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微草堂笔记》章节试读

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日期:1980-09
ISBN:SH10186-195
作者:(清) 纪昀 著
页数:568页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1页 - 摘一些有趣的故事

·毒舌鬼
爱堂先生言,闻有老学究夜行,忽遇其亡友,学究素刚直,亦不怖畏,问君何往,曰:吾为冥吏,至南村有所勾摄,适同路耳,因并行至一破屋。鬼曰:此文士庐也,问何以知之,曰:凡人白昼营营,性灵汩没,唯睡时一念不生,元神朗沏,胸中所读之书,字字皆吐光芒,自百窍而出,其状飘渺缤纷,烂如锦绣。学如郑孔,文如屈宋班马者,上烛霄汉,与星月争辉;次者数丈,次者数尺,以渐而差,极下者亦萤萤如一灯照映户牖,人不能见,唯鬼神见之耳。此室上光芒高七八尺,以是而知。学究问,我读书一生,睡中光芒当几许?鬼嗫嚅良久曰:昨过君塾,君方昼寝,见君胸中高头讲章一部,墨卷五六百篇,经文七八十篇,策略三四十篇,字字化为黑烟,笼罩屋上,诸生诵读之声,如在浓云密雾中,实未见光芒,不敢妄语。学究怒斥之,鬼大笑而去。
·有趣的鬼狐故事
宁波吴生,好作北里游。后昵一狐女,时相幽会,然仍出入青楼间。
一日,狐女请曰:“吾能幻化,凡君所眷,吾一见即可肖其貌。君一存想,应念而至,不逾于黄金买笑乎?”试之,果顷刻换形,与真无二。遂不复外出。尝语狐女曰:“眠花藉柳,实惬人心。惜是幻化,意中终隔一膜耳。”狐女曰:“不然。声色之娱,本电光石火。岂特吾肖某某为幻化,即彼某某亦幻化也。岂特某某为幻化,即妾亦幻化也。即千百年来,名姬艳女,皆幻化也。白杨绿草,黄土青山,何一非古来歌舞之场。握雨携云,与埋香葬玉、别鹤离鸾,一曲伸臂倾耳。中间两美相合,成以时刻计,或以日计,或以月计,或以年计,终有诀别之期。及其诀别,则数十年而散,与片刻暂遇而散者,同一悬崖撒手,转瞬成空。倚翠偎红,不皆恍如春梦乎?即夙契原深,终身聚首,而朱颜不驻,白发已侵,一人之身,非复旧态。则当时黛眉粉颊,亦谓之幻化可矣,何独以妾肖某某为幻化也。”吴洒然有悟。
后数年,狐女辞去。吴竟绝迹于狎游。
·吃人
景城西偏,有数荒冢,将平矣。小时过之,老仆施祥指曰:是即周某子孙,以一善延三世者也。盖前明崇祯末,河南山东大旱蝗,草根木皮皆尽,乃以人为粮。官吏弗能禁,妇女幼孩,反接鬻于市,谓之菜人。屠者买去,如癈羊豕。周氏之祖,自东昌商贩归,至肆午餐,屠者曰:肉尽,请少待。俄见曳二女子入厨下,呼曰:客待久,可先取一蹄来。急出止之,闻长号一声,则一女已生断右臂,宛转地上,一女战栗无人色,见周并哀呼,一求速死,一求救。周恻然心动,并出资赎之。一无生理,急刺其心死;一携归,因无子,纳为妾,竟生一男,右臂有红丝,自腋下绕肩胛,宛然断臂女也。后传三世乃绝。皆言周本无子,此三世乃一善所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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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魏哲闻其父言:顺治初,有某生者,距余家八九十里,忘其姓名,与妻先后卒。越三四年,其妾亦卒。适其家佣工人,夜行避雨,宿东岳祠廊下。若梦非梦,见某生荷校立庭前,妻妾随焉。有神衣冠类城隍,磬折对岳神语曰:“某生污二人,有罪;活二命,亦有功,合相抵。岳神咈然曰:“二人畏死忍耻,尚可贷。某生活二人,正为污二人。但宜科罪,何云功罪相抵也?”挥之出。某生及妻妾亦随出。悸不敢语。天曙归告家人,皆莫能解。有旧仆泣曰:“异哉,竟以此事被录乎!此事惟吾父子知之,缘受恩深重,誓不敢言。今已隔两朝,始敢追述。两主母皆实非妇人也。”
前明天启中,魏忠贤杀裕妃,其位下宫女内监,皆密捕送东厂,死甚惨。有二内监,一曰福来,一曰双桂,亡命逃匿。缘与主人曾相识,主人方商于京师,夜投焉。主人引入密室,吾穴隙私窥。主人语二人曰:“君等声音状貌在男女之间,与常人稍异,一出必见获。若改女装,则物色不及。然两无夫之妇,寄宿人家,形迹可疑,亦必败。二君身已净,本无异妇人;肯屈意为我妻妾,则万无一失矣。”二人进退无计,沉思良久,并曲从。遂为办女饰,钳其耳,渐可受珥。并市软骨药,阴为缠足。越数月,居然两好妇矣。乃车载还家,诡言在京所娶。二人久在宫禁,并白皙温雅,无一豪男子状。又其事迥出意想外,竟无觉者。但讶其不事女红,为恃宠骄惰耳。二人感主人再生恩,故事定后亦甘心偕老。然实巧言诱胁,非哀其穷,宜司命之见谴也。
信乎人可欺,鬼神不可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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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生嬖一娈童,相爱如夫妇。童病将殁,凄恋万状,气已绝,犹手把书生腕,擘之乃开。
后梦寐见之,灯月下见之,渐至白昼亦见之,相去恒七八尺。问之不语,呼之不前,即之则却退。缘是惘惘成心疾,符箓劾治无验。其父姑令借榻丛林,冀鬼不敢入佛地。至则见如故。
一老僧曰:“种种魔障,皆起于心,一切俱灭矣。”
又一老僧曰:“师对下等人说上等法,渠无定力,心安得空?正如但说病症,不疏药物耳。”因语生曰:“邪念纠结,如草生根,当如物在孔中,出之以楔,楔满孔则物自出。尔当思惟,此童殁后,其身渐至僵冷,渐至洪胀,渐至臭秽,渐至腐溃,渐至尸虫蠕动,渐至脏腑碎裂,血肉狼藉,作种种色。其面目渐至变貌,渐至变色,渐至变相如罗刹,则恐怖之念生矣。再思惟此童如在,日长一日,渐至壮伟,无复媚态,渐至鬑鬑有须,渐至修髯如戟,渐至面苍黧,渐至发斑白,渐至两髩如雪,渐至头童齿豁,渐至伛偻劳嗽,涕泪涎沫,秽不可近,则厌弃之念生矣。再思惟此童先死,故我念彼。倘我先死,彼貌姣好,定有人诱,利饵势胁,彼未必守贞如寡女。一旦引去,荐彼枕席,我在生时对我种种淫语,种种淫态,俱回向是人,恣其娱乐;从前种种昵爱,如浮云散灭,都无馀滓,则愤恚之念生矣。再思惟此童如在,或恃宠跋扈,使我不堪,偶相触忤,后面诟谇;或我财不赡,不餍所求,顿生异心,形色索漠;或彼见富贵,弃我他往,与我相遇如陌路人,则怨恨之念生矣。以是诸念起伏生灭心中,则心无馀闲。心无馀闲,则一切爱根欲根无处容著,一切魔障不祛自退矣。”
生如所教,数日或见或不见, 又数日竟灭迹。病起往访,则寺中无是二僧。或曰古佛现化,或曰十方常住,来往如云,萍水偶逢,已飞锡他往云。
·有趣的鬼狐故事
余官兵部时,有一吏尝为狐所媚,症瘦骨立,乞张真人符治之,忽闻檐际人语曰:君为吏,非理取财,当婴刑戮。我夙生曾受君再生恩,故以艳色蛊惑,摄君精气,欲君以瘵疾善终。今被驱遣,是君业重不可救也。宜努力积善,尚冀万一挽回耳。自是病愈。然竟不悛改,后果以盗用印信,私收马税伏诛。堂吏有知其事者,后为余述之云。
·人鬼情未了
先太夫人外家曹氏,有媪能视鬼。外祖母归宁时,与论冥事,媪曰:昨于某家见一鬼,可谓痴绝。然情状可怜,亦使人心脾凄动。鬼名某,住某村,家亦小康,死时年二十七八,初死百日后,妇邀我相伴,见其恒坐院中丁香树下,或闻妇哭声,或闻儿啼声,或闻兄嫂与妇诟谇声,虽阳气逼烁不能近,然必侧耳窗外窃听,凄惨之色可掬。后见媒妁至妇房,愕然惊起,张手左右顾。后闻议不成,稍有喜色。既而媒妁再至,来往兄嫂与妇处,则奔走随之,皇皇如有失。送聘之日,坐树下,目直视妇房,泪涔涔如雨。自是妇每出入,辄随其后,眷恋之意更笃。嫁前一夕,妇整束奁具,复徘徊檐外,或倚柱泣,或瘫首如有思,稍闻房内嗽声,辄从隙私窥。营营者彻夜。吾太息曰:痴鬼何必如是。若弗闻也。娶者入,秉火前行,避立墙隅,仍翘首望妇,吾偕妇出回顾,见其远远随至娶者家,为门尉所阻,稽颡哀乞,乃得入。入则匿墙隅,望妇行礼,凝立如醉状。妇入房,稍稍近窗。其状一如整束奁具时。至灭烛就寝,尚不去。为中癫神所驱,乃狼狈出。时吾以妇嘱归视儿,亦随之返,见其直入妇室,凡妇所坐处、眠处,一一视到。俄闻儿索母啼,趋出环绕儿四周,以两手相握,作无可奈何状。俄嫂出,挞儿一掌,便顿足拊心,遥作切齿状,吾视之不忍,乃迳归,不知其后如何也。后吾私为妇述,妇啮齿自悔。里有少寡议嫁者,闻是事,以死自誓曰:吾不忍使亡者作是状。嗟乎!君子义不负人,不以生死有异也。小人无往不负人,亦不以生死有异也。常人之情,则人在而情在,人亡而情亡耳。苟一念死者之情状,未尝不戚然感也。儒者见谄渎之求福,妖妄之滋惑,遂累累持无鬼之论,失先王神道设教之深心。徒使愚夫愚妇,悍然一无所顾忌,尚不如此里妪之言,为动人生死之感也。
·有趣的鬼神故事
外舅马公周箓言,东光南乡有廖氏募建义冢,村民相助成其事。越三十余年矣。雍正初,东光大疫,廖氏梦百余人立门外,一人前致词曰:疫鬼且至,从君乞焚纸旗十余,银箔糊木刀百余,我等将与疫鬼战,以报一村之惠。廖故好事,姑制而焚之。数日后,夜闻四野喧呼格斗声,达旦乃止。阖村果无一人染疫者。
·有趣的鬼神故事
佃户张天锡,尝于野田见髑髅,戏溺其口中。髑髅忽跃起作声曰:“人鬼异路,奈何欺我?且我一妇人,汝男子,乃无礼辱我,是尤不可。”渐跃渐高,直触其面。天锡惶骇奔归,鬼乃随至其家。夜辄在墙头檐际,责詈不已。天锡遂大发寒热,昏瞀不知人。阖家拜祷,怒似少解。或叩其生前姓氏里居,鬼具自道。众叩首曰:“然则当是高祖母,何为祸于子孙?”鬼似凄咽,曰:“此故我家耶?几时迁此?汝辈皆我何人?”众陈始末。鬼不胜太息曰:“我本无意来此,众鬼欲借此求食,怂恿我来耳。渠有数辈在病者房,数辈在门外。可具浆水一瓢,待我善遣之。大凡鬼恒苦饥,若无故作灾,又恐神责。故遇事辄生衅,求祭赛。尔等后见此等,宜谨避,勿中其机械。”
众如所教。鬼曰:“已散去矣。我口中秽气不可忍,可至原处寻吾骨,洗而埋之。”遂呜咽数声而寂。
·神奇生物在哪里
四川藩司张公宝南,先祖母从弟也。其太夫人喜鳖臛。一日,庖人得巨鳖,甫断其首,有小人长四五寸,自颈突出,绕鳖而走。庖人大骇仆地。众救之苏,小人已不知所往。及剖鳖,乃仍在鳖腹中,已死矣。先祖母曾取视之,先母时尚幼,亦在旁目睹:装饰如《职贡图》中回回状,帽黄色,褶蓝色,带红色,靴黑色,皆纹理分明如绘;面目手足,亦皆如刻画。馆师岑生识之,曰:“此名鳖宝,生得之,剖臂纳肉中,则啖人血以生。人臂有此宝,则地中金银珠玉之类,隔土皆可见。血尽而死,子孙又剖臂纳之,可以世世富。”庖人闻之大懊悔,每一念及,辄自批其颊。
外祖母曹太夫人曰:“据岑师所云,是以命博财也。人肯以命博财,则其计多矣,何必剖臂养鳖!”庖人终不悟,竟自恨而卒。
·鬼隐
戴东原言明季有宋某者,卜葬地,至歙县深山中,日薄暮,风雨欲来,见崖下有洞,投之暂避,闻洞内人语曰:此中有鬼,君勿入。问汝何以入,曰:身即鬼也,宋请一见,曰:与君相见,则阴阳气战,君必寒热小不安,不如君癎火自卫,遥作隔座谈也。宋问君必有墓,何以居此,曰:吾神宗时为县令,恶仕宦者货利相攘,进取相轧,乃弃职归田,殁而祈于阎罗,勿轮回人世,遂以来生禄秩,改注阴官。不虞幽冥之中,相攘相轧,亦复如此。又弃职归墓,墓居群鬼之间,往来嚣杂,不胜其烦,不得已避居于此。虽凄风苦雨,萧索难堪,较诸宦海风波,世途机穽,则如生忉利天矣。寂历空山,都忘甲子,与鬼相隔者,不知几年,与人相隔者,更不知几年。自喜解脱万缘冥心造化,不意又通人迹,明朝当即移居。武陵渔人,勿再访桃花源也。语讫,不复酬对,问其姓名,亦不答。宋携有笔砚,因濡墨大书鬼隐两字于洞口而归。
·碰不上姓卢姓马的捧哏这包袱就没法使(这是什么小标题啦……)
阳曲王近光言:冀宁道赵公孙英有两幕友,一姓乔,一姓车,合雇一骡轿回籍。赵公戏以其姓作对曰:“乔、车二幕友,各乘半轿而行。”恰皆轿之半字也。时署中召仙,即举以请对。乩判曰:“此是实人实事,非可强凑而成。”越半载,又召仙乩,忽判曰:“前对吾已得之矣:卢、马两书生,共引一驴而走。”又判曰:“四日后,辰巳之间,往南门外候之。”至期遣役侦视,果有卢、马两生,以一驴负新科墨卷,赴会城出售。赵公笑曰:“巧则诚巧,然两生之受侮深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仙人亦忍俊不禁也。
·恐怖故事
妖由人兴,往往有焉。李云举言,一人胆至怯,一人欲戏之,其奴手黑如墨,使藏于室中,密约曰:我与某坐月下,我惊呼有鬼,尔即从窗隙伸一手,届期呼之,突一手探出,其大如箕,五指挺然如舂杵,宾主俱惊,仆众哗曰:此其真鬼耶?秉炬持杖入,则奴昏卧于壁角,救之苏,言暗中似有物,以气嘘我,我即迷闷。族叔楘庵言:二人同读书佛寺,一人灯下作缢鬼状,立于前,见是人惊怖欲绝,急呼是我,尔勿畏,是人曰:固知是尔,尔背后何物也,回顾乃一真缢鬼。盖机械一萌,鬼遂以机械之心,从而应之。斯亦可为螳螂黄雀之喻矣。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滦阳消夏录 - 滦阳消夏录

纪先生你这是在讽刺贰臣吧?
某公在明为谏官,尝扶乩问寿数,仙判某年某月某日当死,计期不远,恒悒悒,届期乃无恙。后入本朝,至九列。适同僚家抚乩,前仙又降,某公叩以所判无验,又判曰:君不死我奈何?某公俯仰沉思,忽命驾去,盖所判正甲申三月十九日也。 这倒真有点电视剧里那种铁齿铜牙的感觉。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1页 - 卷一 滦阳消夏录(一)

滦阳:河北承德市的别称。因在滦河之北,故名。清纪昀著有《滦阳消夏录》。
于役:行役。谓因兵役﹑劳役或公务奔走在外。
庋:音同“鬼”。
辄:音同“哲”,总是;就。动~:动不动就。
噬:咬。
啖:吃或给别人吃。
憬:醒悟。
夙:旧有的。
善价:高价。
弭耳:驯服﹑安顺貌。
昵就:nì jiù。亲近;亲昵。
曩:以前,过去。
骐骥:qí jì 。骏马。
鸷:zhì。凶猛。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4页 - 卷一 滦阳消夏录(一)

冁:笑的样子。音同“产”。
泫:水滴下的样子(多指眼泪)。音同“炫”。
白金:可能是白银。
俾:bǐ。
狎昵燕婉:xiá nì。狎昵:过份亲近而态度轻佻。燕婉:指夫妇和爱。狎昵燕婉这里指夫妻性生活。
逾:音同“鱼”。超过。
箴:音同“真”。
临事:谓遇事或处事。
休咎:jiù。吉凶。
诟:怒骂、辱骂。
太息:叹息。“太”通“叹”。
须臾:指很短的时间;片刻。
俄:短时间。
禹步:禹步是道士在祷神仪礼中常用的一种步法动作。传为夏禹所创,故称禹步。因其步法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又称“步罡踏斗”。
济:过河。
更生:死而复生。
适:刚才。
厄:灾难。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2页 - 卷一 滦阳消夏录(一)

汩没:gǔ。埋没。
郑、孔:汉代的郑玄、孔安国,都是博通儒家经典的学者。
屈、宋、班、马:屈原、宋玉、班超、司马迁。
牖:窗户。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51页

至人骑猛虎,驭之犹骐骥。岂伊本驯良,道力消其鸷。乃知天地间,有情皆可契。共保金石心,无为多畏忌。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6页 - 卷一 滦阳消夏录(一)

挂单:佛教名词。指行脚僧到寺院投宿。单,指僧堂里的名单;行脚僧把自己的衣挂在名单之下,故称挂单。
偈:jì。佛教术语,译曰颂。定字数结四句者。不问三言四言乃至多言,要必四句。颂者,美歌。伽陀者,联美辞而歌颂之者,故译曰颂。
墨:墨子。
杨朱:杨朱,先秦哲学家,战国时期魏国人,字子居,道家杨朱学说派创始人。
北里游:寻花问柳,逛妓院。据说在唐朝盛年,京城长安附近有平康、北里两处烟花之地颇负盛名,也就有了“北里游”的说法。
步月:月下散步。
阒寂:qù jì。死寂,幽静。
榛莽:zhēn mǎng。丛杂的草木。
翳:yì。荒芜
曷:hé
阮瞻:阮瞻,字千里,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竹林七贤”之一阮咸之子,生年不详,约卒于晋怀帝永嘉年间(307年―312年)。《晋书·卷四十九·列传第十九》:瞻素执无鬼论,物莫能难,每自谓此理足可以辩正幽明。忽有一客通名诣瞻,寒温毕,聊谈名理。客甚有才辩,瞻与之言,良久及鬼神之事,反覆甚苦。客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圣贤所共传,君何得独言无!即仆便是鬼。”于是变为异形,须臾消灭。瞻默然,意色大恶。
释氏:释迦牟尼。亦指佛或佛教。
程朱:宋代理学家 程颢 、 程颐 兄弟和朱熹的合称。因他们三人提倡性理之学,成一学派,故后人以“ 程朱”代指这一学派。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1页 - 2

·这起个什么标题好呢=。=
束城李某,以贩枣往来于邻县,私诱居停主人少妇归。比至家,其妻先已偕人逃,自诧曰:“幸携此妇来,不然,鳏矣。”人计其妻迁贿之期,正当此妇乘垣后日,适相报,尚不悟耶!既而此妇不乐居田家,复随一少年遁,始茫然自失。后其夫踪迹至束城,欲讼李。李以妇已他去,无佐证,坚不承。纠纷间,闻里有扶乩者,众曰:“盍质于仙?”仙判一诗曰:“鸳鸯梦好两欢娱,记否罗敷自有夫。今日相逢需一笑,分明依样画葫芦。”其夫默然径返。两邑接壤,有知其事者曰:“此妇初亦其夫诱来者也。”
·一搜这篇不知被选进什么文言文阅读里全都是讲不要学刘羽冲泥古不化本来多有趣的一个故事啊说真的泥萌怎么那么无聊呢
刘羽冲,佚其名,沧州人。先高祖厚斋公多与唱和。性孤僻,好讲古制,实迂阔不可行。尝倩董天士作画,倩厚斋公题。内《秋林读书》一幅云:“兀坐秋树根,块然无与伍。不知读何书,但见须眉古。只愁手所持,或是井田谱。”盖规之也。
偶得古兵书,伏读经年,自谓可将十万。会有土寇,自练乡兵与之角,全队溃覆,几为所擒。又得古水利书,伏读经年,自谓可使千里成沃壤。绘图列说于州官。州官亦好事,使试于一村。沟洫甫成,水大至,顺渠灌入,人几为鱼。
由是抑郁不自得,恒独步庭阶,摇首自语曰:“古人岂欺我哉!”如是日千百遍,惟此六字。不久,发病死。后风清月白之夕,每见其魂在墓前松柏下,摇首独步。侧耳听之,所诵仍此六字也。或笑之,则欻隐。次日伺之,复然。泥古者愚,何愚乃至是欤!
阿文勤公尝教昀曰:“满腹皆书能害事,腹中竟无一卷书,亦能害事。国弈不废旧谱,而不执旧谱;国医不泥古方,而不离古方。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又曰:‘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
·有趣的鬼神故事
李孝廉存其言,蠡县有凶宅,一耆儒与数客宿其中,夜间窗外拨剌声,耆儒叱曰:邪不干正,妖不胜德,余讲道学三十年,何畏于汝。窗外似有女子语曰:君讲道学,闻之久矣,余虽异类,亦颇涉儒书。大学扼要在诚意,诚意扼要在慎独,君一言一动,必循古礼,果为修己计乎?抑犹有几微近名者在乎?君作语录,累累于诸儒辩,果为明道计乎?抑犹有几微好胜者在乎?夫修己明道,天理也,近名好胜,则人欲之私也。私欲之不能克,所讲何学乎?此事不以口舌争,君扪心清夜,先自问其何如,则邪之敢干与否,妖之能胜与否,已了然自知矣,何必以声色相加乎?耆儒汗下如雨,瑟缩不能对,徐闻窗外微哂曰:君不敢答,犹能不欺其本心,姑让君寝。又拨剌一声,掠屋檐而去。
·喂泥怎好意思还说别人事后附会呢
再从伯灿臣公言:曩有县令,遇杀人狱不能决,蔓延日众。乃祈梦城隍祠。梦神引一鬼,首戴磁盎,盎中种竹十余竿,青翠可爱。觉而检案中有姓祝者,祝竹音同,意必是也。穷治亦无迹;又检案中有名节者,私念曰竹有节必是也,穷治亦无迹。然二人者九死一生矣。计无复之,乃以疑狱上请别缉杀人者,卒亦不得。夫疑狱,虚心研鞫,或可得真情。祷神祈梦之说,不过慑伏愚民,绐之吐实耳。若以梦寐之恍惚,加以射覆之揣测,据为信谳,鲜不谬矣。古来祈梦断狱之事,余谓皆事后之附会也。
·滦阳消夏录中流传最广的故事……
南皮许南金先生,最有胆。在僧寺读书,与一友共榻。夜半,见北壁燃双炬。谛视,乃一人面出壁中,大如箕,双炬其目光也。友股栗欲死。先生披衣徐起曰:“正欲读书,苦烛尽。君来甚善。”乃携一册背之坐,诵声琅琅。未数页,目光渐隐;拊壁呼之,不出矣。  
又一夕如厕,一小童持烛随。此面突自地涌出,对之而笑。童掷烛仆地。先生即拾置怪顶,曰:“烛正无台,君来又甚善。”怪仰视不动。先生曰:“君何处不可往,乃在此间?海上有逐臭之夫,君其是乎?不可 辜君来意。”即以秽纸拭其口。怪大呕吐,狂吼数声,灭烛而没。自是不复见。  
先生尝曰:“鬼魅皆真有之,亦时或见之;惟检点生平,无不可对鬼魅者,则此心自不动耳。”
·神奇生物在哪里
余次女适长山袁氏,所居曰焦家桥,今岁归宁,言距所居二三里许,有农家女归宁,其父送之还夫家。中途入墓林便旋,良久乃出,父怪其形神稍异,听其语音,亦不同,心窃有疑,然无以发也。至家后,其夫私告父母曰:新妇相安久矣,今见之心悸,何也?父母斥其妄语,使归寝,所居与父母隔一墙,夜忽闻颠扑膈膈声。惊起窃听,乃闻子大号呼,家众破扉入,见一物如黑驴,冲人出,火光爆射,一跃而逝。视其子,唯余残血。天曙,往觅其妇,竟不可得,疑亦为所啖矣。此与太平广记所载罗刹鬼事全相似,殆亦是鬼欤?观此知佛典不全诬,小说稗官亦不全出虚构。
·被盗版困扰的纪晓岚= =
曩撰滦阳消夏录属草未定,遽为书肆所窃刊,非所愿也。然博雅君子,或不以为纰缪,且有以新续告者。因补缀旧闻,又成四卷。欧阳公曰:物尝聚于所好,岂不信哉!缘是知一有偏嗜,必有浸淫而不自已者。天下事往往如斯,亦可以深长思也。辛亥乾隆五十六年七月二十一日题。
·身外之物
钱遵王读书敏求纪载:赵清常殁,子孙鬻其遗书,武康山中,白昼鬼哭。聚必有散,何所见之不达耶?明寿宁侯故第在兴济,斥卖略尽,惟厅事仅存。后鬻其木于先祖。拆卸之日,匠者亦闻柱中有泣声,千古痴魂,殆同一辙。
余尝与董曲江言,大地山河,佛氏尚以为泡影,区区者复何足云!我百年后,傥图器书玩散落人间,使赏鉴家指点摩挲,曰:此纪晓岚故物,是亦佳话,何所恨哉!
曲江曰:君作是言,名心尚在。余则谓消闲遣日,不能不借此自娱。至我已弗存,其他何有,任其饱虫鼠,委泥沙耳。故我书无印记,砚无铭识,正如好花朗月,胜水名山,偶与我逢,便为我有;迨云烟过眼,不复问为谁家物矣!何必镌号题名,为后人计哉!所见尤洒脱也。
·有趣的鬼神故事
王菊庄言,有书生夜泊鄱阳湖,步月纳凉,至一酒肆,遇数人各道姓名,云皆乡里,因沽酒小饮。笑言既洽,相与说鬼,搜异抽新,多出意表。一人曰:是固皆奇,然莫奇于我所见矣。曩在京师,避嚣寓丰台花匠家,邂逅一士共谈,吾言此地花事殊胜,惟墟墓间多鬼可憎。士曰鬼亦有雅俗,未可概弃。吾曩游西山,遇一人论诗,殊多精诣。自诵所作,有曰深山迟见日,古寺早生秋,又曰钟声散墟落,灯火见人家,又曰猿声临水断,人语入烟深,又曰林梢明远水,楼角挂斜阳,又曰苔痕寝病榻,雨气入昏灯,又曰鸺盋岁久能人语,魍魉山深每昼行,又曰空江照影芙蓉泪,废苑寻春蛱蝶魂,皆楚楚有致。方拟问其居停,忽有铃驮琅琅,歘然灭迹。此鬼宁复可憎耶?吾爱其脱洒,欲留共饮,其人振衣起曰:得免君憎,已为大幸,宁敢再入郇厨?一笑而隐。方知说鬼者即鬼也。书生因戏曰:此等奇艳,古所未闻,然阳羡鹅笼,幻中出幻,乃转辗相生,安知说此鬼者,不又即鬼耶?数人一时变色,微风飒起,灯光黯然,并化为薄雾轻烟,蒙蒙四散。
·有趣的仙鬼诗
回头岁月去盓盓,几度沧桑又到今。曾见会稽王内史,亲携宾客到山阴。
·耽美小说素材= =
刘香畹言,沧州近海虞有牧童,年十四五,虽农家子,颇白皙。一日陂畔午睡,醒觉背上似负一物,然视之无形,扪之无质,问之亦无声,怖而返,以告父母。无如之何。数日后渐似拥抱,渐似抚摩,既而渐似梦魇,遂为所污。自是媟狎无时,而无形无质无声,则仍如故时。或得钱物果饵,亦不甚多。邻塾师语其父曰:此恐是狐,宜藏猎犬,俟闻媚声时,排闼嗾攫之。父如所教,狐鐍然破窗出,在屋上跳掷,骂童负心。塾师呼与语曰:君幻化通灵,定知世事。夫男女相悦,感以情也,然朝盟同穴,夕过别船者,尚不知其几;至若娈童,本非女质,抱衾荐枕,不过以色为市耳。当其傅粉熏香,含娇流盼,缠头万锦,买笑千金,非不似碧玉多情,回身就抱;迨富者赀尽,贵者权移,或掉臂长辞,或倒戈反噬,翻去覆雨,自古皆然。萧韶之于庾信,慕容冲之于符坚,载在史册,其尤著者也。其所施者如彼,其所报者尚如此。然则与此辈论交,如抟沙作饭矣。况君所赠,曾不及五陵豪贵之万一,而欲此童心坚金石,不亦盕乎?语讫寂然,良久忽闻顿足曰:先生休矣。吾今乃始知吾痴。浩叹数声而去。
·万事皆空
钱塘陈乾纬言,昔与数友泛舟至西湖深处,秋雨初晴,登寺楼远眺。一友偶吟举世尽从忙里老,谁人肯向死前休句,相与慨叹。寺僧微哂曰:据所闻见,盖死尚不休也。数年前,秋月澄明,坐此楼上,闻桥畔有诟争声,良久愈厉。此地无人居,心知为鬼,谤听其语,急遽搀夺,不甚可辩。似是争墓田地界。俄闻一人呼曰:二君勿喧,闻老僧一言可乎?夫人在世途,胶胶扰扰,缘不知此生如梦耳,今二君梦已醒矣,经营百计以求富贵,富贵今安在乎?机械万端以酬恩怨,恩怨今又安在乎?青山未改,白骨未枯,孑然惟剩一魂,彼幻化黄梁尚能省悟,何身亲阅历,反不知万事皆空?且真仙真佛以外,自古无不死之人,大圣大贤以外,自古亦无不消之鬼。并此孑然一魂,久亦不免于澌灭,顾乃于电光石火之内,更兴蛮触之干戈,不梦中梦乎?语讫,闻呜呜饮泣声,又闻浩叹声,曰:哀乐未忘,宜乎其未齐得丧。如是挂碍,老僧亦不能解脱矣。遂不复再语。疑其难未已也。乾纬曰:此是僧粲化之舌耳,然默验人情,实亦为理之所有。
·能作此语,又安得不乞食。哦真是古今都如此。
竹吟与朱青雷游长椿寺,于鬻画处,见一擘窠书曰:“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上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款题“山谷道人”。方拟议真伪,一丐者在旁睨视,微笑曰:“黄鲁直乃书杨诚斋诗大是异闻。”掉臂竟去。
青雷讶曰:“能作此语,安得乞食?”竹吟太息曰:“能作此语,又安得不乞食!”
余谓此竹吟愤激之谈,所谓名士习气也。聪明颖隽之士,或恃才兀傲,久而悖谬乖张,使人不敢向迩者,其势可以乞食。或有文无徳,久而秽迹恶声,使人屑齿录者,其势亦可以乞食。是岂可赋感士不遇哉!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5页 - 卷一 滦阳消夏录(一)

晨门:出自《论语·宪问》: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诸葛武侯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所逆睹。:
出至诸葛亮 《后出师表》:“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於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逆睹:预见。
翳:音同“益”。隐没、隐灭。
媪:音同“袄”。年老的妇女。
叩:kòu。问。
机械:巧诈;机巧。
愆:音同”千“。罪过;过失。
惕:音同”替‘。谨慎小心。
寤:音同“悟”。醒。
踧踖:cù jí。恭敬而不安的样子。
暧:日光昏暗。指行为不光明,不可告人。
相在尔室:出自《诗经‧大雅‧抑》,整句话是「相在尔室,尚不愧於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意思是看看你的室中,在阴暗的地方也要光明磊落,什麼都是显而易见的,不要以为别人看不见,神明的来临是不可猜度的,难道能够讨厌他吗?
子妇:儿媳妇。
勃谿:bó xī。家庭中的争吵。
雷楔:léi xiē。传说中雷神用以发霹雳的工具。其形如斧楔,故称。
燔烧:fán shāo。焚烧。
尻:kāo。屁股。做动词时指男子对女子发生性行为,“靠“是其的演化。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1页 - 3

·找重点= =
及孺爱先生言:其仆自邻村饮酒归,醉卧于路。醒则草露沾衣,月向午矣。欠伸之顷,见一人瑟缩立树后,呼问:“为谁?”曰:“君勿怖,身乃鬼也。此间群鬼喜嬲醉人,来为君防守耳。”问:“素昧生平,何以见护?”曰:“君忘之耶?我殁之后,有人为我妇造蜚语,君不平而白其诬,故九泉衔感也。”言讫而灭,竟不及问其为谁,亦不自记有此事。盖无心一语,黄壤己闻;然则有意造言者,冥冥之中宁免握拳啮齿耶!
·有趣的爱情故事
两世夫妇如韦皋、玉箫者,盖有之矣。景州李西崖言,乙丑会试,见贵州一孝廉,述其乡民家生一子,甫能言,即云我前生某氏之女,某氏之妻,夫名某字某,吾卒时夫年若干,今年当若干,所居之地,距民家四五日程耳。此语渐闻,至十四五岁时,其故夫知有是说,径来寻问,相见涕泗,述前生事悉相符。是夕竟抱被同寝,其母不能禁。疑而窃听,灭烛以后,已妮妮儿女语矣。母怒,逐其故夫去,此子愤悒不食,其故夫亦栖迟旅舍不肯行。一日防范偶疏,竟相偕遁去,莫知所终。异哉此事。
·莫装逼
吴云岩家扶乩,其仙亦云邱长春。一客问曰:“《西游记》果仙师所作,以演金丹奥旨乎?”批曰:“然。”又问:“仙师书作于元初,其中祭赛国之锦衣卫,朱紫国之司礼监,灭法国之东城兵马司,唐太宗之太学士,翰林院中书科,皆同明制,何也?”乩忽不动。再问之,不复答,知已词穷而遁矣。然则《西游记》为明人依托,无疑也。
·论八卦
沧州瞽者蔡某,每过南山楼下,即有一叟邀之弹唱,且对饮,渐相狎,亦时至蔡家共酌。自云姓蒲,江西人,因贩磁到此,久而觉其为狐。然契合甚深,狐不讳,蔡亦不畏也。会有以闺阃蜚语涉讼者,众议不一,偶与言及曰:君既通灵,必知其审。狐艴然曰:我辈修道人,岂干预人家琐事。夫房帏秘地,男女幽期,暧昧难明,嫌疑易起,一犬吠影,每至于百犬吠声,即使果真,何关外人之事,乃快一日之口,为人子孙数世之羞?斯已伤天地之和,召鬼神之忌矣。况蛇杯弓影,恍惚无凭,而点缀铺张,宛如目睹,使人忍之不可,辨之不能,往往致抑郁难言,含冤毕命,其怨毒之气,尤历劫难消,苟有幽灵,岂无业报,恐刀山剑树之上,不能不为是人设一座也。汝素朴诚,闻此事亦当掩耳,乃考求真伪,意欲何为?岂以失明不足,尚欲犁舌乎?投杯径去,从此遂绝。蔡愧悔,自批其颊,恒述以戒人,不自隐匿也。
·给狗粉提供两条论据
舅氏张公梦征言,所居吴家庄西,一丐者死于路,所畜犬守之不去,夜有狼来啖其尸,犬奋啮不使前,俄诸狼大集,犬力尽踣,遂并为所啖。惟存其首,尚双目怒张,皆如欲裂。有佃户守瓜田者亲见之。又程易门在乌鲁木齐,一夕有盗入室,已逾墙将出,所畜犬追啮其足,盗抽刃斫之。至死啮终不释,因就擒。时易门有仆曰龚起龙,方负心反噬。皆曰:程太守家有二异,一人面兽心,一兽面人心。
·巨砚
贾人持巨砚求售,色正碧而红斑点点如血,沁试之,乃滑不受墨,背镌长歌一首曰:祖龙奋怒鞭顽石,石上血痕胭脂赤,沧桑变幻几度经,水舂沙蚀存盈尺,飞花点点粘落红,芳草茸茸眎嫩碧,海人漉得出银涛,鲛客咨嗟龙女惜,云何强遣充砚材,如以嫱施司眏眐,凝脂原不任研磨,镇肉翻成遭弃掷--客问镇肉事,判曰:出梦溪笔谈。音难见赏古所悲,用弗量才谁之责,案头米老玉蟾蜍,为汝伤心应泪滴。后题康熙己未重九,餐花道人降乩,偶以顽砚请题,立挥长句,因镌诸砚背,以记异。款署奕癫二字,不著其姓,不知为谁。餐花道人亦无考,其词感慨抑郁,不类仙语,疑亦落拓之才鬼也。索价十金,酬以四,不肯售,后再问之,云四川一县令买去矣。
·神奇生物在哪里
同年柯禺峰,官御史时,尝借宿内城友人家,书室三楹,东一室隔以纱厨,扃不敢启,置榻外室南牖下,睡至半夜,闻东室有声如鸭鸣,怪而谛视。时明月满窗,见黑烟一道,从东室门隙出,著地而行,长可丈余,蜿蜓如巨蟒,其首乃一女子,鬟鬟俨然。昂而仰视,盘旋地上,作鸭鸣不止。禺峰素有胆,拊榻叱之,徐徐却行,仍从门隙眆而入。天晓以告主人,主人曰:旧有此怪,或数年一出,不为害,亦无他休咎。或曰:未买是宅前,旧主有侍姬死此室,未知其审也。
·耽美素材
即墨杨槐亭前辈言,济宁一童子,为狐所昵,夜必同衾枕,至年二十余,犹无虚夕,或教之留须,须稍长辄睡中为狐剃去,更为傅脂粉。屡以符录驱遣,皆不能制,后正乙真人舟过济宁,投词乞劾治,真人牒于城隍,狐乃诣真人自诉,不睹其形,然旁人皆闻其语。自言过去生中为女子,此童为僧,夜过寺门,被劫闭窟室中,隐忍受辱者十七载,郁郁而终。诉于地下,主者判是僧地狱受罪毕,仍来生偿债,会我以他罪堕狐身,窜伏山林百余年,未能相遇,今炼形成道,适逢僧后身为此童,因得相报,十七年满,自当去,不烦驱遣也。真人竟无如之何。后不知期满果去否。然据其所言,足知人有所负,虽隔数世犹偿也。
·仙鬼诗
花幽防引蝶,云懒怯随风。
·有趣的鬼狐故事
族兄次辰言:其同年康熙甲午孝廉某,尝游嵩山,见女子汲溪水。试求饮,欣然与一瓢;试问路,亦欣然指示。因共坐树下语,似颇涉翰墨,不类田家妇。疑为狐魅,爱其娟秀,且相教洽。女子忽振衣起曰:"危乎哉!吾几败!"怪而诘之。 赧然曰:"吾从师学道百馀年,自谓此心如止水。师曰:'汝能不弃妄念耳,妄念故在也。不见可欲故不乱,见则乱矣。平沙万顷中,留一粒草子,见雨即芽。汝魔障将至,明日试之,当自知。'今果遇君,问答留连,已微动一念;再片刻则不自持矣。危乎哉!吾几败。"踊身一跃,直上木杪,瞥如飞鸟而去。
·中医治不好那是医生水平差
李老人不知何许人,自称年已数百岁,无可考也。其言支离荒杳,殆前明醒神之流。曩客先师钱文敏公家,余曾见之,符药治病,亦时有小验。文敏次子寓京师水月庵,夜饮醉归,见数十厉鬼遮路,因发狂自盺其腹。余偕陈裕斋倪余疆往视,血肉淋漓,仅存一息,似万万无生理,李忽自来舁去,疗半月而创合,人颇以为异。然文敏公误信祝由,割指上疣赘,创发病卒。李疗之,竟无验,盖符箓烧炼之术有时而效,有时而不效也。先师刘文正公曰:神仙必有,然非今之卖药道士;佛菩萨必有,然非今之说法禅僧。斯真千古持平之论矣。
·论执政智慧(嘛?)
乾隆壬戌癸亥间,村落男妇,往往得奇疾,男子则尻骨生尾,如鹿角如珊瑚枝;女子则患阴挺,如葡萄如芝菌。有能医之者,一割立愈,不医则死。喧言有妖人投药于井,使人饮水成此病,因以取利。内阁学士永公时为河间守,或请捕医者治之。公曰:是事诚可疑,然无实据,一村不过三两井,严守视之,自无所施其术,倘一逮问,则无人复敢医此证,恐死者多矣。凡事宜熟虑其后,勿过急也。固不许。患亦寻息。
·耽美素材
伶人方俊官,幼以色艺擅场,为士大夫所赏,老而贩鬻古器,时来往京师,尝览镜自叹曰:方俊官乃作此状,谁信曾舞衫歌扇,倾倒一时耶?倪余疆感旧诗曰:落拓江湖鬓有丝,红牙按曲记当时,庄生蝴蝶归何处,惆怅残花剩一枝。即为俊官作也。俊官自言本儒家子,年十三四时,在乡塾读书,忽梦为笙歌花烛,拥入闺闼,自顾则绣裙锦帔,珠翠满头,俯视双足,亦纤纤作弓弯样,俨然一新妇矣。惊疑错愕,莫知所为,然为众手挟持,不能自主,竟被扶入帏中,与男子并肩坐,且骇且愧,悸汗而寤。后为狂且所诱,竟失身歌舞之场,乃悟事皆前定也。余疆曰:卫洗马问乐令梦,乐云是想,汝殆积有是想,乃有是梦;既有是想,是梦乃有是堕落,果自因生,因由心造,安可委诸夙命耶?余谓此辈沉沦贱秽,当亦前身业报,受在今生,未可谓全无冥数,余疆所言,特正本清源之论耳。后苏杏村闻之曰:晓岚以三生论因果,惕以未来;余疆以一念论因果,戒以现在。虽各明一义,吾终以余疆之论,可使人不放其心。
·耽美素材(艾玛太糟糕了……)
族祖黄图公言:尝访友至北峰,夏夜散步村外,不觉稍远。闻秫田中有 呻吟声,寻声往视,乃一童子裸体卧。询其所苦,言薄暮过此,遇垂髻艳女。 招与语、悦其韶秀,就与调谑。女言父母皆外出,邀到家小坐。引至秫叶深 处,有屋三楹,阒无一人。女阖其户,出瓜果共食。笑言既洽,驰衣登榻。 比拥之就枕,则女忽形为男子,状貌狰狞,横施强暴。怖不敢拒,竟受其污。 蹂躏楚毒,至于晕绝。久而渐苏,则身卧荒烟蔓草间,并室庐失所在矣。盖 魅悦此童之色,幻女形以诱之也。见利而趋,反为利饵,其自及也宜矣。
·论圣母心
余某者老于幕府,司刑名四十余年,后卧病濒危,灯月下恍惚似有鬼为厉者,余某慨然曰:吾存心忠厚,誓不敢妄杀一人,此鬼胡为乎来耶?夜梦数人浴血泣曰:君知刻酷之积怨,不知忠厚亦能积怨也。夫茕茕孱弱,惨被人戕,就死之时,楚毒万状,孤魂饮泣,衔恨九泉,惟望强暴就诛,一申积愤,而君但见生者之可悯,不见死者之可悲,刀笔舞文,曲相开脱,遂使凶残漏网,白骨沉冤。君试设身处地,如君无罪无辜,受人屠割,魂魄有知,旁观谳是狱者,改重伤为轻,改多伤为少,改理曲为理直,改有心为无心,使君切齿之仇,从容脱械,仍纵横于人世,君感乎,怨乎?不是之思,而诩诩以纵恶为阴功,被枉死者,不仇君而仇谁乎?余某惶怖而寤,以所梦备告其子,回手自挝曰:吾所见左矣,吾所见左矣。就枕未安而殁。
·有趣的鬼神故事
聂松岩言:胶州一寺,经楼之后有蔬圃。僧一夕开牖纳凉,日明如昼,见一人徙倚老树下。疑窃蔬者,呼问为谁。磬折而对曰:“师勿讶,我鬼也。”问:“鬼何不归尔墓?”曰:“鬼有徒党,各从其类。我本书生,不幸葬丛冢间,不能与马医夏畦伍。此辈亦厌我非其族。落落难合,故宁避嚣于此耳。”言讫,冉冉没。后往往遥见之,然呼之不应矣。
·明明是冥役逗逼如是……
戊子夏,小婢玉儿病瘵死,俄复苏曰:冥役遣我归索钱。市冥镪焚之,乃死。俄又复苏曰:银色不足,冥役不受也。更市金银箔折锭焚之,则死不复苏矣。因忆雍正壬子,亡弟映谷濒危时,亦复类是,然作冥镪果有用耶?冥役需索如是,冥官又所司何事耶?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3页 - 卷一 滦阳消夏录(一)

谛听:注意的听,仔细听。
毗陵道中
朝代:唐代
作者:唐彦谦
原文:
百年只有百清明,狼狈今年又避兵。烟火谁开寒食禁,簪裾那复丽人行。禾麻地废生边气,草木春寒起战声。渺渺飞鸿天断处,古来还是阖闾城。
扃:jiōng。自外关闭门户用的门闩、门环;关门
总镇名举:任举,字汉中,清代大同人,才勇过人,雍正武进士,46岁殉难于大金川昔岭。子承绪12 岁补博士弟子员,乾隆26年以父授巡捕京南营千总。
碛(qì):浅水里的石头。
褫:剥去,革除
嬲:音同“鸟”,戏弄。纠缠。本文中指性行为。沓:音同“踏”。多而重复。
沓嬲:指轮奸。
恚:音同“会”:怨恨。
归宁:回娘家。
不虞:意料不到。
遘:音同“够”,遇的意思
回禄:火灾
姑嫜:丈夫的父亲及母亲。
镬:音同“货”。锅,指刑具。
醮:音同“叫”。结婚。

《阅微草堂笔记》的笔记-第7页 - 卷一 滦阳消夏录(一)

宋儒:宋代的儒者。一般指宋代理学家二程﹑朱熹等。
铎:duó。铃。
铮:zhēng。金属相击声。
振衣:指抖衣去尘,整衣。
竟夕:通宵。
俯仰:指瞬息之间,表示时间极短。
欻然:xū。忽然。
二气之良能:张载说:“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他认为鬼神不过是阴阳二气的屈伸,屈者为鬼,伸者为神,这是对“鬼神”作了一种无神论的解释。
股栗:因害怕而两腿发抖。
拊掌:fǔ。拍手。
嬲:纠缠,搅扰,戏弄。
惭恧:cán nǜ。羞惭。
嫚语:轻侮的言辞。
解骑:会骑马。
诃:hē。同“呵”,斥责。
奋:举。
讫:完。
道左:道路边。
遽:jù。急。
格:打击。
败: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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