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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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筋暴眥裂，颜*赤，方挥刀指前，呼杀不绝，口，及车行，反顾宅，已被弹药尽毁矣。　　句中带“*”的字为左右结构，左为赤，右为页。

书籍目录

　　神州袖手人陈三立（代说明）　钱文忠　　卷一　　《老子注》叙　　读《荀子》五首　　隆观易传　　代李知县湘乡乐舞局记　　故妻罗孺人状　　故妻罗孺人哀祭文　　书晏孝子　　《龙壁山房文集》叙　　田君墓志铭　　外姑俞明震母诔　　《船山师龙录》叙　　卷二　　快阁铭并序　　王壮武《练勇刍言》跋　　清故湘阴县廪贡生吴君行状　　罗正谊传　　读《论语》四首　　菱溪精舍记　　弟绎年义述　　清故国子监生朱君墓志铭　　卷三　　清故候选取同知朱君墓志铭　　书龚童子　　书赵童子　　书长沙佣妇　　许氏《春秋说》叙　　郭侍郎《荔湾话别图》跋　　季妹圹志铭　　清故候选取翰林院待诏方君墓碑铭　　前贵州按察使度公行状　　清故署巴陵县事余君墓志铭　　平江县学生邓君碑　　……

章节摘录

　　明四目，达四聪；王治之纲宗也。然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听之庸之，国之敝也滋甚。苟卿子之言曰：凡听威严猛厉而不好假道人，则下畏恐而不亲，周闭而不竭；和解调通好假道人，而无所凝止也，则奸言并至，尝试之说锋起。懿乎荀卿子之言之知道也。吾见后世之听言者矣于言置为官，又设为科，贸贸焉以为名高雨已。建一鼓号召天下之言者，而群哄之。于是言者愈进，国愈纷；官者愈众；国愈乱。积丧败危亡不可救之局接踵继孰，而奠之省寤。悲夫，亦孰知奸言并至，尝试之说锋起之祸之烈邪!　　公起儒生，以廉朴谨慎被蒙渥眷，颁赐络绎尤逾等。值枢庭六七载，凡诏旨、修例、约章类无一非出公手。当是时方图变法，中外争以立宪之说进。公为首定官制，一切审先后缓急，持重推施而调护骨肉，正朝廷，维政本，所系益巨。积诚讽谏，阴阳阖开，所赖以转移补救，殆匪偶然。公终秘不自言，而世亦莫得而知也。初某亲贵害公之宠，复惮公不可私挠，久思中伤公，会赵御史启霖弹疏有贿获黑龙江巡抚者，事连某亲贵父子，赵为公乡人，益侧目，于是嗾言官掇蜚语，上闻，公果用孤立罢。及公归未五稔武昌变起，万方瓦解，而国事已不可为矣。识者谓使公犹执政如故，即事势流极无能骤挽，必不至大难方兴控制失措，接引巨憝自速倾覆。呜呼!天实为之!此公所饮恨洒泣、垂死而不忍回顾者也。始避兵穷山中，旋走上海，居久之，结俦辈寄诸吟咏，写幽忧，公之诗遂稍富而益工。戊午三月十五日得疾薨，春秋六十有九。　　匡庐王家坡之瀑奇胜冠山北，顾自晋、唐、宋相嬗讫今代，人迹所不至，名辈所未纪，十载前乃为海客发其秘，游咏者趋焉；始稍播于众。庚午秋，余为山居，邻旧导往游。道取小天池东下行十里许，途塞，排榛莽，折而北，乱石怒出森立，几不可置履。跳越造其趾。闻水声訇然。而穹崖椎张，延绣苔藓，双瀑吐崖隙，潴为潭，玲珑澄澈，环映倒影。泄濑界巨石如席，可蹲可坐卧，斜缘绝壁，猿猱升出。双瀑背别辟为广场，天光乍开乍阖。有白龙从天半垂胡，下饮碧海，则又一瀑也。耸崖叠石错落怪伟，所潴潭亦益深且广，前瞰彭蠡，孤出鞋山，浮镜面，草树含石气，吹嘘寒碧，与眉须裾袂同色，其所擅景物如此。疑山南三叠泉、青玉峡诸胜莫能轩轾也。造物既不閟终其藏，徒以径路绝而攀陟艰，寻胜者往往苦之，咸议亟治道；而司山市皖人刘一公躬任其役，疏凿营缮,逾月工竣。今年三月,余复往游于是，易险而为夷，失畏途而获康庄矣。未几，一公踵置亭双瀑下，名曰：“听瀑”，益便苏筋骸、恣休憩，且使劫余避乱之山中人娱目聘怀，写幽优忘世变，非兹亭也欤?遂为综述本末刊诸石。壬申四月，八十老人义宁陈三立记。　　公讳勋，字少轩，江西奉新人也。少孤贫废学，既冠，会法兰西军袭越南，中外战事起，乃走投广西军，累功保守备。寻去而东抵奉天预防务，复去而入关，前后为疆吏岑春煊、袁世凯、徐世昌、赵尔巽所倚任，咸领一军，为裨将，用才勇自见。所历独屯辽边为最久，劳亦最著。既简授建昌镇总兵矣，以两宫由行在反跸．谕留宿卫。继擢云南提督，改甘肃，皆不赴。宣统庚戌命公出统长江防军，明年辛亥七且调补江南提督。八月武昌乱作，四方颇煽动，公请往援，未允，方与总督、将军筹防守，有某统制者号新党，结豪绅猾吏朋谒总督张公策独立，张公愤拒，与相持，公后至，帕首佩两枪，骤举其一，向诸人叱曰：“敢有异议者，视以贼，当诛。”众苍黄避去。翌日，某统制果率军叛变，公与战于雨花台，大破之，兵尽溃。而巡抚程德全复据苏州叛，合诸路兵来攻，时公城守兵仅千人耳，粮械且绝，遂转战退而屯徐州；完所部。及所增募，军势复盛，屹然为重镇，旋授江苏巡抚、署两江总督、南洋大臣，加世袭二等轻车都尉。其冬国步改，世凯为总统，坚留公，改授以都统而领武卫前军，即后称定武军者，移兖州。公依世凯殊怏怏，顾念弃兵柄，安所藉手规匡复伸其志?遂隐忍就职。其后凡总统所假陆军上将、定武上将军、江北镇守使、长江巡阅使、江苏都督、安徽督军，受而不避，本此志也。兖州土习染新说，有伐孔陵林木、攘取庙藏彝器者，公怒，卫以兵乃止。后世凯复议收衍圣公祭田及迫两宫移跸颐和园，又力争止之，天下以为快。癸丑七月讨黄兴金陵省会，中道走其将，累战皆捷，遂克之。居无何，解都督任，还镇徐州。初公居兖州时，颇与寓青岛某宗室通密问，为世凯所侦察。及居徐州，更纠诸镇，谋声讨江南军帅，冯国璋入僚佐某言首应　　和，复犹豫不决，语泄世凯，至断兖济轨道为备。因益忌公，而慑公威望，不敢发，务曲意羁縻之，遣使馈问不绝。世凯既图称帝，不遂，发愤死。明年四月，诸镇帅复不慊于后总统，集徐州莅盟，而阴以复辟之说进，推公为盟主。公出望外，终快与素志合，机不可失，要约定，遂提部卒三千入都城。五月复辟成，今上授公内阁议政大臣兼北洋大臣、直隶总督。当是时，段祺瑞退居天津，恃宿将号召，遽挟李长泰旅起马厂，预盟二三镇帅竟反戈相应，合兵五万余攻京师，议者谓公不以重兵扼要害，轻受人绐，疏于防患，是殆然。然而事集于仓卒，谋邻于隐秘，初不欲张皇观听，示专己取疑忌，孰意麾节相望，背约反噬，不测至此，事后成败之论，亦恶足尽据以责公哉?敌既迫公所分兵战天坛者，终力耗而败，于是聚而围攻公南池子所居宅，阻沟水，短墙蔽之，公余士卒六七百人，发枪辄命中，毙敌无算，自昧爽至日昃犹苦战不屈。耄弱妇孺互传语哗曰：“忠臣!忠臣!”歘有德意志人四，驰汽车突入，挟公去。公筋暴眥裂，颜*赤，方挥刀指前，呼杀不绝，口，及车行，反顾宅，已被弹药尽毁矣。公不得死，移闭荷兰公使馆中。当战酣，公督残卒拒加我数十倍之众，枪炮声动天，临观环海十余国莫不震骇倾倒，叹为中国异人云。公羁使馆，稍久去，居天津寓庐，日读《通鉴》，作擘窠书以自遣，亦素所娴习，为士大夫所推重者。以癸亥八月初二日微疾薨，享年七十。事闻，上震悼，赏银币三千枚治丧，赐祭一坛，予谥忠武。公性抗爽而沉毅，器干魁梧，威重寡言笑，拥兵数十年，待士卒恩谊浃洽而有制驯。若子弟服命于父师。其眷顾君国，忠悃贯终始，遭变换世，挺挺不狥断发令。世凯使人讽谕，指棺自矢可死不可从，世凯为气夺，即所部数万人亦无一人断　　发者，世所指为辫子军者也。一日世凯命使劳问,临别使诘公传何语报袁公，公曰：“袁公之知不能负，朝廷之恩不能忘，袁公不负朝廷，张某何忍负袁公?如是而已。”复辟后临战前一日，贵要数辈说公宜曲全，未宜恣一逞，哓哓移晷。公徐曰：“吾晚岁始获有儿五人，虽爱之如命，同击死可也，尚有一儿生者，幸公等怜之。”其人色沮而去。又战时尽纳家属妻妾子女别室，不听避，有相知外人以为请，公自怼负国，誓骨肉俱殉，坚不许，外人涕泣去。及事急，外人则破户先公劫之出，而公不知也。公临变整暇，刚果无所回移类如此。曾祖某，祖崑一，陷粤寇不阿，寇指富室名，临以刃，詈之，遂遇害，父衍任；母氏魏，继母氏温，皆赠如公阶。配曹夫人。子六人，梦潮、梦渭、梦范、梦津、梦渊、梦汾。卜甲子十月二十四日归葬县南陶仙岭之原，诸孤用乡里雅故督三立铭其幽。三立稽公官阀、功绩、行谊、言议、载诸状记年谱甚备，不尽著，特著其关兴亡进退、孤忠大节以垂示天下万世。铭曰：　　大盗移柄，逆施狂走，弛绝纲维，圣法何有，侈侈衣冠，俛眉箝口，文武道尽，孰鞭厥后，挺出异人，夙拥麾旄，叱咤辟易，虎蹲猊哮，摩抚劫运，酣酒而跳，尊主报国，系寐烦劳，贯虹之气，天日为高，故老儒生，凡十余辈，奔命划策，阴引自助，风埃长驱，拜手庙堂，还我旧物，阊阖煇光，突犯锋车，合众数万，忍尸戎首，喋血进战，抵以孤军，霆击电眩，声震一蹶，寰宇交赞，公伸大义，人纪独支，摅其忠赤，列祖凭依，超然成败，旷世留规，兴起来者，证示刻辞。　　吾友萍乡文道希学士既殁，门下士徐君积余为刊《云起轩词》若干卷，盛传海内矣。今岁叶君玉甫复搜君遗诗若干卷，以君朋辈故旧仅存者莫余若，属序其端。君天秉卓荦，博闻强记，才气不可一世。余始逐试南昌，得交君，俱少年耳。越三岁同乡举，同计偕居京师。君不第，已名动公卿间，寻擢巍科，超迁讲幄侍从，声光赫然倾天下。当是时，国军新挫于岛邻、输款割地，几不国，君激世变，益究中外之务，凡时政得失、列位贤不肖慷慨陈论，指斥权贵人尤力，为所侧目久矣。及肇宫闱之隙，狃新旧之争，务归罪于君，媒孽构陷，屡欲挤之死地，脱身走日本乃免；夫熏以香自烧膏以明白销，自古贤人才士怀负奇伟，动与祸会遭戮辱屏弃摧落者不可胜数，况厄于一时，愈伸于百世，是岂足道哉?久之君返自东瀛，复时与君游聚，过金陵必主余家，留连啸咏，意气不衰，最后饮秦淮别去，遂永诀。君撰著宏富，诗词特鳞爪耳。然君博极群书，诗乃清空华妙，不持撦故实自曝，尝推为独追杜，司勋波澜莫二，即身世飘泊亦颇肖似之，此可悬诸天壤，俟论定者也。独是君殁未十岁，国步骤改，九宇沸扰，余屡转徙穷海，老病复迫之，残夜孤呻中追忆君箕踞挥麈、高睨大谈，往往揣君声音笑貌、浓肩皤腹、辟易千人之概以自壮，无如斯人不复得，景光之不可把玩，读君诗益缠兴亡离合死生博一瞬之感也。己巳五月，义宁陈三立。　　岁壬申正月十五日，湘潭袁思亮伯夔之母唐太夫人卒于上海，享年八十有六，即卜二月廿一日就厝上海虹桥万国公墓，伯夔驰状请铭。按状，太夫人唐氏讳舜卿，湘潭人，为赠荣禄大夫讳倬之女，署两广总督海观尚书讳树勋之元室，母袁氏又尚书王父之次女也。以故君姑严太夫人习知其贤，爱而聘焉。年十六来归，方居贫，太夫人体弱不任劳役，则尽取一室长幼数十人衣襦履綦之属手治之，旦及夕无暇晷。而恭俭和易，娴于礼谊，卑尊浃洽，尤得严太夫人欢，以为类我。尚书起牧令至开府，太夫人靡不从，所历为通都巨镇，居上海尤久，凡酒食歌无嬉游之场，绝迹未尝一至，其德性坚定澹泊绝外慕如此。伯夔幼孱羸善病，不及时就傅，所习章句类太夫人所亲授。后官京师，国多故，横议纷扰，颇逐时流图建树，太夫人以为忧。于是伯羹循所诫，引归不出，益奋为文章，沉浸于古，深造自得，蔚起列作者之林矣。师儒用是归太夫人有远识。即伯菱语及，亦以“非吾母，几陷为进退失据之人也”。晚颇耽禅悦，辰暮诵经咒弗倦，曰“有所寄，以宁吾心而已。”太夫人既殁，戚党故旧莫不哀慕其贤，且谓备致福祉寿考非偶然也。自末运浇漓，妇德寝，纵欲败度，流祸家国，莫测所届，兹若太夫人者涵元气秉天德，绵留旧俗遗教，于闺闼为庸行，树之的，傥有系于。救弊反本之一日耶?所出于二人，劭殇，次即伯夔。女二人，莼宜适同里唐某，兰宜适长沙汪某。诸子体乾、思质、思亹、沛崑、思彦，女萱宜，皆副室龚夫人出也。体乾、思亹及莼宜皆前卒。孙几人，曾孙几人。铭曰：　　县之望族，曰唐曰袁，互敦姻连，载钟令姿，函光体素，兰薰璞坚，既嫔旧门，祁祁裳佩，率礼罔愆，始御穷窭，寝致贵盛，不改幽娴，永谢物诱，广场繁会，曹莫窥觇，有子前才，卷怀履诫，业跻古先，为妇为母，并垂法式，邦国所瞻，心契佛说，环视劫界，邀然孤骞，镌辞有石，最列庸德，以奠新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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