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乐》书评

意犹未尽

笔记萧红未完成的长篇小说。第一部2章，第二部9章。终于读了久违的未完成的《马伯乐》，意犹未尽。有点孔乙己、阿Q的影子，恍恍惚惚，该是受了鲁迅先生的些许影响。青岛、武汉、重庆，大概也许接下来会写香港甚而写西安？不得而知了，好奇、遗憾。读了《马伯乐》更坚定了身为萧红迷的信心，《呼兰河传》被议论与抗战无关的声音可以充耳不闻了，他们一定没读过《马伯乐》。既然有了《马伯乐》，《呼兰河传》的隔绝战事可能是作者刻意为之，用作品实实在在地回应“现在这年头，你不写打日本，能有销路吗？”不写打日本，不代表对战事麻木不仁，否则如何解释《马伯乐》的存在，书中重复了几十遍的“真他妈的中国人”岂非作者骂自己呢。马伯乐想着说着去当兵，结果（目前的结果，汉口）还不是举家一站一站往后方逃难？虽说他不学父亲崇洋媚外，管自将名字保罗改为伯乐，但是千里马何在？被金钱磨平了棱角？胆小，怕识错？还是识得的就是自己这匹伯乐千里马统一体呢？想来应该没有如此自信，毕竟最会逃，而人家千里马是一心向前的。好一个假“伯乐”——却比很多人还有思想些。我是宁愿萧红最终会给他一个光明结局的。感觉可以列入魔幻主义吧，很多情节看似生活日常，其实细思却逻辑不通。3个月的生活，“不管什么他都不用水洗，一律用刮的办法”？两个和尚没水吃，跟小陈住一起两人下雨都不关窗，“随它开着”，行李被打湿，人也被打湿，正好当做洗澡……小儿子约瑟才5岁，“不管老少，要打就打”，其他人是有多么软弱和麻木。总之，字里行间充满着讥讽的异常魔幻情节，于天马行空的想象之中，似乎同时溢渗出一股压抑的悲哀之情。大概就是鲁迅所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PS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的这版萧红全集错误百出令人各种不爽，我勒个去。人物马伯乐（保罗），马太太，父亲，母亲，大卫（9岁，脾气如父亲，胆小，母亲怜爱），约瑟（5岁，性格如母亲，凶横勇敢，祖父疼爱），雅格（3岁，性格站在两个哥哥中间，父母都疼爱）。王桂英（23岁，毕业于武汉大学，丈夫李长春），王老先生，小陈（大学同学，书店会计），张大耳朵（大学同学，书店共事）。摘抄马伯乐在抗战之前就很胆小的。/但他却机警异常，聪明得很。“万事总要留个退步。”他所谓的“退步”就是“逃跑”。这个家庭，他是厌恶之极，平庸，沉寂，无生气……青年人久住在这样的家里是要弄坏了的，是要腐烂了的。马家的传统就是《圣经》和外国话。/（马伯乐的父亲：）“八国联军破北京，打过咱们，那打是为了咱们好，若不打，中国的教堂能设立这么多吗？人家为啥呢，设立教堂？人家是为着咱们老百姓呵。”（马伯乐：）“真他妈的中国人！”（×N）马伯乐是悲哀的，他喜欢点文学，常常读一点小说。/“我若是个作家呀，我非领到抗日不可。中国不抗日，没有翻身的一天。”现在这年头，你不写“打日本”，能有销路吗？（《呼兰河传》？）他出门不愿坐洋车。“人拉着人，太没道理。”“前面一个挣命的，后边一个养病的。”/马伯乐不喜欢交有钱的朋友。马伯乐本来叫马保罗，父亲给他起的外国名字。他看外国名字不大好，所以自己改了的。总计开店三个月。/他的书店一本书也没有出，就关门了。马伯乐，很悲哀地过着生活。“月亮出来了，太阳就看不见了。”“下雨了，路就是湿的。”“有钱的人是要看不起穷人的。”“人活着就是这么的。”“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不活了。”卢沟桥事件一发生，马伯乐就坐着一只大洋船从青岛的家里，往上海逃来了。/（上海）虽然热闹但并不混乱，并不慌忙，而是安详的，平平稳稳的，绝对没有逃难的形色。/一点也没有逃难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惊慌的样子，太太平平的，人们是稳稳当当的。这是逃难的时候。/省钱第一，别的谈不到。/不管什么他都不用水洗，一律用刮的办法。小日本就要上来了。/“我看你们麻木不仁了。”/中国人是一点国家民族的思想也没有的呀！外国人是最讨厌的，什么事都照规矩，一点也不可以乱七八糟。他始终相信，病不是怎样要紧的事，最要紧的是当悲哀一侵入人体，那算是没有方法可以抵抗了，那算是绝望了。蛋炒饭这东西实在好吃。“没有钱，就算完。”“人若没有钱，就不算人了。”/（马伯乐：）“没有钱，父不父，子不子，妻不妻，夫不夫。人比什么动物都残酷的呀！”他与太太的相见，好像破镜重圆似的，他是快乐的，他是悲哀的，他是感激的，他是痛苦的，他是寂寂寞寞的，他又是充实且空虚的。大卫在家里的地位是厨子恨他，妈妈可怜他，约瑟打他，妹妹怕他。（马伯乐：）凡事没有经过实验，就是空想的，什么叫做空想，空想就是不着实际。（马太太：）约瑟这孩子真不了得，好大的胆子，不管老少，要打就打，真有点气魄呢，不怪他爷爷说将来这孩子不做希特勒也做墨索里尼。/中国的小孩，若都像约瑟似的，中国亡不了，管你是谁呢，一律地打过去。那白亮亮的大水，好像水银那么凝练。幸亏摔了一下，若没有痛苦，他可怎么知道有快乐。（船老板：）中国无论什么事，通融是没有不行的。人生是多么幸福，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窗外还有枇杷树。不坐洋车，就一直走。她觉得一个人为什么让别人拉着，真是可耻。（王小姐桂英）（马伯乐：）就是中国人不读书。/人家外国女人就是到公园去，手里也拿一本书。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看书。夜里的世界会缩小的。马伯乐带着满身的月亮，敲着家门。既然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人人都可以向她求婚，那还有什么高贵？去她的吧！（马伯乐：）大风之中飘落叶，小雨之中泥土松。（马伯乐：）若是高贵的出身还能叫这名字——长春，我看可别短命。马伯乐这一觉睡得格外清爽，醒来之后，一心要打日本去。/“这么热闹，哪能不打日本去！”/要当兵的志愿，一来二去就消磨没了。/天天看，不就等于当了吗？真的当了兵，不也就是那种样子吗？所以还是不要当了吧。“人生是没有道理的，人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全世界都是市侩，全世界都是流氓。”“漫漫长夜，何日能够冲破罗网。”“经济的枷锁，锁着全世界的人们。”“有钱的人，不知无钱的人的苦。”“有了钱，妻是妻，子是子。无了钱，妻离子散。”马伯乐从此又悲哀了下去。于是全汉口的人都在幻想着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