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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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8-08
ISBN:9787532133840
作者:王唯铭
页数:502页

作者简介

这是一个关于为兄弟、朋友两肋插刀的故事;也是一个因“兄弟”、“朋友”失信而落入极度悲愤境地的故事;更是一个终于超脱物质和精神双重困境的惊险故事。
作品由一个大悬念套着无数小悬念,通过好看好读、神秘多姿的情节进展,作者以清爽、俊朗和具有现代气息的笔触,生动、准确和传神的描绘,表达了当代社会转型期间,“人性变异中的精神和价值取向”这个重要的主题:尽管当下的价值观念五花八门,尽管商品经济社会中各色男女的心理如此阴阳不定,但是,一个民族伟大文化所蕴涵的核心价值却是绝不能丢弃——“守信守义”应是社会自由生存和健康发展的最基本前提。
对于当代城市中锦衣玉食的“新富人”阶层,作者也从物质享受和精神失落两个方面,作了细致入微的刻划和描述,呈现了他们不同的生活态度和方式。作品尤其凸现了“新富人”在各种商机和私人生活方面或公开或隐秘的种种复杂心理。
本部小说充分地展现了具有上海特色的地域特征和风貌,亦将一个现代的上海和历史的上海作了一次穿越时空的巧妙勾连和深沉描述。在作品的情节进展和人物的种种行为和心灵活动中,我们还时常可见富有人生意味和哲理的感言。这些都让人读后思索不已、回味再三。

书籍目录

  楔子  上部  第一章 艳丽年代  第二章 女人梦花  第三章 兄弟求证  第四章 城南旧事  第五章 状元古庙  第六章 欧阳丹凤  第七章 借款隐曲  第八章 危情险局  第九章 疯狂飙车    下部  第十章 再逢宝妹  第十一章 水淹老房  第十二章 白露之疑  第十三章 九月事变  第十四章 人心叵测  第十五章 杀人无血  第十六章 重阳大限  第十七章 尘埃落定

内容概要

王唯铭,1955年8月11日出生,祖籍浙江绍兴,上海市人,星座系“经典狮子座”。
在其不算短暂的人生旅途中,曾经是X8126铣床的操作工、刊物的责任编辑、报社的特稿记者、周刊的副主编和主编,目下是上海青年报的资深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写作开始于遥远的六十年代后期,1 980年正式发表作品,有短篇小说、中篇小说和报告文学面世。1988年5月加入上海青年报这个团队后,专攻城市时尚文化这个特殊领域.先后出版了城市纪实文学、城市文化随笔共11部,其中《欲望的城市》、《游戏的城市》以及《上海七情六欲》颇受读者好评,有“城市狩猎者”这一称谓.2008年8月出版的一部城市纪实作品为《少数人的上海——富裕阶层生活方式探访》。
《迷城·血》系作者由”纪实向虚构转型”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它也是作者”狂澜三部曲”中的第一部。

媒体关注与评论

  上海,这个欲望之城,这个深不可测的大海,有多少不被人知的故事,有多少沉入水底的秘密。以深喑海上风情知名、有着长期媒体资历的著名作家王唯铭,诉说的,是一些读者不了解却又很想了解的繁华都市里的弄潮儿。他们的悲喜剧,亦是这个时代不可或缺的侧面。如同钻石,因为有着无数个切面,才焕发出魔幻般的璀璨。  ——作家赵长天  《迷城.血》的叙述和所叙述的人物以及生活都颇肉感——并非在SEX的意义上传递给人以丰满和质感。丰满而有质感的长篇小说已经很久没有读到,何况读到的又是个上海的故事——当下上海的故事——久违于文学视图的丰满而有质感的上海的当下的故事。所以,它的将令人跌破上镜是不决至于会跌破上镜的。  ——作家、编剧谷白  在温柔乡扮英雄豪杰,于在都市造水泊梁山。菩萨儿子,爱其名而能甘受苦难,真如、妄心烦恼才知本质空相。世道人心,即是禅机,迷城之血,育生莲花。出入温柔乡,方称真豪杰,超越大都市,乃见清凉山。非数十年上海人经历。几番番山穷水尽的求索、参悟,写不出这比真实更真实的荒唐言。  ——作家沈善增

章节摘录

  上部  第一章 艳丽年代  三年之前,4月20日,那个上海的谷雨之夜。  谷雨,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六节气,也是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有“清明断雪,谷雨断霜”之说。在中国伟大的古文化中,每年4月20日或21日当太阳到达黄经三十度时为谷雨。《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三月中,自雨水后,土膏脉动,今又雨其谷于水也。雨读作去声,如雨我公田之雨。盖谷以此时播种,自上而下也。”  这个日子,因为“雨生百谷”,因此在古代,更多指的是农业上的意义。虽然,在江南,牡丹花亦称谷雨花,有“谷雨三朝看牡丹”,所以古人说,凡有花之处,皆有士女游观,在古代,也有在夜间垂幕悬灯,宴饮赏花的,号日“花会”。  千百年后,这天,我和“十六兄弟帮”中的将近一半啸聚于“艳丽年代”也是看花,只不过古人看的是自然之花,而我们看的是人工之花。我用“啸聚”这个词语,那是因为这个词语相当正确地说明了那天我的心情和感觉。  三十多年前,当我从厚德坊96号底楼那个退伍军人的手中接过《水浒》这本中国名著,当我费力地逐一认识了水泊梁山中的所有英雄后,我就想象着终有一日我将与自己的兄弟们“啸聚山林”这一情景。我相信,在上世纪60年代末期的上海,在数不胜数的上海屋檐下,有数不胜数的周克们做着他们弱冠时期的英雄之梦;我同样相信,三十多年之后,这些数不胜数的周克们的大部分,甚至是绝大部分,一定放弃了这种英雄之梦的想象,他们一一地被上海生活中的世俗、功利和卑微所吞噬干净,现在,他们梦想的已经不是什么虚幻的“啸聚山林”,而是实实在在的、尽一切可能地在生活中捞取实惠。  周克依然梦想。  这应该说是一个不可能的奇迹,但这种奇迹就是这么可能地发生在周克的身上,这当然与三十多年来我的人生旅程有关,与我在两年前在浙江一座小庙中有意无意被确认为“菩萨儿子”有关。也因此,当神秘失踪了一年半左右、此刻又出人意料地出现在我面前的兄弟肖邦,我“十六兄弟帮”中最好的一个打来电话,说他太想念兄弟周克了,并约我谷雨之夜相见,还让我带上“十六兄弟帮”的一半,我热血沸腾、激情高涨是不言而喻的。  近十年以来,我的商务通上陆陆续续地记录了不下五百多个名字,也就是说,《他们》杂志社的资深摄影师周克在上海这个虎穴龙潭有了五百多个朋友。但我深知这个道理,所谓的朋友,更多只是“朋友朋友,碰了才友”,在这座功利至上的庞大城市,“朋友”一说的含义更多是指名利圈、功利圈混迹时的相互帮助,更“杀根”(上海俚语,意即“彻底”)点说是相互利用。兄弟则全然不同。兄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是一朝事发,全力以赴;兄弟是一诺千金,生死相依。在周克的观念里,兄弟便是让你倒退回一千年前,无论为什么目标都“啸聚山林”地拔刀相助;便是倒退回两千年前,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风萧萧兮易水寒”地从容就死。  因此,我从相识、相交的这五百来个上海男女朋友中独独地挑出了十五个人.十五个清一色的男人,在我内心,便有了一个患难以共的“十六兄弟帮”,当然,他们中有人毫不知情,有人模模糊糊,有人隐约知晓。当兄弟肖邦今天一早突兀地往我家打来电话,并要我带上几个兄弟时,我便兴高采烈地约了“十六兄弟帮”中的另外六个兄弟,在谷雨之夜的十点左右,于上海最好的夜总会“艳丽年代”相见,对每人我都这么强调了一句:“兄弟,这是上海最好的夜总会啊,据说是唯一的‘六分头’场子。”  上海滩的夜总会,林林总总,各具特色,但凡酒足饭饱的先生前来喝酒,总少不了秀色可餐的小姐在身边作陪,作陪后给的小费从一百元到三百元不等,五百元就十分地稀罕了,至于六百元,那就简直是凤毛麟角。“艳丽年代”便是小费六百元的场子,也叫“六分头”场子。仅此一点,我知道,兄弟肖邦的这个谷雨之夜的开销是搞大了,兄弟肖邦又是个从不“划胖”(上海俚语,意思“夸张”)的上海男人,也因此,这个大开销便是对周克的真正认同和看中,倘若兄弟肖邦不将周克当作真正的兄弟,又有什么必要这样大开销?”开着我的“凯越”,从桂林路再转沪闵高架一路呼啸而去,车中,我独自沉思默想着。  这时,我正再次迎来了自己的美好时光。我是说,我已经从七年前的那次惨烈的人生打击中慢慢地复苏了。七年来,我努力地强迫自己忘掉这次人生打击,对谁我都不提片言只语,但夜晚,当衣梦花抱着她的那只枕头在梦乡中弃我而去时,我的面前便会出现这样一个臆造的场面:他蹒跚地向我走来。我则坐在那张其大无比的桌子面前,是比黑暗还要黑、还要暗的桌子。  他走到桌前,停住脚步,先看了我一眼,随后,盯着桌子上的两个红酒杯,盯着杯子里的液体,脸上掠过惊恐不安。  桌子上安静无比地放着一个玻璃转盘,这是上海无以计数的饭店、餐厅的桌子上都会有的东西。玻璃转盘上放着两个酒杯,酒杯中放着两杯酒,但不是我最热爱的啤酒,是红酒,长城干红或解百纳干红。当然,还有其它一些更凄厉的东西。他明白,我早明白。  我说:“你来了。”  “我来了。”他回答,但声音中分明有着惊慌失措。  “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二十年后,你我六十岁的时候,让我们对,决。”我说。  “我知道,知道。”他应答,但声音更显出了虚弱不堪。  “那就开始。”我说。  他不作应答。  “不想开始了?”我问。  “是,是不想……”他说,额头明显地汗水津津。  “不讲诚信的人就不是男人,你,承认自己不是男人?”  他:“我……我是男人。”  “那就让我们开始。”我说,斩钉截铁地说,“一切都很公平。生存或毁灭,我们两人的机会各人一半。而且,我等了你二十年,让你享尽了你要的荣华富贵,你要的功名利色,现在,也不过是个选择而已,为什么要害怕这个选择?”  我转动了玻璃转盘,两杯红酒随着玻璃转盘的转动在我们两人面前飞快地转动着,当然,它们不会就此转动下去而永不停止,它们是一定会停止的,停止在我们两人中的一人面前,而这个人便将喝下这杯红酒,当然,也喝下这酒中的毒药,五秒后,喝酒的人立时毙命。  两杯酒。  一次文雅而公正的对决。  在六十岁的那年那天,我们两人中的一人将要喝下这杯红酒,就像被五步蛇咬过一样,喝下毒酒的那人,不会活过五秒。  这是周克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强烈的渴望。是我这平凡而简单的一生哪怕搭上性命也要做成的一件事情。这个渴望借用一个台湾朋友柯老板经常用的一个词语叫“愿景”,“愿景”它始终在我脑海里盘旋,我秘而不宣,只是酝酿。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次,当我大醉之后对一个人泄露了这个“愿景”,这个人就是衣梦花,一个与我相爱相恋多年的上海女人,一个时而妩媚无比、时而又生冷至极的上海女人,她对此这样说道:“老公,你这样做,值得吗?”  “怎么叫值得怎么又叫不值得?”  “与这种小人作这种所谓的生死对决,你没有觉得性价比太低了?”  衣梦花的话,我只同意一半。我同意她对我渴望对决的那个男人的评价:这种小人。是的,完全正确,“这种小人”不仅是“小人”,而且简直就是一条卑劣之极的“狗”;但我不同意她后面的说法,不同意与君子对决性价比就高、与小人对决性价比就低的这种说法,这种说法有些无聊和低俗。实话实说,衣梦花之所以经常与我相去甚远,最关键一点就是我们两人的意识形态截然不同,她总是很像上海的某一部分,彻彻底底地与上海的这一部分打成一片。也因此,这让她即使在“生死对决”这样性命攸关的大事上,也会用小市民的想法来掂量、盘算和估摸,得出合算或不合算的判断。而我不是。我在上海这座城市生活了四十多年,是上海的另一部分,与这一部分溶为一体。当我渴望着与一个家伙作“生死对决”时,我不会考虑甚至想也不想周克作为一个人与他作为一条“狗”之间在物种、性质、价值等等方面的差别和不同,为一个健全世界.为一种普遍人性,为我内心中始终坚持的大善、大美、大悲而去作这样的“牛死对决”,我要求自己的只是最简单的勇气和最全力以赴的信念。杀死那”条肮脏、污秽、卑贱的“狗”,即使这需要周克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也是应该和值得的,因为这样的牺牲会让周克获得重生和永生。  此刻,我却远离着“生死对决”的臆像,远离着那个酷烈的梦境和那两杯红酒。是的,最终,最终我是会与这个杂种喝上一杯的,至于在哪个地方,在怎样的氛围中,并且是谁喝上了那杯剧毒的酒,我想,这不由周克说了算,也不由他说了算,这是天说了算。换句话说,这既是天意,也是我们双方都无法逃避的命运。  此刻,我情绪昂扬,处在衣梦花经常调侃我的所谓“给点阳光就快乐”的心情中。四月下旬的上海夜风正从车窗外吹拂着我的脸庞,那感觉,就像情人衣梦花对我的温柔抚摸。我内心激动异常,因为即将与兄弟肖邦见面,我们俩已整整一年半不曾见面了;也因为即将与我“十六兄弟帮”的一些兄弟相逢,这些兄弟们也有人多日不逢、数月不见了;更因为这“六分头”场子的“艳丽年代”便是今日上海滩的奢华、奢侈和奢靡的象征,在那里,我也许会获得多年来苦苦求索的一个场景,也许会遭遇这么多日子以来一直梦寐以求的那些身心都彻底放松、彻底解放的上海女人,这样,我将尽善尽美地拍摄成功我的第一百张照片,我的《夜上海:女人的自由和放纵》这个主题也将历经十个春秋后得以功德圆满。为此,我特意将我的佳能lD MAKⅡ放在了我的副驾驶位置上,我希望今夜天遂人愿、心想事成。  车子向“艳丽年代”大门靠拢时,我的车头与停在路边的一辆“帕萨特”的车尾堪堪地碰了一下。  与“十六兄弟帮”相聚,常常在高潮迭起的时候我会说这样一句大白话:“与所有兄弟相比,周克可能是最愚蠢的一个。唯有一个优点,诸位兄弟恐怕还得承认,就是论反应,周克可能是最灵敏的一个。”刚才我有点神思恍惚,因为我胡思乱想了许多东西,其中有我至今为止的生涯中唯一痛恨的男人。思想间,多少有些走神,其实我的目光已经瞥见停驻着的“帕萨特”,我的神经元以亿万分之一秒的速度开始反应,下意识地,我的脚已经将刹车踩住,但在潜蒽识中我一直记得驾校顾师傅曾经的教导:“踩刹车时要有等待情人的感觉。”因为“等待情人”,使得我第一脚刹车过于温柔,没有将刹车踩死,意识到这个错误,我的神经元再次以亿.万分之一秒的速度进行了自我纠错,第二脚干净利落地将刹车踩到了底,这下确实踩死了,但车子惯性让我的车头堪堪与“帕萨特”的车尾碰了一下。  我强调“堪堪”这个形容词,那是说明,我的“凯越”与“帕萨特”的相碰,不是碰擦,更不是碰撞,只是一次碰触,还是极温柔、极亲切、极妩媚的碰触,但对方不这么想。  我下车当儿,“帕萨特”也打开了两边车门,出来了两个十分相似的男人.一眼望去就是上海滩上似曾相识的角色:满大街多如牛毛、毫无个性的白领,还应该是中高级白领。两人都穿着衬衫,夜晚关系,我无法分辨清楚是白是黄;衬衫上都有一个马球手的标志,那就说明是比较经典的“波罗”品牌,就是不知道是“大兴”(上海俚语,意思“赝品”)还是正宗;腰际处都有一根皮带扣银光闪闪的皮带,是“巴利”的品牌,两人的长相在谷雨之夜中也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腰围更加粗放一点,大概在两尺八寸左右。  我迎上前去,立即对他们打着招呼:“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刹车不及时,碰了你们的车尾,是我的错。”  “侬搞搞清爽,光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啦?”“小腰围”的有点凶巴巴地说。  “大腰围”的是不动声色的主:“看看碰得怎样?”  其实没有怎样。一丁点也没有怎样。我打开了自己车上的远光灯,灯光聚焦下的“帕萨特”的车尾可以说是毛发无损,没有任何一点被撞击的痕迹。  “大腰围”和“小腰围”全都明白,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小腰围”拖长了声气问:“朋友,侬看怎么解决?”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在上海马路上,隔三岔五地,你就会遇上这些家伙和这些家伙的意思。无论他是个看上去衣冠楚楚的白领,还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瘪三,他们中的大部分内心中都有着这点卑微的意思:有点落井下石,有点趁火打劫,有点火上浇油。他们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像一千年前的那些汉子一样,双手抱拳,拱手作别,海阔天空地说上一句:“兄台,山高水长,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  我乜了他们一眼,随后说:“我知道,是我撞了你。我也知道,其实我并没有撞了你,因为,车子可以说没有伤到一丝一毫。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我撞了你,那么,说一个价吧,也算是对撞了你的赔偿。”  “小腰围”张口就说:“一千元。”  我对他不屑一瞥,看着“大腰围”我说:“我来说个价,希望是一口价,不再讨论。假如非要讨论,那么就打110。”  “听侬讲”“大腰围”依然还是一个不动声色。  “六百元。”  拿了我的六百元,他们两人便以最快速度驰离了这里。我知道他们为何这么急急忙忙,那是因为我表示的“意思”已经完全地到位,还因为他们想到也许我会对这个赔偿数字有所反悔,这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离开,便是这些卑微的上海白领的上上之选。  我朝着他们驰离的方向在内心里啐了一口。  掉过头来,我看我的上海。  这个上海,多么璀灿、繁华、迷离和妖冶啊。  站在南京西路这头向前望去,我看见那么多的脸庞上堆满了幸福或似乎充满了幸福神情的男女们。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操着纯正的国语,许多人都像当年我亲爱的父亲那样从充满了牛粪味和青草味的山村、农庄而来,他们这刻的渴望与我亲爱的父亲在六十年前的渴望应该没有多少区别,尽管父亲只是一个农民,他们中可能有人是个硕士、有人是个博士甚至博士后。六十年后,父亲时时地对我说:吾儿,老夫在上海是不算成功的啊。那么,再一个六十年后,这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骨子里充满了征服欲望的异乡男女们,谁又是一个真正的成功者呢?这我不知道,我只能祝福他们,作为一个菩萨儿子,我这刻有着的是大不忍和大悲悯。  在南京西路上停留了一阵,看看腕上的“浪琴”已是夜晚九点五十分,我便快快乐乐地走向这个上海的顶级夜总会,走向了这个据说网罗了全中国最漂亮女人的地方,上海滩绝无仅有的“六分头”场子。  步入“艳丽年代”,扑面而来的感觉是比我想象得还要两倍有余地富丽堂皇、奢华昂贵。  大堂正面安放着一个阿波罗雕像,金光闪闪的雕像这刻就像太阳一样地放射着它的光芒,这光芒让我的眼球都有些被刺痛了的感觉。大堂四周的墙壁上,也尽是色彩瑰丽的大幅壁画,那些壁画上有着欧洲的古老建筑,有着欧洲的优雅骑士,还有着欧洲宫廷中仪态万方、白皙无比的贵妇,她们敞开着的胸部,是对女性之美的无上赞颂……这些壁画的风格相似鲁本斯或委拉兹贵斯,那是对女性肉体的丰腴和肥美的极致描写。  站在大堂两旁,鸟儿一样恭候着的迎宾小姐也个个美貌如花,她们向我微微欠身便发出温柔的“欢迎光临”声音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小姐们胸前个个几乎将要喷薄而出的乳房。一个长得相当秀美的男服务生将我领进了二楼的VIP包房,是A8包房,我一眼便看到了肖邦,他正坐在到处是太阳神图案的沙发上,那刻,他正看着酒单,显然是等着我和兄弟们的到来。  我与兄弟肖邦相识在已经相当遥远的1993年间。十多年来,我们之间没有过一次争吵,更没有过一次冲突,有的只是欣赏和相助,是兄弟肖邦对周克的欣赏,也是周克对兄弟肖邦的竭力相助。今日,4月20日,上海的谷雨之夜,早就是亿万富翁的兄弟肖邦要给足周克面子,在“艳丽年代”这个超级豪华的“六分头场子”代表周克款待周克众兄弟们,那是因为肖邦深知周克我是个将父母恩情、兄弟深情和女友亲情看成是世间上三大最重要东西的一个上海男人。  我快步向肖邦走去,一边便急不可耐地叫道:“肖邦兄,你好啊。”  肖邦猛然抬头,看见是我,那脸上便灿烂如花:“阿克,我的好兄弟,你好啊,你好啊。”  兄弟肖邦将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还是如同女人般地绵软温润。早就听人说了,一个女人假如有一双软如脂玉的手,已可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倘若一个男人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那是他前三世修来的福气,还预示着他今生今世的大富大贵。对兄弟肖邦的前生,周克无从置喙,但对兄弟肖邦大富大贵的今世,周克从来不曾怀疑半分。  肖邦亲热地将我拉扯着在沙发上坐下。他拍了拍手,正在矮柜前忙着的“公主”立刻回转身来,肖邦对她说道:“请给我兄弟上茶。”  无多时,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就放在了我的面前,肖邦说:“阿克,这是为你准备的茶水,是最好的普洱茶。”  我喝了一口,果然香到脑门,夸张点说,简直香到让我无法自持。放下茶杯,唇齿飘香地我急急说道:“多少日子没有见面啦,想念你啊,肖邦兄。”  肖邦笑着说:“也一样,我也一样,很想念我们的阿克。”  与“十六兄弟帮”大部分兄弟迥然不同,肖邦称呼我,既不是“兄弟”,也不是“周克”或“周克兄”,当然更不可能是易小兵、慕容长风们叫唤的“大哥”.他叫我“阿克”,是父亲、母亲两位大人对我的叫法,也是同出厚德坊的老彭的叫法。  “肖邦兄,我们多少时间没有联系了?”我依然是急切地问。  肖邦凝神想了想:“快有两年了吧。”  我急忙纠正:“两年倒没有,但一年半肯定是只少不多。肖邦兄弟,这一年半里,你一切都还好吧?”  “好,非常好,非常非常地好。”肖邦有些眉飞色舞地说道,“在澳门,搞定了两个大项目。其中一个,标的为二十亿人民币。”  我听着,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呼:“二十亿人民币?这项目真的搞定了?”  “搞定当了”,肖邦一如往常般地笑笑,是上海滩成功男人中少有的人到高峰、处事低调的姿态,“阿克,正是二十亿人民币。工程三年完成,按国际惯例,仅仅‘COMMISSION’最少就是全标的的百分之二,最多的则是全标的的百分之四。”  那要多少“C0MMISSION”啊?二十亿的百分之二是四千万;二十亿的百分之四是八千万,仅仅一个澳门项目,兄弟肖邦就将获利多少?当然,这是兄弟肖邦的个人隐私,我无权打听,我也不屑打听,因为周克从来不关心他人的隐私,这是周克从来的教养。  “阿克,你这一阵过得怎么样?”肖邦反问我。  “还好,还好。”我回答道。  “那个关于夜上海女人的摄影主题完成了没有?”肖邦又问。  “还没有,还没有,”我向肖邦解释着,“这十年,上海的变化很大,上海的女人变化更大。每年十张照片,是对上海女人的说明和诠释,已经完成了九个年度,第十个年度也完成了九张照片,就缺这最后一张照片了,费了许多的时间,花了很多的功夫,找了很多的地方,但还是没有找到我理想中满意的场景和人物,那些女人必须是今天这个女权主义时代的经典说明,但已经拍摄到的很多夜生活中的上海女人,都说明不了这个女权时代,更不要说是经典说明了……”  肖邦听着连连点头:“阿克,早就知道你的这个抱负、这个想法,所以愚兄今天为你特意地安排了一个上海滩十分罕见的‘六分头’场子,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你要的人物和场景。”  “肖邦兄,周克我感激不尽啊。”我心头一热,双手抱拳便向肖邦拱了几拱。刚想对肖邦再说上几句,却将想说的话抛在了一边,因为,我的眼角余光中已经看见了易小兵的到来,便急忙起身,赶向门口。  易小兵背着这些年相当流行的一个方皮包,是世界一线的“古茨”品牌。他张开双手,分明是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状,对着这样一个拥抱状,周克是不可能拒绝的,我便也张开了双手,与他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随后,我便听到了他的石破天惊般地一声喊:“大哥,你好啊。”  易小兵是“十六兄弟帮”中少数几个叫我“大哥”的兄弟,在这一点上,与慕容长风有些相似。我对易小兵,在感情上有着十二分的亲热,这或许因为易小兵的身上有着我特别喜欢和赞赏的情义之心和豪侠之气。双方脱离了拥抱状后,易小兵并没有急着进人A8包房,他对我轻声地说道:“大哥,这几天,不,不,最好是明天到我会所来一下,不好意思了,大哥,小兵又有事情要托:大哥。”。  在浦东世纪大道一带,易小兵前些年开了一个相当豪华、富丽的会所,名,叫“138会所”,里面有很法国的韵味。听他这么说,我便赶紧问:“出了什么:事吗?”  “大哥,小兵这次中头彩了,刚刚买的那辆‘JAGUAR’新车,开了不到四百公里就发现了严重问题,发动机上是锈迹斑斑,看了吓了我一大跳。找销售商理论,他们说从英国将车运来,一路上总有一些潮气,擦一擦就可以了,是不影响车子质量的。大哥,他们说的算什么屁话?分明是想要赖账。我咽不下这口气,不管怎么样,‘JAGuAR’不算名车,但也是七十万的高档车子。大哥,你在媒体多年,是媒体老法师,我要你给我多找些媒体朋友,曝曝这些黑心黑肺的Js的光。搞定媒体需要多少钱,你跟我说,小兵我这次肯定‘划上’(上海俚语,意思“干了”)。”易小兵愤愤不平地说,随后,他朝我身后看了一眼,便及时地收口,“大哥,今天开开心心,我们不谈这事了,记住,就这几天给我将事情搞定。”  易小兵说着,一边便随同我走向肖邦的面前,“肖老板,还记得我易小兵吗?”  肖邦握住易小兵的手:“开什么玩笑,易老板,我们在阿克那里碰到不止一次了。”  “肖老板,一共碰到了五次。”易小兵的记性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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