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缓行慢走

后记

这一年——漫长的旅行年——其实人人都可以拥有。今年我一头扎入俄罗斯内陆里，在摩尔曼斯克换了口气，在多个峡湾里航行（还在其中一个峡湾里钓过鱼），见过一头手里握着一把剑的北极熊（那头熊真是让我笑得欲罢不能），成了一对大盗夫妻家的客人。在瑞典湖边搜寻过尼斯湖水怪，品尝到了瑞典式幽默的滋味，也错过了可以拿诺贝尔奖的机会；和老虎摔过跤；玩过垂直死亡下落游戏。在哥本哈根看过烟花（在里斯本看到了更多）；上过莱茵河，下过易北河，爬过埃菲尔铁塔；在巴黎时，出了卢浮宫便只能流落街头。轮椅压过阿维尼翁桥，将舞蹈留给他人；在蒙特卡洛的赌场试过运气，去过偏远的地方，在地中海的修道院和修女院过过夜。在比亚里茨漫步过；和巴斯克人喝过苹果酒；上了直布罗陀巨岩；在没有斗牛的竞技场里待过；而《欢乐颂》一直伴我左右。从北冰洋到大西洋，这片浩瀚的土地上生活着俄罗斯人、丹麦人、法国人、德国人……什么人都有，就是缺了欧洲人。那些觉得自己是欧洲人的人反而成了异类，他们值得一提，我心里满是对他们的赞赏和钦佩。古人称呼这里为“已知世界”，但他们自己又了解什么呢？希罗多德说的没错的话，他们真的是知之甚少。听一下这位伟大的作家和先锋旅行家的话吧——要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就了解了这片土地，我们也应该听一下他们的话——他恼怒地坦言：“显然无人了解欧洲，不管是它从东到西的土地，还是它被大海环绕的部分……我也没法找到那些决定欧洲边界的人的名字。”我跟着希罗多德的脚步，来到最远的海岸。当我踏在欧洲极点时，也无人激动尖叫——加姆维克，罗佛敦群岛，斯卡格，艾特达，登陆海滩，阿科鲁尼亚的海克力士塔，塔里法的海克力士之柱，还有罗卡角。这么多地方，只有一处的边缘性是世人都同意的，在那里“大陆结束/大海开始”。也许欧洲怀疑论者比他们想象的更有智慧，也许欧洲并不存在。《平装牛津英语字典》上列出了一系列的词：Eurasian（欧亚大陆的）、euro（欧元）、Eurocentric（以欧洲为中心的）、European（欧洲人）、Europeanise（欧洲化）以及该词的衍生词European Union（欧盟）、europium（“铕”元素），对没错，还有Eurosceptic（欧洲怀疑论者）。这些词都有，但我遍寻字典，却找不到“Europe”（欧洲）这个词。总的来说，我发现欧洲各国的人都觉得国界线另一侧的人和自己有着很大的不同。“邻居总是坏的”看来这个说法各国都通用。但在每个国家，又总有一两个敢于发言的声音。“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他们说，“让我们向门口的陌生人好好学习吧！”欧洲精神不欢迎专制主义，更愿意通过配对相反事物来促进多样化。“统一思想”并非欧洲人的特点，拥抱二元性、热衷于比较信念系统的做法更为盛行。在政治上，这样的精神体现在欧洲人提出民主观念上，这一观念或许就是从二元性——保守主义对阵社会主义发展而来的，但两个以上的观念也能形成对立匹配，只要彼此之间的对立面互相吸引，直到公共空间（即为古代希腊的集会）出现不和谐的声音为止。宗教方面的多元主义给“终极奥义”带来了多种版本。新教与天主教对阵，但二者都是从虔诚的东正教分裂而来。欧洲国家曾试图将宗教强加给他人，欧洲人在发现这一做法带来的后果后，他们更相信“自由生活并顺其自然”，但这一结论的得出历经艰辛。在里斯本，我遇到一名饭店老板，她自小在天主教环境中长大，但后来却放弃了这一信仰，转投向佛教。和她之前拥有同一信仰的人也许并不赞同她的做法，但她这一决定无疑饱含了欧洲精神。正如我之前所说，欧洲的基本分类并非按照东西方这个地理位置来分，而是按照南北两方来分。从标准的象征主义看法来看，北方的冷静——冷漠的守旧和南方活泼的温暖相对。读者读到这儿，可能会想到之前我在法国受到的待遇（而我遇到的最粗鲁的人就是摩纳哥人）。但在同一个国家，我也碰上了仁慈（这仁慈来自阿尔及利亚人）和热情好客（来自一支阿尔及利亚少数民族的成员）。在乘坐火车时，我在好心德国人的帮助下才得以上下车，这是对日耳曼人高效作风的嘲讽；后来我发现西班牙的火车大多时候……都能准时到站（即使有的地方的轨道已经坏掉）。有的国家依然展现出了各自的“性格特征”——他们的性格并非一成不变，但却足够让我们说出“典型的荷兰人”或是“就和法国人一模一样”这样的话。瑞典等人的行事太多较为低调，就像安德烈森•埃德瓦德森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对我说的一样（不过我又听说参加派对的瑞典年轻人真的很放得开，显然当时的我混入了一个错误的群体中！）欧洲就像一个有很多间房间的房屋，如果把每个国家当成可以互相交流的公寓，那就容易得多了——每个家庭都依据自身的规矩行事。而在这个人口众多的公寓中，蕴含着巨大的欧洲力量，你会遇到多种多样的思维，遇见不同的国民态度，也能遇到和你个人性格相投的那一个。昨天的欧洲，今日的世界。欧洲的思想起源于希腊，并通过罗马帝国传播到了哥特人的土地上。但我们所知的欧洲并非从南方开始建起。我的旅游路线以俄罗斯为起点，以葡萄牙为终点，但维京人却早就捷足先登。维京人的贵族思想和希腊人留给我们的种种谜团，其实都源自战士的血液。想要占领的欲望并不固定存在于某个地方，而存在于种族的血液中，并且一直都未远离人心。欧洲以“靠近文明之地”的形象呈现在我们面前，并促使伟大的波兰记者雷沙德•卡普钦斯基用这样一个高超的句式描述它：“一支每隔十几年就会被鲜血浸染的明媚田园牧歌。”田园牧歌的理想是过上“美好生活”。这样的欧洲并非真实可触的地方，而只存在于思想中。欧洲是一个高度文明之地——同亚洲、非洲和美洲相比——历经两次惨绝人寰的世界大战，依然安然无恙。欧洲乌托邦思想的失败初现端倪，无论是在欧洲内还是欧洲之外，在追求共同“美好生活”上并未达成共识，也未将其单纯作为值得共同奋斗的目标。足球，焰火，弗朗门戈和法多。我在欧洲这片广袤大地上行程的最后一站，遇上的壮美日出太少，碰到了太多太多的雨点，让最美好的记忆熠熠生辉。但这些经历有什么共同之处？它们都极度震撼了我的感官，唤起了我的种种情感。在历史上，人们探索进入荒凉、贫瘠的亚洲地带，而此外的欧洲地带一直是一座花园。这座花园有着高度的文明，和肥沃的土壤。欧洲人在这里耕作，饲养牲口，他们早早定居在此，繁荣发展，野心勃勃地想要征服世界——征服他能看到的第一眼世界，之后便抵达海的对岸。土地受到庇佑，若要征服，必须师出有名。那么土地受到谁的庇佑？土地想必知道答案。而那些具有所谓特别的洞察力的人声称掌握着答案，他们说，土地“受到众神的庇佑”——挪威人的神，希腊人的神，德国人的神——而最后，神又换成了上帝本人。他们声称上帝站在他们这边，而他们则背负着传播文明的使命。欧洲人跑到澳大利亚，跑到北美、南美（后来又来到了非洲），去占据非欧洲人的世界。占领需要正当理由，而人们总会找到正当的理由，他们的理由是：被占领的民族都是劣等民族，都是野蛮不开化的人；他们就是欧洲伊甸园里的植物，或是农场里的野兽，他们需要被人驯服……当然了，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们好。全球层面的欧洲化至今仍在逐步进行中。迈克•荷兰德——我在巴伐利亚的英国前同事，也是个旅游爱好者，他指出，欧元钞票的正面上的紫色小点代表了法国的波利尼西亚半岛、留尼旺岛和法属圭亚那区，这一做法让欧元在太平洋、印度洋和热带南非的一角也能合法使用。欧洲的“美好生活”梦如果没了移民或是难民——伊拉克人、埃及人、孟加拉国人——也无法长久，这些人为欧洲国家俱乐部工作，却永远无法成为他们的一员。而事实告诉我们，欧洲俱乐部的成员们其实也有很多人不具备加入俱乐部的资格。在欧洲又有多少认同自己欧洲人身份的人？也许有好几万，也许更少。这些人甚至可以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国家，当然这一定是个超越不同国界的国家。现在这里有荷兰女性在布鲁塞尔火车站的信息台工作；尤金妮亚，父母分别为法国人和葡萄牙人的西班牙饭店店主；在巴塞罗那青年旅社工作的加泰罗尼亚接待员；还有和德国妻子生活在葡萄牙的英国人。要在这样一片国家意识强烈的土地上说“我是个欧洲人”，的确要比说“我是澳大利亚人”拥有更多的勇气才行。在21世纪的今天，要拥有欧洲人的思维即意味着要了解这段世界上最激动人心、延续时间最长的故事。用挪威人的话来说，那就是撒加传奇——这历史尽在欧洲周而复始的上演，同时也为全球广阔舞台的历史提供了模板。如果我们现在都是欧洲人——我个人的家族历史也给我的这一声明带来了一定的底气——那我们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拥有了这一身份。当我们在欣赏欧洲人创造的艺术世界和体育活动时，我们自己通过努力得到并在享受的美好生活，只有通过不断探索这美好的来源才可以让其丰富。鲁尼恩的谜题终被解开，“哪个欧洲啊？”答案是：一切都是欧洲。贵族精神是欧洲的基础；善良、唐突与粗鲁；不可改变的地理现状，一直在变动的人的情绪。即使身处欧洲最极端，我依然和尤利西斯一样，心里蔓延着一种古怪的感觉——经过漫长的流放后，我终于回家了。而那个震动得厉害的魔法盒子，它将几多谜团精心藏起，也向我透露了不少线索。在我的旅途终点，那终极的心灵震撼在等着我。它让这场探索的真实目的显露出来，让今年成为我这一生中最棒的一年——不论什么，也无法和一场握住欧洲灵魂的旅途相媲美。

作者简介

《欧洲，缓行慢走》是澳大利亚著名的旅行作家肯·哈利根据自己一年内“以缓慢的速度”行遍欧洲的经历，所写的一本特殊游记。这本书不是简单的旅行随笔，而是一个探险家在欧洲历史和文化的天空下寻找精神契合的心灵日志。作者深入欧洲，以2.4km/h的速度行进，不仅遇到很多惊险，也深入体会了欧洲各地的风俗文化，经历了一次精神的归家之旅。

《欧洲，缓行慢走》唤起了很多读者对于未知世界的兴趣和改变生活的勇气。作者作为一名高位截瘫的病人，以轮椅的方式走遍欧洲，并写下了这本2.4km/h旅行随笔。他深入欧洲，以缓慢的速度行进，探索着那些被人忽略的“失落的大地”。欧洲探险家的出发是为了寻找香料和财富，而作者出发想寻找的“香料”莫过于有滋有味的人类行为，他要找的财富就是旅行和一路游荡、见证文明带给他的快乐。

书籍目录

前言：这就是那个欧洲？

第一章：磁力北方

俄罗斯

第二章：真实北方（填海）

挪威，诺尔兰，中部瑞典

第三章：我们的自行车也有座位

南部瑞典，奥斯陆与丹麦

第四章：过往是个陌生国度

哥本哈根，尼克宾法尔斯特与不莱梅

第五章：十一点的口交

荷兰

第六章：为什么会有比利时？

弗兰德斯与瓦龙

第七章：走进现代文明

德国

第八章：法国印象

法国北部

第九章：时尚诞生地

法国南部与摩纳哥

第十章：没有雪的雪崩

安道尔共和国

第十一章：坏铁路，烟雾缭绕的小酒吧

伊比利亚北部（西班牙北部）

第十二章：欧洲之尾

伊比利亚南部（西班牙南部）

欧洲尾记

编辑推荐

《欧洲,缓行慢走》编辑推荐：2.4km/h，一个人的慢自由：最深度立体的旅行，带你走进这个迷人的陌生国度——你不了解的“那个欧洲”。

前言

前言这就是那个欧洲？我来欧洲干什么来了？我这么问自己，你可能也会有此一问。欧洲的太阳下已经没有什么新鲜事了，你会这么说。其实在这个地球上,你再不会找到比欧洲被人践踏得更厉害、争抢得更凶、描述得更多的地方了。古人甚至早已把欧洲称为“已知世界”。出现在课本上的欧洲人，后面总会有个括号，介绍他为“探险家”。这些不肯循规蹈矩的人往往被形容成爱前往“人烟罕至”的土地，喜爱发现“失落的大地”，认为当地居民尚未开化。好吧，人们也许听说过欧洲人的世界，但四百年后，我们的身份互换，我们拥有了自己的“为人所知的世界”。因此我告诉自己，现在该是将好意还给欧洲人、去重新发现他们的旧世界的时候了。欧洲探险家的出发是为了寻找香料和财富。而我出发想寻找的香料莫过于有滋有味的人类行为，我想找的财富就是旅行和一路游荡，见证文明带给我的快乐。我们活在不同的时空——或者我们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带着和平而来，哦，大陆之父，我绝无征服之意。他人也许把欧洲文化当做闪闪发光的装饰品，你的魅力显而易见，外露无遗；但对我来说欧洲就是一个魔法盒，我迫切地想了解里面的一切，用双手紧抓着它，从南到北、从里往外看个究竟，还要用力摇晃一下，以免遗漏。自我上次登陆欧洲已经过去四年了，我要从我离开的地方——塔林，爱沙尼亚共和国的首都开始。明天，我就要沐浴在圣彼得堡的壮美中。在广袤的“欧式俄罗斯”中漫步结束后，我将来到卡累利阿，向欧洲大陆的最北端进发，直到最后绕路到达葡萄牙。说我在探险也没错。当我从离地39,000英尺的高空疾飞过乌拉尔山脉后，这道弧线将让我轻触法兰克福，而随着云朵从窗户外飘过，我的探险意义似乎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在我离开澳大利亚一周前，我和两个同事在换班休息时聊了一会儿，我发现我难以说出欧洲人、欧洲到底有何特别之处。我试探性地说，欧洲代表了人类注定要征服的一种理想，相较于与自然世界和谐共生，欧洲人更习惯将一切归于自我掌控之下。听了我这话，我的同事嗤之以鼻：“你也可以用这话形容澳大利亚和美国啊！”我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但其实我们已经欣然地把澳大利亚和美国当成了属于“欧洲”的团体——我们又回到了谈话之初。别担心，我会有大把时间来进一步深思这个问题——足足有七个半月的时间。从直线距离来看，欧洲大陆从最北端到最南端的全长为5000千米。但我的旅途将会是一次充满曲折的过程，绝不会去巧走捷径。我将走到欧洲的最北、最南和最西端，借此深入了解与拥抱位于这地理尽头间的一切，打开欧洲魔盒的盖子。那里面会藏有多少秘密呢？除了我的家乡澳大利亚外，欧洲是全世界所有大陆拼图中最小的洲，名字也最为古老。当我在颠簸中落地后，我将会发现那里到底有什么让我魂牵梦萦。文化，风景，“欧洲精神”（如果真的存在的话），还有那里的人——这一切的一切，以及还有未被我发现的其他。当我在香港离飞往欧洲还剩两天时间时，我在《南华早报》上读到一篇文章，讲的是来自前塞拉利昂殖民地的士兵在一所西班牙大学接受教育，以此促进欧洲坚决拥护的普世价值观。该做法及效果值得商榷，正如西班牙首创精神中展现的包容和慷慨精神一样，难脱其殖民主义的掠夺性质，甚至还会带来不良效果。六个月后，当我到达离非洲最近的欧洲小镇时，我发现，这道微弱的善性之光将被欧洲大陆更为灰暗、可耻的一面抹黑。我提醒自己，明晰的地图提供的实质内容其实都过于模糊，难以被普罗大众所接受，这样的想法让我对欧洲的理解难上加难——毕竟，这里是我们西方人的发源地。我几年前就注意到，如果你将“欧洲”作为一个标签，只消看一眼地图册，就会发现土耳其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七，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都位于亚洲，而希腊人认为他们的土地完全和欧洲无关。（八个月前，在《经济学人》的世界年度回顾中，我读到一个惊人的事实：新的一欧元硬币在2008年进入欧盟时，印在上面的地图显示，希腊位于意大利南方，但西偏其真实所在地几十公里。）为公平起见，有人曾说欧洲根本就不是一个大陆——准确地说，这话没错。欧洲其实由欧亚大陆的三个半岛组成，更应该是价值观、文化遗产或经济作用的结合。如果欧洲形成原因为三者之一，问题立马随之而来：其他人能加入吗？犹太文化几百年来极大地影响了欧洲人的思想——基本在宗教方面——没有人能在这点上辩驳犹太人的贡献。很多以色列移民也来自欧洲，再举一个稍显不合时宜的例子：以色列的国家足球队常常参加欧洲比赛。老实说，我离欧洲越近，随着乌拉尔山脉的远去，我的飞机渐渐来到华沙上空，高度不断降低，这片“已知世界”就在我的脚下，它的神秘内在也逐渐彰显出来。魔法盒子将宝藏藏得严严实实，但我即将开始探索，欧洲曾用它的意义欺骗了许多比我智力更高的人。我知道，大多数的欧洲人和我一样困惑。我甚至还在想，也许欧洲这个独立存在体其实并不存在，玛格丽特•撒切尔说：“世间无社会。”这话也与我的理解同出一辙。不过也不排除她说这话只是逢场作戏。认定欧洲拥有新颖之处也非难事。我尤其喜爱二十世纪时一部文学作品中的一句话，这句话由书中人物达蒙•鲁尼恩说出。他端坐在下东区的一张餐桌旁，一帮黑帮成员坐在他对面，低声告诉他，身处芝加哥的“大老板”现在远在欧洲，身处大西洋的另一端，他现在有点小工作要解决。我们紧张兮兮的英雄——鲁尼恩——不想用消极的态度让人沮丧，但焦急的心态让他回应道：“哪个欧洲啊？”这就是我的问题，这句话精准地道出了我此行的目的。于是我再一次告诉自己，也许我漏掉了最为明显的一点：欧洲人一直在热衷活动，而亚洲人则更爱沉思，不是吗？我在香港国际机场等待登机时一直在进行冥想，直到一个年轻人信步闲庭地从转机厅走过，冲着所有人大喊——并没有特定目标。“快快快！”但登机口还未安排好，我们哪儿也去不了，他这话倒让我吃了一惊。大家的吸引力渐渐被他转移，他那如号角般的呼喊也显得越发紧急。“快快快！”他继续重复道。“赫尔，赫尔，克利须那，罗摩。赫尔，赫尔。”欧洲不会是这样。

内容概要

肯•哈利，是澳大利亚最著名的旅行作家之一。1991年，他不幸瘫痪，但到目前为止，他发现自己唯一的改变，就是现在改用“坐姿”观察这个世界。他是一名记者，为《时代周刊》《星期天时代》和伦敦的《观察者》供稿，以及巴林的《海湾日报新闻》、香港的《南华早报》。他同时也在为墨尔本的《年代》工作，并担任雅典、香港和约翰内斯堡多家当地报纸的编辑。

章节摘录

版权页：   第十一章：坏铁路，烟雾缭绕的小酒吧 伊比利亚北部（西班牙北部，葡萄牙北部） 时间15天 覆盖距离3256千米 轮椅行走距离165.2千米 平均速度3.044千米／小时 共走过距离24，209千米 每回我想到西班牙，总会看见鲜血。在西班牙征服者的铁蹄下，阿芝台克人挥洒出的血，还有印加人的血，真正有信仰的人会对那样的鲜血表示尊重。我还看到斗牛士的血，和公牛的血。朱红色的太阳光下逐渐干结的西红柿。西班牙工人社会党玫瑰之红。共和主义者让牧师流下的鲜血，还有法西斯分子让民主人士流下的鲜血。2004年3月11日，基地恐怖组织让无辜的人民流下鲜血，这是由种族主义偏见引起的谋杀行为（据说应有“埃塔”西班牙恐怖组织负责），之后政府宣布西班牙军队从伊拉克撤离。这些流下的鲜血都不会得到复仇。西班牙的血管中流淌着复杂的成分——在恐怖的“种族清洗”年——穆斯林和犹太人（许多人的后代至今还在为他们的先人呐喊）流干了最后一滴血。疼痛剧烈，大西洋两岸在1492年都为这多灾之年的结束而欢呼。而在这一年，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扬帆远航，为寻找一个更好的世界而出发。但最后，在为西班牙赢得利益后（肆无忌惮的抢夺，这是西班牙的耻辱），他的航海只是将污点传播到了更远的地方。 我听见了你的抗议声：但这一切只是一幅太过严厉的画面——当然你说的是对的。宗教狂欢节、吉他、塔帕斯小吃和肉菜饭在哪儿？让弗朗明哥的舞者们上台吧，打开酒窖，在太阳海岸上来一场摇滚音乐会。巴塞罗那记得它的奥林匹克盛宴，忘记了斗牛场的血腥。谁在乎呢？毕竟你的生命只有一次。 在布痕瓦尔德和加姆维克，不要忘了还有凡尔赛，我们见识了最野蛮的地方往往与最优良的文化同行。但它们的伊比利亚邻居又有所不同：葡萄牙拒绝接受它的过去，西班牙则差不多已将自己的历史完全掩埋。据说这儿有600座内战时留下的坟墓，但无人问津，没有标记，也基本上无人知晓。一个曾经横渡海洋的民族，如今却拒绝看一眼自己的脚下。 比利牛斯山脉将古老的西班牙同欧洲大陆隔开，让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与典型的欧洲人产生了距离——尽管他们大多嗜血成性。即使到了今天，也可以写下这样的话语，“……西班牙人和英国人一样，他们提起欧洲时似乎指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在这趟旅途上，我见识了印证这里的地方主义——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称其为文化隔离主义——一个极小却极其完备的例子，让这片大陆上的不同人们生活在自己的“小盒子”里，抑制了创造一个真正统一的欧洲的可能。本章内容将显得烦琐，却值得深思。一个西班牙家庭正在青年旅社的北边吃早饭。5岁大的男孩看到一盘羊角面包，很显然他很馋。爸爸看到了儿子这样，严厉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满。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他说的话的意思大概是“不，这食物不正常”。我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在说面包坏了或是变质了之类的话，而指的是“我们早饭绝对不会吃这种东西”。

---

 欧洲,缓行慢走下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