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章节试读

《沉香》的笔记-摘 - 摘

她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說起來她長得不怎麼美，只是這個笑容不知怎的，就如你走在一條平路上，忽然被一塊怪石頭絆倒了，於是那石頭的模樣，你總不會不記得。
我有很大的衝動想吻她，卻又不想，也不知什麼緣故，總覺得，即使碰著她，也無法比現在更接近，又或者，我一伸手，她便會消散如水中倒影。
在那一陣子，因為一些遙遠的犧牲，各人同時將心裡某一塊碎片放了出來，而只要你自己放了出來，你便會認得出周圍那些擁有碎片的人。
「這世上哪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只不過意見不合、步伐不一致就分開，平時還大談什麼民主、什麼包容？」
小碧鎮靜一下之後，從背囊內拿出兩瓶沙，一瓶給我，一瓶她拿去給宇明。宇明伸手接過，小碧便緩慢地抱他，彷彿他在一萬光年以外的地方，伸出手來要很久很久才可以碰到他。
吵到最後不知怎的變成一個「何宇漫你到底有沒有誠意要結婚」的問題。世傑說了這句話便沈默下來，轉過頭去望窗外，車子剛好拐了個彎，路邊樹上的陽光抹過他的臉。
…我總覺得有點什麼，怪怪的-可能只是因為我已習慣了我弟弟帶著他黑漆漆的宇宙在我旁邊打滾吧。
我突然想，心的裡面是否有些角落是不能碰的，是否一碰到以後就永遠開啓;就像有些話不能說，一說了就讓人永難忘記，因為掉進了心的深淵，就永難消失了。
他這種溫柔和無奈的眼光，我曾在很久很久以前見過，但這從來不是用來看我的眼光。如今他這樣看著我，深棕色的眼後像有個透明的深淵，就是有透藍海水拍岸，讓你想跳下去的那種…
「那不是強說愁的！只是難以言說的不開心用了最後一般的渠道宣泄出來而已。」我只是想著那個張郎學生年紀時的宇明、小碧和我，不知為何突然有點火：「說人家無愁強說愁，只是因為我們已經輸不起自己用半輩子建立的價值堡壘，才這麼說。」
「不是你先離開的嗎？」
「每個人離開都有自己的速度，很難說噢。那時我總好像一個威脅他的獨特存在的人。」
「算啦，某種不速之客的光臨就像收到意外禮物一樣驚喜罷。我還有要做的事情，都已不在仿佛年少，沒有那麼勇敢，哪來那麼多的情感可以拋在檯面供人揮霍呢？」
我們這地方，回憶的價錢很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