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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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代有文才出评《大路朝天》 孙绍振，现在大学生、中学生语言表达能力相当出色，包括口语与书面写作。社会文化风气的活跃，语言环境的开放，接受、交流、表达方式的多样化，使他们的语言才华有了充分显露的机会。在中国作家协会与海峡出版社共同组织出版的中华在校学生优秀长篇小说中，我们所读到的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突出的特点，就是叙述语言的丰富、鲜活与多样。文如其人是有道理的，文如其时也是有道理的。语言风格与人品人格有相通之处，语言风格与时代风气也有相通之处。从整个社会的语言风格来看，我们经历过那种口头与书面语言都非常枯涩、非常干瘪、非常极端的时期，那也是民族灾难的岁月。从更久远的历史来考察，语言繁荣、鲜活的年代，都是国家与民族兴盛的年代。当今大学生、中学生的写作，出现语言繁荣的景象，这是特别让人感到鼓舞的。《大路朝天》就是这样一部让人感到鼓舞的长篇小说。作者相当有才气，在对大学校园生活的观察和表现中，流露出敏锐、隽智和充分理解后的冷峻。小说的语言虽有钱钟书的影响痕迹，但是又不仅效仿钱钟书的风格。有英国式的幽默与嘲讽，也时而流露出中国传统白话小说语言中蕴含的诙谐、佻薄和尖刻的批判意识。小说描写“平嘉大学”酝酿、筹备政治系和历史系合并的过程中一段故事。两系合并是故事的叙述背景，更大的背景就是当前中国高等教育所出现的一些新的态势。作者并不试图通过小说正面地、概括地、理性地表现高校变革过程与得失，而是描绘了高校中存在的充满混沌也充满生机的局面。政治系与历史系进行合并，这本身就带有深刻的讽喻意味。在高等院校的语境中，政治与历史是两个系、两门学科，它们为什么要合并，能不能合并？中国高校变革的历史话语与政治话语相互交错，就出现了许多生动的或者令人疑惑的局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前途是美好的，道路是曲折的。或者也可以理解为，目标是一致的，方法是各不相同的。　　小说中的主人公，大学三年级学生小马，他“那篇抄来的时政论文得了省里的一等奖”，这给他带来了一个很好的“升迁”机会，从此，他成为系一级的学生干部，进而当上新创刊的《学情通报》的主编，最后通过各个环节的“运动”，终于成为校学生会的常务副主席。　　小人物的意外升迁，是许多文学作品乐于描写的故事。中国古代小说、外国小说都有过精彩的描写。鲁迅先生对喜剧与悲剧作了简明而形象的定义——将无价值的东西毁给人看和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给人看。小人物“物超所值”地意外升迁，是无价值东西毁给人看的过程。在这部小说中，小马不完全是个“无价值”的人物，他的无价值的一面得到了巨大的回报，比他自己预求高出无数倍的回报，而他身上有价值的一面却在被这样的回报所毁掉了——被掩盖、遮蔽、抑制、得不到发挥，就是一种“毁掉”。一个人物身上总是带有价值的多重性，无价值的一面无限膨胀，有价值的一面不断萎缩，这样就同时都被毁掉了。这也就有了喜剧与悲剧的两重审美意味了。有价值与无价值的两重性对比越强烈，悲喜剧的审美意味也越明晰，这是古典的美学追求。现在许多作品并不追求性格两重因素对比的强烈，也不追求审美意味的明晰，而是表现人物性格和人物精神价值色调浑沦的、界限模糊的特点，寻求隐隐约约的、细微的、界限模糊的、微妙的审美境界。

内容概要

　　南飞雁，1980年生，1998年考入郑州大学中学系，并开始尝试写作。2001年出版长篇小说处女作《冰蓝世界》。2002年毕业，获文学学士学位。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获首届河南省五四文艺奖金奖。

章节摘录

　　第二天小马两眼酸涩地在食堂吃早饭，听见旁边有人评论海报。一人说：“这海报要是只读前边，还以为是地下摇滚乐队来演出，全部读罢，才知道是个政治系老头子作演讲。”　　另一人笑道：“对仗的两句其实太有深意，想出这两句词的人定是心理淫荡，你听——激情四射，老教授掀起校园学习性高潮……”　　洪老师一早来上班，老远就见火红的三个大字“政治系”，忙停下来看。看过之后，心中的痒痒仿佛被人挠了一把，感觉舒坦无比。到了办公室一个劲地夸巴老师有眼力，推荐的两个学生干部有脑筋，肯干活，比原来那个大大咧咧的石鹏强多了。巴老师大早上就被表扬，心中也仿佛倒了蜜罐子，课间时小马吴蔚来请示工作，两个领导一阵美妙的狂轰滥炸，把两人弄得心神荡漾，最后脸上的肌肉要笑得僵硬了，才被放出来。　　晚上的报告定在七点，可六点刚过就有人来占座位，_到周末，学生们大多无事可干，近阶段和美国关系又不怎么好，学生们的爱国激情便空前高涨起来。一听说有讲国际关系的学　　术报告，加上作报告的是领导“性高潮”的政治系老头，一个个就跟听见战争动员令一样，无不趋之若鹜，离开讲还有十五分钟，教室里里外外就全挤满了人，还有不少人趴在窗户边上看。　　今天作报告的温老是政治系老级人物，说起来系主任李慎斯还算是他的学生。温老虽年纪大了，脑筋却比一般年轻人还好使，报告一贯精彩而富有激情。尤其是他讲到兴起，脱掉上衣站立挥动手臂的举止，让人无法抗拒，实在是平大不可多见的经典镜头。　　七点钟报告准时开始，温老在一群学生的簇拥下登台亮相，下面立刻掌声四起。温老今晚的情绪也颇高，不一会儿便进入了状态，把台下的学生们讲得手舞足蹈，激情澎湃。此时却忽然灯光一闪，教室里几排灯棒全熄灭了，人群一下子激动起来，女生不住地尖叫，男生不停地大吼：　　“谁他妈在捣鬼！”　　“妈妈的谁是美国派来的特务！揪出来！”　　“揍他个小舅子的！”　　洪老师双手呼呼呼直摆，想找人但身边又黑压压一片。正此时，吴蔚描着腰跑过来低声说：“洪老师，是那边有人把总闸给拉了。”　　“那还不赶快再推上！”　　说话问灯光大亮，学生们在一阵自我解嘲的讪笑声中安静下来。温老站在讲台上激扬意气道：“同学们，虽然经历了黑暗，但我们的眼前一片光明！”台下掌声雷动。　　洪老师和吴蔚一起来到办公室，巴老师和小马石鹏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家伙。见洪老师进门，巴老师就凑上来说看他们像是历史系的。　　洪老师是指几个学生说：“你们先去教室维持秩序，石鹏你也去，注意别再出什么乱子了。”石鹏一愣，想说什么又只好嚼碎在嘴里，悻悻地领着几个大一大二的学生下去了，临了把门叮咣一声关上，把屋里人都吓了一跳。　　洪老师慢腾腾地喝着茶，吹吹飘着的茶叶，冷不丁厉声问道：“你们是哪个系的！”　　几个萎缩在墙角的男生互相瞅了瞅，没有人作声。　　洪老师冷笑道：“不讲话就能混过去吗？你们这是扰乱正常讲课秩序，知道这讲座是谁做的吗？温啸风温老，就是乐校长见了都得搀扶着，他如果一生气怪罪下来，你们扛得住？要是把你们送到保卫处去，就不好看了吧？”　　墙角里的几个人搭拉着嘴角一言不发。一个穿黄格子衬衫的开口道：“千万别，我们，我们是历史系的。”　　洪老师缓下腔调，不紧不慢道：“我们两个系马上就合并了，你这样的故意捣乱恐怕不好吧？”　　黄格子衬衫被这个“你”字吓了一跳，忙哀求道：“是我们，我们几个就是喝多了，醉醺醺地见一楼那里电闸开关露在外面，就打赌说谁有种谁谁上去把闸给拉喽，真的不知道政治　　系的同学正开报告会呢！”　　其实只要不是感冒的都闻得见刺鼻的酒气，就有几分相信。洪老师道：“是准看见的?”　　小马准备得烂熟于胸，就怕洪老师不问，立刻深吸一口气道：“是我，洪老师。”　　“那你讲一下经过。”　　原来小马听了一会儿报告，膀胱也激情四溢，就去上厕所。走到半路听见几个醉醺醺的家伙在赌谁敢上去拉闸，小马一听忙喊来几个弟兄埋伏着，等黄格子衬衫真就上去拉了，几个人立刻猛虎下山般上去按住，给带到办公室。讲完连连咽唾沫，满足得四肢松软，扭头却见吴蔚的表情极不自然，方才猛悟到是有些过头了，忘了还有个吴蔚在一边。　　洪老师道：“既然是历史系的，又承认是喝醉了，那好办。你们把辅导员喊来，双方交代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黄格子衬衫吓得五官挪位，脸色苦得像黄连：“千万别叫我们系知道了，我们求您了，这要是系里领导知道了，还不狠狠处分我们！求求您了，放我们一马，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喝多了。”　　巴老师厉声道： “不是喝多了，难道还是有人背后指使不成?”　　所有人都出了冷汗，现在正是几个系合并的关键时刻，要真出了这种事可算得上是平大今年最大的丑闻了。黄格子衬衫一屁股坐在地上，差一点给几位双膝下跪：　　“求求您了，真的就是喝多了。今儿我过生日，请这几个同学吃饭，一不小心喝多了，绝对没有什么人指使，绝对没有。”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语无伦次，反倒是达到了欲盖弥彰的效果，慌忙又道，“我是今天下午刚从家来学校的，还没报到交费呢，系里什么人都没见，一到地方就被他们拉去喝酒了，真的是别的什么都没有。　　洪老师道：“谁是领头的?”　　黄格子衬衫回头看了看，后面那三个人早成了呆呆的木鸡，到现在也是一声不敢吭，叹口气道：“那就算是我吧。”　　洪老师道：“那你们都把名字手印给留下来，那三个可以走了，你还得留下来写个检查。”黄格子衬衫顿时惊粟起来，洪老师就说：“你放心，这些东西我不会交给你们系，也就留个底儿。”那三个跟班的写下名字，留了手印跌跌撞撞地走人，留下黄格子衬衫战战兢兢地写检查。不一会儿写毕，心惊胆战地捧过来，洪老师看了，笑道：“这不就好了吗?年轻人一时不谨慎犯了错误也是允许的，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了。”　　黄格子衬衫刚走出门不久，便听见叽里咣当一阵响动，大概是下楼时不慎骨碌下去了，却连叫唤一声都不敢，忍着痛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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