕是出自真心的。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设想无谓地剥夺无关之人生命这一残忍行径原本是这些人所希求的。尽管如此,关于自己在人生某一节点抛弃现世而向奥姆真理教寻觅精神理想国这一行为本身,看上去却似乎没有实质性反省和后悔。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    作为一个表现,当法庭要求他们就奥姆真理教的细部加以解释时,他们屡屡采用“这是一般人士所难以理解的”这一表达方式。每次听那样的陈述,我都不能不从其中独特的声调中得到这样的印象——说千道万,这些人至今仍持续怀有自己处于比“一般人士”高的精神层面这一精英意识。“我们确实犯了罪,对此由衷感到歉疚。我们错了。但归根结底,那是欺骗我们、下达一系列错误命令的那个麻原彰晃不好。如果那个人不丧心病狂,我们理应现在仍然平和安稳地进行正确的宗教性追求,不至于给任何人添麻烦”——我感觉他们(虽然没有明确出声,而是作为言外之意)想要这样讲述。换言之,“出来的结果的确不好,对此表示反省。但奥姆真理教这一存在的方向性本身并没有错,不认为对那一部分也应一概否定”。    这种对于“作为方向性的正确性”毫不动摇的信念,不仅仅这次采访的一般奥姆真理教信徒,而且现今已不再是信徒并对教团采取批判性立场的原信徒当中甚至也可时常找见。我问他们每-gX:“你为曾经加入奥姆真理教后悔吗?”问他们作为出家信徒脱离现实世界的那几年“没有白费吗”?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回答:“不,不后悔。不认为那段岁月白费。”那是为什么呢?答案很简单:因为那里确实存在现世中基本不可能得到的纯粹的价值。因为纵使作为结果转换成了噩梦性质的东西,其光照辉煌而温暖的初期记忆至今仍鲜明留在他们身上,而那是不可能用什么其他东西简单取代的。    这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对于他们而言,不妨说奥姆真理教那一存在状态至今仍“处于通电状态”。关于如今它在结构上已是危险体制这一事实,即使他们也能够认识,也知道自己在其中穿行的岁月包含许多矛盾和缺陷。在我看来,他们重返那一容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尽管如此,奥姆真理教这一理念仍多多少少作为流淌血液的原理在他们胸中发挥作用。同时作为带有具体情景的理想国、作为光照的记忆或作为烙印而仍在呼吸——我得到了这样的印象。假如有与此相似的发光的什么再次倏然出现在眼前(那可能是宗教,也可能是宗教以外的东西),那么,他们当中说不定有人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过去。在这个意义上,不妨说,对于我们的社会,当今最危险的,较之奥姆真理教本身,可能更是“奥姆性质的东西”。    地铁沙林事件发生后世间视听集中转向奥姆真理教的时候,时常听得这样的疑问之声:“为什么受过高等教育的如此精英会参加莫名其妙的危险的新兴宗教?”的确,奥姆真理教团的干部中,具有响当当学历的精英分子齐刷刷成排成列(尽管多少有虚张声势的意味),世人得知为之目瞪I ll呆也不无道理。而我觉得有一件事好像没有得到认真对待,那就是:那些精英分子之所以轻易抛弃唾手可得的社会地位而投奔新兴宗教,会不会是因为现代日本教育体制存在某种致命性缺陷?    然而,在我连续采访奥姆信徒、原信徒的过程中,我强烈感觉到的是:那些人并非处于“尽管身为精英”这一语境中,恰恰相反,恐怕正因为身为精英才一下子跑去那边的。    比喻未免唐突,现代社会中的奥姆真理教这一存在或者同战前的“满州国”相似亦未可知。一九三一年“伪满州国”建国时,与此完全相同的朝气蓬勃的年轻技术官僚和专业技术人员、学者们合下在日本唾手可得的地位,而去大陆寻求充满新的可能性的大地。他们中的大多数年轻气盛、拥有野心勃勃的蓝图,拥有高学历和出众的才华。但是,只要身在日本这一具有强制性结构的国家内侧,有效释放其能量就似乎是不可能的。唯其如此,他们才不惜从社会正轨一度滑落而去寻求可以通融的、实验性新天地。在这个意义上——仅就其本身而言——他们的意志是纯粹的,也是理想主义的。不仅如此,还有像样的“大义”包含其中。同时怀有“咱己行走的是正确道路”这一明确的自信。    问题是那里有重大的什冬失落了。如今明白了,那个什冬就是“正确的立体性的历史认识”。以具体层面来说,那里缺少的是“语言与行为的同一性”。什么“五族协和”、什么“八纮一宇”,单单是这类漂亮好听的字眼自行昂首阔步,而其背后由血腥的现实填补着无可避免产生的道义性空白,从而使得野心勃勃的技术官僚们身不由己地被吞没在剧烈的历史漩涡中。    就奥姆真理教而言,由于是同时代发生的事件,故而此刻在这里就那个什冬的内容下定义还是有难度的。但广义说来,我认为同能够就“伪满州国”式状况所表述的大体相同的情形在奥姆真理教事件上也应该能够适用。那里存在的是“宏大世界观的阙如”和从中派生的“语言与行为的乖离”。    众多理科出身、技术出身的精英们抛弃现世利益而投奔奥姆真理教的理由想必五花八门。但他们共同怀有的意愿,是想把掌握的专业技术和知识用于更加深有意义的目的。对于自己那种资质和努力在大资本和社会体制等非人性、功利性制粉机(mill)中被无谓地切割消耗,他们不能不怀有深刻的疑问。    在地铁千代田线施洒沙林致使两名营团①地铁职员死亡的林郁夫显然是那一类型中的一员。周围人评价他是“关心患者的优秀外科医生”,但恐怕正因如此他才开始对充满种种样样矛盾和缺陷的现行医疗制度渐渐怀有深刻的不信任感,结果被奥姆真理教提示的切实可行的精神世界(一尘不染的高度理想国)所强烈吸引。    他在其著作《奥姆与我》中这样记述了出家当时对教团怀有的印象:    “麻原在说法中讲了香巴拉化计划。即要建设‘忘忧树村’(10tus Village)。那里有名为‘无影灯医院’(astral hospital)的医院,还有名为真理学园的一贯制教育的学校(中略)。医疗将使用来自麻原冥想的异次元(astral)和过去活生生记忆中的所谓astral医学,根据病人的karma(业障)和能量状态而将死和转生纳入考虑(中略)。我将在绿色多多的大自然中点点分布的建筑群中专心致力于医疗和教育那种当时梦想中的医院和学校景象同‘忘忧树村’相互重合起来。”    他投身于这样的理想国,不为现世污染,坚持严格的修行。同时进行自己彻底认可的医疗实践,梦想使更多的患者获得幸福。当然承认其动机是纯粹的,也承认他在这里讲述的蓝图足够美丽壮观。可是这种天真的言说同现实的乖离是何等严重!这点后退一步想一想就再清楚不过。在我们眼里,简直像是一幅缺乏远近感的匪夷所思的风景画。可是,纵使当时我们是林医师的私人朋友,向考虑出家时的他有效证明那种乖离性也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作业(即使今天恐怕也实在是很难的)。    不过说实话,我们要向林医师讲述的,本应是十分简单的事。其一,“现实本来就是含带混乱和矛盾并因之成立的东西。倘若排除混乱和矛盾,现实也就无从谈起”。其二,“即使以为已经按照看上去似乎整合完备的语言和逻辑而顺利排除了一部分现实,被排除的现实也必定埋伏在某处向你复仇”。    可问题是,林医师大概不会因这样的劝说而心悦诚服的。想必他要编排专业术语和常规化逻辑尖锐地加以反驳,滔滔不绝地强调自己要走的道路何等正确和美妙。而我们可能不具有足以跨越其逻辑的有效的劝说语言。其结果,或者在某一地点缄口不语亦未可知。诚然遗憾,但缺乏现实性的语言和逻辑往往比含带现实性(因而必须像拖重石块一样一一拖着夹杂物行动)的语言和逻辑具有更强大的力量。我们难免在未能理解对方语言的情况下各奔东西。    林郁夫手记的许多部分使得我们停下来陷入沉思。“此人何苦去这样的地方呢”这一朴素的疑问和“可我们怕是无计可施的吧”这种无奈感在我们心中同时涌起。那让我们的心情变得分外悲凉。最为变幻无常的,或许是本应对“功利性社会’’持批判态度的人却不妨说是以“逻辑的功利性”为武器毁掉了许多人。世间流行的“新纪元”言说之所以屡屡让我们不寒而栗,不是因为它“超现实”,而归终不过是因为现实的浅薄的戏谑化罢了。    可是,又有谁在考虑“自己是个无所谓的人,所以即使在社会体制的齿轮中被切削死掉也没什么关系’’呢?或多或少,我们所有人都想亲手确认——如果可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如此活着的意义和不久死亡消失的意义。自不待言,真诚寻求那种答案这一行为本身并没有遭受指责的原由。尽管如此,致命的“纽扣系错,,仍在哪里开始了。现实之相开始一点点扭曲。蓦然回神,本应约定好的场所早已变成了并非自己追寻的场所。一如马克‘斯特兰德的诗所说的,“山峦再也不是山,太阳再也不是太阳”。    即使为了不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林郁夫,也要就我们的社会使得一系列奥姆真理教事件以悲剧形式呈现出来这样的问题再次从根上加以思考。世上许多人看上去似乎将一系列奥姆真理教事件作为“已然过往的东西’’加以处理。认为那固然是一起重大事件,但犯人也几乎全部逮捕了,已经告一段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但是,向偏执性宗教寻求意义之人的大半并非不正常的人。既不是穷困潦倒的人,又不是离奇古怪的人。他们是生活在你我身边普通(或者换个看法,是普通以上)的人们。    或许他们考虑问题考虑得有点儿过于认真了,或许心灵多少有过创伤,或许因为无法同周围人息息相通而多少感到烦恼,也可能因为找不到自我表述的手段而在自尊与自卑之间急剧徘徊。那或许是我,或许是你。把我们的日常生活同含有危险性的偏执性宗教隔开的那堵墙,说不定比我们想像的单薄得多。    (此文是以就林郁夫氏所著《奥姆与我》在《书话》九八年十同号发表的文章为基础撰写的)

作者简介

本书是《地下》的续集,亦为根据录音整理的采访实录。继采访东京沙林毒气事件被害者之后,作者又于1997年对多名奥姆真理教原信徒进行采访,了解邪教组织的内部情况和信徒的精神世界,提出疗救的主张。
绝大部分篇幅是原邪教成员口述的邪教黑幕,与《地下》同样详细逼真,触目惊心。
寻求疗愈的他们为何制造了“地铁沙林”这一毫无救赎可言的无差别杀人事件?他们为何难以在现世中正常生活?他们追求的梦想国到底在哪里?
直面奥姆信徒进行的彻底访谈,和河合隼雄先生之间的不设防对话实录,揭示现代社会包裹下的内心阴暗的一面。

书籍目录

“黑匣子”:开启与解读(译序)——林少华
写在前面
访谈
“说不定真是奥姆干的。”——狩野浩之
“按照诺斯特拉达穆斯的伟大预言安排人生日程。”——波村秋生
“对我来说,尊师本应是最终解答疑问的人。”——寺畑多闻
“这已接近人体实验了。”——增谷始
“说实话,我的前生是男性。”——神田美由纪
“那时心想:‘留在这里绝对死掉。’”——细井真一
“曾给麻原要求过性关系。”——岩仓晴美
“在法庭看到麻原的言行,感到作呕。”——高桥英利
同河合隼雄先生的对话
围绕《地下》
与“恶”共生
后记

前言

“黑匣子”:开启与解读(译序)林少华“任何国家的历史或者任何人的历史,都有若干戏剧性分水岭。”2000年前后村上春树在应美国一家杂志之约写的题为《东京地下的黑魔》一文中这样写道,“不管怎样,后世历史学家检索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日本历史的时候,一九九五年这一年都有可能成为一个重要的里程碑。那是使得日本这个国家急剧转换航线的年份。话虽这么说,却又并非特定某个人负有转换的责任。而是由奇里克(Giorgio de Chirico)画中出现的那样没有面孔没有姓名的某个谁也不是的神秘的谁在黑暗的操纵室里静静转动船舵。”村上继续下文:“我在远隔太平洋的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Cambridge)迎来了这个不吉之年。波士顿郊外一所大学有个日本文学小班要我教,每年一到春天,我就跑那场美妙的波士顿马拉松,那期间写了一部长篇小说。离开日本来美国东海岸生活已经过去了四年。日历变为一九九五年为时不久,两个黯淡的消息从日本传来。但我那时听得的,并非菲茨杰拉德听到的那种‘遥远而空幻的回声’。那是清晰可闻的不吉利的轰鸣。”“两个黯淡的消息”分别是什么呢?一个是一月十七日凌晨五时四十六分突然发生的7.2级强烈地震。当时神户及其周边城镇的居民正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不料倾刻间天崩地裂,房倒楼塌,高架公路“拧麻花”路面车辆“翻筋斗”,无数血肉之躯被钢筋混凝土压在下面。继而火光冲天,又不知多少人葬身火海,遇难人数超过六千四百人。另一个是震后不久的三月二十日发生的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奥姆真理教”这个偏执性新兴宗教团体派人分五路钻进三条地铁线的五节车厢,在清晨上班高峰时间段用打磨锋利的伞杆尖端扎破装有液化沙林毒气(纳粹在二战期间开发的剧毒瓦斯,萨达姆•侯赛因曾用来镇压库尔德人)的塑料袋,毒气随即挥发,在封闭的车厢和空气流通不畅的地铁站台弥漫开来,十二人因此丧生,超过三千人被送往医院,其中不少留下后遗症甚至终身致残。村上春树认为二者是改变战后日本历史流程或表明其转向的事件。“这两起事件显示我们生存的世界早已不是坚固和安全的了。我们大多相信自己所踏大地是无可摇撼的,或者无需一一相信而视之为‘自明之理’。不料倏然之间,我们的脚下‘液状化’了。我们一直相信日本社会较其他国家安全得多,枪支管制严厉,恶性犯罪发生率低。然而某一天突然有人在东京的心脏部位、在地铁车厢内用毒气大肆杀戮——眼睛看不见的致命凶器劈头盖脸朝上班人群袭来。”(《村上春树全作品1990—2003③•“解题”》,讲谈社2003年3月版)换言之,这是彻头彻尾的两场噩梦。地震天灾噩梦终结了日本抗震技术的神话,沙林人祸噩梦终结了日本社会治安的神话,而且一并终结了日本社会管理机制和民族精神架构的神话。使得一九九五年成了日本战后最没神话的一年——“日本号”巨轮从此转航,辉煌灿烂一望无际的GDP神话海域转而驶入风急浪高噩梦频频的暗礁航道。无须说,对神话谁都津津乐道,对噩梦谁都想尽快忘掉——实际上就连当事人也很快三缄其口——但村上不同,他很快终结了为期四年半的旅居美国生活,于一九九五年六月返回日本,返回人们力图忘却的噩梦现场。他不再潜入深层意识的“地下室”鼓捣那些神鬼莫测的超现实主义小说,不再醉心于“匿名性”个人生活,不再歪在檐廊里听着爵士乐逗猫玩,而是开动双腿勘察噩梦现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遗痕。翌年他用整整一年时间采访六十二名沙林受害者,于一九九七年三月出版了《地下》(underground)。继而采访作为施害者方面的奥姆真理教的八名信徒(原信徒),以“后地下”(post underground)为题在《文艺春秋》杂志上连载,同年十一月结集出版单行本,这就是您手上作为《地下》续篇的《在约定的场所》。书名来自开篇前引用的马克•斯特兰德的诗句“The place that was promised”。“这是我入睡时约定的场所,是我醒来时被劫掠的场所”——是的,醒来一看,本应约定好的场所却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场所,约定的天国忽然变成了始料未及的“黑匣子”(black box)。实际上在村上眼里也是“黑匣子”。“在《地下》里边,我是把奥姆真理教那一存在作为日常生活中毫无征兆的突如其来的‘来历不明的威胁=黑匣子’来把握的,但现在我想以我的努力在一定程度上把那个黑匣子打开。我觉得,通过将黑匣子里的东西同《地下》那本书推出的透视图加以比较对照——换言之,通过将异质性与同质性进行剖析——很有可能获得更有深度的视角。”村上春树在书的前言中写道,“除此之外,我之所以打算正面对待‘奥姆’方面,也是因为我持续怀有这样一种深切的危机感:尽管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件,而导致事件发生的根本问题却一个也没解决。日本不存在接收从日本社会这一主体制(main system)滑落之人(尤其年轻人)的有效而正常的次体制(sub system)=安全网——这一现实在事件之后也全无改变。只要如此重大的本质性缺陷如黑洞一般存在于我们的社会,纵然在此摧毁了奥姆真理教这一集团,结构与之大同小异的吸附体——奥姆性存在——也迟早还要登场,同样事件说不定卷土重来。”不难看出,村上之所以置力图忘却甚至掩饰奥姆事件的社会主流意识于不顾,决意打开“黑匣子”,是因为他注意到了产生“黑匣子”的体制性因素和社会土壤。这势必导致他对“恶”的追究,甚或对善恶定义的重新审视和判断。而这恰恰与他追求的一个创作主题有关。他在书中“同河合隼雄先生的对话”部分再次表明恶也是其创作的一大主题:“过去我就想在自己的小说中写恶这个东西的形状,但无法顺利聚焦。就恶的一面是可以写的,例如污秽啦暴力啦谎言啦。但如果写恶的整个样子,就没办法把握了。这也是我写《地下》期间始终考虑的事……”即使就奥姆真理教及其制造的沙林事件而言,村上也认为“什么是恶”这一定义是不容易下的。河合隼雄就此接着说道:“即使在那样的意义上,你下次写的作品(小说)想必也是很不一般的。毕竟是在做了这么多工作之后写的。”事实也是如此,无论2002年的《海边的卡夫卡》还是2004年的《天黑以后》都致力于探索以另一种形态出现的恶及与恶相关的暴力,2009年、2010年的三卷本《1Q84》显然是村上对这一主题的最新探索和思考的艺术结晶,而其源头无疑是《地下》尤其是《在约定的场所》这个打开的“黑匣子”。书的内容由两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八名奥姆信徒访谈录。这部分立体地、全景地、个性化地展示了“黑匣子”里面的种种人物和场景。“这已接近人体实验了”、“留在这里绝对死掉”、“曾给麻原要求过性关系”——仅看标题就不难想像“黑匣子”里面何等不堪、何等骇人听闻。第二部分是“同河合隼雄先生的对话”,对话部分又分为“围绕《地下》”和“与‘恶’共生”两部分。河合是日本极有名的荣格派心理学家和文化学者。生于一九二八年,前几年去世。生前任京都大学名誉教授和国际日本文化研究所所长,小泉内阁时期出任文化厅长官要职。尤以“心”学研究闻名,著有《古代故事与日本人的心》、《心的处方笺》等。据不完全的资料,不喜与人交往的村上也至少有两个相当要好的朋友,一个是原哈佛大学教授杰•鲁宾(Jay Rubin)。鲁宾译过《奇鸟行状录》和几个短篇,这两年又译了《1Q84》,其研究村上的专著《倾听村上春树——村上春树的艺术世界》(Haruki Murakami and the Music of Words)已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了中译本(冯涛译)。村上的另一个好友,就是这位河合隼雄。包括书中这两次在内,村上和他一共对谈了四次。而且都是带着问题的长时间对谈。一九九五年十一月第一次对谈内容后来以《村上春树去见河合隼雄》为书名出版单行本。可以说,河合是村上最为情投意合的朋友。也是对村上的小说给予极高评价(如称赞《海边的卡夫卡》是“伟大的物语小说”)的不多的学者之一。如果说,访谈录部分旨在开启奥姆这个“黑匣子”,那么对话部分连同后记则是对“黑匣子”的解读。前者读起来让我困惑、纠结和不胜唏嘘,后者译罢则让我陷入沉思,一时难以自拔。其中有三点让我觉得特别值得思考和回味。一点是,村上认为奥姆信徒并非他者,而有可能是每个人自身。他在后记中写道:“向偏执性宗教(cult)寻求意义之人的大半并非不正常的人。既不是穷困潦倒的人,又不是离奇古怪的人。他们是生活在你我身边的普通(或者换个看法,是普通以上)的人们。或许他们考虑问题考虑得有点儿过于认真了,或许心灵多少有过创伤,或许因为无法同周围人息息相通而多少感到烦恼,也可能因为找不到自我表达的手段而在自尊与自卑之间急剧徘徊。那或许是我,或许是你。把我们的日常生活同含有危险性的偏执性宗教隔开的那堵墙,说不定比我们想像的单薄得多。”这段话完全可以理解为,较之解决奥姆本身,铲除滋生奥姆性因素、奥姆性毒苗的社会土壤要重要得多,也艰难得多。第二点,纵使教祖麻原彰晃本人,也未必一开始就那么坏,很难设想无谓地剥夺无辜者生命这一残忍行径原本就是他所梦寐以求的。他的变坏犯罪,应该同奥姆教团这一体制、这一组织有关。在村上与河合对谈部分中,两人都倾向于相信起始阶段麻原或奥姆真理教是“相当纯粹”的,也有相当强的感召力,理应成为上述一部分人的“不错的托盘”或“容器”,然而并非如此。关于原因,河合着眼于“组织”,见解亦颇见深意:纵然奥姆成员是纯粹的,而那么多纯粹的、“什么坏事也不至于干的人”以形式极端的团体聚在一起,那也肯定出问题,甚至干天大的坏事,非干不可。换言之,如果不在外部制造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那样十恶不赦的家伙,就无法维持平衡,组织内部就会发生骚乱,导致组织从内侧崩溃。组织规模较小的阶段,一般不至于如此。而组织越大,整体压力越高。作为“教祖”麻原,“一旦站在某个组织的顶点,堕落立马开始。这是极可怕的事。站在顶点,总有众人的期待吧,不能不照着做,不能不妥协。而心里又完全清楚迟早必然败露,于是借助科学的力量蒙混过关。这一来,就已经是犯罪性质的了。”细想之下,不能不承认河合隼雄这番言说有其相当强的历史和现实洞察力,读来发人深省。第三点,“与恶共生”。与上面第二点相关,或者说在这个意义上,恶就成了存在于组织、体制甚至每一个人内部抑或人这一体制无法分割的一部分。村上认为,“那既不是独立的东西,又不是可以交换或单独销毁的东西。或者莫如说,我甚至觉得在某种情况下可能是恶又可能是善的东西。”河合明确反对把善恶绝对化:“把善恶分成两个,这个是善、那个是恶,弄不好是要出危险的。那样一来,势必以善除恶,或者说善做什么都将无所谓。这是最可怕的事。奥姆真理教也是认为自己是善才那么胡作非为的……从古至今都说为了恶而杀人的人是少而又少的。相比之下,为了善而杀人的却多得一塌糊涂。战争什么的就是这样。因此,善若大行其道,是极其恐怖的。话虽这么说,毕竟不好说‘恶是好的’,非常为难。”于是就出现了平衡感和自觉的问题:“以自己的责任在多大程度上放纵自己的恶。”村上进而得出结论:“与‘恶’共生。”不过,村上说不能断言“社会正在恶劣化”。他大约在2002年就奥姆问题、沙林惨案写了一篇题为《追求共生的人们,不追求共生的人们》的文章,谓社会既没有特别变好,又没有怎么变糟,只不过一天比一天显得混乱罢了。“若用粗暴的说法,社会本来就是恶劣的东西。但无论怎么恶劣,我——至少我们中的压倒性多数——也必须想方设法在其中生活下去,并且——如果可能的话——坦诚地、老老实实地。重要的真实性莫如说是在这里。”他进一步认为,不能把社会中的外在混沌作为障碍排除掉,而应该把它作为我们内心混沌的反映接受下来。换言之,正因为我们自身怀有矛盾、庸俗、伪善和怯懦,社会上才出现这种种现象。“这样一想,我们的心情或许会多少变得轻松些,或许我们皮肤的内侧(自己)开始顺利同外侧(社会)沟通,或许我们心中的个人故事开始具有作为联结二者的装置的必然性,或许我们会有效地出入其间并且拥有多重视角,我们的行为会多少趋于多层化。”村上最后果断表示,假如我们刻意排除外部的混沌和矛盾,那么岂不同排除自己的体液(故事)是同一回事了?总之,即使在社会生活、日常生活层面,恶也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一部分,甚至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没有恶的空间是不存在的。如果刻意打造“纯粹”的空间,弄不好,就有可能误入鼓吹“纯粹”的偏执性宗教团体甚至为排除“恶”之现世而像奥姆那样不惜诉诸暴力。而若以强大的政治组织以善的名义追求“纯粹”而来个除恶务尽,甚至有可能导致纳粹奥斯威辛大屠杀或者“大清洗”运动的发生,何况已经实际发生过。即使在这个意义上,也必须一定程度上“与‘恶”共生”。自不待言,这同对刑事犯罪之恶的姑息养奸不属同一次元,更不意味放弃对各种恶之“黑匣子”的追究。在某种意义上,毋宁说恰恰相反。村上春树一次这样说过:“小说是‘大大的谎言’。不要忘记这一点。写小说时,我必须高明地说谎。‘用虚假的砖块砌就真实的墙壁’,这就是我的工作。”但上一本《地下》和这本《在约定的场所》则是用真实的砖块“砌就真实的墙壁”,非常值得一看。这不仅仅是窥看“黑匣子”,还会看到此外许许多多。顺便报告一句,这是我翻译的第四十一部村上作品。如果说村上是用虚假的砖块砌他的墙壁,砌他在二〇〇一年致中国读者信中所说的“远游的房间”,那么我则是用中文这个砖块依样重砌。毕竟砖块不同,再是能工巧匠,完全不走样也怕是不大可能的。非我自吹,即使多少走样也是漂亮的房间。这既要感谢村上原著又必须感谢中文这个世界最古老的语种,同时也得感谢无数读者朋友——他和她才是房客,只有他们才真正有资格审视房间是否漂亮,述说住起来是否舒适。不再饶舌了。依然期望诸位朋友的批评指正,来函请寄以下新址:266100青岛市崂山区松岭路238号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我会在这里长久守候。二零一二年二月二十七日深夜于窥海斋时青岛春雨淅沥灯火阑珊

内容概要

村上春树(1949年1月12日-),日本小说家、美国文学翻译家。29岁开始写作,第一部作品《且听风吟》即获得日本群像新人赏,1987年第五部长篇小说《挪威的森林》在日本畅销四百万册,广泛引起“村上现象”。村上春树的作品展现写作风格深受欧美作家影响的轻盈基调,少有日本战后阴郁沉重的文字气息。被称作第一个纯正的“二战后时期作家”,并誉为日本1980年代的文学旗手。

章节摘录

“说不定真是奥姆干的。”狩野浩之(一九六三年生)生于东京,但很快搬到郊县,在那里送走了少年时代。弟妹各有一个。上大学时弄坏了身体,开始去奥姆真理教主办的瑜伽道场。仅仅二十天后麻原彰晃便劝他出家,五个月后出家。他是老资格萨马纳(出家者),地铁沙林毒气事件发生时属科学技术省,在那里主要从事电脑操作。对他来说,六年时间的教团生活是一片晴朗的、美好的,一直持续到地铁沙林事件毁坏那种平稳为止。在教团中也遇到了许多朋友。如今虽然还没有退出奥姆真理教团,但已从集体生活中脱离出来,同其他成员之间总的说来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在东京都内一个人生活,同时继续单独修行。对佛教怀有兴趣,理想是将佛教理论化。他说“经济上不想给教团添麻烦”。同伴中也有很多人离开教团。才三十二岁,往后走怎样的道路,心情想必摇摆不定。采访时间很长,但一次也没从他口中说出“麻原彰晃”四个字。不仅名字,甚至教祖、GURUGURU:原义为印度教的导师、教师。这样的外围性称呼也未出口。始终回避称呼。大概很难将麻原彰晃式的存在作为语言顺利说出口来。只有一次使用了“那个人”这一表达方式。这点我记得尤其清楚。看上去像是在道理上循规蹈矩思考问题那样性格的人。无论什么都要自行予以理论化才能接受和理解。要想从长年累月渗入骨髓的铁杆逻辑=教养中挣脱出来而转入“自己本身的活的逻辑”,可能要多少花些时间。总的说来,小时候是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小学时代身高就超过了一米六,比周围同学高出了二十厘米。体育也喜欢,很多运动都做得入迷。但上初中以后个子一点儿不再长了,如今比一般人还矮一些。怎么说好呢?肉体成长有时候也跟精神性的东西相呼应,开始一点点走下坡路。健康状态好像也是。学习成绩不差,但起伏相当大。尤其上初中以后,自己想做的和不想做的,变得非常明显。学习本身倒不头痛,但对用功总好像有非常强烈的抵触感。就是说,自己想学的和学校教的,相差太大了……对自己来说,学习意味着变聪明。可是在学校做的是死背硬记,如“澳大利亚有多少只羊”什么的。我想,那玩艺儿做多少也不可能变聪明。聪明那东西,以小孩时的印象来说,好比《姆米一家》《姆米一家》:芬兰儿童文学家托芙•扬松(Tove Jansson,1914—2001)的童话作品。司那夫金为作品中主人公。中出现的司那夫金的那个东西。对我来说,长大就是那么回事,就是具有那样的沉着啦知性啦智慧啦什么的。——您父亲是怎样一位人士呢?工薪族,开印刷机的。手巧,但讲不出道理。倒是没有动手打过我,但说是工匠气质也好什么也好,反正脾气暴躁,好生气。我一问什么就大发雷霆。学校的老师也半斤八两,我有什么疑问刚一深问,就马上火蹿头顶,不肯讲解。莫名其妙啊!那么大一个人,却因这么一点点事就脸红脖粗气急败坏。我心目中的大人印象和现实中的大人之间,差距实在太大了。使得这个差距变得无可救药的,是我没考上大学复习期间在电视上看的《致星期五的妻子们》。看得我大失所望,心想就算成了大人也好像什么也没长大。——就是说,看电视剧时发现剧中人全都一塌糊涂,所以大失所望?是的。我心目中的大人图像彻底土崩瓦解。心想即使知识啦经验啦增加了,实质上也根本没出息什么。换掉那种外表,去掉表面性知识,剩下的岂不和小孩差不多?另外,对恋爱那个东西也有很大疑问。十八九岁的时候,我这个那个归纳一番,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单纯爱一个人和所谓恋爱是两码事。就是说,单纯爱一个人,其中不会有为了自己利用人家这样的事情介入。但恋爱不是这样,里边混杂着希望对方喜欢自己这样的东西。不用说,如果单纯爱对方就心满意足,那么单相思也完全不至于痛苦。只要对方没变得不幸,就算自己不被对方爱,自己也用不着为此闷闷不乐。最后所以变得闷闷不乐,总之是因为那里有希望对方喜欢自己这样的欲望。所以我认为恋爱那东西同单纯爱一个人是两码事。单相思的苦恼也会因此大大减少。——是够认死理的了!就算是单相思,一般人也绝不至于想到那个地步。的确是的。一天天我总是想这类东西。从十二三岁我就这个那个拼凑那类哲理性结论。一旦开始想什么,就一个人呆呆思考五六个钟头。对我来说,“学习”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在这方面,学校里教的只是分数赛跑发令枪那样的玩艺儿。偶尔也跟同学讲起这个,但讲不下去。跟学习好的同学讲这种话,对方只是感叹:“嗬,你居然想这样的东西,厉害厉害!”但交谈没办法推进。根本遇不上能够就自己最感兴趣的事开怀畅谈的对象。——一般情况下,思春期每当为这种本质性问题感到苦恼的时候,人都是要专心看书的,以便从书中找到有益的建议。看书无论如何看不来,一看就看出各种各样的漏洞。尤其哲学书,虽然只看过几本,就怎么也看不下去。这是因为,对于我的哲学是用来寻找“改善措施”的东西,通过深刻的认识来找。具体说来,就是深刻理解人生意义等本质性价值,以此增加欣喜和充实感,或弄清楚眼下该做什么。“改善措施”是最终目的,其中间阶段终究不过是阶段罢了。不料,我看的书是了不起的先生为了炫耀自己写的书,挥舞语言技术告诉大家他的智性多么多么高。这种东西看在眼里,就怎么也看不成了。这么着,我就对哲学那东西本身失望了。还有一点,我想起小学六年级时的一件事,当时我看见自己面前有一把剪刀,就忽然心想:这剪刀虽说是大人们拼命制造出来的,但总有一天要坏掉。有形的东西迟早必然坏掉。人也同样,最后肯定有死到来。所有东西都朝毁灭勇往直前,倒退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毁灭才是宇宙的规律。这样的结论一下子浮上脑海后,看东西的眼光就变得相当消极起来。比方说,如果自己人生的结论在于毁灭,那么,总理大臣也好流浪汉也好,下场岂不一个样?果真如此,就产生这样一个疑问:努力奋斗有什么用呢!假如人生的苦恼多过欢喜,那么岂不早早自杀更为明智?如果只有一条通道,那就是“死后世界”。那是唯一的可能性。最初听得这种话时,心想那是多么无聊!尽管如此,我还是看了丹波哲郎丹波哲郎:日本电影演员。的书。是以否定性心情看的,想看他说了怎样的傻话。那是一本《死了会怎么样》的书。我这人的性格,反正一旦开始想什么,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想个究竟。不会心想“算了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非把脑袋里的东西明确分成两类不可:“这个明白”、“这个不明白”。学功课也是这样。老师教一个新的,我就会冒出十个新的疑问。必须全部弄懂之后才能往下进行。——看来是要给老师讨厌啊(笑)!非常讨厌我。例如什么“青春的绿色”啦,一碰上这样的句子就忍无可忍。还有什么“七跌八起七跌八起:日语原文为“七転び八起き”。”之类,爬起的次数岂不是比跌倒多了一次?可是,每次拿出这样的疑问逼问大人,都被大人一笑置之。谁也不理睬我,谁也不好好解释。一看见那样的人,就觉得他们实在太马虎了。对不明白的东西就那么稀里糊涂放过去。那样合适么?作为自己是有抵触情绪的。——我偶尔是两方面都可以解释的(笑)。不过身边是没有人耐心回答这样的疑问。可另一方面,一般世人正因为对细小地方适当敷衍了事,也才得以活下去啊!那是的。可是自己不能那样,觉得不能这样顺水推舟地活下去。所以我认为丹波哲郎的书本身无聊透顶。不过其中介绍了斯维登堡,斯维登堡(Emanuel Swedenborg,1688—1772):瑞典神秘主义思想家。晚年研究心灵现象。著有《天界的神秘》等。的书,那本书看得我吃了一惊。斯维登堡是个有名的学者,即使拿诺贝尔物理学奖也无足为奇,可是五十岁刚过忽然成了特异功能者,留下了数量庞大的关于死后世界的记述。看了那种书,不由得对书中敏锐的逻辑性佩服得五体投地。和其他这方面的书不同,给我的印象是逻辑上无懈可击。对我来说,理由和结论的关系非常容易理解。所以产生了信赖感。这么着,我想查一下资料,弄清死后世界是怎么一个东西。临死体验方面的资料这个那个看了好多,受到的震动相当大。日本也好外国也好,人们的证言惊人地相似。而且都是真名实姓带照片的证言——那些人异口同声一齐说谎的概率是几乎没有的。得知“karmakarma:文中译为“业障”。karma认为善恶行为将导致在现世或来世受到相应回报或报应,前世报应,业,业障。为方便阅读,以下姑且以“karma(业障)”之译在文中出现。法则”是后来的事。得知后,从小怀有的疑问一下子迎刃而解。还有,佛教的根本性无常观和我所考虑的宇宙毁灭法则是同一回事。我对那种东西的认识是消极的,但由于那样的关系,我非常顺利地进入了佛教。——读了与佛教相关的书?太正规的佛教书我没有读。内容好像不直接,找不到改善措施。经文什么的出现好多好多,怎么也找不见中心点。感觉上好像没办法检索到自己想知道的部分。相比之下,直接的经验之谈对我想知道的东西写的直接得多。当然,不能完全信赖的部分相应也是有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确信,确信自己能够区分那个人的话哪部分可以信赖、哪部分不可信赖,自信在经验上或直觉上具有加以取舍选择的能力。——听你这么说,好像你一直排斥同自己拥有的理论啦感觉啦相对立的要素。就是说,作为对抗价值,你身上有许许多多复杂的东西促使你从相反的立场挑战世人怀有的理论和感觉。不过,想积极参与的念头却不强烈,是吧?从上小学开始,跟大人争论就很少败过。这样一来,周围的大人们在我眼里就全都显得很蠢,尽管实际上不蠢。现在很后悔,后悔当时不该那么看待大人。当然还不成熟啊!每当要争论什么,自己心里明白什么东西自己不是对手,就巧妙回避了。这样,剩下的这方面就百战百胜。从小学开始跟老师争论就没败过阵。以致变得过于自信,我想。不过跟身边同学相处得很好。说话内容也适当迎合对方。什么地方怎么说对方容易接受——对此非常清楚。因了这种感觉,朋友也相当不少。让朋友开心,自己看着开心,这样的生活差不多持续了十年。回到家后,就自己一个人沉思:这么活下去到底会怎么样呢?归根结底,能够跟自己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人一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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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14条)

  •     《地下》是非常厚的一本书,感觉非常冗长,看了也就忘了。而虽然《地下2》篇幅不长,可看了第一篇,就马上对被采访那位曾入教的成员,产生了很大的共鸣。感觉如果在高中大学的年代,遇上这个教派富有朝气的草创阶段,那么自己加入的几率还是很高的。怎么说呢,这几个被采访的信徒大都是“过于认真地”去思考,希望追求“纯粹的”人生,对社会常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还有或多或少的,还有一些被称之为“创伤”的东西…… 所以说,如果在“对”的时候,遇上它,如果我还是没有加入,那我只会觉得自己是不够勇气而已。村上形容他们都是良善的人、真挚诚恳的人,不肯认同资本主义社会主流价值和道路的人。但是,致命的“纽扣系错”,到底是在哪里开始的呢?现实之相是如何被一步步扭曲,回过神来时,那个应许之地,如何变成了并非自己追寻的场所呢?这就是本的书题所指。(中文书名《在约定的场所》The place that was promised,是否该译为“应许之地”更确?)对这个WHY和HOW的解答?村上提出了几个互有交集的考察视觉。其一、没有自愈的中二病,精神上的发育不全村上觉得,年轻人嘛,多多少少思考什么“为什么活着啦”“做这个也解决不了什么之类的大题。问题是,这个思考的边界,到哪里、到什么程度才不会逾越社会的常轨?这个度在哪里?在村上与河合隼雄对谈之中,提到拯救之道——在感情。要靠感情,去打断这个脑子里的逻辑化思考。一般的人,想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启动一个平衡装置,自然地切断思考的流程。是父亲母亲之类的,非常亲密的人际关系纽带,形成一个阻尼、或者说羁绊,不让人直奔那边去,一头钻进一个封闭的思考盒子。如果接受不到父母的关爱,这个装置就很难发育。这样说来,一切宗教的出家人,全是病人。所以,村上春树也好,河合隼雄也好,大概他们心智都太“健康”,太“正常”了吧,可以说对宗教情怀之类的是天生缺乏共鸣的。那些全是病人,“说可怜,也的确够可怜的。”他们对谈中不止一次发出那样的感慨。顺带一提,早在《远方的鼓声》这本游记里,看到村上在希腊等地走过很多修道院接触修士的时候,就感受到村上对宗教感情有一种隔膜、敬而远之,甚至可以说是隐隐的敌视的态度。关于宗教作为一种精神疾患,依稀记得在多年前读过一篇文章,提到其实佛陀也可以说是一名神经症的患者。记得那篇文中提到,所谓一般的“正常的人”,有一种能力,就是把世界碎片化,以不连贯的、富于弹性的逻辑,去处理各个片段的经验。也就是说,把人生的经验,每次只掰下其中可消化大小的一块,去处理。而神经症患者则有一种倾向,要把整个生命的经验,以一以贯之的视野去统合,想一口吞下整个人生的经验,结果给彻底噎着了。因为人必有一死;甚至所有文明都如浮沫般偶然,来去匆匆;整个宇宙皆是时空能量的无目的的游戏起落,如果紧抱这几个大前提,那么整个人生,难免会被刷上彻底虚无的底色,一切措施为,都变得无比荒诞。我尝试找回这篇文章,发现此观点原来是出自佛洛依德直传弟子奥托•兰克(Otto Rank)之手。佛洛依德最出名的弟子莫过于阿德勒(Alfred Adler)和荣格(Carl Jung),前者提出“超越自卑”,后者提出“集体潜意识”,都以与老师分道扬镳告终,而这位弟子也不例外。1924年,兰克与费伦茨合著的《精神分析的发展》中,提出了缩短精神分析疗程的想法——不要过多关注患者的童年经验,而应关注患者当前的情感体验。同年,兰克又出版《出生创伤》提出了俄狄浦斯情结可能不是精神分析理论中的至上解释,而认为前俄狄浦斯时期母子间的关系(分离焦虑)更为重要。1926年,兰克与弗洛伊德决裂。我重新找回那篇文章,在其中不但发现古往今来所谓“出世间”的畸人的心理原点,甚至可以看到其前行的逻辑发展进路。(文章引录如下,括号里是我加的注。)“对于一种不受本能制约的动物,生活是个压倒一切的难题。个体面对世界,人必须保护自己,只能像其他动物一样,把世界狭隘化,关闭经验,发展对于世界之恐怖以及自身之焦虑的忘却状态。”(兰克把这个心理自我保护的策略,命名为"部分化"Partialization。)“离开“部分化”,人会失去行动的能力,生活变得不可能。”(坚持对“世界之恐怖”以及“自身之焦虑”的“忆起状态”,佛家有两个词,一个是“三界火宅,如救头燃”;另一个是“大事未明,如丧考妣”。)“换言之, ‘正常’人,就是从生活撕下他所能咀嚼和消化的东西,仅此而已。所谓‘善于适应的人’,就是精于此道者。他们把思想局限在生活中的小问题上,社会向他们提出这些问题,引起他们的烦恼,于是他们就以这些烦恼消磨自己。克尔恺郭尔称他们‘用琐碎之物来平息自己’——这样他们就能过正常的生活。这种‘精神正常’的本质,就是对现实的拒绝。”“相反,神经症恰恰表达了生活的真理。某些人不像一般人那么深地陷于一般意义的社会之中,没有那么深地受到社会程序的影响,不轻易作出无意识的文化行动,不撕下一只动物力所能及的一份,囫囵地面对作为一整套难题的世界,以及由此引出的全部生存地狱,结果是面对不胜负荷的世界,个体无比脆弱,寸步难行。”“兰克说:神经症类型的人……把周围现实当作他自我的一部分,这解释了他与周围现实的痛苦关系。因为所有的外部过程,无论其自身是多么缺乏意义,最终都与他相关……他在一种巫术般的统一体中与周围的生活整体相连,其程度远远超过调节型的人,后者能满足于作为整体之一部分的角色。神经症类型的人则潜在地把整个现实都引入了自身。”(“万物释备于我”、“色身、外泊山河虚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是否就是这个进路?)“神经症……一方面,自身与周围的世界相融合,并过多地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因而丧失了自己对生活的要求。另一方面,又把自己与周围世界相隔离,以便向世界提出他自己完全的要求,并因而失去了按世界本身的要求生活和行动的能力。”(佛家的“万法唯识”,即以其一元论的策略,把外在万法,完全纳入内心,完全招安了外在。“外”没有了,当然没要求,也不需要做出任何响应。“依报随着正报转”,把外在的环境,单纯看作是内心的投射,从而消解了以外在行为改变世界的心理能量。)“人格学在这里遇到的问题是:为什么有些人不能平衡他们的存有欲望呢?为什么他们要走极端呢?答案显然必须追溯到个体的生活历史。……在成长过程中,他们不让自己自由地进入适宜的文化角色。他们不愿意在他人的游戏中没头没脑地失落自己。这其中的原因之一是:他们与他人的关系大有问题,他们没有能力去发展必要人际关系的技巧,以自动地安宁从事社会游戏,无忧无虑地与他人一道从事游戏。如果你不卷入被他人视为理所当然的营生的那些事情,你自己的生活就成了一个彻底的困难。极而言之,这为我们刻画出最典型的精神分裂的人格类型。”有意思的是,兰克在此进一步指出,神经症的人格动力学成因——由于“个体生活史”的缘故,失去了“发展必要人际关系的技巧”,“与他人的关系大有问题”。简单地说,就是个体心理精神发育的不健全,这恰恰与河合隼雄论调一致。而河合本人,正是把从精神分析的荣格学派发展而来的箱庭疗法(沙盘治疗)引入日本的开山祖师爷。当简单的幻觉、谎言失效之后,就产生了主流社会的游离分子、不适应者、病人。他们是可疑的人,实际上不可避免地,也是危险的人。
  •     《地下》和《地下2》分别是对受害者和施害者访谈的两部作品。但这样分的话,其实已经是一种集体意识了,作为受害的集体意识和施害的集体意识,而“集体”,总有变得“异味”。如果我们不认真审视和隔离这种集体意识,很容易陷入到一种相对的不论是“善”还是“恶”的相对主义中。对的,我认为存在“绝对的恶”,不加修饰,原原本本的恶。就是把对大自然法则的一种对抗。记得小时候就看电视看过什么“奥姆”、“沙林”什么的,因为那时的确沸沸扬扬,因为小还不知道是什么来的,以为是什么战争之类的。不到的确是战争,个人的与个人的,个人的与宗教的,个人的与社会的。但如果我们不从每次这样的战争后留下的东西去认真看待问题,审视问题,那么这些战争以后还是会不断发生,而且以各种各样其他的方式。或者,我们人类历史上这样的战争太多了,很多都被人遗忘了,但如果我们不到达约定的场所,那只会失去更多的场所。
  •     我是不看灾难片的,因为非常容易代入情绪。即使是《2012》这种水的不能再水的灾难片,也足以让我看过之后的那个晚上无法好好入睡。我躺在床上反复的想,如果闭上眼睛,天崩地裂,大地震,大海啸来袭该怎么办,我反复的想好想这件事很快就会发生,直到头疼的不行才勉强睡了过去。只是因为没有经历的恐惧。对于身处在岛国的日本人来说,地震海啸什么的大概只是如过眼烟云般存在吧。这是他们一出生就面对的生活,虽然很艰苦,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抗不过的,历代不都这样了。相比自然灾害带来的苦难,东京地铁毒气事件对人们内心的冲击可能更大。在现有的自然环境下,即使再恶劣,人们也可以抱着“既然如此还是好好生活”这样的态度生存,但奥姆教却真真的打破了这个幻象,告诉人们,这个社会是从里面开始腐朽的,我们的周围,就是有这种未知的危险,是来自于人而非自然的,即使没有天灾,我们也无法真正的幸福。这才是令人们安全感崩溃的焦点。人们将奥姆教徒与普通民众分割开来,就是企图用这种分裂,来找到一个寻求安全感的点,而这个点无疑使奥姆真理教成为了靶子。当作为教主的领袖遭到逮捕,人们可以发泄愤怒的机会就只剩下这些虽为教徒却并没有参与其中的普通人。他们租不到房,不能好好工作,社会体制总是有意或者无意的抛开他们。这是社会针对“善与恶”简单划分的结果。村上的采访,似乎就希望从侧面剖开一个口,让民众看一看真实的奥姆教背后的教徒。听听他们的生活和对于奥姆真实的理解,这比起媒体博眼球的炒作更有分量。采访中重复的提到是“诺斯特拉达姆斯的预言”,这个预言我多少知道一点,最开始听说是看了樱桃小丸子。看小丸子因为一个预言吓得半死,也可知当时这个预言影响力之广,这大概就是20世纪的2012吧。会对末日如此信服和关注,本身不也是说明了什么社会问题吗?在现有体制下如果生活的很好,应该没有人会去在意末日的降临吧?在奥姆教徒的口中,“末日”这个词却被反复的提及——末日意味着重组。对于按动人生重组按钮的向往。“我们这代人是在日本变得富裕的时代长大的,具有从那里观望社会的意识。而且,我无论如何也适应不了那里的成年人社会,感觉上好像扭曲的不成样子。这样,我就开始思考:有没有同那个不一样的另一种生存方式、看待世界的方式呢?”说到底,大家都是怀抱着对于射界矫枉过正的末日式感情那样的东西。对于社会本身在不久的将来的发展。对于生命本身的走向都深深的忧虑着。末世就成了奥姆真理教的一个主轴。如果说奥姆真理教是散发这种“恶”的武器,那么这个社会,究竟是不是培养这种恶的土壤呢?在战后的日本,人们积极投入重建家园的活动中,之后又生活在高经济增长的泡沫之下。生活的问题当然是有,对人生的意义,生活的希望充满了疑惑,但总体还是向上的,总觉得只要日子过好了,这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大家只是埋头奋斗,都没有人会停下脚步想做这一切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终于有那么一代人,赫然发现这个社会并没有因为变富而有所变化,内心的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这个时候,他们开始重新审视,社会究竟是什么,真的要打磨自己而要去适应么?那人作为“我”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怀抱着这样的问题开始向外看的年轻人,却赫然发现没有他们可以呼吸的空气,没有一个途径可以帮助他们解释问题。这时奥姆教打开了一扇门,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解释,如同困兽嗅到了新鲜的空气,即使这空气是毒药,对他们来说也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年轻人争先恐后的陷了进去。换句话说,这些奥姆教的信徒,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社会共同体”的漏网之鱼,他们不愿意依附于社会体制,期待寻求新的出路,而社会又缺乏吸纳这些人的网,于是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而奥姆真理教,无论如何,在某种程度上都解释了他们对未来的疑惑,所以这些年轻人,纵然知道奥姆教做错了事,谈到做教徒的生活,也表示绝不后悔。说到底,这似乎也并不是某个邪教的错误那么简单。

精彩短评 (总计101条)

  •     奥姆真理教的信徒的想法都非常值得研究,而且不难发现其念头都能在当今中国找到影子。唯一的缺点是采访的对象人数太少了。
  •     世纪末的地下铁,是非与人性都被混浊的空气掩盖。
  •     把我们日常生活同含有危险性的偏执性宗教隔开的那堵墙,说不定比我们想象的单薄得多。
  •     比地下要好看点吧,或者就更值得看一下,对当时 的事有个了解
  •     村上春树的书还需要推荐吗??
  •     很喜欢村上的文字,意境非常好
  •     意义大于实际记录下来的文字。真名假名都不在乎了,那些曾经或者仍坚持的人的想法,虽说不能百分百还原,多少能体会理解到。自由的追求反而是注重不自由的点,这是多数人最后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一个什么团体,非得弄虚作假来获得一定的名声,大多是有问题的。
  •     要是没读原小说 看这个比较乏味
  •     经历了最近的事件使自己忽然明白了这两本书的最终章节的含义。
  •     他们对这个世界有思考, 却不能从生命中获得答案.... 17.3.29-3.31
  •     看了地下再看这个算是把AB面都顾全了
  •     喜欢村上的书,刚好搞活动,就买了
  •     如果不存在一个正常无害的接纳异于社会一般成员之人的体系,如果不存在让这一类人寻求自身价值的场所,每个人都可能被奥姆这样的组织所吸引。这不是dystopia,这是我们可悲的事实。
  •     喜欢村上春树,目标是集齐!
  •     原先看过《地下》,觉得写得非常好,村上这个人一向给人一种远离日本社会的感觉,但是通过这本,对这位作家,乃至日本人,都有了新的较深的了解。话说1999年前的日本社会,倒是和我国目前的状态,有点像啊———经济腾飞,人民开始富裕,然而同时又有通货膨胀,泡沫经济,精神危机等问题---好笑的是,现在我们不是也非常流行瑜伽吗?
  •     对奥姆同谋者的采访实录,可做宗教心理学材料。
  •     村上的书差不多都已买到,这本也不想放过。
  •     因为采访对象是更为特殊的“奥姆内部人”,信息来源相对较少,对于突然对体制犯罪行为诱因产生兴趣的我,看的很过瘾。关于犯罪心理的小说看过不少,纪实文学这是第二本,村上用了一种有异于大众传媒的思维角度,继"地下”中用个体角度沙林事件对民众的影响之后,在本书中尽量淡化主观思维呈现奥姆信徒的叙述。用村上自己的话说是“有血有肉的材料”。后半部分与河合隼雄的对话还没看。是我想要的书。
  •     纪实文学看的少。对书中采访某奧姆前信徒的片断记忆犹新。电击失忆和飘浮。社会是应该接纳所有的不一样而不是去排除不一样。悲剧也许少许多。
  •     和上本是一个对照
  •     比想象厚一点 依然是毒气事件
  •     作者访谈也是不容易啊。现在记得里面一个细节,有一个人血压高压力大,成为奥姆信徒之后血压正常了。信仰宗教无可厚非,但是邪教嘛,就算了。
  •     很好,支持,听说要满十个字啊!
  •     对于宗教,不能用善恶来划分,我相信所有的宗教在开始的时候都是好的,只是后年变了味
  •     和地下比起来,感觉本书比较晦涩,可能实在无法理解那些人的想法吧。
  •     书的包装和印刷都没有问题。
  •     已购。【邪教素材】续作中,村上又采访了八位奥姆真理教教徒,仍然是将每个人做个人化处理,一个普通人是如何加入的。在他们的口述中,奥姆真理教并非当然的邪教,往往是对自己身心大有助益的情况下,才出家入教。而在采访之后,村上与河合隼雄的对谈中,河合说,这样组织中只有架设一个外部的恶来进行抵制,才能避免由于自身内部的恶而分崩离析。可惜的是,这本里村上只采访了没有参与沙林毒气事件的教徒,对于实施者并没有一手材料。
  •     还在阅读当中,期待,希望是我喜欢的文字。
  •     村上迷,当然说好喽。
  •     还没开始看,目前在看地下1,地下1很不错,是部发人深省的好作品,相信地下2也同样出色。
  •     村上在纪实类文学方面还是有些稚嫩的感觉,可能人生太顺遂和美满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他
  •     我倒也是很感兴趣这些人(很多还是东大高材生)是如何一步步向这些邪教团体靠拢的。第一部有所涉猎,而第二部中采访了8位信徒,家庭背景千差万别,但有一点惊人的相似:他们在心理上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极端,自卑,对现实世界感到恐惧,陷入严重的精神危机,想找到出口的时间里碰到了奥姆教的信徒或者出版物。而有几个竟然在信徒的一些引导下完成了一些对身体的操作,一直以来痛苦的生理问题竟然好了(这的确很奇迹)。他们在教团中找到了慰藉。其实纵观这条“入教路”,跟现在很多互助团体也差不多啊,所以跟学历高低真没什么关系,还在于自己心理机能是否老练啊。
  •     2012-10-30
  •     “结尾村上与河合隼雄的交谈确实达到了一定高度!真是相当有意思”
  •     此书有毒,此书三观有毒,此书剧毒!
  •     把我们的日常生活同含有危险性的偏执性宗教隔开的那堵墙,说不定比我们想象的单薄得多。这句话,给了我重重的一击。“黑匣子”是阴暗的,恐怖的,我们害怕打开它,可是如若不进去到里面去,解析它,我们也许会在意志力薄弱的时候被吞噬掉。
  •     他们是不是进入了一个狭隘的、没有出口的黑匣子?
  •     很好看,村上很有责任感才会花这么多时间做这本书
  •     不论能不能成为诺贝尔奖 也改变不了我对他的喜欢。
  •     喜欢村上,很深刻
  •     所有人都孤独,在追寻答案的过程步入歧途。完全折服于一个人或一个理念这种事,我好像做不到阿。
  •     与恶共生
  •     似乎是按照被洗脑的程度高低或者是思考力度的高低进行的。的确对邪教有了很多了解,以及村上做这件事情很不容易很值得感谢。
  •     一直都很喜欢村上的书
  •     村上春树的作品。看过几本,觉得还是不错的,推荐大家看一看!
  •     都說他寫的書好,我來拜讀拜讀.
  •     看了第一本,对第二本感兴趣
  •     “在日本不存在接收从日本社会这一主体制滑落之人(尤其年轻人)的有效而正常的次体制=安全网—这一现实在事件之后也全无改变”
  •     写本的时候参考了里面很多素材,等以后想法成熟了可以再琢磨一下。书还是很好看的
  •     4.5星,比《地上》好
  •     还是拿着正版的实体书看才有味道
  •     因为对《地下》记忆深刻,十分震撼。所以这本《地下2》也是一直关注着的,这是一下子就读完的另一本纪实类读物。《地下1》主要是对受害者的采访和纪实,《地下2》则偏重于对奥姆真理教教徒的采访。虽说《1》更深刻,更写实。但从《2》中也让人看到了奥姆真理教的另一面,它之所以可以存在如此时间的另一面。在这快节奏的城市,每个人承受着不同的压力,应对着杂乱的生活。他们无法找到纾解及发泄的渠道,于是奥姆真理教走进了他们,‘拯救’了他们。可惜奥姆真理教最后的归宿不是平和的内心,平和的家园而是反社会,反人类,进而成为逐步走向丧心病狂的魔鬼。但从另一面也投射出人群中的我们有那么多的痛苦与无助,那么希望有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信仰,一个途径,释放内心黑暗的力量。
  •     如果不是从小就受到反邪教的相关的说明,大概自身也和奥姆信徒并没有什么差别吧。一说明确的目标还是非常重要的。
  •     之前买过《地下》,现在毫不犹豫地继续追2
  •     真正扳依佛教的都是对自我认知、对生活充满思考的人,这本书虽是以奥姆真理教信徒为访谈对象,但其中闪闪的思考之光还是让人有很多的精神愉悦感的
  •     林少华翻译的版本就此完结了吗?还是有点不舍。毕竟启蒙就是林版。
  •     村上春树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作家,这本书内容精彩,包装精美,物流也快,推荐
  •     不煽动情绪也没有悲喜起伏. 这种纪实作品对事件的还原程度很高, 因为理智没有被情绪冲散, 给人思考的空间就更大, 从 地下 第一部就能看出来. 日本对灾难报道和后续分析一向很理性, NHK 电台也是一样. 冷静, 客观, 在灾难过后给人以信息.
  •     可以了解宗教信徒的心理。
  •     比上册还要水……
  •     感觉这本书的文字好难懂,应该是翻译的问题。
  •     买下了地下,这本自然不能错过。
  •     这个不是村上的小说 属于访谈 感觉还可以吧 可以读读
  •     很喜欢他的写作风格
  •     孩子非常喜欢,很满意,以后继续光顾
  •     纪实文学就是如此,不会有戏剧性的剧情。一切都平平淡淡,但是深入社会的骨髓。
  •     较之《地下》,有更多形而上的探讨。奥姆教徒的经历称得上是恶之物语,将这份罪恶通过文字公诸于世,或许能让社会思考异端者的境遇,产生同情,进而伸出援手。忽略形而上追求的社会一方面导致拜金的浅薄,另一方面又造成神秘主义的狂热。河合讲的颇有道理,未来要提倡个人化的宗教修行。
  •     读过《地下》就很想看看村上从事件涉及的另一群体的角度得到的物语。村上做到这一点确实不太容易,能够从原本的教徒听到怎样的声音,对于事件而言意义重大。仅仅看到一点导读后,我还以为村上能够采访到当时同在地铁中执行任务的几位犯罪者,拿到书之后当然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但是,倒也不算失望。在约定的场所,"The place that was promised",读完后,这几个字久久让我回味。
  •     有折角,不过还行
  •     作为村上春树的fans,没得选择
  •     一直迷恋村上的东东,洞见自己的内心的自由与孤独。
  •     上下两册都看完咯。。宗教式的思考真是细思恐极@@
  •     要有一个能够安放人们的地方.一个精神角落.只是没有乌托邦.
  •     明明是由于对生活怀着批判性思维加入的奥姆真理教,但却在宗教的一步步演变中,丧失了批判性思维。书中的一句话说的很好,大概意思是“当我发现教团中的人对麻原有了过分崇拜的时候,我就感觉糟了。过分的崇拜一个人会让内心失去自由。”真实的内容却比小说更精彩。
  •     质量不错。春上的书嘛!
  •     地下和这本,是村上最最伟大的作品。
  •     我们所以为那些极端分子,其实就以普通人的身份活在我们身边 ,纪实的一本书,好的作家莫不如此
  •     北外图书馆馆际慢得一比……差评! 在看的这两天,正好发生了法国的事。真心觉得信宗教的人都好恐怖。不管是所谓的正教还是邪教。 病中阅毕。人生真是复杂。
  •     与对人为的灾难,我们要怎么面对怎么做。
  •     333 总是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沉迷宗教…
  •     偏执而不得解的人啊
  •     另外一种风格的村上,和地下配合在一起很有意思
  •     除了信教,他们还可以怎么做呢?
  •     《地下》受访者是受害者,这本是原教徒。生活的迷茫和偏执危险的宗教之间相隔的也许只是窄窄的一条裂缝,谁都有可能不经意的跨过去。
  •      任何事物都不可能百分百得到喜欢,所以现世,也总有些人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大部分人,可以用各种身外事欺骗自己,而有些人,他们太敏感,终究格格不入。村上说,感觉自己和他们很像,因为他以及他笔下的人物,本身也是这个世界的边缘人。 这些敏感的人是危险的,他们就像海绵一样,遇到奥姆这类所谓的宗教,任何命令就像是他们活下去的海水,拼命吸收,渐渐地,失去了自我。 不管庵野秀明是否有影射的意图,无论是eva、还是奥姆等,它们都处于一个时代,必然有着各种联系。 可怕的是,事件发生后,教徒仍然是信仰着的,当然,如果那么容易就摆脱的话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毕竟,一个对现世无感,想要去避世的人,现世的人是他无所谓的甚至想要去解救的,发生那样的事,也就不难理解了。 最大的悲哀是,我们的迷茫越来越多,且无解。
  •     想买很久..一直在等降价 村上的书得集齐呐
  •     看得到第二部上架就来买一本看看。。。
  •     涉及宗教的书我都看不太懂
  •     奥姆教曾经会员的一些写实采访。怎么说呢,社会发展到一些程度,世俗的成功标准慢慢弱化了,一些虚无的终极思考的念头让人无法融入“现世”,奥姆的集体化生活,无欲无为不争不抢。但最终,还是脱离不掉人的阶层划分,东大的和美少女明显更能往上升,只能说一开始是纯粹的,最后还是落入了个人崇拜的窠臼。
  •     1、现实包含了一切不如意。2、通过理想化的构造现实,现实说不定会反噬你。
  •     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     只有相互理解,才能解决矛盾
  •     奥姆真理教教众的自白。其实教众也都是普通人,有一部分是社会精英,但更多的是芸芸众生,而且入教出家的人多半家庭不幸或是命遇坎坷,也是可怜可悲之人,不禁唏嘘。宗教本是教人向善,奈何本座迷失心性,陷众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罪孽罪孽,逝者已矣,生者坚强。
  •     因为不多 而具有代表性;先看的1Q84;因为选择本身就是局限
  •     一如既往的村上的文风,一如既往的喜欢少华的翻译。
  •     2013-107
  •     给四星是觉得采访这么多奥姆教团的信徒挺不容易,作为一名小说家在致力于现实社会发掘真相的工作。而且每个人都有针对性的提问,并不是千篇一律,尽管也有几个核心问题。但大家的经历简明扼要各有特色,概括的很清晰。只是后面和心理学家的对话有点莫名其妙。
  •     村上春树非虚构作品地下续
  •     刚拿到再看,第一部也没有看完,不过这种冷静客观的对待这样一件重大事件的态度和思维是我们所欠缺的。
  •     第一集已经很好看,第二集符合期待!
  •     看第一部的时候还是在晚自习的时候悄悄看完,这一部在书店一口气读完。不管是1还是2,村上春树都用冷静客观的笔调来描写这样一起有争议的事件|如果说地下是对于沙林事件的高度还原,那么在约定的场所就是对于这个事件的深入剖析了。采访了那么几个奥姆教徒,他们都显得很普通,有一个女的还是我会觉得很酷的类型。在最后事发之后,他们仍然表示奥姆真理教有一定纯粹的价值,是他们对现世的一种回避与逃脱。多数教徒本身是无罪的,只是一些人变了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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