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斥死亡》章节试读

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0-1
ISBN:9787508022529
作者:[美] 恩斯特·贝克尔
页数:374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4 人格:生死攸关的谎言 - 4 人格:生死攸关的谎言

仔细打量你身边的人,你会……听到他们以精确的术语谈论他们自己及周围的事物,这似乎表明他们对于问题还有些想法。然而一旦分析这些想法,你就会发现几乎根本不反映他们表面上正在谈论的现实,再深入一步,你会发现他们甚至没有想过要使这些想法符合现实。完全相反的是,通过这些看法,个体正试图避而不见现实及其自身生活,因为,生活一开始就是一种使人失落的混乱。个体怀疑这一点,但是他害怕看到自己面对这可怕的现实,而试图用幻想的帷幔把它们全部掩盖起来,那里,每一事物都没有危险。至于他那些"想法"是不是真确的,并不令他忧虑,他只是把它们用作保护他之生存的战壕,用作稻草人来吓走现实。
——奥尔特加-加塞特

马斯洛说:我们恐惧我们最大的可能性(以及最小的可能性)。我们都害怕瞥见我们高峰经验中的真实内容……对于高峰经验之际浮现在我们自身内部的各种神祇般的可能性,我们感到欢喜甚至激动,但同时也由于虚弱、敬畏和恐惧而颤栗不已。
关于这种对成长的逃避,对认识自己最高力量的恐惧,对充分紧张的生活的逃避,马斯洛称之为"约拿综合征":害怕被撕碎,害怕失去控制,害怕被肢解,甚至害怕死于经验。这一综合征的结果可以在一个虚弱的有机体身上看到,那就是降低生活的紧张度。
"人们不能长久承受令人晕眩的幸福。我们机体的问题是太虚弱,无力承受大剂量的伟大。"
"就某些人来说,这种对于自身成长的逃避,降低期望值,害怕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心甘情愿地自我破坏、装蠢、假谦虚,事实上是抵御伟大……"
压抑的巨大好处在于,它使得生活在一个全然不可思议和不可理解的世界里称为可能。这个世界充满了美和威严以及恐惧,如果完全为动物们所知觉,它们将因惊吓啊而瘫软,再也无法动弹。
对于比人低级的动物,大自然赋予它们以本能使它们得到保护。但大自然创造了人这样一种动物,这种动物缺乏可使自己免于充分觉知到外在世界的防御机制。这是一种对经验完全开放的动物,它不仅对面前以及周围的世界开放,而且也对许多其他世界的经验开放;它不仅能与同种动物发生联系,还能与不同种的动物发生联系;它不仅能掂量可食之物,而且还能掂量一切成长之物;它不仅生活在现在,而且也把它的内在自我向过去扩张,把它的好奇心延伸到若干世纪以前,把它的恐惧扩展到太阳衰亡的50亿年之后,把它的希望发散到永恒。它生活的地方不只是一块可怜巴巴的领地,甚至不只是一颗行星,还可以是一个星系、一个宇宙、一个可见宇宙之外的各种世界。人所肩负的重荷,那经验的重荷,是多么可怕!人甚至不能像别的动物那样把自己的肉体视为理所当然。不仅他的肉体不可思议,而且这肉体的内观以及各种梦和记忆也不可思议。人的内在——他的自我——对于他是疏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诞生、正在这个星球上干什么、应该干什么以及可以期待什么。他自己的生存对于他自己不可理解。每件事情都是难题,每件事情人都无法回避。马斯洛说得好:"令我们矛盾不已的、引起我们幻想和恐惧的、鞭策我们并使我们不得不防御的,正式我们内部的神性。人之基本困境的一方面就是,我们既是蛆虫,又是神。"
弗洛伊德工作的历史价值在于,它把握住了人这种特殊的动物,这种动物并没有内植的程序化本能可以用来关闭知觉,确保自动的平静和有力的行动。人不得不自创知觉的界限和活在这个星球上所需要的镇静。因而,心理动力学的核心,即人格的形成,就是对人之自我限制及其各种可怕代价的研究。对精神分析的敌视态度,总是在于它拒不承认:人依靠向自己说谎而生存,这谎言有关他自己和他的世界。
大多数心理患者的那个重要原因是对有关自身知识的恐惧,是对关于自身情感、冲动、记忆、能力、潜力以及命运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别的,正是对创造之现实的恐惧,它与我们自身之力量和可能性有关。
一般来说,这是一种防御性的恐惧,它有可能保护我们的自尊、我们的爱和自重。我么害怕那些使我们瞧不起自己的知识,或者说害怕那些使我们感到自卑、弱小、无价值、邪恶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33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序 - 序

死亡之观念和恐惧对人这种动物的折磨无物可比,是人各种活动的主要动力。而这些活动搓板是为了逃避死亡的宿命,试图以否认这一宿命来战胜死亡。
我们时代的知识分子被一种始料不及的符合压弯了要,那就是真理的生产过剩、消费不了。若干世纪以来,人类就生活在这样的信念中:真理难以寻觅也难以把握,而一旦发现了真理,人的问题就解决了。今天我们身处20世纪最后几个十年,我们正在被真理所窒息。如此众多的辉煌著述,如此众多的惊人发现,这些发现又是如此大规模地被拓展和深入——然而世界依然以它古老而疯狂的方式旋转,在它面前,精神无话可说。
为什么知识现在处于无用的过剩生产状态?我认为原因之一是,它被无数相持不让的嗓音宣讲出来,在一切地方都成了陈词滥调。知识的各种无意义的片段都被过分地夸大了,然而它主要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真知灼见却为人们所忽视。
本书基本上属于这样一件工作:它试图融合关于人和人之处境的众多见解。我相信,要实现一种综合,让它涵盖从各类人学一直到宗教等许多领域中最优秀的思想,目前时机已经成熟。
为了完成一项工作,作者通常不得不对其要点大加渲染,让它以一种强有力的竞争方式与其他观点对立;作者还被自己的铺张所激动,因为那是他独特想象的基础。但是,每一个基本上属于经验主义者的诚实的思想家,必然具有他自己的某种真理,无论他把这真理表述得多么激烈。问题在于,应该善于发现被铺张所掩盖的真理,剔除过分的推敲和曲解,对真理做出适当的概括。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95页

下面是克尔凯郭尔对摆在人面前三种选择的总结,前两种即相应于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这两种精神病:迷失在可能性中的人带着绝望的鲁莽翱翔在高空;视一切为必然的人竭尽全力于生存,并且在绝望中被压碎。但是,平庸了无活力地庆祝自己的胜利……想象自己是主人,没有觉察到恰恰是藉此它已把自己监禁在了无活力的被奴役状态,并且是天下最不幸者。换句话说,平庸是我们所谓的“常态神经症”。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40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页

心理学中一般称之为"正常"的东西,实际上是一种心理病态,只因为这样一种病态过于普遍,遂导致人们的忽视。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76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77页

人之处境的讽刺在于:最深刻的需要是要摆脱死亡和毁灭的焦虑;但是,是生活自己唤醒了这种需要,因而我们必须从充分的生的状态退缩回来。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3页

贝克尔指出,各种神秘主义,以及马尔库塞、布朗之流的"无压抑"乌托邦,实质上不过是一些幼稚的神话;马斯洛所谓"完全的人性"、"人的自我实现"、高峰经验的"狂喜"等等,同样难免苍白;甚至弗洛姆,也让人感到像是一位犹太教拉比。的确,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多少年来的发展,并未证明它自己具有什么预定而神圣的目的。在这个世界之自然创造和文化创造的噩梦中,在自然的符咒和人与人的符咒中,人们从来就自觉或不自觉地流着冷汗,承负着生死分量,遭受种种与生俱来或不可逆料的烦恼、痛苦。只是,太阳分散着我们的注意,用阳光和热蒸干血泊,让万物生长,舒适地扩张。正如晚年的弗洛伊德所看到的:现实生活压倒一切;这个世界的恶不仅在我们内部,也在我们外部,在自然本身。
如果真有所谓"理想的健全",那仅仅意味着勇气,或者说,仅仅是一个既无始终、也不可省略的生活过程,只能靠我们用血肉模糊的生命,在血肉模糊的生活中,在每一个血肉模糊的瞬间,去把它"活出来"!
更极端地说,真要谈"理想健全",我们就只有放弃,因为严格来说那是不可谈论之物,而不可谈论之物,例如信仰、希望或爱,正如维特根斯坦所说,"就最好别谈论"!
如果真诚到底,我们就不会不尊重"科学的被造性",不会不尊重理性,一如自然而然地站牢脚下的大地。尊重,是面对"科学被造性"的优雅姿态,它与内心的宗教希望或信仰并不矛盾。只是,真正意义的宗教希望或信仰,纯然是无可言喻之物,我们只能把它托付给神典。
没有这样一种认识,宗教希望或信仰就太廉价了。虽然,没有宗教希望或信仰,我们也会像不尊重"科学被造性"一样活不下去,但从根本上说,真正的宗教希望或信仰,与各种"理想"的谈论并无关系,只能靠我们去"活出来"——通过学会尊重"科学的被造性",血肉模糊地"活出来"!更进一步说,我们还得从"信仰骑士"的孤独境界,重新回到人与人相互依存、血肉模糊的生活本身,"活出"那属于并且只属于我们每个人自身的希望和信仰!

《拒斥死亡》的笔记-译序 - 译序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96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61页

人这种动物具有其它动物得以幸免的作为两个显著特征的两种恐惧:生的恐惧和死的恐惧。……人不情愿进入其世界的不可承受性,不愿面对其中的真实的危险;人龟缩回来,以免自己落入他人吞噬一切的欲望之中,以免自己成为人、动物或机器的掌中之物。……为了有滋有味地扩张,每一事物总是横吞大嚼着别的事物。各种欲望或许是纯洁的,因为它们是自然而然的;但是任何一种陷于这个行星上众多错综复杂之目的的有机体,又正好是这种纯洁性的潜在的牺牲品——因而为了不至于茫然不知所措,有机体从生活龟缩回去。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3页 - 序

若干年来我越来越认识到,人的知识这一问题并不是去反对或除灭敌对观点,而是要把这些观点放在更大的理论框架中。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创造是这样一种过程:为了创造的进行,它总要部分地损害它自身。我想说的是,为了完成一件工作,作者通常不得不对其要点大加渲染,让它以一种强有力的竞争方式与其他观点对立;作者还被自己的铺张所激动,因为那是他独特想象的基础。但是,每一个基本上属于经验主义者的诚实的思想家,必然具有他自己的某种真理,无论他把这真理表述得多么激烈。问题在于,应该善于发现铺张所掩盖的真理,剔除过分的推敲和曲解,对真理做出适当的概括。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237页 - 英雄主义的失败

兰克提出了基本的问题,他问道:个体是否完全有能力“自己肯定自己和自己接受自己”。……兰克推论说,只有创造型的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工作用作自身存在的证明,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做到这一点。……我认为,这一问题可用兰克自己在别处提出的答案来加以回答……:就理想的状态而言,甚至创造型的人都应该顺从更高级的力量而不是他自己。荣格以自己的深刻的分析也看到了这一逻辑,即不同凡响者把自己的移情投射又带回了他自身。我们在上一章说过,这种人之创造性的一个原因是:他以自己的方式观察世界并且依赖于他自己。……创造型的个体被他自己和世界塞得太满。……因而他需要对一种新的、更大的依赖抱有某种决心——就理想的情况而言,正如兰克所说,这是一种自由选择的依赖。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202页 - 英雄主义的失败

在这个问题上,兰克持有与克尔恺郭尔相同的信念,即人不应该把自己的生命中止和限制于近在手边的、或稍有些距离的、或自己创造的彼岸。人应该向外寻求宗教的最高彼岸:人应该培养在最高力量面前的被动的放弃,而不管这有多么困难。尽管这在那些第一流的思想家看来与软弱和妥协无异,但除此之外任何较低的标准都不会使人得到充分的发展。尼采咒骂犹太基督教关于放弃的道德;然而,正如兰克所说,他“忽视了人类对那种道德的深刻需要……”兰克在这个问题上走得很远,他说:“对一种真正的宗教观念体系的需要……为人的天性所固有。这种需要的满足对于任何一种社会生活都有着基本的重要性。”弗洛伊德以及其他人是否把在上帝面前的放弃看作受虐狂,把排空自己视为降格呢?兰克认为,这种放弃代表了最大限度的自我实现,是人所能达到的最高理想化境界。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36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29页 - 英雄主义的深层心理学

弗洛姆指出,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人的本质正是他的悖论性的本性,即,人是一种半动物性半符号性的存在这一事实。
于是悖论出现了:人超于自然,同时又无可奈何地属于自然;人是二元性的存在,他可以飞临星球,但又囿于血肉之躯,这躯体曾经属于一条鱼,至今仍携带着证明这一点的标记。他的躯体是一个物质性的、血肉的外壳,这躯体从许多方面来说对于人都是疏离的——而其中最令人惊讶不已和最令人讨厌的就是, 这躯体会疼痛、会出血、会腐烂和死亡。人简直是分裂的:他知道自己天生丽质,在自然界出类拔萃;然而迟早总要回归几英尺的地下,在黑暗中默默无声地腐烂和永远的消失。处于这样的困境而又不得不在其中生存,真是可怕。较低级的动物当然没有这种痛苦的矛盾,同时它们也缺乏符号性的身份,以及伴随这身份的自我意识。它们为本能所驱使,他们的行动和活动属于反射,最后的终结也是生理性的终结。在群体内部它们通常默默无言,甚至其面目也无可称谓。他们生活在一个没有时间节律的世界中,生活在一种默然的存在中。……死的知识是沉思和抽象的知识,动物们没有这种知识,其生死都是无思想伴随:几分钟的恐惧,几秒钟的愤怒,如此一晃而过。然而,人命中注定要被死神骚扰终生,在梦境中乃至在阳光灿烂的白昼。人之死全然是另一回事。
有些人推测,对人之处境的充分理解会使人发疯,我同意他们的看法,他们无疑极为正确。偶尔有婴儿带着鳃记和尾巴降生于世,不过都不会公诸于世,而是掩盖起来。谁希望勇敢地正视我们的自身这种动物呢?我们在不可理解的宇宙中喘息。我想,在我们身上发生的各种事情,证明了帕斯卡令人不寒而栗的思想。他说:“人无论如何都是疯狂的,不疯狂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狂。”无论如何,是因为生存的二元性造成了难以置信的情景,造成了痛苦的困境;说疯狂,是因为人在他的符号世界中所作的一切,都处于想要否定或战胜其荒诞命运的企图。
早期精神分析学者、弗洛伊德亲密圈子中的杰出人物费伦奇(S.Ferenczi)说过:“人格特征是隐秘的精神紊乱。”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204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8页

贝克尔指出,性的问题,刚好至为典型地体现了"生理性肉体—符号性自我"的二元性分裂。性是物种角色的象征,代表着个体自身的死亡与腐朽;然而,在完全被社会文化所覆盖的存在中,性又几乎是唯一真正属于个人的领域。因而,性,及其种种压抑或转化,既具有一种根本的消极和被动性质,又被普遍用作反抗死亡之英雄主义的方式,以实施个体的"神化工程"。
移情既体现了人在生死面前的怯懦,又体现了人对英雄主义和自我解放的冲动。一方面人希望以被造物意识顺应各种自然力量和文化力量,安全地融入某种保护性的人际关系中;另一方面,人又希望标新立异,出类拔萃。移情种的这两种趋势被称为"神爱"和"欲爱"。一方面,人渴望着一种与大千众生的亲缘感,希望从孤独中解放出来,成为某个伟大而高级之整体的一部分,从而知道自己是谁,并感觉自己属于整个世界;另一方面,人渴望着更广阔丰富的生活,更激动人心的经验,以便发展自身的力量,自身的独特性,通过自我扩张为世界作出贡献。人既想突破孤独,又想保持孤独,这意味着,移情所追求的,实质上也是一种不可能的悖论。移情证明了人身上绝对的二元分裂,完整地反映了人的存在困境。
这一弗洛伊德-贝克尔式的移情理论,不同于荣格的集体无意识思想,前者更侧重个体存在的难题,更强调个体与他人关系的悖论性质。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237页 - 英雄主义的失败

一种真正伟大的理想的愚蠢:即对人之处境的一种童稚般的信任和希望,它敞开了通向神秘王国的大门。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245页

人必须以某种方式为生命付出代价,随时准备去死,投身于生活的危险,让自己被淹没,耗尽一切。否则,人就会在逃避生死的企图中虽生犹死。

《拒斥死亡》的笔记-1. 导言 - 1. 导言

理解人之英雄主义渴望的关键概念之一是“自恋”。
我们的机体随时准备独自占领世界,即便我们的精神为这种想法感到不安,情况也仍将如此。正是这种自恋使人在战争中冲锋陷阵,内心并未感到自己会死,而仅仅为身边倒下的人感到难过——在人的生物化学的、内在的机体深处,他感觉不到自己是要死的造物。
人的自私似乎源于动物的天性。在漫长的进化中,集体不得不去保护自身的完整性,它有自己的生物化学特性,它要竭力保存自己的特性。机体将竭力保护自己免受异物的入侵,哪怕异物是一颗将使它得以维生的新的心脏。
人身上的自恋作用层与自尊、与一种基本的自我价值感不可分离。
人的自尊所最需要的是安全感。
人的自我价值感用符号构成,他所珍视的自恋依存于各种符号,依存于关于他自身价值的一种抽象思想,这种思想由空气中、大脑里以及在纸上的声音、语言和形象构成。
在儿童期我们看到为自尊而进行的毫不隐讳的斗争。
天然的自恋与基本的自尊需要相结合,就会产生这样一种被造物:它觉得自己具有首要的价值,是宇宙中的佼佼者、一切生命的代表。
兄弟姐妹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剧烈的斗争,其原因在于:每个儿童都不愿意被超过、被低估、被冷落。他们必须竭尽全力证明自己是宇宙中具有首要价值的对象,必须出类拔萃,做一个英雄,对生活做出尽可能大的贡献,表明自己比他人他物更为重要。

人努力成为英雄是多么自然,这种倾向多么深地刻入人的进化的、有机的构造,人在孩童时期又是多么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这种倾向。
人的英雄主义冲动本属自然,而承认这种冲动则属坦率。承认这一点或许可以帮助消除人身上那种对当前社会乃是毁灭性的、被压抑的力量。
布朗说过,自牛顿以来,无论西方社会声称自己如何科学、如何世俗,实质上仍然是宗教社会,跟其他各种社会并无二致。布朗的意思是,“文明”社会是一种满怀希望的信念和主张——科学、金钱和商品使人比其他动物更具有价值。就上述意义而言,人的每一行动都是宗教的和英雄主义的,然而又具有虚幻不真和易犯错误的危险。
那么,人可以向自身提出的最重要的问题只能是:对于为获取英雄主义感而从事的活动,人自己在多大程度上是有意识的呢?我认为,如果人人都坦率地承认自己的英雄欲望,那将是一次真理的大解放。
要对自己为获取英雄主义感而进行的事情变得有意识,这正是生活中自我分析的主要难题。精神分析天才们和宗教天才们做出了各种关于人的发现,得出了各种痛苦而清醒的结果,所有结果都围绕着同一种恐惧:承认自己正在做的是为获取自尊。
在经验的意义上,支撑和驱动着人们的文化英雄系统,具有怎样的真实性呢?现代社会的危机在于:青年人在他们的文化所确立的行动规范中再也感觉不到什么英雄主义了。我们生活在英雄主义的危机时期,这种危机延及我们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社会危机当然也就是建制化宗教的危机:宗教再也不是坚固而有效的英雄系统,它因而遭到青年的诅咒。如果传统文化不再作为英雄诗而得到信任,那么支持这种文化的教会就自然会丧失信誉;另一方面,如果教会决定坚持自己特殊的英雄诗,它就必须以决定性的方式反抗文化,以新的姿态召唤青年,使他们成为与自己生活在其中的社会生活方式针锋相对的反英雄。这就是我们时代的宗教困境。
社会自身是一个规范化的英雄系统,这意味着任何一种社会都是人类生活意义的活的神话,是一种关于意义的挑战的、反抗的创造;因而每一社会都是一种"宗教",无论它们1自己认识到与否都是如此。苏联的"宗教"与科学"宗教"和消费"宗教"一样,都是真实的宗教,而不管它们如何试图省掉宗教或灵性的各种观念,以此来伪装自己。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72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99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30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5页

现代心理学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就是:个体人格是一个谎言,它对于个体生死攸关,并且无意识;人格是一个神经症的结构,而且刚好位于人性的核心。换句话说,神经症是生而为人者的普遍特征;人格,是我们想扔也扔不掉的东西;人是一种偶然的、荒诞的热情,而英雄主义的本质不过也就是神经症。
这就引出了表面看来与英雄主义毫不相干的悲观结论,实际上也是存在主义式的结论:生而为人就必须承受——一般而言是以无意识的方式承受。做人,意味着承受人格的谎言,承受荒诞的神经症,承受不由分说的生死分量,承受毫无道理的偶然。这样一些承受通通常以无意识的方式进行,也就是所谓的"正常的谎言"——它是存在与生存的基本代价,想逃避这一代价,就要冒"反常"或"疯狂"的危险。
弗洛伊德晚年开始认识到,真正折磨着人的东西,相比之下,并非人内部疯狂的英雄主义驱动力,而是世界的本性。他把焦虑看作人对于不可逃避的孤弱命运的无意识的反应,最后他讲出了如下惊人的存在主义洞见:精神分析治愈临床性神经症患者个体的不幸,实质上是为了把患者引入生活的更大的不幸。换句话说,神经症是一种逃避不幸的复杂技术,但现实就是不幸!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69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36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2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40页

The society cannot stand for people to individualize themselves? The society determines how to transcend death for people. People deceit their desires, conflicts. We call them mature. Ridiculously mature.
Our superego is shaped by the outside world and how the world think we could transcend death. We are coward because we don't have authority over our birth, death, and even our thoughts.
I would not call heroes courageous, but those who could stand on their own alone in this dark world tha tis trying to wash our sponteinous feeling away.
The burden that humans carry makes us even unable to take our bodies for granted. We are worms and we are gods. We have bodies and sols. Freedom and limitations. We compare ourselves with other species. We contemplate not present moment, but past and future. Past brings guilty and future brings anxiety. We just have too much burden to enjoy this present moment, this timeless and eternal moment.
Fear of knowledge of oneself: to protect us from realizing our worthiness and limitations. Idealized image to make us feel better. This view is pretty much like Karen hormey's view
Some people may argue that why do we need to hear our inner voice, why we just follow what the society accepts, and just live like a normal people. We are still happy if we live this way. Yes. From my psychology class, people who ten to have more subjective perception of themselves, especially more positive, tend to be more happy. Yes. It is a good defense to live in our idealized image and live a life that is accepted by society, and judge others who break the social norm because in this way, we can alleviate our basic existential anxiety. Knowing ourselves is dangerous, but I choose to and I will try to, though it is a bleeding determination. So don't judge others if they are the person described above, because they are not wrong doing so, and they are happy. 那天和zt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明显自己变成了一个所谓"维护真理"的斗士,对别人有了太多指责,心里暗暗嘲讽他们的无知,少了些宽容。tell what you think but don't judge others,
Anxiety comes from ambiguity and our powerlessness to overcome this ambiguity . It is from future as it is described in no boundary. It comes from uncertainty, and our crowbar ness to stand alone and face this dark complex world alone. We need god or some other super power to worship and see them as the embodiment of absolute value so that we don't have to deal with ambiguity. We want to be accepted by culture and history in order to avoid ambiguity about our own judgements. Human character is a defense again our inevitable anxiety.
Man is a slave of our culture and social system because we are protected and punished by our social system based on what we are doing. Being protected makes us embrace a sense of security and less sense of ambiguity.
Anxiety is possibility of freedom

《拒斥死亡》的笔记-2 死亡恐惧 - 2 死亡恐惧

在所有动人心弦的事情中,死亡恐惧首当其冲。而英雄主义是对死亡恐惧的反映。
O "健全心智"的观点
有这样一些"健全心智"的人,他们坚持认为,死亡恐惧对于人来说并非自之物,我们生来并没有这种东西。
儿童要到3-5岁之后才对死亡有所认识。到9-10岁左右,才能理性地理解死亡,这是死亡已成为他自身世界观的一部分,但并未毒害他对生活的自信态度。莱因戈尔德断然认为,毁灭性焦虑并非儿童自然经验的一部分,而是来自一位横加限制和剥夺的母亲加之于他的不良经验。另一位精神病学家认为:儿童从父母身上体会到的经验,父母对儿童生命冲动的敌意否定,以及社会对人之自由和自我扩张的拮抗,大大强化了对死亡的恐惧。
在今天"无压抑"生活的广泛运动中,这一观点多么流行。从这一观点来看,死亡恐惧为社会所造就,同时又被社会用来反对人,使人驯服。在这种观点看来,那些具有不良早期经验的人,就只能以极为病态的方式固着在死亡焦虑之上。如果这样的人以后凑巧成为哲学家,或许就会把这一观念作为其思想的中心——叔本华就是如此。一个人如果具有抑郁的性格结构和特别不幸的经验,他就会成为悲观主义者。
O "病态心智"的观点
"病态心智"的观点认为,死亡恐惧与生俱来、人皆有之,它是一种根本的恐惧,影响着其他各种恐惧。不管这种恐惧具有什么样的伪装,都无人能幸免。
契尔伯格说,由于死亡恐惧很少显露其真实面目,因而大多数人认为并无此事,然而在种种表象之下,死亡恐惧普遍存在。这种恐惧实际上是一种自我存护本能的表现,它的作用是提供持续的驱力以维系生命,并应付威胁生命的危险。但是,死亡恐惧不可能持续不断地存在于人的精神活动中,否则有机体将不能行使自己的功能。它必须受到适当的压抑,使我们的生活中多少保留一点舒适。因此,在作为我们自我存护本能的正常生物学功能中有着无时不在的死亡恐惧,但我们的意识在其生活中对此又完全盲目:
一个人会说他知道自己终有一死,但实际上他并未在意。他活得正愉快,他既不需要去考虑死亡也不会为之感到苦恼。
一如某些早期达尔文主义者那样,我们认为:在早期人类中,最为担惊受怕的人,是那些最为现实主义地正视自己在自然情境中之位置的人,他们把现实主义遗传给了他们的子女。这种现实主义具有高度的生存价值,结果一如我们所知:人出现了;这是一种高度焦虑的动物,它不断发明各种理由来为自己的焦虑辩解,尽管这些理由并不存在。
与成人相比,儿童的内心充满了更多的恐怖。在儿童对世界的感知中,具有独特意义的东西,一方面是因果关系的极度混淆,另一方面是对自身力量范围的极端不现实的认识。
儿童生存于完全的依赖之中,当其需要一旦满足,他似乎必然会觉得自己具有魔法般的力量,具有真正的全能。当儿童从父母那里体验到不可避免的真正的挫折时,就会直接对父母产生仇视和破坏感情。
无论在内部还是外部,各种自然力量都被混淆了,对于一个弱小的自我,这一事实造成了极大的被夸张了的潜在力量和额外恐惧。结果是,儿童——至少在某些时候——生活在混乱的内在感觉之中。
出乎意料,甚至当儿童找出了真实的因果关系,这些关系也因为被过分泛化而成为他的负担。比如,父亲痛打老鼠,在一旁观望的孩子会想到自己也可能挨揍——特别是当他正在产生魔法般的邪念时。
我认为,至少就某些时候而言,儿童的世界中必然存在着痛苦的矛盾。死对于儿童是一个情结符号,而不是什么特定的、确切的事物。通过揭示儿童世界中的矛盾,我们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儿童常常要做噩梦,为什么对昆虫和狗普遍感到恐惧。在他们备受折磨的内心世界辐射出许多无以容纳的现实之情结符号——对世界的恐惧、对自身愿望的恐惧、对父母报复的恐惧、对事物消失的恐惧以及对缺乏控制力的恐惧,等等。因而当弱小的自我在睡梦中着手整合各种事物的时候,他几乎总是有规律地惊叫着醒来。

O 死亡恐惧的"消失"
蒙田说,农民的内心世界是满不在乎的,对死亡和生活的阴暗面并无所谓;如果这是因为农民愚笨,那么就"让我们向愚笨学习吧"。今天我们比蒙田了解得更多,我们可以说:"让我们向压抑学习吧!"——对大多数人来说,压抑是用来对付死亡情结符号的东西。

压抑不仅是与各种生活能量相对立的消极力量,同时,压抑还寄生在各种生活能量之上,并且对这些能量加以创造性的运用——恐惧机制自然而然地并入了扩张性的有机体的奋斗之中。通过自我欢乐,通过吧个体能力投入世界的快感,通过对世界中各种事物的吸纳,通过无穷经验的学习,这种精神表达了自己。这正是非常积极的体验。当有力量的有机体伴随这种体验前行,就可能给它们带来满足。在最基本的层次上,通过力图在生命体验中扩展自己和使自己长盛不衰,有机体主动地对抗自身的脆弱;它不是龟缩回自身,而是迈向更丰富的生活。此外,它在行动中按部就班,全神贯注。由此似乎可以看出,死亡恐惧可以谨慎地加以回避或者被实际地吸收到生命扩张的过程中。
当儿童期经验一直可靠地支持者生活的展开,并且一直健康地向上发展,向自我感觉发展,向真正的出类拔萃感以及创造中的首当其冲感发展,那么,基本的自恋就会增长。结果是,某些人具有更多的“内在韧性”——这是一种面对某种经验时的确切信心,它更容易透过严重的生活危机甚至尖锐的人格变化二显露出当事人的个性。
但是,不论一个人有怎样的活力和内在韧性,我都不相信死的情结符号对于他会始终缺席。如果儿童的成长条件非常有利,也不过是将死亡恐惧掩藏起来。最终,儿童与父母力量的同化使压抑成为可能。

后面我们将看到,人为自己开辟了一个可以应付的世界:他无原则地不假思索地把自己投入行动;他接受了文化的规范,这一规范制约着他的眼界;他并非像巨人一样一口咬下世界,而是像海狸一样咬下尚可应付的片段;他运用一切手段,这些手段被我们称为“人格防御机制”;他学习隐藏自己,学会把自己嵌入“他力”。这种“他力”可属于具体的人、事和文化指令——结果是,他生存在一个想象的万分可靠的世界中。
当他陷于困境,当他的生活被置于既存的迷宫,他并不必然产生恐惧。他能够做的,即是按“世界的常规”一头扎进强制性的内驱力之中——儿童学习这些常规,日后就带着可怕的镇定生活在这些常规之中。这种可怕的镇定,即是詹姆斯所说“得过且过、不断忽视和忘却的奇怪力量”,即是蒙田的农民之所以不为死亡所动的更深刻的原因。
在当今时代,当意识照亮了被发狂的、老套的活动所掩盖的东西时,我们就看到了嬗变的压抑重新显露出来,而死亡恐惧也就以纯粹本质的形式浮现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当压抑不再产生作用,当向前行动的动量不再可能时,人们的心理就会崩溃。
此外,农民的精神远远不如蒙田要使我们相信的那么浪漫。农民的平静通常沉浸在一种有着真正疯狂元素的生活方式之中,因而它通过这样一些事情给他以保护:持续不断的相互仇视,表现为世仇、欺凌、争吵、家庭纠纷;刻薄、狭隘、自贬、迷信,以僵化的专断主义对日常生活进行的强迫性控制;等等。

关于死亡恐惧,我认为我们已经达到了两种不同见解的和谐。“环境论的”和内在论的“见解都是同一画面中的不同部分,它们自然而然地相互融合。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标准去描绘和选择人的形象。

一方面,我们看到这样一种人类动物,他在一定程度上是昏睡着的,当他对自己的命运显示出相当的健忘,当他听任自己一生被拖着走,他就最”高贵“;当他安稳地依赖他周围的力量而活着,当他最少拥有自己,他就最”自由“。
另一方面,我们看到另一种人类动物,他对于世界过于敏感,他不能把世界拒之于感觉之外,他被迫依靠自己微薄的力量,他显得最没有行动自由,显得最少拥有自己,看起来最无尊严。
同意哪种形象,基本取决于我们自己。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40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0页

贝克尔指出,神经症并不仅仅是个体人格的问题,而是具有三个相互联系又相互独立的层次:神经症首先是人的普遍特征,其次是个体生活的独特反应形式,最后是一个历史范畴。
人类历史上,阶段性地存在着传统的群体观念体系或广义的宗教体系,从某种意义上,它们可以看作对人之存在困境和人性悖论的掩饰。一般而言,当这样的体系趋于崩溃的时期,人的存在悖论就会凸显出来,神经症就会成为时代的普遍特征。显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正是我们现代人的尴尬处境。
精神分析,正是现代人精神大崩溃时期应运而生的产物。然而,历史层面的因素,却注定了精神分析无法提供真正有效的治疗。精神分析可能在神经症的个体层次产生作用,但最终无法填补历史性和群体性的缺憾,这一缺憾产生于传统群体观念体系和广义宗教体系的崩溃。
但是,在精神分析之外,还可能存在着出路,而且大概是唯一的出路,那就是重返信仰,重返宗教的希望。克尔恺郭尔说过:人应该充分承认自己的(宗教的)被造性,学会放弃——在最高力量面前彻底放弃自己。他认为,在最高存在面前,理智的狂妄恰好意味着无能为力。从本质上说,正是理智的无能为力导致了绝望的困境,但幸好还有心灵,有可能以本然的信仰,抗拒理智的狂妄和无能。
生活的奇迹就在于:当理智在痛苦的努力之后绝望地放弃之时,存在本身就可能豁然敞亮。人,只有敢于彻底放弃自己,放弃对理智或移情的依赖,才有可能"孤独地跃入信仰",成为"信仰骑士"。只有放弃,才有可能获致真正的英雄主义,确立最高的尊严。只有在"信仰骑士"的宗教希望中,神爱与欲爱,才有可能形成理想的张力,甚至达成谐和。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83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2页 - 序

我们时代的知识分子被一种始料不及的负荷压弯了腰,那就是真理生产过剩,消费不了。若干世纪以来人类就生活于这样的信念之中:真理难以寻觅也难以把握,而一旦发现了真理,人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今天我们身处20世纪最后几个10年,我们正在被真理所窒息。如此众多的辉煌著述,如此众多的惊人发现,这些发现又是如此大规模地被拓展和深入——然而世界依然以它古老而疯狂的方式旋转,在它面前,精神无话可说。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59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64页

人会炫耀和夸示他所缺少而又希望得到的东西。……人的防御机制形成了人的人格,支撑着一个巨大的幻觉……正如克尔凯郭尔所指出:焦虑诱惑者我们,成为我们大部分能量活动的激励物,这就是说,我们对自己的成长极不严肃又不诚实。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28页 - 英雄主义的深层心理学

从那个5岁的孩子到我自己仅仅是一步。但是从那个新生的婴儿到那个5岁的孩子,却是一条可怕的长途。
——列夫·托尔斯泰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9页

面对存在的困境、人性的分裂和移情的悖论,人所能做的,充其量是通过无师自通的努力,选择尽可能恰当的对象,"控制矛盾的程度",在不可能之中相对地实现一种"可能的生活",从而"绕过"悖论。贝克尔指出,每一个体都必须面对移情这一"生死攸关"的难题,同时,移情也最充分地体现了该个体独特的人格命运,这正是"移情英雄诗"最为动人之处。
移情之最鲜明、最极端的表现,恐怕在于爱情和艺术创造的领域。这两个领域常常被看作现代人"最后的凭藉"。对于失去上帝的现代人,理想爱情很容易演申为"神爱的融合"。理想爱情中的情侣常常被神化,像上帝一样给人慰藉,忘却生与死的痛苦和烦恼。在另一个极端,在创造型人格身上,则体现着近乎疯狂的爱欲——艺术家把世界看作自己独特的存在难题,把创造性作品市委理想的解答;对他而言,作品无异于某种"私人宗教",是仅仅属于自己的神秘的彼岸。
无论爱情还是艺术创造,其实都无法摆脱基本的存在困境;无论情侣还是艺术家,如果真诚的话,都处于极端的人性悖论之中。当然,惟其极端的热情和极端的悖谬,存在的真理、勇气、和希望就有了敞开的可能。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222页

现代思想自身摆脱宗教而发展时也在朝向自我证明的方向进化。在传统中,人的内在生活总是被描绘成灵魂的领域。然而在19世纪,科学家们希望从宗教那里夺走这最后一块迷信的地盘。他们希望使人的内在生活成为摆脱了神秘性的、服从因果律的领域。他们渐渐废弃了”灵魂“这个词,开始谈论”自我“,着手研究它在儿童与母亲的早期关系中的发展情况。语言、思想和伦理这些伟大的奇迹现在被作为社会产物加以研究,而不再被看做是神性的干预。这是科学的伟大突破,它随着弗洛伊德的工作而达到顶峰。然而正是兰克,他看到了这一科学的胜利引出了比它已经解决了的问题更多的问题。科学认为,通过把内在世界变为科学分析的课题,它就永远摆脱了灵魂的问题。但是很少有人承认,这一工作无损于灵魂作为一个解释有机体内在能量、解释创造奥秘和生命物质之维系的单词。心理学正视图逐渐排挤宗教和伦理的观念体系,但是它只有部分的资格这样做,因为心理学本身就是一种观念体系,是一种极富否定性和分裂性的观念体系。
这里的心理学只局限于弗洛伊德开创的精神分析心理学,但是这段话对于目前的科学心理学似乎也同样适用。有时候我们发现了规律,但仍然会局限于我们自身,我们选择,并不仅仅基于科学,也基于人本身的情感和自我欺骗,假如全部依照工具理性,我们就会开始严重怀疑人的身份为何,于是在这时候规律也显得苍白无力。但是一些科学规律的确有助于人的幸福,让我们更好地解决一些生活问题。至于整个生命的难题,还是交给伦理和宗教吧。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56页

而雷德尔也看到,在某些群体中,的确存在着他恰当地称作“我冲突人格感染力”的东西。一些领袖之所以对我们有吸引力,是因为他们不具有我们所有的种种冲突,我们赞赏他们的泰然自若,而我们遇到同样的事情则会感到羞愧和自卑。弗洛伊德看到,领袖驱走了恐惧,让每个人都感到无穷的力量。相应地,雷德尔指出:领袖通常是这样的人物,他们敢于在人人自危的处境中“率先行动”。根据这一简单的事实,雷德尔改进了弗洛伊德的结论,tabarly上述现象出色地称为“率先行动的魔力”。这种率先行动可以是诅咒也可以是性交或者谋杀已经其他任何事情。正如雷德尔指出的,按此逻辑,只有率先谋杀的人才是谋杀者,而其他人只是同谋。弗洛伊德在《图腾和禁忌》中指出:如果让整个群体来分担责任,那么对于个体来说是非法的行动则可以被认为是正当。然而也还有其他方式使这些行动被视为正当的,因为率先行动的人既冒了风险又承担了罪责。其结果的确是巫术一般:群体的每个成员都可以毫无负罪感地重复这一行动。他们不负责任,责任由领袖来负。……如果一个人仿效冒险的英雄,不带罪过感去谋杀,为什么就不再是谋杀?这是因为事情变成了“高尚的攻击,而对于率先行动者则并非如此”。换句话说,人通过参与到群体之中而重新净化了日常生活中的现实,投之以神圣的光环——恰如在童年时代,游戏创造了拔高的现实。
至今我知道的有两种模糊个人道德感的群体模式:一种是服从于领袖的群体;还有一种是服从于盲目群体的群体。现代社会中的个人更多的是哪一种呢?不管怎么样,群体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拒斥死亡》的笔记-3 精神分析若干基本思想的重建 - 3 精神分析若干基本思想的重建

〇 人的生存困境
任何时候我们都能理解,总有些特殊的东西赋予人以人的特征,使他与其他动物区别开来。但是人们从未发现过这样的东西。弗洛姆在其出色的论述中指出,这其中的原因在于,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人的本质正是他的悖论的本性,即,人是一种半动物性半符号性的存在。
人有一种符号的身份,这身份使他在自然界中显得出类拔萃。人又是创造者,他的精神翱翔于天空。正是这种无边无际的扩张,这宗巧智,这种超然性,这种自我意识,确定了人在自然界中作为一种小小神祇的位置——文艺复兴时代的思想家们正是如此认识。
然而同时,东方的圣贤们却看到,人是一种蛆虫,又是蛆虫口中之食。于是悖论出出现了:人超于自然,同时又无可奈何地属于自然。人简直是分裂的:他知道自己天生丽质,在自然界出类拔萃;然而迟早要回归地下,在黑暗中默默无声地腐烂和永远地消失。处于这样的困境而又不得不于其中生存,真是可怕。我们在不可理解的宇宙中挣扎喘息。帕斯卡说:”人无论如何都是疯狂,不疯狂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狂。“无论如何,是因为生存的二元性造成了痛苦的困境。说疯狂,是因为人在他的符号世界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否定或战胜其荒诞命运。人的确把自己驱入一种盲目的健忘,所用的手段是社会游戏、心理狡智、个人成见——这些东西使他远离自己的现实处境,可谓是各种形式的疯狂——无人非议的疯狂、人皆有之的疯狂、伪装的高贵疯狂——形式不同,实质却一样。费伦齐说:”人格特征是隐秘的精神紊乱。“人们在形形色色的面具——双唇紧闭的面具、微笑的面具、坦诚的面具、满足的面具——来掩盖自己隐秘的精神紊乱,欺骗世界和自己。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3页

人的英雄主义冲动,是全书内在逻辑的出发点。
英雄主义作为人最根本的冲动,自有其深刻的根源,那就是死亡恐惧。人与其他生命不同:人既是生理性的肉体,又拥有自我意识,因文化而生成符号性的自我,因而命中注定要直面死亡,恐惧死亡。有了自我意识,人的存在困境和悖论本性就尖锐地凸显出来:一方面,人士君临万物的灵长,是自然界中小小的神祇,是文化符号体系的创造者;另一方面,人最终是被造物,是必有一死的高等动物,是蛆虫的口食,是可怜的"有朽"。如此彻底的二元分裂,是人独有的荒诞命运,是人所遭受的最基本的压抑。正是这一压抑导致了人无意识的反抗,也即人身上普遍的英雄主义冲动:为了"拒斥"死亡,否认荒诞的命运,人拼命利用种种文化规范和关系,如宗教、道德、爱、父母、家庭、权威、思想、艺术等等,试图凭借它们的力量去营造某种"神话工程"(causasui project,也可译为"自因投射"),以此出类拔萃,力争不朽。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33页 - 3.精神分析若干基本思想的重建

帕斯卡思想的后半部分:“不疯狂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狂。”
最冷酷的压抑、最有说服力的平静或最温暖的自我满足,是对世界和自己的成功谎言。
如果要对人迄今为止强加于自己及其世界的恶做出最简洁的解释,那么应该说,它必然无关于人的动物的禀赋、无关于人的本能和人的进化,而显然应归于他假装未疯狂所付出的代价——他企图否认他的真实处境。

《拒斥死亡》的笔记-前言 - 前言

四条线索组成了贝克尔的哲学。
第一条,世界令人恐惧。在贝克尔笔下,"自然母亲"是残忍的母兽,齿爪沾满血腥,凡她所创造者,她都毁灭。
第二条,人类行为的基本动机是我们的生物性需要,是控制基本焦虑的需要,是拒斥死亡恐惧的需要。人命中注定要焦虑不安,因为,在一个我们命中注定要死于其中的世界里,我们终究茫然无助,横遭遗弃。"恐惧在于:我们来自虚无,拥有名字,拥有自我意识和内心深处的情感,胸中极度渴求生命和自我表现——即便如此,还是要死"。
第三条,既然死亡恐惧如此压倒一切,我们就图谋让它保持在无意识状态。
"生死攸关的人格谎言"是第一道防线,它保护我们免受对于自身之无助的痛苦意识。每个儿童从成人那里借取力量,通过内投上帝般存在者的品质,形成人格。如果我跟强大无比的父亲一样,我就不会死。只要乖乖待在人格防御机制里,我就感到安全,就能自称:世界不难驾驭。为此付出的代价十分昂贵:我们压抑身体,牺牲快乐,自我封闭,试图换取不被时间摧毁的灵魂,试图赢得不朽,试图逃避死亡。可是当我们蜷缩进人格防御的堡垒时,生命也逃离了我们。
针对我们天生的无能,社会提供了第二道防线,它创造出一个英雄体系,使我们相信,通过参与某些具有恒久价值的事情,我们超越了死亡。献身于征服一个帝国、建造一座庙宇、写本书、建立家庭、积攒财富、推动进步繁荣、造就信息社会和全球自由市场……既然人生的主要使命是成为英雄和超越死亡,每一文化群落就必须向其成员提供一个错综复杂的象征体系,其背后是宗教。这意味着,文明(文化群落)之间的意识形态冲突,本质上是各种不朽事业之间的战争,是圣战。贝克尔帮助我们意识到:企业和国家会受到无意识动机的驱使,这些无意识动机与企业或公司公开表明的目标毫不相干。商场上的倾轧或战场上的杀戮,与其说出于经济利益或政治现实的考虑,不如说出于这样一种需要:相信我们自己已经成就具有恒久价值的事情。
第四条,以除灭罪恶为主旨的英雄事业导致悖谬的后果:给世界带来更多的罪恶。人间冲突是生死斗争——我的神祇对抗你的神祇,我的不朽事业对抗你的不朽事业。人为罪恶的根源并非出于人的动物天性,也非出于领地的侵犯或固有的自私,而是出于自尊的需要、抗拒必死性的需要、实现英雄般自我形象的需要。我们希求"最好者"的欲望,恰恰是导致"最坏者"的原因——恰恰是我们的利他主义动机,把世界变成藏尸所。
贝克尔勾画了非破坏英雄主义的两种可能的方式。
第一,我们对整个社会所所能寄予的最大希望是,在广大的无意识个体身上,一种替换战争的道德代用品能得以发展出来。人学已经表明,社会总是由被动的隶属者,强力的领袖和敌人(那是我们投射歉疚和自恨的对象)三部分组成。认识到这一点可以帮助我们发展一种"对客体的恨",这种恨的对象不是作为替罪羊的人,而是某些不具人格的东西,比如贫穷、疾病、压迫或自然灾害。由于我们让不可避免的恨变得明智和通达,我们或许能够把破坏性能量转向创造性用途。
第二个,对于特殊个体,存在着古老的哲学智慧之路。培养对死亡的觉悟,会使我们解除幻想,丢弃人格盔甲,有意识地选择对恐惧的承受。这样的英雄并未躲在人格的幻象之中,而是直面自己的无能和脆弱。这样一种祛除了幻象的英雄主义拒斥大众文化的模式化英雄,而钟情于普遍英雄主义;普遍英雄主义抛弃了不假思索和自我欺骗的依赖性,发现了选择和行动的心得可能性,发信了勇气和耐性的新形式;正因为如此,在普遍英雄主义境界中有着真正的欢乐。这样一种英雄个体,怀着对死亡的自觉意识而活在世上,有能力选择绝望,或者像克尔恺郭尔那样"绝望地一跃",信靠"普遍者之神圣不可侵犯的生命力",信靠那位不知其名,却在宇宙演化之恢弘戏剧中表达其玄奥目的的生命之神。
未来是兴盛还是毁灭?没有专家能够预测。罪恶对我们的支配既可能增大,也可能减小,我们或许可以选择。
说到底,贝克尔留给我们一个希望:并非自然的动物行为,而恰恰是对惊恐的掩饰,让我们活在丑陋之中。这意味着,罪恶本身经受不住批判性的分析我们还可以相信,理性有力量影响罪恶。在不那么遥远的将来,如果理性克服了我们的自毁性的英雄主义,假如我们有能力减少自己造成的罪恶,那将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贝克尔的工作——他帮我们意识到,罪恶的支配力与我们对死亡的拒斥相关联。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08页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6页

贝克尔认为,死的难题像折磨所有人一样折磨着弗洛伊德。与此同时,对于死之难题,弗洛伊德又怀有至深的厌恶和焦虑。正是这两方面的因素,使弗洛伊德未能保持彻底的无神论态度,而产生了对于宗教(甚至是迷信)的亲近感。但是,弗洛伊德具有独特的天才和禀赋,执着的爱欲和热情,他虽然深谙死亡及生存之难题,知道自己是悲哀的被造物,仍无法做到自我放弃,或者说,仍无法走向宗教的皈依。相反,他近乎疯狂地投身于自己的"神化工程"和"私人宗教",即他的精神分析科学运动。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11页

test英雄就是能够战胜死亡恐惧甚至死而复生的人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86页

人被社会向他提供的保护和有限选择所束缚,如果不抬头瞻望,就会在某种枯燥的安全之中了其一生:由于庸人缺乏想象力,他们因而生活于琐碎的经验领域:他们只关心事情怎样进行,什么事情有可能,什么事情通常会发生……平庸安躺于琐细之事……人为什么要接受琐碎的生活?这当然是因为横亘在眼前的经验地平线上存在着危险,这才是平庸的更深的动机,据此它压倒了可能性,压倒了自由。平庸知道谁是它的真正敌人:自由,

《拒斥死亡》的笔记-第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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