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人民有所思》书评

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日期:2013-5
ISBN:9787108043580
作者:陈徒手
页数:246页

记录本身就是反抗

是书副标题:1949年后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侧影,选取的都是名重一时的学者,在京城各大高校学术机构。或许是一种代表的方式,但是对于那时候更广大的知识分子群体来说,这显然未见得有更广的代表性。这些知名学者本身就与新政权有许多牵扯,或是主动投向或是本身就是新政权之一部分。我想知道的是一些或许不是那么知名的学者,在这些思想改造运动中又是如何应对、如何反应的呢?书中多是讨论或叙述这些知识分子在思想改造中的表现、反应和言行,以很多的档案记录为凭据,这是值得称道的。但是对整个改造的前后因果交代不甚明晰,可能对于不甚了解那段历史的人,会分不清时空关系。尤其对于结局的交代,让人总觉得缺了什么。比如这些知识分子到底改造成功没有?在时代变化之后,他们的思想改造又是怎样一种情况?尽管这些人后来的情况都不难查到。确实,本书伤痕文学的色彩浓重,对于知识分子的偏向十分明显,而没有深入探讨形成这一切的原因,已经那些知识分子前后思想的对比变化。可以明确地知道,书中这些知识分子基本都是主动留下甚至是主动归国的,也就是说他们心中对这一切的改造是另一种期许。然而历史给他们开了个玩笑,最后留下的就是书中显露出来的伤痕。当然,即便只是这样,本书的意义依然存在。因为再不说,或许后来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些人经历的改造和思想上的灾难。有时候记录本身就是反抗。

挑刺儿(供出版社重印时参考)

和《人有病,天知否》一样,陈徒手此书书名,也取自毛泽东诗词。毛泽东的《七律·有所思》作于1966年6月,全诗如下:“正是神都有事时,又来南国踏芳枝。青松怒向苍天发,败叶纷随碧水驰。一阵风雷惊世界,满街红绿走旌旗。凭阑静听潇潇雨,故国人民有所思。”不过,由于缺少口述史料,此书不如《人有病,天知否》血肉丰满。说起来,这方面的读物已非我目前的兴趣所在,之所以购阅,多缘于十几年前阅读《人有病,天知否》时的震动。阅毕此书,印象最深的,是马寅初、陈垣等校长之职的有名无权,用书中的话说,就是“傀儡”、“牌位”、“摆设”、“虚位”、“象征”、“边缘”、“虚拟”、“统战意义”。转引《马寅初在北大的苦涩旧事》一文相关段落:“由此细节我们可以看到一般党务干部对领导人物的厚薄态度,对党的领导干部的尊崇是相当自然的,认为学校工作非党的领导不可。我们可以退一步设想,假如马寅初握有校长的实际权力,他能搞好北大的全面工作吗?答案是超乎其难,时代已经根本不赋予他天时地利的条件,他无法具备驾驭超速失控、不按常规行驶的列车的能力。反过来说,马寅初不掌实权应属他个人的幸事。……这些俗称大批判的‘脏活’,事无巨细,都是要反复承受人心的巨大折磨,表现教条般的死硬态度,不能有一丝温情和犹豫,才能冷漠对待昔日的同事,从容布置斗争方案。马寅初下不了手,他后半生中只有被人批判被宰割的痛苦经验。……这就是马寅初当年所面对的历史特定情景,他上不了火热的前台,只能萎缩在历史暗处安顿自己不安的心境。后来的人们只熟悉他在学术领域的那份坚忍和骨气,他在北大苦涩的旧事所蕴涵的困顿和难堪同样值得我们去记取。”挑点刺儿吧。我购阅的此书,已是2013年9月1版4印。下面的文字仅供出版社修改重印时参考:第32页第二段第一、二行,“信中只装有一颗氢气弹”让人不解,不知氢气弹如何装入信封;第34页第三段第二行,“留有职员”应为“留用职员”(参见第35页第二段倒数第二行);第70页第三段倒数第二行,“叫做”应为“叫作”(新规范);第88页第一段第一行,“郑昕听会后说”应为“郑昕会后说”;第113页倒数第一段第四行,问号应为句号;第120页第二段第四行,问号应为句号;第154页第一段第二行,“一招棋”应为“一着棋”;第171页第二段倒数第四行,“锐性”后的前半个双引号应为后半个双引号;第205页第二段第四行,问号应为句号;第229页第二段倒数第一行,“<”、“>”(大于、小于号)应为“〈”、“〉”(单书名号,参见第230页第一段第一、二行);第233页第一段倒数第二行,“张磐石同志”应为“张磐石”(未消化档案所致)。   

故国人民有何思

陈徒手先生新著《故国人民有所思》甫一问世,舆论一片颂扬之声,并迅疾登上《新京报》好书榜。但我读后,却冒昧地觉得:书,确是好书,但也有可检讨之处,多少还是有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 这本书继承了作者多年前的旧著《人有病,天知否》,着意的依然是建国后知识分子的遭际,这也是作者一贯致力的专题。书的基调也在于对中国知识分子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特殊时期所受的身心摧折一掬同情,作一写照。 对于那一时期的政治运动特别是针对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今人大抵都以为荒诞、无中生有而不可理喻,陈先生的态度想来如是。而反过来对于这些运动何以发生,却缺乏相应的探讨。实则,出于对马列理论的理解、对苏联经验的汲取,特别是对自身教训的认识,中共(毛泽东)一直都有“资产阶级必将叛变革命”的判断,因而在对当时国际国内形势分析基础上,决定放弃新民主主义,实行社会主义革命。因此,与对民族资本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将土改分配农民的土地重新收归集体所有相同步,对旧时代过来的知识分子及其“资产阶级思想”加以甄别、改造和批判,在彼时自有其理路。 由此,窃以为该书有两方面不足。一是对背景交待不清。其时政治运动此起彼伏,令人无所适从。57年“反右”之前,即有批判俞平伯、批判胡适、“三反”、“五反”、批胡风等;57年后至66年“文革”爆发之间,更是风起云涌,波谲云诡。而书中对这些运动并未梳理,叙述当事人在这些运动中的反应也常常并未按照时间顺序,因而读来常有漫漶一片之感。对于于彼时历史了解不多的读者,恐有“摸不着头脑”的困扰。 二是对象面目不清。书中记录了11位知名高级知识分子在彼时运动中的遭际,以及各级党委对他们的评判,给予了程度、内涵相当的同情和叹息。假使对这些人物没有相应了解,读来会以为他们对于运动也有着大体相类的因应和态度。其实,这些位人物经历不同,秉性各异,对新政权及其政策、以及对运动的主观认识也差异悬殊。比如,史学家陈垣、哲学家冯友兰与其他中的几位恐就不可相提并论。 书名《故国人民有所思》虽取自毛词,但立意现实,意味深长。主流意识对历史故实反思、批评不足,尽人皆知。因此民间凡有反思者,必能引得广泛关注与呼应。然而,假使这样的反思理路不清,只流于情感的宣泄,那么所引发的也只能是情绪与语言的喧嚣。而故国人民本就多么惯于如此的喧嚣。

史家的节制

   可怜我对建国初政治运动一知半解,读前也没做好工作,对于“鸣放”“四清”“三反”“五反”都只有些零星印象,读这本书时就多少脉络不清。   还好,这本书体例简单,逻辑清晰。拿来十一个知识分子的史料,多是一些简报、会议记录,不动情的将资料和当事人事迹按时间顺序堆砌上去,不滥情,不感怀,不剖析当事人心理,以一种“冲击-回应”模式把事情讲得清楚,在每章最后一段会涉及到“痛苦”“酸辛”“苍凉”等情感词汇,但相当节制。当然,这种书例趣味全无,倘若对政治运动、当事人都不了解的读者,那一定会味同嚼蜡。   这样说,并非对作者吹毛求疵,实际是一种褒奖。做历史不必拿些悱恻诗句,感人排比来说事,窥见当事人的心里绝不是易事,但凡感人所感,悲人所悲就脱离了理性,迷失于自己念构的悲情中。《故国》的风格即有别于《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陈徒手和陆键东虽都是文学出身,领域都在知识分子改造,都以史料著书。但一者理性,一者感性;一者叙述,一者发挥;一者冷静,一者动情。所以,陈的作品偏史,陆的作品文学。自然,《陈寅恪》是畅销书无疑,蜚声中外,榜上有名。《故国》永远不会那样热火、大众,但就史学领域来讲,《陈寅恪》显得逊色了。   陈徒手积十二年之功,写出一本18万字的书,可见用功之深。这并不是文学著作,也不以码文字见长,文学出身的陈写出此书怎会耗尽十二年?这十二年拿笔的时间不会太多,更多耗在找史料上了。特殊年代的史料如禁忌之地,进门就有个坎,本书引用大量党委简报、思想报告、会议笔录,这些资料过于暗箱,本就是些不敢公之于众、遮遮掩掩的材料。陈徒手工作于致公党中央机关、作协,人脉广泛也更接近禁地,仍旧颠簸十二年成书,可知搜集资料之不易。   话说回来,毛时代、党内部那些尘封的事情仍旧浩繁如海,看我辈能否拾人牙慧,做出些成绩吧。

香肠思维贯古今

《故国人民有所思》是陈徒手先生继《人有病,天知否》之后的又一本书,讲1949年后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特点有二:一是选取的标本,俞平伯、马寅初、陈垣、冯友兰、汤用彤、贺麟、周培源、傅鹰、王瑶、蔡旭、冯定,都是北京高校文理学界的顶尖人物、“头面人物”,很典型。二是选用的史料,都是官方材料,包括高校党组织向高校党委和市委的各种《报告》,高校党委的各种会议记录、总结材料及下发文件等等,其中反映出来的,党对知识分子的斗争,其布置之严密、观察之细密、行动之机密、手法之诡秘,令人叹为观止。储安平批评党的“党天下”,“党天下”其实不是实情,但确是党的理想,绝对权力的逻辑,正是如此。在规训知识分子的猫鼠游戏中,猫和老鼠,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身份一定,胜负已分。党对于从民国治下继承来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情感复杂,解放初期,需要的是他们对新政权的支持,对于这一点,党并不自信。 1953年10月,面粉生产紧张,北京市出新规,出于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有别,对工人每月供应面粉18斤,对教授只给12斤。高层担心教授们不接受会发牢骚,没想到学者们基本上持拥护、理解的态度。这简直有点让党不敢相信了。党当然不会以获得支持为满足,屁股坐稳,摆脱了不自信,下一步就是要借知识分子的躯壳,来个借尸还魂,用马克思主义来占领资产阶级思想阵地。这个困难有点大,党的方法是发起学生攻老师。新时期的大学生,红旗下的白纸一张,有如上帝手中的泥偶,只需要吹一口马列主义的仙气,立刻便成了能活奔乱跳、冲锋陷阵的小战士。教授们的优势是知识,党员学生们的优势是立场。一般来说,知识可以出错,立场则不然,它永远正确,理不直但可以气壮,气壮,理便在其中了。贺麟教授说:“现在的批评文章太简单化。现在有些人书都没有看过,只要有立场,就可以批评人,像我们念了许多书,说一句话都要受人批评。”他很不服气:“一句马克思说过的话,别人引用就对了,我一引用就错了。”“一句话,别人说就对了,我说就错了。总是我立场不对。”只靠立场,总不能服人。北京市委内刊《北京工作》1958年8月29日 第246期:“北大哲学系学生管冯友兰叫作‘活字典’,有个党员甚至认为冯友兰学习马列主义比我们还强。”这种情况当然让党组织紧张,不让学生批判老师了吗,当然不行,他们的方法是,发起更大规模的批判,成效是明显的。1961年5月,中宣部一次教材会议上,冯友兰先生讲了这样几件事:我对学生不敢管,不敢有要求。有一次,要求学生在考试时记住一些事实。教学检查是,他们认为这是因为平时对我提了意见,在考试时进行报复。并且说,你那些资料是资产阶级的资料。现在的教师相当于过去皇帝的侍读,你到学生宿舍去,学生问:“你来干嘛?”你辟一个房间“候驾”,学生不来,若问为什么,学生说:“太麻烦了,还是你到我们宿舍来吧。”王瑶先生这样讲:学生社会活动多,学得不好;脱离政治的,学得好,因此就规定打“表现分”。考试前同学先要复习提纲,然后又要指明重点,有了重点,又要求先生讲出简明扼要的答案。我们不敢出偏题,出个题目是重点而又重点,又都是理论化。因此考试成绩总是五分,可是他们学了文学史,可以不知道律师是八句。……有的学生会上批判你,会后又来向你解释,说是因为有了压力才批判的,弄得你啼笑皆非。总之,党成功了,学生胜利了,失败的是教育。知识分子被打下去,沉默求生,但傅鹰教授的话大概是他们的心声:“我敢说有些青年党员不如我以国家事业为中,他们不按政策办事,这几年我对他们完全消除了政治自卑感。”可悲的是,自卑感可以消除,卑微的地位已牢不可破。傅鹰教授是1950年从美国回来的知名化学专家,在北大化学系任胶体化学教研室主任、系委会委员。傅鹰写了培养研究生的计划,要送支部批准。支部书记多是三四年级的年轻学生,他们对计划中的表述多有不解,就需要傅鹰解释个半天、一天、几天。学生书记还会这样问傅鹰教授:“是不是合乎国际水平?同国计民生关系怎样?什么时候搞出成果?”这种问题让傅鹰哭笑不得,他后来调侃道:“这又不是做香肠,谁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灌出两根三根。”反观当下高校细如牛毛的各类研究、课题的评估标准,半个世纪过去,这种“香肠思维”似乎还在原地踏步呢。(陈徒手:《故国人民有所思:1949年后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侧记》,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3年版)

故国人民有所思

十一位教授的故事,他们是:俞平伯、马寅初、陈垣、冯友兰、汤用彤、贺麟、周培源、傅鹰、王瑶、蔡旭、冯定。很多情节的确让人有所思,没有酸甜只有苦辣,其中冯定一篇感觉与聂元梓当年的大字报有某些关联。不过与作者另一本著作相比,《人有病,天知否——1949年后的中国文坛纪实》更好看一些。所读为当年九月的四印本,印刷的不是很清晰。两本书名直接采用毛泽东诗词句,颇佳。

潇潇雨声,谁人静听?

“凭阑静听潇潇雨,故国人民有所思。”这是毛泽东写于上世纪六〇年代的《七律•有所思》之末联,时值风雨欲来的前夕,诗意所指耐人寻味。而陈徒手的《故国人民有所思:1949年后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侧影》,借来此句,勾抉梳理那个逝去的时代“酸辛”、“苦涩”的往事,以今视之,勿论知识分子或普罗大众,“有所思”自不待言,不过是否有心情静听潇潇雨声,就难说得紧了。如果说,陈徒手的前作《人有病 天知否:1949年后文坛纪实》是以当事人的口述、档案、会议记录等为基本材料,来探索众多作家的心路历程的话,那《故国人民有所思》基本使用官方材料与原始档案,以再现曾经的“历史化石”。或许因少了个人的记忆,不免缺失一些历史场面与人性波动的幽微之处,但对于观察其时知识分子在体制化层面的飘摇处境却有着更为真实的比照。书中选取了十一位在大学供职的教授,俞平伯、王瑶、马寅初、汤用彤、冯友兰、周培源、贺麟、陈垣、傅鹰、冯定、蔡旭,来自不同学科、不同领域,却无一例外地身陷时代的漩涡之中。对知识分子的改造由来已久,非自1949年始,早在延安时期就有大规模的整风,所有的大小知识分子都要逐个过关,际遇颇有不同。我们所熟知的作家丁玲因写《“三八节”有感》、《我在霞村的时候》,遭遇的岂止是“热水”,恐怕皮肤已被烫得通红了(而十三年后,这几篇文章重新翻出,秋后再算账);而写《野百合花》的王实味,“洗澡”未通过,关押多时,后被弃身沟渠了。“洗澡”这个词听起来比较温和,而读杨绛在后来岁月写的小说《洗澡》中讲,其实原本叫“脱裤子、割尾巴”,知识分子耳朵娇嫩,觉得不好听,于是换了一种委婉的叫法,名字虽改,实质无异矣。而也是从《洗澡》中,我们可看到,“洗澡”一法同样用到了建国初期的知识分子身上,只不过范围由地处一隅扩至极广大的范畴而已。杨绛活灵活现地勾画出这些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遭遇“洗澡”之窘,艰难地磨砺,似乎要挣出一个新的自我来。表面如是,但探究内里,就微妙得很了,以杨绛的话讲,“洗掉与否,究竟谁有谁无,都不得而知”。自以后的历史观之,“洗澡”的前史仅为预演,不过是和风细雨罢了,而《故国人民有所思》即展现了时代的疾风骤雨接踵而至,思想改造成为知识分子的主要工作与生活要素,似无有宁日。《俞平伯:1954年的抵制和转弯》一文,钩沉了思想改造运动中第一标志性事件当事人的曲折心态。两个“小人物”李希凡、蓝翎的批评《红楼梦研究》的文章,引来领袖部署一场大规模思想斗争的想法。李、蓝二人是棋子,而俞平伯又何尝不是一枚稍大些的棋子呢?效果如期达成:“既摧折了学人的抵抗和非议,又坚决地俘获斗争对象的认同。”而俞平伯这枚过河卒子使用完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批判胡适反动思想,全面清算资产阶级学术思想在各个领域的影响,波及了大批的知识分子出来站队表态(胡适在海外读这些对自己的批判文章,并不生气,反而为昔日的朋友同侪及学生感到悲哀)。此时再看对俞平伯的批判,更像是投石问路了。对知识分子的打击与排斥,不仅靠运动集中批判,而且在日常工作中点滴忠实贯彻。普通教授如此,身居高校领导之位的学者亦难逃尴尬境遇,如马寅初与陈垣,一为北京大学校长,一为北京师范大学校长,处处受掣肘,亦无可奈何。北大的校务,马寅初大多一无知晓,有一次他忧虑地对工作人员说:“有什么事你们可得告诉我,(别)像交通部有一校长(指黄逸峰)一样,许多事情下边做了,他还不知道,现在犯了错误,要撤职。”而党委书记有次开会与各系主任座谈校内工作安排,都来了,唯独没请马寅初。1958年北大的数千名师生到十三陵水库参加劳动,马寅初与新上任的党委书记陆平一起看望学生。学生们见已七十八岁高龄的老校长远程而来,很感动,忍不住喊:“向马老学习,做马老好学生。”随同来的一位北大干部颇为不满,后来向北京市写材料汇报说,学生对旧专家老教授迷信,根本不提我们的党委书记陆平同志。而陈垣在北京师范大学的处境要好得多,但作为校长,仍避免不了被人戏言“过去是傀儡,今天是牌位”,连为学生题词也小心翼翼,拟好了请书记过目妥当与否,才提笔去写。毛主席曾在一次劳模大会上鼓励陈垣带几个徒弟,老人积极性颇高,回校后多次说起,但学校方面一直予以冷处理,始终不给他配备学术的徒弟。学术研究是知识分子安身立命之所在,知识的拥有是他们成就自己、奉献社会的根本,而这些,显然成了特定历史阶段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东西。农业专家蔡旭选育出优良的小麦品种,在华北地区广泛推广,不过学校领导层有人轻蔑地说,蔡旭能育出好种,就是碰运气。在大跃进中报粮食产量,蔡旭努力守着自己的科学底线,却被高层挖苦讥讽,认为思想落后跟不上时代。北京市写的一份工作报告中,对北大教授王瑶嘲讽不已:“(王瑶这类知识分子)成天写文章,拿稿费。写文章的态度也极不严肃,为了多拿稿费,故意拉得又长又臭,想落得名利双收。写文章、出书常常是赶行情、看风头,并且很善于和出版社讲价钱。”而高层对知识分子的轻浮态度无疑有着导向作用,康生在一次全国性会议上说。“马寅初的理论无非就是团团转,还把北大弄得团团转,”“牛马狗都有口,但没有手,只有人才有手……马寅初只见口,不见手,这根本上是错误的。”随口臧否,毫无尊重,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示范。体制或说路线之惯性强力运行,虽然是常规化轨道,但有时也到了一种吊诡的地步。如化学专家傅鹰被中央树为“中右标兵”,从策略上有意保护起来,但北大化学系总支却置若罔闻,从来不放松对傅鹰的批判和打击,中央的政策在这里似乎失效了。这让我想起王蒙因写《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的遭遇,此小说一在《人民文学》杂志印出,即引起轩然大波,攻击声不断,直至毛泽东在公开的会议上多达五次表扬这篇作品及作者,似给王蒙一道免遭厄运的口谕。但诡异的是,不久后的反右中,基层组织仍毫不迟疑地给王蒙戴上右派的帽子,从此流放边疆二十余年。新时期后,有人问他,毛主席保护了你,怎么还会有如此命运?面对这笔“糊涂账”,王蒙颇无奈地答,自己也不知道。后有研究者梳理档案史料分析,某种体制一旦建立并运行起来,具体执行人常有创造性发挥,即使有领袖的明确说法,具体的操作者也不肯放松对某些“迹象”的警惕,正所谓小鬼难缠,因为他们在这个体制中浸淫太久了,深晓里面的弯弯绕,宁左勿右,王蒙在劫难逃。而事实证明,他们又对了。邵燕祥先生说,“这本书,让我们重温那段历史。11位教授的命运,反映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更缩影了中国教育、中国文化的悲剧,也是中国历史悲剧的一幕。”人们是善于遗忘的,即使悲剧的上演距离并不遥远,也已化为天宝遗事般飘渺。不过历史的无情也在于,它从未走远,而是游荡在有意无意遗忘的罅隙间,随时伺机而动。我们的文化和教育固然有其免疫力,但负面的东西似乎更多,每一个人处身其中,都跳脱不了各自的责任。若我们均能生出必要的惕然之心,庶几可使未来的愿景,减却若干忧虑与增添如许亮色。

《故国人民有所思》:1949年后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侧影

《故国人民有所思》:1949年后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侧影马庆云/文无论是历史教科书还是当代知识分子的自我认知,都基本认同在建国初年,知识界存在巨大的混乱,且这种混乱是以政治乱象为前提下造成的读书人之间的彼此乱象。然而,在这个粗糙的历史认知面前,我们又很难找出具体的“人和事”,缺少有力的佐证。这样下去,认知很可能会成为一种模糊化的符号,大家都嚷嚷着当年的混乱不堪,而又不清楚到底是怎样混乱的,在混乱中,曾经具备独立人格与自由品性的知识分子,又经历如何的内心挣扎等等。在大学中文系的当代文学教科书中,对建国初年的反右、文革等乱象大多言之不详。教科书因为其官方话语的先天地位,而缺少第三方的自由尺度。在这个契机下,实乃给私人化的“口述历史”提供了巨大的生存空间乃至于非常重要的历史地位。然而,知识界的混乱不堪,向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私人口述也多愿意尽力撇清自己或者先辈的“历史瑕疵”,而“舐犊伤痕”,做受害者状。在这个前提下,则更需要第三方话语。陈徒手恰好符合这个“第三方”的先天身份。因为他无“文二代”的背景,所以在情感上无需为任何建国初年的知识分子遮掩政治与思想瑕疵。同时,这个1982年毕业于厦门大学中文系的陈徒手,又具备从事“第三方”资料整理与重新叙述工作的后天条件。他毕业后,先任职于中国致公党中央机关,后任职于中国作家协会。工作的先天便利,尤其以中国作家协会的任职,最为有用。因为这种工作背景,让陈徒手能够直接接触中国作家封存的历史档案。在集合了各种先天与后天便利的前提下,陈徒手先后出版了《人有病,天知否》和《故国人民有所思》两本具备历史价值的书籍。《人有病,天知否》关注的,是沈从文、丁玲、老舍、郭小川、汪曾祺等文学大家在1949年之后的人生际遇与心路历程。而《故国人民有所思》则将视野再次从文学家放大到中国当年的轰动一时的思想家们身上去。前书,源于陈徒手中国作协的工作职务便利,而后书,则更多的,是陈埋头北京档案馆的结果。学者解玺璋用这样的话评价陈徒手,他的当代知识分子研究,始终依托大量的官方材料和原始档案,无一字无来历。据说,陈徒手和同样有志于此的杨奎松,多次在北京档案馆碰壁,很多档案资料起初手抄的时候无事,但往往中途遭遇档案馆领导关注,以机密文件为由,加以封存。坊间有个段子,说陈徒手为查找某遇障碍文件,赶在某剧团老领导去世全部档案馆领导参加追悼会的时机,钻了两个留守小姑娘的空子。这是篇外之话,但却是可以管中窥豹,一面是陈徒手等人的研究之认真,一面是这项资料研究之艰辛。《故国人民有所思》这本书,陈徒手“第三方”的态度,甚至有一些“冷血”。我们在他对俞平伯、马寅初、冯友兰等11位思想学者的际遇叙述中,甚至于完全看不到该书作者的个人观感与态度。陈徒手正在把这种研究当做一门历史学问来做。这种治学的“第三方”不在场的方式,很类似清朝的音韵、训诂等小学的治学。然而,我们不禁要问,音韵、训诂这样的小学为何会在清朝大兴?而前人的治学方式,为何又在后人中流行?这些问题,至今看来,都是可以问,但不可以答的。不过,《故国人民有所思》的前序,却给出了“一定量”的回答。该书由邵燕祥作序。邵的文字风格,却与本书风格截然不同。陈重在呈现,以官方档案资料为背景,而邵则重在揭露,以历史与人文情怀为基石。因此,阅读该书,或许会有很多读者在前序中找到巨大的阅读快感,而于陈徒手的“正传”中,感觉不到太多的热度。我更愿意称这种治学方式为“零度介入”。陈徒手在研究1949年之后,俞平伯、马寅初、陈垣、冯友兰、汤用彤、贺麟、周培源、傅鹰、王瑶、蔡旭、冯定等11位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历程的时候,全部以官方资料为蓝本,在档案中找寻11人的思想转变轨迹。这种找寻,便不是为谁翻案,或者要去抹黑谁了,而是要力求最大限度地还原知识分子在面对“思想灾难”之时的真实遭遇与思想意志。通过《故国人民有所思》,我们可以看到那个年代的荒谬,但同时也可以看到,荒谬的背后,是诸多知识分子自愿或者不自愿、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卷入”。该书的价值,又不仅仅在对建国初年知识界各种政治乱象的呈现,它于当下的读书人来讲,更像是一本人生履历的参考书——我们在面对政治灾难的时候,又将如何呢?读过《故国人民有所思》,可能不会获得太多人生奋发向上的力量,但可能会在自身遭遇灾难的时候,猛然想起,曾经有学者与我辈是何其相似。当然,笔者更愿意相信,过往的错误,只会停留在中国的历史中了,不再进入现实与当下。言至此处,则必然面对“思想改造”问题。1949年后,中国知识分子面对的“思想改造”更多的,是以政治正确的方式为前提下的。俞平伯的红学要与毛泽东同志的唯物论一致,冯友兰的哲学也必须建立在马克思主义的原理上,汤用彤的效法魏晋自然是错误的(近来,汤用彤的学问亲传者也是他的儿子汤一介以新书《瞩望新轴心时代》再次重申父亲思想),王瑶的文学史怎么可以不是党和人民的文学史呢,乃至于周培源的流体力学与蔡旭的小麦杂交产量也得与中央保持一致。这些思想改造,大多是以开会与大批判的方式存在的。斗争的激烈形式,可以直接用感官触及到。然而,我们在关注1949年之后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侧影的时候,更应该对当下再次面对的“思想改造”问题有醍醐灌顶的认识。当下,商业化在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中,俨然有取代政治化的意思了。我们越来越在这种商业化的大潮中自发改造自己的思想认识。知识分子已经从当年的被动承受政治改造变为当下的主动迎合商业改造。当我们发现这一点之后,便自然觉得,商业与政治,何其相似。“凭栏静听潇潇雨,故国人民有所思”,该书,正是读他们,思我们。

不过瘾

过年时买入的这本书,赶紧看了。因为在13年各大榜单上均有他的名号。对我这种业余的不能再业余的读者,读书大多靠借靠买,总觉得看榜单比不看榜单能节省点买书的银子。此书看完后始终觉得隔靴搔痒,不过瘾,特别是最后几篇简直就是重复前面的几篇的套路了。我比较喜欢的是邵燕祥的序和冯友兰,陈桓的那两篇。看到后来有些兴味索然,作者笔力有些不足,总难以说到我的心坎。不过这书的材料还是非常丰富的,让我看到了那些民国遗老们在新时代的召唤下从格格不入,到自有一套应对方法。特别是冯友兰,老人家在被批斗中,始终注意健康养生,不和人置气,能不讲就不讲,讲了也是套话,让人抓不住把柄。这么个大右派也只被划成中,难怪北大党总支陆定要气急败坏了。陈桓也是个稀奇的人物,48年胡适派了飞机专程接他离开北平,但他就是不走,他认为二十多年不问政治就不会有危险。可是50年代初,他频频参加各项政府运动,发言四平八稳,后来更以79岁高龄入党。在他担任北师大校长期间,不管事,不论谁当党委书记都是个好字。可见此人才是真正混迹江湖的老甲鱼啊。

有可能被删掉了部分内容

书中有些内容显得前言不搭后语,有些历史时段没有写,使得阅读起来有些困难。有些过渡、结尾明显有问题。令人十分怀疑与惋惜。书中有些内容显得前言不搭后语,有些历史时段没有写,使得阅读起来有些困难。有些过渡、结尾明显有问题。令人十分怀疑与惋惜

追索故人

关于知识分子49年后的种种遭遇,首先是章诒和先生的《最后的贵族》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他们优雅博学,却难以善终;他们是我们心中的大师,却在各种运动中成为批判的对象。而如何处理政治、权利、学术的关系,是知识分子思考的永恒话题。后来,有幸得到章立凡先生的《往事未付红尘》、《君子之交如水》两书,对于历史风波中的知识分子们的命运飘摇,又了更进一步的了解。2013年最后一个月,陈徒手《故国人民有所思》一书闯入我的视野,再次了解到相关细节,为方便阅读,以语录体摘录如下:俞平伯篇:1954年,首先是蓝翎、李希凡发表关于俞平伯的批判文章,毛泽东随即布置了一场新的思想斗争运动,俞平伯是这场斗争的开始。没想到,这场批判的作品却是今天称之为中国文学代表的《红楼梦》。对俞平伯的批判展开后,俞感到问题严重,情绪很波动,公开抗拒,并说:“你们原来要搞我,搞吧!我不写文章总行吧!”后来又说:“我不配研究《红楼梦》,也不配研究古典文学。”后来就闭门谢客,不参加会议,不接电话,深居简出。全国开始批判俞平伯后,俞的《红楼梦研究》一书却一卖而空,胡适的《胡适文存》、《白话文学史》等书籍在旧书摊上均涨价三分之一。关于因为批判胡适而波及俞平伯,俞平伯回应为:“胡适对我并没有多大影响,与其说胡适对我影响大,不如说周作人对我的影响人更大些。”在经过一轮轮的批判之后,俞自己承认李、蓝的文章是对的,甚至比自己高明。俞的好友余冠英甚至说曾有如下记录:“俞说学习马列主义,如饥似渴。”直到最后,俞在各种会议上学习马克思主义,并表态用马克思主义观点说明《红楼梦》的思想性和人民性。其中心曲逶迤,至今令人动容。马寅初篇:1954年,马寅初提出要辞去北大校长一职,并指着自己的作品说:“这些书都是我解放前写的,解放后一本书都没有写过,简直成了政客了。”事实上,马寅初虽身兼校长之职,实际没有什么权利,他自己也曾说自己是一个“点头校长”,在事先不知的情况下上面委派新的经济系主任,以及其它相关校内的任命,作为校长的马却全然不知。对此,马也只能说:“因为事先党内都商量好了,再问我我也不得不同意。”马寅初写《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一文后,想发在北京大学的校刊上,审稿人认为文章的某些观点,不符合中央的一些条条框框,遂罢手。一校之长,为文之人,情何以堪。1954年3月,教育部相关人员到北大检查统战工作,对于马校长是否具备学问,北大党委有人回答说:“马寅初过去是研究资产阶级经济学的,真才实学究竟如何,目前北大摸不清楚。”1958年“双反”,北大及经济系党组织挑中马寅初为经济界重点批判人物,学术思想批判小组分工阅读马寅初的作品与讲义,准备日后与马面对面进行讨论和批判。研究的结果是,被人看作“庞然大物”的马寅初不过是是一个牢固的站在资产阶级立场,“知识少的可怜”的人。1958年政治理论教育工作会议上,康生用山东俗话“人手”来反驳马寅初的“人口论”,因为“牛马狗都有口,但没有手,只有人才有手。”由此推断:“马寅初的只见口,不见手,这根本就是错误的。”马寅初没有具体事情可管,就对校内清洁卫生的调动、职员的大小事都很关心。尤其是53年、54年,副校长江隆基写文件向教育部汇报工作,都是以自己的名义汇报,对于马寅初只字不提。1958年,北大组织千名师生到十三陵水库参加劳动,马寅初与新任的党委书记陆平一起看望教师和学生。一学生曾说:“向马老学习,做马老好学生。”后来,党组织作陪的干部向北京市委汇报,学生对旧专家迷信,不把党的干部放在眼里,成为批判口实。据统计,北大在反右派斗争中,共批判教授、副教授48人;在“双反”运动中,共批判23人。1958年学术批判中批判18人,59年批判16人。冯友兰篇斯大林去世后,中方先后举办各种悼念仪式,冯友兰说:“如果在过去我就会想,好像邻居死了家长,为什么要将灵堂设在我们的堂屋里呢?不过现在我不这样想,知道这个想法不对。”经历“三反”的冲击后,对于各种运动,冯友兰本能的躲避甚至迎合,热心参加民盟活动,这也是梁漱溟等好友跟他晚年不合的主要原因。(可参见章立凡《往事未付红尘》)1954年北京市委写个中央的第一份报告中,就首先点到冯友兰,说:“北大哲学系教授冯友兰,讲课的内容是旧的,只是形式上用马列主义的名字装潢门面。”1957年北大召开中国哲学史座谈会,张岱年及很不满的说:“不是什么哲学讨论会,而是冯友兰,贺麟的批判会。”且在会上,冯友兰根本得不到尊重,党内的几个年轻发言者批判时都是指着名字说:“我提醒你注意……”,让相熟的老学者、老学生伤感不已。康生曾批判冯友兰,说:“冯友兰的哲学,说什么抽象的意义。实际上只是玩语言上他的哲学并不是什么哲学,说好一点是语言学,说不好听点,只是语言上的诡辩。”在这种思想批判成风,老师得不到尊重的大环境下,学生、老师的较色进一步混乱。冯友兰说:“你到学生宿舍去,学生问,你来干嘛?你辟一个房间“候驾”,学生不来,若问为什么,学生说:太麻烦,还是你到我们宿舍来吧!”汤用彤篇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面对粮食紧缺,汤用彤对于向达等学生的疑问,如是回答:“面粉产量比以前增加,是因为过去大家的习惯看法认为吃细粮生活水平高,所以细粮不够多,这不是说粮食有什么问题,而从积极一方面看,它是社会主义改造一部分,是最好的事情,是国家前进的问题。”违心迎合如此。1954年批判胡适运动开始后,研究古典文学的教授一筹莫展。任继愈悄悄的跑来问汤用彤:“对考证怎么看?”汤用彤听后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反问一句:“苏联对考证怎么看?”1957年北大哲学史座谈会,在谈及空宗与有宗的不同之处时,汤为安全考虑起见,并没有明确表示。会后汤说:“有宗里面有唯物主义的因素,但想到它是宗教,就不敢提出来。现在苏联提出来了,我才敢说。”1957年北大哲学史座谈会后,汤对于会上的表现心神不宁,唯恐再被自己曾引“胡适为知己”而遭受批判。回家后对家人说:“你们都有胡适的思想,都应该拿出来批判,你们都是大胆地假设我有高血压症,就小心求证我有高血压。”之后随即陷入中风症状。1958年双反后,校方在发动群众教育后,就对教授的待遇问题施以重拳,其中之一是扣除部分病假教授的薪金。汤用彤从1958年后薪金被扣除30%,原薪为395元,后来只发214.5元,另中风的汤雪上加霜。后来此时几经国务院、统战部多方商讨,几经波折才恢复。

和那本《人有病天知否》真像啊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0516438/“本书收录了作者多年积累和访谈而得的13篇文章,及11篇追忆当年采访和幕后花絮的“题记”,所写都是读者较为熟悉的现当代文坛“名角”:俞平伯、沈从文、老舍、丁玲、赵树理、郭小川、汪曾祺、浩然、严文井等。”VS“本书记录了上世纪50年代初至60年代中11位有代表性的、全国一流教授的生存处境:俞平伯、王瑶、傅鹰、周培源、贺麟、马寅初、汤用彤、冯友兰、冯定均任职于北京大学,蔡旭、陈垣两先生则分别任职于北京农业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

当知识分子遇到政治

中国的知识分子,在朝代鼎革之际大抵都会遇到一种哈姆雷特式的抉择:To be or not to be。新的统治者非常在意民间知识分子的评价,因此对知识分子的钳控,或隐或显地存在于一个个奏章或者红头文件中。归根结底,控制头脑就是控制国家的关键,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新政权对于执政合法性多少都有点不自信。窃以为,对于生活在二十世纪的中国分子而言,如果在46年双十协定签署前后自然死亡,无疑是最幸福的事情。当是时,赶走日寇,国家甫定,尽管军队掌握在不同党派之中,但仍有理由相信一个刚刚历经战乱的国家会迎来共赢的和平曙光。三年后,国共逐鹿逐见分晓的时候,天真烂漫的知识分子很多都选择了留守。或许他们认为,我们研究学术,与世无争,共产党能把我们怎么样?他们也会想,国民党治下的社会已经如此不堪了,共党执政,最坏还能到哪里?建国之初,党的精力在于巩固一个新的政权上,尚且无暇顾及知识界文化界。52年大学院系调整是一个信号,此后“时间开始了”。王小波说,对于知识分子而言,最怕生活在一个不理智的年代。所谓的不理智年代,就是伽利略低头认罪,承认地球不转的年代,也是拉瓦锡上断头台的年代。知识分子手中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手握真理,可是统治者分明看到了这点,把真理附上阶级性,发动人民群众批判,这样知识分子脆弱的尊严一触即溃,内心的苦闷,精神的异化和被奴役可想而知。1955年冬,北大供暖的煤不够,马寅初亲自找到煤炭部部长,堵在门口,要来了供暖的煤。马寅初到学生宿舍查铺,看到被子太薄,马上让校方个学生每人发条棉被。一个大学校长,因为不是党委的人,却只能做办公室主任的活。当大学教授们在会上怀揣不同的发言稿以便对上党委的基调时,当位居领导层的马寅初、陈垣们被架空、被利用时,遇上了一个不讲理的年代,这便是知识分子的大不幸。 在新秩序下,学术也是有阶级的,这就是知识分子武器的批判。知识分子没有说话的自由,也没有不说话的自由。可是往往祸从口出。久而久之,阴晴不定的政治环境造就了一批“老运动员”。原本耿直无邪的知识分子都成了看云识天气的演员了。米沃什在《被禁锢的头脑》中描写道:“然而这需要非常高超的表演技巧,思想必须战战兢兢,时刻处于警觉状态;说话必须考虑后果,三思而后言。每个不合时宜的微笑,每个表错情的眼神都会招惹怀疑和指责,给自己带来危险。甚至人们生活的方式、说话的语调或喜欢佩带的领带颜色,也都会被解释为某种政治倾向的标志。”对书中知识分子来说,改造的经历各不相同,在改造过程中,知识分子承受内外巨大的压力,或主动或被迫,或反抗或服从,终至成为体制的一部分,不能不说是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无奈和悲哀。

故国人民有所思

《故国人民有所思》,陈徒手著,三联书店,2013年5月第1版。其实,故国人民还是无所思的好。按原书语,对知识分子的一系列动作,就是“摧折学人的抵抗和非议”,也就是要改造这些旧式的知识分子,把他们的思想统一到一起来。因此,不需要他们思,人民大众就更不需要思了。新朝自然要荡涤旧日污泥浊水。只是,这次的规模与力度实在是旧知识分子们难以想象的。记得读到过一个数据,当年成名的知识分子中,有百分之十去了台湾,剩下的九十留在了大陆,以说明传统知识分子的爱国精神。再往后就没有新的统计数据了,这百分之九十的结果都是如何?

燕园岂是夹边沟

  5年前的夏天,意外地有幸在燕园住了一个月。在北大闲逛时,一位热情的老校工对燕南园指点了一番——63号的红楼,是马寅初校长的旧居,门口就是秘书室和车库,进去是老校长的住处,现在改成了北大的老干部活动室;隔壁64号是翦伯赞先生最后的住所和自缢之处;那一边54号二楼是季羡林先生的,他当时还健在;再过去那一间住过周培源校长……  北大名教授们的旧居便足以让人心驰神往,更何况他们的精神家园?  13年前,陈徒手的《人有病 天知否》,可能是许多人了解当代知识分子命运的一本入门书。13年后,他的第二本书《故国人民有所思》仍然专注于记录文化界的“头面人物”,甚至干脆继续以俞平伯先生作为开篇。  和《人有病 天知否》以访谈为骨肉,梳理出内容结构有所不同,《故国人民有所思》基本以作者在档案馆收集的史料为底本,而且11位“主角”中北大教授多达9人。单纯从文字上看,当事人形象确实不如“往事如烟”类的写法那样鲜明突出,甚至有些含含糊糊。但在历史事实上,这样的写法恐怕较逼近真相,更因其冷峻,使人读后产生别一种心惊。  比如,关于某位“头面人物”材料中,多次出现这样的一页,记录的是他与另一位文化名人私下交谈的内容——想来这样的交谈发生时,并无第三人在场,如果不是使用了高科技的监听设备,那么材料又是谁呈交的呢?作者没有详述。  平心而论,陈徒手没有以恶意来写就任何一位人物。例如对于一直颇有争议的冯友兰,作者始终以极大的温情来理解他的心路,坚持认为冯对于政治的态度是相对被动的,而非主动迎合。对党内“游戏规则”较为熟悉的老革命冯定,作者也一直将其作为双方政治斗争过程中攻守转换的一个棋子,而对其本人在漩涡中的态度和表现竟几乎不着一字。  更应指出的是,在对于所记录人物的选择上,作者提供的绝不是最糟糕的样本,至少不是糟糕的样本生命中最糟糕的阶段。他要的讲述,绝不是发生在北京的“夹边沟记事”——毕竟,这些大师级人物本身巨大的知名度和受关注度,是其天然的“保护伞”。  即便是从“官位”来说,按现在的标准,约一半的当事人应该是局级乃至副部级干部,至少在名义上享有较高的政治地位——如马寅初、周培源曾先后担任北大校长,史学家陈垣本来就是辅仁大学校长,后来成为北师大首任校长,汤用彤、傅鹰、冯定也担任过北大的副校长或党委副书记。  因为这种有意无意中的“预设”,至少在作者记录的这个阶段,这些人所受到的主要冲击,除了学术观点的不被认可之外,也集中体现在那些“党外校领导”成为了被架空的摆设。当然,由此也伴生另一重悲哀——当事人即便摆脱那些挂名的权利,仍然无法真正回归学术。  文人(广义上说也可以包括搞自然科学的文化人),理所当然是最讲究面子和尊严的。究竟在怎样的情况下,他们竟至对学术进行了自我否定甚至到了自污的程度(且不说是偶相互揭发)?长久以来,这个群体性的过程一直被视为未解之谜。  但其实,若只是用普通人浅显的生活经历,也未必不能进行一番演绎:  当你仍固执己见之时,遭遇了无力抵挡的外力,所谓形势比人强,只得无奈屈服。一般认为,此时,即便当事人面子上摆出心悦诚服的态度,心底却一定是无法心甘情愿的。  但再往深处一层,在口是心非的同时,涉事者的内心深处,是否还会有另一层的“反思”:即便当下只是碍于形势而低头,但自己当初的言行是否也有失当之处?他甚至会通过此事总结出应当吸取的教训。  若换在事发之前,这样的经验教训,当事人必定是十分不齿的。但在时移世易之后,这反而可能成为了一种自觉——更何况,当时政治环境的压力,是超乎当下人的想象的。所以这样的主动“反思”,其发展可能是以极快的速度推进的。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一定有反复,即新旧两种认识的对抗。书中也详实记录了发生这种对抗的几种情况:批判之初的不服气,对于过头批评的不接受,或者是当外界压力稍有放松所产生的反弹。  比如以78岁高龄入党的陈垣,书中曾写到他内心的纠结,一方面希望学习“新思想”,一方面又担心自己之前几十年的学术成就被全盘否定。而作为唯心主义哲学权威的贺麟,对于黑格尔哲学思想的价值,在面对强大批判时所表现出保护之心,有时竟让人看出几分天真……  在这份相对和风细雨的记录中,作者所关注的时间跨度主要集中在上世纪50年代初至60年,大致可以说是以建国为起点,“反右”为中点,一般结束在“文革”前。  说到这段“脱裤子割尾巴”的来龙去脉,似乎不能绕过杨绛先生的《洗澡》。小说的精致和动人,自然不容否认,但略显“轻巧”的收尾,留下了一丝遗憾。如果把《故国人民有所思》作为对比,倒可以让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明白——《洗澡》“虎头蛇尾”的结果,并非作者杨绛的手笔,竟是历史真相的产物。  因为“三年困难时期”的物资匮乏,对于政治运动的负面看法开始抬头,各项“批判”力度逐渐减弱,终至仓促收尾。这实在是一种历史的讽刺。  于是,爱面子的文人,不少得以维持了一段时间和一部分的尊严。  但是,稍微平息后,除了少数不幸而大幸的已逝者,还有一场“史无前例”的激荡正在前方等待那些“头面人物”。2013-7-24第一财经日报

笔记

忘了是哪个领袖说过,七嘴八舌好过寂静无声,这无非是鼓励大家多说话,通过群体的辩论来汇聚集体的智慧。莫言也说过一句,沉默不可怕,可怕的是为求自保不得不说一些应景甚至违背自己良知的话。本书以十个有代表性的人物为切入点,展现了特殊时期知识分子的命运。一直有过疑问,在白色恐怖,军警特务威权统治当道的民国年间,反倒出了不少以铮铮风骨,清白守节著称的读书人,可是到了建国之后却一个个成了只会点头俯首的可怜虫,难道共产党比国民党的手段要更凶暴毒辣?可以发现,这批留在大陆的学者们,大多在开始对新中国是抱有期待的,而众所周知在建国初期在社会主义建设中中共的确取得了一些成绩,而民众对党的支持也随着抗美援朝的胜利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中国人民站起来的强烈自豪感洋溢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所以可以看出有一些高知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需要“被改造”,对运动不但主动参与,也积极配合。而在这种自上而下的反右运动中,假如要坚持自己的立场,所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尊严和前途,还要成为“人民”的公敌,连亲属朋友也要受其牵连。被批的过程也痛苦不堪,今天批斗了你,明天又来说说软话,检讨昨天党和群众的做法“粗暴,盲目”,号称右派们是“可以改造,可以被拯救的”,但是在很快到来的下一次运动中又以更暴力强硬的姿态把右派们打翻在地。面对这种软硬兼施,大棒与怀柔并举的手段,知识分子一方面是不敢反抗,另一方面是不想也不能反抗。以往我对中共摧残知识分子的认识,仅是57年的反右,66年开始的文革,而从书中可以看出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从建国后,对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就从未停止,运动,批判,时有发生,只是为发展到文革时那种失控的地步而已。即使是运动较为缓和的年代,比如三年困难时期,并非是国家不想继续搞运动,而是由于普遍的物资匮乏和饥饿无力搞运动,一旦生产恢复,生活略有好转,立马又一轮的狂风暴雨又降临到知识分子身上。记得高中教科书里有谈到,“粉碎资产阶级对新政权的疯狂进攻”,“建国后百花齐放”,可是从本书的侧面观之,似乎很难再相信教科书上写的是事实。疯狂进攻这四个字,也颇有路线斗争时期的味道。可以看出,也有一部分人意识到了这种斗争极大的伤害中国的科研事业和知识分子的感情,也有几次“拨乱反正”和对斗争简单粗暴化的自我检讨,甚至中央领导(包括毛,周)都亲自过问过此事,对相关部分的做法提出异议,可是在执行的过程中被忽视和异化了。比如被钦定为中右标兵的傅鹰依然被认为是“没有戴帽子的右派”,也要检讨,被批判,实际上和被划分为右派的教授无异。在整个自上而下的左祸中,仅仅一部分人的声音很难不被淹没在高亢昂扬的斗争浪潮中。

1949年是个分水岭,中华传统被割裂

读了徒手老师这本书,深切的感受到,中华文明或曰传统,已然于1949始被割裂了,无法传承了。全部的知识分子被打翻,文化人成了狗屎。文革自此已肇始。马列一统思想之江湖,什么百花万家,全是空!当时文化人的处境让我等后辈感觉真的很难受。这段历史值得思考,不能淹没。现在我们为何出不了“大家”,49年已决定了!!

甲骨文图书2014年拟出版书目

社科文献出版社·甲骨文致力于为读者提供有价值的高品质读品。译介国外的经典社会科学类理论著作和学术畅销书是我们图书系列的主要方向。作为一个新的品牌,敬请广大读者关注、批评!您的任何意见可通过以下三种方式提供给我们:在我们的新浪微博[http://weibo.com/oracode(社科文献出版社甲骨文)]上私信或者评论;在豆瓣小站或者甲骨文所出图书的豆瓣页面留言或参与讨论;直接给我们发邮件(oracode@163.com)。甲骨文图书2014年开年新书1.《美国和中国最初的相遇》(When America First Met China: An Exotic History of Tea, Drugs, and Money in the Age of Sail)(埃里克•杰•多林著 朱颖 译)豆瓣链接: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5727410/2.《原始的叛乱》(Primitive Rebels)(艾瑞克•霍布斯鲍姆 著 杨德睿 译)豆瓣链接: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5788880/3. 《迷一样的清明上河图》(谜の名画・清明上河図 )(野岛刚著 张慧君 译)豆瓣链接: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5776316/4.《法兰克福学派史》(Geschichte der Frankfurter Schule: Kritische Theorie und Politik)(埃米尔•瓦尔特-布什 著 郭力 译)(莱茵译丛)豆瓣链接: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5788842/5.《资本的内部》(Im Welt-innenraum des Kapitals )(彼德•斯洛特戴克 著 常喧 译)(莱茵译丛)豆瓣链接: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5788846/甲骨文图书2014年拟出版图书1.1453:君士坦丁堡之战(1453: The Holy War for Constantinople and the Clash of Islam and the West)(罗杰•克劳利 著 陆大鹏译)(地中海史诗三部曲)2.财富之城:威尼斯海洋霸权的兴衰(City of Fortune: How Venice Won and Lost a Naval Empire)(罗杰•克劳利 著 陈磊 译)(地中海史诗三部曲)3.海洋帝国:地中海大决战(Empires of the Sea: The Siege of Malta, the Battle of Lepanto, and the Contest for the Center of the World)(罗杰•克劳利 著 陆大鹏译)(地中海史诗三部曲)4.血色大地:希特勒与斯大林之间的欧洲(Bloodlands: Europe Between Hitler and Stalin)(蒂莫西•斯奈德 著 黎英亮 冯茵 译)5.失败的帝国(Failed Empire)(弗拉迪斯拉夫•祖博克 著 李晓江 译)6.乔治•凯南:冷战之父的传奇人生(George F. Kennan: An American Life)(约翰•刘易斯•加迪斯 著 何慧 董风云 王睿恒 译)7.午夜将至:古巴导弹危机中的肯尼迪、赫鲁晓夫和卡斯特罗(One Minute to Midnight: kennedy khrushchev and castro on the brink of nuclear war)(米歇尔•多布斯 著 陶泽慧 赵进生 译)8.前朝旧人:俄国贵族的最后岁月(Former People: The Final Days of the Russian Aristocracy)(道格拉斯•史密斯 著 杜然 译)9.大师与市场:西方思想中的资本主义(The Mind and the Market: Capitalism in Western Thought)(杰里•穆勒 著 佘欣承 译)10.上帝与黄金:西方与现代世界的塑造(God and Gold: Britain, America, and the Making of the Modern World)(瓦尔特•拉塞尔•米德 著 涂怡超 译)11.无情的革命:资本主义的历史(The Relentless Revolution: A History of Capitalism)(乔伊斯•阿普尔比 著 宋非 译)12.机械宇宙:牛顿、英国皇家学会与现代世界的诞生(The Clockwork Universe: Isaac Newton, the Royal Society, and the Birth of the Modern World)(爱德华•多尔尼克 著 )13.摩登时代(Modern Times: The World from the Twenties to the Nineties)(保罗•约翰逊 著 秦传安 译)14.阿拉伯的劳伦斯:战争、谎言、帝国与现代中东的形成(Lawrence in Arabia: War, Deceit, Imperial Folly and the Making of the Modern Middle East)(斯科特•安德森 著 陆大鹏 译)15.天国之秋(Autumn in the Heavenly Kingdom: China, the West, and the Epic Story of the Taiping Civil War)【裵士锋(Stephen R. Platt) 著 黄中宪 译 】16.中国通(China Hand: An Autobiography)(小约翰•派顿•戴维斯 著 李敏 译)17.中国的翅膀(China’s Wings: War, Intrigue, Romance, and Adventure in the Middle Kingdom During the Golden Age of Flight )(格雷戈里•克劳奇 著 陈安琪 译)18.亚洲的去魔化:十八世纪的欧洲与亚洲帝国(Die Entzauberung Asiens: Europa und die asiatischen Reiche im 18. Jahrhundert)(尤尔根•奥斯特哈默 著 刘兴华 译)(奥斯特哈默作品)19.中国与世界:十八世纪至当代(China und die Weltgesellschaft. Vom 18. Jahrhundert bis in unsere Zeit)(尤尔根•奥斯特哈默 著 孟钟捷 译)(奥斯特哈默作品)20.世界的演变:十九世纪史(Die Verwandlung der Welt: eine Geschichte des 19. Jahrhunderts)(尤尔根•奥斯特哈默 著 强朝晖 孟钟捷 刘风 译)(奥斯特哈默作品)21.存在的力量:享乐主义宣言(La Puissance d'exister : Manifeste hédoniste)(米歇尔•安弗哈伊 著 刘成富 王奕涵 译)22.权力与特权:社会分层的理论(Power and Privilege: A Theory of Social Stratification)(格尔哈特•伦斯基 著 关信平 译)23.伊丽莎白女王(Elizabeth the Queen)(艾莉森•威尔 著 董宴廷 译)24坎奈的幽灵:汉尼拔与罗马共和国的黑暗时刻(The Ghosts of Cannae: Hannibal and the Darkest Hour of the Roman Republic)(罗伯特•奥康纳 著)25.疯狂的郁金香(Tulipomania : The Story of the World's Most Coveted Flower & the Extraordinary Passions It Aroused)(麦克•戴什 著)26.改变世界史的中国茶叶(For All the Tea in China: How England Stole the World's Favorite Drink and Changed History)(萨拉•萝斯 著 孟驰 译)27.哈贝马斯手册(Habermas Handbuch)(豪克•布伦霍斯特 著 曹卫东 译)(莱茵译丛)28.汉娜•阿伦特手册(Arendt-Handbuch)(Wolfgang Heuer 等著 寇瑛 王旭 译)(莱茵译丛)29.德意志灵魂(Die deutsche Seele)(Dorn, Thea Wagner, Richard 等 著 丁娜 等 译)(莱茵译丛)30.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Strukturwandel der Öffentlichkeit : Untersuchungen zu einer Kategorie der bürgerlichen Gesellschaft )(哈贝马斯 著 曹卫东 译)31.德意志文化(1945-2000)(Deutsche Kultur 1945 – 2000)(赫尔曼•格拉泽 著 周睿睿 等 译)32.俄国与拿破仑的决战:真实的战争与和平(Russia Against Napoleon: The True Story of the Campaigns of War and Peace)(多米尼克•列文 著 吴田甜 王晨燕 译)33.当总统撒谎(When Presidents Lie: A History of Official Deception and Its Consequences)(埃里克•奥特曼 著 王本涛 译)34.杀戮与文化:强权兴起的决定性战役(Carnage and Culture: Landmark Battles in the Rise to Western Power)(维克多•戴维斯•汉森 著 傅翀 译)35.隐形军队:游击战的历史(Invisible Armies: An Epic History of Guerrilla Warfare from Ancient Times to the Present)(马克斯•布特 著 赵国星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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