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鸾与《大公报》》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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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中华书局
出版日期:2008-09
ISBN:9787101057119
作者:王润泽
页数:236页

报人为谁而生——报人时代的一个生死追问

报人为谁而生——报人时代的一个生死追问“七八个宪兵从一辆人力车上拽下一个穿白布大褂的白发老人。老人被宪兵簇拥着推上垃圾堆坡上,身子尚未立稳,枪就响了。”1926年8月6日清晨四时许,北京天桥春茗园茶馆老板目睹了一个老人的被杀现场。这个老人就是民国时代著名报人林白水,他因讽刺时任国务总理潘复为军阀张宗昌之肾囊而遭此毒手——从逮捕到行刑,前后不过三个小时,可见北京当局对之斩立决的迫切心态。林白水早年执教私塾,弟子中有大名鼎鼎的林长民、林肇民、林觉民等人。自1901年开始投身新闻事业,前后自办过七八份报纸,是我国新闻史上最早用白话文写作的政论家之一。这样一个一生与新闻结下不解之缘的老人,临刑前的遗言却是:希望自己的儿孙永不要做新闻记者。林的遗言其来有自,除了自身遭际之外,也是对当日社会的沉痛认知。就在此前,4月26日凌晨一时许,另一位报界名人邵飘萍因得罪军阀张作霖而在天桥刑场被枪杀。这是民国以来新闻记者公开被处死刑的第一例,留下了恶劣的影响。此后陆续有报人被害,如:1932年初,《新大陆报》创办人王鳌溪因揭露蒋介石成立特务组织“蓝衣社”而被捕,后被杀害;1933年1月,江苏《江声日报》编辑刘煜生因报道省府鸦片公卖丑闻而被省政府主席顾祝同杀害;1933年,《时事新报》驻京记者王慰三遭军方枪杀; 1934年11月13日,《申报》董事长史量才因触怒蒋介石政权而遭暴徒枪击致死;1939年秋天,《大美晚报》主笔朱惺公因发表反对汪精卫媚敌的文章亦遭暴徒狙击而死……那是一个皇帝虽已推翻但专制阴魂不散的时代。有一幅讽刺袁世凯的漫画说得好:老猿挥舞着“专制”的大刀独占城头,“刀大杀人多”!不过,清末以来民智渐开、军阀各霸的局面使得人们享有前人所没有的较大社会活动空间,包括社会主义思想在内的各种学说都纷纷登场,各类社会团体也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作为报人来说,如《新民报》宗旨“出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说自己的话”,还是基本可以实现的。民国时代有那么多的私营报纸杂志,自生自灭,循环不息,就是证明。也许能说,他们本可以不死,因为他们曾经面临过另一种选择。张作霖曾给邵飘萍汇款三十万银元,远超当年袁世凯为梁启超《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一文所出的二十万(梁婉拒,该文发表,对袁世凯称帝是一大打击),创下民国年间封口费之最;潘复曾责令林白水在报上更正并且谢罪;国民党法庭上的军法人员曾引诱王鳌溪改弦更张,按政府旨意办报……按常人的理解,人都有父母妻子,何必与军阀政府对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再说,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们也本可以作一点妥协,哪怕虚与委蛇也好。例子不是没有,大名鼎鼎的章太炎(时任《大共和日报》编辑)不就是因欠人二万元而无奈接受了袁世凯的资助么?(郑逸梅:《书报话旧》,中华书局2005年版)但是,邵飘萍悉数退回三十万,对家人说:“这种钱我不要,枪毙我也不要!”林白水的答复是:“言论自由,岂容暴力干涉”!王鳌溪当庭拒绝,据理力辩。于是,厄运注定要降落在他们头上。民国年间报纸林立,从业者良莠不齐,风花雪月者有之,鸡零狗碎者有之,封建卫道者有之,同流合污者有之,为什么邵飘萍、林白水们偏偏独立不羁,傲然面对专横野蛮的权力,做出自己的选择?这些报人不为稻粱谋,不顾妻子计,他们是为谁而生?没有邵飘萍,就没有《京报》;没有林白水,就没有《社会日报》。报纸是他们施展身手的阵地,他们为报纸而生,那么,这个问题就可以转换为:报纸为谁而办?关于这个问题,马克思早在1849年就有过清晰的思考:“报刊按其使命来说,是社会的捍卫者,是针对当权者的孜孜不倦的揭露者,是无处不在的耳目,是热情维护自己自由的人民精神的千呼万应的喉舌。”(《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六卷,第275页,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一言以蔽之,报纸是人民的耳目喉舌,自然是为人民而办。令笔者惊讶的是,虽然晚于马克思数十年,但梁启超极有可能是在中国最早独立提出报纸喉舌论的人,他在《论报馆有益于国事》中写道:“去塞求通,厥道非一,而报馆其导端也。……有助耳目喉舌之用,起天下废疾者,则报馆之谓也。” 梁启超认为,报纸有为一人、一党或一公司之利益而办,也有为一国乃至为全人类之利益而办;他倾向于为国家办报,渐进于为人类利益而办世界报。(黄团元:《梁启超的新闻理念》,《南方周末》2008年11月5日)笔者发现,邵飘萍、林白水们实际上继承并发扬了梁启超的新闻理念。邵飘萍认为,新闻社是与任何国家机关平等的独立社会机关,“苟见有强凌弱、众暴寡之行为,必毅然伸张人道,而为弱者吐不平之气,使豪暴之徒不敢逞其志,不能不屈服于舆论之制裁”。王鳌溪在所撰《报业革命之商榷》中说:“号称民众喉舌者,对民众之所欲言、之所不能言、之所不敢言者,应即大声疾呼,方无愧此喉舌,若竟不为民众说话,而反为民众公敌散布其麻醉剂,宣扬其赞美诗,以欺骗民众,则其人格之卑污,较雉兔而尤甚,更何论乎社会导师。何则?雉兔虽卖身,仅止于其本身而已,新闻记者一卖身,复强奸及民众意志,此其所以罪不容诛也……”王鳌溪的好友、《新民报》创办人陈铭德对王的观点极为推崇,常常对报社新人讲起王氏事迹,并背诵王氏一些诗句来勉励后辈,如“人民喉舌要尊重,我辈头颅要看轻”“世无公道全凭我,舌不自由枉有头”等。陈本人曾在1936年应邀就中国的新闻事业作过一次精彩的讲演,他分析道:“中国的新闻事业不发达,大概以外在原因为最多,尤其受政治影响,使舆论界得不着十分的保障,大家兢兢业业,连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报纸原是民众的喉舌,喉舌受了钳制,他如何可以发扬光大呢?”曾任《大公报》社长的吴鼎昌也说过:“我们办报是为新闻的——我们办的这张报纸是毫无目标,如果说有目标的话,那就是为新闻而新闻,要真心做人民的喉舌。”平心而论,我们无法怀疑吴所说的话,指斥他作秀——他不计盈亏、独力筹措五万元恢复已经停刊的《大公报》;等他出任国民党实业部部长的时候,又主动辞去社长职务以保持报纸的政治独立性。我们更无法怀疑邵飘萍、王鳌溪等报人的理念,因为他们已经以生命做出了沉甸甸的回答。我们可以说,正是有了邵飘萍等这样一批充满道义感的报人,才使得《大公报》、《京报》、《新民报》等几大报纸至今仍在中国新闻史上熠熠生辉。报人为谁而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那个时代的报人们面临的一道生死选择题。笔者无法想象,今天的我们如果处在清末民国时代,会有怎样的表现。放眼世界,“报人为谁而生?”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大同而小异。国际上素有将媒体列为立法、行政、司法三权之外的“第四种权力”的说法,“第四种权力”便是以监督政府、开启民智为己职。美国著名记者普利策就说:“我们的共和国将与媒体共存亡。维护社会公德,需要拥有训练有素、是非分明、有勇气为正义献身的智能型报人,以及有能力、公正、具有民众精神的媒体。否则,民众、政府会变得虚伪而可笑。一个玩世不恭、唯利是图,或盅惑民心的媒体,最终会制造出一样卑劣的民众。塑造共和国未来的力量,掌握在未来的新闻记者手中。”1918年10月,邵飘萍参与创办了我国第一个新闻研究与教育团体——北京大学新闻学研究会,第一期学员中有这些显赫的名字:毛泽东、罗章龙、高君宇、陈公博等。邵亲切地称呼毛泽东“小毛”,那时,“小毛”经常登门拜访邵老师和邵师娘。1936年毛泽东接受埃德加·斯诺采访时回忆:“在新闻学会里,我认识了一些同学……还有邵飘萍。特别是邵,对我帮助很大。他是新闻学会的讲师,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一个具有热烈理想和优良品质的人。”1949年4月,毛泽东亲自批准邵飘萍为革命烈士。50年代,毛在接见新闻界人士时说,胡适不是自己的老师,邵才是。1974年,八十一岁高龄的毛在会见外宾时还提到邵,说鲁迅知道邵。看来,那段在新闻学会的日子对毛泽东来说是多么重要,而邵飘萍当年创办北大新闻研究会,确为卓具眼光之举。历史已经“俱往矣”,将眼光投向未来,果如普利策所言,塑造国家未来的力量,掌握在未来的新闻记者手中,那么,那些有志于将来从业新闻的人们,可不慎哉!1945年8月抗战胜利,毛泽东到重庆与国民党谈判。期间,毛多次与《大公报》同人交谈,并特地为《大公报》写下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多年以后,这五个字风行全国,但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来历。如果追踪其源,笔者以为,邵飘萍、林白水等杰出报人的生命历程,无疑就是对这五个字最好的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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