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正经没有》章节试读

出版社:中国电影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4-2
ISBN:9787106020767
作者:王朔
页数:100页

《一点正经没有》的笔记-第56页

扣子,听爸的,街上全是坏人-他们都叫你学好,好自个儿使坏

《一点正经没有》的笔记-第100页

@ 黎明,一轮红日在窗外群楼之间冉冉升起,把阳光洒向人间。大家互道珍重,握别而去,相约记住这日子,二十年后再相见。
“还是这点儿,还是这地方,到时候咱们不玩麻将了,举杯赞英雄,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 “你们搞文学为什么不叫上我?”马青痛心地说,“瞧不起我?”
@ “我这不是才听到信儿么。昨天我上街上打酱油捎带着买两张当场开奖的彩票,听存车的老太太嚷嚷:‘全市的流氓都转业当作家喽!’我酱油瓶子一扔撒腿就跑,转了大半个北京城,好容易才找着于观。”
@ “马青。”我们没理丁小鲁,站起来和马青握手,“今儿怎么有空儿上这儿来了?”
“给几位爷请安来了。”马青扑通倒地就跪。
“哟,别别别,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忙抢上一步搀扶,“你这不是逼着我趴下打滚么?”
“今儿你要不答应我,我就把我这头在这地上磕出脑浆子来。”马青指着脑门子发誓赌咒。
“我答应,我全答应!您就是让我即刻跳楼我也没二话。”
“没那么严重。”马青腿儿一直站起来,笑嘻嘻地说,“我就是想入你们这作协,这么说,你答应了?”
“这个嘛,”我松开马青,在屋里踱起步,一手食指按着腮帮子,“这事可得研究一下了。你有著作吗?”
“我?”马青四下屋里望望,奔床就去,连连把头往床垫子上撞,边撞边嚷,“我不活了,我死了算啦。”
“可别!”我大惊失色又抢上一步拦腰抱住他,冲吴胖子刘会元他们嚷,“你们怎么光看着?快接一下呵。”
吴胖子上来,狗熊掰棒子似地把马青夹住。马青还跳,确实跳不动才停下来万念俱灰地闭着眼喘气,腮上挂着泪——不时瞟我一下。
我站在旁边作揖打躬地解释:“不是我们嫌您瘦不要您,我们是敞开大门的。关键在您,您得考虑好了,别一时冲动,干这事是要让人指脊梁骨骂祖宗八代的。”
“我帮伙里都呆那么些年了。”
“是呵,按说我们不该再怀疑您了。问题是您不是老早被清除了吗?我们又有点拿不准了。莫非您变了?”
“我没变!”
“那干吗清除您?这逻辑上说不通呵?”
“这他妈纯粹是误会。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能人多呗。跟那些新来的比,我们这些老同志都算夹生的。”
“好。”我看了看刘、吴二人,表态,“要是您还是老样子,那入我们这会富富有余——我们拜您为师。”
吴胖子松开马青,马青喜笑颜开,极推心置腹地对我们说:
“我这人就有一条好:不爱吹牛,专办实事。只要你们信得过我,我让你们占够了便宜。”

《一点正经没有》的笔记-一点正经没有 - 一点正经没有

“你说,”我问安佳,“如果一个人吃饱了饭没事干,他怎么消磨时间最好?”
“睡觉。”
“睡过了呢?已经睡得不能再睡了?”
“他有没有别的本事?譬如治理国家、弹棉花、腌制猪头等等。”
“没有,一概没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他是不是很有追求?”
“追求得一塌糊涂。”
“他认多少字?”
“加上错别字有那么三五千吧。”
“那就当作家吧。”安佳平静地望着我,“既然他什么也干不了又不甘混同于一般老百姓。”
旁边两个一模一样儿的大胡子正在和于观聊:“文学,就是排泄,排泄痛苦委屈什么的,通过此等副性交的形式寻求快感……”
“你丫太不对了。”杨重和马青一起来找我,“咱今天来就是砍文学的,你怎么能躲起来呢?”
二人把我押回女记者那里,刘会元吴胖子已经焦头烂额了,他们周围坐了一圈人。
“方言来了,让他说。”二人一起指我。
“文学就是痛苦——”我坐下,慢慢回忆着说,“得排泄,大大的快感,性交一样的……干活!”
“关键在于……”杨重谨慎地揭示。
“关键在于……”我仰脸望着天花板,“关键在于……得你操文学——不能让文学操了你!”
我慢慢走过去,台下的观众安静了,好奇地望着我。
“这么晚了你们大家在这儿干吗?”我问观众。
一片笑声,接着一片掌声。
“等我呐?”
又是片笑声。有人大声问:“你是谁?来干吗?”
“我也不知道我来这儿干吗——我是被绑来的,不是自愿的。”
台下笑声更大了,有人吹口哨。
“你们都是学文学的?”
台下笑。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走上邪路。”
台下大笑。
“那咱就谈谈文学吧,既然咱们搞文学的和搞文学的碰到一起。”
台下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我是主张文学为工农兵服务的。”
台下一片嘘声。
“也就是说为工农兵玩文学。”
笑声四起,夹着口哨。
“象我们这些老一代的人,没办法……”
笑。
“忧国忧民成毛病了。从来不拿自己当人,要不为戴顶什么冠冕堂皇的帽子那简直是诸务无心一切都觉得没劲——没劲!什么都没劲!”
台下笑。
“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八十了你再叫我改,我改的了么?就这么老死算了。”
台下鼓掌。
“要依了你们,我这辈子不白活了么?让我一生的追求付诸东流?我不干!”
笑声。有人问:“你多大了?”
“大到还没大到诲人不倦的地步,但诲人不倦的心是早生了根儿拿镰割拿锄刨仍然春风吹又生。”
嘘声。
“年轻人呐,你们是真不懂历史,难怪你们容易见异思迁。”
嘘声,夹着窃笑。
“几十年来,我们是怎么取得一个个成就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那就是始终如一支持玩文学的创作方针。”
笑声。
“我建议同学们重新学习古今中外文学史和文艺理论,写的多么清楚多么明白。不玩文学的人是没有出路的。从那时到现在,形势并没有起很大的变化么,不是喊文学要走向世界么,不玩文学,诺贝尔文学奖会发给中国人?”
嘘声。
“看看我国现代文学宝库中的经典之作大师之作,哪一篇不是在玩文学?要有社会
责任感么!我们是作家,作家是什么人?那就是人上人!总是比一般人机灵点高雅点背负着民族的希望充当着社会的良心指点着国家的未来.我们要不站在高处指手划脚品头论足上挂下连左右方向那全国人民是进退维谷不知所措求生不得欲死不能——那还不得活活憋死!”
嘘声更大了,有人在底下喊:“去你妈的吧!”
“真的真的,我跟你们说的都是真话,你们不能瞧不起我们。说实在的我也就是不计较,你们正眼瞧我其实都是不应该的。老得这样——你们在台下我在台上。”
“不玩文学不行吗?”一个女孩子脸红红地站起来大声问了一句,又迅速坐下消逝在人群中。
“不玩文学不行?不可能不玩,非玩不可。”我回答。
“我们就不玩。”前排一群纯真可爱的女孩子说,“偏不玩。”
“那你们玩什么?”
“什么也不玩,见玩就跑。”
“家呆着?”
“我们学西方现代派。”一个勇敢的女孩子说,“两眼一摸黑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在文学本体上倒腾先谓语后主语光动词没名词一百多句不点标点看晕一个算一个!”
“那你还是玩呵,只不过是玩的对象不同,玩给自己及其同类看。”
“那,那就算玩吧,可我们喜欢这么玩,不喜欢你那么玩,我们这么玩能玩出哲学来。”
“那随你便,爱怎么玩怎么玩去吧。不过既然同是玩何不给多数人玩?”
“我们就爱跟精英玩。”
“问题是老百姓比精英更需要咱们跟他玩。老百姓多惨呐,咱们要不跟他们玩就没人跟他们玩。精英么,总能找着点自我陶醉的招儿,再不成看洋书解闷去。”
“我不同意你这个观点。”女学生慷慨激昂地说,“精英就不惨么?看了一火车洋书,档次上去下不来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一壁萧索拔剑出门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怆然涕下那是轻的一头撞死那也说不定。”
“由此可见呀,那根本不是你玩精英而是精英玩你。好的二道贩子是两头在外的二道贩子,欺负中国人的事认得三千字就干了看那么多洋书也是瞎耽误工夫。我多次在一些会上语重心长地讲: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百分之九十九,八亿农民三百万解放军稳住了天下就太平了。”
“噢——”台下一片哄声。
“你们要老这么起哄我可就不讲了。”
“噢——”台下仍是一片哄声。
“玩世不恭是不是?”我喝口茶润润嗓子,等哄声平息下来,“现在有种风气很不好,动不动就起哄,也不管人家说的是什么,有没有道理。”
“噢——”
“越有道理哄的还越欢。”
“噢——”
“在文学界内部也是这样,玩文学的和玩文学的打得最厉害,连点党同伐异的气魄都没有——越是玩文学玩的彻底的越是不承认自己在玩文学还对别人玩文学气得要死。”
“谁他妈关心你们呀!”几条嗓子在喊。
“骂吧,我让你们骂够了。骂人谁不会?我要骂起来比你们可花式多了.有理讲理,不讲理咱们就都不讲理。”
“到此为止到此为止。”绑架我的学生头儿跳上台,对我说,“你走吧,你还是挺真诚的。”
“我他妈当然真诚了!”我瞪眼,“我要不是真诚我早跟你们谈理想了.”
“操你妈!”一帮男学生挤到台前指着我骂。
“操你们的妈?”我一摔杯子破口大骂,“你们他妈有本事打死我!”
“算啦算啦,别跟他们逗气儿。”一群温和派学生上台劝我,拉着我。
“谁他妈也别想跟我这儿装大个的——我是流氓我怕谁呀!”
我甩开众人,拂袖而去。
那景色很美,但我只认得雪松和丛柏以及飘飘拂拂的垂柳,至于那些栽在地上种在坛里的花儿一概叫不上名儿,只笼而统之地分辨得出红黄绿粉有个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印象。
安佳抱着扣子站在花丛前嬉玩,扣子伸出小手去弄花。阳光照在花园里,使人和景物都显得明媚动人。扣子几乎被阳光照透明了,娇嫩欲滴,在花朵前咯咯笑着露出两颗洁白无瑕的小牙,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浑然不知人事——令人不忍久视。
“生活多好呵。”我迎着阳光眯起眼,喃喃自语,“真想为扣子跟谁拼了。”
按常理儿,我应该用灯红酒绿郎才女貌什么的来形容沙龙里的气氛及宾客,但如此形容,我怕是要逃不掉恬不知耻的谥称。我们的文学总是不真实,我们的汉语大都不严谨,稍一铺陈,便与目睹事实相去甚远,未免令知情者贻笑大方。索性罗嗦点、粗白点,反正我的才气也是有目共睹,不必在这一段落炫耀。
“你们台湾有什么呀?你们香港有什么呀?”吴胖子对站在他面前一个简朴的台湾女士和一个油亮的香港男人唾沫星子四溅地大声奚落,“弄着一帮半老徐娘在那儿言着情,假装特纯假装特娇,一句话就难过半天,哭个没完,光流眼泪不流鼻涕。要不就是一帮小心眼儿的江湖术士,为点破事就开打,打得头破血流还他妈大义凛然,好像人活着不是卖酸菜的就是打冤家的——中国人的形象全让你们败坏了。那点事儿也叫事儿?就欠解放你们,让你们吃饭也用粮票。”
“对对,还是你们作品深沉,我们无病呻吟。”台湾女士说。
“看来你们对民族前途十分悲观啦?”
“悲观?——一点不悲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什么说什么,要说全世界各民族让我挑,我还就挑中华民族,混饭吃再也没比中国更好的地方了。凭什么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也有很多优越之处。说实话,能让我们瞧得起的民族还不多呢。不就是才过上二百年好日子么?有什么呀?我们文明四千年了,都不好意思再文明下去了。”
大胖子白瘦高挑儿一眼:“文学家的基本功是什么。”
“说学逗唱。”刘会元回答,“什么都得感兴趣,什么也干不好。屁股得沉——坐得住;眼睛得尖——好事拉不下;脸皮得厚——祖宗八代的龌龊事都得打听;腿脚得利索——及时避枪口。”
“你处世信奉的格言是什么?”
“孔雀开屏是好看的,转过去就是屁眼儿了。”
旁听席哄然大笑。粉脸闭闭眼抿着嘴无动于衷仿佛忍受着突然落到脸上的一片灰尘。
“你最爱什么?”
“看到那些从不倒霉的人倒霉。”
“我问的是你最爱什么不是你最希望什么。”
“我最爱自己,其次爱妻子女儿家人朋友。”
“你最恨什么?”
“最恨得冲我讨厌的人笑!”

《一点正经没有》的笔记-第125页

那小厨房地确是个非常像样儿的小厨房,在全市的小厨房里也是数得上的。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非常激动,因为你根本拿不准在那儿会碰见什么人。
我们在去小厨房的路上遭了雹子。
出门的时候天气很好,地上刮着晚风,天上挂着晚霞什么的,谁都没想到这中间会有什么变故。
我们挤在公共汽车里蹒跚前进时天气仍然很好,周围互相贴在一起的男女老少身上都散发着臭汗味儿。接着,眼瞅着天迅速阴了下来,一团团乌云低而浩荡地从高大建筑物的顶端疾驰而过。大家都说:“真凉快真凉快,快下场雨吧,要不麦子该旱死了。”
我们下了公共汽车时还很乐观,尽管街上已腥风四起,行人抱头鼠窜,我们仍认为不过是场雨。吴胖子还仰天呼唤:“让暴风雨快点来吧!”
话音刚落,第一批雹子就齐刷刷砸下来,回头再想回公共汽车,车已经开走了。
往前跑,前面倒是有一排商店,但等我们跑到,商店内外已挤满了中国人,狗都钻不进去。这期间,雹子一点没闲着愈下愈密,马路上白花花一片蹦着跳着四处飞溅着。最后把我们砸急了,确实走投无路,索性站住,脸红脖子粗地嚷:“你砸死我们得了!”
有心地善良的大妈顶着雹子来劝我们:“还是避避吧。”
“就不!”我们赌气地说,“让它砸,今儿它要不砸死我们我们跟它没完!”
当我们最终走进作沙龙状的小厨房时那模样儿十分悲状,连马青都没认出我们,冲我们嚷,“你们哪儿的?”
“连我们都不认得了?”身子骨最硬朗的刘会元勉强挤出这句话,就一屁股坐旁边一人身上了。三个正坐着砍的人被我们挤走了。
“别走别走,一快儿坐,一人半拉。”我过意不去地对被我挤走的那位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马青认出我们,杨重于观也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扒着我肩膀,托着我下颏问,“被谁打了?”
我昏沉沉地往街上一摆头。
他们仨立刻冲了出走,片刻骂骂咧咧回来:“没人呵?”
“都是游击队,那还不打完就跑。”一个姑娘愤愤地说。
“查查是哪部分的跟这一带活动。”于观对杨重说,“伏击咱哥儿们那还了得老百姓还不定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儿呢?”
“没跑,准是二蛋子那伙儿。”那姑娘又说。低头问我,“你怎么样?要不要来点鸡尾酒?”
“非常需要。”

《一点正经没有》的笔记-第90页 - 90

“在文学界内部也是这样,玩文学的和玩文学的打得最厉害,连点党同伐异的气魄都没有——越是玩文学玩的彻底的越是不承认自己在玩文学还对 别人玩文学气得要死。”

《一点正经没有》的笔记-全部 - 全部

“孔雀开屏是好看的,转过去就是屁眼儿了“。王朔就是这样,总能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一个道理,尽管可能粗俗,但我们何尝不是生活在一个粗俗的世界呢?不管他的思想是否合大众相符,但是我很喜欢他的观点:少板起脸来装大半蒜,动不动就教育别人。其实,那些衣冠楚楚的被我们仰慕的人,谁晓得转过去是不是流氓呢?

《一点正经没有》的笔记-第90页 - 90

群众总是特质朴,好话歹话都是粗话 。

《一点正经没有》的笔记-第250页

“文学就是痛苦——”我坐下,慢慢回忆着说,“得排泄,大大的快感,性交一样的……干活!”
“关键在于……”杨重谨慎地揭示。
“关键在于……”我仰脸望着天花板,“关键在于……得你操文学——不能让文学操了你!”
“你这得算高论吧?”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说。
“算高论算高论。”马青替我回答。
安佳抱着扣子站在花丛前嬉玩,扣子伸出小手去弄花。阳光照在花园里,使人和景物都显得明媚动人。扣子几乎被阳光照透明了,娇嫩欲滴,在花朵前咯咯笑着露出两颗洁白无瑕的小牙,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浑然不知人事——令人不忍久视。
“生活多好呵。”我迎着阳光眯起眼,喃喃自语,“真想为扣子跟谁拼了。”
“‘柔持’就是特含蓄有主心骨不太动声色的意思——‘柔持地笑’么——表示特风度。”
“他就是方言?”老头子跟我上下犯照,“你丫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丫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跟老头子犯照。
“你丫不就两肩膀扛一脑袋么?再加上俩胳膊俩腿——挺一般的人。”
“你六指儿一个给我看看。”
“我还真不信这个。”
“再来劲把你丫脑袋揪下来。”
“不是你不知道我这人特脆弱,特别受不了同一阵营中射来的冷箭。咱都是苗苗,都需要阳光雨露。咱苗苗之间应该互相浇水互相上肥互相躲锄板子,不能互相盼着老农先把对方间了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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