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血是黑的》章节试读

出版社:印刻文學生活雜誌出版
出版日期:2011-11-1
ISBN:9789866135637
作者:胡淑雯
页数:352页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259页

“你留給我一本《麥田捕手》【The Catcher in the Rye】,記得嗎?”我說。
“是嗎?我忘了。”黏稠的、回憶的不適感,爬滿阿莫的皮膚。
“我把它看完了,看了兩遍,”我說,“有一句話我始終看不懂,顯然是翻譯有問題,但是那句話的位置、它身處的脈絡,又讓我覺得應該很關鍵,所以我跑去查了原文。那句話是:You don't like anything that is happening.”你不喜歡任何當下發生的事。
這句話是男主角H的妹妹說的,她在罵她的哥哥。妹妹瞭解哥哥並且疼愛哥哥,以小孩子而非大人的方式,純真地罵他:你不喜歡任何正在發生的事,你否定一切你正在經歷的事。
“我覺得這個小女孩好神喔!”我說,“因為憂鬱的人都無法接受當下、投入此刻,總想要離開現在,逃進別的時區,想要離開這裡,去到別的地方。所有想死的人都是爲了離開‘此時此刻’,離開此時此刻就等於離開自己。”H受不了私立中學的菁英教育,對自己出身的上流階級感到不齒,他想逃到中西部,去加油站當工人,因為加油工不像律師、不像銀行家、不像貴族學校的老師,加油工是不必撒謊的。
“的確,‘當下’有時實在令人難以承受,”阿莫說,“那種不斷咬噬的孤獨、空洞。如果連愛都是假的、連親情也要造假,還有什麽是真的呢?”孤獨的終極就是死亡。
“但是身為一個人,除了’當下‘我們沒有地方可以活,哪裡也去不了……”阿莫說。
人生在世,所得的每一份財產(或是負債),就是這一把時間:那僅僅能靠自己通過,無法由別人代替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們手上這一把時間,就是我們一生的……”我說,“但是大家都在殺時間,每天醒來唯一目標就是:努力把今天給殺掉……”
“呵,”阿莫笑了,“你講得好像打線上遊戲喔。”
困住了,大家都被困住了。我說,“難怪Chris告訴我,他妹妹想去印度。十三相信自己只要能夠去得了印度,在垂死之家工作幾年,替垂死的人洗浴、餵食、上藥、送終,就可以將自己投身於他人,離開苦苦糾纏的自己。”
……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80页

越是歪斜的人,越要学会假装,假装正常。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5页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60页

TM筆下的末代黑奴就說:美好的食物、談話、美好的性,構成幸福的愛情。我拷貝老黑的權威,向Chris推銷我的'三水論':人體有三種水,汗水、淚水、性的水,這三種東西不論稱作"體液"或"液體",總要如常(但不必規律地)交叉分泌、排解、流放,才不會生病。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64页

套句黑人小说家TM的话:定义的权力,属于“下定义”的那个阶级,不属于“被定义”的那一群人。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04页

“谁知道呢?”我说,“也许要等到问题消失了,才知道问题之所在。只是到了那时候,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就像耳鸣、眩晕、肠躁症,神秘地袭击,神秘地消失。“真的,”我说,“我们总在痛苦消失以后,才愿看清问题的性质。因为到了那时候,真相已经不再那么伤人了。”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7页 - 小光

[wzfg]
遗忘是充满诱惑的,酒与药那般舒服的。p5
附近的建筑工人刚刚收班,点了几瓶啤酒与小菜,杯盘与筷子轻轻碰撞,每个声响都许诺了一份微薄的利润。 p8
[rw]
少年笑得开朗,露出问心无愧得齿白,四肢灌满力量,哗一下扑过来。p6
梦里最大的虚构来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梦里,我不但拥有自己的房间,那房间还有两道以上可以上锁的门,将我渴望断绝的一切阻在门外。
关门。上锁。这是梦里才有的自由。独处的自由。将自己收叠包覆于自组的时间感中。
收叠是为了再度展开,因为我由衷渴望将自己打开的自由。
只不过梦啊,“梦是让人从中醒来的东西。”实际上,我的家是一间店面,大门终日敞开,伸向骑喽。来往着不容拒绝的陌生人,穿梭着各类爬行疾走的小蚁小虫,大猫大狗。 p13

秋香阿姨说,割眼皮是为了开运,隆鼻则是为了追求真爱,每存到一笔费用,就觉得世界变得温柔许多,每做完一处整形,就感觉街上的人变得友善一些。 p13
我记得爸爸牵着我(爸爸坏掉以前也曾经,懂得拥抱与亲吻。)p14
[zt]
穷人家得小孩无门无户的,可能真的比较早熟吧。 p12
再怎么迷离癫狂的乱梦,总还有真实偷渡其中。 p13
“你知道寂寞是什么吗?”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寂寞就是没有人会想念你的意思”
”这是谁教你的。“爸爸问。我说我每天都有看卡通,卡通里有教。 p15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

只有这样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77页

嫉妒是最平庸的一种疯狂,一旦泄露就贬低了自尊,有教养的人士绝对不会自曝此类令人蒙羞的情绪。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33页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病。凡人皆有一份精神病,有的潜伏在胃里,有的爬行于皮肤,有人拔头发,有人咬指甲,有人撒谎成性,有人偷窃成瘾。在泪框里发洩。在嘴皮上发炎……
“是的,所有的伤口都渴望发言,所有受伤的总要伺机伤害……
“然而除了伤害,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离开,离开这受伤的世界对我们的伤害?”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48页

“对当时的台湾人来说,学当中国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2046的老同学3596这么说。3596小时候是日本人,却被称作“清国奴”、“支那人”。太平洋战争结束摇身一变,由战败国的军人,化身战胜国的国民。新来的政权口口声声同胞,开枪杀人,制造了一千五百座坟墓(另有一说两、三千),将八千人抓去坐牢(另有一说一万两千多)。清国奴与日本人的子孙,当了一辈子的“中华民国”国民,无法衷心唱出“吾党所宗”这种歌词,却又创不出新的国歌。而今,“同胞”这个字眼卷土重来,“台湾同胞”、“大陆同胞”、“两岸同胞”……十年二十年或五十年后,下一代将成为哪一国人,谁也说不准。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83页

这样一个男子,上班日的下午没去上班,在公园里跟半盲的跛脚老太婆聊天,带小点心送她,以恭敬的日语称她一声“先生”,这样的男人啊,这样的男人倘若不是极其孤独,就是极其善良。
他给了外婆晚年,最最明亮的时光。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83页

对我来说,他无所不在,于是我错觉自己与他同在,其实在他眼中,我根本就不存在。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22页

梦一般浪费,虚掷着艺术的光影。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37页

“刑场化身名利场,也算使得其所。”小海说。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01页 - 第七章 裸体海滩

“那阵子,我很喜欢一个剧场演员,艺名叫FA,他每一部作品我都去看,节目散场后等在演员休息室外,想跟他说几句话。为了让他注意到我,我每次都打扮的艳丽优雅,你知道,既艳丽又优雅是有多不容易吧?”
“确实不容易,” 小海笑说,“还是露乳沟比较有效吧。”
“我从来没有跟FA说到话,一句也没有,我总在粉丝团围住他的时候,一个人走开了。我不想当他的粉丝,粉丝是一种彻底缺乏独特性的角色,我想我是发神经,妄想做他女朋友,假如不能独占他,倒还不如不要他。” 我说
“你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耶,” 小海说,“去年我状况很差的那一阵子,经常跑去图书馆睡觉,有一个女同学站在我身旁等我醒来,说她有一封信要给我,问我要email. . . . . . ”
“你给了吗?”
“没有。”
“为什么?”
“不为什么,人总有缺乏善意的时候。”
“嗯,尤其当人讨厌自己的时候。” 我说
FA的故事还没有完。我说。后来,发生一件很奇妙的事。
“有一次,我去西门町看电影,十点多回家,搭捷运板南线,’忠孝复兴‘ 一到站,逛街人潮涌进车厢,我闪呀闪呀换到下一截车厢,竟然看到了FA,他侧面向我,靠在车门边,盯着手机打简讯。我转身面向漆黑的车窗,藉着窗上的倒影偷看他,忽然他一个抬头,心电感应似的,在车窗里与我对望了一眼。我们都很有礼貌,马上垂下眼睛,收起目光,就这样过了几站,FA准备下车了,拎起搁在地上的茶色书包, . . . . . 我挣扎了几秒,赶在他下车前跑上前去,说,‘请问,你是FA吗?’ 废话 我当然知道他就是FA。他很惊讶,剧场演员或小说家更无名小卒竟然没有两样,又一次我在餐厅碰见黄小祯,就是那个很酷很有才华的歌手,也跑上去向她致意,她也同样一脸惊讶. . . . . . 好,回到FA. . . . . . . ,我更他说,‘早在你出名之前,我就很喜欢你了。’ 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名流,从来没出过大明,我这样说真是愚蠢至极,好像在讽刺人家. . . . . . “
“然后呢?” 小海问。
“什么然后?”
“他呀,那个FA,他怎么回答你?”
“他说谢谢,就下车了。”
“就这样,结束了?”
“对呀。”
“你没有趁机诱拐他?” 小海问。
“没有,而我一点也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变了,” 我说,“不再感到绝望孤单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变了?”
“就在那一刻,就在我发现自己可以轻易放走而不必抓紧的那一刻。” 让浮木随自己的节奏飘开,让FA回到那‘与我无关’的生活。
“关键是什么?” 小海问,“复原的关键是什么?”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好了。” 我说,“时间是很奇妙的,所有搞不懂或看不清的事,都可以推给时间。”
“我真嫉妒你,” 小海说,“你有一条捣不碎的烂命。”
“是啊,最好的命就是烂命。” 我说。
【关于车厢这一段,我有过从头到尾一模一样如假包换的经历。】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61页

对Cj来说,温柔的最高级就是节制。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03页

“就在那一刻,就在我发现自己可以轻易放走而不必抓紧的那一刻。”让浮木随自己的节奏漂开,让Fa回到那“与我无关”的生活。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02页

原文开始>"不爲什麽,人總有缺乏善意的時候。"
"嗯,尤其當人討厭自己的時候。"我說。<</原文结束>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41页

问她坏人是谁、在哪里?她就指着帘幕之外,那些遮不断的光线——坏人就在阳光里,占据并且定义着光明。
药物令女孩的行动迟缓,像一只慢性中毒的无尾熊,围着我撒娇。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69页

一个人反复受害于同一件事,人们会说被害人也有责任。假如同一件烂事发生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人们会改口说“事情本身”有问题。
“我们记得的真相,往往是我们可以承受的那个版本。”我说。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7页

黄昏急速冷却,掉了颜色,留下一束稀薄的光线,穿过紧拴的门缝。
将时间,环境以及某种心情描述的恰到好处。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21页

男女之間,在關燈以後發生的某些事情,會讓你看不慣的一切相形失色,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71页

快乐与羞耻是分不开的,像一对连体婴,像镜子与其背面的水银。愈是绝望的快乐,愈是令人感到羞耻。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33页 - 小海

[zt]
一直以来,人们就是这样看待精神病患的:“她说的鬼话你听得懂吗?”
当然也包括那许多,承担了“变态”之名的,陌异之人。 p19
这是卡夫卡式的,G的孤独:再没有人能够听懂他说的话了。 p20
适应是某种一再流失的过程。 p26
皮肤负责感受,身为人体面积最大的器官,它最不擅长的就是自欺。皮肤非常诚实,不诚实不足以保护,或享受。 p33
[rw]
G的上司低冷宣告着,”这不是人说的话”
在房门的阻隔之下,G尚未以虫身见人,就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完了。毁了。死定了。p19
他钉在原地,瘫痪于自己的暴怒之中,无法跨出任何一步,一直骂,一直骂。 p 29
身为一个半生都在偿付贷款,随时可能失业、被时代力场抛向外界的人,我爸乐于接受体制的束缚,就连咒骂自己的女儿,也受到惯性的制约,面不改色使用最最陈腐的套话,仿佛我并非他所出。 p29
我爸每日上班十五小时,一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一或三百六十二天(扣掉除夕、初一、台风天),无时无刻不感到疲倦。倦怠像滴漏,缓缓渗入骨髓、身体微微发热、时时发炎,随时都可能病倒却始终还没有倒。疲倦捣毁了他的脾气,磨掉了他的感性,也损害了他的皮肤。 p30
我爸好不容易由门外骂进了门内,却堵在电动门边,任大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继续咒骂。(彻头彻尾缺乏文明人的羞耻心,与土包子的自卑感,在大安区的名店街撒野,真是太屌了。) p30
这个名医是小海介绍的,在大安路上名人巷里的贵族门诊。隐秘,自费。都说很好找的,偏偏我爸找不到。 p31
所有的伤口都渴望发言,所有受伤的总要伺机伤害。 p33
[cj]
小海家有的,我家一概没有:自屋顶直泻而下的落地窗,紫色的香皂,热烘烘的毛巾。周末的派对,吧台与高脚杯。客厅之外另有一片厅堂,整面空白的大墙,投射着不需要观众的黑白电影,昨日黑泽明,今日费里尼,梦一般浪费,虚掷着艺术的光影。
小海的家人会在睡前互道晚安,他的父母甚至同桌共进早餐。
假如我可以像借钱一般,向小海赊借一点他的好运,我希望我的父母可以得到那种跟书桌、电脑、电话或收银机打交道的工作,如此一来,他们或许可以多少相爱一点。 p22
我在不该哭的大街上哭,弯进住宅区的巷弄里哭,渴望躲进一截畸零地,一段防火巷,一个楼梯间,但这个地方于我好陌生(难怪我爸会迷路),我勉强将自己安进一栋大楼侧边的暗影中,找不到座位,草草将自己塞进另一个随便的角落,还没哭完一回,迎面就来了一列狂欢的男女。 p31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3页

梦是让人从中醒来的东西。 只不过是梦。所以我们都爱做梦。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84页

“热情并非人人都有,”小海说,“Passion与激情是一种天赋,是造物者送给少数人的礼物。热恋也是。这世上并非人人都能得到神的眷顾,体验热恋的神迹,体会热爱的狂喜,但这些人也得到另一种补偿:他们不必经历失恋的痛苦,那种痛到几乎活不下去的、近乎疯狂的痛苦。”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210页

在準備資料的時候,我聽說了小米的故事。
小米在變成女人之前,曾經自力救濟親手為自己打麻藥,動手割掉自己的蛋蛋。對他來說,那一對睪睪就像兩顆腫瘤:多餘、醜陋,贅生著異化的疏離感。
小米第一次動手,剪開十五公分的傷口,沒有成功,沒讓東西落下。三個月後再來,以橡皮筋綁住蛋蛋的根部,同樣施以剪刀手術,這次成功了一半,掉下了一邊。光是聽人轉述我就渾身顫慄、齒根發酸。痛成這樣還不罷手,可見他不當女人會死。
小米的行為被當成自殘而非自救——“去勢”、“自宮”——被當作“精神異常”而非“自我完成”,國防部給了傷殘撫恤金,讓他提前退伍。小米因此籌到變性手術的費用。世人說,變性慾是一種疾病,一種精神變態,卻又說這是個人選擇,不應該動用健保給付。
小米手術之後拔除導尿管,第一次蹲著尿尿,見尿液混著血色滴落腳邊,喜極而泣。
小米不怕痛。身為女人就是痛:自母親的巨痛里降生,在經潮的疼痛中長大,在乳房的脹痛里排卵;追隨月亮的週期,適應痛的循環;前幾次做愛會痛,生產會痛,哺乳會痛,哺乳有時比生產更痛。所有的陰性皆擁有某種特殊的力量:受痛的力量。
小米生來本是陽性,一路受痛將自己變成陰性。把陽具化為陰具,陽皮翻轉內摺,成為陰道,像女人生產一般,由自己的產道生出自己。
小米先把自己滅了,再把自己生出來。
把自己生出來是很痛的,非常痛的。
斷了那屬陽的前生,得到了屬陰的新生,下體還在流血,仿佛來了月經,又像第一次性交,經過了十個月的妊娠,於巨痛中分娩,產下了自己。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30页

彻头彻尾缺乏文明人的羞耻心,与土包子的自卑感,在大安区的名店街撒野,真是太屌了。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46页 - 阿莫.秋香


[zt]
我之追求[自己的房间],不是为了读书、写作,而是为了在哭泣的时候不受干扰,失眠的夜里不必假装睡着。
身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动物,他不知恐惧为何物。 p35
我记得我还说了“等一等”,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闭上疲倦的眼睛说,“也许你可以再等一等,等这个世界跟上来......” 我总以为,人死了什么都没有,有的仅是无尽的时间,找死的人既然什么都不怕,或许也就不怕等吧。 p36
有些事等久了就掉了,有些事不会掉。
[rw]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跑来找你,凭什么相信你,我只感觉此外没有别人了。”阿莫说。
此前我只见过阿莫一面。第二次见面这天,她泰然躺在我身边,穿着逃学逃家以致没有换下的高中植物,观赏着我晾在墙上的衣物。初次离家的我过着潦草的大一生活,没有书桌,买不起衣柜,图钉扎进墙面当挂钩,就这么晾起内衣来了,非常不适合接待客人。
我在阿莫随身携带的小说里,发现了一纸手写的笔记:烧炭、跳楼、农药、安眠药、卧轨、投海、跳河、上吊、饮弹、割腕、车祸、瓦斯、吞金、吞鸦片、自刎、蛇毒......当她在我的追问之下,说出[活不下去的理由],我沉默许久,挤不出任何一句劝世的话。我才十八岁,笨得像一颗木瓜,不曾受过任何像样的教育。我所受的学校教育仅仅足够我考上大学,仅仅足够我讨厌书本,误解知识。 p35
阿莫长得美丽极了,这很麻烦。麻烦的事经常是表面看不出的。 p36
我猜这个显然看过精神医生的gay,在彷徨无助的青春期也想过自杀,或许曾经付诸行动(因此崩溃住院),自死里逃生以后,决心[不再为那个理由送死],转而完成学业,进入男子中学教书(幸福地,终日与美少年为伴)。身为一个结了婚的gay——他老婆,据逃家少年说,比他老了怕有六十岁吧——当他劝少年,“为了那同样的理由,谦卑地活下来......”他说的正是他自己吧。
[db]
“成功的父母懂得怎样控制小孩。”我说。
“难道你父母不想控制你吗?”
“他们很想阿,超想的。”我说,“但是,他门并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决定孩子的命运。他们习惯了失败,不确定怎样才算成功,斗输小孩也就认了。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80页 - 11.天天開心

幼稚園時期,外婆每天央我替她跑腿,去店裡買一種粉紅色的糖果,那是她最愛的零嘴,小小一粒,像鈕扣,一次一顆,再慢慢增為兩顆、三顆,直到她一次吞下幾十顆,送進了醫院,我才知道那是藥。虧我曾經,將我賺得的第一筆錢(幼稚園大班的繪畫習作,登上了《國語日報》)全數拿去買了那款粉紅色糖果。我記得自己何其鄭重,以雙手獻上我的禮物,「阿嬤,這是我用我的錢買給妳的……」

後來我知道,那家糖果店其實是一間地下藥房,粉紅色糖果則是走私的日本貨,專治「腦神經衰弱」。外婆倘若活到今天,人們會以「憂鬱症」這個詞彙來診斷她、界定她,仿佛一個人傷心過重或傷心太久,就一定「有病」,一定「不正常」。幸運的常人並不瞭解,一個女人驟然失去丈夫是什麽滋味,丈夫被指控叛國是什麽意思,單身的寡婦與抱著兩個孩子的寡婦,誰比誰更有希望一點?

「感同身受」是一組虛言詞彙,只有「受」過的人才明瞭「受」是什麽,「受够了」與「受不了」又是怎樣。

《太陽的血是黑的》的笔记-第113页

有时候,人们起身,离开现场,因为实在累了,想回家休息一阵,又或者出于时间的压迫,无力再纠缠下去。也可能心里舒服了,觉得不必再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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