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哈林旅行记》书评

出版社:湖南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9
ISBN:9787543894181
作者:[俄] 契诃夫
页数:310页

契诃夫小说衣橱里那一件粗硬的囚衣

到萨哈林去,其实是1890年三十而立的契诃夫的一次采风和心灵之旅。年纪渐长的我,近年来也更倾向于阅读对人类有深远影响的历史资料和实在的社会考察类文献,而且同样身处一个各方面需要改进、又时刻酝酿着变革的大国之中,即使已经倏忽百年,也完全能理解鼓动他这次带病成行的内驱力和心中涌动不歇的责任感。全书共23章,这个版本还附上了一篇质量较高的用来介绍背景的译者前言和契诃夫从出发到抵达萨哈林一路上见闻的共分为9章的随笔“寄自西伯利亚”。萨哈林从地理上分为三部分,北部三分之一是永久冻土(属于无人区),中部称为北萨哈林,南部称为南萨哈林。契诃夫走访了北萨哈林和南萨哈林的大部分居民点,并亲自设计和制作了人口普查卡,较为准确、详尽地记录了当时岛上流放犯、强制移民、自由民和军队的生产生活情况。11章以前几乎一直停留在北萨哈林,12至14章在南萨哈林,15至23章分门别类地阐述了殖民地的日常生活。第11章着重笔墨描写了萨哈林的原住民基里亚克人,第14章提到当地的日本人和爱奴人。我就是曾经在村上春树的《1Q84》里读到过契诃夫对基里亚克人的描写才知道这本书并对之感起兴趣来的。契诃夫写小说的时候可以说是非常刻薄的,但是他对基里亚克人和爱奴人的评价都很高。他说前者“不好战,不喜欢吵嘴和斗殴,喜欢同邻居和睦相处。他们对待新来的人总是抱有疑虑,为自己的前途担心,但是他们一贯对待来客态度亲切,没有丝毫敌意,最多不过是说些假话,用阴暗的色彩描绘萨哈林,意在用这种方法使外国人放弃这个岛屿。他们曾经同克鲁逊什特恩的旅伴们拥抱。而当什连科患病时,消息很快在基里亚克人中间传开,并且引起他们真挚的悲哀。只是在做生意时或者在同可疑的,即他们认为是危险的人谈话时,他们才撒谎,而且在说谎之前,往往互相观望一番——这是一种天真的举动。在日常的非事务性的范围内,任何谎言都使他们反感。”而对后者,他总结的意见是:“爱奴人性情温顺、淳朴、诚实,爱交游,讲礼貌,尊重私有财产,狩猎勇敢。拉彼鲁兹的同行者洛伦医生认为,这甚至是一个有教养的民族。无私、坦率、笃信友谊和慷慨豪放是他们的常见品德。他们酷爱公正,同尔虞我诈格格不入。克鲁逊什特恩对爱奴人的美好大加赞赏,他的结论是:‘这些真正罕见的品德,不是来自高尚的教育,完全是天性使然。它们在我心中唤起的感觉是,这是我至今知道的全部民族中最优秀的民族。’鲁达诺夫斯基则写道:‘不可能有比我们在萨哈林南部遇到的居民更和平、更淳朴的忍了。’任何暴力都会引起他们的厌恶和恐惧。”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当时虽然俄国仍然处在君主制度下,但文明的进程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比如他们会调查为什么萨哈林的基里亚克人族群会逐年减少,是否因为他们的殖民带来了疫病和残酷的欺侮?并官方地对原住民给予保护。对逃犯杀害爱奴人的案件进行严肃的处理,绞死了九名俄国籍罪犯。对于偏远的萨哈林岛,很多知识界人士甚至驻军军官撰写和发表了数量极大的考察报告,契诃夫也是读了很多资料以后才决定动身前去一探究竟的。萨哈林岛上的流放犯们,一部分是因为盗窃、杀人等重罪被押送至此,还有很大一部分干脆是冤假错案。即使是盗窃,也很可能因为贫穷不得已而为之;即使是杀人,也可能是由于误杀、仇杀或情杀等与旁人无甚关系的原因。所以在萨哈林很多人不住在监狱,犯人和强制移民搭伙从业的现象非常普遍。但这不代表他们的生活状况是乐观的:萨哈林地处偏远,很多政府承诺过的工具和种子无法到位,冬天极冷夏天短暂却是汛期河流泛滥,常年有咸腥海雾侵蚀植物,农业殖民困难重重。而且很多犯人原来在俄国并不是农民出身,不谙农事,最后沦落到只能吃掉政府借贷的种子,男人靠赌博赚钱,妇女普遍卖淫。普通农户家穷到没有家具,睡在破烂铺盖里;监狱设施也不科学,大多没有通风装置,男男女女睡在大通铺上,毫无隐私可言;下层狱吏管事克扣囚犯口粮,随意挑选犯人十几岁的女儿为妻,纵容犯人之间不合理的放贷和黑市……从头至尾,契诃夫对萨哈林最为不满的一点在于他认为基于俄国的法律,对罪犯惩戒的宗旨应该在于矫正和改造,并不是单纯地制裁和折磨,由于上级图省事,不经考察就设置萨哈林这样一个不适于人类生存的地方作为流放地,事先对气候和土质的调查不够充分导致农业殖民的失败,使犯人生活过于困苦并失去希望,这一切是否违背了让犯人有机会重新做人的初衷。国家机器过于庞大,末端冗员昏庸无能腐化堕落,尽管法律条例的制定者想法是高尚的、人道的,走在人类文明进程的正确方向和道路上,却走得太慢障碍太多,肮脏的雪球越滚越大,埋下了之后爆发革命的祸根。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在契诃夫去萨哈林考察的1890年代,日本在萨哈林设有领事馆。非常有趣的事实是最早没人在意萨哈林这个荒无人烟的岛屿,萨哈林这个名字是满语,1616年开始当地土著会每年下到黑龙江向清王朝献贡貂皮。中俄1689年签订尼布楚条约的时候,约定“从黑龙江支流格尔必齐河到外兴安岭、直到海,岭南属于中国,岭北属于俄罗斯。”因为俄罗斯并不知道萨哈林岛的存在,所以两国根本没有讨论这个岛的归属问题。1635年之后,实际上日本北海道地区(当时名为松前藩)经常有人去到萨哈林岛捕鱼并绘制了地图。1807年沙皇终于派人去萨哈林岛占地了,当时的军官赫沃斯托夫的舰队在库页岛南端的久春古丹袭击了松前藩藩主的税务所,焚烧仓库,并宣布将库页岛收归俄国所有。不过因为俄国和日本此时对于库页岛的真实归属问题都较为心虚,实际上双方都在岛上设置了官方机构并互相恐吓。用契诃夫的话来说,那个时期日本人虽然奉命驱赶俄国船只,但是可以说是“乐于助人”的好邻居的典范,“他们向俄国士兵赠送鲟鱼,当对方向他们借用渔网时,他们也总是欣然答应。”1867年双方甚至签订了两国共管萨哈林的条约,说明双方都不认为这个岛屿是自己的。1860年沙俄强迫中国签订中俄《北京条约》,将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包括库页岛在内的共10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割让于俄国,这才占实了萨哈林岛。1890年契诃夫还在萨哈林参与了俄国给当地日本领事馆人员授勋的仪式,双方关系融洽,契诃夫还强调了日本领事西化严重彬彬有礼,日本翻译精通俄语、措辞恰当优美。不知道之后的十几年发生了什么,让一直以来对萨哈林的控制权不是那么执着的日本人跟俄国翻了脸,发生了后来的日俄战争。总之,在人性上被高度评价的爱奴人由于对稻米的偏爱和温存的性格受制于日本人,被一步步从温暖舒适的南方逼向气候严苛的北国,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在对重刑犯人的改造上做出人道努力和探索并进行反思的沙俄由于积重难返最终帝国崩塌,曾经积累的一切从头再来;对于擅自使用他国领土牟利尚有惭愧之心情愿与竞争对手分享利益的日本由于野心膨胀不可收拾挑起了影响至今的战争……回头看人类的历史,一步步走来阴差阳错,很难说哪步是对哪步是错,无论是天生还是后天修炼来的美德像波浪图时而在波峰时而在波谷,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罢!

契诃夫:答案在别处

在村上春树《1Q84》Book1中,深绘里在天吾家借宿的那晚,天吾读书给她听,选的正好是契诃夫的《萨哈林旅行记》:粗壮矮小的吉利亚克人是萨哈林岛上的原住民,他们从不洗脸,身上散发着浓浊的恶臭,但本性却不好战、亦不喜欢争论和殴斗。他们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便是在马路已铺好的地方,他们照旧在密林中寻找道路,似乎这样才能明确自身存在的意义。寻找自身存在的意义,不仅是《1Q84》的主旨,也是《萨哈林旅行记》的主旨。人活在此间,总归是需要那么一个答案的。在《1Q84》中,村上不厌其烦地大段引用《萨哈林岛》的原文,表现出他对作者的推崇及喜爱。也就是那时,我们才惊觉,似乎已经将契诃夫这个名字遗忘的太久了。曾几何时,契诃夫是我们最早接触到的外国文学大家之一,小学课本中我们就结识了《凡卡》中的《凡卡》,接着是《变色龙》中的奥楚蔑洛夫和《套中人》中的别里科夫。可是跟鲁迅的遭遇极为相似的是,同样是学医出身的契诃夫也被描述为“政治正确”的坚定的革命捍卫者,每一篇文章都被解读为是向黑暗腐朽的旧制度投掷出去的锋利匕首。正是这样的道德绑架让我们在有了自由选择的权力之后远离了契诃夫,对人生充满了困惑,对自己不那么笃定的拉美文学和东欧文学更对我们的胃口。毕竟,非黑即白的说教腔对年轻人来说只会招致反感。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苏联解体以来,俄语文学的影响力逐渐式微,而曾被苏联官方大力推崇的作品及作品的创造者也就处于一个更加尴尬的地位,高尔基、肖洛霍夫和列宾等人都明显“过时”了,取而代之的是索尔仁尼琴、曼德尔施塔姆、茨维塔耶娃等人的名字。因为他们是站在极权对面的弱小而又伟大的叛逆者,是受难的圣徒。人们不禁要问的是,在这样的时代里,阅读契诃夫还有意义吗?其实,我们对契诃夫的误解,大概跟对高尔基的误解一样深。契诃夫曾经说过:“小说家不是解决问题的人,而是提出问题的人。” 在他的作品中,他从来没有试图给出过肯定的答案。高尔基在《不合时宜的思想》中提出了他的问题,而契诃夫的问题则在《萨哈林旅行记》中集中爆发。当然,他难以想象的是,在不远的将来,人们连提出问题的思想都被视为是反动的,此乃后话。契诃夫说出这句话是有其深刻的时代背景的,19世纪80年代的俄国堪称是一个万马齐喑的时代,人人都是装在套子里的人,苟且偷安、醉生梦死,人们都觉得现下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该要有所改变,可是由于绝大多数人的内心尚且认定罗曼诺夫王朝政权的合理性,所以一切陷入了死循环,没有人知道通往新生活的道路应该怎么走。包括契诃夫本人在内的俄国知识分子都陷入了上述的精神危机,他在给友人的信中写到:“无论怎么逼,即使用鞭子抽,我们也不行……我们既没有近期目标,也没有远大目的。我们的灵魂里空空洞洞,什么也没有……”因此,契诃夫抱着从生活中寻找“该怎么办”这一极为重要问题的答案,踏上了他的朝圣之旅。他先是到乌克兰、高加索、克里米亚等地漫游,在1890年,他选择了萨哈林岛。萨哈林岛(Sakhalin Island)是北太平洋上介于鞑靼海峡和鄂霍次克海之间的一个长条形的大岛,中国历史上称它为库页岛。据有关记载,该岛南岸最初多为日本的渔民定居;至1853年,才有第一批俄国人聚居于该岛的北部。1855年,俄国和日本签订协定,分享该岛的统治权。萨哈林岛四面环水,帝国就把它当成是罪犯无法逃脱的天然监狱,从19世纪60年代起,将成千上万的政治犯和刑事犯流放到那里,在残酷的皮鞭下从事苦役劳动。在长达近一万俄里的险恶路途中,契诃夫遭遇了被马车撞、被洪水围困、险些在暴风雨中翻船等厄运,途中天寒地冻,他病倒在途、几次咯血,肺结核的病根就此种下。然而和这些肉体上所遭受的困厄相比,他更害怕的是这次探寻答案的旅程会无功而返。途经西伯利亚鄂毕河沿岸的红谷村的时候,他和当地包酒商彼得•彼得洛维奇有了一次意味深长的谈话。彼得洛维奇说:“西伯利亚这里的人都愚昧无知,没有才干。你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只能无限的发胖,而对于心灵和头脑,什么也没有,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契诃夫说:“人干活,吃得饱,穿得暖,他还有什么可需要的?”“他毕竟应该懂得,为什么什么需要而活着。在俄国的人必定都懂得。”契诃夫悲伤地说:“不,不懂得。”“这绝对不可能,人不是马,在我们整个西伯利亚都没有真理,人也应该寻找这种真理。”彼得洛维奇愤愤地讲了许久,契诃夫没有说出口的是“我来这里也正是为了寻找这种真理,可悲的是我们都天真的以为,这答案一定存在在别处。”幸而,萨哈林岛上所呈现出来的一切,最终没有让契诃夫失望。在来萨哈林之前,尽管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工作,甚至谑称自己已经成了Mania Sachalinosa(萨哈林岛狂)。但是想象中的萨哈林岛应该是一个违背达尔文物种起源学说的所在地,劣胜优汰,毕竟在那里生活的都是罪犯。而且由于回到俄国本土的机会渺茫,岛上应该弥漫着绝望的气氛。意想不到的是,萨哈林岛上的苦役犯们,却用实际行动诠释出了他们对自由的向往。契诃夫在开展户籍调查的时候发现,那些非自由民们,最喜欢强调的是没有犯罪以前那种无污点的状态,比如回答自己以前的身份,就简单说是“自由”。这是生活在俄国本地的农民决然意识不到的状态。人们明知道不可能逃离萨哈林,还是疯了一样的想要获得自由。例如那个曾经像天仙似的美人“小金手”,起初她和被流放到这里的女人一样,住在监狱外自由的民宅里,可是她却化装成士兵试图逃走。被捕之后她的美貌使所有的狱吏神魂颠倒,在斯摩棱斯克有一个看守曾帮助她逃跑,自己也跟她一起逃走。但是经过三年的苦役,契诃夫看到的“小金手”,只是一个头发斑白、脸上堆满皱纹的老太婆了。不过她依然在囚室中踱来踱去,走个不停,不断地嗅着铁窗外自由的空气。契诃夫相信,一旦有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奔向自由。另外他注意到,苦役犯们在这里遭受到了种种不公正的、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待遇,当他们却最喜欢公理和正义。“他们脸色阴沉、凶狠、滔滔不绝地谈论着人们、长官、美好的生活,可是监狱当局却无动于衷的听着,或者哈哈大笑——因为这一切确实可笑之至。”在这些苦役犯的内心深处,他们依然对这个国家,或者说这个政权充满了希望,尽管他们会咒骂它,可是他们寄希望于它来改变这一切——就和莫斯科那些精神苦闷的知识分子们一样。然而当统治者们意识到需要改革的时候,总是已经来不及了。考察萨哈林岛三月有余,契诃夫回到莫斯科,最终花了三年时间完成《萨哈林旅行记》一书,在这本堪称为社会学开山之作的巨作中,他还涉及到地理、历史、气象学、人文学、监狱学和法学的叙事,唯独离文学性的叙事有些远。然而契诃夫却视其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他在给苏沃林的信中说:“我很高兴,在我的小说的衣柜里,将挂一件粗糙的囚衣,就让它挂着好了。这不是在杂志上刊登的东西,但我想它是一部有益的作品。至少你不必笑我。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好。”在这部作品中,契诃夫不仅提出了问题,而且显而易见的是,他找到了答案,他探寻到自身存在的意义和未来应该走的道路。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萨哈林旅行记》是一部永不会过时的作品,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一个时代或者一个国家永远不会迷失方向。爱尔兰诗人谢莫斯•希尼也在庞杂的文本中嗅到了契诃夫的主旨,他在《契诃夫在萨哈林岛》上一诗中写到:“去试着用正确的调子写作——不写论文、政论、宗教宣传/丢开那些鞭打/他要把自己奴性的血挤出/成为觉醒的自由人/尾随一个囚徒的引导走遍萨哈林岛。”不会再有比契诃夫更伟大的画家,能刻画出人类心灵上如此无言的永恒而寂寞的景象了。刊于10.21《南方人物周刊》

烧酒报告

烧酒报告偷爱警/文萨哈林这个名字听起来瘪嘴,陌生。摆渡一下下,才发现是库页岛的俄文名字。库页岛曾经是中国领土,因为当局政权的萎靡、退让、妥协,丧失了领土主权。(想要了解具体过程的童鞋可以摆渡,在此不以赘述)。契诃夫去萨哈林的目的?契诃夫曾说过:“医生是我的职业,写作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沙俄专制下的俄国,倒是是什么样子。监狱、流放者、苦役者,或许可以描述俄国的现状。医生向来是敏感的,而且对细节事无巨细。前往萨哈林的路途,崎岖不平,泥泞不堪,与死神相伴,契诃夫的身边,虽然显得周遭苍白。但选择了开始,就没想过轻易放弃。白秃秃的树木,哀鸣的禽鸟。似乎在警告契诃夫,此番征途,并不好走。萨哈林常年寒冷,九个月不能脱掉手套。冷僻的岛屿,历练着开拓者的双手。萨哈林的苦役者、流放犯、自由移民,在这块土地上,开垦并不属于自己的家园。犯罪几率几乎没有,当然,也有勇敢者,想陪狱警们玩玩,如果逃跑成功,自然是喜上眉梢,如果失败,受点皮肉之苦或是刑罚加重,也是可能的。萨哈林在当时来讲,算是人间炼狱,一点不为过,在苦役、重犯、流放犯那里,罪恶早已经无法用,沙俄刑律,肢体折磨、精神折磨,来缓解和治愈,让罪恶不断的蛮夷下去,才会有活着的必要。典狱长居然喜欢听着抽打的呻吟,哼着小调。虐暴成为萨哈林的惩罚游戏。再看看犯人、流放者、自由移民的生活,房屋基本没有,都是睡在通铺的房间里。只有政治犯人才能享受特殊待遇。犯人可以赌博、贿赂、暴力,来得到想要的东西。如果没有钱,可以用衣服和面包作为交换。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无法形容这样犯人的样貌,如同一群群卑微的臭虫,寄生在监狱里,阴冷、灰暗、永无天日的监狱生活,让许多犯人,放弃了逃跑的希望,放弃了对这个社会的希望。劳作的苦役算是幸运的,可以通过夜以继日的劳动,来改造这块土地,但他们也是不幸的,没有独立自主的权力,契诃夫走进每个家庭,为每个人进行详细的登记,很多人不理解契诃夫的做法,并询问契诃夫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政府派契诃夫来统计人口,人员明细情况等,准备释放犯人,结束苦役的劳作。契诃夫知道,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他只是想要描写一部现实状况的报告,但他给不了答案,他无能为力。现实很残酷,也很精彩,如同案板上的肉,被一刀刀切碎,一片片放到油锅里煎炸一样。萨哈林的服役者,除了苟且的活着,找不到更好的出路,任人宰割,自甘堕落。这部小说,详尽的介绍了萨哈林岛的生活现状,从统计学的角度,分析了萨林岛在沙俄统治下的残暴与荒蛮,岛上活着的人,不在为生活而奔波,而是为了活着而奔波,懒惰散漫、凌乱不堪、垂头丧气的负能量充斥在这个狭窄的岛屿上。疾病、荒凉、卑贱是岛上苦役的身份证,找不到半点生气勃勃的感染力。这里的人开始撒谎、懈怠、贪婪的处理身边的事情和人物。他们觉得这个岛就是黑色的岛屿,找不到阳光的希望,感觉不到温暖的存在。岛上的生存者,像是穷凶极恶,争抢美食的苍蝇,拼命的拍打翅膀,为了甜美的食物,为了存活的更久一点。危险随时而至,不一定什么时候,成为拍死的对象。烈性的烧酒,是男女都喜欢的良药,每个人都为了烧酒而让自己无所遁形。烧酒可以缓解体温,可以帮助人沉迷在晕晕的幻想梦境里,烧酒可以使卑微变得平淡,烧酒会缓解身体的所有压力。烧酒同时也是麻醉自己的最好毒药,不想不做不问,懦弱的倚在角落里,等待上帝的探访。道路,田野的荒草和凄苦的小白桦树都盖上了薄霜,好像是撒上了一层白糖。黑琴鸡发出求偶的鸣叫声……。(p21)

一幅萨哈林的社会画卷

对于大多数中国读者来说,萨哈林可能是一个比较陌生的地名,但如果提起库页岛,可能知道的人就可能会有一些,毕竟这个库页岛曾经是中国的领土。库页岛,在俄罗斯就被称为“萨哈林岛”。这个萨哈林岛位于中国黑龙江出海口的东部,它是北太平洋上介于鞑靼海峡和鄂霍次克海之间的一个长条形岛屿。正是由于萨哈林岛四面环水,因此在19世纪,沙皇俄国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罪犯没有办法逃脱的天然监狱,据一些资料记载,从19世纪60年代起,就有成千上万的政治犯和刑事犯被流放到这个岛屿,从事苦役劳动。这本《萨哈林旅行记》就是俄国著名小说家契诃夫在1890年赴萨哈林考察和研究苦役犯的生存状状态的产物。1890年赴萨哈林旅行,在那里考察了三个月后回到莫斯科,花了三年的时间,写成《萨哈林旅行记》,全书从1893年到1894年上半年首先在《俄国思想》杂志上连载,1895年6月出版单行本。1890年时,契诃夫刚好30周岁,正处于创造的高峰,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这样的鬼地方?考察苦役地的情况和了解各种犯人的命运,当然是契诃夫萨哈林之行的重要目的。当时萨哈林是俄国最大的流放苦役地,囚禁了成千上万的在押苦役犯、流放犯和强制移民,其中有俄罗斯人、乌克兰人、鞑靼人等等。而这些问题是当时的俄国社会所普遍关注的,通过考察流放地的状况,了解犯人被判刑以后的处境,以便引起社会对他们的命运遭遇的关注,这充分反映了契诃夫作为作家的高度社会责任感。这次萨哈林之行,契诃夫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旅行的路线也是规划好的:从莫斯科乘火车到下诺夫哥罗德,然后乘轮船沿卡马河到彼尔姆,再乘火车到秋明,从那里乘马车经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伊尔库茨克赴涅尔琴斯克,再转乘轮船从石勒喀河入黑龙江(俄人称阿穆尔河),抵阿穆尔河口的尼克拉耶夫后横渡鞑靼海峡赴萨哈林,在那里逗留两个月。回程是:新泻--上海--汉口--马尼拉--新加坡--马德拉斯--科伦坡--亚丁--塞德港--君士坦丁堡--莫斯科。契诃夫在萨哈林主要是挨门串户地进行人口调查,从监狱到屯村,他几乎走遍岛上一切有人烟的地方。他专门印制了一种卡片式的表格,分为十二项调查内容,调查时逐项填写。这种办法使他对萨哈林社会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通过他的记录和描写,给我们提供了一幅比较全面丰富的19世纪80、90年代萨哈林的社会画卷。

沉重的旅行

俄罗斯文学,以其独特的魅力影响着古今中外的读者,托尔斯泰、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诃夫……这些对俄罗斯文学甚至对世界文学都有着深远影响的大文豪,让我们无比敬佩,对契诃夫的大名,我们从中学时代的《变色龙》已经知道了,而因为没有更深入的了解,也就没机会更接近这个文学大师,这次散文性质的《萨哈林旅行记》让我们更加了解到文学大师的风范。旅行于很多人来说是轻松愉快的,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人文地理,暂时抛却现实的烦恼,而契诃夫的旅行却恰恰相反,怀着对社会深入了解的目的,对现实生活在苦难中人们的深切关照,带病毅然决然踏上萨哈林之旅,萨哈林不是什么风景优美的地方,也不是历史文化名城,作者之所以只身前往却因为这是政治犯流放地,这个地方土地贫瘠、生活条件极为恶劣,大部分人靠着政府救济生活……几乎浓缩了当时社会的最为黑暗和苦难的生活。作者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热情,才支撑他在如此荒蛮之地完成体验生活的旅程?作为现实主义文学流派的代表作,契诃夫这种体验生活进行写作的精神让人望尘莫及,我想现在的社会已经很少有这样的作家了吧,即使有,相比于萨哈林的生活,已经是大巫见小巫了吧。读《萨哈林旅行记》,首先是被作者翔实的记录、细节的描摹以及精心的刻画所折服,虽然作者身患疾病,对工作的认真态度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写作,没读一页,都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即使对俄国当时的社会及生活不了解,也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苦难。一一读来,作者对社会生活的关切越来越感染到我,更对对着为了写作此书进行的“摸底式”调查所佩服,这不仅是写作的需要,我想这对于萨哈林的这段历史都讲成为重要的史料。随着作者写作的深入,那种沉重之感越发明显,我不得不一次次合上书本,呼吸当下的新鲜空气,我快被萨哈林旅行中弥漫的沉重气息所击倒。现实于很多当时的人是残酷的,对萨哈林的政治犯更是如此,而作者亦用沉重的笔调让更多的人关注萨哈林,关注当下的现实,让我们记住曾经有这么一段沉重的旅行,那么一段沉重的历史吧。

契诃夫的冷漠

萨哈林旅行记是本不合理的书,因为扉页上这样写道:拖着几近崩溃的病弱之躯,途径一万俄里的苦寒与荒凉,他踏进这“不可容忍的痛苦之地”用文字诊断俄罗斯。所以,读之前我自然的期待着这位文学工匠用他绝妙的文笔去为我展示那个被上帝遗忘的角落的凄苦,荒凉,告诉我那些令人无法忍受的人性的恶与黑暗。简而言之我期待的是一本鞭笞我的灵魂让我战栗的书。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契诃夫“拖着几近崩溃的病弱之躯”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当起了土地文官,他马不停蹄的从一个屯子移动到另一个屯子,从一家游荡到另一家,拿着他作家的笔写下了一堆又一堆毫无生气的统计数字。同时也像一个合格的地理勘测员,向我们不停的汇报着地理环境,农业发展情况,监狱规模,屯落状态。起初,我十分困惑:说好的“不可忍受的痛苦”呢?但读完了整本书之后,我获得了与预期不同却更加深刻的感受,比起文字本身的力量,震撼我的是他的冷漠视角。是的,确切的说,契诃夫没有用“作家”惯用的视角去“揭露”萨哈林。而更像是用“旁观者”的方式去向我们“展示”这座岛屿。也许,苦难如果可以描述出来具体的形状和痛苦的感觉那是因为这种苦难不够庞大,那是因为人心还没有绝望至麻木的状态,还有那么一丝希冀去改变这种痛苦。但是,面对着萨哈林,契诃夫似乎只能采用完全的将自己置身事外的观察方式,冷眼看着糟糕的监狱环境,酷刑,饥饿的,疾病老弱的,遭遇不公的苦役犯们。书里有一段关于萨哈林的逃犯的描写彻底击中了我,契诃夫写道"他的逃跑方式是这样的:带上一块面包,锁起房舍,逃到离哨所不超过半俄里的山上、在那里坐下来,看林子,看大海,看天空。坐上三天之后,回到家里拿了食物再跑回山上。开始时,为此责罚过他,现在呢,人们都在嘲笑他。"“自由病,对某些人来说,具有周期性,倒很像酗酒癖和癫痫狂。听说,到一定的季节和月份,就会发作。"..."在萨哈林,医生们能够操纵惩处大权,他们可以决定是惩罚还是赦免。在许多情况下,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罪行,而是一种病。因此,他们必须注意,许多逃跑行为从头到尾都具有惊人的不合理性和不可思议性。常常有一些神志清醒的,朴实的,有家口的人突然出逃。他们出逃时不带衣服食物,没有目的,没有计划,明知会给抓住,会丧失健康,丧失长官的信任和自己相对的自由,有的还会丧失薪俸,甚至可能冻死在外,或者被枪打死。”我想,这才是最绝望的事情吧。当一个人永远的丧失获得自由的可能时却无法丧失对自由的渴望。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里读到过描写地狱的一句话:一个马车夫的影子,手中拿着一把刷子的影子,在拂试一辆马车的影子。我想真正的地狱不是能够感受到痛苦的地方,而是痛苦无处不在已经感觉不到的地方。读完这本书,不得不感叹契科夫的视角已经超过了一般作家的感知力,他抛弃了作家这个名衔的虚荣,非常坦诚的用他那颗无可奈何的麻木冷漠的心,创造了一本无比孤独的书,而我想,每一个读这本书的人也一定都体会到了吧。从这个角度看,或许可以说,契科夫的“冷漠”远比其他作家的人文关怀延伸出了更加沉重更加真实更接近于这个世界本质的东西。

《萨哈林旅行记》一趟沉重的视觉旅行

活泼好动的我很是喜欢出去走走,看外面的世界,感户外的风情,赏别样的景致,享人生的旅途!因为爱旅行,所以我也看相关的旅行类题材书籍。读过不少的旅行书册,也欣赏到了无数的美景和赏心悦目的风景画面。但是,今日刚读罢的19世纪末俄国现实主义文学流派的杰出代表的俄国文学大师契诃夫《萨哈林旅行记》却是大大地颠覆了我对旅行抱有美丽憧憬的赞叹。相反的,这本书的到来给予我前所未有的心灵震撼。尽管这同样也是一次旅行的记录,但是这里却充斥着诸多我们寻常行程不可能观摩和聆听到的行程内容。一读《萨哈林旅行记》,读者也许会心情极端沉重,但是沉重背后更带给我们的是对过往某个世界一角,那最为阴暗面的了解和深入。这是一个真实的对黑暗现实的直击;这更是一个深入认识历史的旅途!难怪这本《萨哈林旅行记》如此让作者契诃夫毕生至为自豪。对于他而言,能够踏上如此的探访征途需要的不仅仅是精力和心神,我觉得这其实更需要的是勇气和感情。毕竟这样的旅途着实沉重;毕竟这样的旅行隐藏着其他的深意;毕竟这样的旅途会无形中影响到人的心情。同样是旅行,这里我们将会走上的是一个誉为“被上帝遗忘的角落”。一部成功的文化作品推出,其中的最为重要的元素便是作者可以用心去感受,聆听,分享和记录。而我们今日的读者在阅读这样的萨哈林旅行故事中,探访到的更多的不在于风景,更在于历史背后的故事。这次的旅行不同于往,这次的旅行杯赋予了全新的解说。于其说我们行走在这片文字的土地上,倒更不如说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触及到书中讲述的“不可容忍的痛苦之地”。看这里的人,看这里的景,看这里的社会风貌,看这里的现象背后的深层话题!特殊的历史背景和政治缘由,我们所关注到的北太平洋上介于鞑靼海峡和鄂霍次克海之间的一个长条形岛屿萨哈林岛却是被定义为了天然监狱。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是萨哈林岛有别于地球上任何其他的人们生活的场所。因为这里的人们在到来之时早被套上了某个沉重的枷锁,所以作者记录中的这片土地的旅行是如此得让人心颤不已。客观而言,我读这本《萨哈林旅行记》时品的更是那种深入走入一个未曾了解的土地的过往和社会。通过那方方面面的描述,通过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不同阶层的人群捕获相关的过往和讯息。如此一趟沉重的视觉旅行,我却觉得感触颇深而又意犹未尽。读一遍其实只能了解个大概,每一次的复读或许有着更多的感觉和发现。

旅行的意义

这是契诃夫写在1870年的旅行笔记,不过此旅行并非我们现代意义上的旅行,它是以笔记形式记录的关于契诃夫从莫斯科出发,途经西伯利亚,一路寻访苦役犯流放地——萨哈林的纪实文学。小时候只听说过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一个远在俄罗斯的神秘存在,冰雪覆盖令人浮想联翩,而今在读过了契诃夫的《萨哈林旅行记》之后,我才知道它还是历史上沙俄和苏联流放罪犯的流放地,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也是苦役犯的人间地狱,在那里苦役犯可以被任意奴役,忍受各种不必要的折磨……《萨哈林旅行记》中,契科夫记录了自己通过不断的实地走访和查询农业注册、户籍簿、花名册、忏悔录的手段,进一步查核各村镇的建制时间、常驻(从业主)人数、居民人数,并藉此推算当初移民的状况和彼时的居民拥有土地状况。还通过对各村庄不同人物,诸如流放犯、从业主、居民、强制移民和自由人等关于毛发、面部表情结构、衣着、神态和婚姻、家庭构成、劳动、饮食、生活境况的细致描写,为读者展现了一个被繁华的现实世界所忽略的真实的萨哈林和曾经在那里以各种方式乞求生存的人们的真实样况。“这里的臭虫和蟑螂不是爬行而是走动;这里的旅行者不是乘车而是奔跑;在这里关于《限制条例》中苦役犯劳动限制的各种优待根本是形同虚设……”这是契诃夫写在一百多年以前的文字,如今读来依然令人动容,那些苟延残喘的人在地狱里呼唤“上帝”的悲怆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可见彼时契诃夫在考察过程中的丝丝入微以及触碰现实过程中的感同身受。我知道,那些都不仅仅是契诃夫在亲眼目睹了苦役犯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或被人任意奴役的悲惨境况之后的无望喟叹,更是他关于完全泯灭的人性以及越来越黑暗的现实社会的声声鞭挞以及叩问。另外读《萨哈林旅行记》让我对旅行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那就是旅行的意义完全是可以从看风景看世界看生命表象的层面,一下子提升到看时局看政治看人性更深处的更深层面上来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被上帝遗忘的角落

萨哈林:原为中国的领土,称作库页岛,欧洲航海家误用黑龙江地区的蒙语命名“萨哈林”称呼该岛。19世纪60年代,沙皇俄国通过不平等条约强占库页,沿用了“萨哈林”的名字。为了开发这个面积比希腊大一倍的海岛,沙俄开始在这里进行苦役殖民。到了80年代,萨哈林已成为俄国最大的流放苦役地,囚禁成千上万的押苦役犯、流放犯和强制移民,其中有俄罗斯人、乌克兰人、鞑靼人、芬兰人、波兰人、高加索人、犹太人、茨冈人等等。这个时期,司法、监狱、流放、苦役等问题,为俄国社会所普遍关注,人们的这种关注反应了对沙皇专制的不满。当1890年,契科夫发表消息要取道西伯利亚赴萨哈林旅行时,引起了人们的议论纷纷,有人同情和支持,但多数人则感到莫名其妙。因为萨哈林是一个无法忍受痛苦的地方。实际上,考察苦役地的情况和了解各种犯人的命运,以及被判刑以后的处境,以便引起社会对他们命运遭遇的关注,是契科夫萨哈林旅行的重要目的之一。而此行更重要的目的是契科夫希望可以以民主主义和人道主义为思想基础,深刻揭露沙皇的黑暗,表现出当时俄国社会“脱离生活到标准到什么程度”,希望可以反应广大群众要求摆脱种种迫害和疾苦的强烈愿望。虽然契科夫已经预计到了旅途中可能出现的种种危险,为此甚至已经留下类似遗言的嘱托。但在前往萨哈林的旅途中,虽然契科夫因病耽搁了数日,且出现了咯血,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也没有退缩,一直勇往直前。在天气异常恶劣,道路崎岖不平、艰难而又危险的风雨交加的旅程中,除了由于船只晃荡的厉害没有办法写字外,契科夫一直坚持着记录者沿途见闻和感想。这一点,值得我们很多人学习。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大多数人总会因为种种原因,不读书,不写字。在被互联网充斥着的人群中,快餐文化已经成为了目前主流文化,140字的写作,近一步的扼杀了大多数人的想象和写作欲望。试问还有多少人能够静下心来,不为风雨艰辛,只为记录‘旅途印象’。萨哈林之行对于契科夫来说绝不是一次休闲的旅游观光,而是一种艰苦而重要的劳动,是一项艰巨的创作任务。在萨哈林的三个多月里,契科夫挨家挨户的进行人口调查,与每一个苦役犯、流浪犯和强制移民谈话,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得到有关他们的法律地位、家庭情况等各方面的资料。其中有一幕是契科夫与一家主人聊到房子的时候有这么一段话:没有爷爷奶奶,没有古圣像,没有祖传得家具,缺少老辈的治家传统``````而主要的是,没有祖国。深深的表达了居住在萨哈林的人们没有家的漂泊孤独无依无靠以及绝望的感觉。同时,萨哈林之行也是了解岛上的农业生产、商店、服装、居住条件、卫生状况、婚丧娶嫁、生儿育女,以及岛上的自然环境、气候、物产、自然生态等,甚至土著居民基里亚克和爱奴人的生活习俗等都是契科夫的考察内容。翻开这本书,你将会和契科夫一起,沿着他的视线,跟随着他的脚步,倾听他的探索,揭开这个已经被上帝遗忘的角落里的地方。

《萨哈林旅行记》

缺一张萨哈林地图,我在包图摊开积了陈年灰的阿穆尔河(黑龙江)流域和萨哈林的地图,只能找到一小部分沿用至今的地名,在大陆上是阿穆尔河入海口的尼古拉耶夫斯克以及由此沿海岸向南的迭卡斯特里,在萨哈林岛上,则似乎只有与De Kastri隔鞑靼海峡相望的最初的移民屯亚历山大罗夫斯克和杜厄,向北沿海的姆格奇、坦基、霍埃、特兰鲍斯,以及南萨哈林的科尔萨科夫。当然,状似鲟鱼的萨哈林岛的鱼尾处的阿尼瓦湾名字也没变。值得一提的是,大概在南北萨哈林的交界带,在现在的地图上,就有一处地名叫契诃夫。上海今天下雨,非常冷。我躲在开着空调的寝室里,晚饭都不愿出去吃。想着契诃夫在淫雨下的西伯利亚赶路,乘船沿阿穆尔河到鞑靼海峡,沿鞑靼海峡南下到迭卡斯特里港湾,再横渡鞑靼海峡抵达亚历山大罗夫斯克,以及在萨哈林岛上徒步考察,我就冷得发抖。下雨、潮湿让寒冷更能让人发疯。我有塔科夫斯基的《安德烈·卢布廖夫》里的印象,俄罗斯大地,淫雨霏霏。我感觉到我对俄罗斯大地的感情,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契诃夫和塔科夫斯基、格罗斯曼传递给我的,那是一片至诚的受苦之地,我可以凭空说对它有感情,却明知我不敢像契诃夫那样去苦寒之地做长期的考察。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契诃夫的精神上的承受力,不可企及,他们的身体却都伤了元气。如果精神承受力不强,那么萨哈林岛的淫雨、长期无事可做、孤独都会把你逼疯,撇开萨哈林,阅读《存在与时间》期间你会被自杀的念头纠缠,但遗忘之后就好了。陈丹青在讲到苏里科夫时说到:“可是我相信诚实的、谦虚的列宾,他明白俄罗斯灵魂在苏里科夫那里。就像文学的俄罗斯灵魂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是伟大的托尔斯泰。”照这种区分,契诃夫也是俄罗斯灵魂的一部分。我没有读过《古拉格群岛》,但就我读过的《古拉格:一部历史》来说,《萨哈林旅行记》与之相比在要分析的问题的分类、数据的组织、结论和原因的摆放都不落下风,并且文字上更吸引人。能够感觉出契诃夫是极为冷静的人,冷静的人的诚实风格总是更叫人欣赏,而善感的人的诚实却总附带不必要的情绪重量,这种情绪重量就是只反射给自己欣赏的。看到北海道和萨哈林岛只隔着细细的海峡,我就更有勇气去迎接未来在日本的工作和生活了。在赴日之前一定要好好读些三岛由纪夫、夏目漱石、谷崎润一郎、芥川龙之介,对我来说,一个国家的作家是我去这个国家之后最好的保护神。论感情,其实俄罗斯大地要比欧洲更重。有的时候,想想还有契诃夫全集没有读,还有《战争与和平》没有读,还有文言文没学通,还有国学没入门,就好开心,感觉勇气与力量又聚拢了!

前往某处的旅行记

出发去纽约之前,列了详细的清单,有条不紊地将物品码入行囊。考虑要带一本什么书的时候,看见这本就觉得合适。为什么合适,怎么也说不上来。一处是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之一,是艺术和经济的都市,也是我将与一些老友重聚的场所,预想得到游览的美妙、人们重逢时的那种欢乐和热情;一处是苦役流放地,政府企图将其变为殖民地,但部分地区的自然环境恶劣到让人类基本无法生存,政府当局在承诺提供基本生产生活资料之后又不予以承诺,更别提如影随形的寂寞和刑罚。怎么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很多人都是像我一样,从《1Q84》中得知这本书的存在。天吾给深绘里读书,读到萨哈林岛上的原住民基里亚克人如何生活在森林里,即使有道路也不走。作为一名编织小说的人,村上如何在写作中想起这段描述,又是以如何的无意识逻辑将它编织进小说,是我非常感兴趣的。然而除此以外,我深知无论我如何动用想象力,对于村上读这本书的感受,我最多只能形成假设,而且是片段性的假设,但是我自身读这本书却是一个完整的历程,并有着可以完全向自身开放的感受。也许这两者的交织也是非常有意思的。在人与人相交的层面上来说。契诃夫在旅行调查的记录中,记下了方方面面的内容,涉及气候、地貌、当地人的生活方式、政府制度、流放制度、流放者的生活形态。我想流放者的生活形态应该是他观察的重点,其中包括囚犯和移民具有怎样的成分和过去,他们在流放地如何生存、形成家庭、或者类似于家庭的结构,他们如何看待自由和逃亡。他提到了很多人的故事,故事以相当浓缩的方式呈现,某人与某人生活在一起,他们各是什么身份、也就是说如何来到此地,有几个子女,他们生活的结局如何。就这样结束。我读着觉得非常震撼。以这种浓缩方式呈现的生活就像高浓度的什么也没有加进去的咖啡,又酸又苦,而这些人类似于毫无知觉地一饮而尽。仿佛没有内在的精神活动。但我不相信他们没有可以叙述的痛苦。然后你会看到在整本旅行记的最后,契诃夫结束了对整个旅程里按照时间顺序对见闻的记述,开始以话题的方式组织文章:他们有着怎样的婚姻和“爱情”,他们对于犯罪和刑讯如何看待,他们以怎样的方式和态度追寻自由。所以原来这就是他们以行动的方式对生活做出的反应。不用言语,看到他们的行动,看到他们形成了怎样的陪伴关系,看到他们怎样逃跑,当地流放生活中的孤寂和残酷就从书中扑面而来。不知怎的,那让我多多少少觉得是一种无法逃离的情感状态,不管同居男人同居女人带来怎样的安慰,逃跑成功或者自动返回,能否回到祖国,那里的寒冷进入骨髓,可以终生不化。而契诃夫也没有让这本书成为全然的记录,他一边观察,一边思考着,怎样的流放制度才能够符合人性,惩罚是必要的但是不应该残忍。在回京的飞机上,距离降落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候,我结束了这本书的阅读。我终于和某个人走过了相似的道路,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建造了不同的道路,看到的东西也许相似,也许完全不同,而感受,毋庸置疑是相当不同的。这些相同和差异或许正是人们互相误解和理解的基础。那么,为何我当初会选择带上这本书?出发前我期待着看到什么、遇到什么、体验到什么?是基里亚克人还是流放者和移民?在整个的旅行中,我实际上遇见了什么,体验到了什么,又向往着什么?也许这些问题只有在我从自己的萨哈林安然返回的时候,才能够有回答渐渐浮现了。

不适合“旅行”的萨哈林

不适合“旅行”的萨哈林Keywards:苦役犯;萨哈林;日本人;妇女这部《萨哈林旅行记》是我看书以来最久的一部书,我基本是一个字一个字在读它。我看完以后有两种感觉:一种是对作者契诃夫能亲自去萨哈林查访、体验,并真实的描述我感到非常敬佩;另一种就是在看完萨哈林的“人民”的生活感到悲伤、震撼!《萨哈林旅行记》作者契诃夫,每一个喜欢读书的人对这个名字一定很熟悉,俄国小说家、戏剧家、十九世纪末期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短篇小说艺术大师,和法国的莫泊桑,美国的欧•亨利齐名为三大短篇小说巨匠。在读中学时他的作品《变色龙》也让我对他很深刻。我认为这部书的译者非常喜欢契诃夫的作品,他们对契诃夫作品的研究,给《萨哈林旅行记》写的前言让我再读完正本书之后又一次一次的品读,可能我读完这部书也无法理解到最深的俄国沙皇社会专制的制度,可是译者写的前言让我理解到了最深的政治层面。萨哈林---在夜幕下,黑影隐约可见的苦役岛。俄罗斯帝国把它当作是罪犯无法逃脱的天然监狱,从19世纪60年代起,将成千上万的政治犯和刑事犯流放到这里,从事苦役劳动。《萨哈林旅行记》主要描述了整个在萨哈林以及岛上“居住人”的生活。本书正文分为二十三章,一共分成五大部分。前三章主要写了契诃夫在开始查访萨哈林前做的准备,最大的工作是做了一份非常详细的人口登记统计表。第四章到第十二章主要描述了北部萨哈林,对城郊屯亚历山大罗夫卡、科尔萨科夫斯科耶屯、西部沿海各屯、规划中的行政区等各个小的地方进行了人口的登记,包括人口的数量,女人、男人的比例等,还对苦役,流放者的生活进行了详细的讲述。第十三章开始走进南部的萨哈林,除了描述了各个屯以外,还记述了与北部不同的政治统治者---日本。第十六章,十七章主要写了流放者里的妇女和儿童问题。最后一部分从第十八章到第二十三章总结了流放犯们的劳动、饮食、自由、道德、逃跑、疾病和死忙等方面。看完《萨哈林旅行记》心情很沉重,悲伤。会想起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监狱犯人们的生活待遇很差,而且不被尊敬,那么这些苦役犯们要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呀,没有饱饭吃,没有自由,没有尊严,萨哈林这个苦役岛更残酷的事实是就算流放犯已经刑期已满,变成了农民,可是一辈子都不可以离开这里,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曾经的爱奴人在日本人统治时是日本人的依附奴。爱奴人秉性温顺,逆来顺受,经常处于饥饿状态,没有大米就无法生存,这使他们更易受到奴役,爱奴人曾说过:日本人睡觉,爱奴人给他干活,砍木头、捕鱼;爱奴人不干,日本人揍他。虽然最终在日本离开了萨哈林,但是给他们的生活影响也是很大的。让我一直反复的地读着的语句是有关萨哈林的妇女们,这个问题是我觉得书中最真实最残酷的部分。来到萨克林岛上的女人分为几种,一是流放的女犯占苦役犯的10%以下;二是妓女;三是随男苦役犯来的妻儿;四是被丈夫骗来了。让我惊讶的是这里没有女流放犯的寄宿的地方。所以当我继续看下去的时候都是心酸,女苦役犯们只能和男人同住,当别人的姘头,只有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话就是没有地方住。自由妇女又会怎么样呢?女苦役犯虽然成为别人的姘头,妓女,但是罪犯的她们还会有一份口粮和囚衣来自统治者赠予,而自由的妇女虽然有住的地方,可是没有可以劳动赚钱的地方,所以基本是饥饿,没有粮食。现实就是这样,自由的妇女们没有比女苦役犯们的生活好,女苦役犯们有粮食,犯期越长越有粮食吃。真实的写照:“妻子明白了,在萨哈林,单靠高雅的感情,喂不饱肚皮。终于,她用‘自己的肉体’ 去赚取几枚硬币。丈夫麻木不仁,认为只是小事。刚满十四或者十五岁的女儿也成为了赚钱的工具。母亲在家里为女人招徕顾客,还会让他们同富有的移民或监守姘居”。这就是最直白的最残酷的生活。根据契诃夫写的这部伟大的《萨哈林旅行记》,我很敬佩那些在萨哈林工作的自由人,是一种欣慰,虽然环境艰苦,尤其是在医疗上很落后,医生护士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作者自己已经体验过了,但是能在那里工作也值得我尊敬。把书合上,闭上眼睛,一幅幅立体真实的生活图片不仅浮现在脑中,也印在了我的心中。很棒的书呀!

他的国

《萨哈林旅行记》是俄国著名短篇小说家、剧作家契诃夫在对萨哈林岛进行访问后,花费三年时间写成的游记。关于此书的伟大,一是反映在契诃夫成行之时的想法,当时契诃夫已经获得普希金奖金,可谓功成名就,但是契诃夫却在次年突然宣布要去这个当年的不毛之地,希望借此真正“生活在人们中间”,体味什么是“现有的生活”,而在途中契诃夫屡次遭遇艰险,依然没有放弃。二是在契诃夫之后,此书更是影响了俄罗斯的另外一代文豪索尔仁尼琴,让他写下了《古拉格群岛》。伟大之处自不再赘述,当我读该书时,我感触最深的,或许还是萨哈林作为“他的国”的黑暗。或许中国读者对萨哈林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它的中文名恐怕谁都不会忘记——库页岛。正是1860年,当时的沙皇俄国通过不平等条约,将库页岛划入自己的版块,也从此开始了库页岛作为俄国流放之地与开拓之地的命运。由于老婆的关系,我曾经到访过中国历史上同样有名的流放之地——宁古塔,当时是七八月份的天气,在东北已经算是不错的天气了,但是依然可以感触到心底的寒冷,这里即便现在已经不复当年的破败,但是还是可以想象,当时在没有暖气和现代设备下的艰难。而比起寒冷而言,身份的缺失或许才是流放之地的最大痛苦。在契诃夫的行程中,人们常常用俄国来称呼其他地方,而萨哈林则似乎不属于俄国。或许正如希腊时代刑罚所彰显的那样,褫夺身份比剥夺生命更为严重。而即便是在萨哈林这样一个“他的国”里,关于身份的认定也是一个十分严肃的话题。比如当契诃夫问道一个强制移民他是什么人时,通常都回答说“自由民”(强制移民经过十年以后可取的流放犯出身的农民身份),而当问一个农民时,他则会“仿佛不屑同其他人为伍,并且同他们有着某种特殊的区别”,不无自豪地回答“我是农民”。正是由于身份的缺失与模糊,也导致了在这里的人们糜烂下去。——当然,你也可以看到暴力与权力在这个人间地狱的横行。而契诃夫也在经过仔细调查后,深深体会到什么才是“现有的生活”。不过,我们也可以从本书中,看到契诃夫的局限,在他看来,火磨、木材厂和铁匠炉的状况要好很多,而其他的地方常常是犯人沦为农奴或者娼妓,契诃夫认为,这是因为在这些地方他们能学到技能,而其他地方无论是擦靴子还是炸肉饼,都算不得技巧。——看来,在那个时代确实没有什么服务业可言,连工作本身都有贵贱。当然,我觉得在读者而言,或许还需要明确这么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对待这么一部“黑暗”的作品。如果读过只是让人觉得过去多么黑暗,感谢新社会,那么你不读也罢了。

萨哈林的意义

书名叫做《萨哈林旅行记》,可是这本旅行记的内容却不像时下的那些欧陆游记那般轻松浪漫。没有鲜花、没有香水、没有华服、没有豪车、没有别墅……这里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在那遥远的极北之地,的确有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民风淳朴,没有抢劫,更别提偷窃了。这里是路不拾遗的世外桃源、太平盛世么?哦,别傻了!这里虽然没有刑事案件,可是这里出产最多的却是流放而来的犯人。这里只有面包可吃,若你想开个荤,呵,那只能去喝肮脏可疑的所谓鸭子汤了。这里,就连女人,都让人提不起兴趣。这里的女人硬邦邦的,没有女人该有的柔美娇媚,更不懂什么是风情万种。正如水兵所说:“若是自愿,谁也不肯到这个地方来!”我曾从威尼斯的地下水牢旁乘船而过,也曾听当狱警的同学讲述过一些监狱里的小事情。威尼斯的地下水牢阴森森的,暗无天日,“牢门一入深似海,从此亲朋是路人”;监狱更是意味着失去了人身自由,狱墙内外,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萨哈林的犯人们却享受着一定程度的“人身自由”,除了少数例外,他们可以在街上自由行走,不戴镣铐,没有人看押,他们也充当车夫、看门人、厨师、厨娘和保姆。然而,有时候,无形的枷锁的威力更胜过有形枷锁的威力。所以,当作者契科夫好奇地询问当地人:“为什么你家的狗和公鸡都是拴着的?”这位当地人打趣地回答说:“我们萨哈林一切都拴着锁链。就是这样的地方呀。”风趣的背后是惨不忍睹的事实和潜意识里的歧视。所以,这里的流放犯们彻底地“活在当下”,努力地忘却自己的“前世”,唯有“今生”。他们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姓名、不提及流放前的职业身份、更忘却了是何时来到萨哈林的……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他们只是苟且卑微地活着,活着是他们的人生的唯一的意义。也许是年少时读托尔斯泰的后遗症,我总有一种感觉:俄国的文学是厚重的,很难产生一种“悦读”的快感。所以,通常情况下我总是下意识地回避俄罗斯文学。而契诃夫的这本《萨哈林旅行记》大概可以算是“厚”中之“厚”,正如契诃夫本人所说的,这是他散文的衣橱里挂上的粗硬的囚衣。如果真如张爱玲所说的,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那么,萨哈林的生命更是没有底色的生命,不见华美的袍子,只见囚徒的粗衣麻鞋,以及……爬满的虱子。契诃夫在经历过萨哈林之行后,加深了对许多社会政治和人生哲理问题的认识,生活也艺术视野也丰富起来。对于今天的异国读者来说,萨哈林的世界虽然遥远而陌生,但是并不妨碍我们借助于“契诃夫的一双慧眼”去回首那个遥远的极苦之地,这样的间接经验也可以引发我们进行思考、丰富我们的视野。

研究生活状态的权利

六年前,我毕业参加工作,在摆脱学习考试的同时,也感觉自己永远失去了读书的借口。上班的人天天抱着书啃是不合时宜的,除了学生之外,人们总是将读书研究与某一职业,以及这一职业相关的薪水相连。我没有信心去自称研究什么,连研究自己也不敢。因为确乎没有一个机构会给我的读书研究行为以报酬,我无法为自己的研究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目的,甚至连读书的理由都找不到了。那段时间自己觉得很苦闷,但又很无奈,感觉被一种集体的生活模式绑架。正如现在很多剩男剩女所恐惧的相亲,你没有借口不结婚。而更深的理由是,你如果因为个人的喜好错过了这段时间,以后你再想结婚也难了,自己把自己坑了。我没有理由读书,我也不知道这个年纪我除了上班下班,我还应该干什么,后来我便以爱好的名义进行。并熟稔一个道理:如果你不能为你的行为谋取一个公共有效的名义,那么你会不停地为各种问题所纠缠,质问你行为的有效性。晚上蹲家里看电视,常见的每日新闻电视上各种调研行为,来的相应的领导陪同,而结尾是肯定和希望。可我能去研究一种别人的生存状态吗,做一项调查,比如脱发的比例、胡须的生长,我有理由去读书吗,有理由做卡片吗?那是社科院的事,你想要读书和研究生活,一种责任和身份是必须的。仅仅有责任感是没用的,“吃地沟油的命,操中南海的心”,可谓大而无当。如非作家、非官方、非体制,也就丧失了身份。当然在契诃夫时代而言,写作《萨哈林旅行记》,一个作家这样做也是惊奇的,囚犯们总认为他受官方的委派。《萨哈林旅行记》中,契诃夫参观监狱和苦役犯谈话,用卡片记录了近一万个囚徒和移民的简况,显然也不是契诃夫的爱好行为,没有人会因为一时兴起而去这么个地方走一圈。“除了眼前的现实生活,还有一种可能的生活”,这正是旅行的意义,离现场足够的近,才能无隔阂的感受真理。不为描述囚犯故事,或自言传达声音,而是为了期待可能的东西。他找了一个借口去扩展视野,看到更多可能的东西。这种记录的卡片不会成为范本,也不会完美。你会问“这有什么用,统计人口还是解决什么社会问题?”但又确实没有人或自然生活条件规定卡片是这种形式,要求他这样去研究苦役犯的生存状态。这样一种流水账似的记录或统计学文字,看起来无趣,也很难归于文学之列,读完全篇,也常感到统计学味道太浓,而精神架构或自我被淹没,没有喘息之机,但这比一味抒发感情和感想要有用的多,感情过分地抒发必然造成空洞,“有效性”正是我越来越感受到的东西,务实的东西才会有持久的美学价值。你首先需要记录的是事实,这样才有关于事实的思考。这是一种记录的力量,不要事先赋予太多意义和责任,也指望这项工作一开始就能做到完美,仅是记录本身,粗糙的囚衣,原始材料的东西。正如别指望你的课堂笔记一丝不苟,写下来就赢了,这一行为总会有意义,在很久以后从你所意想不到的地方显现出来。“好好讲故事,认真讲道理,虽然很传统,但也很实用”。这带给我一种启示,借此认识自己内心未知的成分和另一种可能的生活,这正是旅行的意义。旅行者在观过各种生存可能性生活方式之后,生活不同可能性之后,变得思辨和宽容。今天这个下午,我继续坐在餐桌前写书评,我将自己进行的这项工作称谓读书和写东西。突出一种纪律性,而不再仅仅作为爱好而提笔的游戏。我这样持续地读书,并认为这是接近自己所想的途径。我希望我屁股底下的凳子不要被人抽走,让我再次失去借口。( 玟涛 2013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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