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科摆》书评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4-1
ISBN:9787532759941
作者:(意)翁贝托·埃科
页数:750页

空想照进现实

昨晚看到凌晨一点钟,终于将这本书看完,直接导致了今天的上班迟到……很抱歉,我是需要在西方历史和文学方面补补课了,满篇雷同的名字以及陌生的词汇让我不着边际,有一种人,看书记不住名字,很荣幸,我是属于其中的一个。自然而然,我只能越过名字的高度,去欣赏一些力所能及的知识。下面,我来说说本书的主要内容,一个人(卡)进入博物馆中,看到了傅科摆(此处开篇点题,和书名一致,贯穿全书,又或者可以理解为:恩恩,这本书说的就是个球),他要想方设法隐藏自己的行迹,以便在馆中过夜,这个举动是为什么呢?因为,他接到了一个朋友(贝)的电话,贝遇到了危险(“他们”找到了他),并告诉卡去他的住所,然后,卡就去了!!!此处,本书正式进入主要内容!!!卡看到了贝留下的一些文章,展开了漫长的回忆———他们俩的相识-相知-相别,这是一个冗长的过程——在博物馆凌晨,卡看到了奇怪的仪式,仪式上贝受殃及,死于傅科摆的“永动力”之下,文章最后,卡从文字中看到了贝的童年(吹小号的贝)。一切都过去了,卡说不想回忆了,已经够了—(看着这本750多页的书,此处我亦百感交集),回忆又有什么用呢,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梦幻,哪些是现实,前方是美好的。。此书完结。翁贝托埃科是一个博学的作者,他天马星空的想法贯穿整部小说,历史是通过人的记忆记录下来的,字画也好、数字也好、公式也好、电脑也好,都是人类意识的表露。给我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我可以给你“重造”一个历史,但它有可能是最最真实的。有可能我们大家所熟知的历史、科学、“真理”,都只是杜撰出来的。圣殿骑士团、玫瑰十字会、地下潮流等,这些组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这些组织的存在,是不是存在什么阴谋,它们存在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人类就是这么奇怪,他们追求的不是“真实”(因为没有人可以证明“真实”),而是自己相信的事物,再或者是某个疯子的胡言乱语、胡编乱造,他却奉为真理,终身追求。正是如此,“计划”显得更加重要,一个人,可以当一个棋子,任由别人摆布而不自知。也可以只愿当主导者,即使是用生命作为代价。卡在酒吧认识贝和迪,三人因机缘巧合开始了异想天开的合作,奉献自己的青春热血,实现人生价值。。圣殿骑士、密文、出版社、金属发展史、三十六骑士、一百二十年、地下秘密、宇宙中心论、骑士、教父、警察、犹太人、炼金术、占卜、塔罗牌,等等,太多的未知需要解开,谜团越铺越大,为了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些历史知名人物,出现在类似圣殿骑士团首领或者领军人物的位置,三人各自为自己的观点寻找证据,分享发现的惊喜,得到快感,成就感,实现人生价值。最后,他们用空想加求证的方式得出了“确切”的结果。着实荒谬,而神秘主义者(这社会上有太多的莫名其妙的组织)却信以为真,当贝以报复为目的抛出“底牌”以后,却卷入了一场惊心策划的陷害中。三个好友的结局是,迪因癌症而死,贝在那场人体献祭未遂的仪式上被傅科摆挂起,卡作为活着的个体记载了他们的经历。这世间,谜团、阴谋、计划,无处不在,即使了解了现实世界,那么历史呢,宇宙呢?世界太大,未知太多。

《傅科摆》郭译本勘误

我是《傅科摆》的责任编辑,从2008年夏天接到这本书的编辑任务后,各界消息灵通人士都会不定期通过各种途径来敲打我,对于我屡屡跳票的做法表示不满。在此向各位赔罪,这本书的确远远超出了正常的出版周期,让大家久等了。更要陪罪的是这本书虽然赶着在2014年初出版了,但文中还是存在一些错误,各位高人不露像的读者从四面八方发来的质疑让我常有“五雷轰顶”的感觉,干脆就在这里开一个质疑商榷的帖子。欢迎大家畅所欲言。相信很多人手里有这本书的英文版,我本身是学法文的,手边有意大利文、法文和德文版本,可以随时查找。确证的错误一定会在重印的时候修订,并给指出错误的豆友寄送一本以表感谢。译者郭世琮先生退休前是名外交官,他为翻译该书耗费了很多心血,他擅长意大利文和俄文,而书中遇到法文、德文、英文、拉丁文、意大利文,都是他一家一家敲外交部老同事的门一句一句问出来的。不过他年事已高,不太会上网,所以如果大家有关于本书在意大利文方面的问题,我可以代为转达。译者在2007年翁贝托·埃科访华时带着厚厚一沓纸关于《傅科摆》的问题去请教他,埃科微笑应答:以后你都会明白的。恐怕这就是埃科对翻译以及文本诠释的最佳注脚了,希望译者和我没有弄明白的,能从万能的你们那里弄明白。1、p.68注释:带着雨中信号灯的可怜举止和悲伤眼神。应为“信号机”,详见笔记(http://book.douban.com/annotation/30277834/)2、p.102第三段第二行“圣本笃”应为“圣伯尔纳”(p.104-105、p.172、p.482、p.520均应为“圣伯尔纳”),此条由@kf 君贡献(详见评论http://book.douban.com/review/6525913/)3、p.150倒数第三段:连上勃艮第地区的拉比们也被本笃会橄榄山派修士邀请到西多来了。“本笃会橄榄山派修士”应为“熙笃会修士”(同感谢@kf 君,出处见上条)4、p.14注释:Sam Spade应为“虚构角色,私家侦探,达希尔·哈米特冷硬派推理小说《马耳他之鹰》主角,对待罪犯毫不手软。这一角色的塑造对雷蒙德·钱德勒塑造菲利普·马洛产生了重大影响。 ”此条由@仙人球副官 贡献,详见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0515828/discussion/56562916/5、p.214最后一段:帕皮尼的文章写于1903年。应为1930年。此条由@胡麻 贡献,详见笔记(http://book.douban.com/annotation/30250386/),真是好眼力。6、p.321第五段:所有人都把詹布里科的一句话当做决定性证据。应为“杨布利克斯”。此条由@kf 君贡献,出处同2、3。7、p.228脚注①:“见第203页注①”,应为205页。多谢@选择无多8、p.112第三段“敌军海岸阵地上军旗烈烈”应为“军旗猎猎”。多谢@木木9、p.395“不该复制神圣事物的形象,所有那些东西全是“金牛犊”。改为“所有那些东西全是金牛犊之显现。“10、p.453”你有那种草“,应该为”你有大麻“。11、p.679脚注作“地球……地球是‘所有’因素中最低级的”,”地球“应改为”土“。”因素“应为”元素“。第9-11条多谢@游马崎双面煎12、p29《战争与和平》里的安德烈应该是公爵,感谢@诸环节13、p.292兰佩杜萨的代表作应为《豹》,而非《豹猫》14、p.310最后一行“莱维”应为“列维”,因后文提到也许是那个法国人类学家。15、p.127 应该是“这个头颅是你们的神,是你们的穆罕默德”。vester是复数的你们。感谢@向沉默下拜16、p101 p103 p146 等“外国军团”应当翻译为“外籍军团”。感谢@爆炭。17、p.210第四段倒数第二行“好像是刚从山姆大叔小屋里出来的人”,应为“汤姆大叔”,由火眼晶晶的@高晶姦 指出。

活该那些害怕了的人,让他们停在山坡上吧

《傅科摆》与“生命之树”在《傅科摆》的正文开始前,有一个插图孤零零地放在那里,即没有表明它与正文有何关系,也没有表明它本身的含义,甚至连中文标识都懒得标注,我把这理解为编书者的有意为之,刻意制造某种神秘的效果。实际上这个不怎么起眼的插图对于阅读《傅科摆》非常重要,《傅科摆》中的每一章的标题都是“生命之树”的“质点”名,埃科称其为“塞菲拉”,而埃科正是按“生命之树”的结构来构建他的《傅科摆》的。以下是维基百科里“生命之树”的定义:“生命之树,希伯莱文亦称:Etz haChayim,是一种在犹太教使用的神秘符号,属于犹太教哲学传统卡巴拉的其中一部份思想。生命之树用来描述通往神(在卡巴拉教派文献中,通常被称为耶和华,或“神名”) 的路径,以及神从无中创造世界的方式。卡巴拉学者使用生命之树作为创世的示意图,从而将创世这个概念发展成为一个完全的现实模型。人们相信卡巴拉生命之树相当于创世纪中提及的生命之树。根据《旧约全书•创世记》第二章第8-9节的记载,生命之树位于伊甸园中央。”在《傅科摆》中,埃科赋于了“生命之树”多重意义,它既是宇宙、人类历史的演进过程,也是“普罗万密件”的破解过程、“计划”的解构与构建过程,同时还是个体生命的自我实现过程。作为宇宙、人类历史的演进过程,“生命之树”的涵义颇与老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相似,作为破解、解构、构建、自我实现过程,“生命之树”与王国维的三大境界说也颇可类比,事实上其实《傅科摆》讲的就是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故事,无论莉娅对“普罗万密件”的真正破解,还是卡索帮、贝尔勃的自我实现来说都是如此。关于“生命之树”的“质点”,埃科几乎是在瞒天过海中在它们上空轻轻飘过,读者如果不是很细心,很少会注意到正是这些质点把整部《傅科摆》串联了起来,以下是埃科关于“凯特尔”(“生命之树”的第一个“质点”)及“马尔库特”(“生命之树”最后一个质点)简述,以证明我以上的话并非妄言。“第一个塞菲拉就是凯特尔,是冠冕、起源、原始的空茫。它最先创造了一个点,后来变成‘思想’,从此设计了所有的形体……”“马尔库特的真理,这唯一能在塞菲拉之夜发光的真理就是‘智慧’在马尔库特被赤裸裸地揭示出来,而且发现自己的神秘就在于不存在之中,只在最后一刻的不存在。然后,又重新开始。”在《傅科摆》中,“生命之树”象征着宇宙、人类历史、生命(包括“自我实现”)的周而复始,埃科说过:“我发现,归根到底,一部小说与字词毫无关系,写小说关系到宇宙学,就像《创世纪》里讲的故事那样。”按埃科的定义,其实《傅科摆》往大里说是一部关于“宇宙”的小说。《傅科摆》与“傅科摆”关于《傅科摆》中的“傅科摆”已经有评论者进行了详尽的解读,总结起来不外:傅科摆对于科学家来说,是理性的胜利,而对于神秘主义来说,它的悬挂点是宇宙中唯一固定的点,而它的摆锤又能指出“地球之脐”,说到底傅科摆对于神秘主义来说只是他们破解秘密的工具。在《傅科摆》的最后,贝尔勃已经了悟,其实所谓最大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也就是在此时,他完成了他生命的自我实现,在此,他的生命的自我实现以及秘密的最终破解合二为一,所以,此时傅科摆与“生命之树”也必然有合二为一。“被吊死在傅科摆上的贝尔勃就会在空中划出塞菲拉之树,在他最后的那一刻把所有世界的故事综述清楚,在他的空中漫游中,确定了神灵在世界上苍白无力地吐气和排泄的十个阶段。”“如果贺德(‘生命之树’的第八个质点)是代表了‘荣耀’的塞菲拉,那么贝尔勃就获得了这种荣耀,一个大无畏的举动使他和‘绝对’言归于好。”其实贝尔勃在此之前已经完成了一次自我实现,那就是他在成功完成小号演奏之时,而此时与“生命之树”中的“叶索德”形成了对应:“人可以在叶索德中存在,它是‘基础’的塞菲拉,高级弓的联合标记,它要弯弓把箭射向它的目标‘马尔库特’。叶索德是从箭中流出的一滴液体,为了产生树和果实……因为这是生殖力在创造过程中所有存在的各阶段相联的时刻。”有人把此过程理解为男性的射精,那也是说得过去的,因为男性的每一次射精其实就是一次小小的自我实现。埃科说,几乎每一个小说里都有一个成长着的角色,在《傅科摆》里,这个成长着的角色非贝尔勃莫属,甚至在贝尔勃身上我们看到了埃科的自传色彩,他们出生时间、地点都是一致的。《傅科摆》与“小径分岔的花园”、“无限的清单”无论是在访谈中,还是在他的小说中,埃科多次表达过对博尔赫斯的喜爱,而这种喜爱不可能不表现在他的小说创作中,事实上“生命之树”如果去掉它本身的涵义就是一个“小径分岔的花园”,只不过埃科的花园比“生命之树”复杂的多,在他的“花园”中远不止“三个支柱、十个原质、四个世界、二十二条路径”那么简单。在他的《无限的清单》里,埃科曾这样解读博尔赫斯、乔伊斯对过度的迷恋:“乔伊斯或博尔赫斯笔下的清单,我们可以清楚看出,他们所以看清单,并不是因为他们计穷,不晓得要如何说他们要说的事情,他们以开清单的方式来说他们要说的话,是出于他们对过度的喜爱,也是出于骄傲,以及对文字的贪婪,还有,对多元、无限的知识——快乐知识——的贪求。”事实上,埃科的小说包括他的《傅科摆》也处处表现出他对于“过度”的迷恋,自然不只是“清单”,在他表现过度迷恋时,他的渊博的中世纪史知识派上了用场,在小说的开始貌似那个天大的秘密只与“圣殿骑士团”有关,不知不觉中这个秘密又让他牵扯上了纯洁派、福音派、玫瑰十字会、蔷薇十字会、秘密共治、诺斯替、保罗派、耶酥会、共济会,严规礼仪派等等等等,与之有关系的各色人等也粉墨登场,如果说各种宗教派别、团体、组织是埃科的“生命之树”的大“质点”,纷纷出现的人物是小“质点”,那么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就是“生命之树”的“路径”,由此而形成了他的“小径分岔的花园”,这个“花园”的复杂可想而知,我想让大多数读者望而却步、止步不前的,也正是他这个让人头晕目炫的“花园”。让人感觉神奇的是,在这么一个复杂的“花园”里,埃科能使其“自恰”,在这种“自恰”中,埃科对我们曾经熟悉的历史人物和事件给出了完全不同于教科书里的解读,这些人物包括塞万提斯、莎士比亚、歌伦布、歌德、莱辛、莫扎特、伏尔泰、拿破仑、马克思、希特勒等,事件包括三十年战争、地理大发现、法国大革命、二战、犹太人大屠杀等。当埃科将马克思的“一个幽灵在欧洲徘徊”、希特勒的进攻路线与“计划”扯上关系的时候,我想任何一个读者都不会当真,但却会为埃科的“自圆其说”发出赞叹。《傅科摆》里的“秘密”与“计划”最开始产生于圣殿骑士团1307年被法王腓力四世镇压之后,起初只是一个复仇的计划,最终通过埃科的演绎成了一个征服全世界、能让“地球五脏六腑都达到高潮”的计划,这当然更是没有一个读者会当真,但有哪个读者能不佩服埃科的牵强附会呢?活该那些害怕了的人,让他们停在山坡上吧在《巴黎评论》中,埃科谈到那些因为他的小说的渊博而知难而退的读者时说:“活该那些不喜欢的人,让他们停在山坡上吧。”我想,大多怕读者在阅读埃科的小说时半途而废并非是不喜欢,而是被他吓退了。《傅科摆》一开始先是上了一堂“单摆”课,然后是数学上的排列组合、阶乘等,为了破解电脑密码,不厌其烦地列出了720个上帝的名字,我想大多数读者第一次陷入晕睡应该就在此时。有人说,《傅科摆》仅仅是一本适合学霸阅读的小说,其实哪有必要为了阅读一本小说成为学霸(再说也来不及),事实上,《傅科摆》中所涉及到的数学、物理学知识绝没有超过中学教科书,而关于中世纪知识,有谁敢在埃科面前自称“学霸”?其实《傅科摆》虽然复杂,但并非“难懂”、“不知所云”,真正“难懂”、“不知所云”的小说是巴勒斯的《裸体午餐》那种各章节、各人物很难看出联系的小说,而《傅科摆》里最不缺乏的就是联系,你所需要的只是一点耐心还有体力。埃科本人给出了阅读他的小说的“秘诀”,他说,我们没有必要弄懂“相对论”,我们只需要知道他是爱因斯坦搞出来的东西就够了,至于弄懂,那是专家的事。同理,对于他的小说,除非你有考据癖,否则,你根本没有必要弄懂那些中世纪史知识,你享受阅读的挑战与快感就足够了。=====删节版发表于《新民周刊》2014年第12期http://xmzk.xinminweekly.com.cn/News/Content/3501?mb=1

阴谋论的挽歌

一张古老的订货清单,一段已经被演绎过无数次的公案,三个学识渊博的编辑。一场追寻的旅程就此开始。这场旅程中牵扯了太多历史的谜团,太多人们的迷茫和痛苦,以及对所有既定事实的不满,对阴谋的隐秘的渴望。阴谋论的一个特点就是,无论它看上去是多么的离奇,人们都无法证明它是错的,所以,生性认真的人们看到这些天马行空,生搬硬扯的理论的时候,总是会生气的。但就像艾柯所说的一样,在这些让人恼火的阴谋中,包含着人类想象力的巅峰。正因为这样,艾柯亲自写出了这一部关于阴谋论的小说,它以阴谋论开始,内容说的是阴谋,而它本身又是一个更加巨大的阴谋。三个智力过剩的编辑为了打发时间,想要通过一张古老的手稿,将欧洲数百年的神秘社团的历史联系到一起,他们认为其中存在这一个企图统治人类的惊天“计划”。开始这只是一场智力游戏,但是越往深处探寻,编辑们就越来越被这个隐秘的世界所吸引,直到后来,“计划”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中无法缺少的一部分,生活就此改变,“计划”里的组织和人物一一登场,为了从编辑那里打听到“计划”的内容开始不择手段,最终,为了打听这样一个从未存在的“计划”,搭上了编辑们的生命。“计划”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如果可以被人们知晓,那么就不能称作是秘密;然而如果它一直就这样不为人知,人们又会疯狂地想要弄清它。所以,编辑们说“计划”存在,或者说“计划”不存在,人们都不会相信他们。这场探寻的道路,注定以地狱作为终点。企图寻找一个“最终秘密”的人是永远不会成功的,因为他永远都不会满足于自己所追寻到的秘密,他会继续寻找隐藏在其后的更大的秘密。那么,这样的寻找有什么意义呢。在我看来,这段注定没有终点的旅程正是艾柯对人类好奇心与想象力的赞歌。因为不甘心。因为想知道所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因为不想承认这个世界只是由几条简单的物理定律所推动的。“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但是艾柯知道这样的追寻了无益处。从理智上,我知道它毫无道理;从情感上,我有对它抱有着深深的敬意。所以诞生了这本书,这本对所有阴谋的总结之作,这本对阴谋论的告别之作,这本对阴谋论的赞美之作。这本阴谋论的挽歌。

傅科摆

编辑:在阅读《傅科摆》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像你介绍一下她的原著作者埃科。读者:我相信对于埃科我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了解。编辑:是吗?那么你熟悉他的作品《玫瑰之名》《波多里诺》?读者:《玫瑰之名》是我最早读到的关于埃科的作品,这个毫无疑问。而实际上在那之后我就知道了《傅科摆》,只是当时这本书没有出版,我便找到了《波多里诺》。编辑:那我相信等待《傅科摆》的过程一定相当痛苦。读者:毫无疑问。自从听说上海译文要翻译《傅科摆》,我就一直关注,亚马逊、微博……好吧,可以说等待了几乎一年。今年年前得知这本书的出版,我自然一直在关注亚马逊上的销售日期,而当我发现可以购买的时候,我也毫不犹豫就将她买下了。编辑:不过,即便你关注了《傅科摆》这么久,我还是提醒你在阅读之前需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仅从体量上讲,这本书以32开本印刷,除去序言目录之类的,实际的内容有足足738页。读者:那也就是四五十万字了。显然已经超过了《玫瑰之名》或者《波多里诺》。编辑:自然。不过体量并不是关键。一部小说即便体量达到了《战争与和平》的程度,也并非难以阅读。但是《傅科摆》却绝对需要另当别论。这么说吧,你对欧洲语言有多少了解?读者:英文和法语还基本过关,一点点的西班牙语,一点点的意大利语,一点点德语,然后……编辑: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呢?还有拉丁语和希腊语?读者:拉丁语作为古典语言,显然已经超出了我的学习能力。至于闪含民族的语言,那简直来自外星。编辑:但是这些语言几乎都出现在了书里。由于是从意大利语翻译而来,显然排除了你不了解意大利语的担忧。而其他的语言也基本上有所注释。但是了解这些语言,尤其拉丁语,显然会让你读到文本之外的更多内容。读者:不得不指出,书里一小部分拉丁文、阿拉伯文和希腊文,连你们也没有注释。编辑:……好吧,我们还是谈谈书的内容。读者:从埃科先前的几本书,可以猜到《傅科摆》依旧是埃科高端掉书袋的方式之一。不过,是宗教、哲学还是历史?编辑:显然都有一些,不过这次更多的却是社团?读者:就好比圣殿骑士团?编辑:毫无疑问,既然被称为“高智商版”的《达芬奇密码》,圣殿骑士团显然是必不可少的。顺便说一句,无论从出版的时间还是内容的深度来看,把《达芬奇密码》称为娱乐版的《傅科摆》才合理。读者:玫瑰十字会?编辑:玫瑰十字会的戏份显然足够多。读者:圣殿骑士团的敌人阿萨辛派?编辑:否则怎么会有阿拉伯语呢?要怎么说呢,书里出现的社团和组织的数量十个手指数好几圈都是数不过来的。这些著名的就不必多说了,郇山隐修会、巴伐利亚光照派、共济会都有涉及。读者:似乎在丹·布朗的书中都有看到过。编辑:那么锡安长老会、图勒会这样的反犹太人社团呢?还有金羊毛骑士团?读者:你确定这些社团都是真正存在的吗?编辑:真实和虚构,在于你怎么演绎历史。其实说起来,这就是《傅科摆》的主题之一呢,关于“计划”,关于圣殿骑士团隐藏了几百年的秘密。读者:就好像《刺客信条》里提到的“金苹果”。编辑:自然,这是秘密的一种形式。不过有趣的是《傅科摆》里的秘密一样是关于巨大力量的。读者: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这样的力量,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苦苦追逐。但是,这样的力量就像犹太人传说中的“约柜”,很可能是子虚乌有的。编辑:似乎刚才我就说过,真实和虚构,在于你怎么演绎历史。因为历史并不像自然科学,可以通过实验反复再现。过去的历史就永远过去了,我们只能捕捉历史的蛛丝马迹来重构,但一旦重构,我们看到的历史就已经不是历史本身了。读者:就偏偏有人对这样的重构历史信以为真。编辑:难道就没有一不小心重构出真实历史的可能吗?读者:这也是埃科在书里的看法吗?编辑:好吧,既然你玩过《刺客信条》,你还记得里面提到的圣殿骑士建立的公司Abstergo吗?顺便记得他们的公司徽标?读者:是的。编辑:那么你看看这张图?http://photo.weibo.com/1647770565/wbphotos/large/mid/3682590441838336/pid/6236fbc5jw1edxwrhbeywj20xc0xcq5r读者:Abstergo的徽标,Google Drive和Bing?编辑:你不觉得这三个logo有明显的相似吗?尤其是微软,在去年年底刚将Bing的logo替换掉,而当时《傅科摆》的中文版正好准备付梓。无论育碧、谷歌还是微软,能够将公司经营到这么大,没有资金和政治上的势力怎么可能?读者:所以你相信这几家公司知道了什么?编辑:你看,这回我们好像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了呢。于是有心的作者就可以根据这个发现创作一部精彩的小说了呢,只不过把《傅科摆》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背景换成了21世纪,把报社编辑换成了IT精英。相同的是,无论时代和背景,创作这样的小说都需要足够的想象力和丰富的知识储备。读者:这就是埃科在写《傅科摆》时候的想法。编辑:想法也是历史,只能重构,不能准确追述了。不过《傅科摆》作为一部完成的作品,其魅力绝对是要好好读一读才能够领略的。读者: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千万别瞎想。

看完以后真的想多写点什么,但却感觉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仅仅是浏览了故事,根本谈不上看懂这本书。只能在埃科的渊博学识与缜密心思间被一次又一次的碾压。说真的,这种炫技一般的掉书袋实在是会影响阅读体验,全书完全可以压缩到500页以内。但这难道不是埃科的独到之处吗?作者炫技般的写书,而书中人也在炫技般的写着书中之书,丝丝相扣,环环相套。这是一本需要反复思考的书,一定会再读的。埃科用浩荡700页的厚度去给大家讲“阴谋论是怎样炼成的”,却又在书的开头就告诉大家:迷信招致噩运。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却还是偏偏吸引着你去考据,这就是作者的魅力吧。而且埃科真的是把学术书写出了故事性,书中大量的考据与讨论,都包涵着深刻的哲学思考。而这些思考,会在你被庞杂晦涩的名词折磨得看不下去的时候,及时的给予读者啃下去的动力。你永远也不知道eco会不会在下一页里语出惊人。我很喜欢关于阿布拉菲亚的那一章:“你有口令吗?” “No” 现在看来,这也是全书的内涵。最大的秘密,就是根本没有秘密。

不错不错

很不错的说,推荐大家阅读以下。。是一本不错的好书!童蒙 在这个学科细分的“后启蒙”时代,百科全书型的作家已经很少见了很不错的说,推荐大家阅读以下。。是一本不错的好书!童蒙 在这个学科细分的“后启蒙”时代,百科全书型的作家已经很少见了

阐释一本警示阐释的书是有多难。。。

能够静下心里看这么一本烧脑的大部头小说,也只有春节(此文春节时写的,当时在老家没wifi,给忘了)。简述下情节:作者是个文科博士,研究圣殿骑士流传史(注意不是圣殿骑士史,而是这个传说的流传史。本书的主题其实就是阐释)。他在写论文过程中结识两个出版社编辑。这个出版社很有天朝特色(印证了我长久以来一个观点,中国和意大利历史太悠久,都有文明病),一体两面,一面出版偏门严肃学术书籍,同时把质量次的书稿送到另一个办公室,忽悠沽名钓誉的作者自费出版。三人出于游戏人间的心理,决定把找到的各种语焉不详的记载编织起来,自编了欧洲隐秘宗教社团史,在此过程中把历史人物全编进去,几乎改写了欧洲历史。最后,“计划”飞出了纸面走进现实,小说以一个癫狂中的开放性结局收尾。给这本书任何评价首先有个问题,即小说主旨即是对阐释的反讽和警示。小说提到的例子,圣殿骑士、共济会、玫瑰十字会等宗教神秘主义社团,在欧洲历史上从未间断。把各种枝节拼凑起来成为一个逻辑合理的故事并不难。但正如作者借主人公妻子之口所说,“似是而非最可怕”,因为会激起好事之人的追逐,把它当成神谕。信息爆炸的时代,过度阐释的可能性更是无处不在。且不说财经新闻将股市的每个涨跌和时事新闻牵强的联系在一起,每每打脸,即使是长者多年前怒斥记者的话,各个片段现在都能用在各种层出不穷的场景中。。本书讲的也是叙事的可能性问题。同样的史料,不同的组织和解读能有完全不同的结论。本书描写的是80年代的意大利,年轻人在68年风暴平息之后陷入了消沉和彷徨,因此会有玄之又玄或者游戏人间之举。对于我们来说,这种叙事诡辩就好比是对同一事件做出不同解读,罗织数据图表写成报告,最后把自己也忽悠进去了,呵呵。。回到文本。这本书的作者艾科是著名的历史学家、美学家、符号学家。小说不仅偏门史料丰富,而且从写作上野心勃勃。组织架构按犹太教密宗的教义分为十部分,每部分是故事的一个阶段,也对应一种情感。这种结构和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很像,后者全书章节对应荷马史诗奥德赛。文中有一节的对位叙事也让人印象深刻。而这两本书还有一个共同点是莎士比亚这个母题的使用。哈罗德·布鲁姆提到过西方文学绕不过的十几部经典,莎翁正是其中之一。尤利西斯中,主人公在潜意识中总把自己想象成哈姆雷特。本书中也多处提到莎士比亚。比较明显的是中段把莎士比亚和弗朗西斯·培根写成共济会员的一段。比较不明显的,是开头部分主角之一的编辑在自己的幻想中指导一个叫吉尔拉尔莫·S的青年作家的作品,发生在丹麦城堡的一出戏剧。吉尔拉尔莫原文应是Guillermo,正是William的意大利语拼法。也正因为这些讲究,这本书被书商称为“知识分子的达芬奇密码”。豆瓣评价此书“不愧神(经)书”,也没说错。初读时很多细节只能一眼扫过,相信重读会有更多感悟。这就留到明年春节了。不对,明年先读他的另一本《玫瑰的名字》。

《傅科摆》以考古为乐,拆穿一本天书 作者/马黎

“本书不卖给拥有笨蛋逻辑和疯子思维的人。”“智商150以下的人请从第2章开始阅读。”“阴谋论者小心有坑!”这是责任编辑简恒给记者发来的“恐吓”短信,关于新年刚刚出版的天书《傅科摆》。去年,是《傅科摆》出版二十五周年,作者翁贝托·埃科对小说进行了仔细修订,增补了数幅插图,并改写了其中一个章节。上海译文出版社在本月推出了修订后的中文版,这也是该书首次由意大利文直接翻译成中文。埃科的代表作《玫瑰的名字》,曾经成功地仿效夏洛克·福尔摩斯,在14世纪的意大利展开一段冒险。而他本人是国际文坛里的学霸,拥有小说家、哲学家、历史学家、语言学家、符号学家等多重身份。而他最独特的地方,是能打通学术和虚构之间的任督二脉,自由游走,小说中有学术,学术中又有叙事性。也正因为这样,在欧美知识分子的书架上,一定会有埃科的作品。在《傅科摆》中,埃科讲述了精通中世纪历史的学者卡索邦博士和他的两个小伙伴—出版社编辑贝尔勃、迪奥塔莱维负责出版一套旨在盈利的“赫尔墨斯丛书”,面对雪片般的来稿,三个小伙伴本着玩笑的心理,将历史流传着的众多神秘事件、人物、社团编织成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傅科”,暗指让·贝尔纳·莱昂·傅科—十九世纪法国物理学界的巨擘。所谓“傅科摆”,正是这位物理学家赖以证实地球自传速率的设计—它是一个悬垂与六十七公尺长的钢丝底端的铁球,重二十八公斤;这个摆在无需人为助力的情况下,因地球自转而移动,其速率为地球转动速率乘以维度的正弦。但是“傅科”这个名字其实另有意旨,它暗示的其实是米歇尔·福柯。看着这一堆数字,还有各种数学、物理知识,如果你是千年文科生,恐怕要抓狂。所以,连张大春都不得不承认,对于一般读者而言,《傅科摆》恐怕是一本比《玫瑰的名字》更难读的书,“它有太多的地方简直像极了学术、物理学、神学、史学、政治学乃至历法学的论文。不过,任何一位非专业的读者也都可以抱持着游戏的态度去考掘出翁贝托·埃科‘伪造历史’的许多片段。”而关于这次埃科的修订,他在接受意大利《共和报》的采访中说得轻描淡写:“因为换房间没有必要,找个粉刷工人来擦掉那些霉菌就好了。”在75章,为了让读者了解17和18世纪不同的教派、共济会、兄弟会和神秘组织的更替,他提供了一张原始时间表,希望可以制造一个混乱的印象,但是最后太过混乱了,连他自己重读的时候都感到一阵头晕。最恐怖的是,这本书开篇就引用了一大段希伯来文,和所有《傅科摆》的翻译版本一样,此次推出的中文版也没有进行翻译,因为这是埃科为读者设置的第一道障碍。张大春建议,以“考古”为乐的读者,可以勇敢去拆穿作者设下的谎言。 记者 马黎钱江晚报 2014.1.12

令人眩晕《傅科摆》 作者:唐云

翁贝托·埃科是一位世界著名的哲学家、符号学家、语言学家和意大利书籍珍本爱好者与收藏家,博罗尼亚大学荣誉教授和人文学院院长。在1980年,随着长篇小说《玫瑰的名字》的发表,他开始了小说创作。这本小说的出版立即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成为享誉国际的畅销书,被译为45国文字。《傅科摆》是意大利埃科的第二部长篇小说,于1988年问世。小说是以作者生平年代的历史环境为背景而写成的,故事发生的时间一直延续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  概括《傅科摆》的故事情节,犹如要把天地宇宙间的普遍意义浓缩概括在一两块巧克力中。小说中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米兰的三个编辑身上,在被掩盖的(或被揭露的)与解读了的(或曲解了的)神秘之间,在秘传学与秘密会社以及宇宙阴谋之间,出现了一个“计划”!这个子虚乌有的“计划”是由那三个出版社编辑在百无聊赖中开玩笑杜撰出来的,而有人却偏偏信以为真,对号入座了。它是一部从鲁莽轻浮开头、导向愚弄欺骗结局的鸿篇巨著。它像木偶剧的结尾那样,导致了可怖最终结局—1984年6月23日夜间那次聚会,而在1984年6月27日夜里,书中主人公在一幢乡间旧宅里讲述了这个故事,在那里,故事得以复述,在那里,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又(或许)应当神秘地重新开始。在小说中,来自各门各类科学和神秘学的一系列历史人物、传奇人物一一粉墨登场:从圣殿骑士到玫瑰十字会会员,从凯尔特神话人物到古埃及崇拜偶像,从圣杯追逐者到伪福音信徒,从拿破仑到希特勒。《傅科摆》像是一匹令人惊异与眩晕的旋转木马,要评论《傅科摆》,简直犹如老虎吃天,无处下手,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说向哪里,更不知在何处结束。这是一本为书而写成的书,像埃科的所有小说一样,这是一本复杂的集大成之作,它渲染紧张气氛像侦探小说;行文严谨缜密像评论专著;悬念四伏如惊险小说;考据功夫扎实如历史小说,讽刺讥喻意味十足又像杂论随笔。  这是一本关于阴谋、臆想的书,是一本展现社会百态,如烟花怒放、五彩缤纷的书,是一本文采飞扬、文化内涵丰富的书,是一本情节繁杂、神秘莫测的书。  这本小说的内涵完全超越了文学的范畴,它的核心是要对一个主题进行悖论式的阐释:偏离的理性虽然外表十分诱人,但这种畸变理性离经叛道,产生了魔鬼,令人生畏,后果不堪设想。埃科为了阐释这一主题而撰写了《傅科摆》一书。不过,除了在理论方面的立场之外,它的属性首先是一部小说,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一气呵成,是一部展现作者掌控全局能力的长篇小说。  为了阐释这一主题,埃科运用了最普通的做法:书写世界通史!重新解读意大利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文化史部分,从否定一切、打倒一切、以骚动和新思想为标志的那些年代开始,从神秘学的视角重新解读了整个西方史。在这种神秘学的黑暗背景中,那些自诩为“受启示的人”发出召唤,似乎能为人类指出命运的归宿。作者在被受到蛊惑的读者眼皮底下,撒开了一张文学、哲学、神学、符号学的密网。书中的情节高潮迭起,读者难免被卷入阅读的漩涡里,如入五里雾中。  它对历史史实、神话传说以及阴谋计划进行了妄想狂式的解读与辛辣的讥讽嘲喻,对这种近乎失控的解读的批判态度,后来又出现在他有关的理论著述中(如1990年发表的《阐释的极限》)。  米兰在书中被描画成一座怀旧气息浓郁的城市,而在亚历山德里亚周围的乡村里,这种怀旧的色彩就淡漠了不少。作者在小说叙事中对这两处地方涉笔较集中,这也是《傅科摆》和《洛阿娜女王的神秘火焰》的共同点。另外,巴黎在《傅科摆》中占有的分量也不小,在开篇与结尾都扮演重要角色。  在阅读《傅科摆》时,你会找到比故事本身更丰富的东西,每个人都能根据自身的学养和经历从中得到启示和召唤。有人说这本书不那么轻松易懂,如果人们想寻求轻松愉快的阅读体验,可以读卡尔维诺的作品,而如果希望有几个小时沉浸在知识的享受中,感受排山倒海的智慧冲击的愉悦—这种愉悦只有少数作家能够提供—那么阅读埃科的《傅科摆》是明智的选择。 2014年01月26日06:32 来源:解放网-新闻晨报 作者:唐云

一场解构神秘主义的“游戏”

文/严杰夫“渴望本身就可以疗愈,忍受痛苦,这是唯一的法则,你必须训练你的愿望,如果你想要什么,那就先奉献什么。”土耳其著名的苏菲教团创始人梅乌拉那•杰拉莱丁•鲁米(Mevlana Celaleddin Rumi)在诗歌中如此写道。鲁米创造了闻名后世的土耳其旋转舞而被后人熟识,然而,这种舞蹈实则是伊斯兰神秘主义派别的一种宗教仪式。对于许多远离“神的世界”的人来说,恐怕无法理解“旋转舞”这类仪式中包含的意味隽永的宗教含义,即使这样,我们依旧在感情上会为其倾倒或痴迷。这或者就是神秘主义的诱人之处。毫无疑问,意大利作家翁贝托•埃科一定十分了解神秘主义的这种“魅惑性”。为此,他才特地写下了这样一个漫长可怖却又引人入胜的故事——《傅科摆》。事实上,同埃科笔下的其它小说相比,《傅科摆》的故事并不复杂。它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专修中世纪历史的博士卡索邦不期然遇到了两位出版社编辑贝尔勃和迪奥塔莱维。他们三人此后一起为出版社编撰一套“赫耳墨斯丛书”,通过收集整理历史上的神秘主义事物,借此来吸引读者的注意。然而,在编撰过程中,三位编辑收到了四面八方的有关神秘主义的稿件,其中他们发现有一个社团是提供资料者们反复提及,彼此的描述却又互相矛盾冲突,那就是“圣殿骑士团”。为此,凭借着对历史和宗教的了解,三位编辑开始抱着一种游戏的心态,试图拼凑和探寻出一个有关“圣殿骑士”的“计划”。不过,随着这个过程的深入,三位编辑也逐渐被这个“计划”吸引住,他们自己都已搞不清楚,那个“计划”究竟是真是假。更严重的是,他们拼凑出的这个“计划”被一伙神秘主义者注意到,他们相信编辑们拼凑出的这个“计划”包含着惊天的秘密和力量,于是组成神秘社团来追踪卡索邦和贝尔勃。最终,贝尔勃不幸在这场“游戏”中死亡,而卡索邦最终从女友那里得知,所谓“计划”的真实面目不过是前人遗留的一张送货清单而已。尽管情节并不复杂,但埃科笔下的《傅科摆》在悬疑气氛的营造上,显然并不输给“达芬奇密码们”。《傅科摆》的篇幅巨大厚重,中文版的厚度就已达到700多页,但其中的情节推进却一环扣一环:从卡索邦结识贝尔勃和迪奥塔莱维,到前往巴西碰到神秘主义的信徒阿列埃,此后再回米兰和贝尔勃、迪奥塔莱维“重操旧业”致力于编织圣殿骑士的“计划”,最终他们生造出了一个神秘主义团体“特莱斯”,再然后被阿列埃为首的神秘主义者组成的团伙追踪,直到整个“计划”被卡索邦的女友识破,贝尔勃和迪奥塔莱维却不幸丧生其间,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紧密相接。更为精彩的是,整个故事是通过卡索邦和他的伙伴们的推理来推进的,在其中埃科再次为我们展现出了他的“无所不知”。在这层层推进的推理过程中,除去圣殿骑士的故事,埃科还穿插着展示了大西岛、摩西、古代以色列、喀巴拉信徒、玫瑰十字会、凯尔特人、穆斯林苏菲派等与西方历史上诸多有关神秘主义的宗教团体和传说。正如他曾写过的“无限的清单”那样,这本《傅科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就是一份有关神秘主义的“清单”。当然,仅仅是这样,显然还不能显出埃科身为当代悬疑小说“掌门”的地位。事实上,在这个故事中,借助“圣殿骑士”这一宗教气质浓郁的团体与“购物清单”这一世俗味明显的事物间差异巨大的对比,埃科试图讽刺的是从古至今始终未曾消散的神秘主义风气。每一个读到《傅科摆》结尾的读者都会体会到悲伤的故事中包含着一丝黑色幽默,这种复杂情绪指向的正是一种盲目的迷信:凡是碰到无法理解的现象,大多数人第一反应总是去寻求神秘主义的答案和帮助,哪怕这种诠释是一种明显的过度诠释。这种荒唐的情景,正如在结尾时埃科借卡索邦的口说出的那样,“为了给自己的不理解找一个理由,你设想越多其他人的阴谋,就越会爱上它们,以它们的标尺来策划自己的阴谋”。在我们自认为世事清明的当下,却没有意识到神秘主义的思潮依旧四下蔓延,甚至于登堂入室到严肃的科学研究之中。不用说神秘主义题材的文学作品始终跻身于畅销书榜,也不用说对无法解释的事件人们总是倾向于从神秘的角度来理解,只需看历史阐释中的 “阴谋论”远较理性言说更有市场,就可以体会到神秘主义对大众的魅惑到底有多深。不然,满纸“阴谋论”的《货币战争》又怎会如连续剧般一直出到了第五部,凯恩斯那部传世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却沦落到堆在书店角落里落灰的境地。埃科借由悲剧性的结局,也是想要再给我们一记当头棒喝:“迷信招致噩运”。我们如果不从神秘主义的魅惑中摆脱出来,就会最终像贝尔勃一样死于它的魅惑。这么来看,《傅科摆》对埃科来说,可能只是他针对世事一时兴起的“游戏之作”,但跟着故事陷于虚无的历史阴谋中的我们,却很可能是经历一番惊心动魄的冒险罢!

评《傅科摆》:一本伟大的“天书” by:徐珏

本书被认为是本世纪最震撼的问题小说。20世纪70年代的米兰,激情岁月已逝,神秘主义复苏。精通中世纪历史的学者卡索邦博士与他的两位朋友某学术出版社资深编辑贝尔勃和迪奥塔莱维,负责出版一套旨在赢利的“赫耳墨斯丛书”。故事讲述了三个米兰出版社的编辑,偶然间得到一则类似密码的讯息,是有关于几世纪前圣堂武士的一项秘密计划。三个人平常受够了各种怪力乱神的编务工作,一时兴起,突发奇想,便决定自己来编造这个超级“计划”。在雪片般涌来的稿件中,在与一个个神秘学爱好者的接触过程中,一个不断重复而又歧义丛生的“圣殿骑士阴谋论”反复出现。三个伙伴自诩博学、技痒难耐,本着玩笑心理,他们把各种各样的数据输入一台叫“阿布”的计算机中,将历史中流传着的众多神秘事件、人物和社团编织成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从远古的巨石到深奥的植物智慧,从永生不死的圣日耳曼伯爵、隐秘的蔷薇十字社到巴西的巫毒教,总之,每一件事都跟圣殿骑士有关。他们几乎“重写”和“改写”了整部世界历史,为了让“计划”更为圆满,他们臆造了一个秘密社团:“特莱斯”。没有料到的是,神秘主义者照单全收,真的组织了“特莱斯”,追踪卡索邦和贝尔勃,并将在全世界搜寻“计划”中那张子虚乌有的“秘密地图”。大家乐此不疲地大开历史玩笑,直到原本的游戏突然弄假成真,神秘莫测的“他们”突然出现,争夺“计划”的细节,一个接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对于一般读者而言,《傅科摆》恐怕是一本比《玫瑰的名字》更难读的书,它有太多的地方简直像极了数学、物理学、神学、史学、政治学乃至历法学的论文。不过,任何一位非专业的读者也都可以抱着游戏的态度去考掘出安伯托・埃科“伪造历史”的许多片段。埃科的确是善于撒谎的,他捏造了很多几可乱真的材料,混杂在“历史/小说”之中,等待以“考古”为乐的读者去拆穿或覆案。如果说安伯托・埃科是个狡黠的学者的话,那么他开的最大玩笑是让知识显示了如此慑人的魅力,令人屈从敬畏,而又不得不怀疑知识在何种理性的驭执之下会变成诺言。埃科是当代欧洲最伟大的知识分子之一,身兼小说家、哲学家、历史学家、语言学家、符号学学者、大众传播研究者、文学评论家、大学教授等多重身份。埃科经常将其童年成长的文化氛围视为其独特文风的来源之一:“一些元素仍是我世界观的基础:一种怀疑主义和对修辞的厌恶。永不夸大其词,永不做冗长空洞的断言。”二战爆发后,埃科随母亲搬到了皮埃蒙特山区的一个小村庄,在那儿,年轻的埃科带着复杂的心情目睹了法西斯和游击队间的枪战。这段经历后来成了他的半自传性小说《傅科摆》的主要框架。  读家:徐珏中国网 2014.1.26

新译本几个翻译存疑之处

由于本人不懂意大利语,手头也没有意大利语文本,以下质疑均基于与1989年Harcourt版英译本的对比,权当抛砖引玉。如果哪位能与意大利语原本比较更好。1. 全书多次出现“圣本笃”这一人名,印象中最早出现于150页。该页写道:“你们想想,连上勃艮第地区的拉比们也被本笃会橄榄山派修士邀请到西多来了,这些修士是谁的人呢?是圣本笃的人,拉比们被请来研究于格在巴勒斯坦找到的不知什么文章。而于格向圣本笃的僧侣们赠送了在奥布河畔巴尔的一片森林,克莱尔沃修道院后来在那里诞生。那么圣本笃在干什么呢?”然而此“圣本笃”却是明谷的圣贝尔纳(St. Bernard of Clairvaux)的误译。圣贝尔纳(1090-1153)是遵循圣本笃会规的熙笃会(Cistercians)修士,1115年起他创立了后来的明谷(Clairvaux)修道院,即上文中的“克莱尔沃”修道院。通译为“圣本笃”的人物则应该是努西亚的圣本笃(St. Benedict of Nursia),其人生活于公元5-6世纪,创立了“圣本笃会规”(Rule of Saint Benedict),为本笃会的建立奠基。这段话英译本为:“Think about it: the White Benedictines-Saint Bernard's Benedictines-also invited the rabbis of upper Burgundy to come to Cîteaux, to study whatever texts Hugues had found in Palestine. Hugues even gave Saint Bernard's monks a forest at Bar-sur-Aube, where Clairvaux was later built. And what did Saint Bernard do?”(英译本p119)熙笃会士因惯穿白色会服(cuccula)而与一般穿黑色会服的本笃会修士相区别,有时又被称为白衣修士,所以有英译中White Benedictines一说。中译文“橄榄山派”不知所出为何,也许要参照意大利语原文才能清楚。2. 中译文240页写道:“在大白兄弟会的沃土上形成了以赫尔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为崇拜对象的一系列理论和教义,影响甚广。不仅影响了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毫无疑问也影响了普林斯顿的诺斯替派、荷马、高卢的德鲁伊特、所罗门、梭伦、毕达哥拉斯……”等等。这段译文与英译本有较明显的出入。英译本作:“The Great White Fraternity was ultimately responsible for the education of: Hermes Trismegistus(who influenced the Italian Renaissance just as much as he later influenced Princeton gnosis), Homer, the Druids of Gaul, Solomon, Solon, Pythagoras……”(p196)按英译本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应该是说,赫尔墨斯、荷马、毕达哥拉斯等人的知识或教义实际上最终都来自于大白兄弟会(education有知识、教育内容之意),而不是说赫尔墨斯是大白兄弟会的崇拜对象。在英译本中,从赫尔墨斯到爱因斯坦的人物或组织序列基本上是按历史先后顺序排列的,说明从古至今的众多贤人的智慧都来自于大白兄弟会,而中译本中意大利的文艺复兴和普林斯顿的诺斯替派却跑到了荷马前面,并且与之并列在受赫尔墨斯影响的序列中,逻辑明显不顺。由于不知原文如何,无法判断中译与英译哪个才更符合原意,但是单从文意来看,中译文恐怕是误译。3. 一个小的译名错误:第321页提到人名“詹布里科”,此人实为新柏拉图主义哲学家扬布利柯(Iamblicus),师从普罗提诺(Plotinus,中译本中作“柏罗丁”)的弟子波菲利(Porphyry)。不知“詹”字的发音是从哪里译出来的。如果大家还发现其他翻译问题,欢迎补充。

一个心酸的大笑话

艾科是一位学者,是知识分子。苏格拉底说自己是围着雅典城公民转的“牛虻”,时不时地逼着脑满肠肥的人们动唤动唤,这样是为了整个雅典的健康。看过艾科的一些评论,就算是了解了他的想法吧。艾科是一个知识分子。不是小说家。那么他,为什么要写小说呢?《傅科摆》在技术上,不是一本纯正的小说。它令人惊叹的是“大秘密”的内容。我敢说,如果切掉这一部分,那么七百多页的书,只要二百页足够了。而且从写作的技术角度,这完全可以比较容易的做到。那么,为什么艾科要写出这么详细复杂的“大秘密”呢?也许他是来真的。如果你想提醒一个人,那么你可以提醒他一次,提醒他两次,提醒他三次,但再多,就不叫提醒了,而是絮叨。如果你想督促一个人,那么就要五次、十次、二十次。我以为艾科这次不是在提醒,而是督促。他要拿出一种“力量”,于是搞出了这么一个庞大、复杂的“大秘密”摆在所有阴谋论爱好者的眼前。就好像在说:你看,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你这辈子别想挑出我的毛病,我现在把我知道的罗列出来告诉你,然你明明白白地看清,这些玩意统统都是一千年来傻逼们的谵妄,你还信吗?你还信吗?你服吗?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嗯?就像听相声。人们总是一提到相声就要提到“贯口”,然后提到“马三立的贯口”。我坚信这是中国人的《庸见词典》里必须注入的一条。相声里贯口的功夫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彩头”,是锦上之花。马三立自然是第一号人物,而他的贯口同样达到了最高造诣,但他的江山不是靠“贯口”打下来的。《傅科摆》里纯显示学者功力、脑力的“大阴谋”简直是纯技术性的,就像相声里的“贯口”。《傅科摆》的意义虽然强烈,但写出令人瞠目结舌之复杂的“大阴谋”简直出于无奈。明白人其实不必看这么许多细节的。如果把这本的内容换成中国呢?如果艾科是中国的知识分子,而为了破除中国人的什么而写的呢?中国有这种“大秘密”吗?《傅科摆》在小说本身的技术性上的表现是参差不齐的。人物的性格看起来不太清晰。人物对话的编制设计显然不是一流作家的水准。大量的形式是:在A的大段陈述之后,B插入一句“然后呢?”这是写作手法上的简陋。作者在小说开头写了大量的对科学产物的描述和心理联想。我向来不喜欢不是学理科的人对科学模仿着理科思维进行描写和联想。就像票友再棒也比不上科班的一样,是上不了台面的。《傅科摆》在艺术上最成功的地方:女人。洛伦扎对贝尔勃的折磨,是艾科表现得最像一流小说家的地方。我想这也不是偶然。男人嘛,谈起女人,总会有一车的话可说,而且每一个故事都有闪光的地方,因为在谈的是女人。女人嘛,永远的女人。《傅科摆》的逻辑过程是很明显的,作者一点也没有含糊其辞,在书展开的前四分之一,以及之后的数个节点上,都很清楚地说出自己论述的核心。人可以分为四种:白痴-傻瓜-蠢材-疯子。“蠢材”充斥着学术界。无意义学院:头发四分法系-不可能系-自相矛盾系。诸事融合-一切都存在着联系-相似性-“蠢材”的逻辑蒂娅清醒的破解在书的最后两章,作者进行了大揭秘一样的总结。这更使得整本书的内容结构和写作意图毫无异议。在书的最后,作者将贝尔勃童年时的那次遭遇着重描绘。第一,这个故事本身,是对贝尔勃性格弱点的核心的明确,是一次强化,是为了心理描绘的圆满。第二,好像是为了让这本书符合小说的规范和传统,所以要带着“艺术”气息结束。第三,在这段描写里,作者过于凸出“小号”这个形象了,太刻意地要为读者留下一个视觉形象了,这也不是一流作家的水准。但是,艾科本来也不是小说家。我的揣测:贝尔勃,这个人物里,有一半是艾科自己的某些成分。他带着知识分子的软弱和无奈。迪纳塔莱维,是拉来凑数的人物,塑造得也不成功。“我”,有一半是艾科年轻时候的某些成分。最后,我要强调,知识分子,是心酸的。艾科,是心酸的。为什么艾科要写一本小说?为什么?他是为了一种什么诉求呢?亲爱的,如果我告诉你我说的一切都有据可查,并进而欲令你相信我推理的可靠,那么,那么,你凭什么相信我的论据句句是真呢?最可靠的方法是,你也变成我,把我翻过的文字再翻一遍。可是这样一来又成了最不可能的方法了。但是我还是想你听我说,多少听我说些什么,一些我还是很想交给别人的我的想法,我该如何是好呢?讲学术是严肃的,是一定令人乏味的。不如编一个故事,讲一个长长的故事,一个长长的笑话,一个长长的心酸的笑话,你我都轻松了。只是我写的时候费些力气罢了。但这很有趣,我很享受。当然,当我的故事讲完了,你爱信不信,因为我已经不再期待你会相信。

在摆动中悬浮

评论埃科的作品,往往只有四字:无从入手。厚厚的700多页的《傅科摆》读完,依然头晕脑胀。最后几页几乎也有草草看完的感觉。埃科的作品比万花筒更加绚丽夺目,但也让人眼花缭乱不知从何谈起。这本书和傅科摆一样,让人不断摆动,慢慢悬浮。贝尔勃的悲剧,很多人认为他是作茧自缚,玩火自焚。但我却从作者的笔下读出更多的是理解和怜悯。这样一位学富五车的编辑,在青春时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幻灭后,只能埋首在小出版社默默无闻地出版冷门学术著作,但他不甘心做一个故事的旁观者,他将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将各种神秘组织联系在一起这个“宏伟”的计划之中。可是他却低估了神秘主义追随者们的狂热,当计划慢慢开始失控,他自己制造的怪物反过来吞噬了他的生命。而在描写贝尔勃死亡的那些语句中,我却读出了贝尔勃在摆动和悬浮中,得到了自己孜孜不倦探索的永恒生命。贝尔勃的一生都被贴上了“懦弱”的标签,他一生中最坚决的一次拒绝,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这段如梦似幻的经历中,他体会到了创造的“快感”。虽然这样的“快感”是建立在虚妄之上的自我麻痹,但贝尔勃确实在这个过程中体验到了自己的活着的价值。正如他童年时期在吹小号时的体验,这段记忆在他的一生中凝固成一个点。而他之后的人生就像那永远不停歇的傅科摆,逃不出那个固定的点,茫然地摆动。埃科在书中讽刺了很多阴谋论妄想症患者,那些企图从毫无关联的蛛丝马迹中探索出埋藏在人类历史背后的阴谋论患者们,其实都在围绕着一张货物清单进行狂想。因一个法国佬的无聊玩笑,引得后世多少无所事事的学究们如痴如醉,从圣殿骑士到共济会,从耶稣会到世界之跻,埃科在书中把西欧的历史用一个个亦真亦幻的神秘组织串联在了一起,无论是古老的德鲁伊教还是新起的纳粹党,在埃科这只辛辣的笔下都变成了为了守护最大奥秘的一脉相承的组织。培根、伏尔泰、牛顿、爱因斯坦、路德、笛卡尔、伽利略、腓力四世、西莫尼尼……以及无数叫得出叫不出的科学家、炼金术师、欺诈者、魔术师、巫师、骑士、大臣、国王都汇聚在700多页的文字中,埃科游刃有余地随手拈来;十字军东征、布拉格墓园事件、玫瑰战争、黑色星期五、二战、意大利反法西斯斗争都被同一个秘密联系在了一起;巨石阵、金字塔、方尖碑、埃菲尔铁塔、帝国大厦、长城烽火台都变成了地球的插座,秘密如此庞大,如此吸引人,让无数千年老妖(圣日耳曼伯爵首当其冲)蠢蠢欲动。可以说,卡索邦、贝尔勃、迪奥塔莱维的玩笑联想让无数鬼魂死而复生,也招引了更加可怕的鬼魂从地狱飘然而出。正如迪奥塔莱维在弥留之际忏悔的,他们毫无虔诚之心地玩弄着字母,玩弄着人类的历史,玩弄着符号,将它们任意摆动、打碎、重组、涂抹,对字母的魔力丝毫没有察觉,在这样的操作下,字母自己开始变形,自由地重组,衍生出新的秘密,一个一个错综复杂,互相嵌套,如同癌细胞扩散一般失控。文字是有魔力的,这位信奉卡巴拉神秘数理学的学者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领悟了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是他自己亲手将Adonai建立的秩序破坏殆尽。主人公卡索邦呢?他的心路历程剖析得最多,表面上不轻信任何事的他,却没有估计到有多少狂热分子将他们精神的废纸屑当做启示,耗尽一生去追寻这独一无二的秘密?卡索邦的结局我们不得而知,他挂念着莱亚和自己的孩子,却也知道自己大限以至。玩弄秘密的人也必将被秘密玩弄。因为神秘主义者本就是为了守护秘密而生,为守护秘密而死,如果失去了秘密,他们的存在价值就被剥离,他们靠着秘密团结在一起,靠着秘密与世俗脱离关系,靠着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来自我净化。满腹经纶的卡索邦却没有在一开始领悟到这一点,以至于事情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可收拾。本书的目录是用卡巴拉生命之树的每一个原质(赛菲罗斯)作为章节名的,在每一大章的最后,埃科会借人物之口简单解释一下这个塞菲罗斯所代表的的含义,从中我们可以发现事件在一步步发酵,直到Netsah阶段,终于无法挽回。最后,世界只留下一轮明月,一座山丘,一个最后的王国(Malkuth),供卡索邦做最后的忏悔。这是一本包罗万象的作品,比起《玫瑰的名字》而言,埃科在这部作品中塞入的东西可谓加量加倍。《玫瑰的名字》还可以让书商在推荐语中披着推理小说的外衣推销,《傅科摆》却连封面的内容简介都让人云里雾里了。面对这样海量的真假参半的知识,读者只需要细心沉浸入其中就可以。不必费心去搞懂文中梅一段历史每一个字,在以后接触神秘学作品的时候,可以互参用。当然,今年我读完的第一部小说是丹·布朗的《失落的秘符》,紧接着花了一个月读完了《傅科摆》。高下立见。埃科自己也曾说:“丹·布朗就是《傅科摆》里走出来的。”他相信一切,传播一切,构筑一切。不知道在老丹的影响下,全世界又有多少圣殿骑士联合起来,正在秘密策划夺回荣耀的圣杯呢?傅科摆已经摆动起来,你是看着那永恒不动的”一“点呢,还是盯着那缓慢摆动的铅锤呢?

埃科谈《傅科摆》

文/ANTONIO GNOLI(2013年3月15日刊登于意大利《共和报》)编译/沈佳茜编者按:小说《傅科摆》出版25年后,该书作者翁贝托•埃科着眼于新的科技,对小说有关内容进行了修改。引起轰动的《玫瑰的名字》一书出版八年后,埃科出版了新作《傅科摆》。我刚重读了《傅科摆》重新修订的版本,作者删减和增加了部分内容。整部小说充满了各种秘密、阴谋和神秘组织,扑朔迷离,时间也不曾使这一魅力褪色。小说第20页描写了贝尔勃在巴黎一家酒吧用公用电话给卡索邦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画面让我非常感动。我非常欣赏小说中体现出来的能够覆盖不同的历史时代(从安东尼尼时代到《犹太贤士议定书》)的渊博学识。我认为这种能力其实就是小说真正的主角——电脑——展现出来的非凡直觉力。Gnoli:几年前,您对《玫瑰的名字》做了一些修订,引起了很大的争论。这次对于《傅科摆》的修订也会引起相类似的事情吗?Eco:修订《玫瑰的名字》引发的争论发生在那些评论家看到新版本之前。他们认为我修改这部作品是为了照顾那些最愚蠢的读者。然后当某个人最后终于对两个版本做了比较之后,才发现原来放到30年前,很多作家也同样会像我这么做,因为重读那些片段就会发现是无聊的重复和冗余。Gnoli:所以您把这些称为“复活节的打扫”。Eco:的确如此,因为换房间没有必要,找个粉刷工人来擦掉那些霉菌就好了。写于25年前的《傅科摆》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我删改了对话里面一些累赘部分,比如某个人讲述的一堆细节,但是现在在我看来,这些细节显得多余,而且拖慢了整个对话的节奏。Gnoli:所以改动就是这些了吗?Eco:其实只有一处比较大的变动:在75章,为了让读者了解17和18世纪不同的教派、共济会、兄弟会和神秘组织的更替,我提供了一张原始时间表,希望可以制造一个混乱的印象,但是最后太过混乱了,连我自己重读的时候都感到一阵头晕。所以我删掉了那些时间细节,而是把这些信息通过卡索邦的嘴呈现出来,类似于一份简单的时间表,又像是带着一种质疑。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可以像马志尼描写那些战斗口号一样,虽然他全都一一引用,但是那些跳过这些口号不看的读者也能明白那时候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勇士们行动了。Gnoli:当您在写《傅科摆》的时候,您使用的计算机语言比较集中地出现在小说的开头部分。那在修订版中,您是否有修改相关语言?大概是多少比例呢?Eco:我让贝尔勃使用BASIC语言,让他做那些在科技发达时代才能做的事情,可惜的是,人们现在在windows时代却失去了这种能力,比如设计一个可以随机整合信息的程序。我要修改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贝尔勃撰写的文档文件名的标题,我当年是用wordstar写作(文档名前会出现:filename),现在估计没有人能弄清楚那个文件名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只知道标题加上“.doc”代表的是一份电子文档,仅此而已。Gnoli:因为“doc”系统的引入,您不得不做这些改动?Eco:我上网查了资料之后发现原来在1984年电子文档兴起的时代,就有一个文字程序在用“doc”系统。这样看来,贝尔勃使用这个程序就顺理成章了。我现在可以放心地使用像“Abu.doc”这样的小标题。另一方面呢,现在去巴黎国立工艺艺术博物馆参观的人(就是引发小说主角奇遇的地方)看到的样子和我小说中描述的不一样,因为这个建筑被重新改造过。总之,1984年简直像一个考古年代了。Gnoli:您曾经写过《开放的作品》,小说被视作开放的“建筑工地”,可以接受不断的评论和诠释?Eco:不是的,这两者是不一样的。如果莱奥帕尔迪(译者注:意大利诗人,散文家,哲学家,语言学家)起初用这句诗:“这种迷失,让我在海上感到快乐”来概括无限的概念,那么之后他发现其实用“幸福”取代“快乐”更好,他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在之前或者是现在从这首诗上引申出来的多重诠释。Gnoli:25年前既没有互联网也没有社交网络。所以小说的主角就是您将其重命名为“阿布拉菲尔”(13世纪希伯来预言家)的计算机吗?那时您想到传媒环境会变得如此之快吗?Eco:没有人可以明确地预测将来要发生的事情。但是贝尔勃撰写的第一份文档阐述了计算机是如何改变思维与写作之间的关系,即手只要跟上我们思维的节奏,完全不用担心太多,因为更正、修改、删减甚至是重写起来轻而易举。所以从将字刻在陶土上的古代人到打字的现代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Gnoli:在您创作《傅科摆》的那段时期,意大利出现了恐怖主义——P2(共济会的一个分会)——一个具有极大威胁性的神秘组织,这是一个国家开始动荡的象征,它不同于您在最后几页中描述的诞生于抵抗运动的组织。所以您的小说背景就是这两个意大利吗?Eco:是,但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察觉到我们已经失去了第二个意大利。这是我的结论。Gnoli:您的态度非常清醒。《傅科摆》是围绕着阴谋论展开的。您多次使用“秘密”一词,它带着反民主的、精英主义的、难以理解的、怪诞滑稽的意味。那您对“秘密”是好奇或者害怕呢?Eco:这正好是米兰文化节今年的主题。我收到了文化节的邀请,将会谈论那些可以被用来达成政治和宗教目的的秘密。无法洞悉的秘密是空洞的秘密。充实的秘密最终会被人发现,空洞的秘密晦涩难解,而且会持续控制那些最脆弱的头脑。另一方面,社会学家吉奥戈-西梅尔早已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写过一篇关于秘密和神秘组织的评论文章。Gnoli:吉奥戈-西梅尔现在可能会写一片关于安德烈欧弟( 意大利政治家,作家和记者)的评论文章。Eco:安德烈欧弟事件是关于秘密的典型例子。他死了,也带走了所有的秘密,因此这些秘密再也无法公之于世。这些秘密中有多少是有内容的,有多少并不是空洞的,就连安德烈欧弟也不知道,对这些他并不了解的秘密,他却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来获取权力。另外,关于他没有秘密的一些辟谣我们也都不记得了。Gnoli:我们生活在充满了“魔法圈子”和神秘亚文化的世界中。在电脑上我们又看到了一些阴谋论和历史预言:从玛雅人的预言到盖亚传说,这些都是黑暗计划和不可控制的信息扩散的体现。是不是太阳底下无新事?Eco:我的小说讲述的就是这个普遍持续的趋势,即黑暗理论和阴谋论泛滥的趋势。我认为它们荒唐可笑,但是很多网站如今却信以为真,大肆传播这些思想。我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并不知道卡萨莱乔或者丹•布朗,开玩笑地说他们就像是我这本25年前的小说里面的人物。Gnoli:我们很想知道您的第三部小说《昨日之岛》或者第四部小说《波多里诺》也会有相关的修改吗?Eco:可能不会吧,比起《傅科摆》,这两部小说毕竟还太年轻,更重要的是在写这两本小说的时候我在处理重复和冗余问题的时候拿捏得更好。我觉得风格上它们更加细致和精确。

如果这个可以拍成一部电影,那应该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这应该是我看的第二本小说,一开始进入的时候如同小说开始的假设一般让我混乱,ECO 真不愧是可以一脑多用的大奇葩!我基本上是用做过山车的感觉速度看完,感觉上一直是闭着眼睛,却让我的小心脏扑腾扑腾。我不看小说,因为有可能觉得是浪费时间,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够不想再回忆,还有必要去感受虚拟的人生嘛?原来,我错了。如同里面的人物一样,我一直在寻找着某种“合理性”,寻找着宇宙的肚脐,哈哈,好笑,写出来之后就觉得不免好笑。我自己真是自以为是的在拨弄着我大脑里有限的资源在描绘着我觉得应有的“合理的样子”。只怪形象思维能力过于发达,我太爱联想,一件事情,做每一件很小的事情的时候都能联想三个以上的事情。不安静,不安定,不安分。我自以为我有信仰,其实我没有。我只是借助着宗教里面的知识来愉悦我的大脑,让它们得以联想更多“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好笑。我学习到得知识是世间的东西其实并不以人类的大脑为转移,但是我又一而再的用我的这个狭窄的又充满欲望的大脑在感知。尼玛,真累啊。不知道有没有同道中人正在做我这个愚蠢的事情,而放弃了生命本应该有的轻松愉悦呢?书的最后一段,我很感动。我一想再也看不见莉亚和孩子就感到痛苦。“小东西”,朱利奥,我的哲人石。但是石头会生存下来。也许现在,他正在体验着他的“机会”,他找到了一只球,一只蚂蚁,一根草,他正在从中看到深渊的天堂。也许等他明白过来一切都太晚了。那也很好,算了,就让他这样独自消磨他的时日吧。该死。我仍感到痛苦。耐心点,我只要一死,就会忘记的。已是深夜时分,我今晨离开巴黎,留下了太多痕迹。“他们”有的是时间猜出我再何处。不久“他们”就回来的。我想把我从今天下午到现在所想到的全写出来。但如果“他们”读到它的话,“他们”就会从中得出另一个阴暗的理论,并永远去寻求解读隐蔽在我故事后面的秘密文字。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会说,那家伙不可能只说了他在和我们开玩笑。不,也许他不知道,但是存在通过他的遗忘向我们传递了一个信息。我写了还是没写,并无区别。“他们”永远会悟出其他意思,哪怕我沉默也一样。“他们”就这幅德性,“他们”盲目追求启示。马尔库特是马尔库特,就是这样。去把这告诉“他们”吧。“他们”没有信仰。那么还是在这里等待吧,欣赏山丘的起伏。它是如此的美。

“《傅科摆》是20世纪《堂吉诃德》” 作者/李昶伟

南都讯 记者李昶伟 发自北京 2013年是意大利“超级明星学者”翁贝托·埃科的著名小说《傅科摆》出版25周年,20 13年3月,埃科对该小说进行了一番修订。这项被作家称为“复活节前的打扫”的修订工作,在意大利甚至国际文坛引起了广泛关注。修订后的中文版《傅科摆》日前由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与此前作家出版社从台湾引进的英译本不同,这是《傅科摆》首次由意大利文直接翻译成中文。新译本体现《傅科摆》修订后面貌“换房间没有必要,找个粉刷工人来擦掉那些霉菌就好了。”在去年3月的意大利《共和报》上,埃科用了一个版的篇幅谈论这一修订,作家透露,修订包括增加了一些插图,调整了其中人物对话的节奏,最大的一处改动是重写了其中第75章的内容。在原来的第75章中,为了让读者了解17和18世纪不同教派、共济会、兄弟会和神秘组织的更替,埃科提供了一张原始时间表,希望可以制造一个混乱的印象,但是最后太过混乱了,连他自己重读的时候都感到一阵头晕。这也是重写这一章的原因。这些修订都在新出版的《傅科摆》中体现,上海译文版的《傅科摆》是第一本依据25周年作者修订版定稿的译本。百科全书式写作翻译难题考验译者翁贝托·埃科向来以其渊博的学识、炫技的写作闻名于世,而百科全书式的写作特点在《傅科摆》一书中更加鲜明。书中,埃科不仅用喀巴拉犹太神秘哲学的生命之树作为串起整个故事线索的目录,他还在里面编B A SIC语言程序,非常考验译者。《傅科摆》开篇就引用了一大段希伯来文,这一段希伯来文此前的中译本没有翻译。译者郭世琮介绍,因为退休前在外交部工作,同事朋友有各语种专业人士,每逢遇到语言难题就向各语种专家请教。他还透露,他与埃科小说的中文译者,翻译《玫瑰的名字》的沈萼梅、翻译《昨日之岛》的刘月樵,进行无数次聚会切磋交流埃科小说翻译经验,这对《傅科摆》的翻译帮助很大。《傅科摆》能与《百年孤独》媲美2014年1月7日,译者郭世琮、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所长陆建德、作家李洱、北京大学教授戴锦华、书评人止庵等共同出席了该书在意大利大使馆文化教育处举办的首发式。“如果说二十世纪小说中有两个皇冠的话,一个是《百年孤独》,另外一个就是翁贝托·埃科的《傅科摆》。”在新书发布会上,作家李洱表示在中国小说传统当中,没有埃科这样的作家,也鲜有关于知识的小说,“只是到了1979年以后,随着博尔赫斯的引进,或者随着加缪、萨特小说被普遍接受,人们意识到还有一种作家,可以把知识当成素材,处理各种各样的知识。我觉得埃科大致可以放在这个传统里面。”北京大学教授戴锦华则将《傅科摆》称之为“二十世纪的《堂吉诃德》”,将之视为一本关于小说的小说———“元小说”。“因为他给了我们非常奇特的叙事方法,一群无所事事的中世纪史学的博士生们,他们玩一个游戏,说我们怎么把米老鼠和圣殿骑士阴谋论联系在一起,这个大学博士们的高级智力游戏开始了,但是这一切就是关于叙事、关于文化的全部秘密。”文/李昶伟南方都市报 2014年1月17日

我要在词汇量上碾压你们这些渣渣

吐槽:700多页的小说反复回荡着作者的声音:“我要在词汇量上碾压你们这些渣渣!”。小说写法:冗长难懂是致命的弱点,看了400页之后在剧情上才开始有点头绪是什么鬼,引人入胜不应该是一篇小说基本要求吗?几乎每一页都要充斥一堆普通人不常见的名词,严重降低阅读体验,当然,对于储备了一些神秘学阴谋论等百科知识的人来说,这能产生了一种优越感(刚开始看就觉得驾驭不了,特意先补了几本书容易么我)。然而,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本目录书(我认识了塞菲拉(卡巴拉)生命之树这个有意思的名词,对,仅是名词而已),而不是小说。知识点(名词)多到作者根本没法在700页内讲清楚,索性就不讲清楚了,反正引起混乱也是他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作者是不是努力过头了?)。会认为这是好书是因为它包含了巨量的吸引人的名词,而在小说之外再去结合研究会挺有意思,然而,这会变成一种游戏,一种通过读者脑补完成小说的游戏。小说作者不应该把巨量的工作量推给读者。小说主旨:先入为主认为这会是一篇阴谋论小说是我的错。没想到是嘲讽阴谋论的,有意思。不知道在哪看到埃科瞧不起丹布朗的小说来着,好吧,从主旨上确实碾压了。然而我认为丹布朗那种好莱坞式的小说更吸引人,更像小说。首尾呼应的吐槽:没有秘密可以创造秘密,不是好小说我们可以脑补成好小说呀!

阴谋论者与神秘学信徒的群魔乱舞

大约十年前,一位大学老师向我推荐当时由作家出版社引进的本书老译本。我问老师这书是讲什么的。“婊人的。”“表什么?”“婊神秘学者和阴谋论者的。”当时我对作者的了解仅限于那本《大学生如何写毕业论文》。从图书馆借来读了不到三分之一,就被一大堆专有名词、引用著述、梦呓般的笔调砸晕。直到昨天终于用了将近二十天时间读完新译本。依旧是埃科特有的虚实结合、庞杂的历史与神秘学知识、执着的主角们、掉书袋、难理解、不知所云......埃科的小说阅读从来就不是一个愉快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总是好奇作者提到的每一个历史人物、每一节开头引用的著作(比如多次出现的《克里斯蒂安·罗森克罗伊茨的化学婚礼》)。直到第106和107小节暗暗感慨,终于提到自己看过的书了(《梅特灵清单》与《浮士德》)。与其说讲述者卡索邦是主角,我倒觉得他那位年长的友人贝尔勃更配得上主角一名。整个故事由他的失踪与一通电话引出开头。出版社的三位同事接待了一位自称掌握了圣殿骑士秘密文件的上校,上校在向他们介绍了文件内容后神秘失踪。同时出版社计划出版一套神秘学丛书,三人怀着恶作剧的心态开始编造杜撰关于圣殿骑士秘密的历史。岂料虚构与现实开始融合,贝尔勃失踪,迪奥塔莱维因改变了历史而身患重疾,卡索邦一人独自踏上寻求真相之旅......听起来像最典型的惊险小说,然而作者在书中通过主角的言行不厌其烦详尽论述了关于圣殿骑士历史与秘密的各种观点、学说、猜想与假设。直到第六章后段都是各主角对此的讨论、叙述。卡索邦一口气说完数页他的个人观点我连我都不禁深深喘了一口气。想必埃科有意要使读者也深深陷入历史的疑云中而忘记了故事的主干吧。当读到卡索邦的妻子莉娅解读普罗万文献一节时,对阴谋论者与神秘学信徒打脸的快感油然而生。平凡无奇的一份清单被过度解读并让无数人为之疯狂,这一结果并没有虚假的感觉。相反,通过前面数百页的积淀,读者会觉得这是很自然的结果。而到第六章末尾,国立工艺博物馆深夜傅科摆下的群魔乱舞更让这一立论从书中呼之欲出。如同书中所述,贝尔勃是个瞻前顾后,甚至可以说是儒弱的人。然而在傅科摆下,面对无数疯狂的信徒,他对自己造就的一切已经了然于心。他选择了最有尊严的做法。在傅科摆下,当他最后荡着秋千摆动时,如书中所言,他触摸到了世界的穹顶。对于阴谋论者与神秘学信徒而言,他们最恐惧的有两个:秘密平坦武器:秘密为多数人所知。如果没有揭开秘密,那是因为它过于强大,所以失败并不耻辱,相反,那是一种荣耀。他们可以永无休止地追寻自己认定的秘密,而揭开秘密的面纱使它大白于天下是这些人无法做到的。读完此书给那位大学老师发信:“婊的很准,很到位,很过瘾。”老师还记得这事,不久后回信:“婊那类人只是这本书的表层,想了解书中更深层含义得多读几次。”谢天谢地,我读完这本书后也许会不时重温个别片段,但从头来一次还是饶了我吧。另外,埃科新作《布拉格公墓》中的主角西莫尼尼和《犹太人贤士议定书》也在本书中出场,尽管是作为背景。

知识如何为神秘主义“背书”

《傅科摆》是一本奇书。小说讲述数世纪前商行的一张货运清单,因三个图书编辑的蓄意虚构和阐释,而成涵括统治世界奥秘的惊天秘藏,此等天方夜谭竟还招致地下组织的觊觎,于是乎,监控、绑架、讹诈、凶杀,层出不穷,也贻害无穷。意大利作家翁贝托•埃科以游戏般的姿态套弄串联各种学术知识,通过重构历史和混淆现实,将批判的矛头直指神秘主义,揭示了神秘主义的成因、运行机制和严重后果。小说系由纯属娱乐的秘藏始,却以血腥杀戮的现实终,暗示了僭越人本主义的智力游戏酿成的结局,可不止是“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那般简单。这个子虚乌有的秘藏之所以被人相信,是因为人的本性中有对未知事物的崇拜。神秘主义本身既不神秘,也不可恶。它缘起于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因求知,而有科学和理性的发展。但科学和理性无法穷尽知识的奥秘,其空白处,则由神秘主义填补之,并衍生出宗教、民俗等物事。很多科学,如化学、天文学等,本来也是从早期的炼金术、占星术而来,表明科学和神秘主义同出一源,这也是《傅科摆》中很多似是而非的观点之所以能蛊惑人心的一大原因。不过,相较求知上的神秘主义,埃科显然更重视社会乃至政治学意义上的神秘主义:因怀疑秉持权力或倾向单一的国家、官方舆论肢解真相而生的“阴谋论”。小说中,中世纪史学家儒安维尔(1224~1317)在其《圣路易史》中采用曲笔手法,隐匿、淡化统治者的罪恶,而以不实之词抹黑统治者所不喜的政敌。这种手段势必激起反弹,这原在意料之中,然而反弹更是一把双刃剑,它在颠覆一元论主导的历史观、价值观、道德观的同时,又很快滑向消解任何意义的怀疑主义和虚无主义。因为既然所有的历史都是人手写就,那么历史的真相如何根本无从知晓。正是从这种虚无主义中,萌发了过度阐释的“阴谋论”,“每当一位诗人、一个布道者、一个首领、一个巫师咕哝几句,人类就要花去几个世纪的时间解读他们那些毫无意义的声响背后的信息”。一张枯燥乏味的货运清单,由是负载了无言且无穷的信息和奥秘。那么,神秘主义是如何运作的呢?埃科使用了一个词,“联系”。“联系”的表征就像我们常常提到的“蝴蝶效应”:非洲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引发太平洋上一场飓风,生态或气象学家会在两者间建立起诸多联系。同样,神秘主义也会在看似不相干的事物之间建立联系,特别是,当埃科炫技般地调动起历史学、考古学、建筑学、哲学、人类学、机械学等学问时,你就更难对其“科学性”表示质疑。这种联系仿佛网络上的超链接,“香肠—猪—鬃毛—毛刷笔—矫饰主义—理念—柏拉图……一切指向一切,一切解释一切”,遵循这种逻辑,人类的历史正是一部暗藏了诸多密码的“伪史”,真正的历史早已淹没不闻,需要我们勘察、甄别、梳理、重构,方可将之重新挖掘出来。具体到《傅科摆》,许多重大事件,如法国大革命、无政府主义、《共产党宣言》、布尔什维克革命、纳粹大屠杀、美苏争霸,等等,皆与几个世纪前的秘藏有关。这种牵强附会很能蛊惑人心,尤其是你头脑中预装了“阴谋论”,那就更为神秘主义想象添上了一副强大的翅膀。《傅科摆》于1988年出版,若是放到今天,埃科一定会把9•11事件和全球金融危机一并写入,因为近年来确有论调抛出,说这两桩事体,分别为美国政府和秘密组织暗中策划。作为学者型作家,埃科对知识(理性)与神秘主义关系的看法,很是让人觉得意外。在书中,知识的存在只是为了给神秘主义“背书”,而非揭穿它的把戏,并且,知识愈到晚近,发展得愈齐备、愈发达,其为神秘主义“背书”的功能便愈臻完美,这就说明了“科学至上”并不能解决人类一切问题。事实上,神秘主义的范畴要远远超过我们所能想象的界域,因为神秘主义的教条——“关联总是存在,只要愿意去寻找就够了”——其影响可谓无远弗届。比如,书中的三个伙伴不仅把自己陷入凶杀中,还把自己的生活大大复杂化了。他们走火入魔,坚信“任何谬误都会成为被埋没的真理传播者”,在生活中探索隐喻和象征,无中生有,臆造朋友、恋人的猫腻和出轨,结果却失掉了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到头来,人类从18世纪启蒙时代获致的强大理性武器,却掉转枪头对准了人类自己。没错,知识是力量,但如果失掉了人本主义的原则、理念和精神,知识就会走入偏执、狂热、狭隘的死胡同,而沦为一种魔鬼般邪恶的可怕力量。基于这种担心,埃科罕见地在书中暗示基督信仰的必要性,毕竟后者,还强调芸芸众生的平等与博爱。《傅科摆》煌煌七百多页,旁征博引,涉及众多学科。说句不中听的话,此书系为自诩聪明的人写,盖因他们善思多想,最能体会上述学科之奥妙,然而也最容易掉入神秘主义作茧自缚的陷阱。作家张大春说读《傅科摆》务必“坚疑不信”,他是想到了“无论这些人的目的是探求真理、拥有权力、弘扬道德、光大信仰抑或是报仇,实已无关宏旨,他们都注定了误入理性和知识所编织起来的一套论述”。在小说中,埃科将这些人赋以“傻子”之名,埃科还说到了“疯子”,亦即对“傻子”信以为真并且动手实施的践行者(平心而论,整部人类史不乏这两类人的身影)。写到这里笔者想起埃科著有美丑两种历史,不知他是否有再辑录两卷“愚行录”和“群疯史”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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