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女色》书评

空无一人的看台

黄碧云走的是张派路线，那个神情高傲的临水照花人似乎是女性写作一道铜墙铁壁。与之不同的是，黄碧云的文字更显冷列。十二朵花十二只蝶，这样的一生，暴烈与残酷并存。沉沉浮浮的生活，几生几世的变迁流年，用一宿的时光道尽。絮絮叨叨却是字字入心。生是如花皮囊，在文字的蹂躏下落花尘埃，蝶翅破裂。黄碧云所经之处，如同荒芜沙漠中的星点绿洲，露水解渴无疑是螳臂当车。希冀在此等文字中寻求安慰，不如去爱抚镜中花水中月。她的文字丝丝入扣，每一笔都用足了力道，起承转合都有一张洪荒的面孔，每个人，站在那里便是一出戏。底下的看台只有灯光黯然。这样的阅读是条不归路。女人的琐碎感伤被冰刃一一击碎，徒留一地残屑。从此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第一色·芳菲不再 第二色·人淡如菊 第三色·如花美眷 第四色·锦心绣口第五色·空谷幽兰第六色·姹紫嫣红第七色·在水一方第八色·岸芷汀兰第九色·蓝田日暖第十色·荔带女萝第十一色·金焦玉裂第十二色·百劫红颜

失城

印象最深的还是那篇《失城》，以及里面的那位督察。黄碧云借英国督察伊云思的口吻说：“我非常的苍老及疲倦，便微微地打了一个颤。我大吃一惊：我知道我老了。我原来老早已经忘记恐惧的滋味，此刻我非常的惶惑与恐惧，而且孤独。”然后借他情人的口吻说：“伊云思，你还是不要冒险了。早日回去吧。留在这里，看着你熟悉的人与事，一点一点地失去形状，我不知是败坏还是新生，但眼看着这一切，也不免难堪。”伊云思听到这里，明白自己失去了妻子和儿子，又将失去他了，他所能做的只是带着早已变形的身体离开香港。在明蓝的月光之下，心竟是比夜晚的案发现场还冷。故事中的每一个人，面临着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不可避免地苍老着，用已经扭曲的理智在冷硬的现实面前做着最后一点挣扎与抵抗，他们不是没有珍惜，而是被所珍惜的所屏弃。这样的情形不仅在那片特定历史背景的场所发生着，也发生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不由得想起《十二女色》里的“红颜”那句：“原来人生在世，相同的时候居多，能有多少新鲜事儿。”不要责怪陈路远，不要责怪变态医生，不要对最后那句从变态医生嘴里说出的“我们总不得不生活下去，而且充满希望，关怀，温柔，爱。”感到惊悚。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怎样呢？

黄碧云的一点艳色

《失城》中警官的妻子因其着迷于背上纹了一只孔雀的中国女子，自己便也去纹身，鲜血淋漓的。黄碧云的小说中多少有其艳色，纵使是在这么灰暗的故事中，也能一把痴。《山鬼》整个影影绰绰，鬼影幢幢。《桃花红》是好的，疼的地方是指甲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