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书评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1997-09
ISBN:9787020018550
作者:曹禺
页数:207页

《日出》中陈白露名字的含义猜想

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的都是陈白露的名字。为什么叫陈白露?曹禺给这个女人取名叫做“陈白露”,一定有他的意义。于是,大脑搜罗有关这个名字的全部信息,提到“白露”最著名的,莫过《诗经 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1. “古之写相思,未有过之《蒹葭》者”。大家都知道,陈白露的原型是王右家,也是曹禺眼中的头号大美女甚至梦中情人。而《蒹葭》正是描写的对一个美女可遇而不可求的相思之情,这颇符合曹禺对王右家的感情。2.蒹葭开头第一句写得很清楚,“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而《日出》中,很明显的写道,陈白露最爱的是霜。所谓“风霜高洁”,也正是表明了陈白露虽沦落风尘,但是对命运仍有期许和不甘。3.陈,晨也。陈白露即晨之朝露也。其实露水之所以为露水,只是因为在春夏罢了,如果是在秋冬,露水即是白霜。也正是说明陈白露生长的时代和环境,才造就了她沦入风尘。4. 曹操《短歌行》里有一句,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讲得是晨露易失,时光易逝。乐府里也有“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早晨的白露,能有多长久呢?与其说这是陈白露名字的寓意,不如说这是陈白露挣不掉的宿命。5.《日出》里那句经典的台词“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不正是给陈白露写的吗?太阳,不是陈白露的;太阳出来了,陈白露,必须要死了……

谜一样的女子

陈白露:文章的中心人物也是悲剧魅力的来源:她出身书香世家,曾是天真可爱的孩子,也曾勇敢追求爱情独立,可是婚姻的破裂使她自暴自弃沦落到十里洋场。她的身上被赋予了最复杂的情怀,她厌倦上流社会的尔虞我诈醉生梦死却也无法抵御这种生活得侵蚀和诱惑。她时而像久经风月的世事女子,时而像单纯美好的少女,时而玩世不恭,时而满怀正义,时而放纵任性时而伤感厌世。她无时无刻不在做着自我搏斗,她的灵魂里依然留有善良与纯真,她对自己的命运有所觉悟又找不到出口,只能以死做出最后的抗争。

宛如日出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本应是舒颜的日子。因刚看完《日出》,我的心情却很沉重。我容易走进书中的世界,却不容易从那个世界走出来。跟着那些或喜或悲的人物走了一回,读他们的故事,回望他们的人生。他们的笑声,他们的泪水,真实得可以触摸。那些活着的,那些离去的,夹杂着难以言诉的悲苦。不可否认自己是个多情的人,随着一群不真实却真实的人,一起喜,一起悲。《日出》里的陈白露,一脚已踏入浑浊的社会,一脚还在寻求着纯洁的净土。她说,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睡去的是鬼蜮社会的操纵者和他们的殉葬者。无助的,善良的,无辜的,一如小东西,在蛮横的社会里不堪蹂躏,年轻的生命结束了;一如黄省三,被人吃人的社会逼得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陈白露的故事,不像本人,漂亮又不可捉摸,而是悲悲切切,似乎拥有过朴实澄澈的爱情,似乎也有过自由和快乐,却被金钱和虚荣吞食了,变得遥远了,变得飘渺了。最后静静地默默地为那样年轻那样美的生命画上句号。离开,带着悔恨,带着痛苦,她往后的世界应该是一尘不染了吧。那时的天空,像文中所描述:天空浩渺,那样清,那样白。阳光灿烂地照耀着。蓝天清澈。盘旋的依旧是神秘,抑或还有一丝希望,宛如日出。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最近看的书有些杂乱,但是《日出》,我很仔细的看完了,而且看了两遍。开篇的场景,是在他们孩子的坟前,陈白露干枯的双眼与仰视远天的诗人的双眼形成了对比,在诗人转身自由自在的奔向太阳的时候,庆贺“解放”可以追求诗和远方的时候,陈白露在后面,手捧诗人的诗集,双眼泪翳。“陈白露,还是少女的模样”。她单纯,善良,涉世未深,虽然原文中并没有写她离开家乡,之身入城时靠着什么样的方式活下来并结识了潘四爷,但即使不写,曹禺也给了读者充足的想象空间,《日出》通篇都覆盖着浓厚的悲剧色彩,在美学里,好像把这种悲剧称之为高级审美意识吧。是悲剧,但美。这个只有几万字的剧本中,每出现一个字,每形成一句话,都是对陈白露的剖析。很多人都说陈白露迷恋纸醉金迷的生活,是她自己舍不得那些荣华与热闹,认为她寂寞的时候想热闹,热闹的时候想寂寞,认为她的心理有双重性。她之所以会改变是因为初恋方达生对她的劝告。但在我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方达生还没出现的时候,她就经常会无意识的显露出自己渴望幸福生活的,单纯的心性,以及会主动帮助那些受压迫的人,比如文中写道“她拾起一片落叶,向着太阳举起来,树叶发出金黄色的光,她笑了。”又当她看到了陪各种‘上流人物’打麻将而惶然无措的李太太时,挺身而出,不顾得罪在场所有的贵小姐,把李太太送走。所以,不是她沉迷于这种生活,而是经过挣扎求生这一阶段后,她开始把自己最初的秉性埋藏起来,方达生不是来感化她,而是来帮她挖掘她原有的却被自己掩盖起来的纯良的秉性的。她一直带着一个美丽的笑脸面具,没有人真正的了解她,她的内心是异常孤独的,她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她住在豪华酒店里,常爱坐在梳妆镜前,看自己那张吐露着花一样芬芳的脸,“她爱她自己。”她会让心随着意识走,她会想念那个和她离婚的诗人,她会扪心自问自己是什么?这一点在她和初恋方达生第一次重遇时,便被方达生发现了。那时他们离开了舞会,离开了潘四爷,离开了所有富贵名媛,方达生对她说:“今天,我看了你一夜晚,就这会儿,还像从前的你。”她还像从前的她。她确实是有过那么一个快活的时期的,作为女校的高材生,在父母的照顾下,和方达生青梅竹马。而如今,她的所有高消费的账单,都是潘四爷帮她付的,那个头发斑白身材发福的银行经理。在此我就想到了茶花女,这两个命运有些相似的女子,或许是真的红颜薄命吧?特别是在那封建制度下的动荡时代,越出众的鲜花,被采摘的越快。很多人也恨陈白露,恨陈白露为什么不和方达生走呢?方达生多好的一个人啊,“他在几千里外听见她的种种,不相信自己心里最喜欢的人会叫人说的一文不值,然后他来了,看见她一个单身的女人,住在旅馆里,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他实在心痛。他对陈白露说:“这两年的生活已经叫你死了一半,我不能看你这样下去,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傻,但我还是要做一次请求,我希望你跟我走。”广大读者也一致请求:跟他走吧,你快跟他走吧,去那拥有白云蓝天,广阔天地的地方吧。跟他回家,跟他结婚,跟他生活,快去吧!你为什么不呢?你是因为不愿意不舍得现有的富贵的生活吗?当然不是。大家有没有想到《阿甘正传》里的珍妮?你们知道珍妮为什么在阿甘的屡次劝说下仍不愿意跟他回家吗?陈白露确实被感动了,但是,忽然的,她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她的脸色变了。这些细微的表情,如果不是看文字的描述,而是单纯的看话剧看电视,是真的没有办法体现出来的,所以很多电视电影,真的不是她本来的样子。有些人会为她惋惜,但也有些人认为她单纯就是一个堕落的风尘女子,受不了她还安然享受着那样的一种生活,且开心自得,但是正如她自己所说:“我一个人闯出来,不靠亲戚,不靠朋友,能活就活,不能活就算。如今我好好的活着,我为什么不得意?”在那样的一个时代里,一个无能力的弱女子能如她那样,我觉得确实是应该得意的,至少读者稍微结合一下当时的社会背景,就能想象的到她多么的艰难,又有多么的坚强。你要她顾着所谓的‘脸面’,所谓的‘尊严’,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堕落?那么你所说的堕落是什么意思呢?就如陈白露自己所说:“我牺牲过我自己,我对男人尽过女人最可怜的义务,我享受着女人应该享受的权利”。随着故事的发展深入,你会发现前面的悲剧气息都不算悲剧,后面的故事才是真正的直戳人心。陈白露金八爷而救下了“小东西”,但是即使她倾尽全力,仍然毫无用处,她由“小东西”的身世,想到了自己,“小东西”的死,仿佛解开了蒙住她内心的纱布,让她开始清明的看见自己所处的世界,让她开始真正的清醒。整篇故事中,陈白露就哭了两次,第一次是和诗人在他们儿子的坟前,第二次就是在发现小东西被带走的时候。那真是一个让人恶心的社会。所以,当她的靠山潘四爷破产了之后,当潘四爷破产后,比潘四爷更有手段的金八爷帮她报销了所有账单时,陈白露像被人打了一记耳光一般,“她的眼里在刹那间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她在那一刻,肯定想到了“小东西”,那个打了金八而后被卖入妓院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的心里肯定是愤恨的。鲁迅先生说:“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梦醒了无路可走。”于是,她选择了不再醒来。文中处处透露着在昔日封建社会中,那些“损不足而奉有余”的恶劣风气,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黄省三的悲剧,他对李石清的不断恳求甚至跪下都无济于事时,不愿偷窃不愿乞讨,本着读书人的自尊和人格,直至走投无路。他拿出所有的钱,却只够买来毒死三个孩子的毒药。文中的每一句对话,也都能往人的心里去,轻而易举就把作者想表达的东西剖露的淋漓尽致,比如小东西死后,陈白露回到旅馆,有人问她:“露露,你为什么不笑?”陈白露却看着烛光说:“这光,多美,多亮。”没有浓墨重彩的描述,单是这简单的对话,就透露着非常厚重的悲伤。方达生问:“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陈白露一动不动。上网找了找《日出》电影,发现全是VIP,这对于我这等穷人来说,当然是看不起的,好在现在不是封建制度的社会,我穷但依然可以保持尊严,靠自己的双手赚一口饭吃,但不看又难受,于是找出来徐帆主演的电视剧版,看了两集,没法看了,里面演的最好的就是黄省三,可能是化妆师化的好,也可能是黄省三的悲剧痛入人心。电视剧还给不靠亲戚不靠朋友,只依靠自己的陈白露设了一个丈夫为太监总管的干妈,让她一路帮着她。这就让我不能容忍,若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哪个女子又愿意变成如此的模样?此刻特别能理解六小龄童老师为什么总是会批判那些乱改西游的人不懂传统文化?我也很搞不懂那些编剧为什么要这样瞎改原著作者背后注入的精神。所谓人生最是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再见了,顶可爱的陈小姐。

陈白露与Holly

往往来说,沦为交际花、情妇和妓女的女子并非本性淫荡,也不是为生计所迫,而是太痴太单纯再加之不错的外貌使她们从小就受到外界的浸染,对自己的期望值高出普通女子;如果一个女子头脑清楚,那么她必定很清楚娱乐这条路是条不归路,所有的幸福、嫁入豪门、光鲜外表都是假象和泡沫。蒂凡尼的早餐里,美貌的Holly Golightly一开始是交际花,后来差一点就能嫁给古巴的富豪,而且这富豪看似很有魅力,很绅士而且真心爱她,最重要的是能帮她完成她从小的理想,然而最终,美好的还是破灭了。陈白露何尝不是一个单纯的人,她追求自由,追求那些很纯粹的原则;正因为如此,她的倔强和单纯把她一次次推上了绝路。因为单纯,倔强地一味追逐爱情,她嫁给了诗人;因为单纯,她的原则性太强,婚姻不再美满就离婚;漂亮的外貌加上落魄的生活以及离婚的身份,招来他人的非议和闲言碎语,她不甘,她愤怒。我陈白露何时会沦落至此次?于是她选择新的突破,这次是舞会王后。也许她很清楚,但是她的脑海中依旧存有侥幸心理,依旧认为可以清白,可以坚守自己的原则。可是,从离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卷入了一个太大的漩涡。最后,“理所当然”地,她做了潘月华的情妇。这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归,因为这些,还未触动她的“独立”,她所追求的自由。方生达几次来劝她,都被她拒绝。一开始是觉得“我的选择与你何干?”,后来就变成了“对不起,我没有救了”。 直到被逼做三姨太,小东西的悲惨命运,让陈白露惊醒,但这惊醒只有几秒,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择,只能依着命运被推入深渊,只能越陷越深,最后自杀。

死XX派

如何看待《日出》(或者《日出》中的陈白露?)——死XX派“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然而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好了,你知道我要说的是哪个话剧了。再多啰嗦一句,我要问的是天津人艺,任鸣导演的那一版。若与原作有出入,怪他不怪我~废话毕。From 一个死感性派小时候是为了那几句好像有点意思又说不清是什么意思的话看的《日出》,翻了两三页终于没有看下去。除了“好讨厌陈白露”这一印象,其余倒也浑不记得。而今看话剧,又或许自己也没那么纯粹了,眼中的陈白露反变得可爱起来。她不过是个极度矛盾纠结的小女孩,骄傲,胆小,执拗,还有一点善良。曾经的她也和她所描述的那个诗人拥有相同气味的吧,理想主义,不接地气。但他走了。其实人如草木,第一次点着极易,待它烧成木炭,虽更难些,费一番功夫总可以再点着。然而当木炭也终于烧成了灰,却是再费尽心力也着不了的了。胆小如她,或许不敢再冒险。纵使结果无甚分别,握着个渺茫的希望在手上,总好像心里还有点什么可凭靠。在所厌恶的人群中感到无聊,总好过眼见着自己所爱的漏于指缝消失无踪。我想这就是白露的逻辑吧。世人皆醉我独醒,纵使那“醒”是睡眼朦胧的,也有种比下有余的骄傲在里边。只是孤独。所以即便方达生如此格格不入,她也想他留下来多待几天。在两个世界的边缘,她想做的许是一个没有好名声的好人。却也只是聊以自慰而已,借花献佛之举终未救得小东西,反而连潘经理也搭了进去。白露看霜看日出是她的孩子气,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蒹葭萋萋,白露未晞”,“蒹葭采采,白露未已”,在这孩子气之中她并不知道她所盼望的日出终归是她的死神而已。而她的执拗,更是她最大的孩子气,对《日出》中的几句话念念不忘亦是。如《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所描述的,“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孩子暗地里悄悄所怀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如此希望渺茫,曲意逢迎,卑躬屈节,低声下气”,“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将他们全部热情集中起来”。白露如稚嫩的孩童般怀抱着她假想的热情,捱着漫漫余生。呵,太阳终于升起来了。大厦倾颓,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From 一个死理性派谢邀。也许是基于当时社会现实的矫枉过正之举,也可能是出于营造戏剧冲突的角色扁平化策略,《日出》(以及一切其他文学作品)将追求理想与权力、财富对立化,仿佛路途平坦,没有家徒四壁未效穷途之哭就没有资格自称在追逐梦想。近几年各种媒体对“梦想”二字的过渡消费与此种倾向或许不无关系。完。

各人选择各人的生活

小学的时候读的日出,自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心得。当时只觉得各人选择各人的生活这样很好啊,白露喜欢交际花,就做交际花呗,有什么不好,那个方达生实在很讨厌。用不着感叹时世,也无所谓改变现实,能够找到自己最合适最舒适的姿态也就行了吧

《日出》读后感

如果我将来会尝试戏剧创作的话,那么无疑曹禺是我的先导。他的话剧简直有种魔力,让人不忍释手。《日出》特为尤甚,看过第一眼后便有种一口气读完的欲望。尽管作者自己也对未来很迷茫,但《日出》的确要比《雷雨》阳光一些,从题目中也可看出。陈白露是一个很吸引人的人物,无论是其外貌还是性格。虽然她代表的是一个沉溺于腐朽而不能自拔的群体,但依然值得同情,何况其内心地善良并未泯灭(对小东西的照顾),何况她也在不断地自我挣扎(将方达生留下来),如此种种可以说是作者借这样一个软弱的群体表达一种希望,一种间接的、却更加强烈的希望,相形之下,方达生这个人物则显得苍白得多。之所以说《日出》是一部成功之作,曹禺对人物的塑造功不可没,形形色色的人物逐个登场,可谓众生百态,但每一个都极具典型性,丝毫不觉得有重复之感,个个鲜活。印象较深的是李石清和黄省三。我个人比较鄙夷李石清,他被我称作精神与物质的双重匮乏的代表,当然他的小人得意是由于平时受压迫过多而产生的一种报复行为,这我无可非议,但他用不多的钱来做排场,甚至不顾儿子性命的做法令我十分愤恨,这样一种仅仅是为谋求剥削阶级的更高地位的行为令人不齿。而黄省三,我的确对其产生了深深地怜悯,我甚至无法评断他不懂得人情世故,这样一种酸腐的文人气更令他的人生悲剧化。李石清在后来为他推荐的几条路也说明他的确是走投无路了。不过他只能算是被剥削阶级,而不能算无产阶级,因为他还在妥协、哀求。某种程度上他与李石清有相似之处,但李要更可嫌一些。2007.3.24

每个人都是一出悲剧。

看的是电视剧。可能少了些细腻,却多了些直观。好的作品就是,每一个角色都不多余。应该分成四条线:陈白露--潘月亭陈白露--方达生--光夫顾八奶奶--胡四--陈乔治--顾若云黄省三一家--王福升--李石清一家陈乔治:撒了法国巴黎香水的洋狗。胡四:你这只兔子。找你的母猫叫春去吧。陈白露--潘月亭这是陈白露现实中的生活主线,也是全剧的主干。她沉溺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逐渐地蜕变着,抛弃了往日的记忆。她不需要记忆。沦落如同《绝代有佳人》中那样,生活放荡、虚无,却脱不了身,越陷越深。面对金八暴力的要挟,她只有接受潘月亭的包养,她天天面对这个世界,却仍然那么无力,只有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飘摇在尘世里,看尽人心冷暖却唯有一笑而过。陈白露--方达生--光夫当她厌倦了、失望了、没有力气去寻欢作乐的时候,她会想起从前蓝衣黑裙的时光,是的,她没有记忆,也不愿记起,内心深处,她深深懂得那样的日子永远回不去,那些场景,只能作为她疲惫时的慰藉,痛苦的源泉,她的改变,昭示着世道炎凉、人心不古。你以为这个世道是给你预备的?你只有接受,只有改变,只有没了最初的心。

做梦容易,生活不易

我看的是1985年四川文艺出版社的那一版。一个礼拜五的下午没课,我就跑到Brotherton的地下二层中文借书处淘换了仨小时。国外的大学对中文书的收藏远没有国内更新地那么快,几乎本着的原则就是有的看就够了,新版旧版的倒是不在乎。复活节假期的一天晚上精力尚好,就一口气一个带字儿的地方也不落地看完了。基本的剧情之前有所了解,而合上最后一页,心里默默感叹,曹禺先生的跋写的比剧本本身更加精彩。1936年的中国,旧社会的幽魂无形地压在所有人身上,不光是穷苦的农民、工人、甚至于以潘月亭为代表的买办和小资。 曹禺先生无意于描绘哪个阶级就应该是翻身的,就应该是被拯救的,在他的跋文中,他回应对反面人物“过分的护短,即便是鞭打,无意中也是重起轻落”,众生皆苦,症结归为制度腐败,因而轻描淡写了对他们的憎恨。我以为这反而是曹禺先生倾注在《日出》上的主要态度。跋里讲述了为什么要留着三等妓院那幕剧的缘由,大公报虽然批评,然而作家本身无意于歌功颂德,剧本本身也并非曹禺先生幻想的故事,一切基于的都是作者身处于1930年代的社会所体察感悟的现实。第三幕剧里,曹禺先生主要以大篇幅描述小东西和翠喜在妓院的生活,然而转篇儿到第四幕,就接连成了陈白露的在大旅馆的奢靡生活,这几乎等同于在暗示她与妓女无异,一切曾经的奢靡和风华绝代,最终会因为太阳的升起,见光而死。而放之于今天,思想的解放和时代的进步,让曾经的黑暗不再压迫人心,但类似于陈白露一般的姑娘们,却依然层出不穷地活跃在名利场上,透支着青春,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理解她们的人。而亦如方达生的新时代大学生们,在初出茅庐的时候,总以为迎着太阳便能做些什么,就可以跟金八拼一拼,可惜缺乏过硬的安身立命的资本,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能做什么,在今天怕是都负担不起北京三环的房租。而李石清、黄省三等人,在面对生活之初就没有以命运的主人公的身份掌握住生活的节奏,薪水不高本可以少生几个孩子,被裁员本可以另谋出路,脑子学得机灵些倒也不至如此。同样的比对,就是大旅馆的王福升,虽然身份低微,却比木讷的李、黄二人通晓世道,灵活机敏。曹禺先生在跋文里写到作家是否应该写作以揭露人生世事的本面目,而是应该写作以宣泄现实中无法宣泄的愤懑与情感。我以为曹禺先生本意都非二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生活需要智慧,而普通人恰是无法领悟这一点,句读不知,文法不解,“避开阳光,鸵鸟似的地把头插在愚蠢里”,排成话剧总归能看得懂吧,手把手地教你谋生之道可不是作家的任务,但是他们会用作品点醒你,引导你,用人物的塑造来告诉你,这部剧里有那么多种活法,有些活法你无法企及,有些活法你不屑一顾,有些活法你誓死抗争。无论你做什么梦,是名媛一生还是天降救主,都不如自己接地气地救自己。鲁迅先生毫不留情地批判了这个时代的中国人的麻木,是有原因的。做梦容易,生活不易。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日子,也没有什么毫不费力的机会,任何努力思考着为生活打拼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最怕的是你选择了一个理想化的角色,却自作聪明故作清高地出戏以证高洁与纯良。生活貌似也少不了认真二字。

话剧 - 日出

摘自 http://stephzhu.spaces.live.com/stephanie的BLOG6月5日话剧 - 日出昨晚如愿以偿的观看了话剧日出,整出戏时长2个半小时,没有中场休息,气氛非常压抑,仿佛夏日雷雨前密布的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焦急的等待着雷电撕破天空,雨点倾盆而至的瞬间,这个瞬间是在戏的最后两分钟来的,但是不那么痛快。我想曹禺先生写这个戏是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所有人物都是悲剧人物,有些人的悲惨是不由自主地,有些人的悲惨是咎由自取的,“日出”这个结尾是曹禺先生对即将来临的新时代的憧憬,如梦一般的憧憬,所以其实是不确定的。这一版的导演孟冬先生试图加入一些个人的思考让它有一些切合现时社会的意义,但总不能直白的把它的背景改到当前(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所以其实是自己制肘了自己,困在那里的感觉,连带着观众也被逼得透不过气来。我看过方舒版的电影“日出”,那是痛快的,淋漓尽致的,抽丝剥筋的,人物也活灵活现的生动着;而这一版里只有‘李时清’的演员演得最好,也许因为这个人物角色在现在的职场圈子里比比皆是。还好陈数是美的,比方舒更美,形神更贴近“陈白露”,美有时是财富,有时是毒药,知道自己美并把它当作谋生手段的总逃不过顾影自怜,韶华尽去的困局。彼时的“陈白露”美丽,善良,也还算聪明,我对她寄予无限同情,因为她的命运是不由自主的;现时的"白露“更美,更聪明,也还算善良,但只让我叹息一声,因为路是她自己选的,所谓“自做孽,不可活”,但也许在她自己是恣意欢畅的一次旅程,只不过等不到千帆过尽,洗脱繁华,回归稚真的那一日. Sigh......原来话剧版的日出从1937年至今已演过10版,这是第11版了,“陈白露”的魅力无穷阿,她是中国的“茶花女”,但更悲哀。

最深重的无奈

朋友的剧社要演这出戏,想看之前先自己做做功课。之前高中读完曹禺先生的《雷雨》,情节新颖,丝丝入扣。这次读《日出》,却比上一次有更深重的哀心。那个社会的人物,各有各的角色,却在底层人物的卑躬屈膝却被凌辱,中层职员一门心思想往上爬,黑社会的心狠手辣中体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奈。那个时候的黑暗,不是“损有余而补不足”,而是“损不足而补有余”。尽管戏名是日出,结尾方达山迎着日出走去,但谁又能说希望存在于那个社会呢?

陈白露

此时的陈白露步伐沉郁,微醉的神态里透着几丝哀伤和清醒,她缓缓踱着步子,缓缓地放下酒杯。天色已不似先前那般漆黑,深邃的青蓝色中藏匿着若有若无的光团,暗暗的从带霜的落地窗照进这宾馆最好的房间。一切陈设都化为了剪影,那些灯光下的华美现在皆带有某种说不出的苍白。白露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凄然的对视那个遥远而陌生的美人。“生得~不算太难看吧”,轻微的一声叹息,“人~不算太老吧”,指尖无意识的顺着脖颈缓缓爬上脸颊,轻轻触了触,“这~么~年~轻,这~么~美,这~么……”话未尽,声音便颓然停止,抬起的手腕和原先略微泛起的微笑一并垂落,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下。她似乎想通了自己,想通了活着是怎么一回事。白露闭上眼,眉头仿佛在吞咽巨大的痛苦,她微微点着头,突然不再反抗和挣扎,浓重的哀伤里,裹着她一生的清醒和绝望。竹筠死了,白露也未能活下去。天将亮了,帷幕缓缓落下。《日出》里,人的挣扎和命运被重叠到一起,把自由和追求放到了一个十分无力并且绝望的位置上,努力或者接受,自知或者不自知,其实都逃脱不了背离内心和自我麻痹的桎梏。这条不归路,竹筠走了前半段,白露走了后半段。在这个热闹的横断面之下,成功者很多,失败者也很多,但若是太清醒,便不好活下去。“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曹禺说他写作《日出》时“冲到口上的”是这样一句“惊心动魄的切齿的誓言”。年轻而敏感的曹禺“看不出眼前有多少光明”,于是要“宣泄这一腔愤懑”“对这帮丢弃了太阳的人们”。我想在这样的动机之中,是有一种绝望的感情始终存在的,正是周遭的绝望所带来的强烈痛苦使他呼唤光明,可能曹禺并不能确定他所期望的光明是否真的会到来,只是被这样强烈而苦痛的愤恨所牵引着,要在这片混乱之中大声呐喊出来。陈白露承担了他的大部分绝望,展露了他想展露的那种悲哀。这个角色无疑是脆弱和消极的,白露甚至还没有她是竹筠时候的坚决和果敢,但她的经历,她的转变,她的清醒,这样一个连贯的呈现使她后来的绝望和无力极富张力。不同于任何一个“横断面”里面的人,陈白露始终有一部分意识是脱离和清醒的,这部分清醒使她永远哀伤,她的无能为力又让她绝望。这样到达的困境和绝望透出一种残酷和悲哀,如同那间永不见太阳的华丽的客房。陈白露身上有很多符号,但她绝对不是一个符号化的人。在方达生眼中,白露并不存在,她只是迷失了的竹筠,一个天真,单纯,相信未来,相信爱的女孩子。确实也有那样一个竹筠作为白露的过去存在过,如同 “五四的女儿”一样,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一个诗人,像娜拉一样的出走,可是她所奔赴的理想明天其实根本不堪一击,只能于现实中再次迷失,如《伤逝》里的子君。于是竹筠选择彻底的死去,那个谁也不相信,谁也不爱的陈白露诞生。那么,这个漂亮聪明,耽于享乐的交际花就成为这个人的全部了么?我们看到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背后,那个女人偶尔还是会流露出来正义和天真,在无人时表现得落寞和自嘲。她爱钱她爱玩,她不介意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不介意堕落,可是她的桌上总是不合时宜的搁着那本诗人写的《日出》,她的口中总爱念着那句对白。当小东西误逃到白露的房间,白露那样庇护他,渴望救她,好像那是一个新的希望。竹筠经历过的理想和单纯告诉白露冲动和梦想不过是死路一条,但享乐和名利又何尝不是瞬间烟消云散?方达生跟白露求婚,白露嘲讽这个愣头愣脑的理想主义青年,也在嘲讽过去的自己,她再不信这样的天真了,她直白的表明她要钱她要舒服而这些方达生他给不了。张乔治跟白露求婚,开面见山的标榜自己的家产和阔绰,可是白露同样给予搪塞,拒绝,她混迹于这样的生活,却无意真正踏入,因为这些选择她都看得太清,太明白。清醒和绝望是陈白露逃不开的主题。曾经的竹筠带着她对这个世界的全部期望死了,而爱和挣扎并没有完全在白露身上泯灭。她还爱着诗人,她渴望救出小东西,她看到霜和太阳时欣喜地像个孩子,只是这些天真理想的感情还没有流露出太多就首先被陈白露自己给否认和嘲讽掉了。她试过这些,她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这些无用的真情而有一点点改变,所以只能麻木的生存,在享乐中放纵另一个自己。然而可悲的是,白露始终醒着,一边承认命运的无力一边嘲笑挣扎的人生,却什么也忘不了。"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我宁愿相信她带着希望睡了。

肝肠断处情难断,血泪枯时恨未枯

这样一台戏,写满的尽是堕落与苦难。笑的情态写着哭,美的容颜衬着丑,爱的心情扭成了恨,亲的面庞愈发地疏。你我叹白露与达生苦,佛却道众生皆苦。白露苦在如薤上之露,于歌舞场中消耗锦绣年华,终是“荡悠悠把芳魂消耗”。达生苦在满怀深情,一腔热血,到头来深情似草芥,留不得清竹不堕入红尘万丈,热血似杯水,救不出一车薪之烈火焚身。然而你看白露、达生身旁,那“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众生,哪个不苦?潘月亭不苦?自然不苦,金满箱,银满箱,却不是“展眼乞丐人皆谤”;李石清不苦?不入名利场,妻儿就将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况潘月亭一句“穷了就是犯罪,不如死”,难道不是今天读来仍然心中一阵凛然?笑李石清一脸狗仗人势奴才相,却不知自己到了那般人间炼狱境地时,还记不记得伯夷叔齐之高风,或是吠得更甚于他。再看黑三、胡四之流,存在一个兽的世界中,倘还妄想做人,便要被撕咬殆尽。至于黄省三、翠喜、小东西,更不必说,已不是人或兽,而是鬼腹中之食了。爱别离——方达生所谓“乐莫乐兮心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达生天资不及竹均,纵然是青梅竹马,然而天下哪里有不散的筵席,“各自须寻各自门”之时,竹均选了红尘路、歌舞场,虽注定“人死一去何时归”的结局,然而在那肮脏污秽的世界中,终究算是一条不成路的路。然而达生仍念旧人,千里迢迢寻来,惊觉竹均已不在人世,眼前不过一个顶着竹均面庞的白露。人一旦生出爱,便会对所爱之人的堕落寻出种种苦衷,骗的却正是自己。他试图“救”白露,然而薤上之露生于夜,待日而晞,旁人心如烈火,只能加速其干涸。他又试图“救”小东西——白露的曾经,最终小东西的命运甚至不如白露——惨死于三等妓院中。无论曾经的陈白露,还是眼前的陈白露,无论生的陈白露,还是亡的陈白露,方达生都无法解救——在这样一个横行着兽与鬼的世界中,面对着这样一个看透丑恶,也看透所谓美好的女子,他无能为力。凌晨四点,方达生狂喜地唤白露:“你听太阳就在外面,太阳就在他们身上!”却不知日一出,白露已是亡人。纵然那太阳极美,却从不属于畏惧炙烤的露水。她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并且挣扎着走到了那路必定的尽头。而方达生此时,也该去走自己的路了。他们始终是两条路上奔波着的人,生死都无法同道而行。怨憎会——黄省三“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日出》之题记用于黄省三身上再恰当不过,他悲哀地充当了“不足”的角色。一个“天亮就去上班,夜晚才回来,一天干到晚”的安分守己的男子,在那世界中,是当然要被算作“人”的,那也就注定了他被兽与鬼吞噬的命运。养家,是他涉足入这个食人的名利场的原因。他不够“聪明”,愿用勤恳守己来弥补,并无什么野心,只图妻子儿女不致沦为饿殍。然而,人、兽、鬼并行,人纵然想做鬼的奴才也是不得的,须得先变成兽。他成不了兽,就只好成了鬼的腹中食,吃得血肉皆净了,吐出的几根白骨,都要抛到门外,任野狗咬啮精光方才痛快。观《日出》时往往恨李石清而哀黄省三,殊不知黄省三“进”一步便是李石清,李石清“退”一步便是黄省三。这一步,是从人到兽的一步,而入门的法则,便是要吃人。以血肉之躯吞食下另一具血肉之躯,便“晋升”为兽。家中儿女嗷嗷待哺,自己却被辞退,饱受欺凌,精神与血肉全留在了那里,黄省三如何不怨不憎?那漫漫长夜,伴着饥饿、贫穷和屈辱,似乎永无光明到来。纵然儿女成了人,最终不也是被鬼与兽分食?不如此时一起了结,“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怨憎无尽,却也是终于能艰难地走到了终点——一场戮子惨剧就此上演。求不得——潘月亭潘月亭是世俗眼光下的成功者,野心助他事业发达。生活的奢、美人的笑、奴才的媚,金钱实现了他诸多欲望,然而欲望带来新的欲望,也就须得更多的金钱来实现,如此周而复始,营营役役。欲望使他成为兽,金钱助他“晋升”为鬼。然而潘月亭也不过是群鬼中的一个,看似威风八面,实则深处险恶:生于吃惯了人的鬼、兽之间,必然危机四伏。若没有胜过十倍的狠毒与狡猾,难保没有落入鬼、兽之口的危险。且人被鬼食,好歹还吐出一摊白骨,鬼遭鬼噬,是连灵与肉一并夺了去的。——终于,潘月亭被金八吞食掉了。这事并不算稀奇,在一个如此荒唐残忍的社会中,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此时,破产的潘月亭回头看,歌舞场、粉黛香消失无踪,唯留下陋室空堂、衰草枯杨,经营半世,为了欲望食人无数,最终发现原来用金钱买来的,没有一样属于过自己。而最终从何处来,归于何处,飘飘渺渺,成一孤魂。此时不由想起李斯一代秦相,惨死于秦五刑之下。临刑前,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五阴炽盛苦——陈白露佛家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前七苦皆由五阴炽盛而生。由《日出》观,陈白露实是诸苦俱备。生老病死之事,人人皆苦,白露自不能免;与诗人结为连理,最终以爱儿夭折、夫妻分离告终,此为爱别离之苦;陷入纸醉金迷花花世界,每日与兽鬼同群,醉生梦死、尔虞我诈,纵然厌恶蔑视终无法脱身,此为怨憎会之苦;欲从少女小东西身上寻回希望与自我,却因其惨死而梦碎意冷,遥望彼岸红日冉冉,却与自己所在黑暗尘世相隔岂止万里——一切生的解脱均告失败。望前路依然崎岖:韶华易逝,油尽灯枯看似遥不可及,明眼看时却又就在眼前,此为求不得之苦。正是“逼迫身心苦事多,哀地无声可号呼。肝肠断处情难断,血泪枯时恨未枯”。由此,白露最终难逃芳魂消耗,大梦归虚之命运并不为怪。曹禺先生笔下《日出》实为一部悲剧,然而若解读为先生仅为写 “苦”而作,亦不准确。唯有怀有极敏锐的感受、极深刻的爱恋的人才写得出极悲伤而动人的作品。《日出》虽沉重悲哀,观后如有巨石压心,却仍为观者留下一簇微弱而持续的希望,乃是人性中向往光明之处,它隐约地出现在戏中。倘若观者愿意相信,便可以相信:红日,总有一天会照进那见不得光的地方,使见光则死的兽与鬼们魂飞魄散,形神尽消,直到那时,人才可以磊落地做人,而世界,才会像一个生者的世界。

她从彼岸来

动人的故事,悲剧的结尾…陈白露她身着白色旗袍,发髻插一枝红花,带着满面妆容,却散着不合时宜的清香…我爱她,不爱她,都是因为这复杂的味道。白露 白露,我且问你,若还有来生,你会不会不顾一切,拎着高跟鞋,一下子推开门和达生一起逃走,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逃回你们曾经的“竹均时代”…你会吗?你会吗?可惜这场折子戏有了开始却没了结尾…她从彼岸来,归于彼岸去。

我们只是不懂 或者还在嫉妒

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再看《日出》是因为要拿它和老舍的《月牙儿》做比较,我一直以为,女人写女人和男人写女人的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带着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迷惘哀叹和怜惜命运,一个是用隔岸红尘忙似火当轩青嶂冷如冰的笔触写现实的叹息,前者如果是悲剧美,那么后者便是悲怆美。老舍的月牙儿我着实不喜欢,甚至一度觉得如果换作第三人称会好很多,但是我却很欣赏宋丹丹在电影版里对人物的诠释,相反地,我爱日出文本远胜话剧,这不正是喜欢的精髓所在吗,自己心中的经典是无法被演绎的,至少那些被我们中意过的细节。曹禺真的是个例外,我喜欢张爱玲的娇蕊流苏,喜欢丁玲的苏菲,也喜欢他的繁漪白露,而其他男作家真的鲜有。其实从某一种程度上说,曹禺的刻画更入木三分,因为前两者以心理描写的细腻传神见长,而受话剧体裁的限制,曹禺靠的是动作和语言来表现一个女人,特殊的是,我几乎触摸不到那些男作家写女人时常有的捉摸与雕琢,这点也一直是影响我继续读其他男作家作品时的障碍,以前太小看曹禺还不懂得,可真的是越大越爱,我像爱流苏苏菲一样爱着陈白露。其实郁达夫的《她是一个弱女子》我也喜欢,这个的痕迹也不是很明显,虽然感情流露地有些不自然。陈白露向诗人要那本诗的时候,我就已然知道她今后注定绚烂的生活和注定荒凉的情感。她一直是爱诗人的,爱诗人的人怎会对现实妥协,诗人又怎会甘于平淡无奇的生活,当一个诗人安定停下来的时候,他的灵感就消失了。白露知道这一点,她今后的生活必然缤纷,这也意味着,身为高级交际花的她,在她今后的生活中,有这种精神支撑力的男人出现的概率几乎为零。有人说陈白露是自甘堕落。我真的不喜欢堕落这个词,我喜欢风尘女子,包括风尘男子,不是同情,或许对那些被生活所迫的多少沾染点同情,对那些掖着种种伤痕游戏人间的烟花男女,我总是望着他们微笑,不带任何恶意。什么叫堕落,什么是出卖,世间的其他虚伪才让我感到厌恶,而他们至少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我知道你们不是真正的快乐,但是我欣赏你们,真的。诗人不会爱上陈白露,但是诗人会爱上那个在片场在舞池在聚会在旅馆里颠倒众生的女子。陈白露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披起了纸醉金迷的外衣,追逐那个日出的梦。你问我她快不快乐?我相信在身处众人之中的时候,她是世间最快乐的,然而在更多的时候,她是最落寞的那一个。如果不懂得我,我要那些温柔,要那些爱做什么?她一度是想要跟方达生离开的,他像诗人,他却不是诗人,他给得了她生活,他也只能给她生活。如果我要的是生活,那跟谁一起不是生活?她还是淡淡地对他说,你养得起我么。那一刻我爱极了她。真的,我爱她,我爱她兴奋地跟小东西说打得好打得痛快,我爱她无视导演俏皮地在求爱者脸上的一拧,我爱她快意恩仇地对石清说你儿子已经不行了。可是,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走。最不喜欢一些人读现代文学的时候动不动就扯上黑暗的时代背景,鸡皮疙瘩掉一地,每每看见人说陈白露自杀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明天时,我就一阵恶心。日出之后,所有的露水都将消逝。白露也是。她也舍不得离开的,她说,这么年轻,这么美。方达生其实没有走,可白露亦不会随他走,她问自己,我是水——是鱼?——是树叶?——还是风 ,我是什么,我是什么人。女人,一旦认定了一样东西,不管做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如何欺骗自己,她心中想的是它,手中写的是它,做梦喊出来的也是它。潘月亭破产了,可是方达生仍在,什么样的女子,会送自己花,在空荡的屋子里,悄悄地开放着。在诗人的世界里,瞬间即永恒,在最美好的时候离开,好过越开越败。如果她一直在追求日出的梦,那么,她终于找到了最彻底的方式。这样的陈白露,我最爱。突然记起人说,海子若没有死,他的诗不会有这样的成就。我爱她,也嫉妒她,因为懂得而嫉妒。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万象归与人之道

《日出》里的人物多,行动线也够纷繁,刻画出的形象一个又一个,但形形色色的形象都是在揭露“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的主题。曹禺在揭露的方式上很下功夫,找了各个层面的人来帮自己说教——局外人、局内人、压迫人的、被压迫的、出场的、不露面的……后来发现黄省三和小丫头两个牺牲品也颇费心思。一个是恶病缠身却害死儿子的父亲,一个是年纪尚却被逼为娼的少女,相比其他该死却活得逍遥自在,淫乱却自矜高贵的人而言,他俩的存在是对一种反讽,给了这个“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一记响亮的耳光。  以后自己写东西的时候找不着角度塑形象的话可以去《日出》里头看看。还要看看书中的社会百态是怎么聚拢的,是怎么和谐、通顺、有条理地构成一部戏,是如何表达出作者本人所要倾诉的心境。人物是人性的一种表现,能把看似简单的主题和人性生动鲜明地表达出来,就不算是符号化了。

譬如朝露

“她爱生活,她也厌恶生活。” 这不止是陈白露,这是交际花的共性。而每一个交际花,都不是生来就八面玲珑,生活是铁一般的真实,这真实让她们变得冷漠,反而能言笑晏晏的面对那自来的残忍。白露是美的。美,年轻,爱过,然后发现爱情其实并不存在,再完美的关系,抵不过时间,抵不过平淡,抵不过一次发作。白露奢华的休息室,来客形形色色,她若没有谈起诗人,大概剧里剧外的人,都选择性的忘记她也是有过去的。她仿佛一直就那么光彩照人,存在只为醉生梦死。陈白露是爱过诗人的,“他是个最忠心的朋友,可是个最不体贴的情人”,陈白露忘记了,也许不止陈白露,所有的姑娘都忘记了,你可以成为诗人的惊鸿一瞥,却永远不是他的希望,不是他的远方。镜花水月,不过梦一场。《日出》中荒诞的一幕幕,每个人物都是残缺的。虚荣的,拜金的,迂腐的,怯懦的,仗势欺人的,捧高踩低的,可偏偏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对,才让人觉得压抑之余,血淋淋的真实。偏偏是这样,才更让我看完最后一个字时,还久久不能忘记白露在登场之初,对窗上结的霜,露出的孩童神气。她是爱生活的,只是生活并不爱她,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夜夜笙歌之后的日出,只是让她更加寂寞。但你还能怎么做,人生无非两种选择。你做了陈竹均,被岁月洗去铅华,接受现实,平淡度日,看着一样的天空,忘记自己曾经的模样;或者你做白露,明艳动人在彼方,只是这绽放如斯短暂,只够你看一次日出的朝阳。所以我知道陈白露不会选择方达生,她不属于他,就像诗人不属于她。“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被欲望遮蔽了的光明

【柏拉图: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剧,是成人害怕光明。】《日出》是以三十年代初期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大都市生活为背景的四幕话剧。它有着这样的一个时代大背景, 因而日出中的人物各自的命运也与这样的一个社会时代背景紧密相连。这部剧写于曹禺先生从清华毕业初入社会的几年,几年极速辗转的生活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鲜血滴滴的吃人社会。对于这部剧作的创作缘起, 曹禺先生自己是这样讲述的:我求的是一点希望, 一光明。人毕竟是要活着的, 并且应该幸福地活着腐肉挖去, 新的细胞会生起来。我们要有新血, 新的生命。刚刚冬天过去了, 金光射着田野里每一颗临风抖擞的小草, 死了的人们为什么来,我们要的是太阳, 是春日, 是充满了欢笑的好生活, 虽然目前是一片混乱。⋯ ⋯ 我要写点东西, 宣泄这一腔愤慈,我要喊你们的末日到了,对这帮荒淫无耻, 丢弃太阳的人们。但历史往往有惊人的相似,不一定是重复,更不一定是循环,但世道人心,特别是人性善恶的分野,人物性格深层的矛盾,往往会在不同环境、不同情境下反复出现。欲望,人类永恒的劣根,即使悲剧连连,仍然无怨无悔的追求。《日出》因为那是个吃人的社会中的人物是可以超越时空存在的,陈白露、潘月亭、李石清、方世达、甚至胡四之流过去存在、现在存在,今后之未来也依然会存在下去。各色悲剧已不能仅用“吃人的社会”来解释。所以回归人之本性,分析各角色时尝试把他们置换到现代社会。陈白露(现代都会的拜金女子):我们要了解一个人自然要从他的童年开始,她有好的身世,好的教养,在父亲这颗大树还未倒下时有着傲然的清高潇洒,就如同她曾经的名字一样”竹均”。 而她现在改名为” 白露”了, 似乎也是在暗示了自己的命运, 如同白露一样脆弱短暂。她曾经也是一未经世故的女孩, 带着一颗好奇的心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美好爱情, 和一个有着诗一般浪漫气质的男人飞出了尘世的栓桔, 努力找寻过梦想中的幸福生活。但是,这样的挣扎始终是徒然的,但残酷的生活教会她梦想照不进现实, 太阳升起来了, 黑暗留在后面, 但是太阳不是属于她的。她已经如同一个失掉在自由的树林里盘旋能力和兴趣的小鸟, 又回到了自己丑恶的生活圈子里。她虽深陷泥淖, 但是她并非向环境完全地妥协和屈服, 她有着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心。在她认识到周围人来人往却无一人为她真心停留时,她认为自己玩够了,想要摆脱现状,所以在剧中她会向王福升嘶吼:“他们为什么没有玩够!他们为 什么不玩够?他们为什么不玩够了走,回自己的家里去•••”但这时形势已由不得她了,以往奢侈生活留下的债务再一次向她压来,账单不会像金主们那么轻易地消失,这是欲望早就埋下的祸根,让人进退不得。向往光明并不意味着你就能舍下黑暗,踌躇之间已对光明生出畏惧。每个人儿时都是清纯无暇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越来越看清自己心中的欲望,变的越来越像自己想成为的那个自己。现在所谓的拜金女孩也是这么一步步走来,况且拜金也不能说是贬义词,只是她们会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有更强烈的的认识和追求的热情。真正清心寡欲的人少之又少,不是他生下来家庭已给予他强大的物质满足,就是受过重创对生活别无奢求什么的••••••对于年轻女孩来说关键要明白什么都要适度,遵循等价交换原则,有付出才有收获。还是那句老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索取前得掂量清楚自己有什么资本,是否足够,是否可以拿去交换。选择了什么,舍弃了什么,我们虽不必太在意他人看法,但要正视自己的内心。无所畏惧,但求心安。白露对自己这一路走来创出的一小片天地有自得的一面,可她最后选择自杀恰恰就是没能过的了自己这一关。说一个与白露截然不同的例子,Belle de jour 是英国一个著名的博客,2003年就已经出现,以《伦敦应召女日记》(Dairy of a London Call Girl)为名,以第一人称 Belle 讲一个伦敦高级应召女郎的故事,引起不小轰动。不仅故事独特,而且文笔犀利,粉丝很多,这几年中已经出了好几本书,还由此改编了热门电视连续剧。随着《星期日泰晤士报》独家专访的曝光,原来这个真名是 Brooke Magnanti 的 Belle 还是一名生物学博士,方向是发育神经毒理学和癌症病因学,当年做应召女,是为了挣学费,现在已经是一名研究人员在Bristol一家研究所工作。这个英国女人对自己的欲望有点主动出击的意思,并在过程中显示了自己强大的头脑,反而被许多人认同和喜爱。粉丝留言说明了一切:“做应召女挣学费读博士,真是让我这种没认真读书的情何以堪啊!还孜孜不倦的传播两个行业的经验,伟大啊。”当然这个故事有些极端,还有很多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的方式,但她身上很棒的一点是一直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认识到生活中的艰难,抓住自己擅长的地方努力工作,无怨无悔,还能享受其中。潘月亭(背负众多骂名的贪官高位者):这大概是剧中最能表现曹禺先生“损不足以奉有余”这一写作初衷的人物了。他与李石清之间由虚情假意到相互攻击背叛再到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一系列的关系看似扭曲,但这种利益的角逐却是真实的充斥在生活各个角落。他身上集中了位高权重者卑劣面之大成,利益之前,一切温情都是虚假,所有伦理道德、羞耻之心荡然无存,让赤裸裸的欲望支配人生。潘月亭这样的人内心仅存的唯一美好的一面便是对美丽事物的追逐,比如女人,年轻女人。他对白露的迷恋甚至无所谓白露直呼他“爸爸,我的好爸爸”,但曹禺先生对此应是没有什么要否定的意思。曹禺先生的女儿回忆父亲的两次婚姻时谈到:“我非常能理解他,根本没有必要为他撇清什么。他晚年的时候看歌德,还会感慨,说歌德80多岁的时候还会爱上一个15岁的小姑娘,真是好啊。他就是觉得这个好啊,我也觉得很好。”“我爸爸对女性,我觉得是充满了同情和爱。他母亲是18岁生他的时候去世的,等于为了他的生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后来他到了80多岁,还写了一首歌颂母亲的长诗。他去世之后,我才想明白这一点。”但这柔软的一面并不足以抵御利益的诱惑,一旦危机到他的利益,救助小东西的事就不会再插手了。这种人决不能倚靠,他盲目被欲望驱使,也认不清自己,落得最后的下场并不稀奇。李石清(城市里挣扎的穷一代):“虚荣,是我最爱的原罪”用《魔鬼代言人》里的一句经典台词来足以说明这个人。李石清这种人是世界上最不赞成“人人生来平等”这句话的一群人,“我恨,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父亲,生来就有钱,叫我少低头,少受气吗?我不比他们坏,这帮东西,你是知道的,并不比我好,没有脑筋,没有胆量,没有一点心肝。他们跟我不同的地方是他们生 来有钱,有地位,我生来没钱没地位就是了。我告诉你,这个社会没有公理,没有平等。什么道德,服务,那是他们骗人。你按部就班地干,做到老也是穷死。只有大胆地破釜沉舟地跟他们拼,还许有翻身的那一天!”他在剧中大段的独白表现了穷一代们的愤怒绝望。讽刺的是被他巴结憎恨的那一群所谓上流社会的人也非个个都是富一代,或许还真有像他这么破釜沉舟过来的人。对于这些不相信光明的人来说黑暗似乎已是最终选择。米兰•昆德拉曾说过:“羞耻的本质并不是我们个人的错误,而是被他人看见的耻辱。”把它变为另一句送给李石清们:贫穷的本质并不是我们每个人的错误,而是被他人看见的贫穷。剧本中还有许多颇具现代特色的众生相,不一一赘述,总之看过他人悲剧我们还是要回观自己的生活,质问自己难道也会被欲望摆布么。《金陵十三钗》的上映很是火热,把电影部分放在一边,日本网民对这部片子的看法倒是很值得人玩味。“要是相信这种中共制作的南京宣传片,那不如跑去南京在电影院门口下跪好了。到了21世纪中国还有好几万人连户籍都没有(因为中国人没法妥当管理户籍)最近几年无论出了什么大事,受害者人数必定都是35人,而70多年前的南京事件的受害人数却是被越改越多。对这种事实不怀疑才见鬼呢。中国的所谓南京受害者名录可信度能有多高?”“中国人真是爱翻陈谷子烂芝麻。从日本的角度看,现在的中国人比以前还要可怜。只能批判过去而不能批判现在(笑)。连自己的国家都没法批判,还非要批判日本。你们羡慕还来不及吧。”都说《日出》是当时都市社会的一面镜子,阅读它另外一个意义也在此,我们是否对今日社会是否有正确的了解,是否有勇气正视它,是否还有人有勇气拿起这面镜子端详,是否还被允许端详••••••光明不转不移,但告别阴影迎向它的步子依然沉重。

《日出》

刚刚看了学校话剧社的演出 出人意料的好。回来扫了一遍书 觉得话剧这东西 还是看人家演比较好。布景服装都很精致 演员很到位配乐有些新潮 情节有些删改。··大师就是大师。曹大爷这么长时间以前写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有现实意义。如——【陈白露:嗯,我为什么不呢?我一个人闯出来,自从离开了家乡,不用亲戚朋友一点帮忙,走了就走,走不了就死去。到了现在,你看我不是 好好活着,我为什么不自负? 方达生:可是你以为你这样弄来的钱是名誉的么? 陈白露:可怜,达生,你真是个书呆子。你以为这些名誉的人物弄来的钱就 名誉么?我这里很有几个场面上的人物,你可以瞧瞧,种种色色: 银行家,实业家,做小官的都有。假若你认为他们的职业是名誉的, 那我这样弄来的钱要比他们还名誉得多。 方达生: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许名誉的看法—— 陈白露:嗯,也许名誉的看法,你跟我有些不同。我没故意害过人,我没有把人家吃的饭硬抢到自己的碗里。我同他们一样爱钱,想法子弄钱,但我弄来的钱是我牺牲过我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我没有费着脑子骗过人,我没有用着方法抢过人,我的生活是别人甘心愿意来维持,因为我牺牲过我自己。我对男人尽过女子最可怜的义务,我享着女人应该享的权利!】女权主义。嗯,家教光荣。·· 曹大爷人物描写得很合乎情理。比如说,小东西在上吊之前,追光打过去,我本以为会有一大段独白,让大家感动一下愤怒一下的,结果,她只喊了“爸爸”两个字。与工人家庭的出身很相符。陈白露虽然是交际花,但出身书香门第,所以这剧中有哲理的话基本上都是她说出来的,也很合理。··我原来跟mm说过,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冷漠。【陈白露 你不懂?后来,新鲜的渐渐不新鲜了,两个人处久了渐渐就觉得平淡了,无聊了。但是都还忍着;不过有一天??他忽然说我是他的累赘,我也忍不住说他简直是讨厌!从那天以后我们渐渐就不打架了,不吵嘴了,他也不骂我,也不打我了。 方达生 那不是很好么? 陈白露 不,不,你不懂。我告诉你结婚后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穷,不是嫉妒,不是打架,而是平淡,无聊,厌烦。两个人互相觉得是个累赘,懒得再吵嘴打架,直盼望哪一天天塌了,等死。于是我们先只见面拉长脸,皱眉头,不说话,最后他怎么想法子叫我头痛,我也怎么想法子叫他头痛。他要走一步,我不让他走;我要动一动,他也不许我动。两个人仿佛捆在一起扔到水里,向下沉,沉,沉……方达生 不过你们逃出来了。 陈白露 那是因为那根绳子断了。 方达生 什么? 陈白露 孩子死了。 方达生 你们就分开了? 陈白露 嗯,他也去追他的希望去了。 方达生 那么,他在哪里? 陈白露 不知道。 方达生 那他有一天也许回来看你。 陈白露 不,他决不会回来的。他现在一定工作得高兴。(低头)他会认为我现在简直已经堕落到没有法子挽救的地步。(悲痛地)哼!他早把我忘记了。 方达生 (忽然)你似乎还没有忘记他? 陈白露 嗯,我忘不了他。我到死也忘不了他。喂,你喜欢这两句话么?“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你喜欢么? 方达生 我不大懂。 陈白露 这是他的小说里一个快死的老人说的。 方达生 你为什么忽然要提起这一句? 陈自露 因为我……我……我时常想着这样的人。 】··曹大爷还是有股子幽默劲儿的。··钱钱钱,钱算老几啊。可是没它你还活不下去,可笑吧。··终于给米Q讲明白了用“宝贝儿”表无奈时的用法。··这个剧把红果果的现实摆在人们眼前,太残酷。看得挺难受的。--------------------------------------------关于话剧:··学姐真是太漂亮了。太漂亮了太漂亮了。我要是个男人我都心动了。··导演据说是07级中文学院的一个北京人,83年生。还是挺有才的。大家配合地都很好,比如说电话铃啊,麻将声,婴儿哭声等等,都还是很适时的。

浮生若梦。

我很喜欢陈白露。喜欢她的美,她的魅,她的倔强,无奈,妥协和坚持。她到死都是美丽的。她于那样的个人和社会环境下,选择了那样一条路,虽说台前光鲜照人,却最后被李石清一句无比鄙视的“你这个娼妓!”将自尊伤透。她会想,若她一直留在乡下,一直做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会是怎样,现在却再也回不去了。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不知妥不妥当。白岩松曾经说“人生只有5%是精彩的,也只有5%是痛苦的。人们往往为了追求那5%的精彩,忍受5%的痛,在于90%的平淡中度过。”她也许是不要走出来,呆在乡下,做一辈子素雅的女孩子。没了那5%的精彩,便也没了那痛苦。我不禁会想,100%平淡的生活,却又何止5%的痛苦啊!我不想为这类人辩驳什么,但不能否认的一点是,她得到了人们的欣赏。不管这欣赏之于哪个方面,也不管她对这些有多不屑,又为她带来多少痛苦。陈白露自杀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静心妆扮的自己,抚着自己的脸,“这。。么。。年。。轻。 这。。 么。。美。。”让人好心疼,好心碎。她没法与方达生回去,她再也回不去了。。我还在想,也许如果方达生没有去找她,她是不是可能还可以这样生活下去...我和我的老师在交流这本书的时候,说到金八这个很奇特的人物。老师说,金八给他的感觉,像是代表了命运一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他非常富有,非常有权势和控制力,影响和控制着很多人的生活轨迹。谁也逃不过命...这本书唯一让我很不舒服的地方:他的时代感和刻意的渲染太浓烈了。万恶的旧社会,光明积极的劳动人民。当我看到最后时,它竟然用工人们高亢洪亮的劳动号子结了尾。让我瞬间联想到小时候写的作文“我低头看看,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警察叔叔的警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知道这是时代特点,要结合时代客观的评价。但我却不是搞专业文学评论的,客观可以,却不是我的体会了。读书,本就像交朋友一样,每个人都有优缺点,有不同的背景和喜好,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和你成为朋友。主观,才是以书识人的基础。我会希望,若没有了这些让我一读起来便马上想用高中做语文题目的方法去分析它的时代背景和象征含义,让故事自然的演绎,该让我多舒服啊。。。

"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陈白露的房间里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永远是络绎不绝的。曹禺着墨不多,似乎一笔一划就能很生动地勾勒出一个人物形象。整部剧看似是热闹的,有时甚至是荒唐的,但悲剧的基调却始终笼罩着主人公陈白露。人物之间的强对比令《日出》十分具有戏剧性,张力十足。陈白露是美丽的,善良的,却又是十分不幸的。生活的遭遇使她逐渐被纸醉金迷的生活所腐蚀,直到方达生的到来。热情如火的方达生令陈白露再度面对自己内心深处那个的纯真善良的“小东西”。然而现实已经不允许陈白露回头,尽管她的认识已然清醒。无力改变却又再不能自甘堕落,痛苦的陈白露唯有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告别这挣扎的一生。"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日出》与城市

在庞大的书单中选出曹禺先生的话剧《日出》,起初当然是因为它在那浩瀚的体系中显得晓畅易懂,够“薄”能满足我这种功利主义心理的阅读需求。然而读完以后却感觉很受震撼,正如曹老题记和后记里反复强调的,来自老子在《道德经》中的话 “损不足而奉有余”,城市这个“容器”囊括了城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经济、政治往来,而往来中必然存在差异与不公,悲剧就产生于这“不足”与“ 有余”之间。马克思认为,“阶级产生是经济发展的产物,生产资料私有制的形成,即社会上一部分人拥有生产资料,从而能够占有另一部分人的劳动的出现,把这种可能性变成现实,是阶级产生的直接原因。”城市化与经济发展相伴而行,在我看来,朴实善良的“乡下人”怀着对梦想、憧憬、幻想来到城市,看似目的各异,但核心均是对物质的追求。“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在城市激烈的竞争下,形成了不平等的阶级,占有不等的社会资源,我暂且把它分成上中下三个等级,将《日出》中的主要人物进行分类。上层阶级为:未曾出场但一直强势的金八、矫揉造作的顾八奶奶、以说洋话和博士学历为豪的张乔治、银行经理潘月亭,再勉强算上靠顾八奶奶生活的面首胡四;中层阶级则有表面毕恭毕敬实则牢骚满腹的王福升、倾家荡产只为上位的李石清,加上女主角交际花陈白露;下层则有悲剧贯穿的黄省三、与恶势力抗争的小东西、翠喜及妓院里的其他人等等。三个阶级的人物因为经济能力的不同而过着不同的生活,在《日出》中,其实三个阶级都有着相同的悲剧色彩。看起来风光万里的上层,表面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实际上内心都是惶恐的,对物质的极度依赖使得他们更加没有安全感——人们表面上的阿谀奉承,实际上都建立在利益关系上,一旦利益关系崩塌,关系也随之毁灭。潘经理利用自己的手段和公关伎俩躲避着银行受到金融市场的冲击,看似高明却最终以失败告终,而银行的问题更联系着很多人的生计,一夜之间潘经理、顾八奶奶等人的富裕和快活都将化为一旦……然而这些人却浑然不知,在城市本该寂静的凌晨肆意忘我地娱乐着……城市人的生与死与经济息息相关,市场的变动牵动着每个人的生活,《日出》里,纵使再有钱也终究难逃命运的魔爪,从未出场的金八看似成为了幕后的操纵者,成为了这个局的最终受利人。我认为金八并非代表着一个人,而是用来反衬出城里的人们的渺小,追求一生的名与利,也是如此的脆弱,也许暴富容易,但一夜间倾家荡产似乎更容易。中层阶层里,最能体现的就是城市人矛盾的心里。他们明明将上流社会腐败与虚伪的内心看得那么清晰,却又想方设法挤进去。以李石清为例,他是可悲的,在与潘月亭的最后一场对话中,我们能清晰地读到他内心的纠结。一方面为对自己的妻子儿女的贫寒而难过,却又深知只有向上爬才能解救处于苦海中的家庭,无可奈何下他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不断当卖自己的财产以满足颜面之需,最终两头都是一场空。进一步为潘月亭,退一步则为黄省三,这种恶性循环结束以后,倒似乎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对物质和地位的追求,加上家庭的责任,这两者看似冲突又互相刺激,使得这个男人肩上的负担太过沉重。这也正是众多城市人的现状,为了家庭的重任而拼命工作,不惜一切代价地向上攀升,但如百人过独木桥,真正能登上金字塔顶端的能有几个?主人公交际花陈白露又何尝不是陷于矛盾之中,从乡下来到城市,这种矛盾似乎特别明显,在她和方达生身上体现地最为明显。面对从来自故乡的方达生,她评价到:“你真是书呆子,乡下人……可怜,你真是个好人!”,她一方面对他身上的乡土气息、对城市的一无所知鄙夷和嘲讽,另一方面又对他那淳朴老实的性格感到珍惜,对曾经和他一样纯真可爱的自己充满怀念。她身上明显带有两种色彩,一方面保留着从前在乡下的纯真和可爱,另一方面则轻浮萎靡、冷漠麻木。我曾经看过我校海鸥剧社改编的《日出2012》,其中陈白露一角就由两个女生饰演,分别代表陈白露矛盾的两面,如此能更直观地展现她内心的矛盾。她是有思想的,她不像翠喜等妓女一样彻底沉沦,不如潘月亭等人可以无所顾忌的风光,也不似顾八奶奶等“鬼”一样浑然不知地生活着。她出身书香门第,是有文化、有脸面的人,内心的欲求总是与受文化水平正相关的,想满足这种需求就必须在城市待下去;但失去亲人和婚姻不幸的痛苦让她渐渐堕落,在纸醉金迷中迷失方向,依附着这些“鬼”消磨时间,一边还债一边欠债。时而她会展露纯真的一面,比如看到窗花时的兴奋、对小东西的疼爱,但她的纯真无法得到这些“鬼”的理解,它与城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我看来,城市生活的过程,就是慢慢磨平棱角、改变纯真、接受现实的过程。城市生活是一种未知神秘的挑战,迈入之前充满期待和憧憬,但现实总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美好,改变不了环境只好改变自己,随遇而安。可她最终没法看透一切,那句诗“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始终贯穿她的出现,充分表明了她对日出光明的追求,却最终敌不过黑暗。最终选择自我了断,美丽而聪慧的她的生命结束地有些遗憾,让人为之叹息,也许在这个层面上讲,处于底层的妓女翠喜似乎更能参透一切,她知道这廉价的生意背后的规矩,为了养活家庭一次次地妥协了,生活的磨砺并未使她丧失善良的本性,她仍然固执地保护孩子和小东西不受欺负,这也是曹禺先生在后记中表明对她的偏爱的原因吧。如此看来,在生活压力和矛盾心理的负担下,“苟且偷生”似是一种最好的办法。话剧的题目叫《日出》,究竟剧中的人物谁才能代表光明?我将剧中代表黑暗势力的人物罗列了一下,发现这些黑暗面与社会的上流阶层完全重合,也许这里面暗含了曹禺先生对城市快节奏生活的抨击,这些社会的寄生虫“鬼”们必然不是光明的代名词。那是陈白露或是方达生吗?曹禺在后记中说“方达生不能代表《日出》中的理想人物,正如陈白露不是《日出》中健全的女性。这一男一女,一个傻气,一个聪明,都是所谓的‘有心人’。他们痛心疾首地厌恶那腐恶的环境,都想有所反抗。”白露久经风尘,生活已经磨灭了她坚持抗争的希望,她最终皈依了黑暗。而方达生老实内敛,涉世未深的他并不知会遇到什么,一心想要感化白露,改造世界,实际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曹禺描述他为“空有一腔同情与理想,而实际无补于事的‘好心人’”。而曹禺先生认为代表光明的人,则是那些奋力打夯的人,他们唱着夯歌努力劳作,代表着蓬勃的生的希望。扪心自问,我等就好像达生一样,并没有亲眼读懂城市生活,却本着猜想喊下豪言壮语要征服城市,不见真正的行动。《日出》的背景设定并非上海,而是对于所有城市都有普遍意义的。“损有余而奉不足”的不公总是客观存在的,曹禺先生对此是批判的,而身处现代社会的我们,似乎应以一种更客观的态度面对它。矛盾的心理必然存在,而真正要做的则是如何把握这种“度”,从更实际的角度调整、努力和拼搏,同时不忘那一份赤子之心。

《日出》应该和《子夜》一起来看

这两天浏览了下《子夜》和《日出》,都是讲上海1930年代,但感觉就像是在写现在的事情,官僚资产阶级、买办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各种金融工具。。。真是无语了。。。对民族资产阶级来说,困难多得仿佛是在午夜,离黎明还很远,而对整个资本主义来说,日出是否真的带来了阳光普照?还是寒意犹在?以前只听说上海在1930年代各项指标远超香港和东京,是远东最发达的大都会,这两本书可以给我们更全面的认识和更深入的启发。尽管一开始就觉得潘月亭令人作呕,但是一直恨不起来他,仔细想想,他毕竟是民族资产阶级的一员,也许和《子夜》里的主人公一样,做不了实业才去做投机、做公债、做地产,这不正是近年来很多本土企业家的缩影吗?民间力量做金融也许会被处以极刑,《日出》里的潘月亭最终也很可能是死路一条。结尾处上下级之间的一番斗争简直有些滑稽:他们本质上是一条船上的人,何苦打得你死我活。作者的悲悯之心值得赞美。和潘月亭相比,估计没人不讨厌张乔治,这种官僚资产阶级和买办资产阶级集于一身的人,既缺乏企业家精神,又可以肆意掠夺财富,而且绝对无情无义、非常虚伪做作。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寄生虫。金八大概暗示了旧上海的黑社会头子,但多少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直接害死“小东西”或威胁陈白露,他好像还是对掠夺潘月亭之流更感兴趣。在公权缺失的背景下,出现这种乱象确实不足为奇,也实在令人感慨。对一些底层人物的描述揭示出社会保障对于现代城市生活的不可或缺,但黄省三确实没有理由害死自己的孩子,他也实在是太懦弱了。李石清则非常可怜。对比剧中的各位女主人公,我们应该庆幸今日的女性能够有机会进入职场,从而获得生存的权力和最基本的尊严。同为被包养的小白脸和金丝雀,胡四和陈白露内心都十分痛苦,不然也不会耽于享受、挥霍无度,但陈白露明显要比胡四高贵得多,这也显现出了作者对女性的关心和爱护。王福生这样的市侩者,我们只能希望越少越好,尽量不要再有这样的土壤了。而方达生这样真正意义上的人,一个日出以后的现代人,多少给我们带来了一丝希望,毕竟剧本整体的悲剧色彩实在是太浓了些,作者仿佛是刻意要收集当时上海最黑暗、最丑陋的一面,读来很容易令人胆战心惊。顺便说一下,陈白露的两段台词,关于她挣钱的方式和对婚姻的论述,确实十分震撼,也发人深思,不仅是时代的最强音,也具有穿越时空的魅力。

永远的曹禺 永远的《日出》

前两天去看了话剧《日出》,深深地震撼。在短短2个半小时内,体验了彻底的绝望,又从人间地狱进入天堂。这是曹禺先生的魔力,也是演员和导演的魔力。我没看过之前版本的日出,只是非常喜欢这一版。先说演员,最令人惊喜的是郭达,他扮演的富豪潘月亭是个很复杂的角色,刚开始,他看起来如笑面佛而且很懦弱,慢慢地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了,凶狠、狡诈、吃人不吐骨头,就如黄省三的哀叹:“都是人啊,人不能这么对人的!”郭达把这个两面三刀的笑面虎演活了。扮演陈白露的陈数是我很喜欢的演员,看过她演的《暗算》。之前上映时,有评论说她是演得最像陈白露的演员。陈白露外表光鲜亮丽,内心苍白绝望,她曾经被至爱的人背叛,所以再也不相信爱情,丢弃一切理想苟活在上海滩;她鄙视周围的一帮寄生虫和社会渣滓,却不得不仰赖他们生存;她总是生活在黑暗中,却热爱看日出,但太阳终于出来时,她却喃喃地说:“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然后服药自尽。“太阳出来了,但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这是《日出》中最有名的一句台词,懂了这句话就明白了全剧的基调,地狱般的生活,惨绝人寰的人生。第一次读这个剧本是在高三,那时候脑子里总会蹦出这句话来。灯光和音乐也令人印象深刻。陈白露刚出场时,打的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晃得人眼晕,象征着陈白露生活环境的光怪陆离、灯红酒绿。除此以外,灯光总是压抑的,朦胧的,因为这里永远见不到阳光。当悲剧发生时,如黄省三毒死亲生孩子,小东西被毒打时,灯光碎成一条条惨白的光柱,把人物也割成一条条的;小东西上吊时,在满场的黑暗中,小东西的身旁燃起火一样的灯光,令人想起地狱中的烈火,不寒而栗;陈白露出场时,总有一束灯光柔和地打在她的身上,烘托出她超越凡俗的美。曹禺的这出剧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它活生生地展现了人间地狱,黑暗到彻底,绝望到彻底。他的《雷雨》、《原野》亦如是,读他的剧本时曾因为那种彻头彻尾的黑暗而读不下去,作者写剧本时又该是何种心情?他的心里为何能容下那么多痛苦?不过,导演对结尾做了一些改变,加了一个光明的结尾,尽管是虚幻的。陈白露死去后,场景突然切换成森林,太阳的神辉笼罩大地,陈白露慢慢醒过来,她回忆起了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那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她内心的美好也苏醒过来,她一步步向光线发出的地方——太阳,亦是天堂走过去,这时音乐变得优美和抒情,在我的热泪盈眶中,全剧结束了。走出演播厅,门口有一座曹禺先生的半身像,我默默地凝视着先生的面容,向他道深深的感谢。

她爱生活,她也厌恶生活

高中时一度迷恋安妮宝贝。那时候她笔下的绝望,麻木,相信宿命的角色打动了我,或者说,我从她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后来,我模仿她的文风,写了很多小说。说是小说,其实有些惭愧,因为我写下的那些主人公,全都是我自己极端的思想衍生出来的人物。她们或多或少代表着我当时压抑的状态和渴望发泄的心理。说白了,我写只是为了让我自己爽。所以只能勉强称之为故事。只是,不同的是,安妮宝贝书里的主人公,大多是女人,性格消极却又太有主观性,自私叛逃时不会惦念身边的爱人。而我写下的故事里主人公差不多都是男人,他们也消极,但他们从来不逃,他们只是压抑自我,活在麻木与绝望里。所以应当是从那时开始,我渐渐喜欢这两种人物:一种,尖酸刻薄,愿意抛开一切,誓要和这绝望的世界拼个你死我活的,如《雷雨》里的蘩漪,《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思特里克兰德;还有一种,便是沉默压抑,消极麻木的角色,如《镜子之家》里的夏雄。说回《日出》,我想,曹禺先生应该是在陈白露身上寄托了很多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吧,否则也不会有陈白露出场时让我惊艳的那段描写了:“陈白露走进来。她穿着极薄的晚礼服,颜色鲜艳刺激,多褶的裙裾和上面两条粉飘带,拖在地面如一片云彩。她发际插一朵红花,乌黑的头发烫成小姑娘似的髦髻,垂在耳际。她的眼明媚动人,举动机警,一种嘲讽的笑总挂在嘴角。神色不时地露出倦怠和厌恶;这种生活的倦怠是她那种漂泊人特有的性质。她爱生活,她也厌恶生活。生活对于她是一串习惯的桎梏,她不再想真实的感情的慰藉。这些年的漂泊教聪明了她,世上并没有她在女孩儿时代所幻梦的爱情。生活是铁一般的真实,有它自来的残忍!习惯,自己所习惯的种种生活的方式,是最狠心的桎梏,使你即使怎样羡慕着自由,怎样憧憬着情爱也只会使你痛苦,死亡永不会放开人的。“所以,其实陈白露是我喜欢的第二种角色,压抑却又从不反抗。高中三年算是我至今为止度过的最痛苦的一段时间。那时候学习成绩不稳定,课多到数不清,梦想遭人轻视,初恋出国离开……我一直记得这样两个画面: 晚上九点半放学后,我回到宿舍,一头扎在床上,死睡到熄灯时意识才逐渐开始清醒,然后起床洗澡,做作业,关灯睡觉,第二天,周而复始。还有一个画面,偶尔想起某个人或被逼放弃的梦想时,一边听着摇滚一边哭到睡着。就是这时候,我开始接触安妮宝贝,张悦然,三岛由纪夫等作家,可以说,我现在的大部分消极的心理来自于这段经历和这些书。这几年,我开始发了狠似地严厉要求自己,晨跑,节食,严苛的作息时间表……誓要抛开自己心里隐藏的那一部分“自怜“的情绪。有时,我在想,我是不是想成为这种人——“在进入公司三年后的今天,仍旧保持着在同僚之间一直颇为引人注目的那种果断的态度,紧张的脸庞,给人好感的年轻和恰到好处的沉默,并有一种从不流出丝毫倦怠和松懈的自信”。只是,当我看到《日出》结尾处,陈白露绝望地数了十片安眠药,流着泪自杀,不理会屋外方达生的呼喊时,我心里仍是打了个冷颤,好似我曾经经历过一般。“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她吸进一口凉气,打了个寒战,她回转过头来)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附曹禺先生自述的<《日出》跋>,我节选了其中一段,贴在这里。“原谅我一再地提起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理出来乱麻一般的回忆。我说过我不能忍耐,最近我更烦躁不安,积郁时而激动起来使我不能自制地做了多少只图一时快意的幼稚的事情。读了几年书,在人与人之间我又捱过了几年,实在,我也应该学些忍耐与夫长者们所标榜的中庸之道了,但奇怪,我更执拗地恨恶起来,我总是悻悻地念着我这样情意殷殷,妇人般地爱恋着热望着人们,而所得的是无尽的残酷的失望,一件一件不公平的血腥的事实,利刃似的刺了我的心,逼成我按捺不下的愤怒。有时我也想,为哪一个呢?是哪一群人叫我这样呢?这些失眠的夜晚困兽似地在一间大笼子里踱过来,拖过去,睁着一双布满了红丝的眼睛绝望地愣着神,看看低压在头上黑的屋顶,窗外昏黑的天空,四周漆黑的世界,一切都似乎埋进了坟墓,没有一丝动静。我按捺不住了,在情绪的爆发当中,我曾经摔碎了许多可纪念的东西,内中有我最心爱的瓷马,瓷观音,是我在两岁时母亲给我买来的护身和玩物。我绝望地嘶嗄着,那时我愿意一切都毁灭了吧,我如一只负伤的狗扑在地上,啮着咸丝丝的涩口的土壤,我觉得宇宙似乎缩成昏黑的一团,压得我喘不出一口气,湿漉漉的,黏腻腻的,是我紧紧抓着一把泥土的黑手,我划起洋火,我惊愕地看见了血。污黑的拇指被那瓷像的碎片划成一道沟,血,一滴一滴快意的血缓缓地流出来。这样我挨过许多煎熬的夜晚,于是我读《老子》,读《佛经》,读《圣经》,我读多少那被认为洪水猛兽的书籍。我流着眼泪,赞美着这些伟大的孤独者的心灵。他们怀着悲哀驮负人间的酸辛,为这些不肖的子孙开辟大路。但我更恨人群中一些冥顽不灵的自命为”人“的这一类动物。他们偏若充耳无闻,不肯听旷野里那伟大的凄厉的唤声。他们闭着眼,情愿做地穴里的鼹鼠,避开阳光,鸵鸟似地把头插在愚蠢里。我忍耐不下了,我渴望着一线阳光。我想太阳我多半不及见了,但我也愿望我这一生里能看到平地轰起一声巨雷,把这群盘踞在地面上的魑魅魍魉击个糜烂,哪怕因而大陆便沉为海。我还是年轻,不尽的令人发指的回忆围攻着我,我想不出一条智慧的路,顾虑得万分周全。冲到我的口上,使我在书房里摇头晃脑背通本《书经》的时代,最使一个小孩子魄动心惊的一句切齿的誓言:“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见《商书 汤誓》)萦绕于心的也是一种暴风雨来临之感。我恶毒地诅咒四周的不公平,除了去掉这群腐烂的人们,我看不出眼前有多少光明。诚如《旧约》那热情的耶利米所呼号的,“我观看地。地是空虚混沌;我观看天,天也无光。“我感觉到大地震来临前那种”烦躁不安“,我眼看着要地崩山惊,”肥田变为荒地,城邑要被拆毁“,在这种心情下,”我已经听见角声和打仗的喊声“。我要喊”你们的末日到了“!对这帮荒淫无耻,丢弃了太阳的人们。“然而就这样慌慌张张地开始你的工作吗?“我的心在逼问我。我知道这是笑话,单单在台上举手顿足地嘶喊了一顿是疯狂,我求的是一点希望,一线光明。人毕竟是要活着的,并且应该幸福地活着。腐肉挖去,新的细胞会生起来。我们要有新的血,新的生命。刚刚冬天过去了,金光射着田野里每一棵临风抖擞的小草,死了的人们为什么不再生起来!我们要的是太阳,是春日,是充满了欢笑的好生活,虽然目前是一片混乱。于是我决定写《日出》。

陈白露的日出

日出,代表着新生,静谧和谐,却略带伤感。在这一片充满希望的时刻,陈白露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她的内心深处,陈白露向往着和平与安宁,向往着幸福的,并试图抗争过这个社会。当小东西躲入陈白露的家中,并寻求陈白露的保护时,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忌惮于黑三和金八的权势,决定让小东西躲在她家中。在那个嗜钱如命的社会,在那个权力高于人性的社会,这一切都是危险的,而她的举动无疑让她成为了这个社会的抗争者。但诚然如此,她依旧被那个泥泞丑陋的社会所腐蚀了肉体与思想,或者说在那个时刻,陈白露自身便处于一个自我矛盾的状态。她既希望社会充满爱,或者说充满关怀和同情,而同时,她也习惯了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一个崭新的生活对于她而言也已经失去了意义,她也随着这黑暗的社会一同堕落了下去。所以,当太阳升起,黑暗落幕,她也便随着黑暗一同离去。在文中,陈白露手中的《日出》常常重复一句话:“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日出,是那样的静谧,又是那样的忧愁。这个社会终究要落去,崭新的社会也会如太阳一样升起,但是,这崭新的生活却也不会与陈白露有任何的交集。她也成为了这个社会的受害者,她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与理想,在迷茫的混乱社会中随遇而安,丧失了自我的价值,也让她丧失了看见日出的希望和机会。

带刺的玫瑰 ( 浅析《日出》中的女性形象)

    戏剧大师曹禺对戏剧的把握,让我很是钦佩。所有热辣的冲突在一方小小的舞台上,发挥得淋漓精致。其中又以女性的性格命运,引人入胜。在他的戏剧世界里,女性不仅是一个符号,应该说女性本来是一个被符号化了的词语,而在他的剧本里,女性由一个个符号,发散衍伸成一根根大树的枝桠。最后就连这枝桠也一步步触碰到大地上,生根发芽,以至形成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在他的戏剧世界里肆意的活着,开出一朵朵或妖娆、或素静、或忧伤、或颓败的花。而《日出》里的陈白露就是这样一朵开到颓败的,美丽的带刺玫瑰。    玫瑰向来是百花中比较骄傲的花,开得艳丽,吸引人,却不让他们靠近,就算被拔去了全身的刺,依旧骄傲得不像样的花朵。而陈白露就是这样一朵骄傲的玫瑰。一般说来,长得漂亮的女人,总是易被人宠坏,而出身书香门第,又当过社交明星的她,很自然的恃宠而骄。这种骄傲,即使在父亲死后,家道中落,做舞女,依旧骄傲着。在方达生指责她放荡时,她说了这样的话:“我同他们一样爱钱,想法子弄钱,但弄来的钱是我牺牲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我没有费脑子骗过人,没有用着方法抢过人,我的生活是别人心甘情愿来维持的,因为我牺牲过我自己。我对男人尽过最可怜的义务,我享着女人应该享的权利!”这里不是女权意识的觉醒,是屈服在男权世界后,死性不改的骄傲,伪装的高傲。张爱玲说过:“人生就是一袭华丽的长袍,里面爬满了虱子。”露露是宁死也要穿着那袭华丽的长袍,即使里面已长满了虱子,腐烂不堪,至少外表看起来还是华美的。或许正是这种骄傲,造成她的悲剧的人生,也就是性格悲剧导致命运悲剧。    我曾设想过关于这朵玫瑰最后的种种结局,然而所有结局走到最后,都逃不过枯萎,不是外力因素让她枯萎,而是她自身的凋零的欲望。有很多人都说,其实露露最后可以跟方达生一起走,开始新的生活。说这话的人,大约从来就没读懂过这朵骄傲的玫瑰。玫瑰对自身生长的土壤可是很挑剔的。方达生这样胆小懦弱的男人,养不起这朵玫瑰。玫瑰说:“我要人养活我,难道不明白?我要舒服,你不明白么?我出门要坐汽车,应酬要穿些好衣服,我要玩,我要跳舞,你难道听不明白?”其实这只是玫瑰拒绝他的借口,他始终不懂玫瑰真正要的是什么。玫瑰想要的啊,只是一个能勇敢爱她的男人。说到底陈白露不肯跟方达生走的原因,只是因为方达生不爱她而已。或许也不能说不爱,只是懦弱的没有勇气去爱这朵带刺的玫瑰而已。其实啊,他不知道,只要他能勇敢一点,玫瑰会愿意为他拔去全身的刺的。玫瑰曾嫁过一个跟他很像的人啊。她说:“我爱他!他叫我离开这儿跟他结婚,我就离开这儿跟他结婚。他要我到乡下去,我就陪他到乡下去。他说:‘你应该生个小孩!’我就为他生个小孩。”看,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玫瑰啊!又有人说:她可以一个人离开,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说这话的人,大约也从未看懂过这朵骄傲的玫瑰。再怎么坚强,她也是玫瑰,需要肥沃的土壤,需要人小心呵护,玫瑰自身,是没有生存能力的,或是说生存力很弱。只能依靠别人活下去的人,想养玫瑰的人,要么有足够的物质,要么给她你的爱。    人是这世上最复杂,最难理解的东西。兔子有七层皮,假使人也有七层皮,那么一层层的脱下的话,直至最后,也看不清他本来的面貌,因为,这些皮也是他的一部分。就像洋葱一样,即使你忍着痛苦一层一层的剥开,到最后一层,也没办法说那就是最本真的它。而对于露露这朵玫瑰,骄傲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天真的小女孩的心。看到窗户上的结的霜,还会欣喜异常。即使被现实打击得满是风霜沧桑,心底里却依旧有一个纯净天真的小女孩,看到窗户上的霜都会欢欣,把它想象成人;听到少女时代的名字“竹均”还会怀念。就像顾八奶奶极力想模仿她的天真娇憨一样,其实无论露露怎么变,骨子里仍是当初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只是因为极力想走进大人的世界,结果迷失了方向,以为自己是一个现实的人,其实一直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面。当王福升把一叠欠条拿出来催露露找潘月亭帮她还钱的时候,她不屑的说:我从来不主动找他们要钱,都是他们主动送上来的。多么天真的玫瑰啊,都到了这个地步,还维持自己仅有的那点骄傲,天真的活在自己骄傲的世界。而这份天真,通过小职员李石清的口中出来,便撕破了那层露露极力想维持的华丽长袍:“陈白露是个什么东西,舞女不是舞女,娼妓不是娼妓,姨太太又不是姨太太,这么一个贱货!”于是她好不容易披上的长袍,就这样被人毫无保留的剥开,里面的腐朽一览无遗。然而即使这样,她还是陈白露,天真的陈白露,看到窗户上的霜会像个孩子一样欢笑,看到太阳出来也会高兴:“你看,满天的云彩,满天的亮,你听,麻雀!春天来了。哦!我喜欢太阳,我喜欢春天,我喜欢年轻,我喜欢我自己。哦,我喜欢!”人类天生对温暖有种趋同感,露露也不例外,应该说,越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越渴望光明和温暖。    “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在黑暗的大时代下,有些善良,也会成为一种天真。露露因为一时心善救下小东西,最后却害得小东西沉入更深的地狱,甚至也让她自己的浮木沉入水底,最后让不会游泳的自己溺死在黑暗的大海里。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女人啊,她的一生似乎都在寻找什么。她自己?亦或是能让她这个漂泊的心安定下来的归属地?却始终找不到,她迷茫:“可是上哪儿去呢?我这个人在热闹的时候总想着寂寞,寂寞了又常想起热闹。整天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好。你叫我到哪里去呢?”这样天真的迷茫啊!然而谁也没法解答这种迷茫,无论是当时舞台上她身边的人物,还是现在作为观众的我们,谁也没法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的人穷极一生只为了找到他自己,然而,直至死神降临的时候,他也没有找到所谓真实的自己。其实,人本来就是没有自我的啊!平时生活中的自己,不为人知的自己,隐藏在面具下的自己,无论哪个面的自己,都是真正的自己啊。正是这一个个不同面的自己,组成了独一无二,真实的自己!无论是陈白露还是竹均,都是她自己啊,只不过每一面的自己,喜好不同,所以做出的选择不同罢了。    曹禺先生在本剧的跋里写到:这出戏里,方达生不能代表《日出》中的理想人物,正如陈白露不是《日出》中健全的女性。这一男一女,一个傻气,一个聪明,都是所谓的“有心人”。他们痛心疾首的厌恶那腐恶的环境,都想有所反抗。然而白露气馁了,她一个久经风尘的女人,断然地跟着黑夜走了。是啊,即使骄傲,即使天真,即使几近腐朽,还是想要反抗啊,反抗黑暗的大时代,反抗自己的命运。救下小东西,跟金八抗衡,与金八手下对峙时的那种机智勇敢,让我有一瞬间忘记了她只是一朵玫瑰呢,不过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救下小东西,但至少她努力过,死去的时候还可以念着: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这是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吧。然而自己终究等不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了,因为她还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呐,所以说: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无论曾经多期许太阳升起,照亮身边的黑暗,带来些许温暖。现在终于要睡去了,或许对露露而言,这是一种解脱吧。    埃蒙德·威尔逊在悼念菲茨杰拉德的《献诗》中写道:“不管我看得多么仔细,不管天色有多晚,我都永远无法使一块海蓝色的墨玉复活。却只能拼写,加注,点上标点。”我在黑暗刚刚降临的时候读《日出》,看着这朵玫瑰,从开场到结束,读她骄傲的眼神,读她孤独的内心,读她渴望温暖的希冀,然而无论我读得有多仔细,读到凌晨三点。像菲茨杰拉德说的一样:“在真正的灵魂的暗夜里,时间永远停留在凌晨三点钟。”还是无法使一块海蓝色的墨玉复活,只能依靠自己粗浅的对戏剧的理解,为这朵可爱的、骄傲的、带刺的玫瑰拼写,加注,点上标点。    

陈白露与Holly

往往来说,沦为交际花、情妇和妓女的女子并非本性淫荡,也不是为生计所迫,而是太痴太单纯再加之不错的外貌使她们从小就受到外界的浸染,对自己的期望值高出普通女子;如果一个女子头脑清楚,那么她必定很清楚娱乐这条路是条不归路,所有的幸福、嫁入豪门、光鲜外表都是假象和泡沫。蒂凡尼的早餐里,美貌的Holly Golightly一开始是交际花,后来差一点就能嫁给古巴的富豪,而且这富豪看似很有魅力,很绅士而且真心爱她,最重要的是能帮她完成她从小的理想,然而最终,美好的还是破灭了。陈白露何尝不是一个单纯的人,她追求自由,追求那些很纯粹的原则;正因为如此,她的倔强和单纯把她一次次推上了绝路。因为单纯,倔强地一味追逐爱情,她嫁给了诗人;因为单纯,她的原则性太强,婚姻不再美满就离婚;漂亮的外貌加上落魄的生活以及离婚的身份,招来他人的非议和闲言碎语,她不甘,她愤怒。我陈白露何时会沦落至此次?于是她选择新的突破,这次是舞会王后。也许她很清楚,但是她的脑海中依旧存有侥幸心理,依旧认为可以清白,可以坚守自己的原则。可是,从离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卷入了一个太大的漩涡。最后,“理所当然”地,她做了潘月华的情妇。这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归,因为这些,还未触动她的“独立”,她所追求的自由。方生达几次来劝她,都被她拒绝。一开始是觉得“我的选择与你何干?”,后来就变成了“对不起,我没有救了”。 直到被逼做三姨太,小东西的悲惨命运,让陈白露惊醒,但这惊醒只有几秒,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择,只能依着命运被推入深渊,只能越陷越深,最后自杀。然而,陈白露何尝又不聪明不强悍?她的一颦一笑能牵动多少人的心,她又懂得去利用这些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没有因为离婚而倒下,从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她又傻得可笑,因为这些目的是南辕北辙,只能让她离幸福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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