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新闻学名著导读》书评

文人的报纸

“去塞求通”。这是梁启超的报刊功能论。套用西方的术语就叫：教育功能。“求通”。这是严复的报刊功能论。与梁启超基本是一脉相承的。“开风气，牖民智，挹彼欧西学术，启我同胞聪明。”这是《大公报》英敛之的办报宗旨，还是教育功能说。第一是登载确切的消息，第二是发表负责人的评论。这是张季鸾眼中的报纸职务。意在引导民众，还是以教育功能为主。“报纸，应该是进步中国里的不可少的一种要素。”王芸生的报刊思想。有点社会责任论的意味了。“夫欲改革国家，必须改造社会；欲改造社会，必须改造个人。”黄远生这人很实诚，说自己“觉余平生所为种种职业，无一而可，一由余生自身自个不完，一时对于社会之抵抗力太薄。”他说要“无欲则刚”。在他眼里，报业实在是一项有着重大任务而极富难度的工作。“供给新闻，评论时事，补助商业和补助教育”。徐宝璜的新闻四项职责中强调了“补助商业和补助教育”，将社会责任放到了报业上。“新闻纸必须兼具营利性与公益性两种性质”。陈布雷已经提出了报纸的商业属性。史家办报——经营有方的史量才提出的办报方针。对应着西方“今天的历史是昨天的新闻，今天的新闻是昨天的历史”这一提法。“没有自由的人民是没有人格的人民，没有自由的社会必是一个奴役的社会”。储安平再次强调自由的重要性。范长江，王中，甘惜分的人民报纸方针，党报方针，马克思主义新闻学原理等。可以看到中国新闻界一路走来，在今天呼吁的东西在七、八十年前就已经被我们的先人们提过了。那些关于自由，关于责任的理念早已经被引进，但结果呢？非但没有前进，却似乎有倒退的景象。当年的那些名记者们，当年的那些大家们，今天都销声匿迹。现在，学界盛行的“新闻专业主义”，用芮老师的话说就是：客观公正，自由独立，服务大众。掌门们试图用这面大旗来反抗意识形态和商业对新闻业的双重压制。然而，现实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低速新闻，意识形态宣传，新闻报道似乎并没有变的专业起来，而新闻从业人员也似乎并未从意识上接受此专业主义。虽然张季鸾们说报纸的功能是服务社会，但更多的还是一个文人的角度来办报，报纸更多的是他们对社会发出自己声音，起到自己作用的一个手段。从古至今，中国新闻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新闻专业主义。而我们是否真的要新闻专业主义？所谓新闻专业主义不过是从西方拿过来的观念，中国的知识分子和西方的是不一样的，张季鸾和李普曼不同。所以，中国的新闻界在政治和商业的双重夹击下走向何处，这不仅仅用新闻专业主义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因为这是一脉相承的千年古国，没那么容易。不过，在新闻业务上，中国是有好报纸的，《大公报》、《申报》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最后，摘录美国密苏里新闻学院在1941年5月15日给《大公报》的奖状全文，迄今为止，中国还仅此一家：在中国遭遇国内外严重局势之长时期中，大公报对于国内新闻与国际新闻之报道，始终充实而精粹，其勇敢而锋利之社评影响与国内舆论至巨。该报自1902年创办以来，始终能坚守自由进步之政策；在长期作报期间，始终能坚持其积极性新闻之传统；虽曾遇经济上之困难，机会上之不便以及外来之威胁，仍能增其威望。该报之机器及内部人员，曾不顾重大之困难，自津迁沪抵汉以至渝、港两地，实具有异常之勇气机智与魄力。该报能在防空洞中继续出版，在长时期中间曾停刊数日，实见有非常之精神与决心，其能不顾敌机不断之轰炸，保持其中国报纸中最受人敬重最富启迪意义及编辑最为精粹之特出地位。大公报自创办以来之奋斗史，已在中国新闻史上放一异彩，迄无可以颉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