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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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0-6
ISBN:9787530656044
作者:杨润身
页数:328页

作者简介

《艰难的跋涉》是一部当代农村题材的小说,是一部反腐败题材的长篇力作。成功地塑造了一位正直善良的基层干部,积极热情为老百姓办事,带领乡亲们奔小康的故事。小说赞美伸张了正义,鞭挞了丑恶,批判了拜金主义,是一部贴近农村,贴近实际,贴近百姓的上乘之作。

书籍目录

第一章 仿佛春雷响一声第二章 急速奔走五里坡第三章 卫生院前泪纷纷第四章 如聋子听到歌声第五章 还未想乐乐自来第六章 为心中的天堂投资第七章 痛心的自我责备第八章 柿子树下母子会第九章 人不掉泪泪自流第十章 灯火辉煌如过年第十一章 苍天保佑老民兵第十二章 只是吼一吼而已第十三章 夫妻俩短兵相接第十四章 亲亲热热摸实底第十五章 火满气足的较量第十六章 他不禁怒火中烧第十七章 惊心动魄的日子第十八章 倒在炕上生闷气第十九章 不低头听人说时运第二十章 无过怒火压泪水第二十一章 受苦汉福气不浅第二十二章 抓住良机顺口气第二十三章 远客让人人惊奇第二十四章 县委书记进村来第二十五章 急急忙忙地逃走第二十六章 一口咬死不松口第二十七章 诚心奉献绝招儿第二十八章 有乐有甜也有苦第二十九章 山奇石奇人也奇第三十章 神气的“重要消息”后记

内容概要

  杨润身,1923年7月生于河北省平山县北马冢村。1937年秋参加革命,1938年春加入中国共产党。  曾任八路军八大队宣传队队员,边区民族民主革命中学剧团指导员,前卫报社指导员,小学校教师,天津市文化局创作室编剧,天津市作协副主席。  主要作品有:电影《白毛女》(同人合作)、《探亲记》、《山村会计》,长篇小说《风雨柿子岭》、《九庄奇闻》、《危险火花》,散文集《每当我走过》、《杨润身小说选》等。

章节摘录

  第一章 仿佛春雷响一声  1  新世纪头一年的秋末。  太阳已经跑出东山很远,金光县山区槐树坡村还无声无息,静悄悄的。槐树坡村位于三省交界,是金光县千余个村中最贫困的一个山村。金光县众多山村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富裕得已几乎家家修建了新房,而且是“下地不用走;洗衣不用手;看戏伸指头;吃水—挖扭。”但一百八十余户的槐树坡村里,只有拿过村支书、村委会印章的五户人家建了新房,门口停放了拖拉机,下地不用走;院里摆放了洗衣机,洗衣不用手;厅室中安放了彩色电视机,看戏伸指头。家家户户吃水不得“一挖扭”,还得如千年万古,跑老远朝井口拧辘轳,或是手提搂,或是用肩挑。  老槐树上几只准备飞往南方过冬的黎明鹤儿腾空而起,欢快的啼鸣几声,又神速地落下,很快村中又寂静如夜。  忽然,村里村外仿佛开春惊雷响一声,惊得田里播种小麦的汉子停止摇耧,赶牛犁地的汉子忘记赶牛,刨蔓菁的姑娘扔下了镢头,割荞麦的汉子旋即停手,上树采摘红柿的汉子倒掉红柿不再提起筐篓;在小河沟里洗衣衫,刷鞋子的老婆婆、小媳妇通通扔下棒槌和毛刷;在村里推磨、扫碾的老婆婆、小媳妇止步不前,喂猪、垫圈的小伙子停止喂猪不再干活。甚至正要给娃娃喂奶水的母亲也顾不得再把娃娃抱起。相互高声大嗓的传播,相互惊奇不已地询问:  “白冰冰花头鬼脸的吓死人啦,被送到医院里去啦?”  “是真的吗?!”  “谁要胡诌白咧,谁嘴上生疮!”  “谁说的?谁说的?”  “张二九说的!”  “他看见了?”  “张二九说他亲眼看见了。”  “送哪个医院啦?”  “送五里坡镇卫生院啦!”  “白冰冰花头鬼脸的,还保命不?”  “十有八九不保命啦。”  “张二九看得真切不?”  “张二九说,他看得很真切!”  “他狗日的张二九说得要是有水分,不切合实际,他奶奶的可要负责任哩!”  “我也那么交代他哩!”  “这……这白冰冰怎么就……”  不论男,不论女,不论老,不论少,人人的话语间挂着忧虑、沉重、担心。也算得上奇,够得上怪,白冰冰一不是当今吃香的高官,二不是当今吃香的大款,三不是当今红得发紫的影星、歌星,只不过是个不给祖宗找骂的被有的人贬为“二百五”的共产党员。  改革开放催人致富的春风荡漾之前,老的套套束缚着人们的头脑,不敢谈富,不敢发财。现时,老的套套败落,人们理直气壮的致富发财,人们的生活日益改善,让人欢欣鼓舞。也让人料想不到,西方古老的拜金主义之风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而来。拜金主义之风说白了也就是流传开来的钱就是上帝,一切向钱看之风。此风来势凶猛,无孑L不入,使人的私欲膨胀,道德沦丧,正直、朴厚、诚信失落。骗子就脱颖而出,防不胜防。  槐树坡村的父老乡亲,只要谈论对人道德沦丧之担忧,发泄对虚假之愤恨,咒骂骗子的无耻,就爱说到白冰冰的为人。  2  看来,槐树坡村最关心最牵挂白冰冰的是张金锁了。张金锁听到有人在街上传播白冰冰花头鬼脸的吓死人啦,被送到医院里去听,就立马把手中的药碗交给妻子,丢开病得气息奄奄的老爹,大步流星、愁眉苦脸的跑往街上。  “哪一个说冰冰姐夫花头鬼脸被送进医院去了?”张金锁喘着粗气问在老槐树下石碾上碾玉米的韩美凤。  “我没听说。”  不知韩美凤是真的没有听说,还是无心与张金锁搭讪。她缓声慢语,头也不朝张金锁抬起。  “哈哈。”张金锁习惯地笑笑说,“你美凤卖粑糕的口袋——装蒜,是不是?”  “噢,我美凤就是卖粑糕的口袋。”  张金锁出口长气,转身拔腿要走,忽又停了下来,朝韩美凤转过身,语气谦和而又诚挚地说:“美凤,我刚才说你卖粑糕的口袋,心里刻着人们传说的冰冰姐夫的倒霉,嘴不把门儿,你别搁在心里。”  “看金锁老叔你说的,”韩美凤朝张金锁转过脸来,秀眉丽目粉如桃花的脸上无笑无恼,“俺美凤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张金锁再朝韩美凤讨好般的夸耀两句,转身又大步流星走去。  “石头哥,你听说没听说冰冰姐夫……”  “听说啦,听说啦。张二九和我说得一清二楚,没有一星半点的含糊。”张石头扬眉吐气,口舌席陕。他不由得嗬嗬嗬地笑笑,口舌继续痛快地说:“张二九去五里坡镇推销猪仔,亲眼看见了白冰冰。张二九同我说得很真,白冰冰花头鬼脸、九死一生,毫不含糊。”朝田里推粪的张石头口舌痛快完结,放下手推车,接过张金锁递给他的三元一盒的一根纸烟,等张金锁以自来火为他点着纸烟,美滋滋地抽一口,说:“嗬嗬,金锁,你这纸烟,比我的旱烟好抽多啦!”  “我的纸烟也平常。”张金锁说。  “不平常!”张石头大声说着再用力抽口纸烟。  张石头小时就想入党抓权出人头地,而他时运不佳,国民党兵败逃往台湾的时光,他的在国民党军队里的舅舅也逃往台湾了,他就背上了“港台关系”的包袱。他对他不能出人头地极为窝火。他想骂而不敢开口。他心里说他的老爹为他取名石头取得不错,他时时把自己看成一块无棱无角的石头:想啐,把唾沫咽在肚里;想骂,把骂压在心底。  白冰冰在大跃进的时候当政,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抓权;槐树坡总是白家的天下,他心里如吃下苍蝇一样想吐,而又总是死死地把“苍蝇”压在心里。他只是一次次往远远的高山上割柴时,看到左右前后没人,痛痛快快地骂几句,啐几口唾液。“四人帮”倒台,改革开放的春风随之而来。张石头“港台关系”的包袱不解自脱,白冰冰在村里又丧失权力,张石头就欢乍得成了入水的鱼,脱缰的马,发情的驴。有人在拜金主义风潮里坐鬼玩假,他也不甘落后。  去年春节之后,他奔县城亚洲良种公司买得五亩地的进口玉米良种,玉米出土不久,他发现玉米良种问题不小,他再赴县城寻亚洲良种公司索赔,未寻到一丝赔偿,他损失三百余元。过后他又遭骗,他托人买的两瓶名牌白酒,还没喝下几杯就上吐下泻。让人紧送医院抢救,用他的话说,差一点进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于是,他恨死骗子,对骗子痛骂不止,骂骗子是野兽!是婊子!骂骗子不得好死!他就在街头当众发誓,他张石头要见好学好,见歪学歪,他也要弄虚作假,欺人骗人。  张石头只要气儿不顺,就要一只眼睁一只眼闭,让人喊他独眼龙。  “独眼龙哥,别老用一只眼看社会,要不是当今的社会,你能把你的老房翻盖成新房?你的不到五尺高的儿子能娶上媳妇儿?”有人为张石头消气灭火。  张石头的气更旺火更足,他咬一咬牙齿,瞪大一只眼睛吼:“你说的这是屁话,我不埋怨社会,我埋怨我张石头?我张石头祖祖辈辈忠厚老实,老牛一般。人的名树的影,哪一个不知道我张石头是老好人?我张石头走一步两脚印儿,没有摘过人一个枣儿,没有勒过人一把榆钱儿。盘古至今,人人念叨:恶人不得好死,好人准有好报。怎么好端端的一个社会,好人就没有好了呢?好人就得被骗呢?我告诉你说,我张石头发誓要当骗子,就是要当骗子了,海水不能拦,泰山不能挡!……  张石头不是朝嘴上抹石灰,白说白道,他真不怕往他良心上抹黑,要实实在在地露一手儿。不过他的骗术甚不高明,鸡未逮着,反丢一把米。他打算出手他辛辛苦苦养大的肥猪,为了涨秤,出手前豁命给肥猪塞食,塞得太快太多,将肥猪撑死,收猪人只收活猪,不收死猪。他不舍得吃,只好低价出售,损失千元之多。  张石头是张金锁的叔伯哥,与张金锁走得很近,他想抽纸烟了,就丢开旱烟袋找张金锁要根纸烟,想喝酒了,就找张金锁要一杯酒。张金锁始终让张石头得到满足。  好像张金锁十分害怕白冰冰十有八九不保命了,张石头向他转达得字字有音,他还要一问再问。他抬手拉一下张石头,同张石头在一块长石头凳上坐下来。  “石头哥,张二九不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冰冰姐夫千真万确是十有八九不保命吗?”  “你看你。”张石头拍一拍胯,“你这个石头哥是同人宣布了他的决心的,不再做老实人,要学狡猾,要当骗子!可他的决心再大,海水不能拦,泰山不能挡,他也不能和你金锁不老实吧!张二九是同我也讲过,这年头,实在人吃亏,不能再实在了,可他绝不会同我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白冰冰要不花头鬼脸,他说白冰冰十有八九不保命了干什么?他和白冰冰一无愁二无恨。”张石头再用力拍一下大胯,“就相信我的话吧,你冰冰姐夫十有八九不保命了,这绝对不是胡说八道!”  张金锁呼地叹口气,不再进一步追问。他相信白冰冰命难保了,他痛苦得脸色难看,口唇战栗,两眼发潮,几乎要掉下泪来。他抽完一支烟才与张石头各自走开。  谁也不会想到张金锁为白冰冰“十有八九不保命了”的痛苦是演员的胡子——假的。  张金锁迈入他的院门,将两扇院门关紧,两只脚上没有了沉重。他不往上房老爹卧室中看一眼老爹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而脚步轻快地迈人东厢房他与妻子的居室,从壁橱里拿出一瓶酒、一碟油煎花生豆,坐在沙发上,喝下一杯酒,吃下几粒花生豆,脸色之难看一扫而空,喜兴得仿佛耳边是动听的歌曲,眼前是灿烂的鲜花。  张金锁之形象,谁也不会把他与虚伪、狡猾联系在一起:只能说他老实巴交、质朴厚道、诚信善良;只能说他是个山村的典型的农家汉子;只会说同这样的汉子在一起,就如同饮下一杯陈年老酒,芬香淳厚,沁人心脾,感到亲切,不存防备之心,吃也香、睡也甜。  张金锁当年同人交往,够得上老实巴交。有一次他进城赶集出售红柿和花椒,回家之后,他发现一买主多付他五十元钱,他骑车奔行七十余华里将五十元钱归还买主。买主感激地说他,何必跑老远的路,再说……不就是五十块钱嘛。他老实厚道地说,他不能给良心上抹黑。他代他姑父往五里坡镇卖出一头黄牛,卖了高价。他的姑父请他喝酒,并得意地与他实话实说,黄牛患了不治之症。他听后恼得脸红脖子粗,啐姑父一口唾液,砰地把酒杯摔碎,大骂他姑父无耻,成心骗人,并立即再奔往五里坡镇,如数把牛钱还给买主,再把黄牛牵回。  不知张金锁哪年哪月起不再老实巴交、质朴厚道、诚信善良了,反而同令人不悦的虚伪、狡猾联系在一起了。  张金锁淡化了老实巴交,也许与他说他“时来运转”有关。去年冬初,他往邻县一个村里看望他的一个朋友,偶然在他朋友承包下的一道山沟里发现了铁矿。他付给朋友五千元,买下了朋友承包到手的山沟,投资五万,开采了山沟里的铁矿石,净赚五十万。他拿到五十万,兴奋得连续三个夜晚失眠,一声声地重复他时来运转。从此,他发财致富的思路大开。  今年春节,村里人们放炮的放炮,饮酒的饮酒,看会的看会,他一不放炮,二不饮酒,三不看会,早晨吃罢饺子,扎紧腰带,换上一双合脚的布鞋,将新式的铁矿探测仪装进衣袋,人不知鬼不觉地离村快速地上山。他一步不停地攀山越岭,累得汗如雨下,顾不得掏出手绢擦抹擦抹,他不慎滑倒,碰得鼻青脸肿,顾不得叹息一声;中午饥肠辘辘,顾不得吃一口干粮;口干舌燥路过泉水池,也顾不得喝一口泉水。到天黑,他腰背酸痛得再难以起步,才步履蹒跚地回家。  张金锁真是时来运转,他携带着铁矿探测仪,跑遍了槐树坡村南万亩荒山,发现荒山间存有铁矿。他坐在他的居室中,妻子史梅梅为他端来好吃好喝,他顾不得拿一拿筷子,端一端酒杯,将算盘拨拉了又拨拉:将铁矿石开采出来,利润可达一个多亿。一个多亿,使他如同看到天堂。他痛饮一杯酒,嘴张老大,眼睛也睁大,水汪汪的一双眼一阵比一阵明亮,红扑扑的一张脸一阵比一阵好看。有了钱就有了一切:他的老房不仅要变成崭新的别墅,出门扔掉老飞鸽,乘坐桑塔纳,还要当上县政协委员,或县人大代表,参政议政;见到乡党委书记、乡长,用不着低头哈腰,满脸堆笑,恭敬地将纸烟递出。  他再饮下一杯酒,水汪汪的眼珠上下左右地转动。忽然间,他的眼珠凝滞,丢失光亮,脸上也落满乌云,阴沉沉的。他顿时想起,权是他通往天堂的保障,若不拿到村支部、村委会的两块印章,他的天堂还是镜子里的鲜花,水中的月亮。只有拿到村支部的印章和村委会的印章,独揽村里的党政大权,他的话才能如圣旨。如再花三万五万,把村里的坡坡岭岭全部买下,随意地开采铁矿,天堂始能成为他的真正的天堂。年底村里两套班子要换届选举,支书病倒,村长屁股底下有污点,失去村民信任,唯有他的本家姐夫白冰冰一个人是他的竞争对手。他忽然又害怕起来,白冰冰万一被医生抢救活了再活生生地回到村里,他的天堂就有多半的可能变成梦中的天堂。  张金锁的上房屋里,传出疹人的哭声。哭声宣布了张金锁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的老爹命归西天,张金锁才顾不得为他的天堂或喜或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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