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西飞》章节试读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11
ISBN:9787532150397
作者:[英] 柏瑞尔·马卡姆
页数:280页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41页 - 我们为何飞行

如果你的直觉得到善终,那你
就受到了启迪。如果不得善终,那你就该为盲从轻率的冲
到而感到羞愧。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23页 - 第二章 黑水热患者死了

噢!”艾伯特很失望,从他的表情看来,他和那个病人一样,因为得不到“外面”的消息——来自内罗毕的消息而怅然。而在内罗毕人,们只想知道伦敦来的消息。
无论你住在哪里,你都仿佛必须获得来自别处的消息,来自更繁华的某地。所以这个人,躺在维多利亚湖边的沼泽地里行将就木,却并不关心来生,而更关心此世新近发生的事情。正是这点让死亡如此艰难:尚有疑惑未解。
假如对死亡的蔑视可以被理解为勇敢,那么艾伯特这位垂死的朋友是位大无畏的人。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43页

世间有许多种静默,每一种都有不同意味。有一种寂静随林间的清晨一同降临,它有别于一座安睡的城市的寂静。有暴风雨前的静默以及暴风雨后的静默。有一种静默可以从没有生命的物体中散发出来,比如说从一把刚被使用过的椅子,或者从一架琴键蒙尘的钢琴,甚至从任何一件曾满足人们需要的物品之中,不管是为去了还是为工作。这样的静默会说话。它的嗓音或许忧郁,却也并非总是如此,因为椅子可能是一个欢笑的孩子留下的,钢琴的最后几个音符曾经喧闹而欢快。无关氛围与场合,事物的本质将在随之而来的静默中延伸。它是一阵无声的回响。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7页

炙热的晚风在空地周围的刺柏和灌木丛间徘徊不去,夹杂着沼泽地与维多利亚湖的味道,还有野草丛、酷热旷野与纷乱灌木丛的气息。它抽打着火把,紧攥住机身。但这风里还夹杂着孤独以及迷惘,放佛它的经过只是无果的过场,甚至都没带来有关雨水的承诺。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24页 - 24

书中写道的象群 养的马驹 和她一起打猎狗 还写道自己的爸爸 温情的场面依旧在眼前 让我对非洲这片广袤的土地产生无限的遐想 里面也有很多关于人性以及生活的探讨 分离告别 等等 BM似乎是开着飞机跟我们讲她的故事 也似乎她就在我的眼前 陶立夏翻译的也很好 一个人也很好看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页

该如何为记忆建立秩序?我想从最初的地方开始,用织机旁的织工般的耐心回忆。我想说:“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再无他处。”
但故事可以从上百个地方开始,因为存在着上百个名字:姆万扎、塞伦盖蒂、南格威、摩罗、纳库鲁……要找出成百个地名再容易不过。我最好选择其中一个作为开端:这并不因为它最先存在,也不因为它从广义上说具有重要的探险意义——不过是碰巧罢了,它出现在我飞行日至的首页。毕竟,我不是什么织工。织工们创造,而我回想:在记忆中故地重游。这些地名就是钥匙,开启一条条通道,这些通道已在脑海中被尘封,而在我内心却依旧熟稔。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33页

我继续向北飞行,感到睡意越来越浓,但并非因为疲惫。在这样空旷的大地上持续飞行数小时后感到的孤独,主要是因为地平线上看不到烟雾。白天盘旋上升的炊烟就像是黑夜中的光,它可能出现在你航线的左舷或右舷,它或许只是马塞人的营火,生火的人对你的存在一无所知,就如同他对明天的忧愁一无所知。但它终究是一个航标,代表着人迹的存在,就像沙漠中的一个脚印或一根火柴。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5页

线路中的风声就像柔软的丝绸正被引擎和螺旋桨协力撕碎。时间与距离在我的机翼下无声滑过,永不复返。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8页

所有这些书,起码是我读过的那些,都准确描绘出作者眼中的非洲,但那不是属于我的非洲,或许也不属于早期的开拓者们,或参加过布尔战争的老兵,以及到非洲来猎杀斑马和狮子的美国富翁,那只是属于作者一个人的非洲。任何一本书。都只能是描绘作者眼中所见以及心之所想。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49页

“我们可以在明天放弃飞行。不管怎样,你可以。你可以用的飞机离开,从此再不踏足舷梯。你可下你可以忘掉天气、夜间飞行、紧急迫降,之还有晕机的客人,你找不到的新地方,以及你买不起的漂亮新机型。你可以忘记这一切,离开非洲到某个地方,从此再不打量飞机眼。你或许会成为非常快乐的人,所以,你为什么不呢?”
“我受不了”伍迪说,“那会太无聊了”
“生活反正都无聊。”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33页

我继续向北飞行,感到睡意越来越浓,但并非因为疲惫。在这样空旷的大地上持续飞行数小时后感到的孤独,主要是因为地平线上看不到烟雾。白天盘旋上升的炊烟就像是黑夜中的光,它可能出现在你航线的左舷或右舷,它或许只是马赛人的萤火,生火的人对你的存在一无所知,就如同他对明天的忧愁一无所知。但它终究是一个航标,代表着人迹的存在,就像沙漠中的一个脚印或一根火柴。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1页 - 来自南格威的消息

有一些会变得根深蒂固,在飞行成为回忆之后依旧跟随着你。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页 - 夜航西飞

1. 我说的是非洲和黄金般的喜乐。
2. 《走出非洲》和《夜航西飞》两本书都是写给非洲的情书,她们的非洲。并不互为敌手,而是互为补充。
3. 内罗毕,肯尼亚首都,东非最大的城市。
4. 等闲视之:把这件事看成平常的事,不予重视。
5. 即便在有航道的地区,即便有仪器的帮助和无线电的指引,夜航依旧是种孤独的工作。但飞越牢不可破的黑暗,没有冰冷的耳机陪伴,也不知道前方是否会出现灯光、生命迹象或标志清晰的机场,这就不仅仅是孤独了。有时那种感觉如此不真实,相信别人的存在反而成了毫不理性的想象。山丘、树林、岩石,还有平原都在黑暗中合为一体,而这黑暗无穷无尽。地球不再是你生活的星球,而是一颗遥远的星星,只不过星星会发光。飞机就是你的星球,而你是上面唯一的居民。
6. 因为自童年时代起,非洲就是呼吸一样的存在,是我的生命源泉。它依旧主宰着我内心最深切的恐惧,总是孕育着复杂而又无法解答的谜题。它是记忆中的阳光与青山,清凉的河水与暖黄色的灿烂清晨。
7. 无足轻重的骄傲,无足轻重的喜悦。微不足道?
8. 他时常大笑、自由自在,享受工作的同时,也坚定地热爱着生活。
9. 从鲁塔来到恩乔罗农场为我父亲工作的第一天起,我们就拥有了这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10. 但这风里还夹杂着孤独以及迷惘。
11. 我点点头,看向一张清瘦而黧黑的面庞。黧黑:黑里面带黄的颜色。
12. 无论你住在哪里,你都仿佛必须获得来自别处的消息,来自更繁华的某地。
13. 他的声音轻柔克制,而且非常疲惫。
14. 鸡犬相闻:鸡鸣狗叫的声音都能听到,指人烟稠密。
15. 没有忘。我只是觉得,一口气期望这么多太过奢侈。
16. 紫红色十年(Mauve Decade):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出现的艺术流派,尊崇唯美主义和颓废风格,是二十世纪末欧洲文坛的独特景观。
17. 曾经,这个世界上没有机器、报纸、街道、钟表,而它依旧运转。
18. 牝(pin4):雌性的鸟兽,跟“牡”相对。牡:雄性的鸟兽,跟“牝”相对。
19. 有时候,期望总是比理智更顽固。
20. 我永远分不清灵感与冲动的界限,我想答案只存在于结局中。如果你的直觉得到善终,那你就受了启迪;如果得不到善终,那你就改为盲从轻率的冲动而感到羞愧。
21. 世间有许多种静默,每一种都有不同意味。有一种寂静随林间的清晨一同降临,它有别于一座安睡的城市的寂静。有暴风雨前的静默以及暴风雨后的静默,这两者也不尽相同。有虚无之静默,惊惧之静默,疑惑之静默。有一种静默可以从没有生命的物体中散发出来,比如说从一把刚被使用过的椅子,或者从一架琴键蒙尘的钢琴,甚至从任何一件层满足人们需求的物品之中,不管是为取乐还是为工作。这样的静默会说话。它的嗓音或许忧郁,却也并非总是如此,因为椅子可能是一个欢笑的孩子留下的,钢琴最后几个音符曾经喧闹而欢快。无关氛围与场合,事物的本质将在随之而来的静默中延伸。它是一阵无声的回响。
22. 但他了无新意的老生长谈里也包含着真理。
23. 毕肖恩·辛格的脸庞,黧黑、胡子拉碴,而且忧郁。
24. 辛巴,斯瓦西里语,狮子。
25. 倌:农村中专管饲养某些家禽的人。羊倌,猪倌
26. 以我母亲神圣的子宫起誓,我们今天要杀野猪。
27. 我们继续前行,一个跟着一个,和煦的阳光将我们的身影织成花纹,投射在林间。
28. 万里无云,阳光笔直地照在平原上,热气从山谷中升腾,如同没有颜色的火焰。
29. 觊觎:非分的希望或企图。
30. 涅槃:梵语,在佛教中意为灭度、重生。
31. 它依旧觉得孤独,从中感受到些许的骄傲,一如往常。
32. 不久,它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但它不会让事情更进一步。它能感觉到,她正视图打破自己赖以生存的孤独,而它也牢记着不能信任人类的理由。它并不觉得她有任何不同,但它能感觉到她的不同,这让它饱受困扰。
33. 有生以来第一次,它愿意拿自己赖以生存的孤独交换别的东西。
34. 坎希康斯不由得明白,自己的力量,愤怒还有孤独,终于要经受挑战了。
35. 它的心脏是否坚强有力,能打破虚无的禁锢?
36. “不觉得这工作无聊吗?” 他抹去钳子上的油污,耸了耸肩,眯起眼睛看着太阳。没有啊。好吧,是有点。有时候当然会觉得。有时,他被这工作闷坏了。但你总得找些事情来操心,不是吗?你不能光坐在非洲的窗台上,看云卷云舒,是不是?
37. “当你飞行的时候,”年轻人说,“你会感觉到满足,就像拥有了整个非洲。你觉得目力所及的一切,都属于你:所有的碎片都合二为一,全部归你所有。并不是你想要,而因你独自身处机舱,没人能与你分享。它存在着,属于你。它让你感觉自己比真实的那个自己更强大,已接近你感觉自己可能会达成的事,但你从没提起胆量认真细想”
38. “所有的碎片都合二为一,全部归你所有。。。。。。”一句话引发一个想法,一个想法构筑一个计划,一个计划付诸一次实践。变化缓慢发生,“现在”就像个懒散的旅人,在“明日”到来的路上虚掷着光阴。
39. 尽管我们能准确无误地拼写,并准确无误地说出,但直觉与本能依旧是神秘的存在。
40. 你必须学着去接受那些没有危险、稀松平常、合情合理、沉闷无趣的日常工作,它们都需要平衡的大脑和镇定的理性。
41. 生活是生活,快乐是快乐。但当金鱼死去,一切归于沉寂。
42. 一天不刮胡子,会让男人显得漫不经心;两天不刮,显得流离失所;四天不刮,污染环境。
43. 当你与他人闲坐交谈时,你是孤独的——其他人也是如此。无论你在哪里,只要夜晚降临,火苗随着来去自如的风势自由燃烧,你就是孤独的。你说的话,除了自己又有谁在听?你想的事,对他人又有何意义?世界在那边,而你在此处——这是仅存的两极,也是唯一的事实。
44. 努力工作,相信上帝,保持肠道畅通。
45. 拥有这些,我居然还不知足!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梦想着英国?既然我唯一的爱好是飞行,又为什么要像追寻希望的落魄灵魂一样盯着篝火?因为我充满好奇。因为现在的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流浪者。
46. 父亲靠在壁炉架上,开始为他的烟斗装烟丝,烟丝的味道让逝去的三十年岁月再次重现。对我来说,烟草和烟雾的味道就是回忆的精髓。但回忆是毒药。回忆会摧毁你的力量和意志。
47. 我们坐着,彻夜长谈,说着那些为彼此积攒下来的话题。
48. 它的性格中有自暴自弃的气质。
49. 不确定性比地狱更可怕。
50. 无论夜晚降临时的友情多么令人欢愉,没过几个小时他就会再次陷入孤独——起码是精神上的孤独。
51. 布里克斯表示,他的意识很清醒,但思绪相当复杂。
52. 意兴阑珊:形容一个人兴致已失。
53. 一切都弥漫着因太多智慧而生的倦怠。
54. 当你的身体体验到你赖以谋生的工具带来的孤独感,你就会明白其他的事物:那些试验、无关紧要的职位、你曾紧抓不放的虚荣,对你来说都是虚妄。
55. 汤姆也老了,已摆脱那些不切实际的期盼和疑惑带来的重负,惟留下一条准则:没时间迎合他人或者伤感。
56. 可能等你过完自己的一生,到最后却发现了解别人胜过了解你自己。你学会观察他人,但你从不观察自己,因为你与孤独苦苦抗争。假如你阅读,或玩纸牌,或照料一条狗,你就是在逃避自己。对孤独的厌恶就如同想要生存的本能一样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这样,人类就不会费神创造什么字母表,或是从动物的叫喊中总结出语言,也不会穿梭在各大洲之间——每个人都想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
57. 我感到独处的圆满,逃离的愉悦。
58. 我带着某种愚蠢的漠然旁观我的双手忙得歇斯底里。
59. 我只是觉得一切仿佛发生过——确实如此。它层上百次出现在我的脑海、我的梦境,所以此刻我并不真的恐慌。我感觉这场景很熟悉,就像一个世代相传的家族故事,因为被讲了太多遍而不再激动人心。
60. 我要是能从“银鸥”号走出来就好了,直到这愿望失却了意义,而时间继续前行,战胜一路上与之相逢的许多事情。
61. 《夜航西飞》吸引我的特质在于它在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孤独。每次坐在夜航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的夜色,如果不是发动机的噪音,丝毫感觉不到飞机是在前行。我就会想起曾在这样牢不可破的黑暗中独自飞行柏瑞尔·马卡姆,也真正明白了她的沉默。
62. 我独自度过了太多的时光,沉默已成一种习惯。
63. 柏瑞尔·马卡姆对很多所谓“人之常情”抱着漠然的态度。
64. 她没有猎奇心,无意炫耀,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讲述了一个遥远的、已逝的非洲,她曾经的乐园。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40页

东非没有黄昏,夜色毫不客气的踩着白昼的脚印到来,以严酷而肃穆的寂静将这片土地占领。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34页

这群动物移动时形成一块黄褐色、灰色、暗红色交错的巨大地毯,它不像牛群或羊群,因为它们都是野生动物,它们身上都带着荒野的印记,这片土地上的自由气息依旧属于自然,而非人类。目睹上万头未经化、不带贸易烙印的动物,就如同第一次登上从未被征服过的山峰,发现一片人迹未至的丛林,或是在新斧上看见第一点—点瑕疵。那时你才会领悟从小就听说的那些事:曾经,这个世界上没有机器、报纸、街道、钟表,而它依旧运转。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23页

无论你住在哪里,你都仿佛必须获得来自别处的消息来自更繁华的某地。所以这个人,躺在维多利亚湖边的沼泽地里行将就木却并不关心来生,而更关心此世新近发生的事情。正是这点让死亡如此艰难,尚有疑惑未解。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8页 - 来自南格威的消息

无聊,就像钩虫,是挑地方的疾病。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34页

曾经,这个世界上没有机器、报纸、街道、钟表,而它依旧运转。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6页 - 来自南格威的消息

这个城市隐藏在阿西平原内,就在连绵的基库尤山脉的山脚,北朝肯尼亚山,南向坦桑尼亚的乞力马扎罗山。它是荒野中的财会室——这地方关乎先令、英镑、土地买卖、贸易,关于极度成功以及极度失败。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39页

从此以后,当我在塞伦盖蒂上看见机翼下方这样的兽群,有时会看见一匹斑马游离在大部队的边缘。我曾想过,它现在应该已经长大这些年来学会了应对。但是,不管它有没有朋友,它都会甘于孤独。因为它一定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像个宫廷中的弄臣般生活过。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40页

东非没有黄昏,夜色毫不客气地踩着白昼的脚印到来,以严酷而肃穆的寂静将这片土地占领。存在于阳光的一切都失去了声响,这其中也包括四处流窜的飞机的轰鸣。要是它们的驾驶员受到过教训,他们该知道夜晚的天气,仿佛永不缩短的距离,还有白天看来机场般大小的着陆地点会背信弃义,消失在夜色中。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41页

我永远分不清灵感与冲动的界限,我想答案只存在于结局中。如果你的直觉得到善终,那你就受了启迪;如果不得善终,那你就该为盲从轻率的冲动而感到羞愧。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5页 - 来自南格威的消息

时间和距离在我的机翼下无声滑过,永不复返。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21页

在非洲绝无半点浪费。尤其是死亡,从来不是浪费,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9页

即便在有航道的地区,即便有仪器的帮助和无线电的指引,夜航依旧是种孤独的工作。但飞越牢不可破的黑暗,没有冰冷的耳机陪伴,也不知道前方是否会出现灯光、生命迹象或标志清晰的机场,这就不仅仅是孤独了。有时那种感觉如此不真实,相信别人的存在反而成了毫不理性的想象。山丘,树林,岩石,还有平原都在黑暗中合为一体,而这黑暗无穷无尽。地球不再是你生活的星球,而是一颗遥远的星星,只不过星星会发光。飞机就是你的星球,而你是上面唯一的居民。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2页 - misc

可能等你过完自己的一生,到最后却发现了解别人胜过了解你自己。你学会观察他人,但你从不观察自己,因为你在与孤独苦苦抗争。假如你阅读,或玩纸牌,或照料一条狗,你就是在逃避自己。对孤独的厌恶就如同想要生存的本能一样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这样,人类就不会费神创造什么字母表,或是从动物的叫喊中总结出语言,也不会穿梭在各大洲之间——每个人都想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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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先恐后的征服者们忽略了非洲之魂的根本,那正是抵御征服的原动力。这灵魂没有消亡,只是沉寂。它的智慧并不缺乏,但却如此单纯,被现代文明的狭隘眼光视若无物。非洲大陆年代久远,许多子民的血脉如真理般脆弱而纯粹。马赛人的祖先或许就生活在伊甸园附近,而那些近世纪才发迹的种族,只懂得以武器和自负武装自己,他们又如何能与马赛人的纯洁血统相提并论?野草不会腐朽,它的根吸取了天地开辟之初的第一缕生机,并依旧守护着它的精华。野草总能复生,人工栽培的花草在它面前退却。种族的纯净与真正的高贵并不靠官方文告确立,也不靠生搬硬套,它保存在自然力量与生活目标的紧密联系中,土著牧羊人对它的了解并不逊于头戴学士帽的学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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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非洲,狂野的非洲。它是炼狱,也是摄影师的天堂。它是狩猎者的瓦尔哈拉,也是遁世者的乌托邦。它是你心中的愿望,禁得起所有的诠释。它是死亡世界最后的一丝残余,也是闪亮的生命的摇篮。但对于很多人,也包括我,它只是个“家”。它有各种各样的性格——除了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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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有航道的地区,即便有仪器的帮助和无线电的指引,夜航依旧是种孤独的工作。但飞越牢不可破的黑暗,没有冰冷的耳机陪伴,也不知道前方是否会出现灯光,生命迹象或标志清晰的机场,这就不仅仅是孤独了。有时候那种感觉如此不真实,相信别人的存在反而成了毫不理性的想象。山丘,树林,岩石,还有平原都在黑暗中合为一体,而这黑暗无穷无尽。地球不再是你生活的星球,而是一颗遥远的星星。只不过星星会发光。飞机就是你的星球,而你是上面唯一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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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卡韦朗多人并无种族意识,却有起码的生存意识,且单从这愉快的认知中就能获取源源不断的欢欣。他们是非洲的脚夫,全能劳力,享傻福的傻人。其他更有信念的部落指责他们不仅不实行割礼,而且还吃死肉,根本罔顾其死法。他们带着温和的漠然。他们对白人文化入侵的抵抗是消极的,主要策略就是痛快的吃,尽量的生。或许有一天,人们会发现这才是令人生畏的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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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很失望,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和那个病人一样,因为得不到“外面”的消息——来自内罗毕的消息而怅然。而在内罗毕,人们只想知道伦敦来的消息。
无论你住在哪里,你都仿佛必须获得来自别处的消息,来自更繁华的某地。所以这个人,躺在维多利亚湖边的沼泽地里行将就木,却并不关心来生,而更关心此世新近发生的事情。正是这点让死亡如此艰难:尚有疑惑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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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纳迪战士披着赭黄色的条纹布料,在肩膀上打了一个结后,松垮的垂下来,看起来有点像罗马的宽松长袍。他们解开肩膀上的结,仔细的将布料缠在腰上。站在阳光下,他们背上的肌肉在黑黝黝的皮肤下鼓动着,如同水流过岩石河床,扬起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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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库尤舞蹈的轻浮总是让吉比感到震惊。他觉得,感情充沛的那些,流于世俗,而纯宗教的那些,又失之庄重。不过我却认为,他的不耐烦是民族自尊心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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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鹰,猫头鹰或者是兔子来说,它们一定觉得人类尽管专横,却也很孤独:因为他只有两种朋友。作为宇宙动物的敌人,他带着骄傲表示,马和狗是自己的朋友。凭着人类独有的无知,他认为,对方对这样的同盟关系怀有同等的骄傲。他说:“看看我这两位高贵的朋友,他们虽然蠢,却很忠诚。”多年来,我一直怀疑他们只是持容忍态度而已。
尽管心存怀疑,但我的一生都得仰仗这种忍耐。即便是现在,如果我没有马或者狗可以照料,我会觉得和这个世界断绝了联系。如果那样,我就会忧心忡忡,就像一个信仰佛教的僧人,失去了与涅槃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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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抬头看的吧?抬起头来,除了天空还能看见什么?一旦看着天空,名字与期望又如何能受大地限制?是否曾有过已批名为帕加索斯的飞马?是否曾有过一匹长着翅膀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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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有愤世嫉俗倾向的人曾说过:“我们活着,什么都没学到。”然而,我确实学到了一些东西。我学会了如果你必须离开一个地方,一个你曾经住过,爱过,深埋着你所有过往的地方,无论以何种方式离开,都不要慢慢离开,要尽你所能决绝的离开,永远不要回头,也永远不要相信过去的时光才是更好的,因为它们已经消亡。过去的岁月看来安全无害,却轻易跨越,而未来藏在迷雾之中,隔着距离,叫人看来胆怯。但当你踏足其中,就会云开雾散。我学会了这一点,但就像所有人一样,待到学会,为时太晚。我以最缓慢的方式离开了恩乔罗,并且从此再未见它一眼。我本该回头的,载我离开的帕加索斯也本该回头的,因为即便是它,也有三年的记忆,编织成网,拖拽着它的脚步。但我们的世界已经像风中的碎屑般逝去,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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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起恩乔罗,说到农场的结束,说到发生过的以及我希望发生的事。我们因某些事情而放声大笑,因为我们已经成长太多,我们队某些事情又非常在意,因为我们依旧年轻。
他说自己获得那把梦寐已久的长矛并成为一名战士之后的日子,他有了新名字:埃拉·鲁塔。他几乎已经不记得那个吉比,吉比已经消失,想一则传说。在我面前的是一位战士,一个庄重的男人。
“世界真大。”他说,“最北我到过瓦辛基苏,还到过比凯里乔更南面的地方,我还曾在肯尼亚山脉上走过。但无论人走到哪里,肩上,身后以及面前,总还有更多的地方可以去,所以继续向前走以及没有意义。我捕猎过水牛和狮子,在一个叫索亚姆的地方卖过羊,和其他人去过别的地方。一个人经历过这些,就可以回家了,而他却并没有更智慧。” 。。这个世界教会我的东西,并不比父亲教会我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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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谓的种族,肤色,阶级,但当他长大,眼见每个人无可避免的踏进各自既定的轨道,就像硬币和金币被银行分类,他就迅速学会这些。鲁塔,就坐在我面前,他是我的好朋友,但双手掌握的时间将越来越短,他嘴唇上的笑也会变得没有现在这般热切,尽管走的路也还是一样,但他现在会走在我身后。在我们单纯的懵懂岁月里,我们曾经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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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一度相信,一个人生命中重要而激动人心的改变,只会出现在世界上的某个交叉路口,在那里,人们相遇,建起高高的大楼,拿他们的劳动成果做交易,快乐大笑,辛勤劳作,像苦行僧袍子上的串珠一样,牢牢攥住飞速旋转的文明。在我想象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忙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个人都被我永远都不想听到的快速音乐催促着。我从不曾向往过这些。他们就像书中的故事那样遥不可及,如同童年记忆中天方夜谭里的巴格达。
但莫洛是梦想的另一端——梦醒来的那一端。它触手可及,平静,黯淡。两个人在土堆上的相逢,能引发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泥土路上说出的一席话,又如何改变一个人生命的走向?更何况那还是条短暂而虚弱地存在于非洲无情山脉间的泥土路。除了随风而逝,一段话还能有别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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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人们学会了相互照应。他们的生活仰仗着一种“信用平衡”:今天你帮助别人,某天,作为回报你或许需要别人帮助你。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国度,“邻里和睦”与其说是说教,不如说是生存之道。如果你遇见谁碰上麻烦,你停下了脚步,那么下次,他或许会为你停下脚步。
他慷慨的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浪费了许多时间,他留给我一席话,交给我一把钥匙,用以打开一扇我从不知晓的门,它的存在,我依旧还要摸索。“所有的碎片都合二为一,全部归你所有。。。”一句话引发一个想法,一个想法构成一个计划,一个计划付诸一次实践。变化缓慢发生,“现在”就像个懒散的旅人,在“明日”到来的路上虚掷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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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桨的喧哗散发着新奇的浪漫气息,吸引更多人开车从城里赶来。这声音对我来说,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劈进紧闭的双眼,唤醒了我本不想被打扰的安眠。这是种心满意足的安眠,满足感来自简单而老式的生活。这片广袤而寂静的土地持之以恒的滋养了这种安眠。我感到好奇,但又心怀愤恨。我的所有这些情绪,都毫无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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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汤姆用一架D.H.舞毒蛾式飞机教我飞行,它的螺旋桨将阿西平原上日出时分的寂静击成碎屑残渣。我们盘旋飞过山丘,小镇,然后折返。我看到一个人是如何掌握一门技艺,而一项技艺有时如何让一个人适得其所。我看着透视的法术将我的世界,我的生活中的其他存在,都缩小为杯中的沙粒。我学会了观察,将信任托付于他人的双手。我还学会了四处游荡。我学会了每个梦想的孩子都需要知道的东西:不管那条地平线多么遥远,你都能抵达,超越。
生命有了不同的形状,它长出新枝,有些老的枝桠却死去。它遵循着所有生命亘古不变的模式:去旧迎新。旧事物逝去,新事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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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晚时分,篝火在帐篷前点燃的时候,你可以对神明要求很多东西。你可以透过火焰鲜红的面纱看见天地在上帝最初创造它们的时候的摸样,你还能听见野兽的叫声,它们也是上帝摆放在那里的。这个世界和时间一样古老,却又像天地初开那刻一样崭新。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无形的。当伸手可及的星星照耀着它,月光将它包裹在银色的雾气中时,天地间的景象一定还和洪水退去那刻一模一样:第五个夜晚降落,而生物们还不敢相信自己得以幸存。那是个空空荡荡的世界,因为还没有人类搭建房屋,挖土铺路,或者将他打造出的转瞬即逝的标志固定住空无一物的地平线上。但它并不是一个匮乏的世界,它孕育着生命的起源,在天空下满怀希望的不断地蔓延着。
当你与他人闲坐交谈时,你是孤独的——其他人也是如此。无论你在哪里,只要夜晚降临,火苗随着来去自如的风势自由燃烧,你就是孤独的。你说的话,除了自己又有谁在听?你想的事,对他人又有何意义?世界在那边,而你在此处——这是仅存的两极,也是唯一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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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市独来独往的探险家,物质充沛,还配备着武器与书:维姆斯写的飞行导航。拥有这些,我居然还不知足!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梦想着英国?既然我唯一的爱好是飞行,又为什么要像追寻希望的落魄灵魂一样盯着篝火?因为我充满好奇。因为现在的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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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间房子的四度墙壁没有记忆,没有秘密,也没有笑声。它们还没有吸收足够多的生命力,它们的温暖是人工营造的。推开窗户的手还不够多,跨过门槛的脚步还不够多。地板就像个年轻人那样自负,或者像暴发户一样自满,尚未卸下防备,不能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过些时间它们会的,却不是为了我。
。。。
“所以,当你回来的时候”,他说,“我会在南非。” 他不让我担忧,也不给我自责的机会——我不觉得自己特别年轻,他也不觉得自己年长到了伤春悲秋的年纪。我们坐着,彻夜长谈,说着那些为彼此积攒下来的话题。烟丝的味道让逝去的三十年岁月再次重现。对我来说,烟草和烟雾的味道就是回忆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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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当我从突尼斯机场起飞的时候,我该盘旋一两周,并摇摆机翼以示敬意。因为我知道,尽管非洲会万古长存,却不会再是我记忆中或者布里克斯记忆中的样子。
对于离去又复返的人们来说,非洲永远不会保持原样。他不是一片充满变迁的土地,却有万千情绪。它并不无常,但它不仅照顾人类,也照顾着各类物种,它不仅仅哺育生活,还哺育着文明。非洲目睹过消亡,也目睹过新生,所以它可能意兴阑珊,可能不为所动,可能温情脉脉,也可能愤世嫉俗,一切都弥漫着因太多智慧而生的倦怠。
有一天,布里克斯会与它重逢,我也一样。但它依然离我们而去了。再看见它不代表能再活一次。你总是可以重新找到过去的那条小路并漫步其上,但你所能做的不过是说:“啊,是啊,我记得这个转弯!”或者是提醒你自己,虽然你还记得这令人无法忘怀的山谷,但这山谷早已不再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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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开始那样,我可以追问:“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我也可以回答:“为了顺应天赋。”一个水手生性就该远航,一个飞行员生性要去飞翔。我想这就是我飞越两万五千英里的原因。我能预料到的是,只要我有架飞机,只要天空还在,我就会继续飞下去。
这一切并没有什么非凡之处。我掌握了一项技能,曾费尽艰辛才得以掌握它。我的双手学会了驾驶飞机的技能,这技能凭借的是熟能生巧。现在他们已游刃有余,就像鞋匠的手指操纵锥子。只有“操控”才能为人类的劳动带来尊严。当你的身体体验到你赖以谋生的工具带来的孤独感,你就会明白其他的事物:那些试验,无关紧要的职位,你曾紧抓不放的虚荣,对你来说都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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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汤姆谈过了。我们花了数小时的时间研究大西洋的航线图,我发现这位莫洛燃油公司的智囊,如今英格兰最优秀的飞行员之一,已经用他的梦想交换到了一件更好的东西。汤姆也老了,已摆脱那些不切实际的期盼和疑惑带来的负重,唯留下一条准则:没时间迎合他人或者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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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丘克·卡梅隆,布莱恩的机械师,给了我一捧石楠。那是一整丛石楠,根脉齐全,重在一个陶土罐里。我觉得我真该带着它,不管它是否过于庞大。这是苏格兰式的保佑,来自一个苏格兰人的赠予,不该被抛之脑后。来自地面机械师的任何良好祝愿都不该受到轻慢对待,因为这些人是维系飞行员与现实世界的纽带。
我们在数十年间就学会了飞行,此前那么多个世纪的行走历史使这成为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这会让人飘飘然,让人忘乎所以。唯有机械师手上的污渍,扭曲的老虎钳,飞机库地板上踩到的细小金属螺栓——唯有这些东西,以及飞行前丘克·卡梅隆脸上流露出的对飞行员和飞机的担忧,才能提醒我们:就如同那些石楠一样,我们是来自地面的。我们飞翔,但我们并未“征服”天空,我们该了解,大自然保有它的尊严,允许我们学习和掌握它的某些力量。一旦我们擅自作出逾越举动,想当然的接受它的宽容,严厉的惩罚就会降临在我们放肆的手脚上,到时候我们会揉着痛处,仰头凝望,被自己的无知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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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切确实发生了,如果其中的某些事让我难以置信的话,我有飞行日志和成沓的纸片来作证——白纸黑字的证据,只等着某人说上一句:“你该写写这些事,你知道吗?你应该写!”
这条小货轮就这样静坐在海上,尽管非洲大陆日复一日的走近,它却依然纹丝不动。它已经老了,历尽风雨沧桑,它已经学会了让世界来到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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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的灵魂,她的完整,她缓慢而坚韧的生命脉搏,她独有的韵律,却没有闯入者可以体会,除非你在童年时就已浸淫于她延绵不绝的平缓节奏。否则,你就像一个旁观者,观看者马赛人的战斗舞蹈,却对其音乐和舞步的涵义一无所知。”
在这个阅读只为消遣的年代,这本书或许只是短暂的逃离,让你去往一个不复存在的非洲。合上书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改变。但你知道,曾有过那样的生活,那样的世界,那样的信念,那样的人。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4页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不被其余世界了解的土地,即便非洲人自己也是懵懵懂懂:它奇怪地组合起草原与灌木,沙漠就像南方的海洋扬着悠长的波浪。这里的树林、静止的水塘和古老的山峦,像月球上的山脉一样荒凉,恐怖。这里有盐湖和没有水的河流,还有沼泽与荒野。既是没有生命的土地,又是充溢着生命的土地:所有风尘仆仆的过去以及所有的明天。
空气带领我走进它的王国。夜色完全将我包裹,让我与地面失去联络,将我留在自己小小的移动世界里,活在群星的世界中。
我的飞机是一架双座轻型飞机,VP-KAN几个粗体字母漆在它银绿相间的机身上。
白天,它是浅蓝色的天幕中一个微笑而欢快的点缀,就像清澈洋面上一尾鲜亮的鱼。而在此刻的黑暗中,它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低喃,地面上一声柔和断续的低喃。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9页

飞跃牢不可破的黑暗,没有冰冷的耳机陪伴,也不知道前方是否会出现灯光、生命迹象或标志清晰的机场,这就不仅仅是孤独了。有时那种感觉如此不真实,相信别人的存在反而成了毫不理性的想象。山丘、树林、岩石,还有平原都在黑暗中合为一体,而这黑暗无穷无尽。地球不再是你生活的星球,而是一颗遥远的星星,只不过星星会发光。飞机就是你的星球,而你是上面唯一的居民。
开始这样的飞行前,正是对这种孤独的预料比身体可能遭遇的危险更令我忧虑,也让我怀疑这份工作究竟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差事。而结论永远是:不管孤独与否,它都让你免遭无聊的荼毒。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8页

神秘的非洲,狂野的非洲。它是炼狱,也是摄影师的天堂。它是狩猎者的瓦尔哈拉,也是遁世者的乌托邦。它是你心中的愿望,禁得起所有的诠释。它是死亡世界最后的一丝残余,也是闪亮生命的摇篮。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1页 - 来自南格威的消息

有一些会变得根深蒂固,在飞行成为回忆之后依旧跟随着你。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41页

其实那算不上是个想法,甚至都赶不上小说中那些及时闪过英雄人物脑海的毫无缘由的顿悟。那只是种直觉罢了。但有哪个飞行员会鲁莽到无视自己的直觉呢?我就不会。我永远分不清灵感与冲动的界限,我想答案只存在于结局中。如果你的直觉得到善终,那你就受了启迪;如果不得善终,那你就该为盲从轻率的冲动而感到羞愧。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0页 - 10

哈哈哈 解释自己胖的说法:)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7页

争先恐后的征服者们忽略了非洲之魂的根本,那正是抵御征服的原动力。这灵魂没有消亡,只是沉寂。它的智慧并不缺乏,但却如此单纯,被现代文明的狭隘眼光视若无物。非洲大陆年代久远,许多子民的血脉如真理般纯粹而脆弱。马赛人的祖先或许就生活在伊甸园附近,而那些近实际才发迹的种族,只懂得以武器和自负武装自己,他们又如何与马赛人的纯洁血统相提并论?野草不会腐朽,它的根吸取了天地开辟之初的第一缕生机,并依旧守护着它的精华。野草总能复生,人生栽培的花草在它面前退却。种族的纯净与真正的高贵并不靠官方文告确立,也不靠生搬硬套,它保存在自然力量与生活目标的紧密关联中,土著牧羊人对它的了解并不逊于头戴学士帽的学究们。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6页 - 第二章 黑水热患者死了

当穿越黑暗的飞行结束之时,有种已成定局的决然感。那些在数小时远离尘世的轰鸣声中与你切肤相伴的一切,戛然而止。飞机前端向下,两翼紧拽着地面上更牢不可破的气流帘幕,机轮触地,然后引擎叹息着陷入沉默。当那些生长在世俗世界里的牧草与盘旋的尘埃出现,在缓步蹒跚而行的人类与扎根的树木们无限的耐心面前,飞翔的梦想突然消失。自由再次弃你而去,片刻之前你曾拥有的双翼不亚于猎鹰,甚至比鹰翼更为迅捷,如今它们再一次还原为铁与木,呆滞而沉重。
我喜欢这种细致的描述。没有造作的词汇,一切都和日常交流一样自然。但是随着阅读的深入,你就随着文字本身进入了作者的视角。以至于,我在读到这一段最后一个句号之前,就又忍不住从头再次越读这段文字,一遍又一遍。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页

南格威如今大概已经荒芜,再无人记得。一九三五年我到达时它几乎奄奄一息。
他并不是个行事鬼祟的人,但他的名字逃脱了记忆的追捕。直到这愿望失却了意义,而时间继续前行,战胜一路上与之相逢的许多事情。
它已经老了,历尽风雨沧桑,它已学会了让世界来到它面前。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26页 - 黑水热患者死了

他想说话,因为通过交谈才可能忘却自身,如果只躺着思考,就不可能做到。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1页

三百五十英里可以是短暂的航程,也可以像从你所处的位置到世界尽头那般遥远。有许许多多的决定因素。如果是夜晚,它取决于黑夜的深度和云层的厚度,还有风速、群星、满月。如果你独自飞行,它也取决于你自己。不仅仅是你控制航向或保持高度的能力,也取决于那些当你悬浮于地面与寂静天空中会,会出现在你脑海的东西。有一些会变得根深蒂固,在飞行成为回忆之后依旧跟随者你。但如果你的航道是在非洲的任何一片天空,那些回忆本身也会同样深刻。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8页 - 来自南格威的消息

所有这些书,起码是我度过的那些,都准确描绘出作者眼中的非洲,但那不是属于我的非洲,或许也不属于早期的开拓者们,或参加过布尔战争的老兵,以及到非洲来猎杀斑马和狮子的美国富翁,那是只属于作者一个人的非洲。既然对作者们来说,非洲是千万种面貌,那么我想,对所有的读者来说,非洲也可以是万千种面貌吧。
神秘的非洲,狂野的非洲。它是炼狱,也是摄影师的天堂。它是狩猎者的瓦尔哈拉,也是顿时这的乌托邦。它是你心中的愿望,禁得起所有的诠释。它是死亡世界最后的一丝残余,也是闪亮生命的摇篮。但对于很多人,也包括我,它只是个“家”。它有各种各样的性格----除了沉闷。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7页

军队会继续征伐,殖民地将数易其手,但无论发生什么,非洲就这样躺在他们面前,一如既往,像个伟大,睿智,沉睡的巨人,丝毫不被帝国列强们此起彼伏的吵闹干扰。这不仅仅是一片土地,这里寄托着人类的希望和幻想。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39页 - 第三章 荒野的印记

我曾想过,它现在应该已经长大,这些年来学会了应付。但是,不管它有没有朋友,它都会甘于孤独。因为它一定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像个宫廷中的弄臣般生活过。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25页 - 黑水热患者死了

“人们都善忘。”他接着说,“一群人很容易忘记了某个人,但如果你身处这样偏僻的地方,你会记得你遇见过的每一个人,你甚至会为从未喜欢过的人挂怀,你开始想念自己的敌人。这些是所有能想到的事,所有有益处的事。”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41页 - 第四章 我们为何飞行

我永远分不清灵感与冲动的界限,我想答案只存在于结局中。如果你的直觉得到了善终,那你就受了启迪;如果不得善终,那你就该为盲从轻率的冲动而感到羞愧。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页

开始这样的飞行前,正是对这种孤独的预料比身体可能遭遇的危险更令我忧虑,也让我怀疑这份工作究竟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差事。而结论永远是:不管孤独与否,它都让你免遭无聊的荼毒。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9页

即便在有航道的地区,即便有仪器的帮助和无线电的指引,夜航依旧是种孤独的工作。但飞越牢不可破的黑暗,没有冰冷的耳机陪伴,也不知道前方是否会出现灯光、生命迹象或标志清晰的机场,这就不仅仅是孤独了。有时那种感觉如此不真实,相信别人的存在反而成了毫不理性的想象。山丘、树林、岩石,还有平原都在黑暗中合为一体,而这黑暗无穷无尽。地球不再是你生活的星球,而是一颗遥远的星星,只不过星星会发光。飞机就是你的星球,而你是上面唯一的居民。
开始这样的飞行前,正是对这种孤独的预料比身体可能遭遇的危险更令我忧虑,也让我怀疑这份工作究竟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差事。而结论永远是:不管孤独与否,它都让你免遭无聊的荼毒。
太喜欢这两段文字!!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43页

有一种静默可以从没有生命的物体中散发出来,比如说从一把刚被使用过的椅子,或者从一架琴键蒙尘的钢琴,甚至从任何一件曾满足人们需求的物品之中,不管是为了取乐还是为了工作。这样的静默会说话。它的嗓音或许忧郁,却也并非总是如此,因为椅子可能是一个欢笑的孩子留下的,钢琴的最后几个音符曾经喧闹而欢快。无关氛围与场合,事物的本质将在随之而来的静默中延伸。它是一阵无声的回响。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23页 - 第二章 黑水热患者死了

无论你住在哪里,你都仿佛必须获得来自别处的消息,来自更繁华的某地。所以这个人,躺在维多利亚湖边的沼泽地里行将就木,却并不关心来生,而更关心此世新近发生的事情。正式这点让死亡如此艰难:尚有疑惑未解。
关注当下,关注此时此刻,关注离你最贴合的事物和情感,是一种让生命更饱满的方式。但是最艰难的依然是拿得起,也要有觉悟放得下。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5页 - 来自南格威的消息

这些路开始的时候足够宽阔,但几英里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窄,最后消失在怪石林的山丘中,或迷失在平原与山谷中的那些满是红色泥浆的沼泽地和黑色棉花田里。
来自东南丘陵的山区,便生同感。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7页

野草总能复生,人工栽培的花草在它面前退却。种族的纯净与真正的高贵并不靠官方文告确立,也不靠生搬硬套,它保持在自然力量与生活目标的紧密关联中,土著牧羊人对它的了解并不逊于头戴学士帽的学究们。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6页

当穿越黑暗的飞行结束之时,有种已成定局的决然感。那些在数小时远离尘世的轰鸣声中与你切肤相伴的一切,戛然而止。飞机前端向下,两翼紧拽着地面上更牢不可破的气流帘幕,机轮触地,然后引擎叹息着陷入沉默。当那些生长在世俗世界里的牧草与盘旋的尘埃出现,在缓步蹒跚而行的人类与扎根的数目们无限的耐心面前,飞翔的梦想突然消失。自由再次弃你而去,片刻之前你曾拥有的双翼不亚于猎鹰,甚至比鹰翼更为迅捷,如今它们再一次还原为铁与木,呆滞而沉重。

《夜航西飞》的笔记-第11页

如果是夜晚,它取决于黑夜的深度和云层的厚度,还有风速、群星、满月。如果你独自飞行,它也取决于你自己。不仅仅是你控制航向或保持高度的能力,也取决于那些当你悬浮于地面与寂静天空中时,会出现在你脑海的东西。有一些会变得根深蒂固,在飞行成为回忆之后依旧跟随着你。但如果你的航道是在非洲的任何一片天空,那些回忆本身也会同样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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