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合照

出版社:广西师大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5
ISBN:9787549535750
作者:周志文
页数:264页

作者简介

“那些忧伤的日记,未曾坦承的爱的难言之痛,都不会因为无言就不真实。”——达纳•乔雅
本书是作者“回忆三部曲”的第三部作品,前两部是《同学少年》与《记忆之塔》。全书围绕作者幼年生活及家族记忆展开,内容分为三辑,辑一“家族合照”写家人姐妹,辑二“竹篱内外”是眷村传奇,辑三“余光”则总绾成长记忆。
在乾坤倒转的大时代,幼年的作者随家人飘零至海外孤岛,寄居于眷村一隅。在那个物质贫乏、空气中隐约还可以闻到硝烟味的年代,眷村的人际关系是疏离的,情绪是紧张的,而天空的颜色永远是灰暗的,面对不确定的未来,生活如蝼蚁偷生。作者善于透过小人物的微琐命运来展现大时代氛围,书中所记,无论是与亲人的疏离关系,还是眷村人物无言的悲凉人生,在在都反映出台湾戒严时代的不安气息。而大时代的小人物,即使是千疮百孔的人生,也不该被遗忘,因为他们曾经这样活过。
这是一场背景鲜明、主体模糊的舞台剧,乱世且偷生,人命如蝼蚁。随军来台的幼童依附在姐姐所属的眷村里,寒碜的物质,疏忽的照拂,永远是东北季风呼啸,海涛声拍打沙岸……周志文近年的回忆三部曲,在学术内外、省籍之间、东西两岸甚或是历史诠释上,全部都是非典型。他以一种艺术的升华,清淡隽永的韵致,拔高来看这冷热人间,辰江的水是这样悠悠的流,谁知“幽咽泉流水下滩”,背后负载的是这般沉重心事。——张瑞芬(台湾逢甲大学中文系教授)

编辑推荐(作品卖点)
1.不堪回首的家族记忆。在命运不由自己掌控的大时代,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苦苦挣扎,人际关系变得疏离,即使是至亲之间也未能幸免。回首往事,布满裂痕的亲人关系,在作者平静而又无可奈何的叙述下,更让人唏嘘与感叹。
2.大时代里小人物千疮百孔的人生。这是一出背景鲜明、主体模糊的舞台剧,乱世且偷生,人命如蝼蚁。大时代的小人物,即使是千疮百孔的人生,也不该被遗忘,因为他们曾经这样活过。
3.外省少年的台湾成长史。凋敝的眷村,疏离的人际关系,灰暗的天空,这就是作者成长的环境。不过,物质虽然贫乏,精神上却有无限可能,少年拥有任自己自由驰骋的另一个世界。而感情、快乐的缺乏也未必完全是坏事,缺乏形成渴望,渴望引领你用以后的一生去寻找。

书籍目录

序 远方军号声
家族合照
故 乡
若瑟与马利亚
安 平
二 姐
有裂纹的镜子
纷 扰
荞 麦
姐 夫
厚黑学
党国体制
竹篱内外
路姐姐与奚姐姐
书记官郭荣仁
商展场的初恋
竹 敏
曹兴城的故事
老兵唐桂元
余光
风的切片
稻田里的学校
说国语
钢 笔
小镇书店
书法的记忆
附录一 暮光之城——评介周志文《家族合照》
附录二 没有哀伤的人生不能算是真实的人生

编辑推荐

《家族合照》编辑推荐:1.不堪回首的家族记忆。在命运不由自己掌控的大时代,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苦苦挣扎,人际关系变得疏离,即使是至亲之间也未能幸免。回首往事,布满裂痕的亲人关系,在作者平静而又无可奈何的叙述下,更让人唏嘘与感叹。2.大时代里小人物千疮百孔的人生。这是一出背景鲜明、主体模糊的舞台剧,乱世且偷生,人命如蝼蚁。大时代的小人物,即使是千疮百孔的人生,也不该被遗忘,因为他们曾经这样活过。3.外省少年的台湾成长史。凋敝的眷村,疏离的人际关系,灰暗的天空,这就是作者成长的环境。不过,物质虽然贫乏,精神上却有无限可能,少年拥有任自己自由驰骋的另一个世界。而感情、快乐的缺乏也未必完全是坏事,缺乏形成渴望,渴望引领你用以后的一生去寻找。

前言

自序 远方军号声一篇文章、一本书,自己看久了就生厌,一天莫名其妙的将它交给副刊编辑或者寄给出版社,要他们看看到底如何。想不到评价不错,不久文章“见了报”,书则出版社的负责人来信表欢迎,说已排定某时出版,那时有点后悔,不过闹到这个田地,心想只好算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所以当自己对一篇文章生厌时,最好的方法是立刻扯了撕了,勿留秽名天地之间,一本书厚度的文稿不太好撕,但焚之毁之,还是有办法的。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不是说“敝帚自珍”吗?每个人对自己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孩子),都有护短的心理,说是生厌,文章一旦在副刊刊登,或者以一本小书的样貌在书店的橱窗出现,看起来也不至于那么可“厌”了。这是为什么李卓吾把自己的书取名叫《焚书》、《藏书》,并没有把书真正给“焚”了“藏”了一样,张岱说:“则其名根一点,坚固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犹烧之不失也。”可能道尽了其中的意思。这本小书收了几篇由我“家族”引发出来的故事,原本只是“私事”。我与我家族的成员,都是小人物,包括我书里写的我童年周围的一些人与事,严格说来,在这个“大时代”里都无关紧要、可有可无,也可说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本来没什么可写,也不想写,想不到竟写成书了,但与我后来的经历比较,书中的人事还是有可贵的地方,并不是那么的“可厌”。我后来到台北闯荡,教学上庠,也经历过一些以前想不到的经验,所与之中,有一些可以称为“国之髦士”的重要人士,那些人物大多装腔作态,很少以真面目示人,更不要说其中还有尔虞我诈的事端穿插出现。与这类人物相处得处处提防,时时紧绷,瞻前顾后,左支右绌,完全失去了自由,比较之下,还是小人物、小故事接近人情,而且花开花落,自成季节。大陆青年评论家张彦武(笔名燕舞)看了我的小书《同学少年》之后,谬加赞许,说是台湾“眷村文学”的代表作。我去信说我不同意,我的《同学少年》其实不是为眷村而写,只不过内容有几篇跟眷村有关,那是我曾生长的地方,我想舍弃也舍弃不了的。我在与他书信往来的时候,心想也许可以把我在眷村的见闻单独写成一本书。在出版了《记忆之塔》之后,我开始陆续写这本书里的主体文章,也有小一部分,在《记忆之塔》之前已开始写了。这本《家族合照》,写的是我家的事,当然里面出现的眷村生活比《同学少年》要多,尤其是第二辑里面的几个人物,都是与我童年的眷村生活有关,第三辑中的几篇,慢慢向外面拓展开去,但再远,距那个早已根植在内心的“基地”,还是无法离得太远。意大利导演费里尼(Federico Fellini,1920—1994)有次说:“长久以来我一直想拍一部关于我老家的电影,我是说,我出生的地方。但有人向我提出异议,说我根本没有拍过别的。”再伟大的艺术,其实还是在自我的小范围里兜圈子,就跟《西游记》里的孙猴子一样,自以为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周游无限了,但在如来佛看来,还根本没超过他的手掌心呢。因此我想了想,燕舞的说法也不见得不正确。燕舞曾来信请我描述以前住过的地方,怎么说呢,那种事确是说不清的,何况只用短短几篇文字。我以前住过的眷村已埋入历史,而且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这世界上大部分人没有历史感,什么事一埋入历史就表示没人再注意到甚至意识到,对他们而言,就等于不存在了。我的家庭很小,人都是平凡的人,当然也各有兴衰起伏,但与世上一些大开大阖的人比较,总缺少精彩可言。我少年时住的眷村也不大,当它最盛大辉煌的时候,也只不过六七十户,后来虽然有人迁出也有人迁进,而总户数不见增,反而逐渐减少,这跟它处于比较不繁华的东部有关,还有它是“外省人”的聚落,它必须面对台湾所有外省族群凋零分散的共同命运。我想起颜色。当我少年时,宜兰的天空总是不怎么晴朗,我脑中的颜色是黑白的居多,偶尔加上一点灰色与褐色,都低暗得很,唯一比较有亮度的色调,是土黄与青紫的交错,但也亮度不足。那两个对比又神经质的颜色好像与我关系深远,填补在我童年生活云与山之间的空隙,也填补在我周围户与户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空隙。所以我面前的这一幅画,虽然线条严密,而人的关系是疏离的,情绪是紧张的,缺乏橙黄、大红,还有成片连绵的绿与坦荡无垠的蓝,对我来说,那些才是真正的颜色,愉悦又大快人心的。我觉得一个自足又饱满的农人或者一个怀有理想的知识分子,面前的该是那种颜色,它们很少在我少年时的画中出现。幸好还不算糟,缺乏形成渴望,渴望引领你用以后的一生去寻找。嗅觉倒是饱满的,眷村虽小而气味丰富。只需几分钟,就可走过眷村的所有门户,每当下午放学,也是各家煮晚饭的时候,各种特殊的气味从空中“发射”出来,如同阵地的子弹炮火,令人躲也无处躲。菜色当然各家不同,像吃火锅都用共同的“锅底”一样,每家的锅底同样是很不纯粹的花生油。公家发的花生油多杂质,必须用大火猛“爆”才会减少它的“油哈”味。用廉价油爆出来的菜,辣的会更辣,酸的会更酸,臭的则会更臭。眷村居民的鼻腔早已习惯各式强烈的气味,最后因为刺激过多都变得无动于衷了。人的五官是连在一起的,鼻腔的折磨连带使得五官的功能俱失,至少大打折扣。藏在更深的人性之中的“五情”与“五蕴”也都一样,当人生活在有色彩的世界却分不出色彩,久而久之,他视觉里就没有色彩了。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平台上五色、五味甚至人的四体杂陈,所有东西就大剌剌的摆在那里,初看起来光怪陆离,但只让它那样摆着,时间久了也就没没无闻了,没人把它串联成垂直的、有意义的故事,眷村是个水平的世界。偶尔会有人发了点痴,产生了点幻想,像火花在夜晚闪烁,但短暂又很小的光敌不过笼罩全局的黑夜。那个世界也不见得真小,也会有大些的事发生的,诸如生与死、坚持与背叛的故事,还有恋爱与失恋,都可以算是大事了。但所有的事都发生得太快,又似乎太密了,让人很难全数反应过来,像看到远方闪电,听到雷声总要一阵之后,当人反应过来了,事情早已过去,或者像几滴雨落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大是很大,但一下子就不见了。眷村对大多数小孩来说,更像一个大而化之的母亲,她生了太多子女,以致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她像是供应大锅饭的公共厨房,你来了任你吃,你走了她不管你,对她与你来说,都自由极了。由于我与我住的眷村在身份上有“隔”, 我不是这个村子登记在案的正式居民,我只是寄居在二姐眷村的家中,那里没有我的空间,也没有我的配给。这个在别人视为母亲的眷村,若我也用母亲的意象来看她的话,她只能算是我的后母,她不会对我刻薄,但对我确实更不关心。说也奇怪,当时我很喜欢我尴尬的身份,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却让我更加左右逢源。表面的困顿给了我更多的机会,我看起来什么也不是,却表示我可以是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而且不用担心失败。对我而言,什么地方都是结束,也是起始,只要我心里想要,没人能阻拦我。罗东有一个军营,在镇西一个叫北成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日据时代留下的神社。通往神社的道路两旁,有秩序的排着刻着“奉献”字样的石灯,再旁边就是成排的俗名叫做尤加利的大叶桉树,军营就在旁边。因为不是要塞,小镇也无险可守,所以军营的驻军并不多。曾经驻过一个轻装师的团部,与重装师相较,顶多一个加强连的人数罢了,我记得我二姐夫做副团长的时候,曾在这儿短暂驻防过。军营没什么特殊的,唯一可记的是军号的声音。所有军营无论大小,都是用号声来指挥。军号没有像乐器一般的按键,仿佛把铜管随便扭曲几道,把出口敲成漏斗样,加上个吹头就成了。军号手没有识谱的,好在军号只有Do、Mi、Sol三个音,他就用阿拉伯数字1、3、5来表示,如果是低音,就在数字下点一点,简单得不得了。北成离我们的眷村很远,但以前世界宁静,早晚有时还听得到军营传来的号声,只Do、Mi、Sol三个音,也能组成繁复的故事似的。当晚上十点,遥远的军营传来忽明忽暗的熄灯号,整个多纷的世界就也都要埋入昏睡的黑夜了,而我听了总是睡不着。秋冬之际,东北季风在空中呼啸,里面夹杂着从五结那边传来的海涛。海涛十分有节奏,从未断绝过,但不细听是听不到的,晚上则可听得很清楚,越是宁静,能听到的声音就越多。已经有几万年了或者几十万年了吧,海浪拍打着沙岸,一刻也没停息过。我想,涛声中一定藏有关乎全世界或全宇宙最根本的秘密,却好像从来没有人注意过。诸如此类,在我人生的那一个时代,一切仿佛静止的,却都忧心忡忡的存在。所有未来的生活,包括意志与命运、执着与放弃,还有诸如性爱与死亡的预感,更多繁复的想象,都从那里开始。世界末日也从那里开始,只是到今天还没真正的结束。不经意的事反而重要,一件事看起来很短又无声,但不应忽略,也许就是一个人一生呢。当然只要地球与太阳仍保持同样的距离,而且维持目前自转的速度,所有事情是还要继续下去的,淹灭了沉沦了的小事有一天会再从漩涡外浮出,消失了的人影,也会再度出现,到时看你要如何对待。我读陈明克的诗,里面有这样的句子:停停走走的车流中我小心控制车行的速度蒲公英等了这么久绒毛轻轻颤动就这么一次不要这个时候下雨让蒲公英飞起来从我无法离开的公路我喜欢这首诗,因为与我此时的心情相同。

内容概要

周志文,一九四二年生于湖南,成长于台湾宜兰县罗东镇。大学教授,专长是明清学术史、明清文学、现代文学。亦是作家,写作以散文、小说及评论为主。历任《中国时报》《民生报》主笔,淡江大学、台湾大学教授,曾至捷克查理大学、荷兰莱顿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及珠海联合国际学院讲学,现已退休。
文学作品有《日升之城》《三个贝多芬》《冷热》《布拉格黄金》《寻找光源》《风从树林走过》《时光倒影》《同学少年》《记忆之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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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背景鲜明、主体模糊的舞台剧,乱世且偷生,人命如蝼蚁。随军来台的幼童依附在姐姐所属的眷村里,寒碜的物质,疏忽的照拂,永远是东北季风呼啸,海涛声拍打沙岸……周志文近年的回忆三部曲,在学术内外、省籍之间、东西两岸甚或是历史诠释上,全部都是非典型。他以一种艺术的升华,清淡隽永的韵致,拔高来看这冷热人间,辰江的水是这样悠悠的流,谁知“幽咽泉流水下滩”,背后负载的是这般沉重心事。——张瑞芬(台湾逢甲大学中文系教授)那些忧伤的日记,未曾坦承的爱的难言之痛,都不会因为无言就不真实。——达纳•乔雅

章节摘录

版权页:   有一次我听姐夫与他朋友闲谈,他们说新文化就是只认婊子不认老子,而共产党把我们逼到台湾来,所以都要“反”的。我后来跟姐夫说,当时大陆共产党也在批斗胡适思想,他说活该。我说胡适如果跟共产党是一伙的,共产党就不应反他,他说玩蛇的被蛇咬,养虎的被虎吃,本来就活该。我又说“蒋总统”请他来做“中央研究院”院长,假如胡适那么坏,“蒋总统”就不该请他,他说再伟大的领袖有时候也得使些权谋,用些“招安”的手段,请胡适来是不得不做的,就让他乖乖的做个院长吧,不然坏人就会坏得更厉害……反正他怎么说都有理。退伍老兵都性格倔强、思想保守,又爱憎分明会动情绪,只有你认输,谁也别想说服他们。因此此后碰到这种问题我便不谈为妙,逼不得已也少说些,免得后来弄成僵局。 我从大陆回来后,他也热衷于到家乡探亲了,有时带着姐姐去,有时一人独往。他自己已经老了,当然没了父母,哥哥与嫂嫂也早不在了,他哥哥比他大很多,我曾听说他小时候吃过他嫂嫂的奶,跟我吃过我大姐的奶一样。富阳老家只留下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侄儿及孙辈的人物,他分批带回他历年省下的积蓄,帮那些其实并不认他为长辈的儿孙们买东西、起房子,花光了钱也从不心痛。他原来不是小气的人,现在则更为大方,有一次姐姐说,幸好我们不是富人,没有什么家产让他去真正的败。 不过大陆方面的需索越来越大,弄到不论是不是他的亲人,只要跟他能沾上一点边的人都希望得到他的帮助,所需金额已超过他能供应的范围了,他自己也有点焦头烂额的穷于应付起来,我记得一次我到他们内湖的家,他与姐姐为此闹得很不愉快。姐夫说某某赎回祖产,还需要人民币多少,某某盖房子还只盖了一半,要再加人民币多少,姐姐说你不是不知道这是无底洞呀,姐夫则说是上次答应了的,祖产已开始过户,没钱就功亏一篑,房子也一样。姐姐说单说这几项,钱你不是已经分次给足了吗?姐夫说没料到原料跟工钱都涨了呀。姐姐说起房子涨价还有话可说,祖产过户与原料工钱涨价有什么关系?姐夫说也许发现有更多的地方须塞钱吧。我在旁边听,突然想起姐夫许多年前读过《厚黑学》,也许现在还有记忆,便说:“《厚黑学》里不是一个叫‘锯箭法’的妙计吗?” “你说什么?”他一时回神不过来。 “你可以用锯箭法的方式告诉他们,我已经帮你们把外面的箭锯掉了,要把里面的箭头拔掉,则该去找‘内科’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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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2条)

  •     大姐她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她没有能力面对也不会处理她生活上的困顿,幸亏有宗教,有圣母与耶稣给她庇护,或者在她完全不能抵御的时刻,让她有地方躲藏。三姐与妹妹她们无法与人真诚相待,又太过情绪化,这是她们后来几乎完全没朋友的原因,她们即使与几个很少的亲戚相处,也怀疑与忧虑不断。他们当然上伤原本与他们相善的亲友,而其中受害最深的,其实是她们自己。她们只有装出更坚强更加不在乎的表情,不断武装自己、封锁自己,深壁高垒把自己陷于孤独的境地。我后来反省自己,我其实也有相同的个性,我个性孤凉不喜欢与人相处、我不会主动发现别人的长处,从和赞许别人,我常嫉恨别人,又把埋怨藏在内心,我常自陷幽独,有时会自伤自毁,总之,在性格而言,我不是健康的人。我在她们身上,看到自己的阴影,这是我常觉得恐怖的理由。我知道把裂开已久的镜面拼凑在一起本来困难,不管见面如何平整,裂纹还是在的,使用镜子的我们必须学着不去看你到裂纹,尤其不能对镜子使力。这面破碎的镜子不能抛弃,就将它安安静静地放在屋子的一角吧。然而能承受与否,不是端看年纪的大小,还包括处理生活的能力与心智的成熟程度。三姐和妹妹都是十分敏锐的人,这种敏锐无论对己对人都是伤人的利刃,我常觉得像这样的敏锐不如不要的好。中国的徐渭与荷兰的凡高都是敏锐的人,敏锐让他们成为伟大的艺术家,而敏锐也使他们成为命运的受害者。他们的结局都很惨,幸好他们留下许多令人不敢逼视的伟大作品,稍稍你不了他们生活上的不幸。但历史上相徐渭、凡高这样的人并不多,原因是敏锐也许是艺术的创造力,但它的破坏力却更大。这些破坏力不但影响他们的生活,有时对他们的创作也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雕塑大师罗丹的情人卡蜜儿也是雕塑家,她的作品甚至有人认为比罗丹更有张力,可惜她大部分的作品都被自己毁坏了。天才当然会创作但有时也会自毁。我想三姐和妹妹三十年来给我的责罚,在我也许觉得够大了,但就她们而言,却是很小很小的,甚至微不足道,如果拿来与她们给自己的伤害作比较的话。这都是有关个人的细琐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当然放在大时代中,都不值得拿出来讨论。但不是有“大海不择细流”这句话吗?什么是大时代?大时代岂不是也是有许多细琐又个人化的事情所“组合”而成的吗?我常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我是到我有两个女儿之后,才逐渐改了我这莽撞与自以为是的毛病。我与我的女儿偶尔会发生“矛盾”,尤其在她们成长之后,他们无论在学业上与生活上,尤其在牵涉的某些价值的问题上,都显示于我有相当的“歧异”,起我后来学会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不让他发挥出来。我请她们到我书房,我关上门,与她们进行父女之间很理性的对话。我放慢速度告诉他们,我有视角的盲点,不是每件事都看得清的。我耐心又心平气和地说我以为是“这样”,但究竟是不是“这样”呢?她们常常在单独又靠近我的状况下告诉了我许多心里的话。我终于知道了,大部分是我误会了她们,其中也有她们不了解我的地方。我们检讨为什么会造成这个误会,后来他们通常会流着泪走出我的书房,那时我们的心中都没有委屈了,那是解脱压力重获自由后欣喜的泪。可惜我在那个与妹妹发生矛盾与冲突的时刻,还没有这种“涵养”。我想那时候我妹妹,其实是有着满腹悲怆的情绪,她看起来玲珑,但其实不太会与人沟通,她觉得没人关心她了解她,就干脆关上与人沟通的大门,严严实实的,一点气都不透,最后让自己呼吸都困难起来。姐姐于姐夫这一代,受这种扭曲现象的影响很深,他们被乱七八糟的政治口号灌输得头脑不清,眼睛看到的,只是很小范围内的事。超过这个范围就全靠“舵手”来指引了,而所谓“舵手”往往把人们带到彼此对立的方向,老实说这是时代的悲剧。有一段时间我常想,我们为什么产生不了像甘地一样的人物,提倡不抵抗主义,用高贵的道德力量来感化“敌人”呢?多几个这样的人,即使死了,最少可避免生灵的涂炭啊。他们不知道当时的我瞧不起自私自利,如果换一种比较高贵的方式,以理想来说服我,我也许会因而动心,但绝不可能的,他们如知道有高贵的方式,就自然知道八“党”凌驾在国家上面是不对的。幸好国民党号称独裁有黩武,但要玩斗争的一套,总是不够心狠手辣,而且精神涣散,一个运动如不是外力所逼,往往不能持续,隔不久就玩完了。无论内外,加在我身上的政治压力,隔了一年就轻了许多,这么说来,我真该感谢姐姐姐夫把我带到台湾了。第二天晚上唐振班来找我,说感谢我陪他见了刘忆娟:“这你就不知道了,女人是靠'见证'来生活的,起初她对这份感情也许觉得似有似无的,等看到你已'见证'到我们在一起,就坚信我们之间真的有感情了。”竹敏的事反正虚虚实实的,她很有定见,不太理旁边的传言。严格来说她是个“敏于事、慎于言”的人。她把真诚藏在心中,她不会欺骗自己的感情,但说出来的话却不保证没有假的时候。因为她认为话是说给人家听的,是应付这个世界的方法之一,这个外在的世界是不得不应付的,只要内心有真的信念,外面的“手段”不妨有些变化。但人就是这样,只要不去寻死的话,就一切好办办,路只要走下去,就自然有回转的机会,所谓山不转路转,又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话。我听了不少有关她的传言,那些传言在我心中形成一个结论,就是她能判断有主张,她勇敢的面对自己的生命,选择自己的生活,不为旁人所动,甚至她年少时为坚持的理想而与反对他的家庭决裂。后来我才知道,英雄的行径,很多是被相反的逆境所逼,当逆境消失,再了不起的英雄也可能变成凡夫俗子。有的凡夫俗子后来沉入温柔乡,有的陷入权力漩涡,俯仰一世,以前的百炼成钢都化成为绕指柔了。沉陷的英雄还不只这些,当年的有棱有角的人物,一旦从事商业投资活动,譬如置身股票市场等的,被世俗利益所纠葛,也会把以前的身影忘得一干二净。“那一年的实际工作,让我看出了台湾其实是个被蛀虫蛀空了的世界,地方的乡镇长、乡镇名代表、警察没有不贪的,有的官员比较清廉是因为他贪不着,如果有机会也一定贪,这是我们的基层社会,表面看来一片雍熙平和,相安无事。而后来我也知道我们的'上层',其实也高明不到哪里去,甚至比乡下的更为黑暗。不过他们比乡下的人更大气,也更有派头,比他们更为'人模人样'一些。你知道我后来有机会走入投资市场,里面的秘辛更多得脏得不足为外人道。”他说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高中时一次在书上读到德国最伟大的哲学家康德一生只住在一个小镇上,并没有到过什么通都大邑,也没看过什么名山大川,但他的“三大批判”震古烁今。还有哲学家斯宾诺莎原本磨镜为业,似乎终身未出阿姆斯特丹城。譬如国语中有f-这个音符,是闽南语中没有的,声韵学上有“古无轻唇音”的说法,大概在魏晋之前,中国话中的轻唇声母(f-、v-)都读成重唇(b-、p-),这个发音方式在我们现在汉字的一些形声字上还能看出来,譬如“非”字是轻唇(f-)而加了提手旁的"排”就读成重唇“p-”,发,拨、番,播、分、扮,莫不如此。闽南语就保存着这个习惯,没有轻唇音,还有闽南语中没有国语的yu-生母,声韵学上的撮口音都读成齐齿音,再加上闽南语读不出来卷声音,国语中所有卷舌音的字都读不成卷舌音,而国语受北京地区语言的影响所带的某些儿化韵,闽南语也根本没有,碰到儿化韵就读不出来,硬要读就把那儿字重读了,听起来像啊噜两个字音。一句“一只小鸟在天空飞来飞去”给我们当时的小学生念会念成"一株小鸟阿鲁在天空挥来挥气”。这首校歌的歌词有一般校歌的通病,有的具体有的空洞,当然校歌李多是期许的话,但其中的期许有些不可理喻,譬如共建民主校风,到底什么叫做民主校风,要如何共建呢?这话任谁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受当时流行的自由民主风潮所影响,写词的人胡乱拼凑进去的。倒是首二句写的是实景。台湾岛上的居民除了原住民之外,大多数是汉族族群,原住民大大小小分了十几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语言,彼此之间有的能通有的不能通,都没有文字。学者研究他们的语言与菲律宾的土著语言,甚至更南的几内亚,更远到新西兰土著的语言都是相通的,学者叫它“南岛语系”。证明台湾的原住民最早是由靠南方的太平洋岛屿迁徙过来的。当然晚明之后,大量汉族移民台湾,汉语后来居上的主宰台湾的语言市场了。但移民随来自汉族,而这些人的汉语是所有汉语里面最难让人懂的广东客家话与福建的闽南语。我很难形容我出见到这三个条幅时的感觉,我被点画之间的力量震慑住了,连呼吸都不敢出声,春节前后阴霾的天气,老师客厅旁的窗玻璃被风吹得则则作响,窗外竹影摇曳,室内很暗,但有种光线从冥冥中投过来,那光像基督教说的神的光,逼得你不太敢仰视又不得不注视,原来艺术有这么磅礴的力量。当时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在我的一生中,能遇到这么宏大的事物相处,即使只有片刻,也就觉得不虚此行了。老师默然坐在一角,说多年所存的已毁于一旦,像对着我说,也像自言自语的。老师说话时表情出奇的平淡,好像他早就知道生命中存在的一切,注定要在某一时刻,一件不存的消失了一样。我不由得想起知名英国艺评家约翰伯格(John.Berger)多年前在《观看的方式》里说的:“我们看到的世界,与我们知道的世界其实是两回事”,注视是一种选择行为,我们通常只看到我们注视的东西”,甚且,“我们注释的从来不只是事物本身,我们注视的永远是事物与我们之间的联系。”
  •     自序 远方军号声一篇文章、一本书,自己看久了就生厌,一天莫名其妙的将它交给副刊编辑或者寄给出版社,要他们看看到底如何。想不到评价不错,不久文章“见了报”,书则出版社的负责人来信表欢迎,说已排定某时出版,那时有点后悔,不过闹到这个田地,心想只好算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所以当自己对一篇文章生厌时,最好的方法是立刻扯了撕了,勿留秽名天地之间,一本书厚度的文稿不太好撕,但焚之毁之,还是有办法的。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不是说“敝帚自珍”吗?每个人对自己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孩子),都有护短的心理,说是生厌,文章一旦在副刊刊登,或者以一本小书的样貌在书店的橱窗出现,看起来也不至于那么可“厌”了。这是为什么李卓吾把自己的书取名叫《焚书》、《藏书》,并没有把书真正给“焚”了“藏”了一样,张岱说:“则其名根一点,坚固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犹烧之不失也。”可能道尽了其中的意思。这本小书收了几篇由我“家族”引发出来的故事,原本只是“私事”。我与我家族的成员,都是小人物,包括我书里写的我童年周围的一些人与事,严格说来,在这个“大时代”里都无关紧要、可有可无,也可说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本来没什么可写,也不想写,想不到竟写成书了,但与我后来的经历比较,书中的人事还是有可贵的地方,并不是那么的“可厌”。我后来到台北闯荡,教学上庠,也经历过一些以前想不到的经验,所与之中,有一些可以称为“国之髦士”的重要人士,那些人物大多装腔作态,很少以真面目示人,更不要说其中还有尔虞我诈的事端穿插出现。与这类人物相处得处处提防,时时紧绷,瞻前顾后,左支右绌,完全失去了自由,比较之下,还是小人物、小故事接近人情,而且花开花落,自成季节。大陆青年评论家张彦武(笔名燕舞)看了我的小书《同学少年》之后,谬加赞许,说是台湾“眷村文学”的代表作。我去信说我不同意,我的《同学少年》其实不是为眷村而写,只不过内容有几篇跟眷村有关,那是我曾生长的地方,我想舍弃也舍弃不了的。我在与他书信往来的时候,心想也许可以把我在眷村的见闻单独写成一本书。在出版了《记忆之塔》之后,我开始陆续写这本书里的主体文章,也有小一部分,在《记忆之塔》之前已开始写了。这本《家族合照》,写的是我家的事,当然里面出现的眷村生活比《同学少年》要多,尤其是第二辑里面的几个人物,都是与我童年的眷村生活有关,第三辑中的几篇,慢慢向外面拓展开去,但再远,距那个早已根植在内心的“基地”,还是无法离得太远。意大利导演费里尼(Federico Fellini,1920—1994)有次说:“长久以来我一直想拍一部关于我老家的电影,我是说,我出生的地方。但有人向我提出异议,说我根本没有拍过别的。”再伟大的艺术,其实还是在自我的小范围里兜圈子,就跟《西游记》里的孙猴子一样,自以为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周游无限了,但在如来佛看来,还根本没超过他的手掌心呢。因此我想了想,燕舞的说法也不见得不正确。燕舞曾来信请我描述以前住过的地方,怎么说呢,那种事确是说不清的,何况只用短短几篇文字。我以前住过的眷村已埋入历史,而且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这世界上大部分人没有历史感,什么事一埋入历史就表示没人再注意到甚至意识到,对他们而言,就等于不存在了。我的家庭很小,人都是平凡的人,当然也各有兴衰起伏,但与世上一些大开大阖的人比较,总缺少精彩可言。我少年时住的眷村也不大,当它最盛大辉煌的时候,也只不过六七十户,后来虽然有人迁出也有人迁进,而总户数不见增,反而逐渐减少,这跟它处于比较不繁华的东部有关,还有它是“外省人”的聚落,它必须面对台湾所有外省族群凋零分散的共同命运。我想起颜色。当我少年时,宜兰的天空总是不怎么晴朗,我脑中的颜色是黑白的居多,偶尔加上一点灰色与褐色,都低暗得很,唯一比较有亮度的色调,是土黄与青紫的交错,但也亮度不足。那两个对比又神经质的颜色好像与我关系深远,填补在我童年生活云与山之间的空隙,也填补在我周围户与户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空隙。所以我面前的这一幅画,虽然线条严密,而人的关系是疏离的,情绪是紧张的,缺乏橙黄、大红,还有成片连绵的绿与坦荡无垠的蓝,对我来说,那些才是真正的颜色,愉悦又大快人心的。我觉得一个自足又饱满的农人或者一个怀有理想的知识分子,面前的该是那种颜色,它们很少在我少年时的画中出现。幸好还不算糟,缺乏形成渴望,渴望引领你用以后的一生去寻找。嗅觉倒是饱满的,眷村虽小而气味丰富。只需几分钟,就可走过眷村的所有门户,每当下午放学,也是各家煮晚饭的时候,各种特殊的气味从空中“发射”出来,如同阵地的子弹炮火,令人躲也无处躲。菜色当然各家不同,像吃火锅都用共同的“锅底”一样,每家的锅底同样是很不纯粹的花生油。公家发的花生油多杂质,必须用大火猛“爆”才会减少它的“油哈”味。用廉价油爆出来的菜,辣的会更辣,酸的会更酸,臭的则会更臭。眷村居民的鼻腔早已习惯各式强烈的气味,最后因为刺激过多都变得无动于衷了。人的五官是连在一起的,鼻腔的折磨连带使得五官的功能俱失,至少大打折扣。藏在更深的人性之中的“五情”与“五蕴”也都一样,当人生活在有色彩的世界却分不出色彩,久而久之,他视觉里就没有色彩了。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平台上五色、五味甚至人的四体杂陈,所有东西就大剌剌的摆在那里,初看起来光怪陆离,但只让它那样摆着,时间久了也就没没无闻了,没人把它串联成垂直的、有意义的故事,眷村是个水平的世界。偶尔会有人发了点痴,产生了点幻想,像火花在夜晚闪烁,但短暂又很小的光敌不过笼罩全局的黑夜。那个世界也不见得真小,也会有大些的事发生的,诸如生与死、坚持与背叛的故事,还有恋爱与失恋,都可以算是大事了。但所有的事都发生得太快,又似乎太密了,让人很难全数反应过来,像看到远方闪电,听到雷声总要一阵之后,当人反应过来了,事情早已过去,或者像几滴雨落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大是很大,但一下子就不见了。眷村对大多数小孩来说,更像一个大而化之的母亲,她生了太多子女,以致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她像是供应大锅饭的公共厨房,你来了任你吃,你走了她不管你,对她与你来说,都自由极了。由于我与我住的眷村在身份上有“隔”, 我不是这个村子登记在案的正式居民,我只是寄居在二姐眷村的家中,那里没有我的空间,也没有我的配给。这个在别人视为母亲的眷村,若我也用母亲的意象来看她的话,她只能算是我的后母,她不会对我刻薄,但对我确实更不关心。说也奇怪,当时我很喜欢我尴尬的身份,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却让我更加左右逢源。表面的困顿给了我更多的机会,我看起来什么也不是,却表示我可以是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而且不用担心失败。对我而言,什么地方都是结束,也是起始,只要我心里想要,没人能阻拦我。罗东有一个军营,在镇西一个叫北成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日据时代留下的神社。通往神社的道路两旁,有秩序的排着刻着“奉献”字样的石灯,再旁边就是成排的俗名叫做尤加利的大叶桉树,军营就在旁边。因为不是要塞,小镇也无险可守,所以军营的驻军并不多。曾经驻过一个轻装师的团部,与重装师相较,顶多一个加强连的人数罢了,我记得我二姐夫做副团长的时候,曾在这儿短暂驻防过。军营没什么特殊的,唯一可记的是军号的声音。所有军营无论大小,都是用号声来指挥。军号没有像乐器一般的按键,仿佛把铜管随便扭曲几道,把出口敲成漏斗样,加上个吹头就成了。军号手没有识谱的,好在军号只有Do、Mi、Sol三个音,他就用阿拉伯数字1、3、5 来表示,如果是低音,就在数字下点一点,简单得不得了。北成离我们的眷村很远,但以前世界宁静,早晚有时还听得到军营传来的号声,只Do、Mi、Sol三个音,也能组成繁复的故事似的。当晚上十点,遥远的军营传来忽明忽暗的熄灯号,整个多纷的世界就也都要埋入昏睡的黑夜了,而我听了总是睡不着。秋冬之际,东北季风在空中呼啸,里面夹杂着从五结那边传来的海涛。海涛十分有节奏,从未断绝过,但不细听是听不到的,晚上则可听得很清楚,越是宁静,能听到的声音就越多。已经有几万年了或者几十万年了吧,海浪拍打着沙岸,一刻也没停息过。我想,涛声中一定藏有关乎全世界或全宇宙最根本的秘密,却好像从来没有人注意过。诸如此类,在我人生的那一个时代,一切仿佛静止的,却都忧心忡忡的存在。所有未来的生活,包括意志与命运、执着与放弃,还有诸如性爱与死亡的预感,更多繁复的想象,都从那里开始。世界末日也从那里开始,只是到今天还没真正的结束。不经意的事反而重要,一件事看起来很短又无声,但不应忽略,也许就是一个人一生呢。当然只要地球与太阳仍保持同样的距离,而且维持目前自转的速度,所有事情是还要继续下去的,淹灭了沉沦了的小事有一天会再从漩涡外浮出,消失了的人影,也会再度出现,到时看你要如何对待。我读陈明克的诗,里面有这样的句子: 停停走走的车流中我小心控制车行的速度蒲公英等了这么久绒毛轻轻颤动就这么一次不要这个时候下雨让蒲公英飞起来从我无法离开的公路我喜欢这首诗,因为与我此时的心情相同。

精彩短评 (总计31条)

  •     帮别人买的,一本传记类的散文,据说还不错。
  •     Of unacknowledged love are no less real. For having passed unsaid. What we conceal Is always more than what we dare confide.
  •     一部文字的家族照片集,很棒的散文
  •     写得挺好,细致地描写了一个风雨中走过来的孩子的视界,让我们了解了不同的生活。就像一个听老朋友娓娓道来他的故事,很享受。
  •     那些忧伤的日记,未曾坦承的爱的难言之痛,都不会因为无言就不真实。——达纳•乔雅
  •     从小人物的人生看时代的动荡。还是最喜欢这一类型的散文,诉说身边人的故事
  •     三星半。
  •     周志文的散文,是最好。有没有之一不知道,反正我爱看。
  •     贈書,時隔一年拿出來讀。
  •     未曾坦承的爱的难言之痛,都不会因为无言就不真实//微小的家族史...话说回来他们都度过了一个奇怪的青春啊亮轩什么的...有重复感,有些又太小...可以给两星半吗...知识和信仰给了我们不同的观看世界的方式,嗯。//不入党的那些道道完全就像我会讲出的话lol...
  •     较预期惆怅也平淡许多
  •     志文第三书。一如既往朴素而略带清苦的文风,写的也尽是小民,但不像林清玄,每个人物都可以读出佛理玄机,到最后让你肃然起敬,志文笔下人物,真实无比,苍凉无比,且与时代千丝万缕,最终都化做了一个书名:每个人身上都是一个时代。生命的努力与生存的尊严,人生的忠实与对生命的承担,与斯现现。。
  •     经鹿老师推荐而读的书,据说大陆出版的版本周老师也颇有微词,能看到这样的散文佳作,真是三生有幸。
  •     读他写与两个姊妹感情不和那一章读得很难过,贫贱兄妹何尝不是百事哀呢
  •     三章里“家族合照“最好,其他人物描写也不错,身边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类似的人类似的命运吧。
  •     大时代的小人物命运,大致都是悲剧以终或无言的结局。作者虽然是淡然细缓地说着,但其实字字句句都很沉重和悲痛。做为看客,却只被这些“花开花落自成季节”的小人物小故事所揭示的人情所吸引。譬如书记官那自给自足感恩的品格和文人情怀,十分令吾欣赏和敬重。 更庆幸的是,虽然那时物质匮乏,精神依然有无穷可能的空间。
  •     家族史反映时代史,如风中碎片。想起宗洁老师讲家族书写的华文散文课,周教授的西装和白发,去的地方再多,还是台湾好。
  •     欧blablablablablablabla..blablablabla... 不要再讲眷村了,我要吐了。
  •     既不是名人传记也不是名家写的,随手翻了几页被里面有诚意的文字打动,遂拿下。 周志文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他的家族应该也是没什么显赫的背景,他却洋洋洒洒写了一整本关于自己和身边人的故事。据说还是三部曲,我只看了这一本。读了前面几十页就迫不及待和身边的人推荐了,文字朴素真挚。对于往事再现,在那些物质平乏的生活状况下,人在生活压力下表现出来的善良,博爱,宽容,和自私,无奈,麻木。尤其难得的是对于往事里的那些苦难,那些委屈,作者表现去强大的宽容和理解,对自己的内心也有真诚的剖析,让人动容。几十年过去,有些隔阂已经难以化解,难得的是可以站在对方立场看待那些往事,尊重对方的选择并试图理解。 故事里面的人和事都是真诚发生的,真实演绎,我相信每个人身边都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只是不一样的名字,不一样的形式。
  •     一本写回忆的书。感觉是蜻蜓点水,好像总是缺了些什么。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心境。求变,不安稳的心态很难平静下来去感受作者描绘的生活过往和时乖命蹇。
  •     第一次对眷村的生活有了大概的了解,同时也体会到他们当年逃到台湾后生活的艰辛与不易。家家都有难事,我们能做的就是需要更多的感恩。
  •     9月6日。京东。
  •     没有《同学少年》好了
  •     只能说,写得很忠厚,忠厚是可贵的,可惜在我看不到灵光跳动。最近读宝岛作者的作品,几乎已不报会有惊喜的期望了。
  •     分为三个部分:家族合照、竹篱内外、余光。单从家族合照来看,可以打五颗心。台湾人的书,尤其是写自己身边事的文字,是可以温润到心头去的。
  •     前面不免琐碎,相比还是中间写的好
  •     好书,一口气读完,看似随笔,却蕴含着人生的大智慧。周志文是我今年读到的最好的作家,怎么埋没了这么久呢。
  •     理想国赠书,由名字想来,以为是以家族为主题的社会写真,其实是用文字描绘的家族群像。人物鲜活,故事极具画面感,但过于平淡,保守、退却的心志弥散不去,小人物,一群被大时代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小人物。
  •     还不错
  •     孤独的文字。
  •     三星半,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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