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认识》书评

读出一种醒悟

一句话概括：站在当代语言哲学的视角，审视修辞学。读后感：“思考终究不是全由逻辑管辖，语言也不能由语法而彻底穷尽。即，我们内心的思考和我们的语言措辞汇合之处所成立的认识及其表现，绝不是可以由逻辑和语法充分支配的。”语言，生活中的日常事物；修辞，语言中的寻常事物。这些日常生活不以为意之物，细究起来可以这么有趣、有用，有时候让人有一种醒悟之感。语言研究为什么会有这种效果？因为它能够揭示我们内心的概念系统。概念系统关乎我们的思维能力，管辖着我们日常的运作，构建着我们的个人世界与他人的关系，乃至细枝末节，无所不包。然而，概念系统不是我们平时能够意识到的，我们每天所做的大部分琐事按照某些方式或多或少在自动思维和行动，这些方式并非显而易见。为了搞清楚概念系统的运作，一个切实可行的途径，就是研究语言。之所以有这么一条途径，是因为，既然交流基于我们用以思考和行动的同一个概念系统，那么语言就是探明这个系统是什么样子的重要证据来源。上世纪初由索绪尔和海德格尔引领的哲学的语言学转向，至今影响依旧。人们意识到，我们是依靠着语言才能生存下来的生物，没有语言就没有存在。站在当代语言哲学的视角，审视修辞学并有一番全新见解，便是《修辞认识》一书。传统修辞学，是一门着重于提高措辞说服力和魅力的技术性学科。不过，在作者看来，传统修辞学除了表面这层意义，还隐藏着另一种旨趣—“发现性认识的造型”（《修辞感觉》）。用这种新的目光，我们可以意识到古老修辞学不曾察觉到的意义，将更深刻地意识到人和语言的关系。佐藤为了挖掘这种旨趣，精心挑选了八个辞格，从他那种新型认识论的角度加以解释。在中译本的译者序里，对这八个辞格有很好的导读和解析（译者解析地很优美，光看导读就有种醒悟之感），下面就不赘述了。下面谈谈作者的新型认识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新型认识论在哲学上归属于经验主义（《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不同于以往的客观主义。这里的经验主义指的是什么？简单来讲，即认为世界是由人的外部和内部共同决定的，两者都是组成世界逻辑链不可缺少的一环。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从生物学角度讲，人是如何成为人的？有很多人都认为是基因决定了人，也有很多人认为是后天环境造就了人。事实上，基因决定不了人，环境也决定不了人，而是两者的交互作用产生了人。如果我们把基因替换成人固有的观念（meme），后天环境替换成文本内容，传统的修辞学，在客观主义的影响下，忽略了这种互动创造的过程。而作者的新型认识论注重分析两者的交互作用的过程，从而将语言互动创造的本质挖掘出来。从认知神经学的角度，我们可以进一步细挖语言互动创造的本质。用还原论的思想看待我们的认知，它是由我们大脑数以千亿计的神经元联系决定的，神经元通过突触互相联系，新发展的神经元联系建构于旧有的联系之上，因而，可以证明所有抽象的语言都是建构于具象的语言之上（《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在《修辞认识》第三章中，作者谈及转喻，为什么“手腕上，阿孝的头更加沉重了”会比“阿孝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更好？因为，“转喻表现的文章远比假设的直白的表现来的更加直接”。用联系强度更强的具象神经联系去激活建构于其上的较弱的抽象神经联系，神经元的反应更加迅速与强大。在神经元这个层次上认识语言，就能很清楚地发现语言互动创造本质的来由，因为神经元先天存在一部分，后天又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建构新的神经元，先天后天都是产生整体神经元逻辑链上不可缺少的一环。从上面的角度理解语言，或许能更加清晰的了解，语言之所以是如此这般的原因。语言是奇妙的，好好了解一下语言学，的确会让人受益匪浅。 读《修辞认识》，又读出了一番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