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人》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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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2
ISBN:9787533932909
作者:路内
页数:404页

背后的悲伤

读《云中人》时,总是让我想起大四离校的那一天,那是一个7月2日,学校规定的大四毕业生离校的最后日期。说实话,“最后”这个词总是或多或少地带有些残忍的味道。那一天是混乱而忙碌的。之前的一周直到那天上午,我们都在不停送别同学,将他们一一送上火车,多数人可能今生都不再有机会相见。那一天的下午,还留下的人不到三分之一,许多寝室早已人去屋空,有的里面一干二净,有里面则是一片狼藉。留到最后一刻的人都基本在下午五点钟被宿管吆喝着请出了宿舍,我们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因为我们清楚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宿舍的院外此时则是拥挤不堪,被最后请出来的人还依依不舍地留在那里,都拎着或多或少的行李,有的在焦急地等车,有的在最后告别,有的在拥抱,有的在流泪,有的还在跟收废品的小贩讨价还价,场面混乱,如同战场。我站在马路对面,默默地看着一个坐在宿舍院墙外的人,我认识他,他是土木学院的,打篮球有一手精准的三分球,身体强壮,我与他在篮球场上交手没少吃亏。而此时的他只是背着一把木吉他愣愣地坐在那里,身边一个女孩紧紧挨着他,也是愣愣的,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们无关。突然他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从背后抓过吉他,高高地抡过头顶,重重地砸在眼前的水泥地面上,琴箱发出沉重的哀鸣,琴弦也颤抖着悲鸣,接着又是一下,又是一下,琴箱逐渐嘶哑,琴弦也渐渐沉默,终于琴箱的下半部已经与琴完全分开,只靠着那几根最粗琴弦相连。他又转过身,将着残破的吉他向院墙抡去,一下又一下,直到琴弦和琴把一一断裂,他又将吉他已经四分五裂的部分,一一捡起,高高地扔进宿舍的院墙之内。做完了这一切,他回过身拉起依然默默坐在原地的女孩,走了。而我似乎是这一切的唯一的旁观者,所有的其他人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吉他撕裂时的巨大噪音,一个年轻人的疯狂举动,似乎都没能引起他们的意思注意,他们该道别的还在道别,该等车的还在等车,该讨价还价的依旧在寸土不让,这个喧嚣的世界对于刚才的一切保持了沉默。我想这便是青春的终结吧。这告诉了我一个残酷的道理,无论你如何挣扎、如何撕扯、如何呐喊,这个世界都有可能依旧无动于衷,这便是外面的世界的残酷。因此,我很欣赏夏小凡这样的人,他在这个世界对他无动于衷之前,提前对于这个世界无动于衷了,他轻视它的规则,他漠视它的强权,他把玩它的无常,只是不愿与它为伍。他在世界伤害他之前,便找好了疗伤的药方,甚至都不准备为此喊疼。有时我在想也许这样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那些拼命攫取成功,有些也获得了成功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他们拼命地证明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的同时,也暴露了他们过客的身份。真正的主人是不需要任何证明的,他们心安理得地行走在这个世界之上。只是有时像夏小凡这样的人很难说爱吧!他们拒绝让这个世界找到一个可以伤害自己的命门,于是他们总是显得很孤独。他应该去做小白的护花使者,因为我发现出现了像小白这样可爱的人,即使夏小凡不承认,这个世界还是发现了伤害他的法门。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小说有点硬汉推理的味道,故事中也有几段设计得不错的悬念,有的在揭开谜底时也很符合推理小说的特点。男主人公也睡了几个姑娘的同时,也博得了另一些姑娘的好感,我发现这似乎是这类小说的一大特点,女孩们似乎都很喜欢像夏小凡这样的男生,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特立独行、还要带那么一点忧郁,但关键时刻很洒脱,即使是穿上裤子之后,当然他一定要足够帅。不过,我总结的未必对,我只是在努力地想弄明白这件事。只不过很可惜,这些都不是这本小说的重点,无论你怎么归类,故事的重心还是在于一个即将大学毕业的男生是如何面对这毕业前最后一段大学时光的。而在最后的谜底也是如此虚幻,作者似乎在那一刹那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颓然坐到,诉说回忆,或者扯断琴弦,转身离去。那玩世不恭、无动于衷的背后一定会有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所以,也勾起了我上面的回忆。故事带有点魔幻色彩和黑色幽默,但底子确实充满悲伤的,无论怎么掩饰和不屑,这是人类面临分别时的共同基调。就像我的一位同事,在离职前撂了无数狠话,做了无数行将解放的姿态,但在最后分别的车上,却悄悄地对我说,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那些看似无动于衷的背后,其实都有一股悲伤在默默潜伏。

路内的叙事表演

文/严杰夫我们常常感叹国内小说的疲弱,当上世纪八十年代一度锋头强劲的先锋派们,纷纷在转型的瓶颈中时,而活跃在当下的80后作家,则大多数都靠着文学之外的狗屁倒灶来维持自己的人气时,这种没落的景象是让我们感到悲哀的。然而,就是在这个“文学末世”的时代中,有那样几位70后的作家在默默写作,并在近几年里持续地贡献出“惊喜”,这可谓是最令我们心动的风景了吧。路内正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之一。70后的作家群体是一个很难用简单的词汇去描绘的群体。事实上,借助于网络的兴起,他们很早就开始影响着国人的阅读趣味。从早已淡出人们视野的卫慧、棉棉,到近年来人气依旧旺盛的安妮宝贝们,这些70后作家都表现出了各自不同的风格。但最为重要的是,这些商业化倾向极为明显的作者,他们其实只能算是阅读消费品的生产者,并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作家。显然,路内与前述这些70后群体有着明显的分野。路内的笔下,少年总是最核心的人物群体,从《少年巴比伦》中的路小路,到《云中人》夏小凡,不是刚踏上社会的青年,就是还生活在学校里的学生。这也决定了路内的这些作品中的主题,仍然属于“成长”的范畴。路内笔下的这些少年,大多生活在三四线的小城镇,并且缺乏良好的教育背景和家庭背景,这种人物的设置,可以说是让作品的主题直接接触到了中国社会最底部的层面。所以,在路内的作品中,文字间从来不会散发出故作姿态的优雅和美好,却有着来自于真实的冲力。最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可以看到路内在叙事结构上的成熟。在《云中人》中,作者不再满足于平铺直叙地讲完一个故事,而意识到了叙事结构对于表达的重要性。叙事结构主义的大师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曾经对结构对叙事的意义有过一个经典的比喻,他认为一个好的故事用一个合适而又新颖的形式去叙述,正好像是给一个裸体穿上衣服。《云中人》讲述的是主人公夏小凡,在青梅竹马的好友小白失踪后,寻找小白的故事。就是在夏小凡的“叙述”和“寻找”中,他和他身边那群少年的成长经历,就慢慢在我们眼前展延开去了。夏小凡的“叙述”和“寻找”,成为作品的两个叙事线程,这两个线程互相穿插,最终交织成一部“青春日记”。最后一部分,通过夏小凡的回忆,我们终于发现了夏小凡与小白之间的关系,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结尾没有交代小白的最终下落,因为小白的寻找只是推动叙事的一个手段,而非目的。在写作风格上,看得出爱伦•坡对路内的影响,《云中人》中全篇弥漫的黑色惊悚的气氛,为整个故事渲染了足够浓郁的底色,也增强了感染力。事实上,青少年成长的过程中,神秘是始终无法摆脱的元素。作为例证的是,几乎所有大学都有鬼楼的传说。在接触外部成人社会前,对于其的猜想和犹疑,可以看作是这种神秘和恐惧的来源。然而,这都是成长的必经阶段。从史前时代以来,成长,不就是一个挑战心理恐惧的过程吗?当然,作为一个锋芒初露的作家,路内在作品的表现上仍然有可以提高的空间。在《云中人》的叙事中,开头通过主人公的叙述来展开故事环境和人物的部分,就稍微显得有些冗长,如果能够更为干净利落地切进叙事的核心,那将使得整部作品在结构上可以更具美感,叙事的力度也会得到加强。而对于黑暗和惊悚气氛的渲染,也需要廓清与一般的校园恐怖和青春残酷作品的区别,毕竟气氛的渲染在于衬托叙事的底蕴,而无须当成作品的一个卖点。不过,这些遗憾本身是我作为读者的一些吹毛求疵,并不会改变我对这部精彩的作品的叫好。

可以不写标题么

网上买的,作为我支持新锐小说的证据作者的语言很年轻,完全看不出是快四张的人~只是几个简单的案子而已,在作者零碎而窸窣的描述中,却又变得不那么简单有几个瞬间会觉得恐怖阅毕发觉,这世界没有什么是毫无缘由的恐怖,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当然,这世界的因果循环,倒也足够恐怖,往往恐惧来源于那些你不了解的并不恐怖的事儿~

自己的事

如果你还记得你的大学生涯,你就会发现路内似乎是写了你的故事。 你甚至想去告他!那是因为你觉得他触碰里你深入骨髓的故事。你的有热血、有领悟、有思考、有残酷、有看开的故事。

喜欢的调调

说不出为啥,这本书看着很爽,虽然坐在客厅里一边开着电视看书,可完全陷入书里去了,周围的一切都听不到,彻底的陷入书中的画面和环境里去了,很像是某种相通的频率在作怪。什么什么女孩,band,死亡,凶手,偶尔的诡异和床戏,好像在读一本春上的小说,不管是元素还是调调,都很像。

村上迷的云中人

上大学时一直迷恋《女友》,那里面除了有一些离大学生不那么远的偶像之外,还有一个对谈专栏,由路内和走走主持。这两位来自上海的作家从男女两性的角度各自解读同一个话题,奇妙地碰撞出异样的火花,有时能在两页的版面最后达成小小的一致,更多时候却是由此话题发散到了不知何方。对路内的印象也就停留于此,也许他是个适合写轻松、休闲、诙谐文字的专栏作家。及至朋友与我推荐《云中人》,才发现几年已经过去。《云中人》中反复出现的摇滚歌曲、长发女孩,以及那种无聊到精力无处发泄的气氛曾经是我大学时迷恋村上的理由。但仔细地看遍全书,发现路内可能对食物和烹饪没有太大的兴趣,这是拿村上套路内时比较明显的差异。《云中人》的主人公夏小凡亦是与渡边彻相似的大学生,只不过生活背景从20世纪60年代学潮泛起的东京换到了80年代国企改制时的南方某城。日光底下并无新事,大学生的日子也代代相传代代相似。除了对颓废迷茫生活的描摹外,全书亦有一个如“寻羊冒险记”般的悬疑引子,到后半段悬疑逐渐占了上风,勾起了读者的极大兴趣。“敲头党”似乎就在身边,却又那么超现实,很喜欢这个概念。顺便说一句,北京地铁二号线里常年有个脑壳凹陷的女人在乞讨。看到对便利店杞杞的描写那段就不由想起了她。中后段也是全书最精彩的部分,夏小凡动身前往寻找杀手,种种不明因素逐渐落地。然而,结尾着实有点出人意料。没有如村上一般超现实一贯到底,以一个奇妙的二次元空间作结。而是把杀手的动因归于了现实的窠臼。其实,作为读者我还是希望有一个“直冲云天”的结尾使全书更富力量的,现在这样的结局当然从情理上说得通,但全书的格调却也多少归于了现实主义。当然拿村上来作对比其实纯粹出于个人喜好,路内也许就追求这种奇幻与现实掺杂的感觉也说不定。这部长篇还是让我对那个专栏作家路内的印象有了很大提升,也给了我好几晚美好的阅读时间。插播一句,上次遇到路内聊了几句觉得他很nice,既高大又亲切,如他的文字一般存在着很奇妙的碰撞。

没读懂的《云中人》

这本小说跟路内以前写的两本太不同了,非常喜欢他第二本作品的我,没法给它打个分数。我边看边想,也许我应该以后再不时拿起它看看,说不定会明白点什么。:::::::::::::::::::::::::::::::::::::::::::::::::::::::::::::::::::::::::::::::::::::1.青春故事也许这是一个最不贴切的小标题。《追随她的旅程》也许还跟青春有关,这本书就复杂多了。它的主题、它的题材类型,完全让我无法定义。但它像所有的青春故事一样,都有一个忧伤的、无疾而终的结尾。看完书,我只觉得,夏小凡在书中毫无目的地游荡,行踪限于一个叫T市的地方。他是个大学生,生活的大部分在学校中,另一部分混迹在社会上。小说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不太靠谱,简直可以概括成,小说里的世界就是不靠谱的。它像是出现在男孩脑子里的绮丽又怪异的幻想,那些二十出头的男男女女们在里面东突西撞。他们仿佛只有现在,没有未来,只是在沉闷如死水的空气中等着故事发生。小说的结构太散了,几乎找不到起承转合、开始和高潮,而许多地方又可以被看做是开始和高潮。有点像是夏小凡的一本回忆录,而又是被他以漫不经心的、散乱的方式说起的。每一章都是一个碎片,上下衔接的两章中间,又会莫名其妙地插进来另外一些事。我承认我看得断断续续,最后是在脑袋发沉、眼发晕的状态下看完的。看到最后那个夏小凡和小白之间的往事,夏小凡被遣送到麦香,我真的是如坠云中,心里徒留一种忧伤和怅然。2.自言自语我总觉的这整本书不仅是夏小凡散乱的回忆,也是路内的自言自语。他的影子出现在小说中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物嘴里说的都是他要说的话,人物们没有自己独立的性格,一个个都是作者的影子。夏小凡那些奇奇怪怪的思绪,也许就是年轻时代留在路内脑子里的东西。有许多对话是没有逻辑的,对话的发展也有突兀的地方,就像夏小凡的旁白一样,让我搞不懂。很多时候,我不懂它们为什么要这样出现,而且还不懂它们本身是什么意思。所以嘛,我没读懂这本小说。我感到现在路内的创作,跟他以前大不一样了,这本书像是跟前两本的告别。我有时会揣测,也许它的怪异是开创了另一种模式,只是现在我还没成长到能理解它。毕竟我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而路内是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我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为什么路内在《追随她的旅程》的后记里说,这是一本单纯到可怕的小说。现在看来《追随她的旅程》实在是太简单、太纯粹了,其中表达的感情也是一个男孩能有的最简单的情绪了。路内的心里其实有一个更复杂、更让人难以理解的世界,年近四十的他似乎试图在回忆中纾解自己,也顺便带入了自己现在悟到的一些道理。《云中人》里的女孩们看起来再不像于小齐和曾园那么鲜活,似乎都褪色成了符号,承载着作者的一些情怀,变得面目模糊了。

the boy from yesterday

几乎找不到哪部讲述青春往事的小说的书名是亮堂的,如果玩一个游戏,让我二十秒内尽可能多的说出青春小说的书名,我一定会脱口而出《挪威的森林》《晃晃悠悠》《天使坠落在哪里》,以及《云中人》。年少的标志之一,一定是有寻觅更美好的远方的热望。那里可以是爱情的百转千回,也可以是音乐与文学。我们鄙夷一切腌臜/污垢,从不原谅,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们自己也需要被他人原谅,更会频繁地原谅自己,因为不如此就无法过活。第一次读路内的小说是《天使坠落在哪里》,读完以后我有两种互不相干的冲动。其一是重读政治经济学,并且寻找国企改制的论文与书籍做主题阅读,分析时代的必然对书中角色遭际的影响。为此,《钢的琴》也打算重看,周云蓬和李海鹏两位工厂子弟的文字也响找来重读一番。其二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过去比起路小路理性有余,热血不够,为此十分渴望再打一次架。但或许我能写完工厂论文,却很难找到可以打架的人。站在豆蔻与而立的中间,我每天的日常发呆时间总是用于回忆过去和想象未来。每次都觉得,过去没活够,而未来很可怕。我知道倘若有个人携手,岁月也就稍微不那么来势汹汹,但我依旧一个人听音乐/读书。也许我们这种人就像夏小凡,无论他安静看书听歌,还是热闹地打牌胡侃,始终与人世隔了一层 透明的膜。这不是清高不流于俗,这是想法设法做一个热闹的人却总是失败后的自然拟态。毕竟都是路内的作品,尽管夏小凡比起路小路来更有疏离感,但我们依旧能从字里行间里读到与其说属于路内,毋宁说属于灵与肉都极端渴望被满足的年少时代才会有的张扬与骄傲,以及时代裹挟下挥之不去的挫败感。读过路内的小说而对他阅世程度没有印象深刻几乎是不可能的。夏小凡是计算机专业学生,作者就创造了”按键人“这样一个十分新白伦的概念。老星所言,”病毒本身也是运转很有效率的程序“也令我眼前一亮,年轻人,这是哲学啊!我知道,注定会有一天,我会想不起夏小凡/白晓薇/齐娜和小广东,我也会想不起春天的微风如何敷过心上人的发梢,尽管这曾令我心痒难耐。但是读路内,有一种,说起来似乎大不敬,可于我而言,真的有为过去招魂的功效,他的文字令我看见我曾亲自经历七年的九十年代,也看见那蓝天下骑车逆风而来,对我遥遥招手的the boy from yesterday。而对过去的回忆令我更珍惜现在,因为我知道今日就是明天的昨日。附:我认为写这本书的评论最好的配乐是okay computer,这种仪式感自然地从所有不成熟的心里升起,而我自然而然地这么做了。或许这能说明我的心还不那么厚茧丛生,还容得下柔软,包容这少年仪式。

云里众生相 如做梦中游

最好是雨后的小巷,一把纸伞。一个人,从中年走回到青年。在烟雨蒙蒙中回首经历过的人和事。一切是那么清晰,又是那么可疑。只想在其中停留,反而忘记了回忆起那些人和事的初衷。结局重要吗?与其说是故布疑阵,不如说写书的人也已经迷失在了故事里。

倒着追路内

整个故事以校园为主场,带点似有若无的魔幻主义。偶尔会被主角恶心一下,尤其是在他听歌的时候,除此之外气氛都不错。我喜欢敲头党这个设定,作为都市怪谈有一种微妙的刺激感,还有扳手和闸门的比喻,以及斜眼同志那带感的小技能。妖魔鬼怪的恐怖,远远比不上一个看上去特别正常的神经病。其实悬疑并非小说的主线,撇开插曲看就等于是颓废青年的颓废生活,带一点小聪明,让我想起初中时读的孙睿。

边缘的云中人

如果按路内在小说中营造的氛围以及文字间无时不在的悲怆之感,我推荐它;如果按悬疑小说的标准来衡量,我又觉得它刚刚及格。路内似乎想表达除却敲头榔头之外的更多的东西,比如腐败(校长)、拆迁、老工厂的没落、学校管理的混乱等等。如果抛开这样一个没有希望、只有地狱般陈腐气息的大环境,《云中人》也就不能称其为《云中人》了,只是路内也许在将各种元素混合在一起的时候更柔和与圆润一些,不着边迹的人与环境的整合,不露声色的描写想来更能打动读者。刻意地表现与突出的环境描写,使得主线偏离,副线抢眼。也许《云中人》所表现的主线并不是敲头党,并不是悬疑,并不是我找小白,并不是老星、齐娜、广东仔、斜眼,而是他们所生存的大环境,以及所有的他们在大环境下不得不那样的悲剧与困境。这或许才是主线?路内所描写的三流学校以及周边是灰色的。这个周边敲头党横行;警方破案“神速”,杀人神速;校长腐败;学生性爱生活混乱;暴力拆迁与反拆迁一直在上演;经济不景气;毕业即失业的压力广泛存在……这活生生是中国当前景况的小说版,而悲怆无生机的描写使小说中的现实令人胆寒,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是路内的功夫,他用一本小说营造的整体氛围成功地将读者带入一个封闭的集装箱般的空间中,这里所有人的挣扎与争斗最终都成为乳沟困境。路内在小说中表现出了对现实描写的急切期盼,他心中似有千千言,需要通过小说的形式,能够不动声色地把现实里的黑暗与绝望写出来。只是他太急切了,以至于在描写的时候太过着急,没有铺垫好与思考毕就下笔了,所以当现实与小说融合的时候,那个段落的描写显得略微生硬与刻意。如果电影一般,我必须要在这个镜头里表现些什么,于是硬是要将本来流畅的元素扭转开来,放入自己所想表达的内容,如此,则斜眼。在我看来,小说松散的结构是路内有时走神的关键。它每篇几乎都可以单独成文,虽然有人物及些许情节的卷边与进展,但并不影响每篇的单独存在。这样的存在使路内在表达的时,更多地陷入自己感情的抒发当中。比如小说中的“我”时不时引用一些名言,时不时来一些文豪或文艺评论的句子。在对环境的描写中也陷入回忆式的灰色世界,那里除了“我”(或许也是路内本人)之外几乎不存在其他人,其他人的存在是虚幻的,比小说还虚幻。松散的结构也使得情节上更偏重于我、小白、广东仔、老星、齐娜、咖啡馆招待等人之间的对话与琐碎生活中,至于悬疑线(敲头党)则被抛到辅线上,难以给人以阅读的紧张与精神集中之感。而对敲头党的解疑也不尽人意,齐娜之死虽然出现的比较突然,如同小说中的“我”完全没有意料到一样,读者很可能也不会想到。不过,凶手几乎不用猜便可以看出。寻找小白也是如此,不必用心去读,读者也会明白是谁在后面捣的鬼。路内显然并不醉心于悬疑的架构与解谜,他更醉心于对记忆中一小部分的小说化叙述,对现实的小说化解读。

云中人

看完《云中人》之后才恍惚有点明白路内为什么把这部小说起名为“云中人”。诚然,每个个体都能从一本小说中读到不一样的东西。但无可否认,我们总会不能自已的透过小说去揣测作者是个什么样的人,作者写作的初衷与意图,作者想要发出的某种讯号。“云中人”,脚踩着一片阴影,俯瞰大地,时而清晰时而被阴影遮挡,无法追寻自己过往的踪迹,亦无法掌控未来的,因为依傍于阴影之上。书中开篇不远处便点明了“我们生活在一个乳沟时代,乳之风光必然依赖于乳沟,但乳沟之存在则没有任何实际效用,乳沟甚至连器官都算不上,它其实是个负数,是一道阴影而已。从切面来看,乳沟正是典型的非线性变化。二〇〇一年是个衰败与繁荣交相存在的年份,乳沟时代是否存在,我不敢确定,乳沟困境倒是的的确确缠绕着我”。“何谓乳沟困境?就是不确定,是虚空,不踏实的感受,在阴影中巡梭,就是文本中的故事,披着男女情欲之壳的情节,是正数?还是负数?迷茫?虚无?不知何去何从? 这是最近我读到的最好看的小说之一,很多小说语言优美,但是往往看着看着便让读者失去了方向感,坠落在了云里雾里。而云中人脉络十分清晰,虽然每一章节很短,人物穿梭在期间,咖啡店女孩,杞杞,敲头人,女高中生,小白,老星,齐娜,小广东……夏小凡与他们之间发生故事与联结,又或者分离,都是他在寻找自己的精神出路?不知道我能不能这么说。他看似颓废与悲观,可在我读来,我能发现那个背后的他,渴求与这个世界发生点什么,对咖啡店女孩的恋恋不舍,喜欢陪她一起听radiohead的《ok computer》,喜欢独自听discman里播放的lush乐队的歌曲,孜孜不倦的寻找小白,在这个寻找的过程中不断的思考与追逐。也许我们都深陷在乳沟困境当中,可是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人生到底是什么?文中有这样一段话:“这是一个带病毒的文件,打开它,系统会陷于崩溃……我的任务就是维持系统的运转,尽可能地不让病毒发作——辨识,延缓,控制,备份,杀除。我只需证明自己不是一个Bug”(P181) 对于认为自己可能患了精神分裂的咖啡店女孩,杀了齐娜的小广东,敲头党,跟踪小白的斜眼,夏小凡说:“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有一种人叫作“按键人”,他不谙控制之法,他只有能力做到表面的掌控,将某种看似正义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理由,充满形式感却对程序背后的意志力一窍不通。这可以看作是控制狂的一个流派,弱智界面往往就是为这种人设计的。” (P97)  “我始终认为,那些通过伤害他人的肉体而获得精神快感的人,就是我所定义的“按键人”。最微小的权力也能导致罪恶,如果连这都没有,幻想的权力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幻想中的权力被任意放大,他以为自己操纵着一切……不用逻辑,也无需爱或恨。在罪恶行为的两端,动机,以及必须承担的结果,对按键人来说都是不存在的。”(P367) 有没有乳沟时代我们无从得知,但我们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或长或短的陷入乳沟困境,在虚妄下建立真实世界这是种悖论。寻找与追寻也许不能解决什么,但就像夏小凡那样,do something better than nothing. 这看上去一点都不悲观,至少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当前的出路。

乳沟时代的一道阴影

tips:看似满篇乳字,但文很正经。由于不懂英式摇滚,不清楚Radiohead乐队的地位,不清楚《creep》这首歌在歌迷心中的价值。我轻易地错过了小说扉页上的一段《Creep》歌词,这真让人无比沮丧和汗颜。But I'm a creep, I'm a weirdo.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I don't belong here.但我只是一个懦夫,只是一个怪人天啊我究竟在这儿做什么?我与这里本格格不入这对路内意味着什么?这对小说意味着什么?感谢某人的提醒,看来误读真是无时不在。要充分理解这首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对于理解路内和云中人,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角度。对于我们这些披着书评人外衣的读者来说,恐怕再也不能轻易滑过了。一、乳沟时代关于《云中人》,谈淫人淫事谈情绪,说幽默和贴墙疾走的江湖快意,都是角度。划过俗事和艳情的缠绕,抵达作者观念的世界,那里是精神圣地,也是一种方法。一次偶然机会,听王安忆老师谈起路内《少年巴比伦》,大意是说,路内小说的好处,在于无意间触碰到了90年代社会转型期间工厂里的矛盾、世情和人心,没有观念先行、刻意而为,故显得自然而又松弛,这才是路内价值之所在。这启发我们得寻一个视角,透过小说表面的喧哗,越过故事的迷雾,去发现路内小说下潜伏的观念——社会的、人心的以及精神的。说白了就是,面对路内这样的小说家,最刺激的不是故事,也不是床戏,而是通过小说去触碰路内这个人,去观瞻他狂放外表下如敏感而细腻的心,去参观他对时代和社会的下意识的描述和理解——即路内的观念史。会有什么呢?会有乳沟时代的一抹阴影。何谓乳沟时代?小说这样说:我们生活在一个乳沟时代,乳之风光必然依赖于乳沟,但乳沟之存在则没有任何实际效用,乳沟甚至连器官都算不上,它其实是个负数,是一道阴影而已。从切面来看,乳沟正是典型的非线性变化。二〇〇一年是个衰败与繁荣交相存在的年份,乳沟时代是否存在,我不敢确定,乳沟困境倒是的的确确缠绕着我。用乳沟这两字,来形容这个时代,是我所见过的对这个时代最妖的形容,也是郑重的评价,不见戏虐的影子,也没有嬉皮笑话的油滑。尽管路内自己也有些游移,不能确定是否真如他所想。一个写作者,不藏匿判断,不以道德伦理去建构虚拟的空间,本身就是值得赞赏的行为。因为生活远远比我们的想象要复杂,不是单纯地站队、一言判定、价值归档就能解决。路内本就是现实生活中生长出来的文学存在,唯有抓到了这一点,故事才有余味,路内才是路内。如果你还把路内读成了一个写城乡小镇青年浑噩生活的青春写作,那显然是一个误读的失败的阅读体验。这个作者,比我们看到的,或者从比文字中呈现的,要复杂得多,也要深刻得多,不过藏了起来,留给我们一副嬉笑的面孔。二、乳沟困境尽管对乳沟时代的说法没有给予肯定,但小说继续推进——”乳沟困境倒是的的确确缠绕着我。“何谓乳沟困境?就是不确定,是虚空,不踏实的感受,在阴影中巡梭,就是文本中的故事,披着男女情欲之壳的情节,是正数?还是负数?迷茫?虚无?不知何去何从?如果要给这个困境找一个定义,可能会陷入茫然,这正如要寻找文学的意义一样困难,一样多元。我想起刘小枫的一些话,在《沉重的肉身》,曾以性感、死感与歌声做过阐述,文学的价值就在于用文字的性感抵御存在的死感。当小说中的我自问,“我也问自己,到底需要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找不到答案,这是一个带病毒的文件,打开它,系统会陷于崩溃……我的任务就是维持系统的运转,尽可能地不让病毒发作——辨识,延缓,控制,备份,杀除。我只需证明自己不是一个Bug”(P181)要说这仅仅是残酷青春物语,显然是被挡在了门外,无缘登堂入室。Bug的自喻让人心痛,这或许就是死感的一种。一追问精神的位置,连肉身的物理生存都要破碎,无法继续。这不正是我们身处这个虚妄时代,孤独个体的身上,偶尔苏醒又常被忘却的病灶么?此时的路内,像一个从喧嚣酒桌归来的孤独者,身醉心醒。路内写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废城。写了一个绝望了无生机的三流大学。写了一个从录像厅变成皮鞋店、盗版碟店、小吃店、咖啡馆,最后终于变成了洗脚房(P174)。写了一堆浑噩失掉了体面尊严的年轻人,代表就是毕业前夕留了一个做鸭名声的夏小凡。还有,路内依然写到了那个工厂倒闭、下岗如潮的凋敝年代,还有开始拆迁的风潮。绝望、凶猛、无聊而又充斥着骚动,有着最原始、最具有动物性的欲望在奔涌。录像厅变来变去终于变成了洗脚房,犹如宿命一般,慢慢进入全民洗脚的时代,正是精神怯魅坍塌的症候。如何从中挖掘一个口子出来呼吸?掘虚妄之墓,筑希望之坟。三、寻找小白面对现实的困厄与精神的困境,路内选择了寻找小白。这才有了小说中时刻浮现叙述线索——寻找小白的旅程。小白寄托了作者的思想,是一个有寓意的对象。寻找小白的过程,就是小说中“我”寻思摆脱困厄,寻找出路的过程。敲头党不过是一个壳,一条穿针的线。谁也不会傻到把这部小说当一个类侦探小说来读吧!且不论出路在哪里,寻找本身就有意义。在寻找这个点上,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欢的一部作品——张炜的《九月寓言》,那部散发着灼热诗意的小说,是他最能表现理想主义的诗意之作。很久以来,这部小说留给我的印象,就是一群寻找的人。这群人不停地行走,不断地寻找,一路披荆斩棘,一路跋山涉水,这是一部寓言化了的历史、现实与未来的小说,哲学般的询问让人窒息。在路内的小说里,在乳沟时代的虚幻中,寻找小白成为现实行动,成了一个无关乎结果的仪式。在寻找到过程中,在T市里,许多荒诞、乖戾的事情一一浮现。T市因为旧城改造,拆迁昏天黑地,拆迁与抗拆迁间的冷兵器战斗。这里有小广东,斜眼男子,精神分裂的咖啡馆女招待,还有那些个敲头党人,关于这些人,小说中用了一个词来定位——按键人,小说有这样两段解释:“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有一种人叫作“按键人”,他不谙控制之法,他只有能力做到表面的掌控,将某种看似正义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理由,充满形式感却对程序背后的意志力一窍不通。这可以看作是控制狂的一个流派,弱智界面往往就是为这种人设计的。” (P97)“我始终认为,那些通过伤害他人的肉体而获得精神快感的人,就是我所定义的“按键人”。最微小的权力也能导致罪恶,如果连这都没有,幻想的权力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幻想中的权力被任意放大,他以为自己操纵着一切……不用逻辑,也无需爱或恨。在罪恶行为的两端,动机,以及必须承担的结果,对按键人来说都是不存在的。”(P367)这是路内的寻找后得到的答案,这个答案看上去配不上乳沟时代的发问点,归罪于人心中规则似乎也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强度,但我以为这恰恰是针对无解现实的解读——路内式的答案,因为这背后还蕴藏着许多的秘密,比如按键人怎么产生的,是现实生活的产物,还是道德剧变的化身,或者是空穴来风,再或者是人类精神萎靡的代表?可以无限度地往下追问,将是一个庞大的社会哲学问题,至少比机械化的政治问题要厚重和复杂得多。直接来说,就是现实制造了惨案,但却不是直接凶手,永远有替罪羊在代工。你可以找到代工者,却无法惩罚现实生活。乳沟时代,虚妄的阴影下,“我”的真实想法不过是想肯定存在的意义,但在阴影上建构真实,本来就是荒谬的事情,这就小说的悖论所在。路内除了推出一个按键人,难以有别的出路,你可以由此说路内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但我以为寻找的途中,展现的各色人等,废城里的荒凉,人心的寂灭,精神的虚空,已然趋近于答案。通过上面的分析,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最后没有找不到小白?怎么可能找得到呢?怎这本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寻找小白线索,无论是作为文本的勾连价值,还是作为隐喻性的一面,都非常重要,不可缺少。这犹如一根细微的线,牵起作者、现实与理想三方领域,若即若离,又若隐若现。这根线脆弱、易断,是一个写作家的精气神所在,也是作者链接现实的工具。是一个叫做生命意义的代名词,也是一个精神之地的出口。四、寻找拯救者有人说这本小说的人物有点扁平,没有少年巴比伦里的路小路深入人心。读者总是记住了特征,比如闷骚,比如放浪下的纯情,这容易理解。但问题是,在《云中人》,故事在别人也在别处,这个略显模糊的形象倒刚刚好,他就是庸众中还未彻底丢失的一个人,打个粗俗的比喻,就如文艺青年,真要做个雕像,哪儿跟哪儿都会不对劲,因为他存在观念中。拿夏小凡来说,也就是小说中的叙述者“我”。可惜,这仍让一部分读者产生了误读,乃至于感觉夏小凡是一个面目模糊的角色,性格不够明朗,特征不够清晰。那夏小凡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呢?是一个拯救者,或者说他想成为一个拯救者。在《云中人》,夏小凡寻找失踪的小白,其实就是一次拯救,同时也是通过寻找来完成自我救赎。在寻找失败后,夏小凡这样安慰自己:我既有预谋,同时又漫无目的。他是一个失败的救赎者。只不过,同其他第一人称叙述的小说埋首于自我叙事的不同,《云中人》的“我”更多像是一个导游,在寻找的过程中不断插入其他人的故事,为别人的故事开辟舞台,这本来就是一个模糊的人。小说中有这样一段话:“我把大把的时间扔在网吧里,在聊天室向各种人打字,扮演着喝咖啡的孤独男子,或者刚到T市流落街头的帅气民工,或者是百无聊赖的SOHO族,有时狂妄,有时啰嗦,有时多情,有时完全相反。总而言之,什么性格都可以沾点边,扮演着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角色。”怎么对这一段话视而不见呢。小说中呈现出来的夏小凡就是这样一个不规则、多维度、多面具但又不真实的人物,是一个扮演着各种性格的演员,一个模糊的人。这个人物的文学意义怎能被忽视呢?五、结束语几年前,路内用《少年巴比伦》寻找青春的归宿;用《追随她的旅程》寻找爱情的归宿;在这部《云中人》,路内在寻找他这一代70后们的精神归宿。只是,价值追求也许将耗去路内的一生。我有幸成为一个旁观者和阅读者。这是一部有野心的作品,就看我们是否读得出来了!《花街往事》再见,那是路内的下一部长篇小说。

乳沟时代按键人——路内《云中人》读书笔记

乳沟时代按键人——路内《云中人》读书笔记“世界存在,但无法理解,同时它神秘、失望。”——什克洛夫斯基《散文理论》)路内是我这几年很喜欢的小说作者。他现在好像常被作为半路出家写小说的70后代表,和阿乙、曹寇等人相提并论。长篇小说《云中人》叙述流畅,富于悬念,又沉得住气,还是一贯的好读。开篇所设定的三线城市、工科院校、普通学生及其回忆口吻,完全是延续前两部作品风格题材的套路,所以一开始读的时候,就能很快地进入路内小说的状态。但是随着后面“奇遇式的经历”(P6)一件件发生,特别是敲头案件引发的悬疑,将小说引向了悬疑、惊悚乃至有点荒诞诡异的类型。我不知道这部小说是否可归为“灰色小说”。总体感觉,这部小说没有前两部好。其中,前半部分很不错,虽然伴着死亡的阴影,但时不时有路内式带点怀旧的忧伤和残酷的搞笑。其中有不少比喻非常形象:“遭遇了一个又一个的雨天,像两个湿淋淋的旧皮箱被放置于不同的场所”(P17);“这段生活像拔牙一样从我的记忆中强行摘除,留下一个空位置在那里”(P22);“陈旧失色的招牌像一件忘记收回来的衣服,孤悬在半空怪可怜的”(P70);“咖啡座无序地聚在一起,像一群遭遇枪击后失去了主张的人”(P70);“剪得齐肩的头发,像幼儿园的滑梯一样顺溜”(P72);“自己在发烧,神经像灯泡中的钨丝一样被烧得灼热发亮”(P78);“电脑启动般的鼾声”(P93);“老头便像拖把一样倒在地上”(P95)……后半部分没有超出期待,而且野猫、废城、井、狂暴电梯与精神病电梯员、铁道边的林子、空旷无人的仓库区、从小就有幻觉的咖啡店女孩等等元素的出现,直接把小说坐实成了惊悚悬疑一类作品。而这种类型我之前并不关注。我不知道路内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是否借鉴过现实案件的素材。但我读的时候,除了文中隐晦提到的马加爵案外,总让我想起那个至今仍扑朔迷离的南大碎尸案。除了故事抓人,路内在《云中人》里对气氛的营造还是蛮成功的,我读到后来,一方面欲罢不能想一看到底,一方面又隐隐感到恐怖。在随后的日子里,我还会时不时地扭头往周围张望,提防背后有人拍砖抡锤。小说里面有好几处让人疑惑而需要细读分析的地方。比如为什么作者在一开始说他梦见自己拎着一把锤子,“手里的锤子沾着黑色的血迹和一缕长发”(P2)呢?敲死校花的真凶到底有没有被抓住呢(或者当年只是找了个替罪羊)?咖啡店女孩的姐姐到底有没有把她推到井里(或者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姐姐)?当我在电脑上输入上面这些疑问时,内心仍感到惊悚的寒意以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正应了文中的一句自白:“我们无法理解恐惧,却必须明白颤抖为何物。”(P216)路内在小说中有两个比较有意思的提法。一个是“乳沟时代”:“我们生活在一个乳沟时代,乳沟只是一道阴影,连器官都算不上,但要是没有乳沟的话,那就连乳房都不存在了”。(P307)一个是“按键人”:“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按键人’,他不谙控制之法,他只有能力做到表面的掌控,将某种看似正义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理由,充满形式感却对程序背后的意志力一窍不通。这可以看做是控制狂的一个流派,弱智界面往往就是为这种人设计的。”(P97)“那些通过伤害他人的肉体而获得精神快感的人,就是我所定义的‘按键人’。最微小的权力也能导致罪恶,如果连这都没有,幻想的权力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幻想中的权力被任意放大,他以为自己操纵着一切,事实上只是一个极端弱智的界面,一个早就设计好了的程序,可能复杂,可能简单,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个界面只需要一种固定的行为模式就能完成,不用逻辑,也无须爱或恨。在罪恶行为的两端,动机以及必须承担的后果,对按键人来说都是不存在的。”(P367)这两个比喻明显是对现实的嘲讽,但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想是不是可以用路内在书中的另一句话作答:“你们好好地活在这个社会,努力工作,用心生活,其实只是陶冶了那些傻逼”。(P355)2012年7月4日午后 于绍兴《云中人》,路内著,浙江文艺出版社2012年2月第1版,32元。推荐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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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看完,又一个个短篇构成的长篇,看起来很混乱,一个个故事没有什么联系性,给人感觉想到那里就写到那里,要不是别人的推荐,实在是没有毅力坚持看完,简介相当坑爹。果然别人喜欢的书不一定就适合自己。。。。

平庸的青春

不是书评,写点感受,很乱。当我从音色平平的苹果耳机里听到Lush这张Lovelife专辑的时候,我很肯定地知道这是一张十分平庸的专辑,它在16年前刚发行的时候就没有被热烈地讨论过,《滚石》杂志也永远不会把它选入史上最伟大的100张专辑榜单,并且我相信这个榜单即使扩展到1000张,Lovelife也很难入选。这样的一张专辑生来就注定应该被遗忘,但是在这漫长的16年里,它穿过了一些人的青春,然后就被永远地记住了。当这些人在讲述他们平庸的青春的时候,便会提起这张平庸的专辑。我就是这样知道它的,是一本名为《云中人》的小说。作者路内用索然寡味的语言絮絮叨叨地讲述一个平淡无奇的青春故事,整本书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作者把自己的自拍照放在了书里,这张照片是他用手机对着镜子拍的,就像很多女生做的那样。男主人公夏小凡,第一人称叙述,所在的三流大学接连发生着诡异的命案,受害者被凶手用榔头敲碎了脑袋,而刚好和夏小凡关系匪浅的D罩杯女生小白也在近日失踪,夏小凡就此踏上了断断续续地寻人之旅。据说,作者路内的小说写出了工业转型期时工厂职工下一代的忧伤,但在《云中人》里,仅仅在交代夏小凡和小白关系的最后一章里,我朦朦胧胧地看出了一点眉目。总而言之,就我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平庸的故事。如果非要找出一些优点,那就是克制的叙述,同时作者极力地避免煽情,这让我怀疑那个拿着手机对着镜子自拍的人到底是不是作者,我以为这样的人应该写一些诸如“暮鼓晨钟,千年一梦,我永世不醒”的句子。小说里的夏小凡,无论是躺在寝室床上的时候,还是在咖啡馆喝啤酒的时候,总喜欢戴着耳机听Lush的Lovelife,这样的情节仿佛成了线索,贯穿了整个故事。同时,夏小凡还常常听Radiohead的OK Computer,不过,不是戴着耳机私自欣赏,而是因为咖啡馆的店员总是重复地播放。毫无疑问,Radiohead和他们的OK Computer的地位远远高于Lush和Lovelife,即使在16年后的2012年,Radiohead也是最受欢迎的乐队之一,而OK Computer则是iPhone和MP3播放器里必备的经典专辑之一。Radiohead和OK Computer就是夏小凡那一代人的青春岁月的共同记忆,而Lush和Lovelife则是仅属于夏小凡一个人青春的私密回忆。前者出类拔萃,后者平庸无奇,青春本身永远是被吟唱的美妙诗歌,而我们自己的青春却总是乏善可陈,不值一提。当我们在十五六岁读到一些描写大学生活的小说时,总会为那些即将到来的日子激动不已,同时坚定不移地憧憬着那个伴自己走过这段岁月的美丽情人。可是当我们真的坐在二十岁的大学课堂上时,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

青春里那一场华丽的斗争

时隔三年,终于等来路内的第三本书,有人说这是“成长三部曲”,有人说这是“迷茫三部曲”,可是我更愿意说它们是“青春三部曲”,谁的青春不曾成长?谁的青春不会迷茫?只是我我不知道他的下一部小说,是否还与青春有关。最早读路内是《少年巴比伦》,那些笑到让人流泪的情节,却掩饰不住青春里的那点忧伤和无奈。会读这本书并不是谁的推荐,而是两个关键词吸引了我——苏州,暗地病孩子。作为老乡,总是容易让人觉得亲切,而暗地病孩子,则是多么让人怀旧的地方,上世纪末多少热爱文学的青年少年们寄居在那里,在黑暗中找寻着出口。黑底白字,蒙克的画,杜马的话,那样深刻地印在了脑海里。   然后是《追随她的旅程》,依然是路小路和他的朋友们,他们年轻他们迷茫他们想法设法逃离,理想和爱情就如夏天的汗水一样悄无声息地蒸发了,只有自己还在原地。那是很多的人青春往事,那是这一代人的相聚离散。而这一次,路小路变成了夏小凡,只是不管故事如何叙述,青春还是一样残酷无情,甚至还有那么点荒诞和无聊。我不知道路内是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读他的小说就像在听一个青春已逝的人回忆过去的事,那些文字散发出一种上个世纪末忧郁又不安的气息。地下朋克和摇滚乐,压抑的性和各种女孩,男女间暧昧总是多过于爱情,不停徘徊于校门口的网吧和零售小店,家教是那时候最流行和普及的一种兼职。这个故事几乎就是围绕者几个女孩展开的,她们都是受害者,也是启发者,是当事人,也是叙述着,是导火线,也是终结者。很多人说这部小说有村上的影子,大抵就是因为这青春,女孩,性,暴力,谋杀,变态,迷茫,黑暗……我一直觉得咖啡女孩是一个双重人格的人,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姐姐,那只是她自己的另一面,她自己没有勇气去直面的那一面,所以她编了一个故事,把自己困在里面,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幻想还是现实。而小白始终就是个迷,我在想,其实D罩杯女孩或许只是夏小凡们的一个理想,曾一度离得很近之后却再也找不回来了。而最开始的校花学姐则更如同男孩们青春的梦,美好的开始,也结束的彻底。另一个女孩齐娜,更像一所普通大学里一个普通的女孩,她真实得介入过夏小凡的生活,也确实是死去了的。其实这本书真正开始吸引我,正是从齐娜的死开始的。个人觉得这个故事的后半要比前半部好看,前半部太过散乱,有点支离破碎的感觉,而后半部则是把这些碎片都捡起然后拼凑起来,显得更加紧凑也更有张力。单看简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部悬疑小说,其实悬疑只是作者故意营造出来的叙述手段,读到最后,至于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早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段岁月对夏小凡们产生的影响,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成长。这是内心的迷茫与世界的黑暗之间的一场斗争,这样华丽战斗过的青春才能不朽,才会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留下一抹闪亮的光芒。

CM P2

于是我想起了去年这段时光。连日的阴冷似乎唤醒了我对某些记忆的印象那些已经变成碎片的黑白照片重新进入我的眼帘。依旧是昏暗的宿舍与凌乱的被铺。这种永恒的宿舍景象是我今时今日十分怀念的。虽然我现在坐着的地方灯光耀眼,但这让我感到厌烦。人们说我还没有脱离学生时代,某种意义来说这是对的。我现在的确不想进入所谓大人的世界,对我来说那只有无趣。当年许多人说青春就是要做最疯狂的事情,可他们很多人依然碌碌无为地进入社会,开始工作,包括我。青春不应该只是一句口号。我现在已经不得不羡慕那些还在学校的学子了。那些明年毕业的人正在做着我去年现在一样的事,同样心境也是一样的。马上要离开学校,那个时代。去年末期,我常和人说,一个时代过去了。一个放纵、随性、肆意的时代过去了。我们也老了,甚至死了。依稀记得我在宿舍最后一段时光,惶惶不可终日。最大的一种恐惧是,我要离开这个美好的地方了吗?我现在依然无法评价一个人该如何上大学以及在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我想这些东西和你那即将逝去的青春相比不值一提。当然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说辞,但现在到了该有点理想主义的时候的。那段时间不像别人在努力找实习单位,而我总是烂醉如泥。云里雾里地早上六点回到宿舍,其他人都还在睡觉。我爬上床,然后躺下。十点多,接到电话,那边说,起来啊,最后一节课了。于是我又爬起来,打的到了学校。当时懵懵懂懂,没有感觉地上完最后一节课,然后就走了。我就是完全没懂那象征意义。然后,然后我就走到了今天这步。以上是又不是装逼。——献给那些明年毕业的人们

从路内三部曲,说说我的操蛋青春

从路内三部曲,说说我的操蛋青春很少有一位国内作家,(在这里,只谈国内)能连续三部作品都让我以一种饥渴的状态去进行阅读。路内做到了。次之是冯唐。他们俩老男人的书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汉语文字阅读起来的快感(本人英文太差,很难阅读原版外文书,是为遗憾),冯唐的快感来自于对青春的嘲讽。以及对人到中年回望青春却已因器官衰弱思想急于冲破导致回忆行为模式僵硬而发的感叹。而路内之所以更对我的胃口,相比是因他的文字快感来自于对青春的迷惘理想的可笑爱情的坚持却总是一败涂地。在一种表面阴霾不已毫无出口的世界中带给我一丝一缕的温暖,这温暖太少,以至于路小路和白蓝做爱的时候要承受地震中被楼板压死的风险,以至于路小路一直想和于小齐表白最后也只能看着她远去。还有对于曾园最后的落魄逃亡也只有无能为力。以至于夏小凡和一个个的姑娘做爱也只是做爱并且看着做爱过的姑娘要么死去要么失踪要么离开他依旧不知往何处去努力。在路内的小说中,爱情从来都是奢侈品。对与小路小凡而言,他只是爱情路上一个微不足道的标点符号,把精子排进阴道的临时主人,连过客都算不上的,在他上过的那些女人里,每一个都值得深爱,而从未去想过如何深爱。他们缺失的不是一种勇气,而是对于自身的理性选择。我想,这才是流氓的最佳境界吧。有人说路内是纯情的流氓,在他看似纯净的文字里,隐藏着少年的懵懂与性欲的饥渴,湿润的犹如热带森林。带人绝望到大雨不停的世界尽头徘徊不已,在深夜风起的街道或者肮脏的新村旧村化工厂糖精厂拆迁工地之间的垃圾场里地下管道里阴森森的仓库中谈论人生的重大意义。而冯唐是真正的流氓,从来不掩饰自己对性器官的崇拜与执着。好了,不说冯唐,我还想另外开一篇文章写冯唐的,写他的青春三部曲。从姑娘到北京到万物生长。好吧,我要说的是我的操蛋青春,路内,还是冯唐都是我的引子。2010年,小澜离开我时,我在北京正打算做一件很神经的事。其实,开始是我想写一篇不大正经的小说。比如警察爱上了杀手,杀手爱上了妓女,妓女又爱上了一个鸭子。鸭子爱上了江湖老大的女人……似乎有点阴暗,那就来温情的,傻乎乎的新任警察爱上了狼狈逃亡的冷酷杀手,然后两人展开一段浪漫而刺激的恋爱及追捕之旅。纯情的警察感动了冰冷的杀手,杀手自首,警察说我会在监狱门口等你,杀手问,等多久?警察说,一辈子。可是如果这样写下去,那后面的故事应该是杀手爱的妓女因为偷客人的钱包,被客人用匕首刺死在床上,妓女爱的鸭子因为爱上了一个老大的女人,被江湖老大追杀,从此亡命天涯。所以说,这个小说到最后还是阴暗的。我兴致勃勃的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有我妹妹刘小珂坐在我的对面听。她一度认为我是喝大了酒,或者闲的发疯。因为我屁都不是,写小说写的不像人样,写首诗歌火了好多人抢说我是假的,做编剧吧,一部偶像剧写了两年没有结果,总是被制片人骂,后来做抗战剧有了点结果,接的下一部剧又是偶像剧。很多事情我们左右不了,当你自以为可以控制的时候,其实老天爷总是和你开一个玩笑。刘小珂说,你从小语文不及格,发音不标准,成语来回使用不超过六个。所以,我断定,你这辈子做不成作家,你就安心做赚点外快做一小编剧吧。我无论如何都不像能成为一名像样的作家。我父母是农民,大字不识一个,而且根据自身认定识字也不是什么牛逼的事。我父亲问我,历史上最有文化的人是谁?我说,孔子吧,至少识字的人都认识他。我爸问,孔子活了多大?我说70多岁。我爸说,那不就得了。咱们村拾大粪的张疯子大字不识,如今快108了。有时候,文化是个让人很头疼的事。你知道的再多,该死还是得死,你明白了越多,反而过得越不踏实。孔子肯定不如我们村的张疯子活的踏实,我活的也不如我父亲踏实,这都是一个道理,可是很多人都不明白。没有文化的人反而明白。北京的那个夏天,出奇的热。连续一周上去了39度。可能早就上去了40度,只是天气预报善意的在撒谎安慰永远不明真相的公民。我约了刘小珂吃大排档的烧烤,就在我住小区的楼下,一个新疆餐厅的门口依次摆出三四排白色塑料的圆桌,一个烧烤架,一排冷菜架,旁边还有个卖麻辣烫的。刘小珂住在朝阳公园西门的别墅区,属于高层次生活水平的人士,我住在东五环外,属于外来人士租住临时户。但是高层人士也免不了喜欢底层人士的口味,比如这种大排档的烧烤,还有看上去脏兮兮油花花的麻辣烫。一般我下班后无所事事,一个人不想做饭吃的时候,就会打电话给刘小珂,她就会开着她父亲抛弃的旧雪佛兰赶过来找我。她父亲其实之前也是底层人士,和我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住在东五环,而是住在石景山的平房里倒腾破烂,后来开塑料厂发了财,再后来去沿海城市搞房地产又发了财。于是住进了北京的核心地段,住进了别墅区,买了三四两宝马和奔驰。刘小珂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就收到了一辆宝马,可是我说过了,刘小珂是极品,她不喜欢,却惟独喜欢她爸创业时开的那辆大马力,大烟筒,大脸蛋,大身驾的雪佛兰。我问过为什么?她鄙视的看着我,回了一句,我爸土鳖,我不是。不过,老苏,你也挺土鳖的。我一直都承认自己是土鳖,我本就是土里生土里长出来的,往上数三辈子都是玩泥巴长大的。我说我父亲一辈子在地里耙齿,从来没想过收破烂,然后搞塑料厂,最后弄房地产。别说做,我父亲连想都没想过,他满脑子都是把地种好,把老天爷伺候好,把一家老小喂饱。有一年,国家下了个政策,说是以后不收农民的粮食税了,俗话叫提留。我父亲那个高兴,打电话给我,喝了一斤半的高粱酒,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对我夸政府的好。我父亲就那么点出息,但是也活的挺好。惟独不一样的是,我十八岁生日收不到宝马,当然,我父亲也不知道人有生日这么档子事。我不大和刘小珂说这些事,因为我一说起来,她就两眼放光。她不喜欢她父亲财大气粗,耀武扬威。其实我知道,她是不喜欢父亲到处有女人。她十分向往我纯朴的童年和我那慈祥的父亲。我说有时间我带你去我家体验生活,她乐得有空就问我什么时候动身,我只好装聋作哑再也不提,我不是不敢带她回家,我是怕她饿死在我家里,然后我被她那财大气粗的老爸找人捆绑成粽子扔进十三陵水库里。不过,今年的十三陵水库可能干了。我是土鳖,于是我时常自卑。我看到别人开宝马,会视而不见。我看见漂亮的姑娘身边有一个帅气的王子,会视而不见。我看见有钱的人花钱如流水,会视而不见。但是我惟独在刘小珂面前不自卑。因为我可以请她吃大排档,比在大使馆门口的一溜西餐厅和北京的国贸大酒店的80层吃起来更爽。还因为她老爸身家几十亿,她却不喜欢名牌,不喜欢名车,也不喜欢富家公子哥。她赶过来的时候穿着从动物园淘的T恤,绝对不上两百块的短裤和人字拖。头发是直的,因为她不喜欢做头发,指甲是肉色的,因为从来不染指甲。脸上不化妆,不打眼影,不涂唇彩,因为她常说自己天生丽质,无需伪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于是我喜欢她。眼睛眯缝着看了下手机,已经接近两点。面前一片狼籍,吃完羊肉的竹签每个人面前摆成了一排。花生壳与毛豆皮堆成了小山在桌子中间。脚底下是喝光了燕京啤酒瓶。我数了了数,我这边七个,她那边六个。刘小珂趴在桌子上,数毛豆皮玩,也不知道数到了几百几,然后呼啦一下子撒在了地上。她同样眯缝着眼睛,不过不是看手机,是看着我。刘小珂眯缝着眼睛的时候又一种特别的美,像老上海风情的歌女,或者刚刚睡醒的波斯猫。刘小珂问我,几点了。我说,两点。她又问,喝完了?我说,走。她也低头数酒瓶,然后瞪了我一眼。朝服务员喊,来一瓶啤酒。我只能看着她接过啤酒,用牙齿咬开,咕咕灌进去。然后把瓶子扔在地上。转身走人。回头对我笑:老苏,喝酒也得公平。我低头认输,默默跟随着她上车。我说,刘小珂同学,做女人可以豪迈,但是你有时也得淑女点。这么多人,大半夜的喝成这样,还用牙齿咬瓶盖,然后一口气喝完。再然后,还醉酒驾车!刘小珂说,谁说我醉驾了,我上车拿包。我问,然后呢?刘小珂说,你要死啊,你家就在方圆30米以内。你现在让我赌命开车回去?不在路上被别人撞死就是撞死别人,或者回家被老爹用价值三万八的高尔夫球杆打死。我说,哦。刘小珂下车的时候没有站稳,打了一个趔趄。我赶紧上去扶住。顺势抱住她的腰。很软,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很细,是男人的手臂弯大半径正好揽着那种。中指尖正好贴在刘小珂的肚脐眼上。只是没有感觉到是不是很滑,因为隔了层衣服。刘小珂抬起手把耷拉在眼前的几缕头发顺到耳后,月光下眯缝着眼睛看我,轻声问,你哦什么?我说,西班牙对阵荷兰,还有三分钟就开始了。我十八岁到二十五岁这短短几年喜欢过好多姑娘,有清纯的,有妖媚的,有农村的,有城市的,有未婚的,也有已婚的。已婚的不能算是姑娘了,应该是女人。可是我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爱过一个人,我属于情感中的败类。因为总是开始的时候很喜欢她,到最后的时候又很不喜欢她。我一直想正儿八经的爱一个人,一辈子在一起,年轻的时候晚上折腾着造小人,等老了让小人早晚折腾我们。可以永远的甜甜蜜蜜,永远的牵着手逛街,永远的在临睡前说一声我爱你。刘小珂笑话我属于超现实理想主义者,而且有这种小资念头和文艺情结的男人不够男人,也不像是作家。我一直想有一次惊天动地的恋爱,就像刘小珂一直希望她爹有一天变成一个穷光蛋。我和她一起去雍和宫,就各自许了上面的两个愿望。我很难过,因为我的愿望是为了人世间更美好和谐健康。而她的愿望会让中国的GDP跌下零点几几几。放在文化大革命,那就是社会破坏分子。刘小珂反驳我说,这两个愿望的内心其实是一致的,我如果恋爱了结婚了生娃娃了,我母亲肯定高兴。她爹如果变成穷光蛋了,身边就没有那么多女人了。那么她母亲也很高兴。我说,你不能这么比较,我妈活的好好的,你妈在地下已经十几年了。我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那时候刘小珂开车经过东四十条送我回家。我那时候还没有买车,如果专职当作家,一本书1万首印8%一年写一本都不够吃喝。每次出去吃饭或者干嘛都是刘小珂车接车送,她不想让我坐地铁,因为北京的地铁速度比她开车要快,同样是去雍和宫,我在东五环出发,一个小时赶到,她开车从朝阳公园出发两个小时也到不了。赶上高峰期,就得在车上吃喝拉撒。她不是对我好,是不喜欢我比她快,或者按她的说法,是不喜欢有人等她,有人等她,她就会难过,她一难过,就会变成马路杀手。我为了社会安宁和道路的交通安全,总是乖乖的陪着她坐在车里,一步步的在二环上向前挪。她打开车门让我下车,我只好下车,如果不下,她会踹我下去。我下了车,扭头看见她在哭。我只好又上去,坐在她身边,给她递纸巾擦眼泪和鼻涕。这个时候我如果走开,以后会死的很惨。刘小珂也挺可怜,上小学的时候,她妈撞见她爸在宾馆里玩女人,那时候她爸刚开始弄塑料厂,还不是很有钱,但是已经开始在外面玩女人了。她妈抓了现场后,回家就上吊了。死前也没给刘小珂留句话,这可怜的孩子从此没有了妈,对老爸视如残害中国妇女的日本鬼子,天天冷眼相对恶语先行,仇恨的种子在心底深深的扎下了根。或者ATM提款机,花钱的时候伸手去取,取完后转身走人。我多次劝说她,男人都一样,男人都喜欢女人,男人也都喜欢上女人。你妈想不开,你这么大了,而且迈入21世纪了,都使用百度搜索还有MSN了,你怎么也想不开呢?她就回我俩字:滚蛋。我永远理解不了富家小姐的心理世界是什么样的,像猪大肠内壁一样的绒毛倒立,还是如地下管道一样锈迹斑斑。但是这不妨碍我喜欢这个姑娘。我喜欢刘小珂,但是我没有想过她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我估计,我们俩也只有喝酒的时候是惊天动地,或者抽烟的时候喷云吐雾。我扶着她进我的家,她半躺在沙发上。我打开电视,世界杯刚刚开始。从世界杯开始,我们就开始打赌,她赌西班牙,我赌德国。开始是我笑,后来是我哭。她是又哭又笑。荷兰是真不行,别看花那么钱赞助了足球馆,西班牙也就那样,踢的我想睡觉,但是我又不能睡,我租这个房子是一居室,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卧室,也就是说只有一张床。我在思考一个很深邃的问题,是我睡沙发呢,还是让刘小珂睡沙发。按说我睡沙发,可是这时候的刘小珂已经在沙发上开始磨牙了。她属于伪球迷,看足球就是为了看帅哥,看西班牙就是因为西班牙男人疯狂的像斗牛士。我喜欢德国,因为我喜欢有魔鬼思想的绅士。刘小珂磨起牙来很要命,那感觉会随时要吃掉你。我站在她面前,抓了抓头发,摸了摸耳朵。弯下腰,双手却不知道是从腰两侧插下去呢,还是先抱起头。她还打呼噜,不过很轻,像呻吟。原来呼噜轻了也不是好事情,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特别是我这样的单身男人,并且还喝了酒。我素性把她连头带腰都包了起来,这姑娘身高一米六五,体重92点六。标准身材,长腿细胳膊小腰大胸翘屁股。如今完全在我的怀抱里了。我抱起她,走向卧室,像要干一件坏事。电影里经常看到这样的画面,男人抱着女人,走进卧室,背影,然后天亮了。其实我对刘小珂肯定有不纯洁的时候,比如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比如第一次和她喝酒的时候,比如这天晚上。男人做坏事的时候总是抱着侥幸的姿态,比如我亲一下,她应该会不知道吧。再比如,我脱下她的衣服看看,她应该没感觉吧,再再比如,我也上床搂着她睡到天快亮然后起床躺到沙发上,她不会知道吧?等等,再下去,就少儿不宜了。但是,我是一个好人。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刘小珂说的,也是她爸说的。我买衣服总是不忍心砍价,或者处理价买了条鱼,就担心卖鱼的吃了大亏,晚上回家会被老婆骂。我有一次在网上看见了几款很好的T恤,就一下子买了7件,一天一件,可以不重复的穿7天,我买完就很难过,打电话问刘小珂人家这么低的价格会不会赔本。她说不会的,这T恤成本价也就5块钱,于是我才放下心来。她爸也夸我是好人,我是她爸眼中在刘小珂身边的唯一一个好的人,是男人。她爸经常出差,便有时候电话叮嘱我,小苏啊,你没事就去找小澜玩嘛。她一个人在家闷的慌,你没事情的时候就陪她逛街嘛。或者说,小苏啊,你帮我看着点小澜嘛,她总是惹事。你是我在北京最放心的人了啦。有时候我真想问问她爸,这么放心我,提我做副总吧。刘小珂却笑话我,我把她爸的话转达后,她就哈哈大笑。她说,你知道我爸为啥对你放心吗?我说,不知道。刘小珂歪着脑袋,吐了口浓烟说,因为你对我没企图。我爸眼里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和他一样是色鬼,担心他女儿是年幼无知的姑娘一不小心就被人骗去了贞操,担心世界上的每一个男人都对她女儿有非分之想见到她就想上下其手。只有我不,因为我看上去傻了吧唧的,憨厚的很。我从此感觉很委屈。觉的自己很不男人。这是她爸对我的变相侮辱。委屈的人有时候就会想办法给自己争口气,或者就是我现在这个时候,我把刘小珂放在在床上,脱了鞋,拉了个毯子盖上。转身向离开,又忍不住坐下来,盯着她的胸看了两眼,咽了口唾液,咕嘟一声,然后我就低下头,打算亲下眼睛,然后转移阵地到嘴唇。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干的,可是这个时候,刘小珂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她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很大,很幸运,不是我。她喊道:炎。一般这时候,她就醒了。她喊炎的时候,一般是做了噩梦。刘小珂睁开眼,打量一下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还好很完整。于是,转过身又睡了。我彻底没有了想法,一个人坐到客厅里抽烟。 这个时候,我接到了小澜的电话。小澜说:我在去北京的火车上了,早上五点半到北京站出口接我。西班牙1比0战胜了荷兰。南非的乌乌祖拉依旧嗡嗡嗡的叫着。电视机声音开的很大,我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我大声问:小澜吗,你怎么了啊?你在哪里啊?五点半接什么啊?我那天没有去接小澜,因为我之后又接到了小李的电话。小李是做警察,每次找我都说关乎人命,小澜的电话最大程度也只能关乎我的回忆,在人命和回忆面前,我选择人命,一人命很实际,有鲜血有哭喊,还有凶器。小李是警察经常拉着我一起夜间巡逻,我们每天晚上10点以后开着辆白色面包车在片区里游荡。如果不是因为车上面安置了警灯,我们的样子和伺机作案的土匪没啥俩样。小李是高度近视眼,初中的时候就八百多度,到了如今做了警察,估计就有两千多度,近乎盲人了。我真不知道他在警校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他的射击训练有没有及格过,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开车。我觉的警察不会开车,和混黑社会的人不会开车一样很搞笑。小李胆小,最怕弱小的动物或庞大的机械。比如小强和汽车。我多次劝说他近视眼开车也不是不可以,你在北京开车是不会超速行驶的,不超速行驶你的纠正视力功能就不会失效。他依旧坚持不学车,很不幸我和他分配在一起,只能每次都是我开车。我开始不明白小李这么不像警察的人怎么做了警察,后来知道他是所长的老婆的姑姑家的侄子。所以我从此以后又很敬佩他,就算他害怕小强,就算他不会开汽车,也会混的比我好。于是,我对这个世界有时候很绝望,怀着悲悯的心态时常仰望星空,却得不到任何外星球美好的呼唤信息。我经常梦想着在巡逻的时候能办一件大案子,比如遇见抢劫的,上去拿着警棍抡个痛快。比如遇见强奸的,挺身而出得到广大青年妇女的青睐。更有过很坏的念头,遇见杀人的,正好被我们阻止了,或者当场把杀人凶手抡死。我们是被香港电影毒害的一代,总是因为警察是合法的杀手,可以很MAN.。到后来,看了香港97回归后的一些警匪片,才明白警察其实是一个很窝囊的职业。我们的梦想至今没有实现过,因为别说北京市区了,就是北京郊区也是天天打架的都看不到,我无比膜拜如今朝廷的能力,犹如狗熊膜拜鲜嫩的玉米。我们几个月前在夜间巡逻,在灰暗的路灯下看到一只猫在呜咽,是一只大白猫,匍匐在地上,脑袋耷拉着眯缝着眼睛看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呜咽。那眼神特像喝醉了的刘小珂。我就起了恻隐之心,把猫抱回了家。天亮后抱去宠物医院,检查出爪子被压伤了,撒了点药面,做了包扎。那个长的像猴子的兽医告诉我,没事,过两天就能窜能跳了。我猜测这猫是附近人家的,可能不小心跑出来被车子压着了,我住的这一片人素质比较差,天不亮就使劲的鸣喇叭,在小区里开车以为是高速公路,反正不是市区,只要没有牌子挂在那限制,就无所顾忌,完全不懂的体谅睡觉的他人和路过的小猫咪。几个星期前的晚上,我们还遇见过偷情的中学生。在路边的树丛后面就干上了。姿势奇特,一看就是被日本A片教化多年。我和小李互相对视,我看见小李的咽喉部位咕嘟一下。而我的身体也有了变态的反应。我们都很难过,因为我们中学生的时候,社会还很单纯,男同学与女同学之间要画三八线,有时候用粉笔,会在丑的要死的天蓝色校服袖子上擦出白花花的痕迹。有时候女同学拿着圆规尖对着我们很无辜又清瘦的胳膊,总是被伺意伤害。我们还无处喊冤,如果说出去,其他同学会小声嘀咕。老师会说我们的思想很复杂。如今的90后孩子真是一下子就把我们拍死了,我们还没有牵过手的时代,他们已经尝试了苹果的香甜。我们到了高中毕业趁着醉酒会抱住一个姑娘轻轻的说声我喜欢你,女孩子闭上眼睛撅着嘴唇等着毛茸茸嘴巴的靠近,我们却会在最后一刻功败一溃。而这时候的高中生已经以流产几次做为身份的象征。时代太快,我们的父辈不明白为何理想主义可以被轻易扼杀,崇拜的伟人为何可以被逐渐淡忘。时代太快,我们也理解不了如今的孩子是不是还懂得爱情是什么滋味。无论是遇见受伤的猫,还是遇见中学生偷情。都没有我的什么事,只是因为我太无聊,于是和小李巡逻。虽然我收养了那只猫,并天天喂着肉罐头睡着纯棉小被窝。虽然我们装模作样的下车对中学生喊停并勒令不要污染社会的大花园。我们似乎就这么点能力,一个迷茫的作家一个实习的小警察,深夜徘徊,日间沉睡,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做警察是什么样子的,有时候我甚至想自己策划几起绑架或者凶杀,幸好被刘小珂一巴掌拍回了人间。刘小珂专门跑到我家看小珂,还带了猫粮和老鼠玩具。然后刘小珂又拍了拍我的脑袋,问我,老苏,你叫它小澜是不是没安好心?我十分纳闷,小珂这俩字又不是你发明的。刘小珂认为,我是出于很龌龊的心态起的这个名字,比如我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抱小珂,可以亲小珂,可以调戏小珂,反正可以干很多事情。我只好说,刘小珂同学,如果喊它老苏,我会疯掉的。小珂很乖,因为总是趴在沙发底下躲着我。吃食的时候才想着叫两声,提示我是它的奴隶。它还不喜欢我抱,我一抱它就叫个没完,似乎我要非礼它,我又不是发春的公猫。我时常对着小珂发呆,比如思考它为什么不喜欢我的怀抱。它有时候也对着我发呆,但是我永远不会明白它在想些什么玩意。它发呆的时候会想起自己以前的恋人吗?我发呆的时候就会想起过张小澜。我同情一切弱者,把自己看做万物的主人,圣经中的耶稣。我站在高处,俯视地上爬行的蚂蚁,或者昂头凝视孤独的行星。所以我收养小珂让它吃的比我还好,所以我同情虽然有着花不完的钱却同时也有着数不清烦恼的刘小珂同学。我也同情小李,他近视的那么厉害,我能看见偷情的中学生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以及乳房的大小尺寸,而他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黑影。我更同情他要走关系才能做一个实习警察,不如我底子清白,坦坦荡荡纵横天地之间,永远不会问心有愧。我还同情被我们抓了现形的中学生,好不容易趁着颜色挥洒青春的荷尔蒙,却倒霉的遇见我们。我同情在地下车库被围堵的中老年赌徒,他们对生活失去希望,在灰暗的地下室里玩着纸牌和麻将,丢失了人生中许多美好的瞬间。比如没有看到女儿出生,比如没有看到妻子悄悄的在枕头底下藏了一套情趣内衣。我同情夜总会里那些浓妆艳抹穿着艳丽短裙经常和我们玩躲猫猫的小姐,她们大多出身农村,瞒着父母说在大城市里卖衣服或者在工厂里做女工,父母高兴的拿着寄回来的钞票在邻居面前一个劲的夸自己的女儿能干,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女儿夜半三更依旧莺歌燕舞沉醉于各色男人怀中。她们宿醉,黑眼圈,大腿根部和胸口不间断的有淤青,害怕和男朋友接吻,出台担心有人敲房间的门,然后内分泌严重失调,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高潮。我还同情我片区的一个乞丐,他三十多岁,春夏秋冬一件破军大衣裹身据说已经十多年没有洗澡。他之前不是乞丐,相反是一名军人,抗洪的时候差点死掉,后来精神失常到处流浪,无人寻找他在哪里是否能白天吃的饱晚上睡的着。更无人善意的给他一个微笑。1998年,我十八岁。那年的整个夏天,我一直在做梦。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做着一场美丽的梦。有人在春梦的湿热中茫然爬起,有人在黄粱的富贵中沉睡不醒。我曾经梦想过做炮兵,做空军,想象着自己拿着AK47冲锋在战场的模样。在我梦想这些的时候,身边的人是张小澜。那时候我在为报考警校还是军校而犹豫不决,张小澜在为肚子里的孩子是生下来还是打掉而再三斟酌。费城很小。小到我随便走走就能遇见也在随便走走的张小澜。费城的夏天却很长,长到我们在一个夏天就经历完男女之间所有的悲欢离合。我三岁的时候天天去费城卫生院挂吊瓶,我从小就体弱,不是口腔发炎长满脓疮,就是屁股发痒起满疹子,头疼感冒发烧的概率在我爸说起来,就和我每天拉屎撒尿一样的频繁并无任何规律可言。再说下我家,我家在离费城几公里外的一片山坡上,夏天的时候隐匿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间,犹如世外桃源。到了冬天却是光秃秃的显露在乱石坡上,颇似日本鬼子占据中国时修建的碉堡。我家后面的北山顶真的就有一个碉堡,也真的是日本鬼子修的,只是后来被国民党的小炮夷为平地,如今爬上去还能在乱石坑中触摸战火的硝烟味。那也是我家附近唯一具有历史气息的古迹,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十年历史。我曾带着张小澜来过这个碉堡,她却认为我是在撒谎,因为我很自豪的说我家附近有历史古迹。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张小澜和我是同桌。上小学之前我们还有过很深的缘分,就是我三岁那年夏天天天去卫生院。她倒不是口腔发炎长脓疮,屁股发痒起满疹子,而是那年为了爬到家里的柜子上弄点心吃,她自以为天才般的把凳子一个个摞了上去,没摔死就算命大。她只是摔断个胳膊,擦破了嘴唇。于是天天去卫生院换药。我从三岁起打针就不哭,三岁前我不记得,我爸说我三岁前见了针还撒欢,看见医生比看见亲爹还兴奋。我倒是知道我三岁后见到医院的阿姨上去就抱住大腿喊妈妈。医院的阿姨不忍心推开鼻涕老长浑身泥巴的小屁孩,只好捏捏我的屁股蛋,轻轻的亲下我的额头,那是我脸上最干净的地儿。我相信那是真的,因为成年后我看见穿了白大褂的护士就能直接勃起。我能记住张小澜是因为她太能哭,哭的让三岁的我都想上去亲她脸蛋捏她屁股,或者恨不得上去两个耳光看你哭还是不哭。卫生院小的和厕所差不多,就一个大门,一个问诊室,倒是很多大夫和护士。那时候卫生院是国营的,在里面的都是铁饭碗。我爸抱着我打针时,总是让我好好学习,长大后捧铁饭碗。那一年不是我在等医生,就是她在等医生。我们等来等去,就有了感情。不对,是就对上了眼。也不妥当,就是很熟络了。我喊她,小澜,小澜。别哭,别哭。她却哭的更加厉害,左边眉头右上角的的那颗痣一跳一跳的。十几年后,我在费城的人民公园门口,看到张小澜蹲在马路牙子上一个劲的哭。我还是上去说:小澜,小澜。别哭,别哭。她十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看见我哭的更加厉害。左边眉头右上角的的那颗痣还是一跳一跳的,只是大了一圈。上小学的时候,我开始喜欢张小澜。不是那种脱裤子的喜欢,我还没有那么长进,也没有发育到脑子里都是屎。我就是想欺负她,比如故意借她的橡皮,然后用指甲扑哧扑哧的抠成碎末。再或者没事在她抽屉里放条小蛇或者赖蛤蟆。我喜欢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吓得四处乱窜,却上天不能下地无门的样子。我还有事没事的问她数学题,比如一加一等于几。她本应灿烂的童年被我折磨的犹如人间地狱,并好几年认为她小学同桌的那个乡下娃子不是弱智就是白痴。张小澜却是真的好,不管我怎么欺负她,她都忍受,不像某些丫头动不动就去找老师告状。前些天,我和一伙神经病讨论初恋,其中一个神经病专家说,男孩子小时候如果欺负一个女孩子,那是最深的爱。我操他鸡巴,张小澜肯定没有听说过这个神经病专家,不然一定会感动不已,狂呼丘比特提前早熟。我总是不经意的就能遇见张小澜,这种概率和我总是在费城不经意的踩到狗屎一样。但是我也总是在张小澜离去之后,许久不能遇见她,这种概率和我在费城总是想找狗屎时却怎么找不到一样。三岁以后,我身体就辈棒,吃肉长肉,吃块石头也能迅速消化。但是我开始怀念天天去卫生院的日子,不是想念小澜,那时候脑子里没有想念这个词,因为我病了,我妈会给我买糖葫芦,我爸会把我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畅游费城的大街小巷。我有时候会装病,为了让效果逼真,故意喝凉水,故意吃腐烂了的西红柿。可是我的身体机能通过一年来的大小折腾,已经完全被强化升级,再也不能病了。有一天,我说我病了,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坐大车。我爸上来就是一个耳光。我不是一个喜欢上学的孩子,为了让我上学,我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并加上连蒙带骗。而我却偏偏在入学的时候遇见了张小澜。我排队拿铅笔盒的时候,听见老师喊道,张小澜,张小澜。我身边的扎羊角辫的女娃娃啪的站了起来,响亮的喊了一声到。等她坐下,我连忙喊着:小澜,小澜。她以为遇到了热情的同学,连忙答应。我后面跟着:别哭,别哭。张小澜同学对这对排比句没有任何免疫力,不管过多少年,听到这句话,依旧会哭个不停,左边眉头右上角的那颗痣便跟着一跳一跳的。我入学的第一天,就以欺负女同学的名义被站在教室门口罚站。二十多年来,我遇见过张小澜三次,三岁一次,七岁一次,十八岁又一次。从此天各一方。这三个时间段至关重要,每个时间段发生的大事都会影响我的一生,比如三岁开始记忆,七岁开始学习,以及十八岁开始喜欢姑娘。我做了一个总结,她是我劫。我累了,不想说了,今天就到这里。其实我喜欢路内,因为我在路小路,夏小凡身上看到之前的我,真真的,那就是我。

什么人的青春

青春小说看的也不少了,可是印象中写青春小说的人大概都很极端。要嘛纯情苦情,要死要活,骗骗初中生罢了。要嘛就斗殴情杀强奸,无所不用其极,是为残酷青春,无非各种意淫,赚人眼球罢了。当然,小说是虚构的,小说展现着一切可能性。但是,小说不是为了证明中国人其实和其他人是一样的吧。一切都是模仿。

路内新上路的一本书

看这本书之前对路内印象是,他写了好几本关于残酷青春,八九十年代事情的书。相对匮乏年代中,人会更专注于故事,传说甚至流言,也拥有足够的时间消费这些。这让他们讲述的故事流露出纯粹与专注。《云中人》故事讲到了21世纪之后。这是一点明显的不同。在这个前提下,这部作品的情怀失去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那种原始和哀伤,也是前几作最感人的东西。在这本书里,这些情怀演变成了文艺腔的自怨自艾,接近很多高中生文艺青年的日记。一段段抄Creep这种文艺腔歌词,泡泡咖啡吧和咖啡吧女招待。书中人过的这些生活或许确实是二三线城市青年的写照,一旦流于这种二三线的情调,失去的是之前作品的情怀。还算保留下来的是主人公毫无节制的闲散感。残酷青春的小说一向如此。此外还保留下一个传统,书到后部时,一个比男主有钱的女角色,都会给男主一比钱,或者其他利益。总的来说,书并不难读,松散的主线能一直拉着人读下去。作者自述对凶杀、侦探等内容很感兴趣,估计路内在这条新路上还没找到应有的感觉,毕竟21世纪之后已10多年的今天,已经不是理想横飞的岁月。理想横飞的岁月才是青年人的岁月。云中人把情怀给丢在云中了。

逃不掉的美丽与哀愁

——读《云中人》有个段子调侃说,每个保安都是哲学家,因为他们会问三个哲学终极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读完《云中人》,这是我第一反应。第二个反应,签名改为“我把《云中人》当成一个故事看下去,和路内一同混沌迷茫,不知他是否在现实里找到出口,我却害怕清醒!”这样写现在看来有点矫情,其实它并不能恰当表达出我彼时的感触。故事发生在大学校园,却不是讲述纯爱的青春文学。让大专生夏小凡由男孩儿成长为男人的美丽校花,甚至没能让他看清脸,就死于变态杀手的榔头下。三年后,在即将毕业的夏季,令人闻之色变的敲头杀手再次出现,美丽的师妹兼老乡白小薇也失踪,夏小凡由此踏上追凶寻人之路。小说基调低沉、阴郁、迷乱、惊悚,如同掉进不见天日的隧道,虽浑身发凉,恐惧不已,却只能咬牙摸索前进,希望最后能找到出口,发现阳光明媚,现世安稳,希望与美好同在。相信每一个坚持到最后的人,无不期待结局圆满,心生欢喜。可路内决心将残酷进行到底,至终,美丽的白小薇虽被寻回,却已是碎尸,凶手逃脱,夏小凡回到起点,收留他的是故乡。在这里,你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每一个都曾是你熟悉的影像。锅仔有激情、梦想,却偏执到发狂,有逻辑,却丝毫不懂人情世故。创业失败,求爱不成,最终偏离生活轨道,崩溃在这个混乱无秩序的世界里。小说中,锅仔着墨不多,甚至形象不够清晰,但是我们始终不敢忽略。他代表一类人,形象邋遢,有些猥琐,又不肯低调、安分守已,总会出其不意用一些夸张、荒唐的行为去释放他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大概不会很喜欢他们,却难以摆脱,瞅住机便会奉上几句不怀好意的嘲讽。等到哪天,我们偶然回头时,也会有一丝不安,对于那些特立独行的个体和小众生存方式,是不是太冷漠和苛刻了一些?谁敢理直气壮毫不颤抖地说一句,我不是令他们崩溃的催化剂的一分子?我最中意咖啡店女孩这个形象,并非她有多丰满生动,只是从她身上嗅到同类的气味。这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女孩儿,本身没有曲折动人的故事,而是与生俱来的精神异常致使她长久地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常常陷入真实与怀疑的矛盾境地。分不清哪些是确实存在,哪些又是强加的幻觉。她企图证明世界正常有序,疯癫和恐惧源头在自身,却时常搞得精疲力竭,最终仍是带着恐惧迷茫离开。这也是一个符号式的角色,但她身上的挣扎和纠结与我何其相似。清醒时,与常人无异。混沌时,整个人就进入了异次元世界,被无形的力量牢牢牵引和控制,完全不知自己是哪一种存在。原始的白小薇很圣洁,是夏小凡心中的一种美丽情节。无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渊源,夏小凡潜意识里从未放弃过对她的关心。当她失踪后,他一直不停地寻找,寻找。也许夏小凡同他人一样,对这个毫无秩序的混乱世界迷茫、恐惧,但他始终未曾停止过寻找和追求,也许连他本人也无法弄清寻找的意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有这个必要。纵然白小薇不在是女神,已经被各种欲望熏染,他也不愿放弃。可是现实终究让人绝望,他找到了白小薇,却已经毁灭。这个被急功近利、狂热暴躁包围的社会,早不容不下美丽和圣洁,会用一切丑陋和污浊毁灭她,你却永远也抓不住这个变态的杀手。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夏小凡最终回到麦乡,他和白小薇的故乡,这里曾是美的生发地,也是噩梦的起始点。夏小凡在经历过城市的浮华、膨胀后,浑然归来,这是回归,还是倒退,不得而知。故事就发生在大学时光,这是青春的繁华季,懵懂中结束单纯的少年,被迫迎来纷繁的成年。在这里,你可以哀伤地悼念已经死去的年少岁月,也可以胆怯地打量灯红酒绿的社会。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时段,也是一段灰色的过渡通道,你必须通过的单程道,无论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看完了,没动笔,追补时,感悟几乎忘完,只好胡诌几句,不然真是对不起我的买书钱。)

云中的青年只是混沌,不再忧伤

初识路内,大概是高中时闲逛豆瓣或亚马逊时候的发现。发现他曾经 是 暗地病孩子的版主,他在收获发表文章,于是就有了友邻的亲切和某种似乎品质保证的信赖。所以就去买了《少年巴比伦》《少巴》之后是《追随她的旅程》这两部是“追随三部曲”的前两部。那种任凭回忆随意插播的结构,那种对于荒诞时代奇幻现实的揶揄戏谑和冷冷的性场面描写都像极了小波的《似水流年》《我的阴阳两界》那片儿的文章,王二们变成了路小路1.0和路小路2.0路小路在九十年代初的工厂迷茫,以一个愣头青年、一个不满足做“文艺青工”的青工身份迷茫。但是因为有追随,有对永远神秘永远触不可及的她的追随,所以,迷茫不至于混沌。迷茫成就了忧伤。在《云中人》里,夏小凡在身份上是高级了一些,升格成了大学生,吃穿用度也完全高出自己的同学和路小路一筹。夏小凡是T恤里穿背心的,是用ibm电脑 discman 的,是听lush radiohead。路小路是光膀子穿太子裤露出小腹的三寸阴毛的,是用扳手 骑自行车的,是听张楚的。但夏小凡却更混沌。他似乎洞明一切。对小白的失踪,对敲头党的追踪,对校园里的分分合合都有自己的一整套理论,他冷漠旁观。他从来不急寥寥地追随,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追查。洞明从来不是一件好事情,对于一切的了然带来的只能够是对一切的漠不关心。而漠不关心带来的就是混沌的无趣世界。夏小凡就是过着随波逐流的不置可否的日子。混沌成就了无奈。青年从来在时代洪流里都是无力的。哪怕在66~76年的时候都是如此。哪怕时代是涓涓细流,青年也都是无力的,因为他们除了一身荷尔蒙之外别无他物。而路小路和夏小凡的无奈不同。路小路有在追随一个她。夏小凡身边环肥燕瘦许多女孩儿。路小路总想鲤鱼打个挺找到些什么,证明些什么。夏小凡就知道他什么都找不到,只能等待女孩儿的离场和敲头党线索的显露。所以啊,忧伤是无力中的追随而不得无奈是无力中的等待后被判死刑尽管明显是夏小凡离我的现实生活更近,但我完全会更喜欢路小路。因为所有人喜欢的,不都是那个不断追随的人?

喜欢这部小说,喜欢回味这种让人沉重而又震撼的感伤

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自己三年中的第二本小说。作者在作品中穿插了对现代青年性爱和爱情观念的嘲讽,以致于使人误以为诡异的案件情节是作为嘲讽现实风气而设置的片段,以致看轻了它的现实力度。在看小说前,我一直以为床戏、虚幻、残杀是作者的技巧性构思,但慢慢发现,小说中令我回味的是作者用一种“浓艳的伤感”把文明社会主流文化下人们难以启齿的经验写得如此的美好和不忍。黑暗和欢快、冲突和残杀、孤独和优美,仿佛让读者跟随“我”进入一个返回自我内心深处的封闭性绝境。一段段流动的音乐、一个个血腥暴力的奇想、没有回避与“和谐”,作者着力于个人内心发展和想象的效应,其中好像还掺杂了想象的复仇。夏小凡在追凶和性爱中才能完成自己的实现。而小说的最后对小白的补叙,则更加强了沉重感。小说中人物身体、心理、欲望、资质的深层关系,让人读后难免生出一种震撼感。喜欢这部小说,喜欢回味这种让人沉重而又震撼的感伤。

云中人读后感

标题真难想,不能算评论吧,我觉得肯定是小时候写读后感写多了,都是一副讨好主题讨好老师的谄媚嘴脸,所以很难写出什么像样的读后感,总陷入表达自己的困境,而且我读书的状态更接近于发呆,其实没多少思考╮(╯▽╰)╭大概是去年,为了多点思考,就规定自己一定要写几句短评,但是后来发现写短评也是个发呆的状态。所以之后就一直想着应该写评论,由于很懒所以也就只是想想,直到前几天同学的小小遭遇提醒了我,老子以后要写读后感!!!!!!云中人是在冯唐的微博上看到的(大概是冯唐吧),本来打算到网上买的,但是为了给逃课找个正当理由,我硬着头皮冒着寒风和小雨跑去了定王台买书。在定王台我总是迷路,里面的格局根本就是迷宫嘛。不过还好,一楼左边那一区只要一直右拐总能找到我喜欢的那家小店子,很中规中矩的名字叫新世纪。这次去才发现它消失了,拉着的铁闸门上贴着A3纸写着搬迁还留了个电话,还好不是转让,但是,怎么没留个搬迁后的地址呢。没办法,我就直接上楼去弘道了,在里面慢慢悠悠的晃荡,云中人也没摆在很显眼的位置,规矩的搁在小说那个架子上。揭开外面暗红色的书皮,里面青灰色的封面让我觉得这书好像八十年代的出版物。前几章我都是耐着性子在看,说不出为什么有种各应的感觉,然后想我现在再去看冯唐的书是不是也会看不进(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从冯唐的微博看到的么)再往下看感觉明显好转,然后我就一直琢磨个问题,作者是什么时代的人啊,居然是七十年代的居然是七十年代的,有点儿惊讶,算了想想自己也不小了呢。然后就是时空有点错乱,故事发生在虚构的T市,时间在2000年左右。我总感觉T市这个正在转型的颓败工业城市倒是真实存在的(我总是想到株洲,莫名其妙了),然而2000年这个时间倒是可以虚构,这个故事可以发生在2046也可以发生在1984;反正感觉整个背景都在云中飘到哪里算哪里╮(╯▽╰)╭后半段是在寝室打着小手电筒看完的,我想尽快知道结局。书里出现的几个女孩子都性格古怪遭遇离奇,而且基本都是敲头杀手的目标人物,校花,小白,齐娜,高中女孩儿,还有杞杞;咖啡女孩最终也不知所踪。一茬一茬敲头杀手们轮番敲打着夏小凡的生活。正像齐娜预言夏小凡一生追凶。很多时候都会有一种状态就是明明自己是生活的参与者,却要不断提醒自己抽离出来做个旁观者。在旁观者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那么糟糕,所有的情绪也都没有那么激烈。其实整个故事都挺激烈的,快结束的大学生活啊,变态杀人狂什么的啊。虽然都是第一人称,但是所有的事件和情绪从夏小凡那里表达出来的都是灰色的,在这个下着雨的T市什么都没有太糟糕,因为没办法定义什么是糟糕的生活吧,总有更糟糕的存在。虽然没正经的毕业,但那种发呆游荡冒险,各种可能无从定义的感觉就像一片灰蒙蒙的云一直罩着自己。扉页写了creep的歌词,不喜欢这首歌所以我从来没认真听过,I don’t belong here挺贴切。去翻了lush,听着他们写了这篇读后感。没啥说的了,写读后感真辛苦╮(╯▽╰)╭书里很多说法挺有意思。“乐观者分为理性和不理性两种,对于生活的灾难,不理性的乐观者总是心不在焉,即使这灾难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多数时候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幸灾乐祸的人,并且,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不理性的乐观者比悲观者更加不可救药。而悲观者是不存在理性或不理性的。 吊诡的是,尽管不理性的乐观者显得盲目、无知、粗鲁,有时还会做出种种非人的举动,看上去很容易被淘汰掉,世界却恰是由他们来统治的。 悲观者厌弃同类,理性者怀疑同类,中性者不认识同类,只有不理性的乐观者才会团结在一起,尽管他们并不是大多数,却因为团结而显得像大多数。由此推论,想 要在这个混账的世界上如鱼得水,那就扮演一个不理性的乐观者吧,同类们会来找你的。荒诞世界像巨大的单细胞生物,吞噬一切并且自我繁殖,没有容貌和躯体, 只是一堆扭来扭曲的黏液而已。”“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按键人”,他不谙控制之法,他只有能力做到表面的掌控,将某种看似正义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理由,充满形式感却对程序背后的意志力一窍不通。这可以看做是控制狂的一个流派,弱智界面往往就是为这种人设计的。”“打牌的意义,并不在于消磨时间,而是进入了另一个时间的维度,地球任它自转去,这里的时间是以每一局牌为基准计算的。近似的还有上网,但上网的时间是被浓缩成一坨,缺乏必要的循环,并且每小时两元的上网费也小小的泄露了真实时间的秘密”还有关于井的理论,如果没有井就不会有人推你下去,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致命弱点。学长总结的关于扫雷的几种境界也很有趣,我就是入门求过关的初级玩家,倒是想问问高级玩家那种抓住机会突破极限的感受。看关于青春的电影或者书我心理都会小小的对比一把,然后感慨我的青春哪有这么躁动(矫情)╮(╯▽╰)╭不过想我现阶段和未来很长的一段都会在云里吧。

记忆是很任性的

路内在《少年巴比伦》《追随她的旅程》之后推出了第三本小说《云中人》,照例要买。在所谓70后作家群里,他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位。其他喜欢的作家里,冯唐这几年有点痞得没皮没脸,李师江故事没问题,就是缺了点刻薄的幽默感。他们都不如路内阴森。在《云中人》之前,路内发过一个中篇小说《敲头记》,和目前这本新书相同之处在于,它们讲的都是“敲头”。铿锵的音节,干脆利落的犯罪手法,这个词本身就带有一种粗鄙又罪恶的快感,有着十足的江湖色彩。不过,这好像也是彼中篇和此长篇的唯一一个共同点。据说《云中人》是又一个三部曲的开端。令我困惑的是,上一部三部曲好像才写了两本,迫不及待地就又重新开了一个进度,是不是读取混乱了?还好,都是校园题材,路内的笔,离不开那些曾经灰暗的破烂院校就读时代,在那样的环境下,才真的够阴森刻薄。路内的刻薄不是冯唐的刻薄。后者是使劲把语言完成一门羞辱的艺术,说学逗唱总之样样都往下三路招呼,直到读者心脏病发倒地不起为止。路内不是,他的笔端从来都很冷静,是生活本身散发出森森的寒意,那是一种走投无路之下被迫付出代价的青春,毫无浪漫可言。小说从头到尾都围绕连环杀手和敲头案展开,悬念一直都在,虽然并不强烈。一个又一个少女从主人公夏小凡身边离开,不知所踪,又一个接一个地被发现在某地被敲开了脑袋。在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年龄,追凶变得更加偏执,也成了对身畔女孩的一次次擦肩而过式的怀念。路内的故事环境常常令我有亲切感,因为我的本科时代也在一所毫不起眼、说出来也没多少人知道的三流大学。在一个高等教育金字塔的国度,三流大学是大多数人度过青春的地方,默默的,阴郁的,荷尔蒙无聊爆炸的,谈恋爱和打手枪高下立分的,考研出国找工作一溜烟跟风的。这些都是真实的,路内都不需要虚构,他笔下的人物在我周围都存在过,只不过我不曾遭遇过敲头案罢了。本质上它还是一本青春小说,只不过带着点“杀人回忆”式的时代写意而已,但没什么野心,甚至毫不放肆,刻意压抑着那些喷涌的表达欲望。甚至有的时候我觉得,路内的世界和《钢的琴》有那么几分相似,这也许来自于他那份钳工学徒的生猛。被抛弃的工业时代,被遗忘的三流工科院校,只有雨夜抡起的大锤还反射出一点光芒,其余的反而更加黑暗。当时你不知道这样的青春何时是尽头,今日你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是否能在记忆中重现。阿涅斯•瓦尔达说,记忆是很任性的,你不知道自己能记住什么。《云中人》就好像一个已然隐没在云中的人,边写边想着那些远去的年纪,对他来说,青春没有快乐可言,或者说快乐从来都是稍纵即逝的。读《云中人》,会觉得那些女孩们,小白啊齐娜啊都在逐渐模糊,就像《杀人回忆》的结尾,最终谁也不知道何时何地发生过什么。所以结尾令我感到极度空虚,和《少年巴比伦》《追随她的旅程》一样的感觉。悬念揭开的时候你并没有获知真相的成就感,而是察觉到一切都结束、一切都远去,一切坚固的都烟消云散了。合上书,带着满满的伤感,我猛然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庞杂的火车站,阴森森的人生里,终究是白忙一场。

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开始阅读一本奇妙的书,路内《云中人》所讲的这个故事,其中的文字让我们清晰地感受过了,少年看却老,还伤夏衣薄。夏小凡的心痛与矛盾,有的是钝的疼痛感和偶尔解脱的无力,囹圄于妥协放弃,更多的是死死的坐在一处。那些鲜活活的东西浮动于眼界,如同触角般吸附在心脏上,扯着神经疼痛,只因书中横卧着整个过去的灵魂。南方某个三流工学院,计算机专业,有一个学生夏小凡,虽然只是想理性而坚定地生活在这个俗世之上,可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很深很深无可救药的寂寞中,却大多因为在新生期,某个黑色的夜,把自己的童贞迷失给了一面之缘的校花学姐,就只因为在人群多看了一眼,在不知不觉的一瞬间,总是想起学姐的那张脸。即使学姐死于“敲头案”,念念不忘的他暴露了自己的流氓本质,试图抓住一切愉悦。命运负责洗牌,但玩牌的却是自己,夏小凡喜欢与室友们整天的打牌,他们每个星期都在做着差不多的事情,那么一年以后他们还是一年前的他们,只是老了一岁。他们的生活看上去很是颓废,却透露着对生活的无奈,以及未来的迷惘,也许毕业就可以解脱吧。为什么我们总是意识不到何时开始,却总是知道何时结束?这是一个不胜其哀的事实。那时的夏小凡看起来象个长期生了病的人,没有信仰,不管是对生活,还是对真实。在大学的他有犹豫,矛盾,折衷,迷茫,失落,悲愤,而这所有有过的感受其实又是一种必然。因为这是我们大同小异的青春期。如果不是学妹白晓薇的失踪,夏小凡的空洞生活就会这般持续混下去,直至毕业。我们也知道,夏小凡是没有什么野心的,可能最大的野心就是活得快乐。但这对于他来说,也似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想要的生活非常简单,追寻它的道路却始终有着平缓曲折。对于咖啡女孩,学妹小白,拉面头女孩,植物学女孩,齐娜,不管夏小凡表面上怎样的无动于衷,心里总是会疼痛,就算隐藏得再自然再无形,都不能否认被深深压抑的的气息,那是某种说不清楚的渴望,越是得不到,心里的空虚就会变得越大,也许最后这空虚都会吞没了他。如果没有她们的存在,那么他的生活没有一抹亮色。而白晓薇的事件又是一个转机。当夏小凡开始踏上寻找下落不明的小白,我们惊讶的发现了那被“非线性”的世界掩盖住很久了他,重新生机勃勃,开始迎来洁净勇敢的新生。所谓凡有等待,就有启程。直到有人的生命为你死去,你才能确认孤独彻底结束。齐娜的被谋杀,让他不能无罪的脱身离去。夏小凡也变了很多,至少没有以前的乐活。在他漫长的追凶路上,发现小白的失踪,颅骨缺损而停止发育的店主杞杞,斜眼男孩,小广东,皆因这个惊悚的“锤头案"。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渐渐地就离他远去了,有的死了,有的反目成仇,有的为了工作与生活,可是他不得不孤独地走下去,继续从绝望处寻找美丽的希望。当匪夷所思已经太久的我们翻到最后一章感知到真相,竟有一种全然的解脱感,作者设置结局的反转,回忆比路还长,生发了一种婉转的美好。希望故事里的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人物,同样可以为你带来感动,欢笑。岁月静止,光景有延。

欢迎来到屌丝时代

如果音乐的世界里也有高富帅和屌丝之分,那么早年的Radiohead一定是屌丝们的挚爱——是的,必须是早年,因为《In Rainbow》是屌丝之流完全没办法欣赏的。而Radiohead的《Creep》则毫无疑问地成为一首让全世界屌丝们紧密团结在马赛曲。就拿我本人为例,在20岁的时候,无数次沉浸在歌中自恋自卑自怨自艾的精神躯壳里。路内的最新长篇小说《云中人》便是从《Creep》说起。表面上看,《云中人》是一个描述小镇青年大学生活的“青春小说”(当然我知道这个标签是错误的),以“我”为叙述主体,用校园里的“敲头案”为楔子,由许多记忆的碎片串起,情节不紧不慢地推进,“我”身边的朋友、敌人、路人等形象也丰满了起来;作者为增加戏剧性,故事融入了暴力、凶杀的元素,也由此增添了一些悬疑色彩;同时,路内还加入了当下时髦的超现实主义手法,通过关于梦境二次元的描写,使得小说进入了多声部的状态。总体来说,这是一部非常好读的作品。在阅读《云中人》的过程中,我不难读出了一些大家的痕迹:如余华《细雨中的呼喊》,在不动声色之下述说一个残酷故事的语调;如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主人公多是卢瑟形象,浑浑噩噩的生活,却听一些流行歌之外的音乐,和不同的女生做爱;至于书中关于强拆的一段武斗,我甚至隐隐看出了王小波的影子。路内经常会表现出嬉皮笑脸的二流子做派,实话实说,我也并不喜欢他在行文里要用这么多的,像“有源音箱”“尖货”“蓝屏”“Bug”等半术语——这会让我把他跟网络文学、大学生文学联系在一起。但不可否认的是路内有着优秀作家所必备的一种能力,也正因为这一种能力使得他在新生代作家中备受好评:他的作品悄无声息地勾勒出某个时代切片下的人和事;他用极端的方式还原了风光了一阵子但最终注定走入死亡的咖啡店,他用一个接一个的故事塑造了我们每个人都不会陌生的黑网吧、阴冷且灰暗但又不可或缺的便利店,他用夸张的方式(可能并不夸张,无经验)表现了洗脚房的完整产业链,他还另辟蹊径地表现在传统国有制经济体制瓦解、工厂纷纷倒闭、父母皆下岗的大潮下,在这样阴影笼罩下成长的孩子的心理状态。他表现了在世纪之交的那一群大学生的状态,放浪形骸,精神上则是坍塌得只剩一片瓦砾。他在《云中人》里创造了“乳沟时代”的定义,并总结归纳出一类“按键人”,这些都让人拍案叫绝。即使是到了小说结束,他仅有一次地蜻蜓点水暗示“云中人”的意义,但“我”的屌丝形象也足以深入人心。每一个伟大的作家均能够通过自己的笔,通过微不足道的“我”准确地再现自己所处的时代洪流,路内至少在某个层面做到了,而且他还试图通过这本小说对填补并完善自己“70后”的精神世界。这些都是《云中人》的野心,就看读者是否能体会了。(原载于音乐时空,有删减。此为全文。)

真相

看了很多评论,都在讨论青春啊悲凉啊压抑啊啥的,没有人注意故事情节吗?总觉得太过专注于小说的意境,就像女人们的思维:在乎的是感觉而不是事件本身。这样的人去看散文还比较好吧~此书很完整的把一个人格分裂的杀人犯行为和内心写出来了,这也许就是超脱于情节带给我的感觉。看到最后,一切都理解了。这才是优秀的悬疑小说,非常赞。

惊悚小说

路内对于讲述敲头案似乎存在某种执着。数年前,他那部脱出常规的武侠小说《敲头记》中,无数夜行路人因为一个记挂着替组织筹集经费的小姑娘而挨了当头锤击,案犯及其动机都足以令人目瞪口呆。而堂皇地将这些为推理制造风险的荒诞呈现出来,则是在他发表于去年五月的长篇《云中人》当中。这个关于敲头案的故事里,锤子与后脑因为被坚持而令人熟悉,又因为被改造而呈现出别样的魅力和意味。然而,要将这部作品归类于罪案小说,似乎还真需要先犹豫一下子。主人公夏小凡那被卷入敲头案漩涡的大学时代最后六个月,看起来多少有点类似2005年美国的犯罪片《Brick》——男孩跟随关于场所与人际关系的线索突入到事件当中,追寻着不知是自己所等待的,还是早在终点等待着自己的答案。但路内笔下的故事却并非一场目的单纯,行事亦直来直往的追凶。甚至有点讽刺的是,夏小凡着意追寻的从来都不是手起锤落的事实,而是隐匿于敲头阴影下,尚可能有多种去向的足迹。他没有理由期待自己在梦境外最终触到的也是湿答答的凶手,或者说不是这样才最好。那么,这是一部以寻找消失的同乡女孩为主线的悬疑小说么?似乎也不尽如此——当看到进入正题前,全书近五分之一的篇幅已经以琐碎、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填充,以至让人怀疑其铺垫作用的情况时,那位不觉失了踪的女孩并非重点的事实就已昭然若揭。而当在类型小说里总作为“任务”出现的谜题浮出水面,故事竟仍出人意料地掺杂着从无法预料的时点遗落下来的人生碎屑,保持着非线性的叙事。于是,夏小凡充满奇遇的2001年中所有结构性的以及部分感受性的东西,就以放大的姿态投映到了他的大学时代,令他的人生经历也整个儿变成散了线的珍珠项链,或者打乱了拍摄时序的数码照片,变成了他口中坦然的非线性存在。默然接受着回忆入侵与支线打断的追寻,则必然地成了小说中漂泊着的透明浮游生物——它那忽隐忽现的行踪令人几乎不敢轻易估计其重要性。似是与这种非线性结构呼应,夏小凡在追凶过程中表现出近乎散漫和不得已为之的态度。这种呼应并不仅是气质上的近似,更是结构上的因果。在小说那有弯曲有回环的展开中,夏小凡身上带着因为坦率的讳莫如深而看起来无关紧要的谜团。不寻常的迹象只是偶尔轻触一下读者的神经,让人想起在拼凑夏小凡的人生时作者路内预先藏在袖管里的拼图。因着这种关键却不起眼的缺失,夏小凡在选择迈向真相时,仿佛并未受到周围人推定出的情感的驱策。故而悬疑在攫住人心神的同时,却退居为了小说附带的魅力。哪怕故事讲完,所有大白的真相在脑中重归顺行,人物却仍皆在云中,视野模糊头脑迷幻,以致无法瓦解的神秘感和心理恐怖超越了线索的冰冷,令点染上满腔悲哀与愤懑的侦探无从抽丝剥茧。或许实际上,如同路内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追随三部曲”,小说《云中人》关乎的,仍只是一个人的旅程。因为身在停滞不前就会陷落的泥沼,于是只好在本能与意识的抽打下踏上自我拯救的漫漫长路。沿途风景酷烈又温柔,拉锯般将主人公磨蚀得沟壑纵横,乍一看去仿佛已在时间中垂老。然而,尽管都在奔走之余做着包括敲头锤子在内的凶器考据,夏小凡与“追随三部曲”中的路小路却仍是不同的角色不同的人。狼狗般的路小路悲观戏谑着无处可去,他的故事自始至终四肢健全,让人在明白那些藏匿过深的隐喻之前先被他的个人命运牵走了感情。而夏小凡则在被刻意掩盖了某些要素后变成了有点平板的,在话痨与寡言之间兜转的愤青。于是,在这部不谈人物性格的小说里,鲜明着的是所有关于世界的寓言——一个泯没了存在意义却聊胜于无的时代;一片无时无刻不在倒塌与重构,因此荒芜着排斥理解的环境;一套被隐形于体系外的意志力操控的规则;一群带着各自的致命病毒运行,不知哪天就会系统崩溃的人。外在随和内里孤僻的夏小凡生存于其中,并把它们解释为埋伏着深井的厂区,游荡于厂房之间冷不丁遭遇一口,就一定会有某双手推你下去。井与包含着井的世界本只是中性的客观存在,就像我们都习惯了程序之中潜藏着预料之外的bug。但偏偏就是这些状似无辜的事物充当了危险反应的触媒,例无虚发地指向了非线性坠落的错误结果。这种必然性醒目得仿佛人为,却无人能真正抓住预设了这对因果的翻云覆雨手。因为当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时,人将作为夏小凡定义的“按键人”,耽溺于掌控了全世界的幻象之中;而当从混沌中觉醒后,伴生的恐惧却不是能打开黑箱的钥匙。或许,这种知晓本身也是一口井,凭着那点儿不错的洞察力,夏小凡早就掉了进去。于是他在井底的世界遭遇了另一口井——他脑中恐怖万分的毕业季。这个特殊时期有着理所当然的歌舞升平。仔细听听,奏响的却是巴赫E大调无伴奏小提琴组曲的加沃特舞曲与回旋曲,曲调甜蜜着略微扭曲,于是舞步也跟着颤音滑向变形。在这种奇特的环境中,夏小凡被某种外在的意志力要求在自救过程中速战速决。他最终成功了吗?不知道——反正胜利或者失败都很平庸,唯有等在时限上的悲哀无限放大,像疯长的加拿大一枝黄花占领了他的梦境。这是一个发生在世纪之交的故事,隶属于路内最擅长讲述的年代。带着小说的虚构性先入为主,故事中的一切似乎明明充满偶然性却摆出了理所当然的嘴脸。然而事实上,它们的存在却普遍得令人胆寒。那些被广泛而高密度地,以坦荡的姿态和敏锐的洞见谈及的人间非常,即使经过十数年到了2011这个时点,仍有很多似乎从没来得及改变——不是关于敲头杀手的都市传说,而是关于过去对收容所的谈之色变,关于现今在拆迁改造上的攻防死磕,关于曾经国营工厂日薄西山的最后时刻,关于眼下青春时代庸庸碌碌的轻易流逝,关于所有悬而未决的眷恋与苦痛。路内自陈这部作品是他心目中的纯文学惊悚小说,这样的定位或许再准确不过。因为纵而文艺作品中种种怪力乱神,却再无任何比现实更惊悚。

什么都有一点,什么都没成为

是从前同事郭老师那里听到路内的名字的,她将其推崇为国内青年作家第一人。去年9月辞职旅行的时候,下载了他的《少年巴比伦》《追随她的旅程》来读,读后整体感受是,对我来说,此人的文章在牛逼与平凡之间徘徊,比平凡的那些长篇高一些,但距离真正的牛逼还有一段路程。当然,这个状态恐怕是很多写作者的现状以及必须通过的一个状态,单看是否最终能够翻越了。我写不来专业的书评,就写点感受而已,有人看也罢,没人看也行,嘿嘿。这本书的前二分之一多的章节饱含村上春树的味道(想起郭老师也是村上春树迷。可能路内也喜欢村上?也许每个人喜欢的不同作者之间都会有某些幽微的相通之处。当然更有可能是路内真的受到村上的影响)。夏小凡遇见的每一个女孩都有自己的一套哲理,其中以咖啡女孩为甚。他们谈话时的节奏和用词,以及语气,都跟村上书中的对话很像。同时,也很注意细节的铺排,当然没有村上春树那么夸张,要细细地写制作一块三明治的过程。过了二分之一后,因为凶杀案的进程和缉凶的必要,这种味道减弱了。从叙事结构上来说,大家都看得出来,前松后紧。前二分之一,也就是最像村上的部分,主要是以片状结构写了一些自己的生活状态,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些女孩;后半部分把线索扭结到一起,开始了较为紧密和有速度感的叙述。说起来,这种结构也有点村上的味道。村上最喜欢的是双线叙述,到三分之二处后拧结在一起。故事讲得还是很不错的。即使在前面铺叙的部分,偶尔会让人觉得奇怪而不明其意,奇怪他为何这样写的时候,也因为他文笔的干净紧致——这种紧致指的不是整篇的感觉,而是说句子和句子之间,字和字之间,并没有多余的矫饰的成分,从而显示出真实的质感——不会让人觉得乏味。到故事的后半部分,随着旁观者揭示出主人公们所处的危险境地,带来了非凡的惊悚感。起码我在凌晨四点半读完后,想去上厕所就犹豫彷徨了好几分钟。说到故事内核的话,大家都说其中有哀悼青春的部分,写了青春的残酷躁动什么的。对我个人来说,我觉得这部分当然也是有一点,这取决于作者对自己主人公的定位,他是个大专即将毕业的学生,而不是某个已经定型于某种职业的职员。但我个人认为,把主人公定义为这样一个人,也许是因为,作为一名即将毕业而未毕业的学生,他还没有定型,而在找工作的过程中,他更有可能接触到这个社会中下层(主要是下层,上层在哪里呢,或许我们都没见过)的多个侧面,以此来牵起更多的切面。窃以为,路内是有这个意识的,看他写到的小烟杂店、公关公司、富婆和记者、咖啡女孩,甚至故事结尾时的那场拆迁。正因为沾上这么多元素,所以这本书在干净中显得斑驳,有点扎染效果。这又是路内“介于牛逼和平凡之间”的地方,他已经超越了普通作者单纯讲述故事的那个层面,为自己的文本赋予了更多丰富的东西,但又因功力未到,他绘出的画卷未免有点模糊和走形(此处不讨论“走形是否就是不忠实”这个问题。)所以我说,这本书什么都有一点,但什么都没成为。结尾的设置非常好。两场同时进行的格斗,使得故事极具现实感。日常生活就是多线程进行的,你在谈恋爱的时候,路边的行人在打孩子。也许这就是现场感?——没学过文学评论及各种文学理论的人乱用一下词语,各位可以指教下。当然他并不只是为了现场感而写这个故事,最终另一场格斗的结果也影响了自己这场格斗的结果。两者交互,很是完美。虽然这本书未臻完美,但能看出路内正在进行的尝试——我倒不同意一些同学说路内没有变化的话。个人认为,这本书正是他在尝试不同写作方式、不同写作主题的产物。按照目前这个趋势,只要不放弃写作,路内还是很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牛逼的人物的。P.S. 铁葫芦啊,能不能不《云中人》就画一朵云彩中的人,《屋顶上的一棵树》就画屋顶上的一棵树?不过因为画风够特别,封面给人的印象也够深刻,所以不苛责了~~~

《云中人》 只有失去才是真实的

《云中人》 只有失去才是真实的遗憾的事情在于我没有看过路内的前两本小说,《少年巴比伦》和《追随她的旅程》,因为据说这两部加上《云中人》一同能构成路内小说的三部曲,“三部曲”这种东西是一个多么性感的评论对象啊,马上就能和某些特别装逼的词组搭配在一起,比如宏观架构下的隐像,比如个人写作的内在归依,比如完整且丰饶的价值链……写书评里夹杂着几句这种半懂不懂的话,简直就是一件体面的事情。但我只看过《云中人》。这本书我在地铁上看,在马桶上看,走路的时候看,甚至蹲在路边看,当然首先这得益于相当吸引我的故事,那些花团锦簇的故事,就像一次又一次高潮到来之前的勾引,而身为屌丝读者,这种勾引本身就是一件性价比非常合适的事情。当然,故事远非全部,真正令读书时周边光线瞬间停滞的原因在于,路内写出了一种让我深深感到共鸣的情绪——那种无力反抗失去的寂寞和沮丧。我始终觉得,《云中人》在一个故事套着另一个故事马不停蹄的连环套索里,所致力讲述的只是“失去”,小说主人公夏小凡本来就胸无大志,吃饱混天黑的主,却还要面对身边的姑娘逐个被人杀死,都是被那种从后面敲头的方式弄死,不仅残忍,而且无辜——竟然连凶手的脸都没看到,就死了。本来可以归类为悬疑或侦探小说的情节,因为始终笼罩着某种青春末期的慵懒和落寞,使得每一次意外死亡看上去都更像某种生活被剥削的证据,只是证据,并不代表迅速的回击与反抗。即便书的中后段,夏小凡同学努力追查其中一位姑娘的下落,而这个追查行动本身,也都充满了奇怪的拖延,仿佛随时可以中止,但又必须进行到底。其中总藏着某种对抗性,但这种对抗性却显得极其孱弱,仿佛面对失去,夏小凡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摆摆样子,因为内心深知努力的无效性。这并非一种自卑,而接近于某种清醒,快关张的咖啡馆、破落的无照网吧、潦倒的小店铺,小说中夏小凡所生长的土壤,用诸如自卑这样的字眼形容,根本毫无意义,因为这些地方所体现的并非物质、价值层面上的好与坏,而是一种近似于温暖的归属感——那种看上去就像摆摆样子的努力,其最根本的动力也正来自于这些看上去残缺不堪的地方。残缺可能源自贫瘠,但《云中人》中反复被描述的脏乱与破落,我并不认为是用来痛斥贫穷或者对社会本身进行热烈的抨击与讽刺,那些只是一种存在,存在本身衍生出意义和温度,并且那些意义又被当做一种坐标,对立于未知世界的怪诞。于是,在怪诞而导致的模糊世界中,仿佛只有“失去”才是确定并真实的,同寝室的朋友四处离散,有过情感牵绊的姑娘先后死去,尽管书中并没有正面描写遭遇这一切时所承受的痛楚感,甚至这种痛楚感还被克制地弱化,但夏小凡到了小说末尾,所承担着的沉沉的绝望,正是由这些分崩离析的痛楚所灌注而成,并且无法化解。读《云中人》之前,有朋友盛赞这本小说的结构性,但也许我还没有到可以分析结构的层次,所以读完此书后对结构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更直白点说,我根本不在意这本书的结构,因为书中所蕴含的那种情绪,即使换一种结构,也一样成立。我甚至感觉,这其中那么多吸引我的故事,换一个角度看,并非故事,而更像是某种呓语,天色模糊,在破落的阳台上,忽然发现周边的事物,以不可阻挡的方式崩塌,世界正迫不及待换成一个新的样子,那些跟不上速度的人与物,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一棍打翻在地,血流在乱七八糟的工地或荒地里,面对这样的情形,我不知道除了沉默或轻声梦呓,还能做些什么。人在云中,可惜那云并非蓝天白云,而是一大片笼罩在城市上空沉沉的霾。

迟来的精彩

第一次接触这个作者、这种类型的书。这书大概看了三四天吧。不太习惯这本书的语言,语句不联系、喜欢拿性爱调味,一开始看觉得跟国内的无病呻吟的小说一个样,还以为是讲述毕业前面临择业、分离之类的故事,可是却意想不到的是悬疑小说。但是,说实话刚开始看就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要不是出于人情我想我也不会坚持把这个书看完吧。不过看到后面感觉还是挺精彩的,夏小凡和齐娜去面试在电梯遇到变态、咖啡店女孩讲述她和姐姐的纠葛、杞杞陈述看到夏小凡和高中女生被跟踪、夏小凡找到斜眼等几个情节都让人看得入神,甚至晚上在路上走也会怀疑自己被跟踪,感觉进入了小说。小说里充满了矛盾、充满了秘密、当然也有很多让人困惑的描述。排除作者的文风,还有偶尔尝试画面感描写风格的章节,总的来说是一部不错的国内小说。第一次接触这个作者,写的不好,希望粉丝表打我QAQ

又一次的青春野蛮生长

喜欢这本书,全因人的视觉属性,封面设计很有感觉,路内的名字经常听,看过的文字寥寥,拿起书翻上几页,忽然觉得好像是一个冰冷的仙人球,静下心来剖开才发现酷似刺猬一只,外表有锋利的刺,内里有温暖的脆弱,就好像人的青春成长,野蛮中不免带着点叫嚣和伤痛。《云中人》不看内容就直接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一本被作者本人定位为不是‘追随三部曲’,而是一个关于杀人狂的小说。是作者心目中的纯文学惊悚小说的书,如果感情不足以丰富,其实对看多了惊悚故事的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多的恐怖,只是每篇文字的思维跳跃和文字的绚烂总给人太多的联想,让人捉摸不透的藏有深意又似乎搁置于表面化的毫无用意,每一个字里边都是按捺不住的青春激荡,看过不少各式风格的写作方式,而这种看似流于表面但却不虚有其表的表述还并不多见。这就是而将读书定格在青春校园内,除了表明那份激荡的青春和野蛮的成长外,第一人称的写法也给人带来了很大的假想和遐想空间,纵观自己就读的学校或者身边的校园,或者历来都会有那么一段或者几段与青春故事脱不了干系的血腥故事和有点诡异色彩的传说或者地点,这段敲头案为线索的故事,读来的时候难免会有点真实感,回想自己的上学时光,那些印象深刻和淡漠的人,都让人真假难辨。在看似零散的文字篇幅和毫无顾忌的大胆厥词中,这份无畏背后难掩青春的无助与彷徨,在不着边际中始终都没有脱离事件本身,对于年轻的读者来说,这本书的出彩点并不在于有多少恐怖环绕,更多的是路内风格给人感官上的刺激,以及带给内心无比强大的冲击,关于那段段的过去,抹不去也拾不起。看这本书很有雾里看花的感觉,好像一切真切的在眼前,而又好像是在遥不可及处,故事的中心以及透过故事展露的思想也给人诸如这般的感觉,有点亦真亦幻,有着雾罩下的朦胧美感,也有一种模糊的迷离。在虚构的小说中,还是无法摆脱社会现状和校园气息的真实,在故事的诡异中凸显现实中的无羁,同时在青春岁月中也深入到了梦想因素,故事结束后带给人更为沉重的思考。

青春

在黑暗中疾走,在孤独中坚持,用青春对抗颓废。夏小凡在一个阴郁的世界里,左冲右突,寻找不到一个突破口,释放青春的能量。他的迷茫让人想到一个词——信仰。因为缺失了一个让人热血沸腾、让人充满希望、让人渴望奉献,又让人心灵得以安宁的信仰,在一个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社会,夏小凡,还有他的同学不知怎样,不知在何处安放他们的青春。夏小凡们,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无论家境贫富,都得到了家庭及社会的极大地关爱,尤其是在物质上的。在轰轰烈烈的关注中,谁又注意到了他们心灵的孤独?以为他们已拥有了全部,谁知他们却站在所有的外面,不知如何融入;以为他们的青春处处飞扬,谁知他们却早已少了“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豪情。生机勃勃的青春就在那里,随时准备出发,请给他们一点希望之光吧......

在结束的地方开始

前几天路内在微访谈中说起了自己最难以抗拒的题材,杀人,床戏,群众运动,和《少年巴比伦》以及《追随她的旅程》不一样,《云中人》把这三点占齐了。最初在《收获》上读到这部作品时,不知道是不是删减的缘故,总有磕绊感,但还是被文字所营造的氛围唬得够呛。第一遍读下来,很像看《杀人回忆》的感觉,小城,落雨,变态,谋杀,整部小说一直把人笼罩在春天绵绵不断的雨水中,小城镇阴霾的筒子楼里,以及为了追求现代化而大刀阔斧城改的灰尘中。隔了一年多,再来重读,这种感觉卷土重来,甚至更甚,完全是和追随系列不一样的文字,还会有脱节感,好像写出《云中人》的是另一个路内,找不到路小路身上迷惘的少年气味。微博上的路内是一个无比真实的人,这是目前读者了解他的唯一途径,在140字的世界里,路内身上展现出了钳工学徒的彪悍和无畏。如果说路小路还是个孱弱的流氓少年,那么夏小凡则是他的加强版,更为勇猛和危险,他们身上都有路内的印记。好的小说的写作者,必须勇于袒露自己,不惧怕黑暗。路内,路小路,夏小凡,都是这样的人。此前很多人提到《云中人》有村上春树的痕迹,第一次看时并没有太多感触,读完整本书后,多少有同感。比如咖啡店女孩经常说出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规矩就是规矩,记住了,咖啡店女招待说的话,总有她自己道理,类似隐蔽的真理。”还有她总是提及的井,这是村上春树惯用的意象,吃猫的小广东让人想起《海边的卡夫卡》中的强尼·沃克,看不出性别的杞杞像是雌雄兼体的大岛,甚至连托洛茨基也曾经出现在《一九七三年的弹子球》。不过这些都是边边角角,整部小说还是纯正的路内,看似单调却阴暗勇猛的少年,如果说小说前半部分还多少有着无所事事的少年气息,后半部则转入了黑暗的异次元空间。这不是一部职业的侦探小说,我更情愿把它归入倾泻写作者以往精神世界黑暗面的作品,它套着青春的外壳,带着路内的经历,来讲述人与人、人与自我的对抗。书中几个段落写得特别恐怖,恐怖到精彩,记得上一次看书被吓住还是看《舞!舞!舞!》时,由美吉乘电梯至变异的16楼遇见羊男。《云中人》中,大家雨夜在仓库避雨的那一幕,夏小凡和齐娜在破旧大楼里遭遇奇异电梯员,以及夏小凡和女高中生在黑暗中被跟踪,万籁俱寂之时杀手的钢镚跌在地上的声音被描写得毛骨悚然,读时那些湿嗒嗒黑暗的文字会在读者脑中构成画面,并从这些恐怖的画面中获得阅读满足感。《云中人》在文字上,和《少巴》以及《追随》有相同也有不同。这部小说仍然可以感受到此前文字中的青春气息,可《少巴》和《追随》多少还有着点微弱阳光的温度,《云中人》则彻底是雨水的冰冷和夜幕的黑暗,追随系列时不时会驻足回望感怀一下,而这本小说则直接抡着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下去,它削减了感伤,呼啸着,所以阅读时非常带劲,有着坐滑梯般不可逆转的快速节奏。路内凭着《云中人》分裂成了另一个路内,路小路和夏小凡隔岸相望,《少巴》和《追随》以及接下来的追随第三部说完了路内从青少年至二十来岁想要讲的故事,《云中人》更像是另一个起点,这种大相径庭的创作模式呈现出一个作家的多元面。路内会成为新生代作家的领头羊,他有讲故事的欲望,无与伦比的语言天赋,以及每天坚持写作的勤奋,他绝对是一个被低估的写作者。并且我相信,他会一次次推翻自己,站在新的起点,成为新的路内,这对他来讲,与其说是挑战,更像一种顺流。

云中的人

本来以为能看到另一个路小路,没想到不仅不是路小路,而是夏小凡,就算是夏小凡,也已经不是路小路的故事了。好像有点绕,好像有点在云中,不过,故事确实就是这样的。就像那个深夜追随在夏小凡和高中女生身后绕来绕去的捏着一把锤子的斜眼,就像很少出现却又无处不在影响了若干人命运的绕到齐娜身后举锤的小广东,我们不知道跟随在我们身后的那一击何时来到,我们只像追寻着小白一样追寻着我们认为生命中应该有的东西。所有人在云雾中摸索,追逐,跌跌撞撞,义无反顾却无所适从。云中人,云中的人,还真是。

活的通俗点

青春,简单地生长;爱情,疯狂地蔓延。所有的快乐与悲伤,都仰仗爱情以及与爱情相关的荷尔蒙把青春填塞得膨胀起来。快乐很小,悲伤很大。快乐,微小而又健忘;悲伤,巨大而又彪悍,它偏执地占据了内心所有的柔软之处……路内是一个驾驭文字的高手。他的语句像诗,表达多少有点彪悍。他用诗一般的语句硬朗地表达着人生哲理,有世俗却不颓废,有温暖却不矫情,有悲伤却不脆弱。他的每一个词语都有分量,纵使是人物之间简短的对白也“掷地有声”,表现最典型的就是主人公夏小凡与植物学女孩、咖啡女孩、老星之间的对话。(夏小凡与植物学女孩在西餐厅里有这么一段对话:“钱是身外之物。”“也不能那么说,爱情还是身外之物呢。”…“最近我在研究佛法。”“佛法好,但佛法只是菩萨口袋里的零钱。”……“别想那么多,要活得通俗一点。”)。路内似乎很珍爱文字,尽可能地让每个语句都有内容,这自然是个好事,但语言的节奏就明显地变紧迫了。或许,每个人对待自己深爱的人或事物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和态度。路内深爱着自己的青春,他的方式也很独特,他用层层的忧伤仔细地包裹着它,然后再层层地剥离给读者。路内语言的节奏其实是有点紧迫的,但情节的节奏却明显慵懒一些,在路内的笔下,情节如同黑白色的老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地演绎着,悠闲而又残忍。故事的开头还有几分轻松和快乐,越到后来越诡异,虽然气氛是到了,但总觉中间还少了点什么。老星办“小广东”的情节的确让人惊喜,但夏小凡与“斜眼”的正面交锋却让人感觉不够给力。至于那个一直扑朔迷离的小白,结局也让人有点不满足,特别是夏小凡打开黑色塑料袋之后,总让人觉得有点空落。读了朋友F的评论后,才明白或许小白只是那个年代那群男孩子的理想吧。P.S.这本书的质量很好,就是有个小问题,每一章的第一页除了章节的名字之外,下面都有三五行选自内容的好句,只是字太小,还弄上了黑色阴影,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好像不止这本,之前读过的《屋顶长的一棵树》也是这样设计的,估计特葫芦这个系列的书都是这样的吧。个人觉得这个设计不好,要么去掉阴影,要么把字体搞大点。

跌落云端的青春

人们说起青春这个词总是充满了敬畏和迷恋,仿佛那是一只飞翔云端的鸟。作家们更是通过各种方式重新回到自己的青春,或者是想象中的青春,去体验轰轰烈烈的故事。路内的《云中人》也是一个关于青春的故事,然而,它充满了苦涩与血腥,有一种自暴自弃却又不甘孤独的气质。在这个故事里,在职校就读计算机系的主人公夏小凡沉浸在网络和摇滚乐以及香烟中,和那个年代的职校生一样,青春只为用来浪掷。然而,死亡的恐怖充斥着这部小说:手执铁锤的连环杀人犯轻描淡写地一锤杀死夏小凡的初夜(没错,就是初夜)女友。为了查找同乡小白的下落,夏委托好友齐娜窃取了中介公司的一些客户资料,公司的小老板却因此迁怒于齐娜,并夺取了她的性命。夏的同乡小白,最终被发现死在一个斜眼的床下,这个斜眼同样是个冷酷的连环杀手。青年的光鲜亮丽和死亡的暗淡无光交相辉映,造就了字里行间的黑暗。这样血迹斑斑的故事似乎只有在劳伦斯布洛克的侦探小说里才会出现,路内成功地让它发生在主人公的青年时代,让他更加迷惘和惆怅。总是下雨的城市像一个黑洞,吞噬着无数人的青春。要知道,不是每个青年都像那些成功的创业家一样光彩照人,那些平凡的人,只能任生活的悲哀如雨打风吹摧残着自己天真的心性,直到麻木。在云端的那些人们,永远不会明白跌落云端之人的痛苦和哀凉。

游荡在青春的坟墓旁

第一次读路内的小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只是粗略知道他写过《少年巴比伦>、《追随她的旅程》,好像销量都不是很好。一开始不习惯他的语言,总觉得用词太过生涩,语言架构并不是我熟悉的套路,时而夹杂着于我而言陌生的音乐和一切的器物,仿佛那是另一个世界,总读不出一种畅快,有种压抑的憋闷感,说不出来,一种要窒息的感觉。等我习惯他的语言风格,才读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荒凉、颓废和淡然。这个由他构筑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快乐着的,但也不必每个人都带着幽怨的眼神。淡然的表情,无聊的时光,那些似乎放浪的笑声里、放纵的做爱呻吟里、百无聊赖的牌局里、高挂在树梢的避孕套里。。。。。。似乎在刻意营造一个颓废的青春生涯、无处安放的躁动不安的青春。似乎那个过去的八九十年代,只有用颓废的笔调和一群混迹其间的失去灵魂的肉体才能刻画出那一段堕落而不失张狂的青春。每个人都有过一段青春岁月,但令人不解的是:每个回忆里的青春都是悲伤的,伤痕累累,每一回忆,总忍不住两行热泪。似乎只有伤痕累累的青春才值得祭奠,只有没有结局的故事才值得怀念,只有颓废荒芜的世界里才能依附我们孤独的灵魂。自小到大,我们很多人都学会了做一个好学生,至少是父母和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我们被迫努力地学习,哪怕成绩一直都不好,我们都在努力地做着好孩子。我们身边有被老师定义成的“坏孩子”,他们鼻子邋遢,生活无规律,成绩一塌糊涂,欺负女生,与人打架,旷课去外面鬼混。。。。。。但这些似乎又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有离异的父母,或者有一方早早过世,单亲家庭的孩子的成长总是磕磕绊绊,要么孤独的活着,要么狂放地生存。。。。。。但这似乎也不是重点。好像总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神灵附体一般总在不远的前方指引着他们,好像一个贪玩的孩子看到水边漂着一个皮球,哪怕那孩子不会游泳,但他依然会一步一步走过去。这是一群失去了灵魂依附的孩子,他们并不想过着百无聊赖的生活,只是他们不知道要去往何方。青春,我们没有方向,好似云中漫步,好似雾里看花,懵懵懂懂,迷茫不清,跌跌撞撞。我们总是靠着直觉和前方忽明忽暗的一点亮光大胆地迈着步子,即使我们掉到了河里,即使我们淹死了,但这就是青春的脚步,这正是我们要的成长。三三两两的破败仓库、一大片齐腰深的加拿大一枝黄花、叫春的野猫、网吧里脸色苍白的女孩、杂货店里的那个傻傻的被误以为男孩的女孩、住在一个宿舍里的每一个人,或者是很多的我们青春共有的记忆,因为很多的地方留下了青春的足迹,这也是我们安放和祭奠青春的墓地,一如齐娜和夏小凡那样去祭奠一只被阉割过的猫。我们也曾在一片竹林里埋下了死去的小白兔。那些死去的人,死去的物,逝去的一切,凶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们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们却也在无耻的挥霍着青春。青春就是你多日不洗的内裤,你以为晾干了还可以穿,等到想起的时候却已经发霉,或者被另外一个人穿走;在我们彻夜打牌的时候,青春就是你手中的王牌,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一个不留神,青春就被你扼杀在了手中;在我们为了一时的快感与并不相干的女孩子做爱的时候,青春就是你射出的精液,你曾经怀疑它会幻化成人,但是却被那个女孩转身的一粒药丸杀死在腹中。纵然是草丛里的尸体,女厕所里的凶手,小白的去向,咖啡女孩的踪迹,又或者是锅仔的精神病,女高中生的非主流,还有那些伴随我们成长的哀伤歌曲,不过都是青春的幻影和附作物罢了,一切都是留不住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纵然满目都是荒凉,可英国诗人雪莱《西风颂》里不是还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毕竟一切都还在流转,万物一年年生发。不过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而已。俄罗斯作家果戈理说:青春终究是幸福,因为它有未来。这已经足够了。

这个时代的评价

《云中人》中有这样话:我们生活在一个乳沟时代,乳之风光必然依赖于乳沟,但乳沟之存在则没有任何实际效用,乳沟甚至连器官都算不上,它其实是个负数,是一道阴影而已。这是我所见过的对这个时代最妖的形容,也是最郑重的评价,不见戏虐的影子,也没有嬉皮笑话的油滑。

炫奇游离的青春残酷物语

重现校园的铁锤杀手,精神分裂的咖啡馆女招待,被碎尸的家教女生,残酷逼供嫌犯的舍友,狡诈的斜眼少年,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工学院……这一切,环绕着波希米亚气质的男主角,分明是有关青春时期的残酷诉说与追索。路内在新作《云中人》里试图借助悬疑惊悚的外壳,做一次青春蹉跎与救赎的巡礼,可惜的是,他拿捏得未必准确,情节如流水般游走,不乏吸引与魅惑,却多处于炫奇与游离中,无法达至更深一层的现实底里。残酷固然残酷矣,只是非针刺入骨的彻冷,多如浮游的水藻漂来荡去而已。《云中人》的“Where”和“Who”定位于二流或三流大学里的闲散学生,主角名夏小凡,初入大学就接受了长发学姐的情爱洗礼,自此奠定了他四年生活的村上春树叙述调子。摇滚乐,咖啡馆,与异性的邂逅,懒散的交谈,隐隐的自恋,莫不显出路内无意中的刻意。连环凶杀,若干悬疑、惊悚,类型小说元素的有意介入,或许可以调剂作品的口味,但未必为小说的质地增色多少。应该说,路内是想写出独属于自己的意味与风格的,他也的确部分地做到了这一点。有论者说,新一茬作家的作品区分度不大,不太容易分出谁是谁来。路内算是做得比较好的,他的那种幽默感与伤感杂糅的风格使其脱离湮没之途,未泯然众人矣,前作《少年巴比伦》和《追随她的旅程》是两份不错的答卷,“叙事速度像青春一样富有生命的节律,同时还有一种青春般的透彻——忧伤,但不残酷,更不绝望。”而我们对于路内,是有更多的期待的,希望看到进一步的东西,不过,《云中人》似乎并未提供给我们。路内在这里讲述了一环又一环的故事,推进中不乏平面的精彩,却没有形成叠加的张力,深入生活的极致;他放大了青春躁动中某些负面的因素,直至骇人的地步,似乎增加了表皮的鲜活,但离对现实的刻骨解剖,尚有遥远的距离。《云中人》的叙述表面挺随意,其实细看,却是经过巧妙结构的。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标志着架构松散是其特征,阅读《云中人》也的确有这个印象,但作者对自叙传与悬疑环中环的穿插构筑,使散射状结构产生内聚力,而非松垮欲倒。这是《云中人》的好处,可惜作者止步于此,没有使好的结构配合故事的立体化,以至从起始的平面到结束的平面,于内蕴的递增做了无用之功。作者善于讲故事是好事,但不能陷入一个又一个故事里,仅仅沉醉于莫名的感伤中,忘却了更深一层次的东西。这使得阅读的过程成为从期待到失落的流变,轻俏的文字在此处看来并不能产生有分量的定心石。虽然小说的自叙式、主观视角难免使故事的人物有些碎片化,但这并不是人物形象苍白乏力的托辞。在这一方面,《云中人》比《少年巴比伦》退步不少,夏小凡不及路小路(《少年巴比伦》主人公)有个性的魅力,缘由可以推测一下:路小路的故事有更多作者自己的影子,因此拿捏起来比较自如;而夏小凡的故事,大约臆想居多,脱离开生活的根基就不免飘浮无着了。其实这也关涉到新一代作家的一个通病:不惧叙事,拙于造人。我们很难遇到如《活着》的福贵、《长恨歌》的王琦瑶、《白鹿原》的白嘉轩、《尘埃落定》的白痴土司儿子这般活生生的人物了,而丢失了人物,故事即缺少了重心的支撑,很容易迷失于文字的咖啡馆里。至于类型文学元素的介入,难解况味。凶杀、悬疑、惊悚等与纯文学文本的搭配,也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如《我的名字叫红》。但于《云中人》中,似乎并未收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故事好看是好看了,但除去好看还剩下什么,却不甚了了。读者跟着这些情节走下去,大约还是想收获惊奇加一些言外之意蕴的,可行至末端,却似乎是一片虚空,环状的结构固然漂亮矣,于内涵的深化却并无补益。《云中人》对类型文学元素的运用,更像是在一款织锦上绣了对角的一串花边,十分有装饰效果,却无涉织锦的质地。我们可以看看美国作家厄普代克对《我的名字叫红》的评论,“而将读者带回十六世纪伊斯坦布尔细密画家的谋杀事件,也像托马斯•曼的《浮士德博士》般具有音乐性。帕慕克探索民族的灵魂。”帕慕克对类型元素的运用,是化入作品的肌理,使其成为一个引子,进入更深的层面。我们虽然不好用帕慕克的标准去要求《云中人》,但方向性的导引总是没有坏处的。《云中人》有如许不足,也有若干好处,对于一个有潜力的小说家,我们希望他做得更好,于是批评多于赞扬。小说是一种艺术,也是一门技艺,它需要禀赋的天成与手艺的磨练,更需要阅历沉淀所带来的所思之升华,诸多因素的结合,才有作品润泽的表面和深入的肌理。而于青春物语,既有斗巧伤怀,亦有沉思超脱,才不背离个体与时代的交融。《云中人》的残缺,大约更多的是在“云中”了,少了一些地气的补充。于此,作者所须做的是,抛却讲述故事的炫奇冲动,莫使那一股青春的感伤情绪游离于作品内蕴的底里,方能叠加起文本的张力,达至一个更佳的所在。

黑暗和诡异,再加上点无厘头

豆瓣猜推荐的,遂买来看了。开始的部分其实非常无聊,是对各个出场人物的简介,之间没有什么联系。搞得我还以为这本书就是一本小品集,一段就叙述一件简单的事。到书的很靠后的部分,开始逐个介绍的人物们开始发生关联了。所谓的故事开始展开。其实整本小说的情节是有点破碎的感觉的,同时有阴暗和诡异的氛围。喜欢这种风格的话应该会觉得有意思。但是给我的感觉是故事性很弱。有画面,有氛围,但是没有故事。最后结尾的部分有小小的高潮。作者一改前面不咸不淡慢吞吞的叙述风格,在很短的篇幅中接连爆出一个又一个还算有意思的桥段。这样的风格其实是我喜欢的。总的来说,作为一本流行读物,闲来没事的时候拿来消磨时光还是可以的。但是不必抱太高期望。

失踪,及其所创造的 ——路内《云中人》

失踪,及其所创造的 ——路内《云中人》 文/木叶 《上海文化》2012年第五期特色国度 “报警啊。有一本小说里说过,失踪七十二小时的人,一半以上都是死了……” “你那是外国小说。在中国来说,失踪七十二小时的人,一大半都是去外地打工了,剩下的基本上是在网吧里泡通宵呢。” 提出报警的是齐娜,点明中国特色的是“我”,也就是夏小凡。对话发生在《云中人》第一百六十三页,此时白晓薇已失踪半个多月,她就是小白,“我”的同乡,学妹。小说所触及的这一现实很寻常,寻常得有些恐怖。一个人失踪了,然后,和这个人或有关或无关或看似无关的人接连失踪。路内说,“这部小说就是探寻一个谜一样的东西,去寻找一个失踪的人”(《南方日报》专访)。 在2001年的T市,工学院计算机系的夏小凡和同学们,就要毕业了。一些人去外地找工作,一些人如嗡嗡乱飞的马蜂……早在1998年就爆发过连环敲头案,最后抓到的凶手据说是仓库保管员,干了七票,包括校外便利店的杞杞(还活着),还包括一名校花。其间似乎太平,直到2001年劳动节,敲头党再现校园;齐娜惨死在中介“小广东”的榔头下……还有就是,小白的失踪不同一般。 这些伤害、失踪、死亡,无形中创建了一种“秩序”,将松松散散的多种角色绑在一道。 这原是“跨世纪”的学子,而如何跨入社会才是切实的荣光与难题。毕业即失业,此说之所以听上去很现实,是因为它超现实。敲头案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一并跨世纪的。不少地方发生过类似案件。凶器:锤子,榔头。路内说,“敲头就是在中国枪、刀具管制非常严格的环境下的特色”。 小说有些希区柯克影片的意思,一开篇便蕴含了所有悬疑元素:主人公“我”梦到自己拎着一把锤子,“沾着黑色的血迹和一缕长发”,穿过操场,走向看台后面的小夹弄。而事后证明是小白失踪最大嫌疑人的“斜眼”,不久也就登场了,夏小凡见识了这个少年。 仿佛拔河,粗笨而威武的绳子悬在那里,绷着,颤着,一端是敲头党(凶手),一端是遇害者和相关人等,双方都暴露出姿态、力量和心思,潜能之大怕是自己也没意识到的。这根绳子,就是“失踪”。失踪本身也许并没多么重要,它更像是一种过渡形态,此前是常态,此后可能是永久失踪,可能指向死亡(或其他意外),也可能复归常态。“失踪”以一个问题的形式,抬手敲门,并带来其他问题。 “从新石器时代开始,人类就是以敲头为残杀的方式”,有人失踪了,有人被最原始的方式杀死了——恐惧是具有传染性的,凶手自会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这样就更容易理解,为什么小说里敲头党有好几批了。 当他们的动机和目的小到貌似没有,或各有难言之时,便宣告了一种庞然之物正在登场。这是一个杀人的季节。 乳沟时代及其困境 在网络上,至少三四年前,就可见有关乳沟时代或股沟时代的帖子。小说中,夏小凡对这四个字的提及,漫不经心却又煞有介事。“曾经有个女孩对我说过,我们生活在一个乳沟时代,乳之风光必然依赖于乳沟,但乳沟之存在则没有任何实际效用,它甚至连器官都算不上。它其实是个负数,是一道阴影而已。”后来,它还有一次亮相,此时“我”为了寻找小白,已加入小白曾供职的“公关公司”。运道太好,第一个主顾就是乔装的女记者。她笑说,这个时代说不定是属于鸭子的。他回道,“我们生活在一个乳沟时代,乳沟只是一道阴影,连器官都算不上,但要是没有乳沟的话,那就连乳房都不存在了。”乳房是形而下的,却也每每迸发出形而上的光亮。在路内的笔下,时有触及:《少年巴比伦》里,路小路平生所见的第一对乳房,是老太太胸前麻袋片般晃动的物件,而黄春妹的胸罩夸张得像降落伞,美国人都想研究研究;《追随她的旅程》里,黄莺有“双叉奶”之称,声威赫赫;《色情狂编年史选》里,D罩杯的实习医生抛出一个微妙的数据;《云中人》堪称集大成者,无论关键人物小白有多少内涵与特色,谈到她时,“D罩杯”都是最雅俗共赏最具杀伤力的符号。 乳沟时代是个什么时代?作者给出来龙去脉:90年代宇宙能量爆发,世界加速重组。接下来,教改、转制、地价暴涨、IT业兴起,新世纪劈头盖脸而至,“二〇〇一年是个衰败与繁荣交相存在的年份,乳沟时代是否存在,我不敢确定,乳沟困境倒是的的确确缠绕着我。”非线性变化是世界的常态,一切被推倒、抹平,面目全非。从切面来看,乳沟正是典型的非线性变化。 敲头案的受害者,均为女性,这一点犁过“乳沟时代”的敏感区。 故事主要发生在毕业前夕,这很讨巧。不过,关于大学校园的日常细节,只有一些打酱油式的描写,三两笔把校长写进监狱;授课也免了;小白失踪,敲头案爆发,老师也没什么作为(就因小白是三陪,学生不便也不敢告知?)……工程院的体量与内容,还像一个技校,不够饱满、可信,令人遗憾。这可能和作者的相关经验有关。非关猎奇,如能营造一种独异景观引人深入时代,触摸另类之可能,总是好的——如《少年巴比伦》之所以惊艳,陌生化的细节和人物的命运水乳交融,功不可没:那操蛋的车间、知性的女厂医和只画黑板报的宣传科,那反应釜、倒三班和车间爆炸,那“乡逼”“德卵”和“金条要大,元宝要小”……而在《云中人》里,计算机系的学习生活流于表面化,有些避实就虚(不过,涉及了校外的黑网吧、咖啡店、中介公司和废城)……我的朋友柳绦也指出,单就叙述的效果而言,有些人物与场景的简化,倒也提升了故事的寓言性,暴力的寓言性。那么,好吧。 至于2001年前后的时代,你说它处于低潮,那可能是你并没有机会俯瞰乳房的高度。你说它正值高峰,又可能是你并没有真正体验到乳沟里的艰难。GDP的尾巴越翘越高,但具体到个人的财富和幸福感,这仍是一个虚胖的中国。而这种虚胖,也正是新世纪以降越来越虚越来越胖的。 谁会久居沟底甘为阴影呢?于是,乳沟困境飘向一个个鲜活的人。青春期的学生首当其冲,工学院学生们到看台后面的夹弄里寻欢,然后把避孕套打了结抛到水杉树上,性或爱的仪式完毕,水杉也就成了琳琅满目的圣诞树。最终,这几棵树的倒掉也与这个游戏中的失败者有关。事情是这样的,美刀把IT人砍得晕头转向,风投王子“锅仔”败下阵来,旋即爱上斗地主女皇齐娜,和这位神仙姐姐的结果可想而知。后来,他锯倒水杉,试图自杀。全校男生的DNA倒下了,行为艺术般的性爱仪式就此有了衰相。连自杀都不能成功的“锅仔”,被救活后出现严重的精神分裂倾向。又比如“莉莉卡”,她本是人形模板,被机械系一变态男从航空票务处偷来,当做“充气娃娃”。后来流落到夏小凡的寝室,室友亮亮梦见“她”,遗精了。再后来,流落到校保卫科,一日,保卫科老秦和“她”赤裸相见,连被扭送来的贼见了都说这下真开眼了。作为一个二维美女,她的不断现身和献身,委实拉升了乳沟的困境系数。只是这一部分叙事有些啰嗦,不够节制。 小白和师范学院女生的失踪及遇害,也可归为斜眼的“乳沟困境”。找女大学生做家教,以求知的名义害人,好不讽刺。 “乳沟困境”,不仅男学生有,保卫科有,女性也有,或称之为“逆向乳房困境”。齐娜最恨虐猫的人,却跟食猫人“小广东”热吻,原因之一便是为了外企的好工作(另一个是找小白的客户资料,对于夏小凡追凶颇有助益)。据小白同寝所言,另有同学在夜总会做鸡。对于入风尘的缘由,小白的说辞半是玩笑,半是事实:不只缺钱,什么都缺…… 困境的诞生,源自对身体和现实的双重发现。无论你叫它爱情,还是欲望,抑或变态,它都包含了本能的致命需求,以及成长之势不可挡。“乳沟时代”这一命名,冶艳,虚实相间,其概括力和辐射力究竟如何,或许不是最重要的,它是追问,而非终点。在身体政治中,“影响的焦虑”始终是一个无形的狠角色。 世界卡住了 在途中,作者还掘了一口井。 咖啡女孩,也就是咖啡店女招待,是个贯穿始终的角色。她对夏小凡说:八岁时自己掉进工厂里深深的废井。获救后,她说是姐姐推了自己一把,而姐姐否认。夏小凡觉得姐姐可怕,她则说,井更可怕,没有井,姐姐又何必推呢? 至此故事才开个头,父亲怎么裁断?姐姐十二岁,品学兼优,说是妹妹自己掉下去的;妹妹八岁,幻觉不断。爸爸选择相信姐姐。慢慢地,妹妹也认为那是幻觉,只是被卡住的恐惧感挥之不去。但姐姐有什么动机加害于己呢? 十六岁那年,看见姐姐的日记。写到妹妹总能梦见外婆,母亲听了就烧纸钱。姐姐受冷落,也说梦见外婆了,但母亲不信。姐姐真有幻觉?没交代。日记结尾,妹妹被推进井,死了。 咖啡女孩说和姐姐间的角力,类似拔河。不是真实和谎言,而是幻觉和谎言相对峙。谁赢了,真相就会归谁? 再后来,看到姐姐发表的小说,正是关于此,故事更丰满,但仍未说出动机。她把小说拿给爸爸,他看完没做声,做菜时把手切掉一大块,他变幽默了:菜刀也是一种井。 离家出走前,咖啡女孩看到那井被填平了,变成花坛。她问老工人,是不是曾有个女孩掉进井里?回说,是的,掉进去,死了。这记忆和小说结局,惊人的一致。正如苏珊·桑塔格在《重点所在》里所言,“记忆是有创造性的。记忆是演出”。对于记忆而言,有时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也可能不过是一场彩排。母亲死后,父亲成了佛教徒。她追问到底信谁? 父亲说:答案在神明那里。 咖啡女孩是精神分裂吗? 小说中这个故事接续,魅惑。从一些言谈来看,路内对村上春树比较了解。当然,不能就此断定本书和村上的关联。不过,在村上那里,“井”的意象确实突出,对此已有人专文探讨,我来说说自己有限的阅读。《挪威的森林》里直子说到的井,真的存在吗?可以确定的是,它和信任和孤独和失落和死亡都有关。《村上春树三天两夜长访谈》里说:“《奇鸟行状录》中最重要的部分是‘穿墙’的故事。……主人公‘我’下到井底穿过石墙,其实就是我自己穿过这堵墙的类比。”这口井,关乎光暗、穿行与生死,作者和主人公都想打通或超越些什么。井还在其他人的其他作品里出现,或具有实体性,或带有象征的色彩、心魔的意味。 回味《云中人》,有几点特别,井在这里是亲情的试探者,是幻觉与谎言的见证者,是“内心的黑暗”和“世界的黑暗”的临界点,我很喜欢那个“卡”字。人卡在世界的喧嚣中,世界卡在寂静里,卡在此时此地。卡是存在,也是虚无。还有一点,夏小凡小学时,在乐队负责敲三角铁,音乐老师不喜欢他。每当他敲击时,这老师的目光总会凌厉地射过来。他会恐惧。而今觉得是自己身体里有bug,某种从编程之初就注定了的缺陷。这是自己的井。有井,就会有人推你,就会被卡住。也就是说,她记忆中的井和他思维中的bug相遇了。被卡住的大多数。 因为井以及种种,咖啡女孩离家出走,对于姐姐,她主动选择了失踪。而失踪是相互的,姐姐也就消失于她的视野,尽管都在T市。 就外观和实用性而言,那口废井也“失踪”了,和它有关的故事将任人评说,抑或被遗忘。它曾经的位置,随着时代的变迁注定不断翻花样,如loft,如大浴场,如政府大楼,但井太深了,一直潜在下面,一直在生长,即便你认为它早已不存在了,它却以一滴水的形式滴在你的心头。 命名或隐喻 《少年巴比伦》里,路小路看到曲线就觉得像乳房和屁股,数学老师说他人生观有问题、悲观,并没有进一步抖出什么理论来。到了《云中人》,“乳沟时代”的命名则兼具高度和腔调了。 小白曾被骚扰,是小鲁解的围。继而,这个送外卖的小伙子自视护花使者,很是纠缠。后来,小鲁车祸身亡。意外发生,回想起他的一句话,小白用了个词:高尚。夏小凡说按键人首先学会的就是高尚。小白不解,他就说:“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按键人’,他不谙控制之法,他只有能力做到表面的掌控,将某种看似正义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理由,充满形式感却对程序背后的意志力一窍不通。这可以看做是控制狂的一个流派,弱智界面往往就是为这种人设计的。”师范学院女生碎尸案发生后,夏小凡想起小白,他的判断越发明确:“那些通过伤害他人的肉体而获得精神快感的人,就是我所定义的‘按键人’。最微小的权力也能导致罪恶,如果连这都没有,幻想的权力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幻想中的权力被任意放大,他以为自己操纵着一切,事实上只是一个极端弱智的界面,一个早就被设计好了的程序,可能复杂,可能简单,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个界面只需一种固定的行为模式就能完成,不用逻辑,也无需爱或恨。在罪恶行为的两端,动机以及必须承担的结果,对按键人来说都是不存在的。”这么想着,走过T市的废墟,“这座城市也被一个按键人的手操纵着,在寂静的表面下曾经有过疯狂的过程。” 前后两次,都提到“程序”和“狂”(控制狂、疯狂),前一次是对“高尚”的修正,后一次则直言其可能的“罪恶”。如果没理解得太走样的话,按键人是一种格式化的、大众型的存在,扮演着一种权力的角色,带有很强操作性(而非意志力本身),有点像社会这个超级程序中的一个指令及其执行者。而再出色再严密的程序,都存在bug,只是它的被发现或自我爆发,有早有晚。bug不是飞来的臭虫或新生的病菌,而是接近于原罪,你可以说它是这个时代的低级漏洞,也可以说它是一种高科技病。防不胜防的是,这种bug随着主体的升级,而自动升级…… “一种可怕的美已经诞生”(叶芝语)。 有人惊讶,有人稀松平常,路内则以命名或隐喻刺探“可怕的美”,试图用可感可知的东西去把握,去了解,一个个形而下的物事,被赋予某种意义。譬如乳沟时代;譬如按键人;譬如植物学女孩,她只是研究了一些植物方面的奇谈怪论;譬如小广东,他本是T市人,女友出国,他把她留下的猫给煮吃了,赢得此绰号;譬如自虐型玩家,夏小凡认为老星把简单游戏弄复杂了,老星说,“你总是能想出一些很形象的概念……很准确,很虚无”;譬如凶手斜眼,因体征得名,而小说的机关之一就在于这个斜眼是间歇性的,可变回正常,对那些这么叫他的人构成欺骗! 还提及“加拿大一枝黄花”,恶性杂草,到处都是,在梦里,在老家麦乡,在T市,在凶案现场,“用卑贱征服世界”。而在花鸟市场,它叫幸福草。这就有了隐喻的意味。 摇滚乐不断出现,关乎反叛、解脱、自嘲……尤其是Radiohead,Creep:But I'm a creep, I'm a weirdo.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 I don't belong here.这几句作为题词出现在书前,小说里相关歌曲一再响起,夏小凡还曾对小白说“我是creep”。这个单词简单,含义却丰富,如懦夫、爬虫、献媚者、令人害怕或厌恶的人。Radiohead是新时代的摇滚王者,Creep系代表作,我听这歌时无端想到崔健《无能的力量》,都渴望被爱,又与世界格格不入,Creep更个人化,更孤独与自伤。如此这般的音乐在小说中出没,微言大义呀。不过,坦白讲,一个计算机系的大专生一直关注这样的乐队,略有些超拔了。这个第一人称的小说里,还出现什克洛夫斯基的《散文理论》、托洛茨基的革命论、帕斯卡尔的《思想录》、马尔克斯的小说等等,都很自然吗?当然你可以说,人家路内技校毕业,不是也广博深厚吗?但路内毕竟是路内,不是夏小凡。 云中人,是全书最大的命名或隐喻。令人欣慰的是,一没名词解释,二没总结陈词,任你浮想联翩,云计算啦,云里雾里啦,一天世界啦。 一方面,我喜欢小说家的思维无穷动;一方面,我又希望放松些再放松些,不要自缚。 那种拔剑四顾,那种心茫然。 文学现场 有的人失踪了,并没有真的逝去,比如咖啡女孩,只是和姐姐彼此孤立,各自行走。 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失踪的人,是把夏小凡引到看台夹弄内行鱼水之欢的学姐,自称校花,别后,再未得见。当年,敲头案的受害者,也是校花,此校花是彼校花吗?她是他的性启蒙者,早早出现,突然消失,推动了失踪和敲头案的恐怖氛围。小白的失踪,是比较晚才发生的。通报者是小白的室友,那是因为小白欠了她七百块钱,她要夏小凡代还。渐渐地,失踪上升为毕业前夕的“大事件”,仿佛一种惊悚的超级文本,激发了人们的疑惑、恐惧、悲情,某种意义上,构成一种“创造”——以失去为代价,以行动为指归。 夏小凡对失踪的探查断断续续,其间还不止和一个女孩巫山云雨,但谁比他更执著呢?小说结尾,终于揭开夏小凡和白晓薇的真实关联。“我爸爸把你爸爸杀了,刚才他跳楼自杀了”,小白这一句重有千斤,整部小说的情感和主旨就此获得了一个秘密支点,从这一点回望所有故事,感觉非常不同,但又清晰。她的父亲曾解救过他的父亲,把他从马桶里拽出来,喝退来闹事的人。大人的关系近了,夏小凡也终于吻了小白,但仅此而已。后来,经济的大潮汹涌,作为厂长的老夏,还是无奈地让老白下了岗。最终,老白拿痰盂套住老夏的头,用刀将他刺死,然后跳了楼。善后的保险赔偿,成为夏小凡读书的经济来源。 写到这里,也许大家还记得小说开篇是“我”梦到自己——而非斜眼或别的敲头党——拎着沾有血迹与长发的锤子。那么,夏小凡和凶手究竟是什么关系?互为镜像?原罪的焦虑?高深的理论会各有高论,而当我看到老夏和老白的人生往还,一下子豁然。说起来,小白是夏小凡的杀父仇人之女,但他们以各自的破碎和成长,超越了种种。尘世充满悖谬。就此而言,父辈的“遗产”可能还包括:谁敢说自己心底没有乌云与魔鬼? 临了,夏小凡在市中心的“废城”找到斜眼,斜眼说小白在屋里,在黑袋子里。是惊险的拆迁之战,打乱了他和斜眼的较量。生命的脆弱和时代的坚硬,就这样撞了个满怀。夏小凡撕开黑色塑料袋,“有什么东西穿过了灰尘的星云,向着废墟之上淡薄的天空中走去。”结尾是开放性的,小白仍处于失踪之中。凶手或者说嫌疑人斜眼也逸出了小说的文本。 好一个“衰败与繁荣交相存在的年份”。恐怖事件接连,个体生灭辗转,而T市的中心正开肠破肚,这些工地——废城——这种命名令人想到中国本身就是一个大工地,这些工地预支着所谓欣欣向荣,无论你是小说中的学子还是建筑工人,抑或更广义的劳作者。在时代的宏大叙事下,有几点越发耐人寻味:一,家庭的败落,如咖啡女孩的心理阴影,如夏小凡家人的亡故与分离,如小白的不幸身世。二,老师不作为,可能是作者心力所致,也可能很多大学就是这么涣散。三,警察缺席,形象不彰:老星,逾越警察,不惜以恶制恶,用钳子掰下小广东的手指以逼供,最终,又放了小广东,他说会回来报复老星和夏小凡;小广东的客户资料被偷,他不报警,直接杀了齐娜,后来受到老星的私刑,也没报警,他暂时性的失踪、消失,是在积聚能量以复仇;夏小凡将被凶手所追杀(因了齐娜),而他继续追凶(为了小白),但也没寻求警察的支持;拆迁引发打斗,也不见警察的威严……困境中人,都在以个体的力量行动——孤军奋战——如果视之为自我救赎的话,你就会发现,社会大变迁中有多少无序,多少迷惘,而可信赖的社会力量是何等之薄弱可疑。 求职,失踪,死亡,都发生在青春里。“我的整个青春时代(自1917年起)——是一件粗活。”茨维塔耶娃此语,可以从诗性与物质、情感志趣与意识形态等等方面理解。不过,又有谁的青春不是一件粗活呢?《云中人》里的青春有着异质,与迷离。你甚至看不见卿卿我我的爱情。夏小凡和白晓薇也不是真正的恋爱,更像是一种民间情义。作者之志不在怀金悼玉,他有雄心,不再满足于写貌似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些事,而是向那更辽阔更深层的地带刺探。 小白、夏小凡、咖啡女孩、齐娜、老星等几个角色,带着各自的缺陷上路,带着缺陷抵达或离去,但其实他们都改变了,都在无形中化作了另一个自己。就像一棵树的生长,看似没什么改观,但那高处的风和内部的年轮,就是结果。 小说的作者也变了。 在谈及力作《毕司沃斯先生的房子》时,奈保尔曾有言:“开始创作这部著作的人与写完这部著作的人是很不相同的。”我觉得,完成了《云中人》的路内,和之前的路内也不太一样了。这对于他完成“追随”三部曲,或是继续新的篇章,均有裨益。 虽说就推理悬疑而言,我并不觉得有太多新意。但《云中人》的结构,回旋有力。行文自信,且不再过于地“贫”了。路内已是一个有着独异文体的作家。行文感性,流畅,幽默,世俗,而又手筋十足,有着雨后一面湖水的纯粹、混沌与荡漾。这也就是性感了。他的语言很普通话,不那么吴侬软语,但仔细的人也能看出苏州评话的意味,有表有白,有世俗细节有个人趣味。 细忖这种“很不相同”也包含着问题,叙事更圆融了,技巧更好了,小说也更立体了,但缺少了那种本能的不由分说的激荡与冲击。也就是说,整体力度没有前两部鲜明了。 前两部长篇,最打动我的是那种直见心性。《云中人》则一直想要证明什么——证给自己,证给读者?我想首先应该是证给小白和“我”吧。这种有负担的书写,令作品趋向完满,却终究未能完满。就整体而言,路内小说不是那么锋锐,《云中人》的虚构空间极大,路内也确实展示了自己更多维的才情,有实验性,有新的疆场,有精神辐射力……遗憾的是,当作者的直拳变成了勾拳,惊艳与纵横捭阖少了,种种可能也仅仅停留于可能。对于路内,是不是我所期许的震撼太多了?我只知道值得期许的文坛新势力实在有限,我还知道越是对于出色的作者,读者的挑剔越是适时而至。 路内一度被贴上很多标签,言及自己所喜欢或受影响的作家,每次的回答亦不尽相同,常见的有福克纳、马尔克斯、塞林格、昆德拉、王小波和马原等。我注意到,在《路内:写作这件事》里,被问到最重要的文学养分,他的回答与此前此后都不太一样,他说:“我从卡夫卡的作品里学到很多东西,那些荒诞性的东西。同时那种荒诞性又是架空的,你能从他的荒诞性中读出一些现实的东西,不像其他作家的作品是从现实性中读出荒诞。然后是狄更斯。我想成为一个卡夫卡式的狄更斯,但绝不是狄更斯式的卡夫卡。”(《经济观察报·书评增刊》,2011年8月) 一个作家谈自己所受的影响,措辞可能很精准,也可能很扯淡,可能很偶然,也可能很深谋远虑,更多的时候是时过境迁……但这两个“式”的对比,很酷,委实可以映照出路内那些长篇和短篇,如对现实的试探,对虚无与荒诞的考量,在《云中人》里尤其吃重。那些失踪者,会一次次把我们带回现场,考验我们对现实的敬畏,对创造力的敬畏。 不过,就社会现实而言,狄更斯的笔触包罗万象,恢宏多变而又简捷(这几个词都不酷),他说,“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狄更斯也是卡夫卡“最喜欢的作家之一”(见《卡夫卡口述》),卡夫卡不曾像狄更斯那样在世时即左右逢源、名动四方,但他是真真正正深入孤独与荒谬之核心的人,多方面的开创性堪称典范,他的写作是领受、洞察,也是祈祷,“在你与世界的斗争中,你要协助世界”。而此间的作家,在他们面前,且不论哪一种“式”,(大)都还太轻盈。

书后的简介貌似比书的内容还要引人入胜

书后的简介写的非常吸引人。但阅读的感觉是踏入了覆盖着碎冰的泥塘,抓不住前进的方向。作者希望通过一连串的破碎的片段,构建一个混沌而迷幻的世界。不能不说是一个出色的创作概念。但是,似乎作者并没有完美的支撑这一概念。虽然不时有闪光的片段,但更多的时候碎片似乎只是碎片,略显拖沓平淡。而结尾的转折又似乎过于突兀。另外,阅读时不时想到村上同学的《奇鸟行状记》,不知道是否有人有同感。书做的很好,封面纸张排版都很漂亮

云中的人

本来以为能看到另一个路小路,没想到不仅不是路小路,而是夏小凡,就算是夏小凡,也已经不是路小路的故事了。好像有点绕,好像有点在云中,不过,故事确实就是这样的。就像那个深夜追随在夏小凡和高中女生身后绕来绕去的捏着一把锤子的斜眼,就像很少出现却又无处不在影响了若干人命运的绕到齐娜身后举锤的小广东,我们不知道跟随在我们身后的那一击何时来到,我们只像追寻着小白一样追寻着我们认为生命中应该有的东西。所有人在云雾中摸索,追逐,跌跌撞撞,义无反顾却无所适从。云中人,云中的人,还真是。

黑色大丽花

好些天没读书了,想起早就买了的《云中人》,一直看到一天的尽头,中间读得太过压抑,间断去治愈了一下。读完后才发现是本恐怖小说,也不能完全这样讲,因为这本书是糅合了恐怖、青春、悬疑推理多种元素。之前有在图书馆读过开头,觉得应该是冯唐式的幽默,那阵子比较迷冯唐,这本书腰封上又写着他的推荐。于是在读到树上挂着的蝌蚪以及和漂亮学姐在野外打炮时,认定这本书也是充满荷尔蒙的青春小说。但是读完之后,十分惶恐,以至于一个人在寝室都有点害怕。我坐在椅子上,看窗外昏黄灯光下的树影,担心有人会从窗户爬进来,然后敲我的头。会这样一方面因为我胆子本来就不大,要是知道这本书后来会发展成这样,我一定不会读;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作者的成功。用冷静的笔触来写恐怖故事再好不过。看到别人写的书评里有提到余华,的确,余华早期的文字真是冷静到不像话,读他的书就像是借他的眼看世界,即使看到一个人被活剥在你眼前,这双眼也不带眨一下的,他提供给你的只是这双眼,若是有多余的感情,那肯定都是你的。那种恐怖并非因故事本身,而在于你觉得人性受到了挑战,不符合你世界观中的常规,所以你害怕。而本书中的故事本来就是可怕的,敲头党一再地出现,不停地死人,最吓人的在于活人要忍受这些暗藏着的危险。夏小凡从门缝中看到的人影、黑暗中钢镚掉在地上的声音、斜眼最后的疯狂、咖啡女孩讲述的“井”的故事,这些都是可怕的。不过这是恐怖的一部分,是黑色荒诞的恐怖,还有一部分作者也涉猎了一点——现实中的恐怖——强拆。这个我们今天仍能见到,虽然像书中最后对待抗拆老头那样的已经减少了,但是最近又出来新的办法,把人半夜绑走,等人被救回来屋子已经没了,然后各部门表示不知道。由于整本书的荒诞气息更重,所以对于强拆的现实写的不多。其实活人远比死人可怕。中间会停顿是因为看到齐娜死了,觉得心头压抑已经无法读下去。不止一个人的书评中提到本书和村上春树小说的相似。我读到齐娜死的那点也想到了《挪威的森林》,我在疑问为什么青春小说除了那些偶像剧式的言情,就只剩下这种压抑阴暗要不停死人的青春,大概不这样无以表现青春的郁闷吧。青春的郁闷来自整日的无所事事虚度年华,要是把这些流水账记下来,没有人愿意看的。这本书里有大学生的青春:在宿舍打牌、找兼职实习、谈恋爱;有恐怖故事;有推理。一本充满了黑暗的书,仿佛让人看不到前路,看不到希望。结尾还是让我心头一震,原来他和小白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怪不得他要一直寻找出场戏份不多的小白,那几个和他上过床的女生并没有留在他心里,而小白并没有和他上床,却实实在在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想来他肯定是喜欢小白的,不然最后面对不走一定会被迷彩服暴打一顿的现实还是留下来掀开了黑色塑料袋。作者没有写袋子里是什么,但是也差不离了。所以更为结尾处才点明的他和小白的久远的羁绊扼腕。

生活在别处

法国诗人兰波的这句“生活在别处”,用来形容《云中人》中的人物们的精神状态,也蛮恰当。《云中人》中的人物生活在某工学院内外,却有相似的一种状态:游离于生活之外,过着云山雾绕看不到未来和希望的生活。 路内的小说,满眼的阴郁,重口味,背离与逃亡。主线是工学院计算机专业的夏小凡因为学姐被校园后脑勺铁榔头杀手残忍杀害,心生恐怖又渴望寻找杀手而暗自调查。借悬疑的外壳,讲述这个外表光鲜,内底人心恍恍的校园实录。多条命案、大拆迁、企业改制、下岗、受贿、谋杀、学生创业、远走北上广、食猫人、D乐队、光头妹、小白、齐娜、拉面头女、咖啡女招待、家教女生、斜眼少年、杂货店里头上少了一块颅骨的半瘫少女。。。这些事这些人,伴随着压抑的气息,像疯长的草一样蔓延。 小说中反复出现了两样事物:一是名为“加拿大一枝黄”的野生植物----长得很丑陋,生命力极其顽强,在野地里大片大片自由地窜到比人还高,可是这样的草却有一个吉祥的名字叫“幸福草”。然而就是这样的草,在不注意的地方“像亡魂大军一样复活,占领世界”,吞噬生存空间、也吞噬生命。在作者笔下,这样的物种演化出一种强悍的人格,是用自己的“卑贱征服世界”。作者赋予这样的生物为了生存而绞杀一切的隐喻含义,借此讽刺青春被迫成长的社会困境。让人绝望了无希望的大学,如同废城一样的T市,再放眼,是沉昏中的全民精神的坍塌。对这样的现状,作者用了一个“按键人”的名词来形容:“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有一种人叫作“按键人”,他不谙控制之法,他只有能力做到表面的掌控,将某种看似正义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理由,充满形式感却对程序背后的意志力一窍不通。这可以看作是控制狂的一个流派,弱智界面往往就是为这种人设计的。”从现象到结论,虽然将苦逼的社会现状归结于上帝般玩骰子一样的“按键人”身上,有点自欺欺人,却也看到主人公试图寻找背后真相的反省与努力。 第二个物件是一张随身携带反复听着的CD:LOVE LIFE。LUSH乐队的音乐,“现场表现出极度的低调,眼睛看着脚下,如低垂的花朵,除了唱歌与演出之外,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没有关系”,而文中的夏小凡却有找到知己的感觉“我终于找到了你,人海茫茫,道路纷乱,神经迷幻,哪儿都不去,听你一遍遍地歌唱。你这失败的隐秘天使,总会带我去想去的地方。”这是文中主人公夏小凡的精神寄托,在这张CD的呼应中,他开始从疯长的狂草里四下突围,于是他寻找小白,他祭奠猫,他寻找斜眼少年,他说“你们毁了光头妹”。在LOVE LIFE飘渺美声中,他找到的也只是一个个被扭曲的社会镜面以及远离或回归的结局。 回首来看,生活在别处----脚下荒芜,精神游离于生活之外。这种存在,就像书封那个头在云中的骑行人,迷惘着却亦行走着。

应该是路夫人的校园生活

感觉是小影讲给小路的大学punk生活。文笔没变,少了小路自己的经历,总比巴比伦差了一点上世纪末的大学就是那样最后的摇滚和punk,21世纪的校园主打嘻哈、街舞和AV,唯有校园边的网吧、便利店不变以及不变的家教和大学生兼职小路对于不是自己的生活驾驭还是不够但云中人比阿弟还是进步些

花花世界

路内是我非常喜欢的青年作家之一,曾经在网络上有过短暂的交流,其实作为晚辈的我不应该在这里对自己喜欢的作家作品评头论足,实觉得难以启口,以自己的资历根本没有办法来评论这本新作。但在读罢之后,又有一些话必须一吐为快。是为前记。我想我应该是看懂这本书了,前前后后阅读了两次,又把很多自己喜欢的段落反复去读,我觉得作者在写这本书时的意图我基本了解,我想很多时候我们可以走过无数的街道,路过无数的人,重复遇到相同的风景,但是有些话却不能一直说出口,有些歌可以一唱再唱,有些爱可以消失再来,可有些事却不能对同样一个人去做了。我在几个地点把这本书看完,公车上、家里、咖啡厅里、教室里,很奇怪的是,每一个地点来阅读相同的片段,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他们好像是一个个蹒跚的孩子,需要你去牵引,那些字字句句里放射出来的那种忧伤,又好似带着一种希望,这个特点,在我之前阅读路内其他两本小说时就已经察觉了。路内的短篇作品我也看过很多,包括在一些杂志上阅读到的,阅读的体会很奇妙,仿佛很入戏,但是又不太沉迷,你可以随时开始也可以随时结束,好像是从一条黝黑的隧道当中簌簌地经过,也可以想象自己在阳光大道上笔直地前行,如果你心情好时阅读,会觉得书中的一切都很美好,但如果你此刻很沮丧,阅读同样的片段,就会觉得美好是如此虚假。这种体验,让我觉得路内的文字十分奇妙。说回这本新书,这本书如果把他归于青春小说未免有点片面,如果是现实主体题材又不能概括,那就姑且算做是现实悬疑吧?一个男生在最后毕业时的故事,这个故事中有很多我们青春的素材,作者把这个素材拼接起来,用来描述一个非常现实的故事,那就是如何面对自己和整个社会——当然在书中没有直白的提到这一点。在书中有很多的人,男生女生,他们热爱青春,他们都在成长,有很多的哲理和很多的荒唐,也有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大学最后的狂欢,加上各种行为的诡异,构成了整本小说看似荒诞的整体基调,但显而易见的是,作者并非是因为这个而写,而是要通过这样子扭曲的事实来表达他的本质,那就是,任何人的关系都可以在社会里产生质的变化,看你如何把握,看你如何去看待,你如果能够站稳脚跟,那么一切都可以重来,但如果你在社会这个大漩涡里飘忽不定,那么你必定随波逐流,最后尸骨无存。(我只能理解到这里了。)小说中有很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比如那些连续的案件,还有校园内不稳定的因素,各种的流氓和各种的斗争,加上社会的种种现状,以及用非常直白的手法写出的对社会这个大环境的不信任和怀疑。我也想过,为什么作者要这样去写?为何不写一点稍微正面的,或者给读者一点希望呢?但后来,我想到了一句话,或许我用这样的句子来形容不是很妥当,但我能想到的也是这样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你要给一个人绝对的希望,那么就把他杀了,然后再复活。如果你要给这个社会一点希望,就先毁灭它。在这本书中,我看到了许多这样子的暗示,这或许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觉得在相似之处的某些地方,必定有着微妙的联系,不然作者不会如此去写,在黑暗之中带着一点温情,在孤单之中露出的一线希望,在绝望之中绝地反击,其实都是让人在看到那些肮脏和可怕之后,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之中。摇滚乐和女人,在书中是我看到的非常重要的素材,我之所以称他们是素材,是因为它们并非是作者直接使用的题材,而是用这样子的东西来引出作品的含义。摇滚和女人应该是大学生当中很大一部分男生的谈资,如果说在爱情当中无法自我安慰,那么就在嘶吼的摇滚音乐里意淫,如果音乐当中无法给予你安慰,那么就在床上和女人带来一次交融。这种对周遭环境压力的反抗,通过小小的两个素材就被隐隐约约的指引出来,如果不是非常仔细的阅读,或许都无法体会到,这种在社会之下被压迫人民内心的颓败,让很多人都丧失了能力,包括爱的能力、恨的能力,只是成为了没有思想的动物,于是一件件荒谬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觉得,这部路内的新作和前几部长篇作品比起来,最大的不同是在于它的深度和它的表面。先来说表面,表面上看起来几部作品的素材虽然不类似但也有相似之处,无非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普通的人和一些事情,或者正常或者荒谬,都无非在讲述一个个的故事。而不同的是,在这故事之下所蕴含的真正内核,在这次的新作中被一次次想起。如果说之前的小说是在读完之后才恍然大悟,那么这一次,是在阅读的过程当中,就如同鼓槌一样敲击内心,让人窒息。这种厚重感和压迫感,说实话让读者很过瘾,读者其实不喜欢轻飘飘的阅读,那样会丧失了一份代入感。作品一如既往的很残酷,但却又不是那样的直白,它很婉转,甚至很温柔,虽然事情是如此的荒唐,但想想也有它一定的道理,虽然说材料非常的黑暗,但是内核却是很真实很正常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受,就是因为作者并非是因为写它人写,而是在我们对于各种社会能力丧失的条件下的一种寄托,而这种写作能力是让我非常敬佩的。批判或许能够带来一定的解脱,但一味的批判最后也会害了自己,不如玩儿一场文字游戏,把那些赤裸裸的黑暗和绝处的希望,都隐藏在故事的背后,等待我们去挖掘和品味。这又何劳而不为?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乏爱,但也永远不缺乏恨,还有荒诞,如果你无法理解,那么可以去看看这本书,它就像是社会和我们的隔阂,活生生夹在了中间,就算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你无法误会,而黑暗却能够直接进入你的胸膛,甚至我们都无法回避,只能硬生生接受,生活或许给予了我们希望,而在那些荒唐到来的时候,那些希望就如同火苗一样,慢慢隐去了。我们终日和孤独与恐慌相伴,而此时,珍惜眼前把握当下,成为了每一个社会中的人必须要做的当务之急的事情。读完这本书,我了解了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因为它足够的黑暗,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哪一天的黑夜抵挡了黎明的到来呢?

难以抹去的忧郁

说实话我一向不喜欢情节过分离奇的故事。因为我总看到背后有一个绞尽脑汁想震惊我的作者。整本书从一开始就很阴郁,没写什么却总是让人喘不过气来,和之前看的为了颓废而颓废的书不一样。这本书里呈现出的是真实存在的忧郁,只是把本不太可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事情集中了起来。这种表现手法无疑是很有力度的。既让人在短时间之内可以有所体悟,但是又不会无厘头到让人生厌。路内以后会成为我关注的作者之一。

青春期的另类表达

按照内容归类,我更愿意把这部小说定义为大学生活的纪实。工学院内活动的人物和事件,很容易地就勾连起我对大学校园的生活的回忆。让我震惊的是,路内的冷静和冷绝,他似乎一下子就隔绝了我对校园生活温暖的情感,把我们搁置在一个沙土漫天,阴郁而黑暗的境地,青春的理想和激情,对梦想的追逐被一种坚硬的、无目的地的漂浮和对找工作的无望所代替。校园的爱情,只不过是寂寞无聊的校园生活中灰暗的花朵。透过这些冷静而简洁的文字,洋溢在小说中的尖锐、峻切、不动神色让我感到内心仿佛被搁置了一把刀,一刀刀地割裂着我们对大学生活最温暖的想象,剥露出残酷而无奈的内质。这也许就是那些被名牌大学遮蔽在身后普通的院校大学生的生存状态,在随波逐流中,在生活夹缝中的人生写实。

没有人自杀的青春。

第一次读路内的书,比想象中的要好。也许是翻开书刚刚开始读的时候,我读到了那么一点冯唐的味道,也就降低了期待,因为实在是不喜欢冯唐。关于青春的小说,大部分充满了自恋的味道。有的写作者是明目张胆的自恋,有的则是小心翼翼。不可否认,这本小说中的男主角也有那么一点自恋,从开篇就可以看出。不过,也没有那么夸张,更多的还是关于大学生活的片段,迷茫又迷幻。我很高兴,没有少男少女为情所困,选择自杀这条路。没有人自杀,却有他杀。有人失踪,有人被杀。若隐若现的敲头人,吃猫的小广东,消失的小白,被杀的齐娜。最后出现的斜眼,我仿佛也看到了他的表情。大部分的青春中没有人自杀,大部分的青春也没有这么迷幻。可是,我们的确会遇见奇奇怪怪的人,经历奇奇怪怪的事,再产生奇奇怪怪的回忆。给这本书四颗星的理由是,那个因为害怕被敲头,而倒立行走的人。以及,Lush的《Lovelife》的确很好听。

颤抖为何物?

读完《云中人》,我有些坐立不安,可能是抑制不了兴奋的心情,也可能是对书中某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故事的心有余悸。路内写道:“我们无法理解恐惧,却必须明白颤抖为何物。”——那是一种我们命中注定与之相遇的东西。故事的时间背景是1998-2001年间,主人公夏小凡求学于T市的一所工学院。某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手持一柄沾着“黑色血迹和一缕长发”的锤子走在学校的操场上。梦里,T市像由“明信片搭成的幕墙”,学校操场是舞台中央。这是小说的开篇。一个预言式的幽暗的梦。在小说文字缓缓“拉开”的帷幕间,即将与我相遇的正是一个有关工学院、有关“敲头案”、有关鲜血与女子的故事。更准确地说,是许多的故事。它们无一例外具有一种残酷、黑暗的气质。作为轴线的是杀人事件,围绕它展开的则是主人公对于往事的回想和记忆(与杀人事件有关的或强或弱的“伏击”)。路内说,他想测试这跟轴线的承重力。何种程度上,我们能说他的尝试始于挑战令叙事有了别样隐含的张力?何种程度上,我们能说他的尝试完于溃败而致使叙事支离破碎?又在何种程度上,我们能说他的尝试在成功与完败间达到了某种居间的境地?这是一项极为主观的判断,我找不出确实的证据能够佐证任何判断的唯一性。它更像是一种只适于作者的游艺式的技巧打磨,或者,对于部分解构欲望过盛的读者来说,成为他们反向剖析小说的诱因。对我来说,阅读《云中人》的过程是一次酣畅淋漓的体验,有着一气儿的急迫感与完整性。“事件”与轴线的强弱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但那的确是一种有趣的尝试),仿佛观赏一部罪案类美剧,每一集都是独立的单元,而每一季或数季中都会有一个强大的杀人犯令主角苦苦追踪,有关这个杀人犯的案件通常只有几集,往往是在一季的中间以及结尾部分,它们的出现意味着有别于日常案子的强烈交锋,一种决定主角生死命运的巅峰对决。但是我并不会急着想知道答案,我甚至并不希望凶手过早的被绳之于法,我想看到的正是一种角力的平衡。对真相的接近与拒绝,薛定谔猫的吊诡(小说结尾那个被撕开的黑色塑料袋),一种令人无法理解、道明的纠结欲望。——所谓的承重力,不啻小说本身而已。完整性是由小说里的小故事和故事中的人物拾缀而成的,故事都很短,像一则则寓言。人物也多以特征命名:长发学姐、D罩杯、植物学女孩、咖啡店女孩、光头妹、夜行少女、斜眼、小广东……等等,这更加深了故事的寓言味。被抽离了具体姓名的人物面目模糊,与小说里仿佛由“明信片搭成的幕墙”般的“舞台”相得益彰——他们并非缺乏个性,只是没有鲜明到足以树立典型。这不是一个需要各类典型人物出场的故事,现实也并非犹如古典主义小说里描绘的那样有着丰富多元的角色,现实其实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在周围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个长相不一的“自己”,平凡而趋一,唯有表象尚可用来区分彼此。在《云中人》里,女子承担的大都是命运不济的角色:有些人惨遭谋杀被敲成了肉泥,有些人突然失踪长时间杳无音讯,有些人随遇而安却终究不过流离失所,有些人叛逆反抗到底还是被招安于现实,有个女孩也对夏小凡讲述故事,故事里她被推落井中,至今心怀恐惧,仿佛未曾脱离……她们以鲜血和苦痛为一座废墟般的城市添加了少许戏剧的元素,并最终化为夏小凡向读者叙述的谈资;而故事里的其他男子,则或多或少承担了救护\摧残这些女子的角色——隐匿于城市深处的变态杀手,以及临近毕业,空虚而精力过剩的工学院男生,这两者的功能设置截然相反,却让我感觉存在着某种共性的变态潜质。我不是说那些流行于口头的工学院男生间的彼此埋汰,而是某种更为实质的东西。全书结尾处,室友老星与夏小凡分别追查杀死齐娜的凶手以及“D罩杯”小白的去向,面对杀人者,他们采取的是暴力式的私刑逼供——用尖嘴钳一根一根绞断凶手的手指、用角铁痛殴对方,尤其前者的惨烈程度令人震悚!(而“牌局”那一章节,人物对话充分透露着一种叫人恐惧的紧张感,仅仅通过转述,已使私刑场面历历在目)颤抖为何物?这是我在阅读后所追问的问题。小说里,同样是在夏小凡的一个梦境中,他放下了开篇梦境中那柄沾着“黑色血迹和一缕长发”的锤子,而作为一个迷惘、衰老的“追击者”出现。梦里,齐娜的灵魂对他说:“你和梦的距离,等同于你和现实的距离,你在世界的黑暗和内心的黑暗之间栏起一道屏障,如果……这道屏障不复存在,非常可怕,你会变成一个无法超度的亡魂。”路内写出了这么一批人,他们踩着虚蹈的步伐、迷惘无措地消耗着人生(云中人?),而从这些角色和他们的故事里,我所读到的是一种角力。颤抖,是角力时身体的反映,它是一道警示,预告着那道横亘于“世界的黑暗和内心的黑暗之间”的屏障正在经受承重的测试。也许,某一刻,这道屏障突然在颤抖中消失,那原来生活的世界瞬间分崩离析(拆除的废城),仿佛从梦境/云端,人们坠落,沉沦到真正的我们对此一无所知的黑暗之中。

云中不归客

从路内的新作《云中人》里,不难看出他想超越自己的决心,连续两部青春小说后,他似乎已筋疲力尽,不再从语言上剥夺快感,转而求索更为精巧的叙事结构。但他的故事依旧散发着冰冷、绝望的气息,但比之从前作品,这部作品显然更具“非线性”气质,像是几个中篇与短篇小说的集合,它们彼此交织对立,但却有无限广阔的外延。路内习惯写性、摇滚乐和孤独的小城青年,这在他的前两部长篇作品里都有所体现,《云中人》里也不例外,听着Lush在灰暗贫瘠的小城里过活的计算机专业少年,在交错的时空里把人性的罪恶一点点剥离,像一朵必须立即绽放的敏感之花,即便伤口会因此曝露于烈日下。如果说在前两部作品里,路内已经把九十年代的外省风情刻画得入人心骨,那么在《云中人》中,他写得则是世纪初的迷茫、困顿,以及一闪即逝的希望。曾经朝阳产业的代表、风光无限的IT业,下面蛰伏着的仍是流水线上的作业工人;吃猫者仍恶习不改;敲头案这种古老而凶狠的犯罪也被我们带进了新世纪。似乎所有人的梦想在一夜间都已破灭,失败与落魄席卷着所有曾寻求过精神出路但终将被社会遗弃的青年,也正因此,游戏场里的锋芒、互联网中的狂飙叱咤、地下摇滚乐里面的激荡与冲动,在社会角色转变之际荡然无用。希望易逝也让人难以忘怀,这点与跟主角夏小凡一夜情过的校花相似。欲望与仇恨却始终根深蒂固,《云中人》便于此处启程,夏小凡为了找到失踪的学妹踏上寻凶之旅,各色人等逐一登场:自杀未遂的创业爱好者,热衷植物学的短发女孩,喜欢听Radiohead的咖啡店女招待,被铁锤打破颅骨停止发育的小店老板……闭塞小城的群生像被描绘得精致且明晰,他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或坚若磐石或不堪一击。托洛茨基与犯罪心理学在暗处发力,新世纪依旧阴沉匮乏,奇怪的尾行客无人救赎,挣扎与困惑也没有解决方案,所有人仿佛都是自我的谋杀者。整个故事如同一个莫比乌斯环,只存在一个平面,但从中间荡开,便能摆脱形式与环境的束缚,变得更为奇妙而开阔。在寻找的过程里,答案往往是最不重要的一个环节,恰如路内在书中所写:“可能在我还没找到杀人犯之前,他就被正义力量从地球上清除了,我还是在寻找他,既非猎奇也非无聊,我有我的谜题要解开。”是啊,每个人都有他的谜题要解开,要与自己的身世周旋,要时刻保持健康的幻觉,要警惕昏聩与荒芜,要在梦里为爱人纵火复仇。路内的文字有着简明的诗意和明晰的节奏,这点在《云中人》里得到延续,他坦率自由的语言倍增阅读快感,惊悚情节的融入又使得文本张力十足,章节之间的叙事看似琐碎焦虑,实则与阴郁诡异的气息相互消解。《云中人》的封面算得上精美有趣,袒露上半身的青年骑着自行车,他的头部被一大朵云所取代,象征意味明显。从始至终,这场案件的发生就像一团谜云,时而激荡,时而混沌,真相被深藏其中,或者说,到了最后,真相并不能带来终极的解脱。谁都知道,或早或晚,我们的头总会被敲碎一次,但在伤口处会长出一朵这样的云,它是庸常的景观,我们早已司空见惯。头顶着它,我们就能与从前的自己相遇、交谈,甚至握手言和,从此两不相欠。

路内在寻找什么?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在朋友家里,看到了路内的小说《少年巴比伦》,翻了几页,很喜欢路小路,表面上玩世不恭,实际上是一个很有爱的人。不好意思把书借走,就去网上买,但是已经买不到了这本书,估计是卖完了,后来从网上下了电子版,在手机里看完的,期望这本书重版,或者加印啊!这本云中人,听说在收获上发表过,汗颜,我平时不看文学杂志。这回看到书了,也是重新注册豆瓣,在豆瓣读书里看到的新书速递,然后买了来,也看到了那篇《乳沟时代》的书评,不怕人笑话,那篇书评给我读的欲望。看得很快,我承认,如果不是看了几篇书评,我可能也会误读这本小说。路内这样的小说家,肯定不可能随便写一个庸俗的故事,他肯定是有更深的意思的,能不能懂就要看是不是读得认真了。乳沟时代的说法真的很独特,也很深刻。路内在寻找什么?我会好好想想。谢谢路内。让我重新感觉到了读书是一件考验自己智慧的事情。

谁是云中人,谁是救世军

路内的新作《云中人》终于来了。“成长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尘埃还未落定,据说《云中人》又是另一个三部曲的开端,作为许久没有新作出版的路内,《云中人》很重要。说说三部曲,三本书还没写完的时候,三部曲就是三部曲了,只能说明,从一开始,路内就知道自己写的是一个注定不会砸锅的故事。的确如此,《少年巴比伦》很惊艳,一个前途渺茫的少年在人生的围墙里不停的绕着圈。《追随她的旅程》就有点忧伤了,忧伤的我都忘了具体写了些什么,好像是一群小年轻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的故事。有太多的作者,昙花一现之后,不是不断的走着老路,就是彻底的销声匿迹,不然就索性向商业化类型转移。可以这么说,《云中人》是路内的转型之作,它既不能继续流连于青春的骚动和哀愁之中(写的够多了),却也不敢轻易的改变方向。我是在忐忑中打开书的,我害怕我读到的是另一个阿乙,然而当我合上书的时候,我承认,它击到我了,并不是好的击到了我,而是古怪的击到了我,就好像书里写的一柄木榔头,钝重又毫不留情。从路小路到夏小凡,这中间的过程不是成长,而是嘭的一下,一个看似吊儿郎当但内心柔软的青涩少年,变成了一个面无表情游走在城市边缘的成年人,路小路变异了。我觉得《云中人》更像是一个寓言,雨水、榔头、猫咪、古怪的女孩们,他们是夏小凡内心黑暗和光明的投影。我看不懂这个寓言,被一个又一个残酷冰冷的故事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我的大脑空空如也。一个终日都在下雨的城市,一个昼伏夜出的变态敲头人,一所没有老师的学校和一群背后藏着故事的男男女女,一切都在潮湿和黑暗里沉默而迅猛的发生着。如果说在前两作中,青春尚且是杯中酒,除了苦涩外,还有年轻带给人那特有的微醺的话,那么在这本书里,青春就是一杯清咖,在苦涩之后要面对的,是在混沌的长夜里独自陷入清醒深渊的惩罚。长大是一种惩罚,对于夏小凡来说,成长带来必须的剥离,而这种剥离,在路内的笔下,就是死亡。夏小凡身边的女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消失。长头发的校花在夺走了夏小凡的初夜之后横死街头;齐娜追随着钾肥的堕入了猫咪的地狱;小白和夏小凡分享了她的秘密,很快便被切切碎装进了黑色垃圾袋。咖啡店女孩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杞杞带着永远长不大的身体开始做一个环球旅行的梦,小广东走了,老星走了,当一切的元凶,斜眼男孩也转身离开的时候,这个故事结束了,一直下着雨的青春也结束了。离开,无论是死或消失,它都是青春里发生的最频繁的悲剧,时间里,一切都在远离,而目的地又是如此的不可捉摸。我们都是在云中的人,云雾缭绕间,那些一个个相似的背影,看上去是这么的熟悉又模糊。《云中人》不是推理小说,虽然它有着冷硬派的气质而主角也睡了好几个姑娘,它当然也早已不属于青春文学的范畴,残酷青春还要比这个来的温柔呢。那么路内写它,写的到底是什么呢?很简单,他自己说了,杀人床戏和群众运动,所以总的来说,我觉得它是一部为作者服务的小说。需要床戏,所以有了姑娘,有了姑娘,就有了若有若无的爱情。需要杀人,要杀就杀姑娘吧,杀姑娘太残忍?那索性就向猎奇故事发展再添几个大家喜闻乐见的故事吧。想写群众运动了?So easy,《少年巴比伦》里不是有地震嘛,这次就来个强拆,同样是逐渐坍塌的场景,不仅和现实有呼应,还有了一丝看起来很牛逼的末世情结。创作,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但是这样的创作往往有一个弱点,那就是缺少张力,缺少那种默默吐丝然后猛然收网的震撼力,这也是《云中人》唯一遗憾的地方,整本书的节奏很疲软,作者没有设置估计也懒得设置什么反转和高\潮,一切都循序渐进的发生着,像是一个裸\体的姑娘一样一览无余。用夏小凡的话来说,所有的故事都是线性排列的,于是缺少了记忆的坐标,它们即使有力量,也是瞬间和薄弱的。如果作为一本独立的小说来看,我会给《云中人》五星,因为这样一本小说,在现在国内萎靡的小说市场上很难得,但最后还是打了四星,作为路内的第三本书,它只得四星,少给的那一星,是给《少年巴比伦》的,我对它的感情太特殊了。关于路内的文字,还是熟悉的,只不过在熟悉里,掺杂了另一些我同样熟悉的东西。D罩杯的小白属于冯唐,在黑夜里无声穿行的敲头人来自阿乙,然后我分别在腰封上和特约监制的条目里看到了这两个名字,我就好像明白了什么。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就是村上春树,他文字里那些个性古怪偏执的角色在《云中人》里比比皆是,长不大的杞杞,吃猫的小广东,电梯里的精神病,而我们隐隐约约的知道,在他们的背后藏着一些不为外人道的故事,于是他们的存在就不再是单纯的效仿,获得了存在的意义。“悲观者厌弃同类,理性者怀疑同类,中性者不认识同类,只有不理性的乐观者才会团结在一起,尽管他们并不是大多数,却因为团结而显得像大多数。”路内是理性的悲观者,他不属于大多数,所以他才会写作。带着钳工出生的强悍和《青年文学》浇灌出的文青气质,《云中人》是路内一个新的起点,其实我挺高兴他能够走出那个闭塞的稻城转而潜入T市,因为这里更陌生,更黑暗,更危险,但是更精彩。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读这本书的时候,正好在火车上。一天一夜的路途,全靠它驱赶无聊了。兴许是与“在路上”的状态有关,这本书给我的感觉,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似简单明了,实则云里雾里。作者到底想说啥呢?似乎是随便写写,写到哪算哪,故事脉络一点都不清晰,因为它本就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小说,更像是很多个诡异的小故事组成的一本集子,只是在某个很深恨深的位置,有人埋下了几颗种子,它们生长地缓慢,慢到当你发现它们长大的时候,已经死了。路内的文字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且随意,就像没有涂抹的简笔画,叙事方式也简单明了,想到哪就说到哪。喜欢他这种写作方式,读的时候,脑子里总是出现路小路坐在马路牙子上讲故事的情景。尽管这部的记叙方式不是成长体,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到许多相似之处。盲目的、无所谓的、无意义的、淡漠的……这些情绪一如既往,不娇柔做作,不自恋,很古怪,很另类,很讨人喜欢。此书诡异,却也是平易近人的。三五牌友,男女混宿,深夜压马路,地下乐队,辍学辞职自杀……一切荒唐的可笑的没有意义的事情,你不曾想去做却莫名其妙地经历了,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一切,只存在于那个混沌的时间段,已经不复存在的所谓青春。

混沌的写真

就像书中的夏小凡那样,在一片混沌里行走,前方是不可知的情节。初读此书,只感觉陷入一片混沌,继而又回到了《挪威的森林》,一样的看似成熟而实则蒙昧,一样的看似勇敢而实则莽撞、虚弱。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存在,在混沌里挣扎,在黑暗中摸索,疲惫无力而又不由自主。

它不是灯,灯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很高兴我最喜欢的治愈系作家写出来这样彻头彻尾的黑暗系作品,那说明他真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治愈系作家。曾经有个闺蜜对我说,只有恐惧和性欲才能最快最尖锐地直抵人内心深处。看乏了各款不痛不痒又腻味到死,除了让人更自恋或者更圣母以外别无功效的心灵鸡汤,我愈发是觉得这句话是真理。我想或许最能够彻底治愈人心阴暗面的,并非来自头顶的那股力量,而是在那黑暗最深处的一剂猛药。头顶的那束光明照耀下来,且不说它造就了更深的阴影,而在那阴影之外的暴露之处,恐怕出于人利己和自我保护的本能,所想到的倾向于去掩饰掉那些不堪入目的腌渍更多点吧。看多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小说,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的光明和黑暗是平衡地存在着的。不会有更多的善良,也不会有更多的邪恶,二者是对等着存在的。倘若尝试着走到黑暗最深处,说不定能干干脆脆地就此拔除病根——因为只有那里才有魔鬼的软肋,抓住它,然后才能控制他。就好比被毒物咬噬,多半解药要么在毒物本体上要么就在毒物所处活动范围内。好像说了一大堆奇怪的比喻- -真是个坏习惯。重点就是在第三百二十四页,有那么一句话我特别喜欢:“我们内心的黑暗与世界的黑暗是隔离的,中间的屏障就是你自己。这两者,必须界限分明。”好吧我实在是不会写书评,太差的书我看了会无语,太好的书又会让我惊艳到失语。

一次不算成功的尝试

这个标题之下,你就明白我说好话的几率不多了。不算成功,除了作家自己应当自己担当的责任之外,出版人在这次文学生产的过程中所发挥的负面作用,应该也要清算。商业上的急功近利再一次伤害了文学本身。这套丛书,买了三本,没有一本让我满意。就像阿乙的一部中篇硬生生地被写成了一个长篇叫做《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这个《云中人》硬揉造作的部分也实在不少。用太多的机巧来组织太多的形而下式思考,青春的盛大装不下生命的深度,即使那个影像中的女孩死过三次。还是四次?这一次,路内不是他自己,他好像真是在跟所谓的评论家较劲?本来,我从之前的两次阅读上,以为路内会向历史的纵深挺进,却不料他跟阿乙一样,拜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这尊大神,玩起了这种形而下哲学——这实在不是中国作家的拿手戏。人家都是先拿疯子的激情做燃料,再升起做圣人的星星的。咱们这边真没有这货——看看迅翁的《狂人日记》——哪里是什么狂人,明明是站在道德的立场上反道德嘛。

云中人 青春的孤独 生命的不安

今天看《收获》的时候,随便翻翻的时候看到了其中女生在半夜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了敲击者的内容,出于好奇,从头开始看是路内的《云中人》,之前被未看过他的作品,一口气看完,时而被作者的戏谑逗笑,时而为局中人惊惧不安,更对青年不幸命运的悲叹。《云中人》可以说是青春+悬疑惊悚的故事,一个大专计算机的男生夏小凡在最后毕业前夕的故事,和老乡小白,女孩齐娜,咖啡女,未知名的高中生,宿舍老星,亮亮等成长的故事。小凡喜欢听摇滚乐,看有哲理的书,长于思考,语言犀利,外表孤僻淡漠,实则讲义气洒脱。在大学后来和老星、齐娜、亮亮整天打牌,半夜晃荡,既有青春的活力荷尔蒙过剩,毕业前找工作的艰难,笼罩着更大阴影的是锤击人事件,抑郁着恐怖狂躁不安的氛围。同乡小白一直做着兼职挣钱,先是对“我”说所遇见一个斜眼的高中生对其动手动脚,而且行动诡异,再也不敢做家教,“我”也看见一个斜眼的高中生在小卖铺跟踪小白,并提醒她注意。后来小白失踪,在追查小白失踪的线索时,需要家教中介的斜眼高中生的信息。而当时齐娜为了进德国一个公司,和中介人小广东在一起(曾经因为女友离开她,而吃了曾经女友养得一只猫,“我”非常讨厌他),“我”问能不能帮忙找小白中介信息 。后又到小白工作的导游公司询问,实是陪吃陪聊,陪不陪睡就不知道了,阴差阳错第一次陪人聊天记者假扮,被记者报道公之于众。后由于齐娜帮忙盗走小广东的中介信息被杀害,而“我”终于找到斜眼男生家的地址,原来小白已被杀害,相邻的房间一个老人面对拆迁不敢走被流氓惨打,他们走向了“我”,最后写小白和其是青梅竹马长大,十几岁的时候,小白的父亲因为工厂倒闭"我父亲”让其下岗,杀了我父亲而自杀,周围下岗职工叫好之声,母亲改嫁,“我”孤独的青春小说弥漫的是斜眼少年的变态,吃猫人,有连续的杀人案件,学生校园内的不安全,筒子楼的民众与拆迁流氓的斗争,找工作的艰难,成长的孤独,有对现实的反映与批判。主人公与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的渡边有写相似又不同,二人都同样淡漠中蕴含热情,孤独中带着绝望,同样喜欢摇滚乐,和女孩发生关系,但渡边是在爱情中的对直子的执着和被绿子吸引,生不由己。而夏小凡是周围环境的压迫,带有一种颓放不羁,已没有了爱的能力,和小白中断,齐娜是朋友的女朋友,和咖啡女也不是固定的关系,处于不安之中

任他在云端戏谑

文/Shirley2012这么快就来了。我一直还处在那个叫艾静的歌手,边弹吉它边唱着“一九九七,快点到吧”的状态。随之而来的是很多个第一次的尝试,包括阅读。之前,我几乎不看大陆作家的作品,阅读的温度仍然停留在王安忆《长恨歌》和铁凝《笨花》的时代。对于新晋的文坛翘楚一无所知,可就在短短的两周里,我连续阅读阿乙的《下面,我该干些什么》、曹寇的《屋顶长的一棵树》和这本《云中人》,可以说路内的小说是我最喜欢的。路内的小说给人一种堕入云端,腾云驾雾,亦梦亦幻还亦真的感觉,某种程度上映照了本书的名字,《云中人》。小说的开头就是一场梦,接下来的情节发展更像梦,陌生的男女同学在校园的看台后面做爱,头顶的树杈上挂满废弃套避孕,像极了二十世纪的精子库。路内将读者的视野投射至一处破败的校园,并且引领我们来到一群无所事事的准毕业生当中,主人公夏小凡就是我们的领路人,带领我们一起去寻找。寻找D罩杯的姑娘小白?寻找敲头党的真凶?还是寻找我们内心迷乱之后的宁静?就像LUSH乐队的那首《LOVELIFE》:我终于找到你,人海茫茫,道路纷乱,神经迷幻,哪儿都不去,听你一遍遍地歌唱。我们身处一个变幻莫测的世界,作为渺小谦卑的个体,所能掌控的微乎其微,就算我们明确寻找的目标,也未必能踏上正确的路径。或许因为是路内的同龄人,我能感受到小说中真实的可塑性。梦境挟携着现实扑面而来,风疾草劲。我生长在东北的一个重工业城市,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初,下岗工人日渐增多。楼道里总有背着木箱,吆喝“小人雪糕”的下岗工人。家长不让开门,说这种人是“刨根儿”的,就是从箱子里拿出小锤子,尾随居民入室抢劫者。刨根儿者类似路内小说中的敲头党。与其说路内是在写一本青春小说,不如说他将中国三十年改革开放的副作用,缩浓在夏小凡的青春成长史里。“人人都在吹嘘,炫富的同时也在炫贫”,这正是风投满天飘,人人谈创业,拆迁现场好似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战场的时代缩影。全书看似抓住寻找失踪小白的这条主线逐渐推进,但其附属品,梦、女孩、荷尔蒙和青春将主线紧紧包裹其中。本书读到五十页时,总是有另外一位作家的影子在眼前晃动-村上春树。如果说村上的《挪威的森林》阐述了青春孤独内涵,那么路内的《云中人》更接近于孤独的中心。“孤独这东西,总是与荷尔蒙有关,如果连荷尔蒙都没有,孤独又有什么价值?”他把青春写得像一场堂会,反衬出孤独是一场时代的病症。他借用李惠珍的嘴说出: 说到底每个人都有点不正常。“女人,走夜路时请小心”成为小说中女性临时主角频繁更迭的序曲,除了小白,拉面头、咖啡女孩、齐娜、学姐、高中生,这些本应娇艳的生命逐一走向破败,离开、被杀、轧坏手、丢失店、失踪,这就是我们身处的乳沟时代。“你面向世界、世界在你眼前;你背对世界,世界仍在你眼前。”世界巨大,我们弱小,我们的任何举动,都改变不了宇宙万物的虚空。夏小凡不必千辛万苦地追寻敲头杀手,杀手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遇见他。这就是全书的调性-戏谑,谁说人生都是按常理出牌?“你和梦的距离,就等同于你和现实的距离”。小说结尾,关于父亲被老白杀害时,为什么要在他头上套上一只痰盂的疑问,将梦和现实融为一体。

手改奶罩滚花边儿

强忍厌恶草草读完。我承认自己偏见太重,但这事儿没办法。厌恶始于前两部,至此书达到顶点。当然,前两部我没读完——强忍厌恶也无济于事。所以读罢此书多少还有点小成就感。可以说路内小说中的主人公和他的小说气质非常匹配。就那种文艺青年。夏小凡。啤酒。咖啡店。唱片。香烟。摇滚乐队。男孩女孩。刘叉为贬低我的品味,曾将朱文的小说(《弟弟的演奏》)概括为:对女孩弹着吉他的文艺青年。他说的对,那是朱文最烂的小说。但这会儿拿来形容路内的东西简直和谐社会了。我找不出更恰当的词汇来描述那种被人紧攥睾丸的感觉。或许文艺青年的世界衣食无忧,又或许他们更注重精神享受,以至于萦绕在可贵的脑袋上的始终是些虚无缥缈的另类艺术。他们记录下这些生活中的忧伤,抒发下以艺术为门面的青春感悟,再恰如其分地表达下年轻式的绝望和呐喊,然后就他妈的齐活了。这就是青春小说。另类的青春小说。很不幸,路内干的就是这个。他的强项。这就是我的厌恶所在,以主人公姓名为最。《少年巴比伦》看了4、5次,每次翻不过前30页。所幸能从中嗅出几缕幽默和戏虐,尽管有些老掉牙,但无疑是好的。可惜在《云中人》当中,这些玩意儿——不介意的话,我愿意称之为路内唯一的优点——也消失殆尽。于是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故弄玄虚、乏味透顶、细节纷乱、莫名其妙的故事。我认为长篇小说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它可以讲故事,以足够的空间和尽可能的细节去完善一个也许无甚意义却捎带刺激与趣味的故事。类型小说作家们相对容易做到这一点,甚至在科幻小说中,借助乏味文笔呈现出来的故事在趣味之外会投射出一种所谓的“终极意义”。主流文学,或者说正统文学,历来以意义为己任,搞来搞去却是一坨臭屎,如果它可以做到不谄媚的话。所以那些个长篇小说,叉叉获奖作品,非但搞不定“意义”,连讲个好故事都做不到。这方面路内也只是延续传统,用不着愧疚,虽然他那屌丝叙事、青涩布局、蛋疼情节会令前辈们暗自讪笑。据称, 较前两部,本书的创新之处在于其阴郁与恐怖。依我看,千不该万不该,路内最不该弄出个连环杀手。这最失策。推理小说太多了,国内也不少,虽质量稍逊,但也不乏优秀之作。至少比路内这样的雏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如此班门弄斧只会更显屌丝气质。而路内之所以涉险班门弄斧,也只能出于一点:掩盖情节的苍白。这个无聊透顶的成长故事每个人都大同小异,校园生活,青春挣扎,忧伤绝望,千篇一律得让人吃不下饭。更令人忧伤的是,你搞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了,绞尽脑汁也不成。毫无办法。这时,突然他妈灵光一闪,你决定给这个由面粉袋改制而成的朴素奶罩来一条鲜艳花边儿。时髦的花边儿,令乳房赞叹,令美人儿陶醉,令男屌雄起。此花边儿就是“阴郁与恐怖”,以及前述那些用以点缀忧伤青春的另类艺术。《云中人》是一部失败得令人惊讶的小说。简直乏善可陈。不光是文学上的失败,而且是路内自身的失败——它比前作还要差。给无聊抹层厚重气息,感伤下青春,感悟下人生,于是扁平的就立体起来了?笨拙的遮掩和乏味的点缀只会让无聊变得艳俗和恶心。无聊就是无聊,平庸就是平庸,朴素就是朴素,老老实实写出来就好,别再劳神滚什么花边儿了。

过不去的代沟

  在短评里我说不喜欢这种日记式风格,其实,更准确地说是不喜欢这本书的日记式风格。比如,我就很喜欢陈勘的《狂人日记》,首先恭喜他在豆瓣阅读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希望再接再厉,让《狂人日记》和《肋骨游戏》也顺利出版,不要进宫当个大内总管。  作者路内之前没听说过,是友邻推荐才认识的,应该小有名气。他的前两本书还没看,就这一本云中人来说,只能说我看不惯70后作家的情节安排,不喜欢他叙述的那些事。  都说三年一代沟,是啊,连我和比我小4岁的表妹都有代沟,更何况是20年的沟呢。

她叫你阴郁,他叫你混沌

我想了想,居然在自己的扣扣上找到了路内。他已经是名人了,或者,当年认识他的时候,就隐约知道,他有天会出书。我们当年那个小圈子里,他不是第一个出书的。捅捅童鞋是第一个,另一个拉拉是第二个。路内应该是第三个吧。他这本也是这三个人里唯一一个出了名的。当然,捅捅童鞋是也是个才子,他后来捣鼓话剧啥的去了。那位拉子~·她现在做什么我好像不太清楚,尽管我们曾经模模糊糊地联系过。我们其实都在扣扣上,只是彼此都很陌生。那时候,我们都在暗地上混,一群青春着的孩子。回到小说。看这书花了两天,大部分是在今天看完的,反正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小说里的姑娘们都让我很惆怅。这让我很想写一个故事——此刻电视作为背景音乐,变成了我喜欢的纪录片《京剧》,这段熟悉的开片音乐以及那把听着舒服的老男人的声音,扫掉了路内给我带来的阴郁。但混沌仍在。小说里的姑娘,其实小子们也是一样的,都像是牵线木偶。不管我是否有过类似的生活经历,都有些被牵在其中,这倒也证明了,这是本能看的书,不是垃圾。但叫我混沌。这大概是先锋小说的某些特点,与传统叙事逻辑不同。或者我应该更为修正地再次详细看一遍这本书,才能写下我所想。打住,先不写了。

漫长的告别

翻开《云中人》刹那泪流满面,真是一个太过做作矫情的场景,抱歉,那只不过是2010年12月火车上那场绵延泪水的后续,彼时窗外群山起伏,希望和恐惧正无声滋长,车厢内人声鼎沸,而我被面前一堆文字禁锢,我终于不顾周围惊愕的眼光开始哭泣。那段文字我永远忘不了:“此时此刻,全世界都在安睡,我爱着的人也在安睡,在她的梦境中路过天堂。”当时我想告诉你,走了几千里路,都忘不了你;想告诉你,青春如此汹涌,盛放在荒凉的原野上。可惜到最后你都没读过《少年巴比伦》。而我被这个文字版的小武彻底惊到,身体内很多细胞重新活跃起来,翘首以盼的《追随她的旅程》同样让我又哭又笑。你可以给它贴上“青春”的标签举轻若重,我看到的是每个站台上的每个小武,每座小城中的路小路,他们在失意中诗意,在彷徨中寻找流散的久违理想和意外青春。他们总是带着伪装的凶狠粗鲁晃荡泡妞打架,这些彷徨无聊生猛的技校生们装点了小城沉闷漫长的岁月。就像着了连续剧的魔,等《云中人》许久,发现场景不再留连于厂房和板砖小弟,38页之前我一直严重怀疑于自己在读内地化的村上,植物学女孩、咖啡女孩、对radiohead和lush的病态迷恋,人物疏离面具后甩出的不经意金句,委实太像太像;包括慢慢浮现的死亡始终萦绕,死亡和青春的意象结合,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读到齐娜之死,已经完全村上化了!允许我这个曾经的脑残村上粉罗嗦罗列下阅读过程中随意联想到的:齐娜手指的变形Vs《奇鸟形状录》中六指女孩;钾肥Vs《奇鸟形状录》绵古·升;咖啡女孩姐姐将其推入井中Vs《奇鸟形状录》中的枯井(事实上整篇作品的氛围都很类似《奇鸟形状录》);追寻小白踪迹Vs《青春的舞步》查寻喜喜下落;斜眼高中生代表的黑暗心灵在大部分村上作品中到处可见(如《天黑以后》);性是青春的安慰剂;主人公夏小凡这般貌似面目模糊其实独树一帜非同寻常的男孩(男子),往往会成为最终幸存并痛悟人生的那位,也许会带着终生难以治愈的伤疤,成为海边的卡夫卡。我不想追究这些联想究竟是好或不好,或许路内也在做努力改变,毕竟青春不能永远只发生在荷尔蒙过剩的夏天傍晚,青春不仅是人生必经阶段,更是人生一种生存状态,如果说前两部路内表达了感伤和生猛气息的结合,那么这部阴郁萦绕的后青春则试图挖掘价值坍塌和精神虚空后那片死寂荒野,从厂房到网吧,从格斗到蓝屏,人的个性在逐步泯灭,取而代之的是“按键人”式的格式化;路内决心不再只停留于兄弟情谊、黄段子、毕业、失恋,他要描摹更多残酷物语,只属于内地小城镇青年们的青春残酷物语,于是一出洋溢着黑暗古怪荒诞的戏剧上演了,这出戏散乱骨架中由零落主线串联,相互补台交叉影响,偶尔淡漠一笔甚而让我误以为夏小凡才是真凶,不过这般演绎下去,不成了纳博科夫笔下的自供状了吗。死亡案例的意图并非书写侦探小说,正如夏小凡所说,科技时代无法让古典推理查出真凶,而是在追寻过程中厘清人物、梳理格局、顺利叙事、阐述观点。所以,这不是悬疑故事,而只是一出青春挽歌。路内动用了大量文艺元素来证明青春(非狭义)在逐渐消亡,比如他对《creep》和《love life》的无比喜爱,屡次谈到的唱片情结,混沌的地下乐队,扫雷游戏等,这些logo充斥的界面,让我顿时遁入一个时空陷阱。夏小凡,你真太让我想起过去,你说的“你和梦境的距离等于你和现实的距离”就送给过去时光里的我们,有些人永远在告别,这真是一个漫长的告别。

《云中人》云里雾中话危机

忙忙碌碌的人生中,我们兜兜转转,庸庸扰扰,周而复始。何为人生?何为青春?何为生机?何为精神释放?诸多的问题也许让我们更多地是迷离而非透彻。因为有些哪怕是我们自己提出的设问,就连提问者的你我都并不知晓如何去面对并回答。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我们也许时刻感受到的,却很难用言语来表达的云里雾里般的精神危机和人生困扰。不过还真别说,居然有人能够通过文字的形式,将如此深奥,难以揣摩,扑朔迷离,纯粹感觉的这种意境和氛围惟妙惟肖,生动传神,极其精心,一气呵成的味道。这就是一部名为《云中人》的由路内撰写的小说。如此的作者名字很少见过。感觉更恰似某个外国作家的作品。其实不然,这完完全全地出自于一个国人之手。不过这样更有种文如其名的感觉。整本书的特色有点类似外国印象派作家达芬奇的画作。有种多层次,全方位,立体感,多元素的掺揉和交融。尽管内中事物诸多,但是在有条不紊的张弛有道般得分类之后,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一幅完整得多方面的整体美感。如果少了其中任何一个元素的参与,正本书的意境势必将会少了某些耐看的特色所在。也许,这也就是本书的一大亮点。每个章节是那么独立的一个个小段落,小篇章。它们各自可以独立地成为一个个单独的个体存在并讲述某个意想不到的结局。但是,在某种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助推之下,我们读这些个全部故事的串联内容后更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些单一的故事内容了;在这个时候,我们读到的更是一个由这些诸多细小故事整合而成的有着深刻寓意和复杂隐藏的内在之味。全书紧紧地围绕着《云中人》而展开。是讲述书中云里雾中的人们还是书外看得云里雾中的读者,我们并不需要太过多地纠结。但是,全书便是由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云而展开了所有话题的一切。一如此书的封面设计一般。一个脚踩自行车的纹身男人风驰电掣般地前行着。我们看不到他的脸孔;我们看到的只是云层严密地围绕于他的头部。他辨别不出方向,但是他依旧前行。结合全文的内容,这个图片不愧称之为是相当不错地精心设计。不仅画出了云中人的形象,同样也展示出了云中人的状态。云雾缭绕之下,他的眼前注定了黑暗。但是他的选择不是停下来等待,而是依旧凭借着青春的动力而前行。他是在追寻,还是在逃避呢?一切的问题早已经通过这样的画面抛砖引玉般地摆设在读着的面前。作为一部虚构的小说,故事的内容其实也本非很复杂。讲述的是一个没落校园之下的少年时光。在如此特定的校园中,我们读到的是更多年轻人的内容和话题。类似于现在校园恋爱,自由择业,自由创业,勤工俭学,踏上风云场,懵懂少年的性爱,残忍恐怖的敲头案等等。在时下越来越开放的大学校园中,这些话题很多的时候会让我们感到司空见惯。尽管这些是事实,但是我们也许并没有直接深入其中的真切心神。然而,这本《云中人》却就是如此不折不扣地再现校园生活的真实之中,更引领着人们内心深处的那份感觉来体会事件背后人们的那份感觉和触动。有如它们是原本被某些事物有意无意地遮盖着的阴暗面。而在瞬息变幻的同时,我们却在毫无防备下被某种外在的动力推动并正式去面对。里面有着的是死,有着的是恐惧,有着的是迷茫,有着的是绝望,有着的是消逝----恍然一逝中,我们透过诡异的空间见证了无法躲避的时空。在那里,我们尽管无法预知未来,但是我们必须直面一对。云中之人的你我,既脆弱又强大,关键就看自己如何去真正的面对如此黑色的世界核心。云里雾中话危机,收放自如读《云中人》。读如此的作品,我们或许在压抑之下感叹着青春的力量;读如此的作品,我们或许在恐惧之下感叹着生命力的昂扬。人类无时无刻地不得不去面对死亡与恐惧。哪怕我们受伤,哪怕我们跌倒,前进是我们一如既往得不懈追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克服前所谓有的精神危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肩负起与身具来的坚强使命。

没有谁的生命不是在青春浪迹了云中之后才来到人间的

“让我来讲一种植物吧,它的名字叫加拿大一枝黄,名字有点长,但是很容易让人记住……”《云中人》中有太多的关于这种植物的叙述,这些叙述有时有点矫情、有时有点残酷、有时又颇有几分超越现实……可以说它极其霸道地将这种植物灌注到我们的认知里,让人不得不接受它的真实存在,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种被叫做加拿大一枝黄的植物真实存在过,但是我却对如加拿大一枝黄一样曾经自由生长、生发过的无望青春深信不疑。因为没有谁的生命不是在青春浪迹了云中之后才来到人间的。就像天使,在降临人间之间,势必要冲破非厚即薄的云层,然后才能四脚落地稳步人间的。而这个冲破云层的过程,就是被本小说作者所定义的做一个云中人过程。其实对于“云中人”这个群体我们并不陌生,也根本不应该陌生,因为曾几何时,彼时的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呢。这么想着。而后我就发现我真的成为了他们中的一个,亦真亦幻、云里雾里……对于70年代出生的人来讲,《云中人》所讲述的发生在主人公工学院计算机系男孩夏小凡的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诸如父母的福利性分房、城市边缘的工学院、父母面临下岗、身边无处不在的摇滚音乐和摇滚乐手……甚至因分房、下岗而怒杀领导和动迁、强迁隐含着的暴力与杀戮,我们都极其真实而真切地经历过或者是近距离地感受过,一些时候它们就是我们的生活,另外一些时候,它们发生在我们的视线中,构成了我们的生活,是它们构成了这个世界某个阶段的真实状态以及错乱,而成为其一个单元的我们不曾选择,也无从选择,或者说对于彼时的我们来讲,除了接受我再想不到更好词语来形容。但是我们也十分清楚,那种接受仅仅是表面样态上的,却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实际意义上是此消彼起的不断抗争从来都不曾缺少过。于是,青春开始混乱不堪并越来越背离了青春,青春的疼痛以及青春的拒绝越来越逼迫着一颗渴望成长又憎恶成长的心,青春被莫名的雾霭笼罩着,青春失去意识,青春的趣味在昏天黑地地玩乐以及懊悔中荡然无存,青春透出腐败的气息,青春无端地嚎叫或者悲鸣,青春渐渐归于一种宣泄一种空洞一种符号……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似乎这些元素的加入才使曾经匮乏的青春平添了几分意想不到的滋味,也似乎这种滋味的加入才让我们的青春具备了多种可能抑或是多种选择。尽管过程或结局都因更多的不确定性的存在而平添了几分恐惧以及冒险甚至是讽刺的意味,但是我相信这就是时代,于一个人、于一个人的成长的全部馈赠。这是一个常常让人“微笑着读他的文字,却忍不住悲伤”的写作者,这又是一个以交付了自己记忆中所有青春过往而成就了表达的普通男人。读他的作品总有一种久久无法排遣的玩味在心。路内早期的小说《少年巴比伦》和《追随她的旅程》如此,眼下的《云中人》更是。《云中人》,保持了路内以往的小说作品外冷内热、灰色、散漫、冷抒情的写作风格以及表达方式,而且与《少年》和《追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就是这样一部看似阴郁荒凉的小说,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文学讲述一个人、一代人甚至几代人在历史化进程中被迫成长的典范之作。那些被飞速转过的时代摩天轮轻易划伤的滴血的青春,那些被耀眼的时代光芒遮避下可悲的、丑陋的人性,那些被忽视被省略的记忆,那些欲望和那些克制……都在这里被轻易地触及,这是一个无喜亦无忧的时代,可是读过路内的小说《云中人》,我却感到无限的忧伤……为那些被表达的伤逝的无望的青春,也为被坚硬完全裹附的善感的心。

无论如何,“面对”都值得开心

最初知道路内是从一本杂志上,照着资料找来他的《少年巴比伦》看,如今三年过去了,书中种种大半都已忘记,只记得故事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主人公路小路工作在大工厂,那里充满了机械的味道。但那时的心情却还记得——看描写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作品总是不同些,那是自己明明同样走过的,却由于年纪而未能感知的时光,偏偏,那些年里发生了不少事。那些年里,路内的经历也实在丰富——19岁时,苏州少年路内便进入工厂。后来,他辗转于各地,从事各种工作。路小路的经历中,必然有他的影子。很难说这些经历给他的创作带来了什么影响,面对采访,他会说阅读的经验对他的影响更大一点(据称,他的文学启蒙来自工厂里的图书馆,当时文学期刊中苏童、林白等人的先锋小说。)。否则,比他经历更丰富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今天却不是他们在写小说?再次与路内相遇,就是《云中人》了,读后感可用“瘆得慌”形容。不久又看到其他人的读后感:觉得有人举榔头站在自己身后……永远水雾蒙蒙的小城、三流大学、地下中介、变态杀手……阅读这样一个古怪的故事,确实是一次有点惊悚的体验。而且,越是深入这个故事,越能强烈地感受到腰封上所说的“人类面临精神危机”的惊悚感,何况作家还选择了在现实中曾经发生过的“敲头案”为线索。就像书中那个“井”的故事:八岁的女孩被十二岁的姐姐推下井,获救后姐姐却不承认从背后推了她,但多年以后姐姐用小说还原了这个故事,并且刻意让那篇小说远离家人的视线……看起来似乎距离自己很远,但谁没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的时候,谁又能保证这样的想法永远不见天日?最近,在阿乙、曹寇等人的新作中,同样看到了“这样的想法”的踪影,这背后的信号是什么,现在说也许还为时尚早,但总让人觉得应该开心——无论如何,“面对”都值得开心。《云中人》书摘:1.非线性变化的世界总是企图抹平一切,在抹平的基础上拔地而起,雄伟固然雄伟,但有时有点超现实。相比之下,虚拟的互联网世界其实是线性的,带有强烈的记忆能力,即使被抹平,仍然能利用技术手段找回记忆……我们生活在一个乳沟时代,乳之风光必然依赖于乳沟,但乳沟之存在则没有任何实际效用,它甚至连器官都算不上。它其实是个负数,是一道阴影而已。从切面来看,乳沟正是典型的非线性变化。2.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按键人”,他不谙控制之法,他只有能力做到表面的掌控,将某种看似正义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理由,充满形式感却对程序背后的意志力一窍不通。这可以看做是控制狂的一个流派,弱智界面往往就是为这种人设计的。对话路内:“精神危机”来自我们“对于恐惧的恐惧”关于《云中人》《东亚周刊》:书中几次提到的“乳沟时代”该如何理解?路内:有时候我想写某个处于低潮的年代,但仔细想想,没什么年代是低潮的。例如当下,有各种不满,也有各种满意。小说不太可能给出答案,甚至无法并轨到其中任何一种声音里。那么我看到的低潮,并不是一个曲线的峰谷,而是类似平面摄影的观察法,得依赖于那道阴影才能看明白“乳房”究竟有多大。这条阴影太重要了,你无法换一个角度从正上方去观察当下。它大致暗示了,这部小说并非全景式的俯瞰,它无意于把握时代的脉搏,更不想使用很具体的小说描绘法。它只是一种对于阴影和凸起物的平面观察。在“莉莉卡”那一章中,有人爱上了平面的人形模板,也是这个意思。《东亚周刊》:《云中人》的阅读体验有点“惊悚”,那么这个安静又危险的故事的写作体验是怎样的?其中最困难的是哪个环节?听说成文过程中做了很大修改,请问主要是针对哪方面做出的?路内:写了两年半,中间确实是有删改,第一年的工作量几乎全部作废。主要是篇幅太长,如果按原先的设想,我大概会写到四五十万字,这会受到很多实际的限制,现在也很少有人能出版了。有一种说法认为此书可以无限制地写下去,我对此不以为然,这肯定是没写过长篇小说的人在胡说。小说有承重的限度,超过了就会崩溃,这个小说写到最后感觉很疲惫,在可有可无之间选择是最难的。最终出来的文本比我写过的其他小说更为闭合。我想我做了巨大的努力,尝试一种方法,在可与否之间找到它的必然性,在完整与破碎之间劈开道路。我和主人公一样,他艰难地寻找杀人狂,我艰难地寻找文本自身的存在意义。《东亚周刊》:连环杀手的故事与“精神危机”的内核关系如何?您认为我们应如何面对“精神危机”?路内:《云中人》这个小说并不同情连环杀手,一点点都没有。它在小说中是“精神危机”的来源,即“我们对于恐惧的恐惧”。而对其的解决手法,小说是没有答案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关于写作《东亚周刊》:“上世纪九十年代”是您最常用的写作背景,在现实生活中,它让您最记忆深刻的是什么?路内:《云中人》是一个关于2001年互联网生活扩散时期的小说。我写的一些关于青少年的小说背景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但那都是我自己的经验,不是刻意的时代写照。它本身也有十年之久,那里面很难找到固定的东西,一旦写了小说就会发现“流逝”的存在。就我个人而言,最深刻的都是些极其私密的事情,比如我妈妈烧菜的香味,比如姑娘的好看。《东亚周刊》:您现在辞职写作,请问平日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如何保证作品能贴近生活,或者这个其实并不重要?路内:跟上班差不多,每天固定时间写,剩下的时间就玩玩。小说贴近生活太容易了,听人讲个故事,结合个人体验就能写,它有时候简直是拼文笔。我要保证的是小说离开生活,悬挂在人心里,这个最难。今天再读《包法利夫人》、《安娜·卡列尼娜》、《追忆似水年华》这些经典,都已经无所谓它是否贴近生活了。读《阿Q正传》也会为之叹息,但并非来自于那种生活。《东亚周刊》:下一步准备写什么样的故事?之前有评论说您的作品贵在“不观念先行”,您怎么看?路内:刚写完一个长篇小说,讲上世纪八十年代市民生活的。说我不观念先行也是谬赞,观念在心里,对于小说、技巧的观念,甚至稿费和文学奖的观念,都是观念。所以我也说不清什么是观念。每个作家都想要到一把好题材,写出来能震惊中外的,而经验范围之内的往往是些琐碎的故事,把这些故事写好看了也不得了,比如汪曾祺。《东亚周刊》:《云中人》可以说是您创作的一个转折,您在媒体采访中也说是为了“寻求改变”,那么请问您的写作理想是怎样的?路内:很难说是一个转折,只是在一条没走过的路上走了一圈,好奇,折腾。我的写作理想就是甩开我身边的东西,跑向连我自己都看不清的地方去。《东亚周刊》:60后作家是“主流”,80后作家有市场,70后作家有点尴尬,你对此怎么看?路内:对写作者来说,能写就是好事。但站在文学体制和市场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个问题,这一批作家从体制和媒体获得的好处相对较少,看起来是比较独立了,但这种独立并没有催生出太多的好作品,市场也不关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作家在中国的神话破灭了,仅此而已。这可能是更深的破灭和尴尬,接下来的每一代作家都会遇到这个问题,80后,90后,都是。(本文修改稿发于《东亚周刊》第四十三期)

《云中人》:青春的挽歌与传奇

那个热衷于植物学的女孩离开了,有一个女孩被杀人狂杀死在黑暗的道路上,有一个被别克轿车轧坏了手,有一个失去了她的咖啡店,有一个永远也听不到她再唱摇滚了,有一个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还有一个女孩和我在失踪的女孩的床上睡过之后仍然是陌生人……青春就这样很容易被还原成我们与一个个女孩的故事。当然,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青春,但任何青春叙事中,总有一些东西是恒定不变的,比如爱情,比如女孩。路内在《云中人》中延续了前两部作品的青春叙事,写法上却极力隐去原有的叙述痕迹,力图用一种碎片化的方式呈现出一种缺失的情感。我们能从路内的小说中窥探出一种改变的意愿,即是说,尽管你能察觉出他的小说与村上春树的小说有着莫名的亲近感,但这种青春叙事依然是路内的。每个人回忆中的过往岁月都不尽相同,路内有他自己的独特情感体验。我们在阅读他的小说,却收获了自己的情感。记得余华曾经写到,世界上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的,也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可以替代的,每个人都在经历自己的生活。但是文学的阅读却能沟通两人的不同人生,我们都是通过阅读别人的故事,来丰富自己的人生。路内的小说,描述的是自己的青春吗,我们不知道。也许是他自己的,也许是别人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通过他的小说重温了自己的青春岁月。之所以想到余华,总觉得路内的气质在某些方面契合年轻时候的余华。余华的笔触很干净,他善于用不动声色的笔触描述残暴的事物。路内的笔触也很干净,但是这种干净只是青春的基调。换句话说,路内与余华的区别在于统一与分裂。之前向朋友推荐路内的小说,别人总问一个让我很头痛的问题,他写了什么样风格的小说。我如果回答是青春文学,就一定知道,这个词汇是被误读了。我们理解的青春文学总逃脱不了一种矫揉造作的风格,令人腻烦的语言,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象。但是路内的小说从某种意义上,把青春文学提升到了青春叙事的层次。这其中的差别在于,叙事是需要精心设计和安排的。凭心而论,在《云中人》中,多少属于真正的青春,我们并不知情。回忆一下自己的大学时光,似乎与小说描述的景象出入很大。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杀人狂,也没有如此隐秘的往事。也许,很多往事我们都羞于提及,更不会记录下来作为青春的佐证。但是,在《云中人》中,还是有很多东西的面目很可疑。某种程度上说,主人公夏小凡的毕业青春曲被路内硬生生写成了一部悬疑剧。也许正统的青春文学的叙事,我们已经厌倦了主旋律的写法,哀悼青春的逝去。但糅合进了其他叙事,青春本来的面目已经丧失殆尽,变成了一则传奇。就如同校园中手持铁锤的杀人狂一样,在口耳相传之间,很容易变成了神话。真实在写作者一方是真实的,在读者一方就会变成虚构的故事。更何况,虚构本来就是真实的真实面目呢。传奇是提升青春叙事的手段。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无论你怎么样描述和回忆自己的青春,挽歌才是最终的归宿。我无意苛求路内的写作方向。对大多数作家而言,他们只能写自己能写的东西,而不是写自己想写的东西。但是如果你一直止步于写自己能写的,你永远也达不到自己的想要的目标。青春是用来哀悼的,哀悼之后是为了拓展更好的写作面向。如果周期性陷哀伤的思绪,痴迷于青春回忆的变形,你永远逃不了这座写作的迷宫。我之所以一直提到余华,是因为早年的余华身上,我看到了一个年轻作家不停尝试和转型的努力。他会尝试所有的题材、风格、语言。也许不一定成功,但失败也是另一种写作的积累。余华的作品有着他自己显著的标签,无论他写了什么,你能一眼看出这就是余华。而路内的小说总觉得视野还是太狭窄了些,围绕着青春叙事,无论做出怎么样的尝试,结果无一都是书写青春的挽歌。当然,也许这样说太苛求了,因为我们不能用一个作家“没写什么”的标准衡量他写了什么……青春是有一种魔力的,在阅读路内的小说中,弥漫其间的那种感伤的情绪萦绕不散。我们在阅读这本小说的时候,回忆的却是自己的青春往事。我们的青春却不是传奇,只是一个个记忆中的碎片,一张张定格的老照片,“嚓的一声,往日岁月浓缩于一堆物件并以碎片的形式坦诚在我眼前”。思郁2012-3-4书云中人,路内著,浙江文艺出版社2012年2月第一版,定价:3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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