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情局绝密档案之希特勒性格分析报告》书评

用自体心理学理论解读希特勒

读完《希特勒性格分析报告》，对照着脑海里逐渐浮现出的一个相对立体的希特勒的身影，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心理学家科胡特在自体心理学理论中提到的“夸大性自体”概念。人的直觉有时非常神奇，当我使用自体心理学的相关理论去试着理解希特勒之所以为希特勒时，突然，所有对于他的困惑都迎刃而解。如果我们推测神话故事中的神是由人类进化至更高水平的大脑想象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给他们自己一些效能感，以此面对这狂风暴雨的恐怖世界，那么我们也就能理解希特勒那种抓住权利，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人。希特勒的生平用一段话概括是这样的：1889年出生于奥地利。1914年入伍并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随后加入纳粹党。1923年发动了啤酒馆暴动，在被捕后的5年牢狱生活中，他写成《我的奋斗》一书，书中大肆宣扬种族主义。1933年希特勒夺取政权，任帝国总理，之后就开始迫害犹太人和进步人士，并实行法西斯独裁统治。1939年9月入侵波兰并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战。1941年大举进攻苏联。1945年希特勒战败，最后自杀。从本书中描写的希特勒成长历程，我能很明显感觉到，希特勒有一个“夸大性自体”。这种夸大性自体形成的过程，源于希特勒有个不完美却未分化的母亲。每一次对“夸大性自体”中不听使唤的部分的失望体验都会引发希特勒的自恋性暴怒。这种自恋性暴怒，无论以什么形式出现，其特征都是一种报复某人、让别人收回冒犯的冲动，以及完成这些目标的驱动力，尤其是对于那些因受到侮辱而产生的自恋性伤口，报复行动一刻也不得拖延。因此，引用胡科特的理论，“具有自恋倾向的人会将‘敌人’体验为一个放大的自体‘难以驾驭的’部分，并期望对其具有完全的控制”。如果我们在阅读过程中能提醒自己，这个施虐狂的、不知满足的、超级敏感的、反复无常的、毁灭自体的、同时也是毁灭客体的希特勒，从基本的层面来说，是一个孩子，可悲地被人剥夺了其本不应被剥夺的权利，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对自己有“好的感觉”。或许，作为读者，我们才能在逻辑上去理解希特勒一切所作所为背后最深层的心理学原因。

报告，希特勒是这样一个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弄清楚对手的人生经历、生活习惯和精神气质，对于在战场上成功预判对方的战略意图、行动策略和运动方向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但对于1942年鏖战正酣的同盟国领袖们来说，其对手希特勒则完全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形像，他们迫切想要弄楚的是，这个在20世纪20年代从一个流浪汉、上等兵迅速崛起，成为一个欧洲大国的领袖，对外不断进行政治讹诈，频频发动战争，对内又对犹太人大开杀戒，却受到了德国民众狂热崇拜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接下来又会采取什么行动？。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人能够回答，但无所不能的美国中央情报局具有优良的基因——其前身美国战略服务局，竟然想到了利用当时刚刚兴起的由弗洛伊德开创的精神分析法，聘请哈佛大学心理诊所的心理学教授亨利·A·穆雷来对希特勒进行了一次深入细致的心理、性格分析，以期能够了解到希特勒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探析希特勒的性格特点，以为当时的盟军高层进行军事、政治决策提供一种参考。正如书名所言，这的确是一部非常标准的希特勒的性格分析报告，书中运用一系列精神分析的方法和概念对希特勒进行了全面的分析。作者从搜集到的有关希特勒的成长经历、个人自传、社会传言等等各种各信息入手，对他对于自然、命运、宗教、权力、种族、犹太人、性和艺术等的态度加以深入剖析，认为他出于无法忍受的卑微感而产生了对控制感、优越感异常强烈的渴求，属于反抗型人格，身上具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的全部典型症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大狂，不断地表现出攻击性和报复欲，且在体质上具有女性特质，多愁善感，而且内心对同性恋、梅毒等极度恐慌，描述了他的能力特征和行动原则，对他未来可能的行为与结局进行了预测，并对战后如何对待希特勒和德国民众提出了中肯的建议。但这样一份原本要向盟军高层提交，并对决策产生积极参考作用的报告，其中内容却多有错讹、相互矛盾之处。一方面说希特勒具有恋母情结，是一个性变态、崇尚暴力和精神分裂的低能儿，另一方面又说他具有把复杂问题化为极为简单的语言、能够理解和利用对手的弱点、将敌人化整为零并逐个加以击破等一些非常卓越的才能；一方面认为他的巨大力量来自他的情结的周期性驱动，具有歇斯底里症和精神分裂症，另一方面又写到他的天性之中有一种深切而有力的创造性的人格特征；一方面根据传言认为希特勒性无能，是一个十足的受虐狂，又说他只是对待异性投机取巧，缺乏道德感，有些反常而已；虽然预测了他自杀的结局，但事实上这却只是所预测的他的9种结局之一，准确率只有11%而已。因此上说，这样的报告对于盟军高层的决策很难说有什么参考作用。然而，我们也并不能就此太过苛求这位心理学家，因为他们所拥有的基础信息确实极为有限。不能够充分占有信息的分析和预测都不可能做到准确。对于希特勒，不要说盟国，就连德国民众对其也所知甚少。这一方面是因为早年他出身卑微，后来又跌入社会底层，所能留存的社会信息甚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希特勒出于自我保护心理，除了公开演讲之外很少曝光自己的生活，同时他为了强化对自己的个人崇拜而故意将自己与社会大众隔离开来以保证某种神秘感，所以有关他的信息除了官方的宣传之外就极少，心理学家能够资以利用的就只有《我的奋斗》、《我的新秩序》，和早年出版的他的传记，以及各种各样的社会传言。因此上说，这份报告的相互矛盾也情有可源，仅靠有限信息而做的分析，得出的结论难免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癔想成分，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殊为不易。事实上，我们不难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哈佛大学心理诊所接到这个任务之后，亨利教授肯定也是怀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来千方百计的搜集有关希特勒的资料，并将其套入精神分析的经典理论加以分析和解剖，然后形成了这份报告——他敲开美国战略服务局领导的门说，报告，我们所分析后的希特勒，应该是这样子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