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体两种》书评

已识乾坤大，独怜草木青

-启功先生的《文体两种》中收录了《创造性的新诗子弟书》和《说八股》两文，谈了两种文体，一为子弟书，一为八股文，表面看上去一俗一雅，一江湖一庙堂，细细读之后，才明白这两种果真只是文体罢了，雅俗如何，全凭书写者兴趣而已。即便如此，先生写这两者时，文风也是略有差别的。子弟书中，毕竟是市井曲艺，先生多谈童年回忆，民间轶事，孤本残句，文字寓教于乐，诙谐有趣，洋溢着一种欢快之气。论及八股，先生开篇为避误会，就先谈谈八股的功用---只是一种文章的形式，无关善恶。不惮的说，即使是现在，又有多少人看得清这一点呢。其后再谈八股文的破，承，起，一章一章看下来，同时阅览所提及的诸如《声韵启蒙》等书，便觉似乎自己也能依葫芦画瓢德尔来上一篇了，先生专研出了规律，引导之强，也是让人敬佩。这两文体，子弟书与八股文，先前说一俗一雅，但俗的不见得不雅，子弟书《忆真妃》一文，也是按着八股破承起来着的，“似这般，不作美的金玲，不作美的雨；怎当我，割不断的相思，割不断的情”，缱绻婉转，悱恻动人；而八股文所附《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最可念者，啭莺声于花外，半晌方言，而今馀音歇矣。乃口不能传者，目若传之；更可恋者，衬玉趾于残红，一步渐远，而今香尘灭矣。乃足不能停者，目若停之；惟见盈盈者波也，脉脉者秋波也，乍离乍合者，秋波之一转也。吾未之见也，不意于临去时遇之”，有中国自有的隐晦深涩的情色流转。启功先生是皇室子弟，少时生活在四九城的的烟火地上，清帝逊位后不谈政治，潜行国学，也因时代有着对文学的独到见解，《说八股》中深入浅出字字珠玑，《子弟书》却也见玩味童趣，见得中国文化的奇妙魅力，真当是登堂入室的大家，现在要找出一位如此的人物，怕是不可能了，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