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曹不出如苍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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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0-12
ISBN:9787513504515
作者:梁漱溟,[美]艾恺
页数:226页页

作者简介

本书是著名思想家、社会活动家梁漱溟先生与美国芝加哥大学艾恺教授的对话实录。在1984年的访谈中,艾恺先生设计的问题侧重于梁漱溟在20世纪上半叶重要历史人物的交往,当时已逾90高龄的梁漱溟先生思维清晰、娓娓道来,畅谈民国风云,自述行止交往;品评毛泽东、李大钊、陈独秀、蔡元培、章士钊、梁启超、陶行知、李济深、阎锡山、黄炎培、等风流人物;讲述他投身乡村建设、发起民主同盟、创办《光明报》期间的种种趣闻逸事,是极其珍贵的历史资料,同时也是中西交流的独特文本。

书籍目录

●“演戏也是一种有教育意义的事儿” / 2
北京人嘛,都爱听京戏。他是想改良这个京戏。他把唱京戏的人请来开了一个茶话会,跟他们谈论。谈论的就是说不要把唱戏的事情,唱戏的人,唱角儿啊,看得轻贱;唱戏的人呢,还要自尊自重。他就给他们讲一些个故事,说明演戏也是一种有教育意义的事儿,于社会有好处的事儿。
● 我做司法总长机要秘书的时候 / 7
民国六年,南方就推出人来参加北京的南北统一内阁,参加的人是云南的,西南方面的,是云南的张耀曾,他刚好是我母亲的一个弟弟,不是亲弟弟,一家的弟弟,我管他叫鎔舅,他号叫张镕西。他就出来担任南北统一内阁的司法总长。他平素就喜欢我,叫我给他当秘书。
● 谈佛论哲:任教北大的前前后后 / 15
我对蔡先生说你让我担任这门功课,我不行,我不胜任,他说你不胜任,那谁胜任呢?我说我也说不上来。他说你不要来到大学就是当老师,教人,不要这么看,他说我本人就是喜好哲学的,我来到北大要把哲学系干好,我要把一帮爱好哲学的朋友拉在一块儿,彼此讲习,你要是愿意参加这个讲习就不可不来。
● 总角之交:与张申府为友的七十余年 / 29
他做教授的时候,北京也有学生运动,他们叫闹风潮,他就算是学生闹风潮的一个领袖。他本来已经算是个副教授了,学生当然拥戴他。这时候管理北京的是一个军人叫宋哲元。宋哲元就把他们都给抓起来了,搁在陆军监狱,很严重,腿上都有铐了。
● “延安欢迎我去”:跟毛主席正式见面 / 44
延安那个地方穷苦得很,乡下地方什么都没有,连笔墨纸张都不够用。穿的衣服啊、布匹啊、日用品都缺乏,都得在西安、武汉买了之后,用没有篷的大卡车,运往延安。我跟林伯渠林老接头呢,他就欢迎我让我去。他说你就坐在大卡车司机旁边那么去好了。没有路,净是山坡,高高矮矮,很费事,没有修好路,那么我就到了延安。那是算是跟毛正式见面。
● 少年意气:参加同盟会地下工作 / 51
我们在那个时候要搞一个秘密的机关啦,秘密的机关表面上算是做生意,做买卖,实际是一个革命的一个暗藏的机构。
● 他不是一个能够为苦难的局面尽心尽力的人:
我眼中的章士钊 / 61
中国人不是讲究字画,古人写的字啊,画的画啊,他收那个东西。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开一个箱子,给来的客人看。来的客人一看,这个东西多好啊,那个多好啊。我就想,现在人民都在苦难中,你搞这些个,你不是一个能够为苦难的局面来尽心尽力的人。
● 与毛主席的阶级观辩论 / 75
我就说你说阶级斗争,这是说从外国来的话,外国啊过去的中世纪有中世纪的阶级,转入了近代社会,资本社会又有资本社会的阶级,那么中国呢不同,我说这个阶级啊,虽然是不外乎贫富、贵贱,这个贫富、贵贱在中国也有,从来就有。远的不说,明朝、清朝我们都清楚,贫富、贵贱都有,可是阶级的分化不明、不强,而且他这个贫富、贵贱上下流转相通,不固定。贫的又富了,富了又贫了,贵的又贱了,贱的又贵了,是流转的。
● 亲历“五四”:“我没有一种很激昂的情绪” / 79
我没什么很热烈的反应。他们打曹陆章嘛,我觉得这个事情大家的感情都是责备曹陆章啊,好像是私通日本、沟通日本,是这个意思。所以打曹陆章啊,也都是反应了这个的。我没有一种很激昂的情绪,没有很激昂的情绪,没有跟着大家跑。
● 结识梁启超:“我们父子都崇拜梁任公” / 85
梁启超号叫任公,任公先生当然是在国内、国外享大名的。言论界虽然康梁并称啊,他比康还有名啊,大家都崇拜,我也是很崇拜他。我父亲我们都爱读他的文章。……他跟我的关系呢,就是一方面我是很崇拜他,我父亲特别崇拜他。救中国非梁启超不可,我们父子都是崇拜梁任公。
● “别忘了你是陶行知的学生” / 92
日本侵略中国,华北、华东都沦陷了,我们都撤入四川了,重庆附近有一个地名,叫澄江镇,小地方叫草街子,陶先生在那儿办一个学校。
● 李大钊是个看似温和实则激烈的人 / 95
李先生你看上去是温和的,说话总是很和平的,总是都是有点笑容的,对人都很好。可是实际上这个人很激烈。他有时候领导的学生到街上去游行,那你看他就不同了,他像疯狂一样,很厉害。
● 同盟会往事:刺杀良弼、袁世凯 / 107
那时候啊中国人啊他跟一般的特别是文人啊,念书人啊,他都是散漫得很啊,不大会组织,事情它不是那么很机密。所以反正这个事情,至少这个事情呢,是我们京津同盟会里头的人,彭家珍是我们同盟会里头的人,干的这样一个事情,可是事先我不知道。
● 退居桂林:民主同盟成立前后 / 114
(蒋介石)他拉我的时候啊,他就拉近乎吧,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发起民盟了,已经开始,已经发起。拉近乎的时候吧,他就称呼我为漱溟兄,老兄的那个“兄”,意思是让我靠近他的这一边。
● 东北之行:高岗印象 / 122
他在东北嘛就是称王称霸了,他东北有单东北用的货币、钱,跟关内不一样。他自己有军队,有财权,掌政权。我以为这个事情不太好办,哪里想到后来毛主席把他调到北京来,死在北京的。
● 心不离乎其身而有创造:卫西琴的教育实践 / 125
这是他的话:“物质不进去,精神不出来。”要让学生吃的好,他把阎锡山给他的钱,他都推给学生的伙食,他的话,物质不进去,精神不出来,要给他们吃好东西。吃的要好,穿的要舒服,住的要舒服。
● 北游所见:与阎锡山的结识和交往 / 152
他的村政处主要是这两件事情,我觉得还好。不过可惜他不能够启发民众的觉悟来做。他硬性地用罚,搞得不对就罚你、禁止,实际上群众很被动,不能够启发他的自觉,我觉得是他的缺点。
● 回忆毛主席的中医岳大夫 / 162
共产党解放唐山的时候,市长、党的负责人姓李,好像是兄弟两个,有病就请岳大夫治病,治的很好,所以市长兄弟就很崇拜他,很相信他。唐山姓李的就向华北卫生厅推荐,说这个大夫好,最后就请他到北京来,办一个中医的研究实验所。
● 哲学家轶事:章太炎、贺麟、金岳霖琐忆 / 167
胡适就问金岳霖,说我的议论对不对。他说哲学是个不成熟的科学,幼稚的科学,他就问金岳霖,金岳霖说很好很好,他就听到称赞他很好他就很满意了,金岳霖说可是你少说了一句话,什么话?没有说自己是哲学的外行。
● 民主同盟对和平的贡献 / 173
我记得那个文件我这里还有,共方,中国共产党方面,以周恩来为代表,曾经有一个声明,通过马帅——马歇尔,告诉蒋方,说你们不要拿下张家口,拿下张家口我们就不和谈了。可是蒋方就把张家口拿下来了,那就决裂了。
● 毛主席建议我参观、比较新老解放区 / 178
毛主席就跟我说,你从前在河南在山东做过乡村工作,你可以去做些参观、访问,这个参观访问,一方面参观河南、山东,一方面更要紧的,参观东北。
● 骄兵必败:蒋介石逼人太甚 / 185
他总觉得共产党可欺,不知道中国有一句老话,老话是四个字:哀兵必胜。
● 访日随感:日本的乡村工作和日本人的宗教观 / 196
他们得到公家或者是国家的帮助,那个帮助他们的力量也就是妨碍他们的力量,我就很自信,中国是国家不统一的,是新旧军阀割据,我志愿我们搞乡村运动,发展到全国,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全国性的、以全国乡村运动为背景的一个政权、一个国家政权,替代了军阀割据。
● 乡村建设与县政实验 / 201
我们搞乡村工作的都被请去参加内政会议,但在这个内政会议上后来就提出了一个方案,通过了这个方案,这个方案说全国各省可以建立县政实验区。
● 途经四川:主张改良征兵制 / 210
碰了钉子,本来改善征兵制是抗日战争很要紧的事,我碰了钉子就不能尽力,所以我离开了四川。
● 香港夹缝中:办《光明报》的曲折经历 / 216
萨空了搞了个巧妙的办法,他就把这个民盟成立宣言、纲领啊,都登在了商业广告的那一面,那一面是不要送审查的,就这样就在报纸上通通揭开了,揭露出来了。
● 从香港到桂林:战时杂忆 / 235
我们换了一种装束,像低级商人的样子,就黑夜间到一个地方上那个小船,那个小船是靠一个帆,我们开往澳门那边,就一同到了澳门。

话邹平“朝话” / 248
讲话的内容随便,想到什么就讲什么,也不长,不多,学生多半都有记录,不一定都是当下边听边记录,因为大家都是站着的,会后回去他们自己记录。天天讲一次,积累起来也很多,后来印出来的朝话是经过加工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把同学记的东西拿来看,哪个不要,哪个要,进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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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会好吗》之姐妹篇,梁漱溟留给世界最后的声音,访谈二十余年后首次面世!  梁漱溟先生畅谈民国风云,自述行止交游,解密与毛泽东、周恩来、李大钊、陈独秀、章太炎、蔡元培、梁启超、章士钊、胡适、蒋介石、冯玉祥等历史名人鲜为人知的交往轶事。

前言

  本集是在我和梁漱溟首次访谈之后所作的第二次访问的内容。第一次的内容以《这个世界会好吗》为题出版,这第二次的内容并非“通常的”口述历史出版品。且让我以我所在的国家——美国为例,来稍作解释。大体来说,口述历史有两种形式:“大众式”和“学术式”。在各形态间另有一个区别一般群众及历史名人口述历史的界线。第一个形态(包括两种形式中的“一般群众”方法)——“大众式”口述历史——强调自某一时间和某一地点着手来掌握普通民众日常生活的脉络。  斯塔兹·特克尔(Studs。Terkel)的专书具体表现了这种大众式的口述历史研究方式。他本人是芝加哥的一位政治活跃人士,也是一位记者。凭着1966年口述历史的专著.Division Street Arnerca,他在美国及世界的意识中留名(Division Street是芝加哥市内一条主要街道名)。该书狂销数百万册,同时也是特克尔出版的一系列口述历史专著中的第一本。1970年,特克尔出版了Hard Times,该书与前书属同一类型,内容是描述经济大萧条时期的芝加哥。该书同样造成轰动。在这两部著作和他的其他著作中,特克尔赋予许多在“历史”中没有声音的一般民众以“声音”;同时,他也很清楚地给他自己“声音”——尽管这些专著是根据由录音带所录制的对谈而写成,特克尔本人的政治和社会观点却透过一些技巧而清楚地呈现,包括他所问的问题、为了提示重点而引导谈话的方式以及最后的编辑过程等。  相比之下,我和梁先生的访谈内容以全然未经编辑的方式,呈现在读者眼前。因此,内容有些许重复,甚至有一至二处事实错误。在前一集中,我的问题被梁先生的答案所引导,他在第一组访谈中有意提供他自己对儒家和道家思想的观点;在第二组访谈中,我试着引导他朝他和重要的历史人物间的交往来作发挥。除了刺激他的记忆以及保存他能记住的任何东西以外,我无其他的想法。  特克尔的著作是对20世纪50年代历史学界兴起的一种趋势的反省。该趋势的研究重点是由贵族(国王及将军)向普通民众以及“自下而上的历史”转移。相比之下,“传统”的口述历史研究就像哥伦比亚大学在1948年所设立的口述历史研究办公室所做的工作。它是世界上最古老且组织最庞大的的历史计划,主要包含了政治人物、影星以及其他名人自传式回忆录的录音。  当我在1980年首次访问梁漱溟时,他还不是太出名。在我的传记出版前,在西方、中国甚至全世界,少有学者认真看待梁漱溟。甚至到了20世纪80年代,当我开始频繁访问中国大陆时,大部分人还只是因为毛主席的有关著作中记载了毛主席对梁漱溟的批评才听过梁漱溟的名字。在中国大陆以外的其他地方,当梁漱溟的名字出现在任何历史著作中,他总被归类为“保守派”,无一例外。他也因此被贬为已被“扫人历史的垃圾堆中”,而和现今无任何关联。  第二个,也是最为重要的不同在于,对于重要人物所做的口述历史研究——如哥伦比亚大学的计划——受访者本人非常清楚他们的自传叙述是为了“历史”所录制。他们是在制造待收藏(被编辑之后)的文件,这些文件可能成为历史记录的主要史料来源。以哥伦比亚大学的口述计划为例,受访人的某些准备性和具警示性的回答反映出他知道他正在为“历史”留下记录。这些访谈资料具有一定的准备性、计划性的特质。它们不但得经过仔细编辑,甚至给人留下准备出书前的书稿形式的印象。  和胡适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访谈内容相较,我和梁漱溟间的访谈显得较自然,这是很清楚的。胡适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计划中占有相对大的分量。在我和梁漱溟的访谈中,我无意将内容以口述历史的形式出版。1980年和1984年两次访谈,我的动机主要有两重。首先,我希望为我所著的梁漱溟传记的修改工作增添他在生活方面的资料;其次,虽然梁先生当时健康情形颇佳,神志清明,但毕竟年事已高,故我想尽可能保存他在漫长且曲折的人生中的珍贵经验。  但我无意对其进行编辑或人档收藏,这是一般如哥伦比亚大学口述历史研究采行的模式。这些1984年的访谈资料历经二十余年仍未经誊写,尚保存于录音带中。我在1986年出版的梁漱溟传记第二版推出以后,全然忘记手上保有这些录音带,直到最近,外研社请我将其整理出版。当我好不容易将这些录音带找出来后,我发现其中有很多标签已脱落,不易辨明录制日期。我一一仔细听过,以确定它们的录制顺序。  从某一角度来讲,这些访谈代表着立传人和传主间一次偶然性的相会。说是偶然,实因背后许多因素在某一时间点上交会,促成了此一会面。第一项因素便是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政策让中国与世界接轨,这让我有机会接触梁先生。第二项因素便是传记的出版及成功。当我和梁先生晤面时,该传记已赢得亚洲史主要奖励。由于该书的成功,梁先生亦有耳闻,并很快地间接联络我,告诉我欢迎我往访。第三项因素则是梁先生个人的身体和心理健康情况较佳。甚至在1984年,当时他已逾90高龄,我仍觉得他和1980年的健康情形相距不大。  我于1980年访问梁漱溟之后,一直和他保持联系。我心里一直认为首次的访谈资料即为珍贵的历史文件。当我愈往这方面思考,愈觉得梁先生是一位独特的历史人物,他的生命贯穿了20世纪前80年中国的每一个重要历史事件。他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独特且惊人的见证者!读者若从梁漱溟似乎总是身处重要历史事件之中这一角度思考,便知我以上所言不虚。例如,梁先生清楚地记得1900年义和团进入北京时的情形。事实上,当年义和团人京时曾立即给梁漱溟的个人生活带来了重大的影响。他当时正在一所西式学校就学,该学校由他家庭的朋友彭诒孙先生经营,彭先生也是梁漱溟与我的访谈内容里提到的第一个历史人物。由于学校有西式课程(如英语和科学),义和团焚毁了学校,梁漱溟因此无法继续就读。为了不让漱溟有机会自修,他的家人甚至将他的课本全数烧毁。就在此事发生五年以后,梁漱溟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参加了中国近代史上首次民族主义式的学生运动——抵制美国货。又五年,梁氏加入同盟会,成为地下革命分子,工作内容包括从事一些“子弹和炸弹行动”。一年后,他担任记者,并在南京见证了中华民国的成立。又过了两年,他和反对袁世凯的势力接触,直至他全心全意修习唯识宗佛学为止,他也因此成为20世纪初佛教复兴的重要人物。众所周知,梁漱溟在五四运动的中心北京大学教书,而且扮演了重要角色。他也因此认识了蔡元培、陈独秀、胡适、李大钊、章士钊、毛泽东、熊十力、梁启超以及其他当时中国重要的知识分子。  20世纪20年代,梁氏也和各式政治、军事人物有所接触,如李济深、冯玉祥、阎锡山和韩复榘等人。他甚至与许多爱好中国文化的欧洲人士结为好友,包括了卫西琴(Alfred Westharp)、卫礼贤(Richard Wilhelm)等。30年代,梁漱溟持续对政治和社会事务倾注关心,他结交了几乎所有的改革运动的提倡者,如黄炎培和晏阳初等人。他也认识了许多国民政府的官员。他去了延安并且与毛泽东对谈。他参与创立了一个既非国民党、亦非共产党的政治组织,即日后的中国民主同盟。他于此过程中创办了《光明报》。梁漱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紧接而来的国共和谈中扮演了关键角色。这一串他认识的重要历史人物的名单以及他所亲身参与的事件可以一直写下去,但是我感觉这已足够证明梁先生是第一手历史知识以及关键且独特史料的来源,我因此决定于1984年继续访问他。  作为(在当时)梁漱溟唯一的传记作者,我很幸运能将访谈内容以口述历史的方式呈现。我感觉有某种急迫的原因使我从这方面着手。当时梁老已逾90高龄,一身体状况就如同所谓“风中之烛”般,因此,我尽可能快地回去见梁老,以便展开第二次访谈的录音工作。如同首次,访谈地点在梁先生住处,我每天早上前往,每次时间几小时,共进行一个多星期,访谈过程中我深感梁先生的记忆极为清楚。  我在这次访谈中问的问题完全集中于梁漱溟漫长且曲折的一生中所认识并交往的人物。在1984年作的这些访谈中,梁老轻松回忆起许多不为人所熟知的人名。梁老立身处世正直诚信,早为世人所称,我想他断不至于故意闪避问题甚至捏造回答。这些访谈录音有个小问题,当中有部分内容与1980年笔录《这个世界会好吗》重复。再说,由于我向梁老请教许多历史人物,而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向我解释一些早已为人所熟知的历史背景——他大概以为我是外国人,故有必要作解说。然而,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这些历史背景解释确实有必要,因为它们反映并支持梁先生个人的历史观点。  由此,我不禁想起口述历史的另一项好处,它能尽量补充生活中各层面因未留下足够文字记录所产生的盲点或缺憾。这份访谈笔录,如同已出版的首份笔录(《这个世界会好吗》),完全以录音为准,段落文章亦未经润色。当然,这也表示我有限的中文能力恐将难逃读者的眼睛(想来甚是惭愧)。  本次访谈的地点与首次访谈一样,在梁先生住处的小房间内进行,地址是木樨地22号宅。必须特别注明的是,这些录音的访谈均是在1984年9月录制。但其中有一例外(即本书所收录最后一节),这一例外是在1986年,那是我和梁先生之间一次随意闲聊的部分录音。至于我那时为何在北京,说来话长,我也颇愿意在此与读者分享:原来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作为美国国家科学院的组成部分建立于1972年,旨在推动中美两国问的学术交流事宜。1979年,中美两国正式建交以来,双方开始互派访问学者。然而莫斯利事件后,那些研究领域为中国乡村社会的美国专家在中国失去了研究基地。他们开始向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施加压力,申请这样的研究基地。当时,麦克·奥克森伯格(Michael Oxenberg)担任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的主席,他直接写信给邓小平提出了这个请求,请求被转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但是最终只有山东省社科院院长刘蔚华给了肯定的答复。1986年春,奥克森伯格代表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委派我去邹平进行考察,并写出一份调查报告。他告诉我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正考虑在邹平设立一个研究基地。邹平考察之后,我在北京拜访了梁先生,向他讲述了我在邹平的所见所闻。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我将我们的部分谈话内容录了下来。后来,我给梁老先生写了封信,信中描述了对美国学者“开放”的邹平以及这一发展的重要性。梁老一直以来对邹平的民生非常关注,他将我的信登在了《光明日报》上。  1985年后,梁先生和我仍有许多面谈的机会,但我并未将内容录下来。这些谈话都是较为轻松的闲谈,而不是正式的访谈。例如1985年我和内子一起拜访梁先生。他非常热情地招待我们,我们如同老朋友般天南地北地聊天。我现在仍然可以一字不漏地记得当时谈话的部分内容,但我并未将这些内容收入本集之中,因为这部作品是我们访谈内容的直接录音文本。我目前正在重新撰写梁漱溟的传记,我计划利用和他所有的谈话记录——无论录音与否——作为修改的资料。  整体而言,我提供这些与梁先生的录音访谈作为珍贵的“原版”历史文件。我也有意将其译成英文并附加一些评论。我在此谢谢外研社与人民出版社以及吴浩先生的努力,使这些文件有机会呈现在读者面前。

内容概要

梁漱溟(1893-1988),原名焕鼎,字寿铭,又字漱冥,后以漱溟行世。生于北京,祖籍广西桂林,顺天中学堂毕业,其后自学。中国现代思想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现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1917年至1924年执教于北京大学哲学系,1930年至1937年从事乡村建设活动。20世纪40年代抗日战争期间,为国事奔走,谋求国内团结。其主要著作包括:《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乡村建设理论》、《中国文化要义》、《人心与人生》等。
艾恺(Guy S. Alitto),1975年获美国哈佛大学哲学博士学位,现任芝加哥大学历史系教授。著有《最后的儒家》、《南京十年的乡村建设》、《世界范围内的反现代化思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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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当今之世,在知识分子中能有几个人不唯上、唯书、唯经、唯典?为此舞文弄笔的人也不少,却常常不敢寻根问底,不敢无拘无東地敞开思想,进行独立思考。可见要真正做一个思想家,是多么不容易。正因为是物以稀为贵吧,我对粱先生的治学、为人,是一直抱着爱慕心情的。 --费孝通 我对梁漱溟非常佩服,有骨气。我佩服的人,文的是梁漱溟,武的是彭德怀。 --季羡林 梁漱溟是现代中国最具特色的学者与知识分子。他敢于提出不同的意见,极具风骨;不尚空谈,而且能身体力行。这本《吾曹不出如苍生何》是最早全面研究梁漱溟的美国教授艾恺与梁漱溟访谈的实录,粱老畅叙平生,艾兄如实记录,全不加修饰,极具史料价值,谨此推荐,读者不可错过。 --汪荣祖 梁先生有些类似于甘地这样的圣者,通过自己的不断奔走感化大地,于改造人生与社会中践履一己的感悟。实际上,梁先生自己就曾不止一次说过,儒家孔门之学,返躬修己之学也。 --许章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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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下略):您当时对京戏也很感兴趣吧?呵呵,我知道,您说北京人都喜欢。  梁(下略):我那时候啊,我这个人哪,——北京话叫做“别扭”。我父亲、我母亲、我哥哥,他们都爱听戏。我就说你们爱听戏,我偏不听戏,呵呵。那年说这话的时候也都有20岁。后来到24岁那年,从前叫民国六年(1917年),民国六年北京的政局有个新局面。怎么说有个新局面呢?就是袁世凯想做皇帝没做成,之所以没做成的缘故是西南反对他。西南——在云南不是有一位将军叫蔡锷,有唐继尧,有广西的陆荣廷,他们都反对袁世凯做皇帝。袁世凯的部下也有一个很正派的人,这个人是谁呢?就是叫做段祺瑞。袁世凯想做皇帝,他就把原来国家的制度改了。国家的制度原来在总统之下有国务院,国务院有国务总理。袁世凯想做皇帝,他就把它改了,不要国务院,在总统府内设一个政事堂,他就是总揽大权在总统,不愿意另外要什么国务院、国务总理。段祺瑞反对这个事儿,但是那时候在袁世凯政府里头,他也不是国务总理,他是陆军总长,实际上军事大权由他掌着。所以旁人捧袁世凯做皇帝,他却公开地反对。  公开反对反对不了,大伙儿还是都捧袁世凯做皇帝,他就辞职——我不做官了——他不做陆军总长了,他退隐了,北京有西山,退隐到西山 上,闲住起来。他自己称病,辞职啊,辞那个陆军总长,就说我有病。袁世凯也无可奈何,他一定要辞职,要不干,也无可奈何。这样对他们北洋军人倒留下了一个生机,就是袁世凯死了,袁世凯是总统,副总统是黎元洪。按照宪法,应当由副总统接任总统,该是黎元洪出来了。黎元洪就把段祺瑞找来了,让段祺瑞做国务总理,就把原来袁世凯的政事堂那套东西废除了。黎元洪当总统,段祺瑞是国务总理,恢复了国务院。这时候南方反袁的觉得他们这样做合法,合乎原来的民国宪法,就承认他们,组织南北统一内阁,组织一个政府,这个政府一方面有北方的,另一方面也有西南反袁的,就叫南北统一内阁。这个时候按旧的说法叫民国六年(1917年),南方就推出人来参加北京的南北统一内阁,参加的人是云南的,西南方面的,是云南的张耀曾,他刚好是我母亲的一个弟弟,不是亲弟弟,一家的弟弟,我管他叫锫舅,他的号叫张镕西。他就出来担任南北统一内阁的司法总长。他平素就喜欢我,叫我给他当秘书。  他人那个时候已经在北京了吗?  他从云南来呀。  从云南来的,他本来不是在北京的。  在袁世凯还没有称帝的时候,他在北京大学做法学教授。他是留日的,在日本学法学的,反袁的时候就到云南去了。他本来是云南人。  他不但是在北京长大的,也是在您家……  是我们家的亲戚啊,我母亲的堂弟。  他在北京教书的时候,在去云南以前,您和他常常有来往吗?  当然。  您当时对佛教是最感兴趣的,那张先生呢?  那他倒没有。因为我跟他的亲戚关系,北京说法叫外甥。他岁数大过我,大得也不太多,大九岁。那年他做司法总长,我24,他33,也很年轻。  很年轻啊,做部长,当然年轻的。  他就让我给他当秘书。为什么要我给他当秘书呢?因为他是代表西南反袁的势力来的,他常常要跟西南方面的主要人物通密电。他让我掌握密码电本儿。去电哪,来电哪,去信哪,来信哪,我都管这事儿。  所以他请您是他信任您的意思,这种工作绝对不要别人知道的,您是他的亲戚,也不一定是跟您的学问有关系,主要是您和他的关系非常密切。那么沈钧儒先生也是做他的……  就是这个时候。我是四个秘书中的一个。  哦,一共有四个秘书。  他是司法总长啊,有四个秘书。沈老师一个,我是一个,还有一位姓习,另一位姓杨,姓习的、姓杨的都是云南人,沈老是浙江人。四个秘书分担不同的任务,云南人姓习的、姓杨的管公事,他们管来往公文’,来的公文他们看,他们加意见,发出去的公文也归他们管。我专管机密的,呵呵,写点儿私人的来往信件。我把信写好,给镕舅看,末了他签个名,翻有密码的电报给他看。这年我24岁,沈老42岁,大我18岁。  这个时候的政局跟过去有一个很大的变化,这个必须要点明。过去主要是一左一右两党,左边就是以孙中山先生、黄兴、宋教仁为主的国民党,是从中国同盟会改组的,是偏“左”一边的。偏右一边的叫进步党,进步党的实际领袖是梁启超、汤化龙,还有林长民等其他人。本来是这么一左一右两大党。前一段是袁世凯做总统的时候,后一段是他死了,大家反对他,他做不成皇帝就气死了。现在一切嘛都恢复,按照宪法啊,原来的宪法都恢复,副总统黎元洪接任大总统,把段祺瑞找出来恢复国务院,请段做国务总理,这是民国六年(1917年)。  张耀曾代表西南方面的反袁势力参加了南北统一内阁。也就是刚才说过的,四个秘书——我主要的给他掌管一部分的事情。沈老呢,是对外的事儿。所以对外——刚才不是提过了,一个国民党,一个进步党。大家都不讲这个,制定宪法的任务给耽误了,大家一定要抛除了党见,要制宪第一,把宪法搞住,因为是制宪第一。议员合起来有八百多人,也不能散,不能完全没有组织,各自组合起来,有的叫宪法研究会,有的叫宪法讨论会,有的叫宪法商榷会,都是研究宪法的。有名的是宪法研究会,主持人是梁启超、汤化龙、林长民,以梁为首。后来口头上、报纸上常说谁谁是“研究系”,就是说他是宪法研究会那一派的人。  可是两院议员有八百多,有些没有收纳到这里面去,有的就叫“丙辰俱乐部”。为什么叫丙辰俱乐部呢?因为这一年是丙辰年。我们广东有个留学德国的,叫马君武,是丙辰俱乐部的头脑。还有一个有名的议员叫褚辅成,他们是“宜友社”。除此以外,分别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组织,这个时候,张耀曾跟他的云南同乡李根源,还有一位国民党老资格的叫钮永建、谷钟秀,他们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团体叫“政学会”。我们四个秘书中的沈钧儒代表张耀曾忙着招呼政学会的事儿,沈老人身体不高,头很大,留胡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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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后的儒家 遗世的绝响——解读《吾曹不出如苍生何——梁漱溟晚年口述》作者:艾恺、吴子桐 《中华读书报》第298期 2011-1-19梁漱溟艾恺梁启超致梁漱溟,1920年  梁漱溟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独特且惊人的见证者”。他讲论东西文化,投身乡村建设,发起民主同盟;观世变,悯苍生,投袂而起。面对20世纪初民生凋敝、风云变幻的中国,他何以疾呼“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这是狷,是狂,还是最后一个儒家的使命感?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人民出版社近日联合推出《吾曹不出如苍生何——梁漱溟晚年口述》。本报记者专访该著的作者之一、芝加哥大学历史系教授艾恺(Guy S. Alitto)。  读书报:您曾在1980年和1984年两次访问梁漱溟先生,第一次访谈内容以《这个世界会好吗》为题出版,第二次访谈内容由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人民出版社出版,题目是《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这个世界会好吗》的书名源于梁漱溟与父亲梁济的对谈,那么《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这个名字是否也有典故?为何以此命名这本书?  艾恺:1917年10月,梁漱溟先生在湖南目睹军阀交战、民不聊生的惨景,心中悲悯,写成《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一文。他自费印刷千册散发,呼吁民众自水深火热中奋起:“余以为若不办,安得有办法。若要办即刻有办法。今但决于大家之办不办,大家之中自吾曹始,吾曹之中必自我始。个个之人各有其我,即必各自其我始。我今不为,而望谁为之乎?嗟乎!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这种救世济民、舍我其谁的气概,在20世纪激荡的时代风云映衬下,“最后一个儒家”的个人形象颇为凸显。每每思之,都令人神往。梁先生一生的治学和实践,都以这样的儒者担当一以贯之。有鉴于此,我和编者都认为以《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为题,最能概括梁先生在本书中所述行止交游的意蕴,最能代表梁先生以及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担当和气节。  读书报:1980年访谈时,您和梁漱溟先生聊到了中国的思想、梁先生本人的经历与交游。1984年的访谈与第一次有什么不同呢?您为何要进行这第二次的访谈?  艾恺:我于1980年访问梁先生之后,一直和他保持联系。我心里一直认为首次的访谈资料即为珍贵的历史文件。当我愈往这方面思考,愈觉得梁先生是一位独特的历史人物,他的生命贯穿了20世纪前80年中国的每一个重要历史事件。他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独特且惊人的见证者!读者若从梁漱溟似乎总是身处重要历史事件之中这一角度思考,便知我以上所言不虚。例如,梁先生清楚地记得1900年义和团进入北京时的情形。事实上,当年义和团入京时曾立即给梁漱溟的个人生活带来了重大的影响。他当时正在一所西式学校就学,该学校由他家庭的朋友彭诒孙先生经营,彭先生也是梁漱溟与我的访谈内容里提到的第一个历史人物。由于学校有西式课程(如英语和科学),义和团焚毁了学校,梁漱溟因此无法继续就读。为了不让漱溟有机会自修,他的家人甚至将他的课本全数烧毁。就在此事发生五年以后,梁漱溟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参加了中国近代史上首次民族主义式的学生运动——抵制美国货。又五年,梁漱溟加入同盟会,成为地下革命分子,工作内容包括从事一些“子弹和炸弹行动”。一年后,他担任记者,并在南京见证了中华民国的成立。又过了两年,他和反对袁世凯的势力接触,直至他全心全意修习唯识宗佛学为止,他也因此成为20世纪初佛教复兴的重要人物。众所周知,梁漱溟在五四运动的中心北京大学教书,而且扮演了重要角色。他也因此认识了蔡元培、陈独秀、胡适、李大钊、章士钊、毛泽东、熊十力、梁启超以及其他当时中国重要的知识分子。  20世纪20年代,梁漱溟也和各式政治、军事人物有所接触,如李济深、冯玉祥、阎锡山和韩复榘等人。他甚至与许多爱好中国文化的欧洲人士结为好友,包括了卫西琴(Alfred Westharp)、卫礼贤(Richard Wilhelm)等。30年代,梁漱溟持续对政治和社会事务倾注关心,他结交了几乎所有的改革运动的提倡者,如黄炎培和晏阳初等人。他也认识了许多国民政府的官员。他去了延安并且与毛泽东对谈。他参与创立了一个既非国民党、亦非共产党的政治组织,即日后的中国民主同盟。他于此过程中创办了《光明报》。梁漱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紧接而来的国共和谈中扮演了关键角色。这一串他认识的重要历史人物的名单以及他所亲身参与的事件可以一直讲下去,但是我感觉这已足够证明梁先生是第一手历史知识以及关键且独特史料的来源,我因此决定于1984年继续访问他。如同首次,访谈地点在梁先生住处,我每天早上前往,每次时间几小时,共进行一个多星期,访谈过程中我深感梁先生的记忆极为清楚。  在第一次访谈中,我的问题被梁先生的答案所引导,他在第一次访谈中有意提供他自己对儒家和道家思想的观点;在第二组访谈中,我试着引导他朝他和重要的历史人物间的交往来作发挥,希望保存他能记住的任何东西。因此我在这次访谈中问的问题完全集中于梁漱溟漫长且曲折的一生中所认识并交往的人物。在1984年作的这些访谈中,梁老轻松回忆起许多不为人所熟知的人名。梁老立身处世正直诚信,早为世人称道,我想他断不至于故意闪避问题乃至捏造回答。  由此,我不禁想起口述历史的另一项好处,它能尽量补充生活中各层面因未留下足够文字记录而产生的盲点或缺憾。这份访谈笔录,如同已出版的首份笔录(《这个世界会好吗》),完全以录音为准,段落文章亦未经润色。当然,这也表明,我有限的中文能力恐将难逃读者的眼睛,想来甚感惶愧。  读书报:目前,口述历史类书籍可算是学界和出版界的一个热点。《吾曹不出如苍生何》在某种意义上也属于口述历史,您认为这本书和通常人们所知的口述历史类书籍有什么异同?  艾恺:《吾曹不出如苍生何》并非“通常的”口述历史出版品。以我所在的美国为例,口述历史大体上有两种形式:“大众式”和“学术式”。在两种形式中,又有一般群众及历史名人口述历史的界线。第一个形态(包括两种形式中的“一般群众”方法)——“大众式”口述历史——强调自某一时间和某一地点着手来掌握普通民众日常生活的脉络。  斯塔兹·特克尔(Studs Terkel)的专书具体表现了这种大众式的口述历史研究方式。他本人是芝加哥的一位政治活跃分子,也是一位记者。借1966年口述历史的专著Division Street: America,他在美国及各国都声名鹊起。(Division Street是芝加哥市内一条主要街道名。)该书出版未久即狂销数百万册,它是特克尔出版的一系列口述历史专著中的第一本。1970年,特克尔出版了第二本口述史著作:Hard Times,内容是描述经济大萧条时期的芝加哥。该书同样造成了轰动。在这两部著作和他的其他著作中,特克尔赋予许多在“历史”中没有声音的一般民众以“声音”;同时,他也很清楚地给他自己以“声音”——尽管这些专著是根据录音访谈而写成,特克尔本人的政治和社会观点却透过一些技巧而得以清楚地呈现,包括他所问的问题、为了提示重点而引导谈话的方式以及最后的编辑过程,等等。相比之下,我和梁先生的访谈内容以全然未经编辑的方式,呈现在读者眼前。因此,内容难免会有些许重复,甚至有一至二处事实错误(书中已标注出来)。  特克尔的著作是对20世纪50年代历史学界兴起的一种趋势的反省。该趋势的研究重点是由贵族(国王及将军,即社会精英)向普通民众以及“自下而上的历史”转移。相比之下,“传统”的口述历史研究以哥伦比亚大学于1948年设立口述历史研究办公室后所做的工作最为典型。该项研究是世界上最古老且组织最庞大的历史计划,主要包含了政治人物、影星以及其他名人自传式回忆录的录音。当我在1980年首次访问梁漱溟时,他还不是太出名。在我的传记出版前,在西方世界,甚至在中国,也很少有学者认真看待梁漱溟。即使到了20世纪80年代,当我开始频繁访问中国大陆时,大部分人还只是因为毛主席的有关著作中记载了毛主席对梁漱溟的批评才听过梁漱溟的名字。在中国大陆以外的其他地方,当梁漱溟的名字出现在任何历史著作中,他也总会无一例外地被归类为“保守派”,甚至被贬低到“扫入历史的垃圾堆”的那一类中,而和现今没有任何关联。  第二个,也是最为重要的不同在于,在对重要人物所做的口述历史研究中,受访者本人非常清楚他们的自传叙述是为了“历史”所录制。他们是在制造待收藏(被编辑之后)的文件,这些文件可能成为历史记录的主要史料来源。以哥伦比亚大学的口述计划为例,受访人的某些预备性和具警示性的回答反映出他知道他正在为“历史”留下记录。这些访谈资料具有一定的准备性、计划性的特质。它们不但经过了仔细编辑,甚至给人留下准备出书前的书稿形式的印象。  和胡适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访谈内容相较,我和梁漱溟间的访谈显得更为自然,这是很清楚的。胡适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计划中占有相对大的分量。而我和梁漱溟的访谈内容,当时无意以口述历史的形式出版。1980年和1984年的两次访谈,我的动机主要有两重。首先,我希望为我所著的梁漱溟传记的修改工作增添他在生活方面的资料;其次,虽然梁先生当时健康情形颇佳,神志清明,但毕竟年事已高,故我想尽可能保存他在漫长且曲折的人生中的珍贵经验。  但我当时无意对其进行编辑或入档收藏,而这正是一般如哥伦比亚大学口述历史研究所采行的模式。这些1984年的访谈资料历经二十余年仍未经誊写,尚保存于录音带中。我在1986年出版的梁漱溟传记第二版推出以后,全然忘记手上保有这些录音带。直到最近,外研社请我将其整理出版。当我好不容易将这些录音带找出来后,发现其中有很多标签已脱落,不易辨明录制日期。我又一一仔细听过,才得以确定它们的录制顺序。现在,我提供这些与梁先生的录音访谈作为珍贵的“原版”历史文件,希望能在更大范围内为人所知道和保存,我也有意将其译成英文并附加一些评论。在此,我要谢谢外研社与人民出版社的大力支持,使这些文件有机会呈现在读者面前。  读书报:自1984年访谈后,您和梁漱溟先生还有过晤谈吗?  艾恺:是的。《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中的大部分访谈均是在1984年9月录制,但其中有一个例外,即本书所收录最后一节是1986年我和梁先生之间一次随意闲聊的部分录音。我那时为何身在北京,说来话长,我也愿意在此与读者分享:1972年,美国国家科学院成立了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旨在推动中美两国间的学术交流事宜。1979年中美正式建交以后,双方开始互派访问学者。然而莫斯利事件后,那些研究中国乡村社会的美国专家在中国失去了研究基地。他们开始向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施加压力,申请这样的研究基地。当时,麦克·奥克森伯格(Michael Oxenberg)担任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的主席,他直接写信给邓小平提出了这个请求,请求被转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但是最终只有山东省社科院院长刘蔚华给了肯定的答复。1986年春,奥克森伯格代表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委派我去邹平进行考察,并写出一份调查报告。他告诉我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正考虑在邹平设立一个研究基地。邹平考察之后,我在北京拜访了梁先生,向他讲述了我在邹平的所见所闻。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将与梁先生的部分谈话内容录了下来。后来,我给梁老先生写了封信,信中描述了对美国学者“开放”的邹平以及这一发展的重要性。梁老一直以来对邹平的民生非常关注,他将我的信登在了《光明日报》上。  1985年后,梁先生和我仍有许多面谈的机会,但我并未将内容录下来。这些谈话都是较为轻松的闲谈,而非正式的访谈。例如1985年我和内子一起拜访梁先生。他非常热情地招待我们,我们如同老朋友般天南地北地聊天。我现在仍然可以一字不漏地记得当时谈话的部分内容,但我并未将这些内容收入本集之中,因为这部作品是我们访谈内容的原始录音文本。我目前正在重新撰写梁漱溟的传记,我计划利用和他所有的谈话记录——无论录音与否——作为修改的资料。  读书报:您从年轻时就开始研究梁漱溟先生的思想,您以梁漱溟为主题的博士论文《最后的儒家》获得“费正清东亚研究最佳著作奖”;后来您又因梁漱溟而开始更深入地研究中国。除了梁先生的思想和理论,他身上还有哪些东西吸引着您以此作为一生学术事业的重点?  艾恺:我在哈佛读书的时候,对梁先生的生平志业产生兴趣,以他作为博士论文的主题,在台湾与香港收集相关资料,寻访他的故友旧交。碍于当时中美政治局势,我始终无法前往中国大陆,亲见我的研究对象梁先生。书成之后,我得到拜访他的机会,我发现梁先生表里如一,他的文章真实地反映出他的思想感情,未曾因为要顺应时局而掩饰真心,所以我透过文字所认识的梁先生,与我后来实际上与之对谈的梁先生是一致的。是以我虽无缘在书成前见到他,但透过他的文章,我仍然深刻地认识到梁先生的真实的性格与想法。  我为什么把他的传记起名为《最后的儒家》,不是因为他的思想,而主要是根据他的为人。儒家的观念是,一个人对社会是有责任的。梁先生一向崇奉明代泰州学派的思想主张,也算是王艮的传人,一直非常重视实践。他的这些行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表里合一,不随波逐流,保持了知识分子的气节。我觉得这也是他很了不起的一个地方,让我非常佩服。他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像他抗战时回山东去,差一点就让日本人枪毙了,类似的经历有好几次,他都不怕。有勇气,有风骨,我觉得这是他人格的一个很重要的特点。  从一个历史研究者的角度看来,我认为就算再过100年,梁先生仍会在历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这不单单是由于他独特的思想,也是因为他有着表里如一的人格。与许多20世纪的儒家信徒相比较起来,他更接近传统儒者的形象——确实地在生活中实践他的思想,而非仅仅在学院中高谈阔论。梁先生以自己的生命去体现对儒家和中国文化的理想,就这点而言,他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读书报:您谈到梁先生的个人魅力与人格力量,这也是我们在《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这本书中透过他的行止交游看到的。陈丹青曾用“民国范儿”形容那个时代的坦然率真、特立独行和色彩斑斓,您觉得梁先生和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身上是否有某种共同的特质?  艾恺:在我和梁先生的对谈中,我透过他理解到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一种特质。这是最值得一提的部分。梁先生和我说了许多关于佛家的想法,让我很感疑惑,便问:“您不是早在多年前便公开放弃佛家思想了吗?”他说他算放弃也算没放弃。谈到拙作的标题《最后的儒家》将他定位为一位儒者,他表示他可以接受。然而有时他也向我表示马列主义的科学很好。当谈到中国传统文化时,他也赞美道教。有次提到他因组织民盟而见到马歇尔,他对马歇尔的评价很高,认为他是个好人,因为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那时我相当不解,一个人如何可以既是佛家,又是儒家?既认同马列思想,又赞许基督教?后来终于想通了,这种能融多种思想于一体、集各种矛盾于一身的特点,正是典型的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特质。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各家学者虽有许多辩论,但并不将自己限定为特定的一家。比方说现在我们讨论孟子与荀子,认为他们虽然一言性善,一言性恶,但都是儒家,是孔子的信徒。然而在当时,即便是孔子也未必认为自己是儒家。我们今日习以为常的学术分类,其实是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论及其父司马谈的《论六家要旨》时,为诸子百家分门别派而发明出来的体系。先秦诸子虽然路线不同,但他们都共享一个宇宙观,认为宇宙是一体而有机的,天地间的每个成分跟其他的成分相互关联,所以在这样的宇宙观里,没有绝对的矛盾,只有相对的矛盾。只需留心便会发现,其实大部分的中国知识分子都是融合各类思想于一身。晚清的知识分子,如梁启超、章太炎,固然在政治立场与今古文经学上分踞两极,但同样都将佛家、西方思想及儒家融入他们个人的学思中。从这点看来,梁先生仍是一个相当传统的中国知识分子。  ■本报记者 吴子桐
  •          1917年10月,梁漱溟先生在湖南,目睹军阀交战、民不聊生的惨景,心中悲悯,写成《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一文。他自费印刷千册散发,呼吁民众自水深火热中奋起:“余以为若不办,安得有办法。若要办即刻有办法。今但决于大家之办不办,大家之中自吾曹始,吾曹之中必自我始。个个之人各有其我,即必各自其我始。我今不为,而望谁为之乎?嗟乎!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这种救世济民、舍我其谁的气概,在20世纪激荡的时代风云映衬下,“最后一个儒家”的个人形象颇为凸显。         60余年后,1980年代,美国学者艾恺赴北京数次采访梁漱溟,至今年方整理出版。阅读原汁原味的梁漱溟先生的答问,既感慨于老先生惊人的记忆力,对五六十年前的往事、人物等记得清清楚楚,又感触于大师的平淡平和中蕴藏的风范风骨。     斯人已逝,其境可追。
  •     本文删节本曾发表于《中国青年报》  梁漱溟先生不是书斋型的学究,亦非耽溺于玄理的空想家。不是书斋型的学究,故一生勤思不辍,虽神驰八极,而孜孜致力的是迫在眉睫的“中国问题”,一切心思围着它打转,积劳积慧;并非一味耽溺于玄理,故交游政学两界,奔走大地,期期于以身说法,身体力行,以裨益于“救国建国”。论学思,论行宜,二十世纪的激越幕景下,梁先生均为特立独行者。这不,事过境迁,晚年叙往,老先生以“过来人”的亲历亲闻,向后人展示了一幅幅真切的历史。细数源流,化绚烂为平淡;娓娓声中,将风云归于掌故。其所留于后人者,岂止是浩叹!其之启发遐思者,更且超越了具体时空。《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今春外研社重力推出的梁先生晚年口述,所予后辈读者的印象,正是这一苍茫画卷。  先说梁先生的学思。自青年以迄暮晚,梁先生从来不以学者自期,也从来不曾着意于建构什么体系性理论。以其着力最著之乡建理论和比较文化为例,均非“为赋新诗强作愁”。毋宁,世上有苦难,心中存问题,笔下生风云。在他看来,纸面上染苍染黄易,行动中践履理想难。因而,其所著文,有感而发,激越于时代,并希望有所进益于时代。当其时,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呢?朋友,一言以蔽之,是一场“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嘛!而且,一脉绵延,它至今人在途中,尚未最终水落石出呢!处此关节,自革命、君宪,到乡建、共和,而终归于宪政民主,梁先生的思绪随时代而流转,又独立于时代,时刻保持着对于时代的批判性反思,在予时代以开放性省思过程中,参与这个时代,并塑造着这个时代,而高自标立了一脉学统,也就是道统,而实际超前引领着这个时代。因此,才会中年立志,弃教职,奔乡村,自眼前的乡村建设谋长远之中国建设。才会有中年自觉,奔走于国、共之间,却绝不依附于任何势力。也才有后来突然爆发的“廷争面折”,而展现出一代儒生之凛然节操。说是“突然爆发”,可事后回视,因有半个多世纪的距离为凭,梳理脉络,其间之不期然实为有以然,更蕴藏着之所以然,早已是机理昭然!因此,举世滔滔之际,梁先生慨陈“今天我们应当如何评价孔子?”,明为文化中国的始祖讨说法,实替当下众生要活法,昭示的还是缱绻于人生与人心,以天下为己任的直道而已!  也就因此,据本书记载,梁先生在与友人的对谈中自述,其之教学,力避只在讲堂上传授知识,毋宁,“我做教师是要与青年为友,在人生的道路上与青年为友,就是相互帮助,走人生的道路”。后世之人,曾以“他独能生命化了孔子”为结,总述老人的师道,赞美其生命形态,可谓触摸到了老人家的心思,而全盘道出其忧思。其实,古往今来,但凡开宗立派的大贤大德,莫不如此,非以六经敲门的书蠹所能理会。循此理路,不难理解,为何梁先生向访谈者坦言,他对于一位先辈名士的评价不高,盖因他不是一个“投身到社会里头去”,“一个能够为苦难的局面来尽心尽力的人”。毋宁,至多是一介风月之中的旧式文人。与此相反,梁先生自述一家父子两代“都崇拜梁任公”,直认“救中国非梁启超不可”。夫子教训:“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言孙行”。可梁先生一生直声,不避刀锋,风骨嶙峋,真正是千万人吾往矣,则其臧否立现,自有源流存焉!进而言之,惺惺相惜,盖因他们同受儒门传统熏染,早将“天下己任”化为灵魂。故尔,观世变而怀不忍,悯苍生遂投袂奋起。仁智激荡之下,亦狷亦狂;儒释一体之中,遂心出处。而综观其生命形态,还是痴心希望于反躬自省中,一点一滴,践履一己的感悟,于改善社会与人生中,凭一己奔走感化大地。  再说梁先生的交游。梁先生自述早年醉心革命,参加同盟会,“玩了炸弹和手枪的把戏”。稍后倾心君宪,复又坚认唯有议会民主才能救国。失望之余,经过将近十年的长期精神危机,“穷元决疑”,暂安身心,由佛归儒,从此安身立命,“人生问题”遂有答案;三十五岁之后,学思渐熟,对于中国政治与宪政民主等一系列问题遂有定见,决心从事乡村建设,而于“中国问题”找到途径。循此思旅,梁先生的交游横跨政学,贯通长幼,连接朝野,所谓夫子之“急急惶惶”,约摸如此吧!  这里,有意思的倒不是那些大是大非的时代壮剧,而是梁先生所见证的人际交往的平常琐细,反倒更见人情之常,而略窥时代烙于人性之迹,令人一唱三叹。比如,青年梁漱溟撰“穷元决疑论”,一文既出,多方关注,梁任公居然携林宰平先生,以及长子思成等一行四人,屈驾梁宅,谈佛论理,一顷心愫。其实,梁先生的人生起步,概多得力于先辈的慧识。上述“穷元决疑论”发表后,梁先生倚文自荐,往访蔡元培先生。蔡先生慧眼识俊,当即邀聘25岁的梁漱溟任教北大,讲授印度哲学。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七年北大粉笔生涯,亲历“五四”,并埋伏了与“伟大领袖”超逾半个世纪的悲剧性交集。  说起与毛泽东等共产党人的交往,这部口述文献多有记载。如北大同事李大钊和陈独秀,后来的两位共产党创始者,均为不世出之人。可作为北大同事,却各逞其性,瑕誉互见。陈独秀一峰独秀,脾气大,爱骂人,“时常不太讲礼貌”,属于典型的血脉偾涨、口无遮拦、天不怕地不怕的皖籍文士。梁先生回忆,教授会上,作为文科学长的他常常当面责骂理科学长、法科学长,虽说以致于“大家都怕他”,可能,结果也都恨他吧?面对此等豪杰,连青年漱溟也“躲着他”呢!另一方面,李大钊看似平和,实则激烈,平时洵洵蔼蔼,属于未爆发的火山,一旦时潮激荡,心潮翻滚,血潮汹涌,顿时滔滔。梁公描述,“实际上这个人很激烈。他有时候领导着学生到街上去游行,那你看他就不同了,他像疯狂一样,很厉害。”至于高岗,曾经的“东北王”,一度驻镇关外,手拥重兵,自发货币。新政权甫立旬月,梁公往访东北,当即预感,“我以为这个事情不太好办”,或者说,“公必有祸矣”,却也未料到,此君后来奉调入京,竟然不久就一命呜呼了。这次第,留下几许悬疑,复添多少喟叹,而为大变革时代之诡谲彭湃,再加一则人身证据罢了。  当年国共争天下,属于“主义”之争讲不通,谁也不服谁,于是兵戎相见,拿盒子炮为“主义”张本,各展其力,各伸其理。因而,都还谨慎,都还谦虚,都还尽量笼络四方。这不,梁漱溟参与发起民盟,标立第三方,老蒋于是拉近乎,“漱溟兄”长“漱溟兄”短的,虚不虚不论,倒还有些旧风范。就像毛润之虽身居僻壤洞穴,而志在天下,同庚北大老人来访,也是“满面笑容”,辟头开口就是“您是老前辈啦?”。既在探路,亦示尊意,于家常里短中通达正题,通情达理嘛!哪像日后位尊九五之目空一切、蛮不讲理呢!这些细节,在晚年梁公道来,波澜不惊,还原了一个真实的历史场景,可吾辈后人展卷惊心,就不免遐想联翩了。  总括来看,无论致思还是交游,一生一世,梁漱溟先生均秉救世之心,守独立精神,持悲悯情怀,以天下苍生为念,真所谓儒在苍生矣!由此,他的哲学与人生打成一片,知行合一,为我们演绎了一帧“最后的儒家”之绝世图景。所以季羡林先生喟言,“我佩服的人,文的是梁漱溟,武的是彭德怀。”本书既为梁先生晚年口述,则访者有心,幸为后人留下一份珍贵史料,万事遂如面前。编者用心,透过轻声慢语,重现百年时代风云。特别是书后附赠的光盘,节选了当年访谈录音,后世之人由此得以亲炙逝者心声,那遗世绝响遂成空谷足音。读者会心,重重往事心底过,万千兴衰在目前,则逝水年华原来都是人迹。除开本书,责任编辑吴浩君还一鼓作气刊行了梁先生的另一份晚年口述《这个世界会好吗?》,早已洛阳纸贵。天下读书人一册在手,当感念吴君有心有志,出力出汗,功莫大焉!  末了顺说一句,两份梁先生晚年口述,均为美国汉学家艾恺(Guy Salvatore Alitto)先生笔录,而国人未有如此用力者。虽号复兴儒学,却赖汉学家有心费力,才为我们保存下如此珍贵的心迹,遂又令人于喟然百年世变之外,不得不再生一重感慨矣!  [ 许章润 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复旦大学高等研究院、人民大学历史与社会高等研究所兼职教授,北航高等研究院讲席教授。]

精彩短评 (总计100条)

  •     梁漱溟的口述口误较多……
  •     对于这本书寄语厚望,然而收获却没有多大,一点小失望。
  •     “余以为若不办,安得有办法。若要办即刻有办法。今但决于大家之办不办,大家之中自吾曹始,吾曹之中必自我始。个个之人各有其我,即必各自其我始。我今不为,而望谁为之乎?嗟乎!吾曹不出如苍生何?”
  •     一个真实的民国与开国初年,那些历史书上的人物都活生生走出故纸堆了
  •     中国知识分子的脊梁,学习了。
  •     梁大师晚年口述。
  •     我没有一种很激昂的情绪
  •     ( ⊙o⊙ )哇,谢谢仁兄谬赞!
  •     屌个P
  •     有鉴于民生困厄,梁先生呼吁民众自水深火热中奋起:余以为若不办,安得有办法。若要办即刻有办法。今但决于大家之办不办,大家之中自吾曹始,吾曹之中必自我始。个个之人各有其我, 即必各自其我始。我今不为,而望谁为之乎?嗟乎!吾曹不出如苍生何?
  •     言行一贯。才难。
  •     有谁能够像梁老先生一样淡定,普通人想的太多,所以很累。
  •     按时间顺序讲述了梁漱溟一生的经历,重点放在了他经历过的那些事件中的人上,似乎艾恺一直特别关心梁漱溟对别人的评价,在这个世界会好吗里也一直在问这个人怎么样那个人怎么样的。
  •     忘了评了 汗一个 东西很好
  •     时势造英雄,民国时期的氛围造就了无数大家,梁老真是大大的儒家,读此书后,让人对梁老的气节多了几分敬重,让人对所谓儒家、所谓民国,更多了几分切近的了解。
  •     作为《这个世界会好吗》的姊妹篇,相比之下此书更注重的是梁先生在那些风火年月做的事,遇的人。 叙事述人读起来可能会无趣一些,但对还原历史却有重要意义。 文中可见艾恺的中文水平的确不足,可梁先生依旧耐心的讲,艾恺认真的听。 我们感谢梁先生留下历史的记忆,更要感谢艾恺,这位外国人,做了本该国人来做的事情,感动的同时,带来的还有思考。
  •     梁先生的访谈值得购买
  •     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这是一种怎样的济世情怀,现在人又有几人有如此的抱负和胸襟,冲着书名买了送给小侄女儿,让她跟梁漱溟学励志~
  •     梁公这一辈子真是一个丰富多彩啊~
  •     真正做一个思想家,是多么不容易。正因为是物以稀为贵吧,我对粱先生的治学、为人,是一直抱着爱慕心情的。
  •     思想先知在那个年代是灰暗的,这也是民族的悲哀,重新了解大师的思想
  •     不知为何的喜欢呢
  •     书很棒 但是都不知道 你们这个货放了多久啦 特别脏
  •     一本具有历史价值的传记体,可以让人从不同角度考量过去的大时代!
  •     在大师的感悟中去寻找。
  •     很喜欢梁老,但是这本书明显只是单纯记录谈话。总觉得作者缺了点心思。
  •     敬佩梁老的风骨
  •     瞭解民國那段真實的歷史。
  •     从梁漱溟老先生的言谈举止中,可以明显的感受的老先生对民族兴衰的使命感;从老先生的踪迹历程看中,可以感受到老先生的民族荣誉感。
  •     旧时代的回忆,但不如想象中的好
  •     心中景仰这样的文人。
  •     那么亲新的民国风, 新视角,亲体验
  •     更多是关于个人生活经历方面,很少涉及学术,老人家谈起话来不可避免很多内容重复了
  •     大半是没什么用的话,转成文字也该精简一下
  •     梁老一身正气
  •     乱世 出 英雄 同样适用于 思想上
  •     2012年3月阅毕
  •     书是挺好的,就是哪来的时候好脏,还没有发票。。。快递很给力
  •     给自己买的,很喜欢的。
  •     相信觉得是好书 期待
  •     梁老有种邪气,风骨,清醒。
  •     新材料不多
  •     居然搞到了全部录音!!
  •     一直都很景仰梁先生的为人和学问,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他和马一浮先生是我最钦佩的

    本书版式设计不错,读起来很舒服,而且带有录音啊!珍贵啊!
  •     是一本别人整理的书,大师的言论就是不凡。
  •     买了还没看过,不好评价,唯一能说的只能是感觉还像是正版。
  •     很好,先读这个再去看他的人生与人心等著作,可以加深理解
  •     对话中每回提到个【左】字的时候都要被编辑加上引号……呵呵呵,唉……
  •     听老先生讲八卦
  •     K825.4/594
  •     内容上比较相识
  •     那注定是个名人辈出,群英荟萃的年代,梁漱溟便是其中一份子。本书只是把梁的语言转换成文字,不加进作者自己的创作,我们能够跟着梁先生亲历中国那段动荡、硝烟弥漫、群雄辈出的历史。感受那个年代那群风华正茂的杰出人士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壮阔场景。书后附送一张碟,聆听90高龄的梁先生声音也不失为一种享受了
  •     梁老的生辰年岁恰好跨度了整个上世纪,经历了中国近现代史上的大变化。讲起来当时那些普普通通的日子竟成为了今日的中国。
  •     这才是真正的中国脊梁,使历史认定的、人民认定的。而不是花钱评出来的!
  •     从亲历历史的人口中读历史,比从教科书中学习历史更叫真实和有趣。
  •     与梁漱溟口述的上本书比,读之并无新得。
  •     不太喜欢谈话体。语言比较拖沓,无法真正了解哲人的思想。不如直接买他的专著。
  •     梁漱溟是我喜欢的思想家
  •     经过你的一番详细介绍,对梁公的人格和学问越发地钦佩,你的文笔也很好,赞一个!
  •     无数友人推崇梁老先生是中国最后的大儒,手头正好有这本,书名霸气而悲怆,中国知识分子的气节一直在,中华民族就是靠文化的纽带联系在一起的。老爷子93岁口述的历史依旧历历在目,很多人和事都要多角度来看。
  •     艾恺采访的时候想把他与中国建国时期那些名人联系起来,可梁先生却只是谈谈与他们接触的点点滴滴,没有大革命,抗战时期的风风雨雨,他本身学佛的人,高龄之时,在回忆从前所见所交之人,更多的想到是他们生活的细节。
  •     ( ⊙o⊙ )哇,谢谢楼上的鼓励,数十年没人夸我了……哈哈。
  •     知识分子的心身
  •     书的质量还是不错的,唯有一点稍微令人不甚满意,就是纸张问题。
  •     帮别人买的书,大致翻了翻,还不错
  •     极具史料价值
  •     “吾曹不出如苍生何”?!——我们今天太需要这样的精神,或者说情怀了!我们每一个人真应该踏踏实实地,为国家和民族的进步与自由尽心尽力!
  •     梁漱溟是我最崇拜的当代学者之一,可称为大家。拿到手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挨个字地码,觉得挺好的。周末两天的时间除了逛超市、休息、学习英语,剩余的时间就在读这本书,现在已经读到接近一半了。后面的估计也会很快读完的。
  •     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这书名,这担当,这情怀,怎么能不买?
  •     情感真挚,文笔郑重!
  •     吾生有涯愿无尽,心期移山力填海。
  •     初读本书深绕书名何意,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作者艾恺详述梁公口述历史,虽文章去他所言未进行编辑,有些冗杂,还是因梁公名号花了一下午时间来阅读。梁漱溟作为经历了20世纪前80年中国重要历史事件的独特历史人物,讲述了章士钊 毛泽东 梁启超 陶行知 李大钊等人的日常见闻。
  •     对卫中这个德国人好生敬佩。
  •     支持国党
  •     梁老确是中华文化的脊梁
  •     如何老的时候也这么有的回忆…
  •     儒学仍在,儒道已逝。现今再没人立吾曹而忧苍生。这本书的意义在于封存、瞻仰、以待后人。
  •     质量太一般,书散发出来的不是书香,是一股很怪的气味
  •     人一老便成了史。好好活下去,如今发生的一切在未来都是历史。
  •     不偏不倚,不屈不挠,不折不刚。关心民生,真儒士自风流。无限向往之。
  •     最开始好奇地看这本书一是出于对梁漱溟的敬仰,二是对书名的不甚了解想一探究竟。读完后发现由于对书中人物不熟,再加上特定历史环境也不甚清楚,难以体会对话的上下文情景。大致略完,仅此而已。
  •     2012-2-28 “只有志业,没有职业”,从不把饭碗当成第一考量,而是去从事自己想做的事儿。
  •     1984年的访谈记录。
  •     遗憾的是,从这本书外,再难找到“卫西琴”
  •     喔! 那我买下这本书呗,再重新洗礼一番并等待签名版《这》的降临,你也给我签个名吧, 或者,最好写一小段话!
    O(∩_∩)O哈! 我又奢侈的想象了
  •     好书,好人
  •     在对先生有足够了解后,再来看这书,会有更深刻感受
  •     “投袂而起,誓为天下生灵拔济此厄。“
  •     口述史+作为名人的传主+文艺腔的书名
  •     国学大师毕竟不同,呵呵
  •     单位用的,不错
  •     那时的知识分子真真是集朴素的理想、革命的精神、实践的态度于一身的。这本书里讲到的很多故事,现在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     这什么破纸?!
  •     你读读这本 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这 是偏重思想,吾 偏重事件。
  •     梁先生还是蛮可爱的,看他对当代一些人物的评说,觉得很有趣。只是如实的录音整理太散乱了一点。
  •     元气淋漓的人格和他的乡村实验。不过口述弄得太浅了,访问者对很多情况明显不通,深入不了。
  •       最近总算看完了《吾曹不出如苍生何》,说“总算”倒不是说花了太长时间,只是这书纠结了我们部门数位同志一整年,好不容易出版了,我也好不容易完完整整的看完了一本我们自己出版的书。其他书倒不是不好,只是稍显学术,使得我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很难静下心去学习。天天在稿子中生活,虽然自己还没做出来过书,但是看着各类的半成品在同事手里变成据说有着油墨香气的书(自己有鼻炎,不大闻的到),还是感到挺幸福,就像保姆看着主人生下小孩儿的感觉一样。《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一书的出版实在很不易,从录音整理到编校、再到送去中央几个研究室审查、再到审了大半年没审出毛病批准出版、乃至后面的封面设计、和人民社合作出版发行等等过程,确实是折腾大家的够呛,本书执编老李一度的飞信签名都是“吾曹不出,如老李何”。
      
      
       讲完此书的“难产”经过,说说俺对此书读后的些许感受吧。从本书命名之日起,很多人抱怨书名本身就让人看不大懂,我就给此书起了个大俗名“我不给力谁给力”,聊为戏言,没想到前几日一个网店宣传时还用到了这个“俗称”。书名相信看官都能明了,大意就是说我辈不努力出来做事情,天下苍生该咋办。非常大气的名字,也是选取自梁漱溟先生的一篇文章名,那时军阀混战,黎民遭劫,梁公忍不住大声奔走疾呼,希望救万民于水火,故写了《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一文。之前2006年曾有一本名为《这个世界会好吗》的非文学类畅销书,是1980年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艾恺采访梁漱溟的录音整理而成,当时引起非常大的轰动,梁漱溟也重回公众视野,该书也一度洛阳纸贵。这本书可谓上述一书的姊妹篇,是1984年艾恺采访梁漱溟的录音整理而成。两本书的差距,据艾恺本人讲,《这》一书偏重梁公的思想,其时和梁公相遇不久,梁先生急于向他这个西方人介绍自己的思想和中华文化;而《吾》一书则偏重梁公的行止交游,艾恺自己觉得梁先生口中的历史人物和事件具有更大的史料价值,闲谈时他曾跟我说,和名人交往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候是本人忽略或不好动笔的,说的多了会让人有攀龙附凤之感,梁公更是不屑,故他要多保留这方面的史料,身为中国人,俺不得不佩服艾恺的观察和用心。
      
       读罢此书,让我对梁公的敬佩更增了一份,如艾恺多次说的一样“梁漱溟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非常独特的人物”:只有中学文凭,24岁却被蔡元培聘到北大任教(想老夫24岁才考上北大读书);一生没正经从政,却是近现代史上众多耳熟能详的政治人物的座上宾;被艾恺称为“最后的儒家”,却在年轻时候不想娶老婆想去当和尚;一个传统知识分子,却不坐而论道而是深入乡村搞农村建设等等,实在是很难概括,这其中最让老付敬佩的有两点:一为博大的救世情怀,一为完善的人格——独立思考、表里如一。
      
       梁漱溟评价说自己“只有志业,没有职业”,从不把饭碗当成第一考量,而是去从事自己想做的事儿。就算是让他少年成名的哲学,他也觉得不过是自己比较爱思考问题,思考了半天别人说你那一套叫哲学,他才发现“哦,原来这就是哲学”。梁公生逢乱世,传统儒家的那种“兼济天下”的胸怀在其身上表现的很明了:无论是离开北大去做乡村建设、还是建立民盟来寻求统一建国、乃至建国初期和毛主席在政协大会上闹,无一不是从“苍生”二字来考量。观梁公,再看当下,实在是让人惭愧不已。“莫谈国是、一切向钱”已经成为了时代的主旋律,“只知有己、何论苍生”!
      
       梁公的人格完善不需多言,仅凭政协会上那“冲冠一怒”只怕已足可让他名垂青史了,不过他对此倒很有反思,觉得自己也不够缓和,表达有问题。书里有一段写他去山西阎锡山的地盘讲演,恰逢阎锡山大摆筵席请客,他作为客人被邀请发言。他直接批评前面的发言者都是马屁精、复读机,不会说和阎锡山不一样的话。搞的最后阎锡山有点儿不爽,不过最后也没把他咋样,还每月500大洋聘为高级顾问。对于前辈学者和同辈学者,他也是直言不讳:章士钊不是一个能为苦难局面尽心尽力的人、冯友兰是个“玩世不恭”的人、孙科“不是一个好人”等等。他和其他同辈学者不大一样的另一个地方就是能够把思考用到行动上。传统知识分子,讲求坐而论道,不大注意行动。而梁则花费很大的心血和精力在乡村建设运动上,此处不得不佩服当时军阀的胸襟,愿意画出邹平这个“试验田”让他去折腾,他把县里的几个局变成科,合署办公,梁公还一度代理过县长。不过可不要误以为梁公做这个事儿是为了当县长,看他的这本口述自传,最大的感觉就是他像个半仙:为切磋学问当教授、为革新农村去下乡、为寻觅第三道路创办民盟、为开辟言论征地办报社……参与各种各样的建设性的事情,但是很多事儿都是点到为止,开创出局面好像就转向另一边,去做其他事儿,不会为名利二字所牵绊。他的多重角色,其实还是和上述所言一样,就是他以救国救民为志业,所以没有固定的职业,如果非给他个头衔,恐怕“行动的思想家”算是勉强可以概括的。
      
       掩卷沉思,貌似除了“敬佩”,心里还是有点儿堵。一切风流人物,总被雨打风吹去。而看今朝,活着如蝼蚁一般,为了五斗米、三尺铺,做着各种想做的不想做的事情。在这个空空的年代,理想都成了奢侈品。洗脸时不经意间照了下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很熟悉也很陌生,封面上的梁公很近却很远。
  •       吾曹不出如苍生何 梁漱溟:从我做起
      
      雷颐
      
      
      
      2011年04月26日07:52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上世纪80年代初,梁漱溟开始逐步为年轻人所了解,但一时并未成为社会“热点”,其“意义”尚待发掘。他的《东方学术概论》与《人心与人生》两部书稿的遭遇,颇能说明彼时的境遇。他数十年沉思、潜心写就的《东方学术概论》一书手稿,在出版送审过程中居然丢失,足见其被忽视的程度;而其一生力作《人心与人生》的书稿,送到多家出版社后也通通被拒。最终,通过种种努力,才得以在1984年“自费”由学林出版社出版。倘在今日,此稿绝对“洛阳纸贵”,各家出版社一定竞相出高价抢出此书。虽为自费,现在想来,学林出版社当时出版《人心与人生》,也颇见眼光,功莫大焉。
      
        就在梁漱溟出书无路的时候,美国芝加哥大学博士生艾恺却选择研究梁漱溟作为自己博士论文的题目。1975年他写完论文,获得博士学位。论文经过修改后,在1979年出版为《最后的儒家》一书,这是第一部研究梁漱溟的专著,也促使梁漱溟“走向世界”。1980年中国改革开放之初,艾恺终于在北京第一次见到梁漱溟。经过精心准备,他为梁漱溟作了口述史,并录音存档。1984年,他再次为梁漱溟作口述史。
      
        时代热点说变就变。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起,梁漱溟的人品学问突然成为“热点”。以《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为代表的一些梁氏早期著作被重新出版。他的东西文化观、对传统与现代的看法,影响不小。2006年初,梁漱溟的长子把艾恺与梁漱溟1980年的对话录——《这个世界会好吗:梁漱溟晚年口述》作为单行本出版。由于出版后引起研究者和普通读者的高度关注,艾恺最近又将1984年的访谈“整理”出版,名为《吾曹不出如苍生何》,由人民出版社与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共同出版。这次的“整理”,其实只是录音原文照录,全然未经编辑,更真实体现了口述的“原生态”。因为编辑难免会有主观取舍,可能丢失更多信息。
      
        细读梁氏口述,感到许多历史细节格外生动有趣,而且很有现实意义。他回忆说,他无大学学历,但是蔡元培却坚持聘他在北大哲学系任教,不过由于当时他仍在司法部任职而无法分身,于是就提出由自己在图书馆认识的好友许丹代课,蔡元培欣然同意。所以,许丹几乎带课一年,代他讲“印度哲学概论”。后来,他就以许丹的讲义为基础,出版了《印度哲学概论》一书。这种故事,实在有点难以想象。他与当时的北大图书馆长李大钊也很熟悉,李大钊当时已经信仰共产主义、并开始组党活动。很多人都曾回忆说,李大钊的性格温和厚重,但是梁漱溟却从一些细节看到了李大钊性格中热烈的一面,他回忆当时李大钊领导学生上街游行的时候,并不温和,而是很有热情,很热烈。
      
        梁漱溟一直都很注重乡村建设。当时阎锡山治下的山西农村被称为“模范”,但他去实地考察之后,却很不满,认为问题很多。在梁漱溟看来,建设农村尤其要重视乡民的自觉主动性,要充分启发民众的觉悟,只有当获得了充分的民众自觉,“农村建设”所面临的问题才能迎刃而解,如果缺乏群众的自觉,“农村建设”的效果就难以持久。
      
        1917年,在从长沙回北京途中,梁漱溟见到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感慨不已,写了题为《吾曹不出如苍生何》的长文。他写道:中国的事情如果要办马上就有办法,“今但决于大家之办不办,大家之中自吾曹始,吾曹之中必自我始。个个之人各有其我,即必各自其我始。我今不为,而望谁为之乎?嗟乎!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他的“吾曹不出如苍生何”并非以救世主自居,而是强调每个人都要“从我做起”。
      
      
  •     我不给力谁给力 又遇神翻译。
    看到梁老去阎锡山的地盘,蓦地想到我就在这个地盘呢呗,老师给我说过,阎锡山的军队驻扎在城外,就有了大营盘、二营盘之说,哪看现在这些营盘已经是太原城内,房价自不必说,高企着呢。
    《这》书内挺模糊的一段就是:在政协上梁老和毛的争端是什么,过程是什么,书上没有,应该是审过了。
    对于梁老的为人做事,一直感染着我,独立思考,表里如一。
    相信这辈子也会伴随着我。
  •     牛人大多记忆力惊人啊。各种八卦。听的访谈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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