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哈林旅行记》章节试读

出版社:湖南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9
ISBN:9787543894181
作者:[俄] 契诃夫
页数:310页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36页 - 第十一章

书中提到的“基里亚克人”,应为“尼夫赫人”或“吉利亚克人”(此为旧称,更符合原作年代)。英语为:Nivkh/ Nivkhs/ Nivkhi/ Gilyak。
以下引自中文wiki:
尼夫赫人(俄语:Нивхи、吉里迷)旧称吉利亚克人,是西伯利亚东南地区原住民族,分布于黑龙江下游至入海口以及库页岛北部,即今俄罗斯联邦的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和萨哈林州。这一地区多为稀疏针叶林带,夏季温和,冬季寒冷多雪,尼夫赫人长期以捕鱼、狩猎、养犬为生,夏季居于沿海,冬季则迁至内陆。
学者认为,尼夫赫人可能源于更新世后期从外贝加尔山脉地区迁徙至此的新石器居民。千百年来,他们历经其他民族的影响,从通古斯人的移民,到中国满清的统治,至19世纪中叶,沙俄哥萨克兼并了尼夫赫人的土地并在此殖民,使他们成为常被忽略的少数民族。尼夫赫人信仰萨满教,在冬季“熊祭”期间尤其重要;也有一些人皈依了俄罗斯东正教。现在,尼夫赫人居住在俄式风格的房屋中,饮食也严重俄化,并面对河海过度捕捞与污染的问题。
根据俄罗斯2002年的人口统计,尼夫赫总人口为5287人,多数使用俄语,仅有10%左右的族人仍使用本民族语言——尼夫赫语。尼夫赫语是一种孤立语言,有时归类于古西伯利亚语,可分为四种方言。与阿伊努语也有相似之处。
目录
1 族称
2 起源
3 历史
4 语言
5 社会
5.1 经济
5.2 村落
6 宗教
6.1 原始崇拜和熊祭
6.2 萨满教
族称
“尼夫赫”是族人的自称,在尼夫赫语中意为“人”。俄语转写的单数“Нивх”和复数“Нивхи”分别拉丁化为“Nivkh”和“Nivkhi”,广泛用于西方文献中。在17至18世纪,俄罗斯殖民者最早称之为“吉利亚克人”(Gilyak、Giliaks、Giliatski),该词的词源有争议,可能源于周围通古斯民族对尼夫赫人的他称,或是对周边某一通古斯民族的名称“Kile”的误用。
中国史籍对尼夫赫人早有记载。唐代靺鞨有郡利部,朝廷设黑水府治其地。后渤海国兴盛,降伏靺鞨。辽代称其部为阿里眉属五国部。金代称之为吉里迷,元代作吉里迷、乞烈宾、吉烈灭,清代则定名为费雅喀。阿伊努人叫他们尼古奔或史米伦格。有人说他们是唐代的流鬼国。
起源
根据现有的考古资料,尼夫赫人的起源难以查考,他们传统的捕鱼、猎取沿海哺乳动物的生活方式以及狗拉雪橇的使用均与堪察加半岛的堪察加人和科里亚克族很相似,原始信仰却接近美洲西北的萨利希语民族。从体质人类学和遗传学角度看来,尼夫赫人与周边民族都不相同(苏联人类学家称他们是蒙古人种中的黑龙江库页类型)。目前的考古学模型主张他们的极低生存模式起源于外贝加尔山区域的一种细石器文化,并在晚更新世甚至更早的时期随移民扩展到黑龙江和库页岛地区。这些细石器文化也可能是最早进入美洲的文化。在冰河时期,细石器文化很好地适应了西伯利亚地区的严酷气候环境。随着气候转暖,冰川消退,通古斯民族从南部迁移而来,并支配了当地原住民。尼夫赫人被看作是他们中适应了气候改变而未被同化的唯一遗存。对库页岛北部遗存进行的放射性碳测年结果表明,最早的遗址是特米河口的“Imchin Site 2”,属于新石器时代,距今7000至6500年(公元前4950-4570年)。
俄罗斯旅行家马克认为,他们生活在黑龙江下游至河口一带,与通古斯语系民族一起生活,但是他们与通古斯人无关,他们与千岛群岛上的种群关系较大。尼夫赫人与通古斯人相比,色素深,轮廓突出,有人将他们归入黑龙江库页岛类型。
历史
更新世晚期,气候寒冷,库页岛尚与欧亚大陆相连,尼夫赫先民即至此定居,冰期结束后,海平面上升,鞑靼海峡将库页岛与大陆阻隔,尼夫赫人因此分为两个支系。唐玄宗开元十年(722年)唐廷就曾在尼夫赫人居住的地区建立了羁縻统治。唐朝人称居住在黑水(黑龙江)下游的部族为黑水靺鞨,并在此设立黑水都督府,从属于幽州节度使,唐宪宗之后废弃。辽朝时其地属东京道。至晚在金朝,尼夫赫人居住的地区就被正式纳入中原王朝疆域。金时吉里迷之地隶属于胡里改路,元朝时则先后属于辽阳等处行中书省的开元路和水达达路(设狗站)。到明朝,该地于永乐七年(1409年)设置奴儿干都司管辖,后在明宣宗宣德九年(1434年)废弃,清朝时则属于吉林之三姓副都统辖区和黑龙江将军辖区。《皇清职贡图》提到松花江极东沿海岛屿也有其族人散居。三姓副都统衙门每年派员向费雅喀人征收貂皮。满族“乌勒本”(ulebun)中记载了具有满族血统的尼夫赫首领包鲁嘎汗的故事,反映了后金同尼夫赫人的早期接触。
17世纪晚期,沙皇俄国殖民者开始侵入。瓦西里·波亚尔科夫于1643年记述了“吉利亚克人”,即指尼夫赫人。尼夫赫人不断受到骚扰,对哥萨克深恶痛绝,称之为“kinrsh”(魔鬼)。1689年的中俄《尼布楚条约》规定外东北归中国所有,但19世纪中叶以后通过1858年的中俄《瑷珲条约》和1860年的中俄《北京条约》,俄罗斯帝国最终吞并该地区。1857年至1906年,俄国人在库页岛建立的殖民点收纳了大量罪犯和流放的政治犯,其中,人类学家列夫·史坦伯格,最早记录了尼夫赫人的民族志。移民数量很快超过尼夫赫人,一些族人开始受雇看守监狱或追捕逃犯。移民也带入了传染病,天花、鼠疫、流感等疾病的流行造成期间原住民人口的减少。俄国当地官员还通过征收重税,限制尼夫赫人在沿海和河流的捕鱼活动。1898年起,过度捕捞引起的鱼类减少使尼夫赫人多次陷入饑荒,迫使族人改变生活方式,引入俄式食物。同时,逐渐崛起的日本帝国也积极向该地区扩张。1905年,日俄战争结束,《朴次茅斯和约》规定日俄以北纬50度为界分治库页岛。1880年代起,日本捕鱼企业便得到许可前来捕鱼,直到1948年方止。清光绪年间,不少原住民(费雅喀、赫哲)以及满人移民为躲避俄人迫害,纷纷逃回清国境内。
1922年苏联成立,苏维埃政府改变了沙俄的政治措施,苏联官方用族人的自称“尼夫赫”取代了“吉利亚克”的原称呼,成立过短暂存在的尼夫赫自治地区,并保障族人的大量捕鱼权,直至1960年代废止。然而,苏联的经济政策对尼夫赫人是毁灭性的,他们被强迫于集体农庄从事工农业劳动。渔猎为生的尼夫赫人相信耕地是一种罪恶,对农业非常抵触。因此,在大规模的俄罗斯族劳动力涌入之后,尼夫赫人沦为次等阶层。
一系列外来影响之后,尼夫赫人的生活方式终于被不可逆转地改变,传统的渔猎、采集经济不复存在。苏联当局将其视为从原始社会转入社会主义社会的样板而宣传。尼夫赫语被禁止在学校和公共场所使用,俄语则强制推行,族人俄化加速。许多尼夫赫民间故事、信仰、宗族关系都被新一代遗忘。1945年,苏联收复库页岛南部,至1948年,许多尼夫赫人连同半数以上的鄂罗克人、全部阿伊努人和日本人被迫迁往北海道,后来方有部分返回。
新环境中的尼夫赫人逐渐依赖于集体制经济。1962年,苏联当局将尼夫赫人重新安置,把众多小村落的尼夫赫人集中到数个大的居民点,到1986年,萨哈林地区的尼夫赫居民点从原先的82个减少到13个。
1991年苏联解体,国家资助的集体农庄制度无法维持下去而废止,尼夫赫人的处境更加艰难。目前,库页岛北部的尼夫赫人又受到欧洲企业的大型石油开发计划的威胁。2005年1月以来,尼夫赫人推选阿列克谢·利曼佐领导展开非暴力抗议活动,争取民族权益。
语言
尼夫赫语(Нивхгу диф)或称吉利亚克语是一种孤立语言,有时归类于古西伯利亚语。尼夫赫语的许多词汇与阿伊奴语、朝鲜语和阿尔泰语系的语言相似,但并没有规则的语音对应关系,因此这些相似的词汇很可能是借词。[6]一说尼夫赫语与新罗语、伽耶语相似。
尼夫赫语可分为四种方言,分别为黑龙江方言,北库页方言,南库页方言和东库页方言。黑龙江方言与东库页方言使用者之间通话困难,北库页方言介于二者之间。
社会
在《开元新志》中,尼夫赫有四个部落:囊家儿、福里期、兀剌和纳衣。他们流行妻姊妹婚,以妹为妾衣狗皮,食狗肉,夏天穿鱼皮。尼夫赫人女多男少,十岁即结婚,女性先与狗结一次婚,再与人结婚。大明一统志说尼夫赫人分四部:累龙江下游一部,黑龙江入海口以北的海岛一部,库页岛上一部,鄂霍次克海以北一部。与野人女真杂居。夏天于海边生活,冬季于山中生活。
经济
尼夫赫人的传统经济是捕鱼、捕猎海兽、林中狩猎和采集业,以及饲养大群的狗。狗是他们唯一的牲畜(户中每人养3-5只)。
捕鱼是尼夫赫人最主要的食物来源。捕鱼在全年都会进行,多捕捞洄游鱼类,如鲑鱼和鲟鱼,并制作的鱼干作为冬季的主要食物。近海的尼夫赫人还会捕猎海洋哺乳动物,特别是海豹和海狮,具体方法是划船接近海兽,然后投出鱼叉猎取。林中狩猎也是一个重要的生产部门,主要猎物有鹿、狐狸、水獭、貂等。猎鹿常在早春,猎取幼狐从夏季开始,捕貂则在深秋。狗的饲养非常引人注目,17世纪时,一些家族甚至饲养300-500只狗,可供捕猎和食用。他们需要的粮食由最近的瑷珲地区使马的达斡尔族提供。
村落
尼夫赫人从事渔猎、采集的半游牧生活,有夏季和冬季的永久性定居点,通常由二至八个家系组成,以四家最为多见。较大规模的村落多集中在黑龙江口。这些定居点可持续使用多年,有时会被洪水冲垮。如1915年和1968年的洪水就破坏了许多尼夫赫人村落。深秋季节,村中男劳力均出门狩猎,女人则在林中采集食物。到冬天,人们移居到河畔的冬季居住点,捕捞鲑鱼。他们很好客,在黑龙江上游居住的那乃人在严冬常到尼夫赫人的村落停留。
宗教
尼夫赫人的信仰基于万物有灵,特别是通过萨满教。俄罗斯殖民者到来后,尽力传播俄罗斯东正教,许多尼夫赫人至少在形式上皈依了东正教。
原始崇拜和熊祭
古亚细亚民族信仰的一个特色是崇拜逆戟鲸。过去,尼夫赫人认为逆戟鲸是为人们驱送鲑鱼和海豹的神灵。俄罗斯人到来之前,他们从不捕食逆戟鲸,后来受俄罗斯人影响,尼夫赫人也逐渐开始捕食逆戟鲸。
尼夫赫人还崇拜火神,火神老夫妇住在炉火中央,因此对火的使用曾有许多禁忌。在春季出发捕猎海豹、秋季出发狩猎山兽之前,或在婴儿出生、族人去世之时,都要祭祀火神。他们向水与水神祭祀,是其他民族中不多的。
世居黑龙江流域的诸民族,如鄂温克族、鄂伦春族、赫哲族(那乃族)、乌尔奇人,以及生活在库页岛的阿伊努人等都曾奉行熊图腾崇拜。熊是作为神、祖先、图腾、食物赠予者出现的圣兽。熊也是朝鲜人、貊族的图腾之一,檀君即为熊女所生,像征韩民族其中一族源是北亚民族。[来源请求]而在尼夫赫人、乌尔奇人和阿伊努人中,除这些习俗外,还举行“熊祭”(或称“熊节”、“熊灵祭”)。具体过程,是捕捉熊崽带回村中,由妇女照顾孩童般喂养大,待幼熊长到2~3岁时,于一二月间,举行特殊的仪式,将熊杀死,然后按照一定规矩吃掉熊肉,并将熊头、熊骨处理好。熊在北亚民族中被称为父亲,祖父,老人,爷爷。尼夫赫人相信每一氏族也有他们的熊,与他们有血缘关系。
清代学者曹廷杰在其著作《西伯利东偏纪要》中记载,由于“济勒迷”(尼夫赫人)的影响,“不剃发黑斤”(乌尔奇人)也有了“弄熊为戏”的风俗。
苏联存在期间,熊祭遭到限制,近年来又作为一个文化而非宗教节日而重新兴起。他们也有犬崇拜,通古斯语族常说狗国可能指他们。
他们死后一般风葬或水葬。
萨满教
对尼夫赫人来说,萨满的主要作用是驱邪治病。以源自动植物的材料制作药品,并用护身符来防病。萨满通常收取食物、石英等作为报偿。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57页 - 第五章

木工的役作是最重的,在国内当过木工的犯人,在这里干的是真正的苦役。在这方面他比油漆工或铁匠更为不幸。役作的沉重不在于建筑本身,而在于使用的每根原木都得从森林里拖回来。伐木的地点在哨所,八俄里以外。夏季,人们从那里拖来的半俄尺粗或更粗一些的数俄丈长的原木。我常常看到人们扭歪着脸,表情充满痛苦,特别是高加索人更是这样。据说,冬天他们的手脚被冻坏,甚至常常没有把原木拖到哨所就冻死在半路上。木工的役作对于行政当局来说也是不容易安排的,因为在萨哈林能够连续不断地进行繁重劳动的人,总的来说是很少的,尽管苦役犯有数千名,但是缺乏劳动力仍然是很困难的,因为没有人力。有时木工够用,但没有人手去拖原木;如果派人去拖原木,木工就不足。这里的烧炉工也不轻松,他得整天劈木柴。清晨,当大家还在梦乡中,他就得准备烧柴、生炉子。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54页 - 第十二章

这个比希科夫用鞭子抽死了怀孕八个月的妻子,一连折磨了她六个小时。他这样做是出于对妻子婚前生活的妒嫉。他的妻子是个有知识的女人,在俄土战争期间迷恋上了一个被俘的土耳其人。比希科夫给这个土耳其人送过信,劝说他去赴幽会,热心地帮助过双方。后来这个土耳其人回国了,姑娘因为比希科夫善良而爱上了他。比希科夫同她结了婚,跟她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可是突然产生了痛苦的妒嫉情感……,人啊,脆弱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46页 - 寄自西伯利亚 9

一个潜逃犯在松树附近蹒跚而行,背着布袋和一口小锅。他的罪恶、他的痛苦以及他本人与大原始密林相比,是多么渺小和微不足道啊!只要是没有人口稠密的农民,原始密林就是强有力的和不可征服的。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71页 - 第七章

脚下辽阔的海面在太阳底下闪着白光,发出沉闷的喧响,远方的岸边令人神往,忧伤和苦闷也随着油然而生,仿佛永远也挣脱不出这个萨哈林。遥望对岸,好像我也成了一名苦役犯,决心不顾一切,要从这里逃走。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页

“你们西伯利亚为什么这么冷?“
”上帝乐意这样嘛!”车夫回答道。
好可爱啊233333。这本书太适合在南方的阴冷冬日里看了,一边看一边也冷得发抖,完全四维阅读感受~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87页 - 第八章

其实这里的土壤表层是腐殖土,而底层则是砾石,在炎热的天气里地层晒得发烫,会把植物的根部烤干,砾石下面是黏土,雨季里渗透性差,植物的根部最易腐烂。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8页

在萨哈林,苦役犯代替了驮东西的牲口。现在也还有靠腐烂食物和一把咸盐勉强度命,乃至人吃人的情况,但这同旅行家、同官员们毫无关系。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27页 - 第二章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74页

周围连一个人影也不见,不见飞鸟,不见苍蝇。使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大海的波涛在为谁而咆哮?在这里,每天夜间有谁能听到它们的声音,它们需要的是什么?最后还有一个疑问:当我离开这里以后,它们又将为谁而咆哮?我伫立在这海岸上,萦绕脑际的不是清晰的思想,而是沉重的忧虑。寂寞呀!尽管如此,却又想永远站立在这里,无尽无休地观望这波涛的单调运动,倾听它们愤怒的咆哮。
契诃夫的这一本《萨哈林旅行记》,与其说一种旅途记录,还不如说是他对萨哈林的疑虑和沉重思绪的呈现。被驱逐到荒芜的西伯利亚,与世隔绝地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状态?这样的流放是否比死刑更仁慈?还是同样残酷?契诃夫认为这样的处罚方式是泯灭人性的,是会让多年后的后人觉得羞耻的。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88页 - 第八章

我记得,有三个妇女在叙述自己的生活时,哭了起来。有一所房子,里面没有家具,一座黑暗、阴郁的炉子占去半个房间,几个孩子围着女主人哭闹,鸡雏围着她的脚叽叽叫;女主人到街上去,孩子们和鸡雏也跟着走到街上,她望着他们,又是哭又是笑。因为孩子们的哭叫和鸡雏的吵闹,她向我表示歉意,她说,这都是饿的。她在等待丈夫归来,可是却不见踪影。他到城里卖草莓去了,赚到钱好买粮。她剁了些洋白菜叶子,给了鸡雏,鸡雏一个个贪婪地扑上去,结果发现受了骗,叫得更欢了。在一所房子里住着一个庄稼汉,是个苦役犯。他毛发发达,像个蜘蛛,眉毛下垂,肮脏不堪。同他住在一起的另一个苦役犯,也是这样毛发发达,肮脏不堪。他俩都有很大的家口,可是房子里却像通常说的那样,羞耻带倒霉——连根钉子都没有。除了孩子的哭闹、鸡雏的叽叫以及像斯科林之死这类的事实以外,这贫穷和饥饿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间接表现。
阿尔科沃三屯的移民彼得罗夫的房子上了锁,他本人“因懒于治家和擅自屠宰牛犊被关进沃耶沃达监狱”。很显然,他屠宰牛犊是由于贫穷。牛犊肉拿到亚历山大罗夫斯克卖掉了。从官府借贷来的种子本应用于播种,农户注册中也说是已经用到地里去了,可是实际上却有一半被人吃掉了。移民们在自己的谈话中也不掩饰这一点。现有的牲畜是从官府借贷来的,并且靠着官府供给的饲料喂养。越穷债务越多。所有的阿尔科沃屯民都欠债,他们的债务随着每一次播种,每多一头牲畜而日益增加。有些人的债务已经达到无法还清的数目——平均每人二百,甚至三百卢布。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5页 - 第三章

有的人家养狗,但这里的狗不凶猛,如我已说过的那样,只咬基里亚克人,也许是因为他们穿的鞋是用狗皮做的吧。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些驯良的不伤人的狗却都是拴着的。饲养猪,猪脖子拴着木枷。连公鸡也是拴着腿的。
我问一家的主人:“为什么你家的狗和公鸡都是拴着的?” “我们萨哈林一切都拴着锁链。就是这样的地方呀”他打趣地回答说。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2页 - 译者前言

契诃夫在《萨哈林旅行记》中既是一位艺术家,又是一位学者,不仅以极大的艺术感染力描写了婚礼、送葬、肉刑等一系列生活场面,塑造了叶戈尔、“小金手”等许多栩栩如生的流放苦役犯的形象,而且提供了极其丰富的社会调查和自然考察的第一手资料和数据,在当时具有很大的学术价值。但是,书中的艺术描写和学术考察认证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二者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譬如岛上的气候本是气象学家的研究课题,但在契诃夫笔下却被描写得生动有趣,使读者有亲临其境之感。作者写作过程中在给友人的信里说:“昨天一整天都忙于描写萨哈林的气候。这种东西很难写,但是终于抓到了要领,找到了门路。我提供了一幅气候的画面,读者读到此处就会感到冷如冰窖。”可以说,全书写人状物都达到了这种艺术境界。契诃夫以冷静客观的态度,通过大量精确的材料,对流放苦役犯和强制移民的悲惨处境做了真实的描绘,字里行间都饱含着他对被蹂躏的囚徒深切的同情和对沙皇专制制度的强烈憎恨。
萨哈林之行是契诃夫一生中的重大事件之一,对他后半生的思想发展和文学创作都起了积极作用。可以说,假如没有萨哈林之行,他后来的许多作品就无法写出来。这次旅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促进了他的“成熟”,使他“产生了数不尽的计划”,也就是说,加深了他对许多社会政治和人生哲理问题的认识,极大地丰富了他的生活和艺术视野,为他后来的文学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打下了深厚的思想和物质基础。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27页 - 第十章

夜静悄悄的,满天星斗。更夫敲着梆子,附近小溪流水淙淙。我长久地伫立着,或是仰望夜空,或是凝视房舍。我觉得这真是奇迹,我竟然离家万里,置身于一个叫做帕列沃的地方。天涯海角,人们对星期几都已忘却。其实,何必定要记住,这里星期三还是星期四有何要紧?反正都是一样。
这种日复一日、毫无期待的生活,真是让人恐惧。生命已然没有激情可言,除了温饱,其他都已经不再是问题,这就是麻木的幸福?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93页 - 第八章

贫穷、气候恶劣,不断听到的是锁链的声响和大海的喧嚣,不断看到的是荒凉的群山和大海的波涛,从看守室里不断传来的是鞭笞犯人时发出的呻吟和哭泣,这一切都使这里的时间比俄国显得更加漫长和痛苦难熬。
在一所通常只有一个房间的房舍里,你会遇到一个流放犯的全家,和这个家庭住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士兵的家庭和两三个苦役犯寄宿者或者客人。这里还有半大孩子,角落里放着两三个摇篮,屋子里还有几只鸡,一条狗。房子附近的街上堆着垃圾,散落着污水坑。没有事情可做,没有东西可吃,说话和吵架的兴致都丧失了,到街上去更觉无聊,这该是多么单调、忧郁、令人厌恶啊,多么令人苦闷啊!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61页 - 第五章

至少,1890年我逗留萨哈林期间,所有的官员,哪怕是同监狱部门毫无关系的人员(如邮电所所长),在家庭生活方面都大量地使用苦役犯,同时他们不仅不付给仆役工钱,而且仆役的生活费用均由公家负担。
注释:弗拉索夫在报告中写道:“对于一个军官来说,女苦役犯是他的情妇,士兵充当他的车夫。这三个人的奇妙关系不能不使人惊异和遗憾。”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27页 - 第二章 醒来的世界(圣彼得堡 1899-1904)4

他的褒扬之词,同人们看到的饥饿、女流放犯普遍卖淫、残酷的肉刑等现象无法调和。但是听众还是应该相信他的话,因为现在同五年前相比,似乎可以说,黄金时代开始了。人们应该不调和时的反应,选择一个愿意相信的?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01页 - 第八章

在地下黑暗潮湿的巷道里干活,一会儿得匍匐爬行,一会儿要弯腰低首,可这还算不上矿井最艰苦的劳动。建筑和修路的露天作业,风吹雨淋,则消耗工人更多的体力。熟悉我们顿涅茨矿的人,对杜厄矿就不会感到惊异。不寻常的艰辛不在于劳动本身,而在于环境,在于各种下级人员的麻木不仁和丧尽天良,每迈动一步,都得饱受他们的厚颜无耻、无法无天和专横暴虐的欺凌。有钱人喝茶,穷光蛋干活,看守明目张胆地欺骗上司,矿上和监狱当局不可避免的冲突,给生活带来数不清的纠纷、流言蜚语和各种各样的混乱,这一切都是落在犯人头上的重担,正是如俗话所说,老爷和太太吵架,奴仆的皮囊遭殃。不论苦役犯如何堕落和不公正,但他们却最喜欢公理和正义。如果在比他地位高的人身上看不到公正,他就会年复一年地陷入悲愤和极端的失望之中。因此在苦役地,悲观厌世的人和忧郁的愤世嫉俗者越来越多。他们脸色阴沉、凶狠,滔滔不绝地谈论着人们、长官、美好的生活,可是监狱当局却无动于衷地听着,或者哈哈一笑——因为这一切确实可笑之至。
杜厄矿井劳动之所以沉重,也还因为苦役犯经年累月看到的只是矿坑,只是到监狱去的道路和大海。他们的全部生活仿佛都埋葬在这黏土的海岸和大海中间的狭窄海滩里。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9页 - 寄自西伯利亚

萨哈林岛为了琢磨这些污秽的字眼儿和以伤害他人为目的的语句,玷污人的一切神圣、珍贵和亲切的东西,人们绞尽脑汁,倾注了全部的恶意和不正的心术!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10页 - 第九章

我去走访时,户主和家属都在家里。虽然不是节日,但是所有的人却都闲待着。本来在这八月的大忙季节,大人孩子都该有事可做,农活正忙,特姆河鱼汛已到。户主和他们的同居女人看样子颇为苦闷,很想坐下来闲聊度日。为了摆脱寂寞和丑哭,他们时而哈哈大笑;又为了不致过分单调,他们又时而嚎啕大哭。他们都是一些失意者,多数患有神经衰弱症,或者干脆就是无病呻吟之徒,“多余的人”。为了获得面包,他们一切办法都已试过。他们本来就意志薄弱,终于精疲力竭,只好把手一挥,随它去吧,反正都是“毫无办法”“没有活路”。这种迫不得已的无所事事,逐渐变成了习惯。现在他们仿佛是在海边上等待晴天,心情焦急,浑浑噩噩,游手好闲,大约是已经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情了。除了摔摔纸牌,别无他事可做。说来倒也奇怪,上阿尔姆丹赌博成风,赌徒名扬整个哈萨林。由于没有钱,堵住很小,但是赌博却从不停歇,正像《三十年,赌徒的一生》那出戏里描写的那样。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35页 - 第十一章

基里亚克人诗歌人数很少的部族,这个民族有记载的历史达二百余下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分布区域没有发生任何显著变化。有人认为,从前基里亚克人的故乡只有一个萨哈林,后来他们才转到就近的大陆上,那是受南来的爱奴人排挤的结果。爱奴人来自日本,是被日本人排挤出来的。
基里亚克人不属于蒙古和通古斯种族,而属于一个尚没有弄清楚的种族。这个种族从前可能十分强大,统治着整个亚洲,但现在所剩无几,只聚居在一小块土地上,尽管还是个优秀的、精神旺盛的民族,但已行将灭亡。基里亚克人特别善于交往和经常移动,早已同毗邻的民族混血了。因此现在想要遇到一个不混有蒙古种、通古斯种或爱奴种成分的纯种基里亚克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基里亚克人的脸呈圆形,扁平,黄色,高颧骨,经常不洗,吊眼梢,胡须稀疏(有的人的胡须勉强可见),头发直,乌黑,很硬,在后脑勺梳成一根小辫。从面部表情看不出他们是野蛮人,表情常常是若有所思、温顺、天真而聚精会神。他或是开朗。幸福地微笑着;或是像寡妇似的,沉思而又悲痛。
基里亚克人从不洗脸,因此即使是民族志学者也难于准确地说出他们脸部的颜色。他们不洗衣服,他们的皮毛衣服和鞋仿佛刚刚从死狗身上剥下来一样。基里亚克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根据迎面飘来的难以忍受的干鱼腥味和腐烂的鱼杂碎臭味,就可以知道基里亚克人的住处已经临近。
通常,每架窝棚附近都竖着一排晒架,上边挂着满满的干鱼坯子。从远处望去,尤其是在阳光照耀下,这些干鱼倒像珊瑚串。克鲁逊什特恩当年在这种晒架附近曾见到过大量的蛆虫,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冬季,窝棚里烟熏火燎,烟是从炉灶里冒出来的。此外,基里亚克人无论男女,以至孩子都吸烟草。关于基里亚克人的发病率和死亡率,一无所知。但是可以想象,这种恶劣的卫生环境不能不对他们的健康产生不良影响。他们身材矮小,脸部浮肿,动作迟缓和慵懒,可能不良的卫生环境对此也有一定影响。基里亚克人对于传染病的抵抗能力很弱,这也应该部分地归咎于这种环境。
众所周知,在萨哈林天花曾使大片地区的人口遭到灭绝。克鲁逊什特恩曾在萨哈林北端伊丽莎白岬和玛丽亚岬之间,见到过一个有二十七所住房的屯落。可是著名的西伯利亚探险队队员格连于1860年到这里时,只见到了一片废墟。据他说,在岛上其他一些地方,他也遇见过从前人烟稠密的痕迹。基里亚克人对他说,近十年来,也就是1850年以后,萨哈林的人口由于天花而显著减少。可怕的天花过去曾使勘察加和千岛群岛变得荒无人烟,萨哈林恐怕也未必能避免这种厄运。很显然,可怕的不是天花本身,而是微弱的抵抗力。假如斑疹伤寒或白喉被带到殖民区来,并且蔓延到基里亚克人的窝棚里,那么后果也将会和天花流行一样。我在萨哈林没有听说有传染病发生。可以说近二十年来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唯有传染性结膜炎例外,结膜炎即使是现在也还可以见到。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44页 - 第十一章

他们没有法庭,不知道什么是法制。他们难于理解我们,这是显而易见的。比如,他们迄今为止尚不明白道路的用途。甚至在道路已经通行的地方,他们仍然在密林里行走。经常可以看到他们携家带口,领着狗,排成一长串,在路边的烂泥塘里艰难地走着。
哈哈,对基里亚克人愤怒之余,被这种无知逗乐。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8页

可以预测,这是一本沉重的书。我很想重新阅读贝卡利亚的论犯罪与刑罚,不知还在书橱不?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53页 - 第五章

在萨哈林,自由民进牢房时无须脱帽。脱帽的礼节,唯有流放犯才是必须遵守的。我们戴着帽子在床铺附近走着。囚犯们立正站着,一声不响地望着我们。我们也缄默不语,望着他们,好像我们是来买他们似的。我们往前走,到别的囚室去,那里也是极端贫穷的。这种贫穷的褴褛外表,就像用放大镜看苍蝇一样,无法掩盖自己的本相。这种简陋不堪的生活,纯粹是虚无主义的,否定私有财产,不允许有个人的单独活动,没有舒适的条件,没有安稳的睡眠。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0页 - 第三章 性:性欲旺盛的灵长类动物 肉欲的诱惑

但是,我进行人口登记的主要目的,不在于它的成果而在于登记过程本身给我的印象,所以我只是在很少情况下才找别人协助。直接证明纽约客文章的观点,和第二章的那条侧证结合。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5页 - 前言——寄自西伯利亚

四周一片寂静,突然响起熟悉的悦耳声,你往天上望去,只见头顶不高的地方有两只白鹤在飞翔,不知为什么觉得忧伤起来。一行大雁飞过去,又有一群像雪一样洁白美丽的天鹅掠过……到处可听到鹬鸟在呻吟,江鸥在哭泣……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7页 - 第三章 性:性欲旺盛的灵长类动物 肉欲的诱惑

流放居民都把我当成官方人士,把人口调查看成是经常履行的手续之一,例行公事。但我不是萨哈林的官员,这一情况在流放犯中间引起了某种好奇。接着便开始了各种猜测。一些人说,也许是上边官府要给流放犯发放补助,另一些人说,很可能是终于做出决定,要大家迁居到大陆上去,这里的人坚信迟早总会把苦役犯和移民都迁徙到大陆上去的,再一些人装出怀疑派的样子说,他们什么好事都不想,因为上帝对他们已经抛弃不管。他们这样说,是为了引起我的反驳。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1页 - 第三章

除了士兵外,不论他们本人是小市民还是商人或是神职人员,都避而不谈自己失去的身份,仿佛往事不堪回首,而是简单地用“自由”二字泛指自己从前的地位。假如有人谈到自己的过去,那么往往会这样开始:“当我自由生活的时候……”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26页 - 寄自西伯利亚 4

可是眼前展现的却是一片汪洋。这是被淹没的草地。风在水面上吹拂和呼啸,掀起涟漪。……远处在水泽的那边,伸延着额尔齐斯河高高的河岸,一片灰褪色,景色凄凉,而它的上空高悬着灰色的阴云,岸上有的地方还残留着积雪。
27我拽着冰冷而又肮脏的缰绳,而这些劣马则拼命地往后挣,风要掀掉我的外衣,雨点打在脸上很疼。是不是得回去呢?可是费奥多尔·帕夫洛维奇一声不吭,可能是在等待着我们自己建议回去。我也默不作声。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4页

如果一个人犯了重罪,对于他所诞生和成长的社会来说,他也就死亡了,这跟死刑占统治地位的时代是一样的。
流放,意味着另一种层面上的死亡。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44页

以下引自中文wiki。
奥罗奇人(或“奥罗奇萨”)[书中说“或‘奥罗克人’”](Orochs/Orochons/Orochis。其意思是从事养鹿业的人,是俄罗斯一个说奥罗奇语的通古斯族群。2002年人口有686人。他们传统上分布在俄国滨海省与黑龙江下游,19世纪一些人到库页岛(即萨哈林)生活。1930年又回到本土。为两个独立的族群,第一支族群人数较多,聚居在鞑靼海峡沿岸,第二支族群分布在黑龙江及其支流沿岸地区。他们与那乃人(“那乃人”是俄语的“赫哲族”)有关。他们名字有滨海人的意思,以海上捕鱼为主也捕海豹。因为他们没文字,因此很快俄化,他们宗教有佛教、东正教、萨满教。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2页 - 寄自西伯利亚

“这绝对不可能。”彼得 彼得罗维奇想了一下说,“人不是马。在我们整个西伯利亚都没有真理。如果说从前有过,早就被冻死了。人也正是应该寻找这种真理。我是个庄稼人,有钱,有力量,跟陪审官有交情,明天就能让这家主人倾家荡产,让他死在监狱里,他的孩子们到处流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约束我,没有任何东西能保护他,因为我们生活没有真理......就是说,户口本里写着我们是人,是张三或李四,可是一办起事来,我们就成了狼。......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25页

真是个鬼地方。我讨厌寒冷。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43页 - 第四章

海滨和哨所之间,除了一条铁轨路和上述的城郊屯之外,还有一处奇景,那就是杜伊卡河上的摆渡。河里跑的不是渡船,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平底摆渡。这艘奇特“舰艇”的船长是一个苦役犯,绰号叫“记不得宗族的美男子”。他已七十一岁了,驼背,肩胛骨突起,断了一根肋骨,一只手缺少大拇指,全身满是鞭打留下的伤痕,但头发却一根没白,只是仿佛褪了色似的。一双蓝汪汪的眼睛,明亮、愉快、和善,他衣衫褴褛,打着赤脚。他机灵,爱讲话,喜欢笑。1855年,他“由于愚蠢”从军队开了小差,开始流浪,自称是记不得宗族的人。他被捉住,给遣送到外贝加尔,照他的说法,当了哥萨克。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4页 - 译者前言

萨哈林原为中国的领土,称作库页岛,欧洲航海家误用黑龙江地区的蒙语名“萨哈林”称呼该岛。19世纪60年代,沙皇俄国通过不平等条约强占库页岛,沿用了“萨哈林”的名字。为了开发这个面积比希腊大一倍的海岛,沙俄开始在这里进行苦役殖民。到了80年代,萨哈林已成为俄国最大的流放苦役地,囚禁成千上万的在押苦役犯,流放犯和强制移民,其中有俄罗斯人、乌克兰人、鞑靼人、芬兰人、波兰人、高加索人、犹大人、茨冈人等等。这个时期,司法,监狱,流放,苦役等问题,为俄国社会所普遍关注,人们的这种关注反应了对沙皇专制的不满。因此考察苦役地的情况和了解各种犯人的命运,应该是契诃夫萨哈林之行的重要目的之一。1890年3月9日,他在给苏沃林的信中说:“萨哈林只是对于不把成千上万的人流放到那里去,并且不为之花费几百万巨资的那个社会来说,才可能是无用和无意思的……萨哈林——这是个无法忍受的痛苦的地方……遗憾得很,我并不多愁善感,否则我会说,我们应该到类似萨哈林这样的地方去朝圣,就像土耳其人去麦加一样,特别是海员和研究监狱的学者则应该看看萨哈林,犹如军人应该看看塞瓦斯托波尔,从我所读过和正在阅读的书籍中可以看出,我们在监狱中已虐待死了数百万人,无缘无故地虐待,失去了理性,野蛮……”考察流放地的状况,了解犯人被判刑以后的处境,以便引起社会对他们的命运遭遇的关注,这表现出契诃夫作为作家的高度社会责任感。
但契诃夫的萨哈林之行还有更深远的目的。19世纪80年代是俄国历史上最反动、最黑暗的年代。这个时期,民粹派运动已经瓦解,大规模的无产阶级革命正在酝酿之中。反动势力甚嚣尘上,资产阶级卑躬屈膝、苟且偷安的市侩习气笼罩着俄国社会,一般的知识阶层过着醉生梦死、得过且过的灰色生活。契诃夫从创作一开始便以民主主义和人道主义为思想基础,深刻揭露了沙皇俄国的黑暗,表现出当时俄国社会“脱离生活标准到什么程度”,反映了广大群众要求摆脱种种迫害和疾苦的强烈愿望。他向往新的生活,但另一方面却又不了解通向新生活的具体道路。作家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创作经历及整个世界观的这一严重缺陷,他写道:“比较优秀的作家都是现实的,他们写的是现有的生活,但是因为字里行间充满深厚的目的性,所以除了现有的生活之外,你还可以感觉到应该有的生活,使你入迷的也正是这一点。至于我们呢?唉,我们!我们写的是现有的生活,可是再进一步呢?无论怎么逼,即使是用鞭子抽,我们也不行……我们既没有近期目标,也没有远大目的,我们的灵魂里空空洞洞,什么也没有……”《乏味的故事》就反映了包括作者本人在内的当时俄国民主主义知识分子这种深刻的精神悲剧,女主人公卡佳刚一踏上人生旅途,便遭受种种挫折,于是向她所崇拜的保护人——有威望的著名学者尼古拉•斯捷潘诺维奇教授发问:她该怎么办?可是教授自己也正为这个问题所苦恼,因为他缺少“一般的思想”。“如果没有这种东西,那就等于什么也没有”,“一辈子也找不到归宿”。契诃夫本人当然也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80年代后半期他对自己的生活更加不满意,精神上感到无限苦闷,在给友人的信中抱怨说:“唉,朋友,多么苦闷啊!如果说我是个医生,我就需要有患者和医院;如果说我是个文学家,我就要生活在人民中间,哪怕是一点点社会政治生活也是好的。可是现在这种生活,关在四堵墙里,接触不到大自然,看不到人,见不到祖国,身体又不健康,食欲不振——简直不是生活!”正是为了走出“四堵墙”,深入接触社会,摆脱思想危机,他在1887-1889年间过着一种“流浪汉”式的生活,四处漫游,先后到故乡塔甘罗格、乌克兰、高加索、克里米亚等地旅行。他还想要去中亚和波斯,甚至产生过环球旅行的念头。他在赴萨哈林途中,在西伯利亚遭受到难以想象的困难,一度发生动摇,想要返回莫斯科,可是一想到自己近年来的精神生活,立即决心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因此,契诃夫萨哈林之行的深远目的即在于从生活中寻找“该怎么办”这一极重要问题的答案。1890年3月22日,他在给作家伊•列昂节夫的信中写道:“若是我们知道我们该怎么办……福法诺夫就不会待在精神病院里,迦尔询至今还会活在人世,巴兰采维奇就不会患上忧郁症,我们也不会感到寂寞和苦闷,您可以不被戏院所吸引,我也无须奔赴萨哈林。”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77页 - 第七章

天空有时一连数周布满阴云,连绵的淫雨往往使居民觉得永无尽期。这种天气使人苦闷忧郁,只好借酒消愁。许多冷酷的人可能变得更加残忍,许多善良的人和性格脆弱的人因为一连几周甚至几个月看不到太阳而永远丧失获得美好生活的希望。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7页 - 前言——寄自西伯利亚

在秋冬漫长的夜晚,流放犯或是独坐家中或是找老居民去饮酒。两个人喝上两瓶伏特加和半打啤酒,然后提出一个常提的问题:“我们去那种地方?”也就是妓院。烦闷无聊啊!何以解忧?一个流放犯读了一本毫无价值的书,诸如里波的《意志疾病》,或者是在第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穿上一条浅色裤子——这就是一切。里波枯燥无味,况且连意志本身都没有,阅读关于意志疾病的书合适吗?浅色裤子会挨冻,但毕竟可以变变花样!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27页 - 第二章

杜伊卡河一向破败,肮脏不堪,河岸光秃秃,如今两岸都装饰起五彩缤纷的灯笼和花火,火光倒映在河水里,把这条河装点得分外美丽,蔚为壮观。但是这很可笑,就像给厨娘的女儿穿上小姐的礼服一样。
尽管如此热闹,街上仍烦闷无聊。既没有歌声,也没有手风琴声,连一个醉汉也没有。人们像幽灵一样游荡着,像幽灵一样缄默不语。苦役地尽管被花火照得五彩缤纷,却仍然还是苦役地。远处传来悦耳的乐曲声,但是永远回不了祖国的人听到这乐曲,只能产生绝望的哀愁。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25页

卡佛的诗是直接摘自此段吧。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10页 - 第九章

为了摆脱寂寞和愁苦,他们时而哈哈大笑;又为了不致过分单调,他们又时而号啕大哭。他们都是一些失意者,多数患有神经衰弱症,或者干脆就是无病呻吟之徒,“多余的人”。为了获得一块面包,他们一切办法都已试过。他们本来就意志薄弱,终于精疲力竭,只好把手一挥,随它去吧,反正都是“毫无办法””没有活路“。这种迫不得己的无所事事,逐渐变成了习惯。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77页

有一次,在一个晴天里,我看到浓雾像一堵乳白色的墙壁一样从海面上涌过来,仿佛是从天穹落下一道白色的幕布似的。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42页 - 第十一章

人们都这样说,而且书上也这样写,基里亚克人对家庭的长辈不够尊敬。父亲并不认为他位在儿子之上;儿子也不尊敬父亲;可按照自己的意志安排生活,年老的母亲在家中的权力,并不比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大。
鲍什尼亚克写道,他曾不止一次看到,儿子殴打亲生母亲并把她赶出家门,并且谁也不敢对他说什么。男性的家庭成员相互间都是平等的。女性成员都同样是无权的,不论是老祖母、母亲,还是襁褓中的小姑娘。她们都像是家畜,像是物品,一律收到歧视,可以随便遗弃、买卖,像对待狗似的用脚踢。基里亚克人对狗毕竟是爱护的,可是对妇女却从来不爱护。结婚被认为是无足轻重的事,其重要程度远远比不上一次酒宴。结婚时不举行任何宗教的或迷信的仪式。基里亚克人可以用一根长矛、一条船或一条狗换到一个姑娘,把她领到自己的窝棚,同她往熊皮褥子上一躺——这就是全部过程。
多妻制是允许的,但并不普遍,尽管看来女人多余男人。轻视妇女,把妇女当成低贱的生物,当成物品,这在基里亚克人那里达到了把妇女赤裸裸地、野蛮地当成奴隶的程度,而且并不以此为耻。据什连科证实,基里亚克人常常把爱奴女人当作女奴贩运。显然,女人在他们那里像烟草和大布一样是交易的对象。瑞典作家斯特林柏格是个著名的仇恨妇女的人,他希望女人永远做奴隶,满足男人的癖好。他实际上是基里亚克人的志同道合者。假如他能有机会来到北萨哈林,那么基里亚克人定会热烈地拥抱他。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4页 - 阿穆尔河畔尼古拉耶夫斯克

看萨哈林游记,发现,局外人的视角看一种稳定的社会形态,文化规范等级等等,作为社会角色的人,只不过是一堆具化的符号,虽然有思维。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1页 - 寄自西伯利亚

我把短皮大衣铺在地板上,躺下,把蜡烛放在身旁。彼得•彼得罗维奇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想要给您讲讲……”他小声地说,怕主人听见,“西伯利亚这里的人都愚昧无知,没有才干。从俄国给他们运来短皮大衣、印花布、餐具、钉子,可是他们自己却什么也不会干。只会种地和运送旅客,再就什么都不会了……就连捕鱼都不会。这些人真没意思,别提他们多么没意思了!你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只能无限地发胖,而对于心灵和头脑,什么也没有,就跟吃的一样!看着都叫人可怜,先生!这里的人本来也还不错,心软,不偷窃,不欺侮人,也不怎么酗酒。是金子,但不是人,您瞧,一文不值,没有任何益处,像只苍蝇,也可以说,像只蚊子。你问问他:‘你为什么活着?’”
“人干活,吃得饱,穿得暖,”我说,“他还有什么可需要的?”
“他毕竟应该懂得,为了什么需要而活着。在俄国必定都懂得!”
“不,不懂得。”
“这绝对不可能。” 彼得•彼得罗维奇想了一下说,“人不是马。在我们整个西伯利亚都没有真理。如果说从前有过,早就被冻死了。人也正是应该寻找这种真理。我是个庄稼人,有钱,有力量,跟陪审官有交情,明天就能让这家主人倾家荡产,让他死在监狱里,他的孩子们到处流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约束我,没有任何东西能保护他,因为我们生活没有真理……就是说,户口本里写着我们是人,是张三或李四,可是一办起事来,我们就成了狼。再譬如说,在上帝的言论里……这不是儿戏,是严肃认真的,这家主人就寝时只是在前额上划三下十字,这就完事了,挣了钱,把它藏起来,等到攒够八百,便又去购买新马,可是他应该问问自己,这是为了什么?这些东西是带不到那个世界去的!即使他问了,也不会明白,头脑不够用。”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56页 - 第十二章

这里的牢房很旧,牢房里空气龌龊wò chuò,厕所比北部厕所要糟得多。面包房光线昏暗,单人囚室黑暗阴冷,密不通风。我几次亲眼看见关在里面的囚犯冻得浑身发抖。这里只有一点比北部好:重镣囚室宽敞,戴镣铐的囚徒较少。
值得一提的是,监狱里还有两个亲兄弟,他俩是波斯的亲王,至今来自波斯的信件中仍然称呼他们为殿下。他俩因在高加索行凶杀人被判处流放。两人的装束还是波斯式的,戴着羔皮高帽,露着额发。
监狱录事由苦役犯盖伊曼担任,他是个黑头发,长相丰满的美男子,从前是莫斯科警察局的巡官,因腐化堕落被判刑。在监狱里,他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每当我回头看他时,他都要恭恭敬敬地脱帽。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56页 - 第五章

雨天,苦役犯下工回监狱过夜时,衣服往往淋得湿透,满脚是泥水。但是没有地方烘烤。一部分衣服挂在床头,另一部分只能湿着铺到身下权当褥子。皮外套散发着羊皮的腥膻味,鞋子散出皮革和焦油的臭味。犯人好久没有洗过的衬衣满是汗渍,如今还没有干透,又同旧布袋和发霉的脏衣服混放在一起,包脚布散发出汗臭味,他们自己也是很久没有洗过澡了,浑身是虱子,吸的是廉价烟叶;由于患气臌症,屁声不绝,吃的面包、肉、咸鱼也都堆放在囚室里;还有食物的残渣、骨头、锅里吃剩的菜汤、用手指捻死在床铺上的臭虫,这一切使得囚室里的空气又臭又酸,又湿又闷,水蒸气达到饱和的状态。寒冬的早晨,窗户里面冻结着一层冰,室内昏暗无光,空气里的硫化氢、阿摩尼亚和各种其他化合物同水蒸气混合在一起,结果是,用看守的话说,“熏得头痛”。
……
命令苦役犯不把脚上的泥污和粪便带进室内,不让他随地吐痰,让他消灭臭虫,这都是办不到的事。如果囚室里臭气熏天,偷盗成灾,淫荡小调不绝于耳,那么在这方面大家都有过错,也就是说谁都没有过错。有个苦役犯从前是很体面的公民。我问他:“您为什么这样不整洁?”他回答我说:“因为我的整洁在这里毫无益处。”的确,对于一个苦役犯来说,既然明天又会送来一伙新的苦役犯,紧挨着他安置一个新邻居,从这个邻居的身上向四面八方爬着寄生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那么他个人的整洁能有什么价值呢?
……
简陋的群居生活,粗俗的娱乐,坏人不可避免地影响好人,正如早已被公认的那样,这一切对罪犯的道德发生着腐蚀作用。这种生活一点一点地消磨着他们勤俭持家的精神,而这正是苦役犯首先应该保持的,因为他们出狱后将成为殖民区的独立成员。在殖民区,从第一天起法律和惩罚的威胁都要求他做一个好的从业人员和善良的家长。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18页 - 第二章

他是一位诗人,写有暴露性诗篇《萨哈林诺》
啥叫暴露性诗篇?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25页 - 第二章 醒来的世界(圣彼得堡 1899-1904)4

认为俄国囚犯只是由于怯懦和懒惰,才不杀害和抢劫路人,这未免把人类想得太坏了,或者说是不了解人。侧证纽约客文章,提到的契诃夫此行,主要在于了解人如何生存。也即小说家一贯的关注。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46页 - 前言——寄自西伯利亚

原始密林的力量和迷人之处不在于参天大树,也不在于坟墓般的寂静,而在于恐怕唯有候鸟才知道它的边缘在哪里。开头第一天它并不引起你的留意,可是到了第二和第三天,你就会震惊,第四和第五天,你就会体验到这样一种心情,仿佛你永远也不会从这片绿色里走出去。你爬上一道覆盖着密林的山岗,顺着道路往前面东方望去,只见过了这道山岗,前面是另一道林木茂密的山岗,再往前又是第三个,如此没有尽头。

《萨哈林旅行记》的笔记-第36页

从设计看来,这不是住宅,不是卧室,而像单人囚室。有女人和孩子的人家,不管陈设如何简陋,还像个过日子的样子,像个农民家庭。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家庭,也是灵肉觉得缺少什么重要东西似的;没有爷爷奶奶,没有古圣像,没有祖传的家具,缺少老辈的治家传统。没有供奉圣像的角落,即使有,也十分可怜,暗淡无光,没有神灯,没有装饰品,总之,没有传统的习俗。陈设简陋,能对付则对付,好像不是住在自己家里,而是在客栈,或者像刚刚搬来,还没有布置就绪。没有猫,冬季的夜晚听不到蟋蟀的叫声……而主要的是,没有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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