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中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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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河南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7-7
ISBN:9787215061170
作者:金梅
页数:304页

作者简介

《寂寞中的愉悦:嗜书一生的孙犁》作者金梅先生,研究孙犁作品四十余载,并亲炙其教诲。对孙犁的读书生活,他既在高处观察,又在近处打量,举重若轻,举轻若重,记录了其买书、谤书、理书、品书的酸甜苦辣,打开了孙犁精神世界的千门万户。孙犁,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其清新、隽永的篇什,沉郁、凝重的文字,折射出社会春秋之变,历史阴阳之旅,堪为不谢的芳菲。

书籍目录

序小引一 书缘之始:启蒙时期的阅读1.来自历史悠久的穷乡僻壤2.民间艺术的感染3.第一次借读《红楼梦》4.开始阅读新文学作品二 多方修业:追求探索时期的阅读1.在古城的六年苦读2.初试笔锋3.苦闷迷茫中的精神支柱三 学以致用:战争时期的阅读与写作1.用知识投入抗战的行列2.编辑生涯的开始3.参加抗战给了他一个文学上的机会4.“野味读书”四 广事购求:想当藏书家的愿望1.阅读兴趣的转移2.沉潜于古籍的搜求之中3.多方涉猎五 装书遣怀:非常时期悲愤之情的独特表现1.“书之遇,亦如人之遇”2.“能安身心。其唯书乎!”3.“渐露生机”之迹象六 别样阅读:扶持新人新作的园丁1.为他人作嫁衣裳2.以培养作者为本的编辑理念3.“再去寻找新的青年作者”七 直面文坛:关注新时期文学走向的阅读1.热情赞扬与推介新人新作2.坚守文学的现实主义传统3.维护文学的纯正性八 温故知新:艺术和人生体悟的升华1.远近之间的文学与现实生活和现实政治2.作家的生长和发展规律3.作品的艺术生命力来自何处九 取法乎上:高标准的阅读方式1.耄耋之年“故习”未改2.“读书首先要知道爱书”3.高屋建瓴式的阅读4.作家要有自己的师承系统附录:如何阅读孙犁的晚年

编辑推荐

  有温情的发现,有入骨的诠释,有真实的描摹,让人或会心一笑,或掩卷长思,或感慨万分,五味盒倾矣!

前言

  《寂寞中的愉悦》即将出版,这是金梅的第十五本书,一本叙述孙犁一生阅读之路的传记。他嘱我写序,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不料真动笔,却心底起浪,一时不知由哪说起。  屈指算来,认识金梅时,他四十几岁,我不到三十。交往延续至今,未曾有过间断。通常说,人与人之间,相识容易相知难,而最初的接触,往往奠定日后往来的基调。  记得第一回去《新港》编辑部,因这里曾是颇有影响的文学要塞,不免胆怯。走进新华路上的老洋楼,踮脚前行,木地板仍被踩出嘎嘎的声响。我要找的编辑不在,初次见面的金梅,看罢我送上的一篇杂文,点头说好,将稿留下。告别时,我拜托他将稿子转交那位熟人。他神色依然,“可以可以”地应着,并送我下楼。  事后才晓得,金梅是刊物负责人之一,杂文终审就归他。、但他丝毫不在意陌生作者的“目中无人”,很快将稿子发了出来。  两年后,我从部队转业到《新港》,与金梅做了同事。方知金梅是上海人,曾就读北大中文系。那时编辑部实行坐班制,所有人几乎朝夕相处。便见金梅每天埋头做着两件事,上班读别人的稿,下班写自己的书。他的学养,他的责任心,他的刻苦精神,皆受到众人认可和尊敬。时间长了,慢慢知道,金梅性格内向,无关之事从不参与。突然有一次,他却表现出很强的主见,令人十分意外。当时一位同事申请入党,受父亲牵累,久拖无果。其父于抗战中中弹身亡,一说遭日本人射杀,一说被八路军击毙。夺命的子弹虽只一枚,可由谁射出,性质迥异。因岁月久远,想弄清枪手面目,事实上已无可能。如此难题,使该同事几乎绝望,与人谈心常至哽咽。其境况,令人同情却无奈。这时唯有金梅,站出来替他说话,又恰逢政治气氛开始改善,此君终于了却夙愿。20多年过去,金梅仗义执言的神态,仍历历在目。  绝大多数时候,金梅都过着平静的日子。但他并未身处真空,文坛上一些闲言碎语,非他所愿,时来做无聊的造访。他多当耳旁风,误会任其误会,闲言任其闲言,一味地独善其身。走进他素朴的家中,给入印象深的,是书房里四壁旧书,满架满柜,泛出一种特殊的黄,似乎映衬出金梅读书岁月的沧桑,这很容易叫人受到感染,超越你长我短的计较,平息心中过分的欲念。  熟悉他的朋友,无不信服金梅做学问,跟他做人一样平静。中国现代文学这一块,他静心修行,体会尤多。20世纪80年代初期,上海文艺出版社异军突起,以重视出版现代文学学术专著闻名于学界。光是有关叶圣陶研究的书稿,该社就收到数部,可谓群芳争艳。金梅写的三十万字的《论叶圣陶的文学创作》最终脱颖而出,绝非侥幸,自有与他人不同处。金梅治学,毫不夸张,是称得起“筚路蓝缕”的。而时下的文论圈中,这四字已日渐贬值,随处招摇,成为急功近利之徒相互奉承的礼品。  在当代文学批评领域,区别于众多活跃分子,金梅颇有独到的收获。前者属于追踪型评家,几乎是创作前脚走,评论后脚撵,刚看个开头,或只读个结尾,便洋洋洒洒,点评得有板有眼。其中拔尖角色,仅据一个书名,就敢宣告“震撼”之作问世。此类鼓手,长袖善舞于文坛,人气指数如春节前后的火车站。然热闹归热闹,其致命伤却是胎中带来。季节一过,风向变易,倡导已不再是最初那个倡导,时兴已不再是先前那个时兴。即使有机会结集出书,翻检旧作,已多悖时宜矣。而金梅属于学问型评家,单看他评说的对象,肯定不是谁红去追谁,即使偶或撰写应邀的时文,也会表现出别一番品相。二者的区别,表面看隔着一层纸,究其实差着几重山。金梅前后曾花四五年时间,与二十多位作家通信谈创作。作家个个实力派,但人人回函不敷衍。每组通信探讨艺术规律,解剖写作实际,良友诤友,列优指谬,全然不见廉价的吹捧与高蹈的忽悠。通信合集《文学奥秘的探寻》出版后,遍获好评。多年后再读此书,丝毫不觉年代的隔膜,仍处处窥见其真知灼见。金梅这般佳构频出的高效状态,望尘者多,超越者少,为人称道,亦引入嫉羡。  1988年年初开始,金梅遇尴尬,前后一两年。像他那样处逆境而安之泰然,文人通常是不易做到的。但见金梅不声不响,沉穗如常。两年多过去,拿出一部甚有分量的《傅雷传》。傅雷是他老乡,为傅作传,已存念多年,惜无时间。今日赋闲,虽属歪打正=着,但得到的成全实实在在,内心里感激都来不及,哪还说得出一个“怨”字。这本书很快由南方一家出版社出版,细水长流地卖着,数年间不知加印了多少回。奇怪的是,该书责编每次来信都诉苦,说书积压库中,上司不悦,弄得他如何狼狈之类。但更奇怪的是,这本书一边“积压”着,又一边加印着。我们知道后都不平,建议他与这种伙伴快分手。金梅却并不真生气,始终容忍着对方的抱怨与加印,也连同容忍着每次再版后的一点点“印数”稿酬。  历经数十载学术生涯,金梅与孙犁研究结下不解之缘。他学习孙犁,研究孙犁,撰写或选编与孙犁直接相关的专著,已有五六部出版。据我所知,多年间孙犁凡有选购书刊、查找资料的琐事找他,他必是有求即应,及时办妥,故而他与孙犁的个人情谊甚好。但遍寻金梅的文章,你根本闻不出“我的朋友胡适之”一类味道。他是他,孙犁是孙犁,尽管熟稔,却从不炫示热络,从不借以参照,这是颇为难能可贵的。  曾有一段时间,一群热心者树孙犁为旗,划冀中为圆,幻化出一个“荷花淀派”。其做法附会,显而易见。大凡作家的归类,须遵循内在逻辑,经历、观念及其题材、风格等,必是不可或缺的要件。孙犁的非凡不容置疑,但一位孙犁,焉能成派?搜寻孙犁之外,有谁悟得孙犁的韵味,又有谁识得孙犁的气象?仅仅东施效颦,描画一二村妇、三五芦苇、八九荷花,便认定为孙犁麾下,岂不牵天下之大强也。唯文学之事,独一无二的才值钱,流派愈多愈好,同伙愈少愈妙;每个写手都成为异于他者的孤家寡人,则更是妙上加好。纵观“荷花淀派”的营造过程,听不到金梅什么声音,孙犁本人也未见得领情。细想想,这是绝非偶然的巧合。  金梅不善交际,但对于别人所托,从来都上心去做。这么多年,我时常有事麻烦他,总获他倾力相帮。唯有一事,让金梅为难,没有办成。我在天津多年,不曾见过孙犁,老以为反正同居一城,迟早都有机会。后来听说孙犁患病,才萌生急迫,请求金梅引见。但因孙犁病情反复,一直未得探视。2002年春节前的一天,在总医院高干病区,随单位慰问小组,我终于走近孙犁病榻。是时老人已少神智,令我久久注视,鼻子发酸,生出无数感伤。  孙犁去世,给金梅沉重一击,茶饭不思,恍惚多日。一个艳阳天,他打开《孙犁文集》,开始逐篇重温。读书竟有先难料到的结果,他发现,自己对忘年之友孙犁的仰慕之情,对老师孙犁的敬畏之心,丝毫未随孙犁的辞世而平息。接着的念头是,趁着精力允许,再写一本书,继续解读总也体味不尽的孙犁。有一天,我去看他,他说起新书的构思:“而今传记少变化,我想做点尝试,写孙犁,基本不涉及他的创作,主要记叙他的读书,从小时到去世,贯穿一生。”听他如此一讲,我知道此事绝非轻而易举,付出昂贵的心血成本将在所难免。但金梅既然已将图纸设计出来,工程的竣工自是可以期待。于是,我仿佛看到了这本书的模样:角度的新颖是一定的,资料的丰富是一定的,内容的可读是一定的,对孙犁研究的独特建树,也必然是一定的。  去年春末某日,金梅电话告我,他的眼疾加重,需动手术,言语中不胜其烦。对他来说,读了几十年的书,写了几十年的字,靠的就是这双眼。而今眼睛出毛病,打破的是他几十年的生存秩序,其内心惆怅可想而知。他尤其悲观的是:耽搁下去,为孙犁写传怕是完成无望了。  谁也不曾想到,经过手术,金梅的眼疾基本得以康复,这真叫老天有眼。新著未完的一多半篇幅,也补写得出奇顺手。有这圆满的结果,朋友们都真诚地替他高兴。  金梅接近、学习、研究孙犁的时间,往回可以直推四十多年。其时孙犁尚无后来的声望,由此可见金梅与世故、功利无缘。仅从这点上说,这本书值得信赖,值得阅读,值得收藏,值得推荐。  2006年12月5日

内容概要

  金梅,1936年生,上海市浦东人。1955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毕业后短期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1961年起从事文学刊物编辑工作,直至退休。曾任《新港》杂志社编辑部副主任、《天津文学》杂志社副主编,编审。已出版《文海求珠集》、《论叶圣陶的文学创作》、《短篇小说的文体与写作》、《创作通信:文学奥秘的探寻》、《理想的艺术境界——傅雷论艺阅读札记》、《傅雷传》、《弘一法师传》等著作十余种。关于孙犁研究的著作有:《孙犁的小说艺术》、《孙犁的现实主义艺术论》、《孙犁的创作景观与风格因素》等。另有文学评论、散文、随笔近百篇。曾多次获得天津市鲁迅文艺奖和社科优秀成果奖。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章节摘录

  2.民间艺术的感染  现在回到孙犁与书的关系上来。  孙犁与书的关系,开始于听人讲说评书(也叫平话)《三侠五义》和人鼓书《呼家将》等故事。幼年听说书时的情形,在他的义章《童年漫忆·听说书》中,有过具体的描述。  孙犁家所在的那条街上,有好几户人家,是长年去山西做小生意的。这些外出的人,春节也不回家,因为那时正是生意兴隆的季节。他们大多在春秋农忙时回来,为的是帮助家中收割和播种。其中有一个孙犁叫他德胜大伯的,当时有四十上下的年纪,他能说书。遇上夏秋之间农活稍闲的时候,人们在吃过晚饭之后,就会聚集到碾盘旁边纳凉休闲。一家大梢门两旁,有两个柳木门墩,德胜大伯常常被大家推请坐在一个门墩上面,给大家讲说《三侠五义》等故事。而另一个门墩,照例是留给年纪大、辈分高的人坐的,轮不到年青人和年幼如孙犁似的小孩子们去占领的。在孙犁的印象中,德胜大伯的评书,讲得很好,像专业艺人一样,不只故事记得很清楚完整,说得也很熟练。他是做小生意的,不会有时间,也舍不得专门花钱到娱乐场所去拜师学艺。按照孙犁的推想,德胜大伯的评书可能是这样学来的:他长年住在小旅馆里,同住的,干什么的人都有,夜晚没事,也许会请能说书的人,免费说上一两段,为远离家乡、长年在外的人消愁解闷。日子长了,德胜大伯也就记住了全书的人物、故事情节和各个细节,也学会了讲说的技艺。  在《童年漫忆。听说书》中,孙犁还生动地记述了他幼年时,听专业或半专业半业余的民间艺人说书的情形。较为常见的是,麦秋过后,这些艺人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以车后架做鼓架。他们大多在街头说唱快书,只用鼓板,不用弦子。只说小段,不说整本。有的自己专事说书,说完之后,由热心的经管人,代他们敛些新打下的粮食,作为报酬。有的兼做小买卖,在说唱中间,则由经管人代他们在人群中,主要是在妇女中,为他们兜售一些针头线脑等小物件。等售完了预先准备的那些东西,他们就骑着车子赶往别的村子,说唱卖货去了。  最令孙犁难忘的,是在一年秋后,村里来了推着一车羊毛的兄弟三人,以说书招徕顾客,做擀毡条的生意。第一个晚上,就在街头说了起来。老大弹弦,老二说《呼家将》。村中的一些老书迷们,对兄弟俩的说唱技艺,赞赏不已,说是真正的西河人鼓,言调韵味纯正极了。既然能有这样的艺术享受,书迷们便自告奋勇地去各家各户做动员,为他们招揽生意。就这样,兄弟三人在村子里连续说唱了三四个月。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了,村里要擀毡条的,都已经擀完了。但直到这时,书中呼延庆的擂,硬是没有打成。孙犁绘声绘色地写道:“每天晚上预告,明天就可以打擂了,第二天晚上,书中又出了岔子,还是打不成。人们盼呀,盼呀,大人孩子都在盼。村里娶儿聘妇要擀毡条的主,也差不多都擀了。几个老书迷,还在四处动员:‘擀一条吧,冬天铺在炕上多暖和呀!再说,你不擀毡条,呼延庆也打不了擂呀!’直到腊月二十老几,弟兄三个看着这村里实在也没有生意可做了,才结束了《呼家将》。”孙犁风趣地说:“他们这部长篇,如果整理出版,我想一定也有两块大砖头那么厚吧。”  在旧中国,像孙犁家乡那样的农村,文化生活是很贫乏的,与书有关的文化就更少了。要说与书有些关系的,除了说评书《三侠五义》,说唱大鼓书《呼家将》等一类活动,就是“吊挂”了。所谓“吊挂”,是一种用彩色绘制在粉底白布上的连环画,有人物,有山水车马,有故事情节。故事多取自《三国演义》、《封神演义》、《五代残唐》、《杨家将》等通俗小说。画法与庙宇中的壁画相似,形式则和年画上的连环画一样。每幅一尺多宽,二尺多长,下面作牙旗状。每四幅为一组,用绳子串挂排列于长街。看了“吊挂”上的连环画,可以增长一些历史文化知识。只是“吊挂”只在春节期间挂出,平常收藏在家庙里面,不能随便拿出来观赏。还有,能阅读《三国演义》等古书的人,才能看懂“吊挂”上的故事。如此看来,孙犁也是在上了小学之后,才仔细地看过与书籍内容相关的“吊挂”吧。  3.第一次借读《红楼梦》  1919年,孙犁6岁时进入本村小学读书。农村小学校的设备是很简陋的,不过是借。家闲院,两间泥房做教室。实行的又是复式教学,一个先生要教从一年级到四年级四个班学生。孙犁除了上小学,冬季时,还要上夜学。父亲为他买了一盏煤油灯。孙犁后来回忆说:“放学路上,提灯甚乐。”(《自编纪年》)孙犁家每年请先生两次。席间,他叔叔总是嘱咐老师,不要打他的侄子,因为他有病。有病,就是指前面提到过的孙犁患有惊风疾。他这种病,直到7岁以后,每年清明节这一天,由他叔叔带着,到三十里外的伍仁桥一户人家,用针刺手腕,连续三年,才治愈。  孙犁上的是国民小学,学的是新学制的课本,不再读“四书”“五经”和文言了。但当时在农村中所接触的,例如政府文告、春节门联、婚丧应酬等文字,还都是文言,很少白话文。就是说,在“五四”以后,在一定的场合,还需要学会应用文言文。孙犁接触的第一篇古文,是他家的私乘。他的父亲,在经营了多年商业、家境有所好转以后,决心要为祖父立块碑。他请一位进士写了一篇碑文,并把这篇碑文交给小学的先生,要他教会孙犁阅读,以准备在立碑仪式上,叫他在碑前朗诵。孙犁父亲把这件事看得很重。在他心目中,这“不只有光宗耀祖的虔诚,还有教子成材的希望”。70多年后,孙犁在《与友人论学习古文》一文中回忆彼时彼地的情景时说:“我记得先生每天在课后教我念,完全是生吞活剥,我也背得很熟,在我们家庭的那次大典上,据反映我读得还不错。那时我只有十岁,这篇碑文的内容,已经完全不记得……但是,那些之乎者也,那些抑扬顿挫,那些起承转合,那些空洞的颂扬之词,好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孙犁从识字开始,就有逛书摊的喜好。他晚年梦境中常常出现的一种景象是:“在小镇的长街上,有很多卖农具的,卖吃食的,其中偶尔有卖旧书的摊贩。或者,在杂乱放在地下的旧货中间,有几本书,它们对我最富有诱惑的力量。”在《书的梦》中孙犁说:“这是因为,在童年时代,常常在集市或庙会上,去光顾那些出售小书的摊贩。他们出卖各种石印的小说、唱本。”有时,在戏台附近的地摊上,还会遇到可以白白拿走的宣传耶稣教义的各种圣徒小传。对于这类书,孙犁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其中也有对他最具诱惑力的书,像小说《封神演义》、《红楼梦》等,但买这样一本即便是最普及的本子,也要花一两天的饭食之需。而孙犁当时的家境,虽已富裕了一些,也还是不能轻易购买的。那时他上学的课本,有的还是他母亲求人抄写的呢。  在孙犁幼年的那个时代,在他的家乡东辽城村,有书的人家几乎没有,能读书的农民也很少。他们不愿意,也没有条件去买去读那些“闲书”。在村子里,存有几本书的,是东、西头刘姓人家。他先是向西头刘家借了一部《封神演义》,读完了,又向东头刘家借了一部《金玉缘》,也就是《红楼梦》。  东头刘家有兄弟四人,三个因生活所迫在少年时就下了关东,只有老大留下来,娶了一房童养媳,算是成了一个家。老二老三最终没能回来。老四叫四喜,论乡亲辈,孙犁叫他四喜叔。四喜叔高高的个子,穿着黑布长衫,走起路来有些“蛇摇担晃”。这种走路姿势,常常成为大人们告诫孩子的教材,说是像四喜那种没有根柢的走法,将来是吃不上饭的。但孙犁对四喜叔的印象很好,曾这样描写过他:四喜叔性格开朗,行为洒脱。他从东头到西头,扬长地走在大街上,说句笑话,往往惹得那些嫂子辈的人,骂他“贼兔子”,他就越发高兴起来。他对孩子们尤其和气。有时坐在他家旷荡的院子里,拉着板胡,唱一段清扬悦耳的梆子,孩子们听起来很是入迷。四喜叔知道年近10岁的孙犁爱看书,就把一部《金玉缘》借给了他。  四喜叔的刀功非凡。每逢集市,用他那把锋利明快的切肉刀,帮人家卖肉。孙犁见过四喜叔彼时彼地的神采,令他赞叹不已:四喜叔站在卖肉的车子旁边,那把刀,在他手中熟练而敏捷地摇动着,那煮熟的牛肉、马肉或驴肉,切出来是那样地薄,就像木匠手下的刨花一样,飞起来,并有规律地落在又厚又大的圆形肉案子的边缘。这样,他给顾客们装进烧饼的时候,既出色,又非常方便。他是远近闻名的“飞刀刘四”。他在工作的当儿,那高大的身材,在顾客的层层包围下,顾盼自若,意气洋洋,虽说是英雄落魄,但暂时有了用武之地,“飞刀刘四”不乏庖丁解牛般的神色气度,确实令人向往。所以孙犁说,如果一个人能永远像“飞刀刘四”,在那样一种工作状态中存在,“岂不是很有意义,也很光荣?”但“飞刀刘四”的结局是很令人痛惜的。一次,他在帮人卖肉之后,喝醉了酒,在回家的路上,用刀逼着一个相识的人把自行车给他,不然,说要砍了人家。那人留下车子后去报了案。县长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抓去就枪毙了。孙犁对第一个借给他《红楼梦》的四喜叔,始终不能忘怀,对他的人生悲剧,充满了沉痛之感。当他在息影二十多年后复出文坛时,在最初写作的几篇散文中,《童年漫忆。第一个借给我的人》写的就是以上所介绍的内容。在文章末了,他由四喜叔借给他《红楼梦》,引出了对书与人生命运关系的思考:“他那部《金玉缘》,当然也就没有了下落。看起来,是生活决定着他的命运,而不是书。而在我的童年时代,是和小小的书本同时,痛苦地看到了严酷的生活本身。”  读书总是和写字或者写文章连在一起的。在孙犁的幼年时代,写字还得用毛笔,用毛笔就得用砚台,或者用墨盒。用墨盒,里面最好铺上一层丝绵。要有丝绵,就得养蚕。不少孩子是喜欢养蚕的。但孙犁家乡桑树很少,只是在两家田地中间,有时种上一棵野桑,叫做桑坡,作为地界。尽管这种野桑很难生长,因为它的根,往往被犁铧铲断。但只要它不死,到了春天,就会发出一些铜钱大小的桑叶。这些桑叶,成了孩子们争夺的对象。桑坡上的枝条剥光了,只好用榆叶去喂蚕。但蚕不爱吃榆叶,能活下来的,到末了,也只能有气无力地吐出一点点丝来。和孙犁一起养蚕的,是一个和他很合得来的远房妹妹。他俩养的蚕,都只能吐出一点薄薄的丝绵。堂妹答应他,她的蚕吐的丝绵,也铺在他的墨盒里。堂妹不读书不识字,但她知道,墨多一些,可以多写字,而写好了字,写好了文章,就会有锦绣前程。孙犁在《蚕桑之事》中说,他们的丝绵总装不满盒,而他在12岁时,就离开了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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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短评 (总计2条)

  •     这是《书衣文录》中经常出现的小金写的孙犁传记,细致可信。
  •     题目很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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