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书评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4-1-1
ISBN:9787530213506
作者:井上靖
页数:192页

标什么题

井上靖的敦煌,平實敘述,娓娓道出,不摻雜任何花哨的技巧。终于看到最後,敦煌经卷始出来,整整等了一本书的重点看完竟有種想哭的感覺,哭什麼倒也說不清,哭孫悟空五指山下苦等唐僧500年,等來的卻是個假和尚,將自己論斤称完賣給了耍猴的?細想沙洲節度曹賢順那番清凜大氣的观点,或許也道出井上靖對這些珍寶流失外國人之手的看法?土地不會停止易主,而久居於土的民族不僅留下了文化也留下了魂,當權者失政,民族百姓的魂卻永遠在,魂及代表著文明與文化,生生不息地繁衍。說來這些經典既不能純粹地看作漢文化也不能算西夏文化,敦煌經卷95%都是佛教題材,那便是以佛教文化展開來的摻雜了地域文化的遺產,而佛教从古至今早已遍及地球,它已是世界文化,不再属于某个国家。在我看来,国家这个字眼总是低于民族这个词,民族创造,国家管理,就是如此。敦煌经卷大量流失外人之手,总归也都在为敦煌学效应衍射出的各个领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这些所谓的被内人抨击为蛇鼠盗贼的外人,何尝不是敦煌文化的后世传人?不论哪个民族文化的繁衍发展,尤其在当代世界,早已不仅仅是靠100%所谓的本族纯种人来传承的了,古代部落间甚有通婚联姻,何况世界文化大同的现在?热爱着中华文化的外国人不胜枚举,他们来到中国,在这片土地学习当地的语言,文化,生活习性,以自己能以这个民族的传统活着而骄傲;同样世界各地到处都有被异族文化深深吸引而前仆后继或前往生活或穷尽一生气数研究。现任的敦煌文物研究院院长樊锦诗,这个祖籍杭州,成长于上海,毕业于北京大学的76岁“老太太”就被称作“敦煌的女儿”。抑或本书,也是日本作家讲述中国历史。这些外族人最终何尝不是这个民族的传承者?甚至贡献巨大。亦有不计其数虽然活着却未曾对文化传承做出过半分努力的本族人,书中已被强族灭族的尉迟王朝唯一传人尉迟光,无处屈尊以致要打着已不存在的王朝大旗骆驼商队的形式在沙漠中流窜生存,从来只对财宝正眼相待,以不可一世的王族之后自居。怕是除了财宝,他也不懂得更多了,虽然为自己一身的贵族血液荣耀,逢人便不放在眼里,终就殁在贪婪财宝的路上,对其尉迟部一族的文化传承可曾有半分贡献?有命定的人去完成延续文明的重大使命,有为此文明文化痴迷研究的后代传人,这就是文明不灭的神奇与伟大吧。

唯爱与信仰成就永恒

不知有多少人像我一样,知道敦煌,是通过中学语文课本上余秋雨的《道士塔》一文。于是瑰丽的敦煌,连同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王道士,成为凝固在中华民族躯体上血淋淋的伤口,这个伤口也许会随着时间风干,结成痂,变成一个巨大的符号,关乎民族,关乎历史,关乎荣耀和耻辱。但井上靖的《敦煌》一书,却直接打开这个伤口,但他的目的并不是刺痛我们(关于王道士部分只在最后的一两页),而是让我们看到敦煌的波澜壮阔的前世今生,让我们明了敦煌何以成为敦煌。这是一个浪漫至极的故事,读来荡气回肠。大宋落榜举人赵行德,在街头偶然救下一西夏女子,却因此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他在西域沙漠流浪,经历过战争、爱情、抉择和死亡。在苍茫大漠中,爱与死似乎总是来得更激烈更悲壮,书里每一种感情都是滚烫灼人,就像艳阳下暴晒的沙漠,动辄伤身。但井上靖用平静而简约的笔触一一写出,引而不发,简短一句话就是生死,爱情的迸发也仅在一眼之间。因为在大漠浩瀚与无言之下,个人的孤独绝望,个人的爱与死,都显得内敛沉著,甚至微不足道。但回鹘郡主再见赵行德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为表白心意从城墙上纵身一跃的小黑点,将久远地留在赵行德的心底。生命悠忽易逝,爱情已成空念,家族瞬间没落,百代兴废过于残酷不可解,种种一切都让赵行德开始对有意赋予人类的渺小与无谓某种意义的宗教深感兴趣。最后因缘际会之下,在沙洲城面临被西夏铁蹄夷为平地的巨大灾难面前,赵行德意识最关键的事是保护经卷,“它不属于任何人,只要不烧掉,有地方存放,谁也不会抢走,也不会属谁所有,只要放在那里不被烧掉,就有它的价值”。于是他将全部心力放在保护经卷上。由此才有了震惊后世的莫高窟经卷。人的一生短暂而脆弱,因为对永恒的追求与守护,生命的意义才得以成就。全书力透纸背地昭示着两个大字:信仰。赵行德与三位僧侣不顾性命之忧拼死保护经卷,此外还有石窟的挖掘者、壁画的创作者等等湮没在浩瀚历史中的一个个的人。因着这无数个“赵行德”的创造和守护,才有了敦煌如今的样子。那些谜一样的人,谜一样的事以及谜一样的命运,也附在敦煌的经卷和壁画上,附在那一代又一代游客惊叹的目光里。与信仰有着共同指向的是永恒。在沙洲城破的那一夜,赵行德抄写完《般若心经》,并在经书后面写下一段话:“维时景佑二年乙亥十二月十三日,大宋国潭州府举人赵行德流历河西,适寓沙州。今缘外贼掩袭,国土扰乱,大云寺比丘等搬移圣经于莫高窟,而罩藏壁中,于是发心,敬写般若波罗蜜心经一卷安置洞内。伏愿龙天八部,长为护助,城隍安泰,百姓康宁;次愿甘州小娘子,承此善因,不溺幽冥,现世业障,并皆消灭,获福无量,永充供养。”这段祈愿,一为苍天百姓,一为回鹘郡主。人们为什么耗尽时间和心血来创造永恒,守护永恒,因为那凝聚着一个人心中最深切的爱和生命的寄托,不管是源自心爱的姑娘,自身和家族的荣耀,对信仰的执著,还是民族大义。唯爱与信仰成就永恒。

井上靖和他的《敦煌》

井上靖和他的《敦煌》日本现代文学三大家之中,于我而言,井上靖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表面上看,他背离了同为三大家的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对于日本传统文化内涵的返溯路线,另辟蹊径,在立足异域风情的历史题材上取得了不朽的成就。但事实上,谁又能说这不也是一种对于传统文化的追寻?只是这种追寻的内涵更为广博,源头更加深入,以至于他关注的是一个更大的世界,本着的是一种更为全面客观的理念。面对这样一位以写楼兰、敦煌名留青史的日本作家,在我心里燃起的不仅仅是好奇心,更有疑惑。究竟是什么使他将视野放在了这样一块在今天看来仍然是略显小众的领域?他会怎样去展现那样一个遥远又陌生的时代、世界?说实话,也许是民族自尊心在作祟,内心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不屑,因为井上靖并没有将整本小说日本化,而是完全像一个中国作家那样去写这部小说。在感到震惊之外,内心更多的是狐疑。即使是在这么深厚的文学功底之下,他真的这么有信心故事同语言风格之间不会本末倒置?不得不说,井上靖拥有着不凡的野心。野心向来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词,在不同结局的人身上,收获的可能是截然不同的评价。在我看来,这样的野心却是必须的。在井上靖所截取表现敦煌的一系列事件之中,野心家的出场承担着推动故事发展的责任。正是因为井上靖和他笔下的人物拥有着同样的野心,所以即使人物还存在着模式化、单一等问题,但他对于尉迟光这一类野心家内心戏的把握却是到位的、出彩的。除开野心之外,我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二个关键词是格局。在大题材,大时代下,格局反倒可以更加灵活。既可以像正统历史小说那样,等待双方战线拉开,浩浩荡荡开始大战。也可以四两拨千斤。初看之下,《敦煌》应该归于后者,11万字,如果真想要往大格局上凑,这样的字数似乎是远远不够的。从故事内容上来看也是这样,小说讲述了因打盹而错过科举考试的失意举人赵行德,意外救下一个西夏女人,并为她身上那股不惧死亡的精神所触动,由此更产生了对于西夏这个异国的向往,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西夏的他最终被卷入了历史的漩涡,并在最后得以善终,意外保留下了万卷佛籍。将赵行德这样一位小人物推向历史的中心,成就一段荡人心魄的传奇。井上靖一开始,就绝没有认为自己会局限在一个小人物该有的格局之中。而是从赵行德的眼力所及,铺陈一个更为广阔的舞台。读《敦煌》,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像整个人都置身在那段历史的沙漏之中,你只有不顾一切地逃命,才能免去被湮没的下场。小说的节奏一直是简洁明快,不去着重强调个人的感受,反倒是有一种历史轰隆向前,每一个都在被推着走之感。相比与同时代的三岛由纪夫,这样的写作手法更浅显易懂,但在故事的深度上,却又有所欠缺。读《敦煌》,就像每一个时刻都有金戈铁马声在耳边不断的回响。随着事件的发展所交替出现的不同战争景象,对读者内心的撞击是不言而喻的。究竟井上靖是如何做到在较短的篇幅中架构出宏大的场景?让人着迷。井上靖更值得被称道的一点,就是他文字里所体现出的极简化。这种极简化并不是故事的残缺,反倒是使小说更加的浑然一体。一是因为井上靖先生本就具备的深厚文学素养,轻描淡写之间便能抓住突出这样一种战争氛围所需要的最关键的词句。二是因为在《敦煌》之中,正面描写和侧面描写往往都很彻底,一直很遵从主人公赵行德所身处的环境,又不露痕迹的夹有前线与后方的反复。这样一来从总体上看,各种描写之间又是交替的、立体的。三是因为井上靖往往能去除所有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保留主干。如此优秀的手法更是体现在《敦煌》全书之上。故事之中有太多额外的情节可供展开,郡主之死,朱王礼与郡主的关系等等。但井上靖选择的只是用朱王礼的一句话将所有的事一笔带过。起初或许有不过瘾的感觉,但回头一想,你又会觉得这是最为合理的,井上靖一开始想要表达的,并不是赵行德这样一个小人物在历史舞台上的情欲挣扎,所谓的赵行德,朱王礼,郡主,李元昊,不过都是为了推进剧情发展的一步棋子罢了。郡主的出现,即是为了她的死去,即是为了触动赵行德的某根神经,从而将他引向最为核心的事件。其实公主怎么死的,井上靖一点都不关心,只是她必须要死,只要能引起赵行德内心的愧疚,只要故事能够吸引人,她便可以有千百种死法。井上靖真正所想的,是要将一切的一切都归结到一个历史的节点,将虚构的情节同历史相重合,在迷雾之间豁然开朗,在碰撞之中展现壮丽斑斓的敦煌画卷,展现那浴着血的古东方文明。话又说回来,小说的极简化并不是无往不胜的,在很多时候你仍然会感觉到故事的单薄,甚至由此引发的模模糊糊的感受。很多应该说透的东西,井上靖并不将它点透,你只好强迫自己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勉强让自己的思绪跟着故事走。这样的缺陷尤其体现在赵行德这个人物身上,在我看来,他内心的几次变化都存在着缺陷,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提到敦煌,当然不能不说佛教。我一直在想井上靖会怎样将佛教引入整个故事,但结果多多少少让人有些失望,总感觉井上靖选择了一种最不明智,最让人觉得无奈的说法。再来谈谈人物。不能回避的是,《敦煌》是一部完全由男人主导的历史。书中出现的女性人物只有三位,这其中更算上了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侍女,三人加起来,篇幅也不过四五页。在查有关《敦煌》的资料时,无意中知道了有题为《敦煌中女性的美》这样一篇文章的存在,觉得很有趣。的确,《敦煌》中女性的美并不会被短暂而掩盖,她们的美是深刻的,是苍莽大漠中的一眼秀丽。既有西夏女人的那种剽悍、原始的野性,也有郡主这样在遇到不可抗拒命运时所表现出的怯懦、柔情以及贞烈。这样的美同朱王礼那为心爱之人不顾一切的壮烈放在一起,更加展现出一种绝无仅有的悲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极简化的理念,让井上靖刻意模糊掉了原本炽烈的情感,让我觉得这样多少会有一些草率。赵行德对于郡主究竟怀着一种怎样的情感?就像井上靖亲手创造赵行德这样一个人物,却又任其自生自灭一样。他的身上一直存在着一股在当时背景上所不应该有的随性所在,所以朱王礼和尉迟光会说他是最不怕死的一个,这也正是赵行德这个人物特殊所在。他是封建士大夫观念下的产物,但他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叛者,可以毅然决然地舍去用了无数年拼命追求的东西,并且丝毫不留下遗憾,走出一条完全与众不同的道路。这让我联想到了《牧羊少年奇遇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是如此惊人的相似。在《牧羊少年奇遇记》中,保罗柯艾略将这种探寻归结于内心的指引,强调要遵从自己的内心,这正是生而为人的财富所在。其实这大概也是宿命所在吧,赵行德对于宿命是不抗拒的,更应该说是安于、顺从,但赵行德又看不清自己的宿命,所以只能在其中随波逐流。我们却能很明显的看到,井上靖对于这样的人物却是持保留意见的,所以他作为最重要的主角走向了善终。而相对英明勇敢如李元昊这样的人物,却是终有在文中交代死期的日子。井上靖为了不干扰故事的主线,一直在用一种克制的笔法写已经积蓄已久的各色的情感,所以你会收获不同的感受。但不管怎样,只要它能让你想去认识敦煌,待到身处大漠的那一天,能依稀记起赵行德的身影,便足够了吧。

总有一些信念值得坚持

一直无法忘怀第一次入疆的记忆。当火车开过西安进入宁夏、甘肃、新疆,入目是茫茫戈壁和沙漠,我震撼于大自然的残忍,他几乎剥夺了这片大地全部的生机,可当夕阳笼罩大地,我又震撼于大地所呈现的悲壮美感,虽然短暂却有着永恒的魔力,直击人心。也一直无法忘怀那次的敦煌之旅。我坐在阳光下的沙丘上,看着月牙泉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想着曾走过的洞窟,有抑制不住的悲伤。《敦煌》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带着悲壮和伤感的故事,以大宋年间的敦煌为背景,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曾有过的战事和争端,故事发生的大背景及关键人物和事件都是真实的,也虚构了一些人物来让故事变得更圆满和有始有终。作者讲述的方式始终是平淡而隐忍的,对于战争,也没有着力去描述场面的激烈或惨烈,往往是几笔带过,可就是这样淡淡的笔触,让我读到了深深的悲凉,忍不住潸然泪下。作者虚构的主角赵行德,从一开始也是很模糊的,似乎一直没有明确的目的,所以选择都带着随波逐流的味道,甚至他的爱也是淡到看不出多少痕迹的,可就是这样的他,在最后关头,拼尽一切将经书从熊熊战火中完整保存下来。而朱王礼却是作者塑造得很有血肉的形象,为了爱情,明知不可能赢,仍选择去刺杀李元昊,只因那时他唯一能为所爱女子做的。《敦煌》里,爱情其实是很轻的存在,亡国贵女,敌国太子、将军、将士,本可以是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可在作者的笔下,只是几个瞬间的镜头就结束了,偏偏就是这样的几个瞬间让我耿耿于怀。在那样的战火纷飞的岁月了,生存都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爱情会是多么奢侈的馈赠!可即使是再艰难的时光,总要有希望和美好才能让生活继续吧,于是,爱情,就成了带着血色的花朵,美丽而沉重。“家兄将会被杀,沙洲将受蹂躏,鸣沙山的佛洞将遭破坏,十七座大寺院也将被焚毁,佛经将被劫走,汉民族将遭受西夏人的惩治和报复”。这是曹延惠的恐惧,战争面前人命如草芥,可生命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珍视,所以,他们才倾尽全力保护了经书的安全,维系了文明的延续。我仍在站在这片土地上,历史上的那些人和故事,早已在时光里远去了,可这片大地就这样永恒地停驻在这里,见证着时光的流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事实上不是什么都没发生,总有一些信念值得坚持,总有一些记忆永生难忘,总有一些情感被沉淀。

《敦煌》的故事更适合叫做“千佛洞佛经的故事”

很早就听过《敦煌》以前读过田中芳树的日式历史小说,日式的细腻文笔比起国内的作者显得更为清新,更多的情绪都在缓缓流动,而不是铺天盖地式的大爆发。书读过半还一直感受一个叫做行得的宋国举人的游历故事,更多是他对于西夏文的好奇和执着。整本读完记忆 最深的是那个让行得念念不忘的回鹘郡主(甘州郡主),当然不是说把这本书当成爱情小说来看,但是不得不说,行得的边陲游历和情感变化是最终愿意去传延西夏佛经及其他文字经典佛经的一个积累过程。文中一直给人不识字莽夫印象的朱王礼也有转折性的变化, 曾经他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莽夫,却钟情于回鹘郡主,甚至最终冲冠为红颜,有了做掉李元昊的举动。不论他对回鹘郡主是不是一厢情愿,但字里行间能够感受到作为一个血性男子对自己心爱女人的爱。看到那个年代的漂泊动荡,那个年代的颠沛流离,但不论什么样的年代都会有情感、良知的存在,如同行得对回鹘郡主,如同行得对佛经得保护。年代变化,其实人没有变。人们能够有幸得到敦煌经卷,要感谢那个年代有良知的人们,如果没有当年的“藏”,而今也不大可能有“西夏文研究”这个学科了。行得、朱王礼和延惠、回鹘郡主等等,都是曾经血肉丰满的人,他们在历史中曾经存在过、生活过,有过爱恨情仇,但是在史书中,他们可能只是几个字,甚至都不会有任何文字留下,如同文中的回鹘郡主,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喜好,她只是几个男子抢夺的一个战利品罢了。史书是没有血肉的,更多时候觉得史书是一个记录,干巴巴没有血泪的记录者,它不会在意多少的血腥、多少的眼泪,所有的东西只需要记录下来。甚至会因为各朝的统治者而进行不同的粉饰,但,它始终仅仅是记录。而鲜活的生命是史书无法记录的。整本书读完,更像一个藏经故事的解说,和原来理解的敦煌感觉差好多啊~~不过可能是我的理解点还不够高~~作为一个曾经在兴庆(而今的宁夏银川)生活过6年的,而且又在西夏文研究机构工作的人,对于西夏文可以说异常熟悉。这似汉文又非汉文的神奇文字,基本已经成为死文字了,因为读音都没有人能确认。曾经的西夏、楼兰都已经消散在历史长河中,也许不久的未来,我们熟悉的很多城市也将成为历史中的一个称呼呢,我们彼此都成为史书中不被记录的一个小分子,消散在漫漫历史长河里~~

古往今来,千年一梦

作品以宋仁宗时期的科举考生赵行德的人生经历为线索,讲述了敦煌石窟千佛洞里藏经洞的由来。赵行德本是一位出类拔萃的科举考生,却因考前睡过了头,错失良机,出于某种因缘遇见了西夏的神秘女子,前往刀兵四起、漫天黄沙的敦煌,先后随百夫长朱王礼血战沙场,与回鹘郡主相恋最终却生离死别,最后,赵行德潜心佛道,与沙洲即将毁灭之际将大量经卷藏运到千佛洞中,直到20世纪初的王圆箓无意间发现这批珍宝。这是一本历史小说,语言淡雅安稳,简笔勾勒出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与日本小说惯有的风格一样,节奏不瘟不火,行文张弛有度,情感素净恬淡,却在万物皆空之中含有一层“物哀”的特质,让人读罢有种前世今生的错觉,仿佛南柯一梦,穿越了千年又转眼于当下。井上靖以支离破碎的敦煌文献为框架,加以大胆的想象与严谨的历史逻辑,创作出了一段千年前的故事。虽然这是一本小说,但让人感到意外的真实。它没有一般小说里那么强烈的爱恨情仇,引人入胜的夸张情节,烘云托月的戏剧渲染,就算是其中的主人公,他也是以淡然的情怀来阅览世事,的确,真实的世界里哪里来那么多死里逃生的奇迹,爱恨分明的情感,尖锐对立的矛盾,井上靖尊重了历史的沉重与威严,这本小说也承载了历史的厚重与时间的思考。当然作为一本小说,它自然会带有夸张的色彩,比如赵行德冥冥中感觉到的遥远的召唤,比如他与回鹘郡主一眼万年的相爱,比如一路上的辗转流离,都带有小说虚构的特点,何况敦煌这片土地,本身就伴有神秘悠远的故事。而整个小说也蔓延着哀而不伤的气韵。尽管赵行德见过太多鲜血淋漓的场面,托生于数次腥风血雨的战争,但他没有弃世隐遁的绝望,也没有看破红尘的淡薄,他的情感始终是恬淡的,安适的,哀婉的。对比于余秋雨的《道士塔》,后者饱含了对文化的热情与文化凋零、人心淡漠的沉痛,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疼痛,是肩负民族大义的沉重与觉醒,是珍惜民族文化的呼喊与悲鸣。排除小说的作者是个日本人的局限,井上靖对于敦煌更有人类文明的关怀与关切,它没有余秋雨笔下的疼痛,相反的,它带有一丝文明留存的安慰,也有着白云苍狗斗转星移的感怀,还有,千年一梦的探寻与遐思。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道士塔》是戏中人,而井上靖的《敦煌》则是身在戏外而痴迷其中的观众。对于笔者本人来说,这本小说有点太淡了,我更喜欢情节跌宕的故事、丰富细腻的描写、饱含情感的写作。但如若想要感受敦煌神秘的气韵、回溯到千年前的历史、波澜不惊的情感,《敦煌》还是值得推荐的。毫无粉饰的封面、无需自序的小说,一翻开,就从作者的笔尖走入了那个黄沙漫天、古老静谧的敦煌。

任何事都有完整的由来,任何人都有出生的目的。

我们活着不眠不休跌跌撞撞不明来由不懂世事以为该发生就会发生不该得到的就不必追寻也许我们错了不该这样总是应该找到自我的当找到自我也许就遇见了意义这才是极幸运的任何事都是有完整的由来的任何人也都有出生的目的的不是不明只是未遇来吧我们醒醒吧任何事都是有前因后果的你永远不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事情对未来即使自己或者世界将代表着什么做些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做一个你认为该成为的人

价值

也许是翻译的水平有限,整个故事没有让我觉得有多吸引人,也没有太多的感动,那一些心理的情节的描述没有给我感观和心灵多少触动。但是当赵行德用尽办法将那些经卷藏进洞窟时,我突然有一种想法,如果不被发现,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浩劫。是的,一个道士,为了一己私利,出卖了那些文物,以极低微的银钱将它们一一运出敦煌。而后能留下的也是他对自己良心的一种谴责,也许面对那些藏品时他该想到,这些是先人用尽心力藏下的,却如今却成了他贪婪的资本。文物作为一种文化遗产是不可复制的,全书结束的时候,我心中有一种深深的落寞感,一种难言的苦涩。是一种难过,对全书冗长的描写突然有了一种深刻的认识。一切,只为了最后这一刻的感动和失落。

充满和风的敦煌

三年前修日本文学的千叶老伯曾向我介绍此书,当时也就听听,没摆在心上。最近在亚马逊看到此书,终于下起决心一读。大概因为井上先生描写的是带日式文学风格的西域敦煌,再经过一层日译中,总体来说比较平凡。感觉作者想呈现的是一个造化弄人,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的凄美故事。然而有些地方进度、转折都有点突兀,读时无法代入角色,只有一种幻灯片在飞过的感觉。当然,这也有少许“置身于时代洪流中”いわゆる「流される」という感じ。行德在等候殿试时的一场梦,使他脱离原定的人生轨迹,走进贫民区,遇上西域女子。过去接受传统文化灌输,而今未考而落第,被掏空了的的心受到了异域文化的巨大冲击,让他踏上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途。期间遇到回鹘公主,又是一大转折。短短数天的相处(除去白天当兵的时间,可能加起来连一天都没有),背井离乡的行德与失去家国的公主之间会擦出多少爱火花,我难以想象。所以行德去兴庆后没有按照约定回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好比一夜激情后的现代人之间,很难产生出真正的爱情。但也是这一迟归,造成了无可挽救的后果。我非常欣赏回鹘公主的举动,正是她的奉献,间接地造就了敦煌。行德没能保护回鹘公主的遗憾,后来转化为补偿心理,上演了一场漂亮的骗局。另外一个印象深刻的场景,就是行德与尉迟光在沙漠中争夺珠链的一幕。在珠子全部埋入黄沙时,他对公主那份凄美的感情,是否也随之没入历史的洪流中?有人说最后王道士贱卖敦煌中的经典,刺痛了国人的心,非常讽刺。那是不是说如果高价卖出,就相对地没那么遗憾?最重要的是,作者在前面也阐述过他对知识、书籍的理解。书籍跟财富不同,因为财宝、权力、生命属于个人所有,经典则不同,不属于任何人。谁也不能据之为己有,有谁真的那么做,他就是笨蛋了。因为知识不分享,不流传于世,便没有价值。因此,不管是保管在谁的手里,只要他们能好好保管,也不算什么大遗憾。反过来一想,如果当年没有外国人买走,谁知道会不会在文革中被破四旧,付之一炬?

皆是因缘

拜读过先生大作《楼兰》,遂对《敦煌》也充满了兴趣,果然一点都没有让人失望。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就不细说了。赵行德的游历,让我想起徐霞客,想起余纯顺,然而对于赵行德游历的初衷,在先生的畅想之中,或许可以归结为因缘二字。因缘际会,从失误落榜,到偶遇西夏女人开始,一切都向命运的轨迹一点点靠拢,而人自己却是无从获悉的。到最后,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一个似乎早已注定的使命。然而我始终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仅仅因为一个偶然发生的缘,而放弃功名,放弃家人,最后连故土也遗弃在记忆里。而去追寻一种在当时看来有点不可思议的单纯对一个民族表现出来的勇气,无畏精神,以及文字的向往。如果是我,我不能,我做不到仅仅为了仰慕一种文化,为了一点执念而抛弃所有,抱着背井离乡,视死如归的信念,一无返顾地追寻。仅管这也许只是先生的推测。现如今旅行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实现人生必须要有的一次壮游了,更多的人,大概只是为了在地图上标明,我来过这里,拍照发朋友圈,博取眼球。也许我并没有资格这样说。人和人之间总是存在着不同的价值观,不应该鄙薄他人。只是,如今若让我选择行走,我不再希望跟以前一样,走马观花,匆匆忙忙,回来之后觉得无比的空虚。读多少书,走多少路。且行且思,思想也要跟上自己的脚步。

白云苍狗,惟敦煌永存

这是一个关于藏经洞由来的传奇故事。宋国举人赵行德进京赶考,因瞌睡错过殿试,失魂落魄中救下一视生命如无物的刚烈西夏女子,得到一块绣有看不懂的西夏文的布片,因好奇震撼决意前往黄沙漫天、刀兵四起的沙州(敦煌)。自此,赵行德的人生与敦煌的历史变迁交织在一起。不少评论称小说中的人物形象不够生动丰满,在形象塑造上缺乏表现力,比如促使行德顿悟的回鹘郡主连个名字都没有。但我觉得这样的平淡描写却很符合在西夏崛起与大宋开战抢夺领土的战乱时代,小人物随历史沉浮的无奈的沧桑感。赵行德的一生,因一个念头,从大宋的中心开封一直到西域的甘州、肃州、瓜州、沙州、兴庆;从一心做官的文人到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西夏军前锋;从一眼万年的爱情到勘破生死的领悟。行德的一生是个传奇,看他一步步走来,又是必然,似乎此前的寒窗、征战、学习西夏文、与回鹘郡主的相爱又别离、翻译经卷、结识尉迟光,都是为了之后在千佛洞中藏匿经典做准备,藏经就是行德的宿命。行德终于完成了一生的伟业,那些经典也因此得以保存,成为人类文明的珍宝。小说最后藏经洞终于被王道士发现,我并没有觉得沉痛,反而如释重负。千年前行德和僧人们拼死保护的经典终于被世人所知,人们所熟知的历史终于上演,围绕着那片土地的生死传奇、腥风血雨、爱恨情仇都已湮灭在时间中,惟有敦煌的石窟和黄沙一直默默地矗立着,见证世事变迁。“维时景祐二年乙亥十二月十三日,大宋国潭州府举人赵行德,流历河西,适寓沙州。今缘外贼掩袭,国土扰乱,大云寺比丘等搬移圣经于莫高空窟,而罩藏壁中。于是发心,敬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卷,安置洞内已。伏愿天龙八部长为助护,城隍安泰,百姓康宁,次愿甘州郡主承此善因,不溺幽冥,现世业障,并皆消灭,获福无量,永充供养。”

诚实的残忍

小时候电影频道每次放《敦煌》,我都会被开篇长得很像老妖怪(小时候的审美)的西夏女给雷得换台,但是还是会被电影中那种神秘的氛围吸引。上周终于看了原著(成功避开西夏女又感受了神秘),有如下几点感触:1)回鹘王女作为贯穿全书的中心人物(虽然她出场很少),让人难忘,她从城墙上纵身一跃的那种克制的写法,悲剧却又添了一抹隽永,朱王礼之死也有同感;2)对于朱王礼对回鹘王女的占有这段描写,觉得意料之中却又是情理之外,对于我这种长期活在言情小说这种不真实世界的人来说,感觉到一种诚实的残忍,对于赵行德过了一年之期才回去赴约也有同感;3)人物的塑造虽然颇见功力却有些二流,其中虽然每个人都很有个性,但是却有种脸谱感,特别是喜欢大喊大叫的朱王礼和尉迟光,很有日本漫画感,立体却不够深刻;4)人物的对话令人印象深刻,而且很有特点,让你不时笑出声来,刻画得很生动;5)日本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打人耳光或者揪衣领把人提起来?

《敦煌》

这是一个日本作家以中国宋朝为背景写的中国西部的故事。我已经记不得为什么这本书会引起我的注意,可能是一个什么书单推荐过吧。作者井上靖,是一个日本人,但是写了大量以中国为题材的小说,除了这本《敦煌》,还有与其同名的《楼兰》和他晚年大获成功的《孔子》。其实《敦煌》这本书,从头至尾基本没有写《敦煌》的那些精美的壁画,甚至连“敦煌”两个字都很少出现,在北宋年间,“敦煌”叫沙州。而沙州这个地方,直到小说的最后两个章节才出现,之前大量的笔墨写的是瓜州(我得论文要是也这么写,就废了)。故事从头到尾讲述了北宋年间的一个落榜秀才,因为一个巧合对西夏文产生了兴趣,带着探索西夏文字的目的,离开开封前往中国的西部的故事。又阴差阳错的被抓了壮丁,在一次战斗后,认识了突厥王女,从而产生了要保护王女的冲动。后来,不得不离开王女的时候,许下一年后便回来的誓言。因为没有遵守承诺,王女成为了西夏国王的女人。当两人再次相见的时候,主人公的内心因为没有完成诺言是愧疚的,王女为了表明心迹,从城楼上纵身一跃,更加重了主人的愧疚心里。因为对王女的愧疚,主人公开始接触佛教,最后为了在战乱中保存几万卷佛经,不惜牺牲一切。主人公在那一霎那领悟到,原来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今天可以有机会为佛祖保存这些佛经。而隐藏佛经的地方就是敦煌所在的千佛山。因为是日本作者的关系,整本书带着一种愧疚,报恩的气息,而这种恩情的来源却没有任何的事件所依托,可能仅仅是王女一个温婉的眼神。这就是日本文化所宣扬的精神。总结起来,这本书不枯燥,没有什么激烈的情节冲突,也没有什么悬疑,一切就像流水一样,缓缓流淌,而你总是想知道这“水”最后流向什么地方。非常适合长途飞行阅读,也适合在慵懒的午后,找个咖啡馆阅读。

不负如来不负卿

一个小时不到就把这本小书翻完了,可见没有细看。但若无这段文字,我怕也不会在一觉醒来后回味整个故事;但若无这段文字,井上靖先生恐怕也不会写出这个故事。维时景佑二年乙亥十二月十三日,大宋国潭州府举人赵行德流历河西,适寓沙州。今缘外贼掩袭,国土扰乱,大云寺比丘等搬移圣经于莫高窟,而罩藏壁中,于是发心,敬写般若波罗蜜心经一卷安置洞内。伏愿天龙八部,长为护助,城隍安泰,百姓康宁;次愿甘州小娘子,承此善因,不溺幽冥,现世业障,并皆消灭,获福无量,永充供养。赵行德值遇战乱,不但见生民涂炭,自己也几度于死神擦肩而过。苦难往往能令人生起慈悲心,悲以拔苦,慈以与乐,故行德首愿“国丰民安,兵戈无用”。行德亦深信佛法。甘州小娘子系自杀,且因命与愿违,含怨殉情。自杀者,当堕饿鬼或地狱二道,长劫受苦,因果自当,无替代者。然而,诸佛菩萨为度群迷出于苦海,示现五浊,以种种方便,令种福田,护经自是极大的福田。将此功德回向给这位有缘无分的乱世佳人,乘此福力,超生善道,是真实大利益,是不负卿也。所以,行德在诵《金刚经》发愿文时,会泪流满面。八苦逼身,遇此度舟,能不涕泪悲泣乎?以己之苦,推及众生,自今而后,当自作舟航,自觉觉他,见众生痴迷受苦,能不涕泪悲泣乎?稽首三界尊,皈命十方佛。我今发宏愿,持此金刚经。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这是多情的泪。至此方能领悟到一点“只说出家堪悟道,谁知成佛更多情?”的境界。感情并不是坏的东西,佛法就是将感情中的染污和私欲去掉,净化为“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之情。行德誓死护经,便是要这大爱的医方传下去,医治天下人心,“不忍众生苦,不忍圣教衰”。当然,赵行德毕竟不是证果的圣人,他还有凡夫的一面。他对李元昊的仇恨,他对回鹘公主所赠项链的执着……但就凭他对个人生死的淡然,对文化传承的责任,对爱人赴死的承当,他终究是个大丈夫。济公(济颠和尚)曾为一对投水殉情的男女写过一篇祭文,展现出一种开悟者的清凉之风,拯人出于痴怨的泥沼。恭为陶氏小娘,手攀雪浪,魄散烟波。饮琼液以忘怀,踏银波而失步。易度者人情,难逃者天数。昨宵低唱《阳关》,今日朗吟《薤露》。母老妹幼,肠断心酸。高堂赋客,黄昏无复卷朱帘;伴寝萧娘,向晚不能褰绣户。化为水上莲花,现出泥中玉树。咦!波平月朗,绿阴中莫问,王郎归甚处!敦煌和她的经卷最终没能逃脱无常的规律。汉人也不是主人,英法日俄的探险家将大部分的经卷“买”去。其实民族和血缘从来不能成为任何事物所有权的专利,如佛法从地理上源自印度,而今,佛经却主要以汉语和藏文的形式流传了下来。佛法还在,但战争更深重了。如今,敦煌似乎成了考古研究的宝藏,文学意义上的符号,乃至旅游消费的胜地。和平时,我们迷失在物质的繁华、思想的泛滥、学术的窠臼和宗教的门户之歧路上,我们不再关心羊去哪儿了,只是沉浸于各自在吹嘘着自己对羊的幻想上。圣人和前贤之苦心,我们可曾梦见在?

最近不知为何突然对因缘际会这个词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这两日都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许是看了井上靖的敦煌,对赵行德的一生因存感念,对回鹘郡主那一个黑点的坠落感到悲恸。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尊重生命的人,并觉得一个人要既尊重别人的生命也尊重自己的生命才能真正称之为尊重,说白了也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对自杀这种事一向嗤之以鼻。但对于回鹘郡主的一死了之,我却不会痛斥她不珍爱自己,反倒感到世界万般凄凉,感到心疼,只觉那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书中但凡关于她的事都是淡淡着墨,可我依然能从那仅有的文字中体会到她心中的酸楚,所受的屈辱。两串项链,那是惟有月光下才能寻得的美玉制成,它们也最终散落在清冷的月光之中。如若赵行德不出现,她是否会如行尸走肉一般继续作为一个姬妾而存在呢。他们的命运,是因缘际会还是机缘巧合?我想我更喜欢用因缘际会来形容。何为因缘际会,百度百科如是说:因为有缘分的关系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中相会。赵行德因瞌睡落榜,在集市偶遇胡人女子,偶得西夏文字书写的布片,然后只身前往西域。何为因,是那西夏女子?还是那块不知所云的布片?我想那只是一个起点,真正的因还在于赵行德自己。朱王礼最后策反李元昊,看起来是为报仇雪恨,起因在回鹘郡主,但真正的因是他自己;赵行德灵光一闪保存千万佛学经典,看起来是为保存典籍,为回鹘郡主灵魂超度,实际上因也是他自己;回鹘郡主选择以死明志,看似是在生活了无生趣之下对赵行德的交代,但因在哪,仍旧是她自己。因缘际会比机缘巧合恰恰就多了那么一点,一个能让万物风云变幻的因。同样的条件下,不同的因能开出不一样的花。一切万事,皆因你我是怎样的人,便能成就怎样的事。

关于《敦煌》不得不说的三个话题

读了井上靖先生两部作品。《楼兰》和《敦煌》,之前还看过井上先生的《风林火山》拍的大河剧。每次看完一部好作品,总是莫名的会绝对很震撼,脑子里会空上好长时间,亦或是莫名的觉得想哭。而《敦煌》很明显的属于后者。在读这部作品的时候,一直觉得行文比较乱,主题也不够鲜明,甚至在读的时候总想着快点读完,然后才好读下一本书。可就是最后两页,聊聊数十行,让眼泪止不住的流。其实早该想到,以井上先生的文学素养,怎么可能会写一部无聊的作品。如果以后还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看日本人写的中国历史小说,我会坚定的让他自己来读井上先生的《敦煌》和田中芳树先生的《海啸》。我甚至难以理解、无法想象,出生于二十世纪初的井上先生对中国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日本很多作家、史学家都对中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字里行间其实不难发现他们这种情感的流露。我时常认为只有真实情感的表达,才能真正的打动人心,而毫无疑问井上先生在这一点上要胜过田中先生。或许是因为战后的日本在文化界开始对中国出现相当的抵触情绪的原因,而在战前出生的井上先生则完全没有受到这种对冲情绪的干扰,甚至把这种情感带到了战后。对于敢于正视历史的人来说,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历史无疑是幸运的。而相对于宫本一夫先生这样不得不用理性来对待一切的考古学家来说,像井上先生和田中先生这样能够让自己主观的情感流露出来则更是难能可贵。今年想要走一次河西走廊。从平襄侯的家乡天水开始,然后是飞将军李广戍守的张掖,冠军侯霍去病洒酒入泉的酒泉,立威西域的武威,再跟着井上先生的脚步到敦煌,西出阳关、玉门关,直抵楼兰、武帝颁布罪己诏的轮台和耿恭喋血死守的疏勒城,一条流光溢彩的丝绸之路。------------------------时年开元天宝,安史之乱尚未发生,或者说是高仙芝尚未兵败怛罗斯罢。即使是在梦枕貘的《阴阳师》中,亦记载了这些年的盛况。舞榭歌台之上,贵妃起舞;席间,太白赋诗,李龟年奏乐。唐二都之繁盛,见于史册。前些年,文成公主嫁入吐蕃,缔造了唐蕃三十年和平。文成公主为吐蕃带去了一批匠人,让吐蕃地区的科技水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却也为后来持续两百多年的唐蕃战争埋下了恶因。自孝德天皇之后,东国屡派遣唐使入唐,阿倍仲麻吕和吉备真备便是这些年的杰出代表。 然而奈良时代天平年间这些年,真正对东国文化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却还是鉴真大和尚。短短百年间的繁华,奈良便成为日本最重要的古都之一,可以说这和鉴真东渡平城京是分不开的。扬州一别,天宝却已成天平。鉴真告别的不光是扬州,还有故国。——时值盛世之大唐六次东渡,终到日本,和尚却已成盲目之人。唐招提寺的建造,和尚便是以心代眼设计。天平之甍,天平年间文化之脊梁。而鉴真终无愧于天平之甍的名号。-------------------------------------------首先,日本人对西域的研究其实是比中国人更为深刻的。不管是井上靖的《楼兰》还是《敦煌》,其中很多关于西域的风土和当时西域的社会现状,都是我在其他中国的书中所没有接触过的。例如西夏和回纥都有很多汉人,并且这些汉人还作为西夏和回纥的军队参加战争。如果不是因为对此了解程度低,或者是出于民族主义的原因,在中国的一些书籍中对此都并没有记载。并且,关于当时战役时一个士卒能起到的作用和他对战争的理解都有比较深刻的了解,例如赵行德在参加战争之初,对这场战争的规模以及胜负的了解程度都十分之低,甚至他能做的就是被绑在战马之上在沙尘中来回的冲锋。当然,关于古代战争的这一点理解,在后来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中也有所表达。西夏人对汉人军队的使用方法和回纥人也有相当大的区别,这个应该和他们的战略部署以及作战方式及理念有关,不过书中都没有提到具体的缘由。不过就作者的立场来说,还是比较鲜明的站在了宋朝一边。在《敦煌》无数次的提到,当时的西夏国已经不再是一个部落,而是一个具有一定文明程度的国家。但是井上先生在描写战争对宋和西夏的影响之时,并没有提到过关于西夏的一部分,而是屡次阐述战争对于宋朝所带来的灾难。包括赵行德和朱王礼在对于宋朝的态度上,也显得比较暧昧,至少他们所在的这支西夏汉人军队并未于宋朝有过作战。如果说在《敦煌》一书中,井上靖的态度还显得比较中立的话,那么他本人在后来所写的《孔子》则比较能说明问题了。作为一个文坛巨匠,把绝笔之作用来写儒家文化的影响,应该算是能比较鲜明的表达他自身的立场了。而在全书最后几页,算是对整个故事有一个点题,或者说是表明作者为什么要写《敦煌》一书。可以认为是对于文明流失的一种遗憾,也算是警醒中国对文化的保护,不管他本人初衷如何,至少在成书的时候的确应该能起到这方面的作用。当然,写《敦煌》一书和《楼兰》不尽相同。或许写《楼兰》只是因为对于这个文明的考究并延伸出的一种想法。而在写《敦煌》的时候,则应该还参杂了他本人对于佛教的信仰在其中。井上先生获得佛教文学奖的《天平之甍》在这方面能够说明一些问题。相比《敦煌》和《楼兰》这两部小说都有一些积极所想要表达的东西不同,《天平之甍》其实反倒显得比较平淡。不过《天平之甍》一书中提到普照和荣睿在到达洛阳后,觉得自己的故国日本及国都奈良是那么的贫穷和落后,作为一个日本作家能够正视这样的差距很正常,但是能用这么直观的语言把它表达出来还不带丝毫辩解的则真不多。这基本可以认为是,井上靖在历史观构造之时的应该是战前,而战前的日本对于中国的态度应该还是比较积极的。如果说我单纯的把喜欢写中国历史小说的日本作家定位为亲华派,那么从井上靖和田中芳树对于中国的理解上我们也可以看出日本人对于中国看法的变化。在田中芳树的《海啸》一文中,作者虽然也力图保持中立的角度来描写当时的情况,但是其支持南宋的观点依然显得十分强烈。但是在关于弘安之役后日本人对于蒙古人、色目人、朝鲜人和南宋遗民的处理方式上,所持有的看法则和井上靖有较大出入。大概和他历史观受战后影响比较重的原因吧。井上靖在《天平之甍》一书中比较明确的提出了日本对中国的暧昧态度,例如无数次的明确指出唐时奈良和长安、洛阳乃至扬州都有巨大的差距。虽然这些都是客观的记述,但倘若换作一个历史观在战后才成型的日本作家,大概还是会附加上一些对平城京的吹捧之词,这样至少显得现在日本人所奉承的古都奈良不那么寒碜,而这在井上靖的文章中则都是没有的,让大家看到的是一个赤条条的平城京,当然他也没有去贬低奈良。弘安之役后,日本人俘虏的蒙古军队中,蒙古人、色目人和朝鲜人全部斩首,而独留下南宋遗民在日本生活。并有说法认为福冈县的唐人町便是这些南宋遗民最早生活的地方,当然这个说法不管真假,至少有且只有南宋遗民没有斩首并被礼遇的事件是可考的。而在崖山海战之后,日本人曾为南宋的灭亡而举国素缟、披麻戴孝。由此可见弘安之役后,日本人之所以采取这样的处置,是出于当时对宋朝的一种膜拜态度。但是这在田中芳树的《海啸》一书中则被理解为因为宋朝虽强盛却并未兴兵日本,所以日本采取的一种回报态度。即把宋倭之间的邦交看作是一种平等的邦交,很显然这和事实是相违的。虽然宋和日本邦交的确很和睦,但两者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处于一种膜拜和被膜拜,或许在邦交上是平等的,但是在相互的认可度上则应是有较大区别的。前面已提的观点是,凡是喜欢写中国历史小说的日本作家都可以理解为是亲华派。这里补充一下,至少他们会亲传统意义上的华夏。如果不是,他们也没有理由反复的写中国历史小说。在这个前提之下,可以看出田中芳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理解,和他所接触到的历史观是分不开的。要知道,从田中先生的《银河英雄传说》中可以看出,田中先生的历史观是极其严格的,即使是主角也必须遵从这些残酷的历史观而不受主角光环的照耀。而在梦枕貘的《阴阳师》一书中亦提及唐朝开元·天宝年间的盛世,虽然他也没有直接的对比来说明,但是在他的描述之下(既选择的形容词等),俨然平安时代至少在文化风华上并不逊色于唐朝太多。梦枕貘则和田中芳树同样是战后出生的日本作家,可以看出他们的历史观和战前出生的井上靖实际上是有很微妙的区别的。因此我们也不难看出日本战前和战后的历史观教育大致都什么样的。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一口气读完《敦煌》,在荡气回肠之后,化作寒烟长吁在冬夜里。以古代历史为背景的小说不少,不知道为何,偏偏想起了黄仁宇的《汴京残梦》,两本书似乎有一种相似的笔触,在大幅割离了时代的山河故事下,用极细腻的文字,把不知名的小人物刻画成为时代之眼,见自己,见天地,诉说枯荣。从涓涓细流里,窥见苍海浩瀚。在我看来,这本书,更像是一幅画,像一幅经变,诉说了行德在历经了人间苦难之后,心如止水,一心向佛的故事,进京赶考,只不过是一把钥匙,用来打开这幅卷轴而已,试想人生,谁又不是在某个契机之下,不断茫然前行,而觉察了自己此生的天职,或是毕生的追索。可是卷轴其实并没有完,行德回到了大宋,他很可能没有皈依佛门,也许结婚生子,也许官居宰辅,这就是卷轴之外的故事了。人生在故事之外,故事只是人生的一节,行德三十二岁去的西域,如果四十岁回到大宋,那么他还有近乎二十年甚至以上的人生。说了那么多,是想说:《敦煌》这本书,并不是赵行德的一生,不是《赵行德传记》,也不是《敦煌的历史》,只是由亿万星球的交错而产生的一场因缘际会。《红拂夜奔》只能叫《红拂夜奔》,而《北京法源寺》只能叫《北京法源寺》,因为它有因有果,有始有终:从法源寺开始的故事,也从法源寺落幕。而《敦煌》不同,它只是赵行德人生的一个载点,赵行德对于它只是一个过客,你要把它看成一个故事,而不是把它当作是敦煌的什么(介绍,历史,传奇)来看待。之所以废话这么多,是因为看到有太多评论因为这本书叫《敦煌》,就真的把侧重点都放在敦煌佛经上了,重新整理下思绪写读后感。回想上一次一口气读完的作品,是夏目漱石的《草枕》,笔锋清雅,感情细腻,让人不肯放手,以至于后来从图书馆借了原文来读。与前者不同,《敦煌》以第三人称的口吻叙述的,笔锋简洁,虽不似《草枕》有诸多主角内心的叙述,但感情依旧细腻流畅,人物刻画得体而不过火。其实回想一下,本书里只有四个人令人印象深刻:赵行德,朱王礼,尉迟光,回鹘郡主。而这里面着墨最少的,就是回鹘郡主,依我感觉,甚至还不如开封城里的西夏女人。我们对于回鹘郡主的所有映象,几乎都是从赵行德和朱王礼身上看到的。细数书里对郡主进行正面描写,也就是我们对于郡主所知道的,只有三件事:为了爱人回到凉州,爱上赵行德,和以死殉节。但她却成了整本书唯一的线索,赵行德为了她沉醉佛经,朱王礼为了她叛变李元昊,尉迟光为了她的项链引领赵行德到了千佛洞。只不过寥寥数笔的女子,居然牵动了如此发展,正如朱王礼说的,就像丢掉了一个国家。但赵行德真的很爱回鹘郡主么,赵和郡主相处的时间不长,都是在深夜,并且在兴庆待了一年后,赵行德在考虑了自身利益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见郡主。直到郡主自杀之后,才被那高尚所感动和愧疚。相比起来,朱王礼拥有一年的时间去照顾回鹘公主,并且为了她反叛李元昊,郡主对朱王礼也许是也有意思也许只是心存感激,不过无论如何郡主都是心有所属。赵行德和朱王礼,都深爱着回鹘郡主,但是还有一个人,尉迟光,他也爱着“郡主”。只不过这个爱比较特别,是把郡主的形象缩小成了一条项链,从尉迟光看到项链的那一刻起,也一直为“郡主”着迷了。赵,朱,尉迟,分别代表着文,武,商三个方面,一个崇望郡主的灵魂,一个痴迷郡主的外貌,一个看到郡主的商机。无疑,从他们三人身上,间接强化了郡主的形象,在读者心中塑造了专情,贞烈的形象。所以事实上,《敦煌》并不是赵行德和郡主的悲恋故事,而是三段无果的爱情,成就的《敦煌》。没有朱王礼的爱恋,它们就不会被逼到沙洲,没有赵行德的爱恋,就没人在乎佛教的去向,没有尉迟光的爱恋,千佛洞就不会成为藏经之地。番汉合时掌中珠,正是有了尉迟光,赵行德和朱王礼,这一切风云际会,才谱成了这一段传奇。井上靖用极其细腻的笔头,在三个无名小人物身上,画出了这个时代的眼。是的,仅仅是一个眼,敦煌的故事,并不是从这里开始,也不在这里结束,这个眼,看到的爱情,在三个普通人之下,造就了一段不凡的历史偶然。人物方面的补充:(1)朱王礼他真的像我们感觉的那样,只是统领打仗的一届莽夫吗,其实未必。我们当记得,朱王礼是因为赵行德会写字才看中他,并在看到郡主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会让男人为之摆布的女人,也是会让一国为之沦陷的女人。而这些也都不幸被他一一言中——三个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李元昊差点死在他手上。同时他知道赵行德的重要性,一直善待他,送他去西夏,最后也没让他上战场送死,他明白作为读书人的赵行德有自己的归宿,不象自己,注定马革裹尸。其实《敦煌》把朱王礼塑造得最生动,心性直白,有血有泪,敢爱敢恨。他一生的叙述,从身世到最后的结局,只有他最圆满的,而对于赵行德,我们不过知他前三十二年都在读书,后二十年回了大宋而已。(2)曹氏兄弟细想起来,曹氏兄弟就像弱化版的赵行德和朱王礼的形象,延惠同样醉心于佛学,但在灭顶之灾到来时,只能深陷进椅子里,任由火势烧到自己身上,共存亡,这是延惠所能做到的最极限。对于贤顺,书中着墨并不多,但朱王礼对他做了一个决定性的描述:军事统领上,如果不是弱到不行,就是强到离谱。而事实证明他是前者,一方面没有延惠长远的战略眼光,一方面没有朱王礼卧薪尝胆的志识,只能固守汉土坐待敌人打上门来,这就是贤顺若能做到的极限。两兄弟十分相似,作为赵行德和朱王礼的绿叶,成功将他们衬托:一个完成了文官守护文化的使命,一个满足了武将战死疆场的心愿。(3)西夏女子那么郡主有她的弱化么,就是头章的西夏女子,西夏女子勇敢不怕死,被切下两根手指也不叫,更不愿成为她人奴隶,坦然接受眼前的地狱。但当她被无偿赎身的时候,亦有恩必报,不失尊严,即便面对这样没有所求的赵行德,她虽感动也没有以身报答,想必心里也有抹不去的人。一如李元昊能给郡主金银美玉,郡主对朱王礼心存感激,但郡主心里的忠贞不会退半步,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从城外回到了城墙,等待她的男人归来。(4)李元昊其实文中对于李元昊的描述相当少,赵行德仅见过他两次,也只有两次正面的描写,但是有两个地方可以看出他的一些特点:一次是检阅的时候,发现赵行德衣服上写着自己的名字,说明此人善于观察,有见贤之能。一次是郡主殉节后,部队拖延了一天才行军,虽不至表现出他的深爱,却也显示他的悲伤和惋惜。李元昊是刚烈有野心的人,同时也是知人惜人的人,也许他兼具着赵行德和朱王礼的一部分特点,军事上豪情万丈,勇往直前,而独处时,也会对月惆怅,风情千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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