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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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1-1
ISBN:9787532752911
作者:米兰·昆德拉
页数:412页

作者简介

《不朽》是米兰•昆德拉移居法国后1990年所著重要小说代表作之一。这也是他的第六部小说。《不朽》的主人公阿涅丝,因为受到往事回忆的长久纠缠,陷于人生存在的无可奈何状态当中。故事通过一个在游泳池畔向游泳教练做手势打招呼的一个场景开始,精炼地体现了昆德拉的高妙小说艺术创造力。昆德拉在书中说:“不朽,是死亡的影子或说兄妹,看到他也就看到她。”这本书利用小说的方式来谈不朽,而不是像谈哲学那样。他对不朽下的定义也很简单:对不朽来说,人是不平等的。必须区別小的不朽和大的不朽。

书籍目录

第一部 脸 第二部 不朽 第三部 斗争 第四部 感情的人 第五部 偶然 第六部 钟面 第七部 庆祝 阿涅丝的必死

编辑推荐

《不朽》是米兰•昆德拉作品系列之一。小的不朽是指一个人在认识他的人的心中留下了回忆;大的不朽是指一个人在不认识的人的心中留下了回忆……《不朽》是米兰•昆德拉移居法国后1990年所著重要小说代表作之一。这也是他的第六部小说。《不朽》主人公阿涅丝,因为受到往事回忆的长久纠缠,陷于人生存在的无可奈何状态当中。上海译文版的“昆德拉”全部从法文重新翻译,都源自法国著名的伽里玛出版社。

内容概要

米兰·昆德拉(1929~)

·小说家,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布尔诺:自1975年起,在法国定居。

·长篇小说《玩笑》、《生活在别处》、《告别圆舞曲》、《笑忘录》、《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和《不朽》,以及短篇小说集《好笑的爱》,原作以捷克文写成。

·小说《慢》、《身份》和《无知》,随笔集《小说的艺术》、《被背叛的遗嘱》、《帷幕》,以及新作《相遇》,原作以法文写成。

·《雅克和他的主人》,系作者戏剧代表作。

章节摘录

版权页:我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地沉浸在温柔的梦乡之中。六点钟,一听到轻轻的闹钟声,我的手便向放在我枕边的小收音机伸去,揿下了按钮。播出的是晨间新闻,可是听不清播音员在讲些什么。我又进入朦胧状态,我好像在梦境中听到有人在说话。这是睡眠中最美的阶段,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刻。靠了这架收音机,我慢慢地品味着这种持续不断的半醒半睡的假寐状态,这种使人飘飘欲仙的沉醉境界,这种惟一能使我忘却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遗憾的意念。我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我真的在歌剧院里,面对着两个穿着骑士服装在歌唱气象的演员?他们怎么不歌唱爱情呢?后来我懂得了这跟节目主持人有关。他们停止歌唱,相互开起玩笑来。“今天很热,是高温天气,有雷阵雨。”其中一个说。另一个嗲声嗲气地插嘴说:“这是不可能的!”前面一个用同样的语气回答说:“肯定是这样,贝尔纳,对不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勇敢些吧!”贝尔纳纵声大笑地宣称: “这是对我们罪恶的惩罚。”另一个说:“贝尔纳,我为什么要为你的罪恶受过呢?”这时候贝尔纳笑得更加厉害,为了告诉听众这是什么罪恶。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一件事也许是我们大家内心希望得到的:但愿全世界都把我们看作是道德败坏的罪人!但愿我们的罪恶可以和大雨、雷雨、暴风雨相比!今天每个法国人在头顶上撑开雨伞时,都会想到贝尔纳暖昧的笑声,并对他羡慕不已。我旋动旋钮,希望能在重新入睡时,有一些比较出乎意料的形象陪伴着我。相邻的电台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预报今天天气很热、高温、有雷阵雨。我很高兴在我们法国有那么多电台,而所有这些电台都在同一时刻播放同样的事情。一致性和自由的完美结合,人类还能希望有更美好的东西吗?于是我又旋回到刚才贝尔纳列举他的罪恶的电台,可是在那个波段上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为雷诺公司一种最新产品唱颂歌。我再旋动旋钮:几个女人在吹嘘削价出售的貂皮大衣。我又旋回到贝尔纳的电台,听完对雷诺公司的颂歌的最后节拍以后,又听到了贝尔纳的声音。他模仿刚才结束的那种旋律,用他悦耳的声音告诉我们,有一本海明威的传记刚刚出版。这已经是第一百二十七本关于他的传记了,不过这一本的确非常重要,因为这部传记论证了海明威一生中没有讲过一句真话。他夸大了自己在战争中受伤的次数;他装作是一个勾引女人的能手,可是有人在一九四四年八月证明,从一九五九年七月起,他就是个十足的阳痿患者。“不可能。”另一个带笑的声音说。接着贝尔纳又撒娇似的回答:“这是真的……”接着,我们又置身在一场歌剧之中,甚至连阳痿的海明威也和我们在一起。随后有一个非常严肃的声音提到一件最近几星期以来轰动全法国的案子:在一次小手术中,由于麻醉出了问题,导致一个女病人死亡。因此,负责“保护消费者”的组织,它就是这样称呼我们的,建议以后要把所有外科手术的治疗过程都拍摄下来,并把胶卷存档。据这个“保护消费者”的组织说,这也许是保证一个死于手术刀下的法国人能伸冤雪恨的惟一办法。随后我又睡着了。我醒来时已经快八点半了。我想像起阿涅丝来:她像我一样躺在一张大床上,床上右半边空着。谁是她的丈夫?看来他星期六一大早就出去了,所以只剩下阿涅丝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在梦境边缘徘徊。随后她起身了,床对面有一台放在高脚架上的电视机。她把衬衣向它扔去,电视屏幕盖上了一层白色的织物。我第一次看到她赤身裸体;阿涅丝,我这本小说的主人公。她站在床边,她长得很美,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临了,她好像感觉到我的眼光,逃到隔壁房间里去穿衣服了。谁是阿涅丝? 就像夏娃出自于亚当的一根肋骨,维纳斯诞生于大海中的浪花一样,阿涅丝出现于一位六十岁的老太太的一个手势之中。我在游泳池边上看到这位老太太在向她的游泳教师挥手告别,她的相貌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不清,可是她那个手势却在我心中唤醒。一种不可遏制的、难于理解的怀旧情绪,在这种情绪中产生了这个我把她叫做阿涅丝的人物。可是,小说中的人物,不应该是独一无二、难以模仿的吗?从A 身上观察到的手势,这个手势和她合成一体,构成了她的特点,变成她特有的魅力,怎么可能这个手势同时又是B的本质,又是我对他的全部想像的本质呢?这件事值得思索。如果在我们这个行星上已经存在过八百亿人,那么要是说他们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各种手势,那是不太可能的。从数学上来说,这是难以想像的。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在这个世界上,手势的数目要大大少于人数。这就给我们带来一个令人感到不太舒服的结论:手势比个人更加个性化。用谚语的形式讲,就是人多手势少。我在第一章里谈起那个穿游泳衣的太太时曾经讲过,“在一刹那问,她那种不从属于时间的魅力的本质显现出来,把我迷住了。” 是的,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搞错了。手势根本显现不了这位太太的本质,还不如说这位太太使我发现了一种手势的魅力。因为我们不能把一种姿势看作是某个个人的属性,也不能看作是他的创造(任何人都创造不出一种全新的非其莫属的独特的姿势),甚至也不能看作是他的工具。事实恰恰相反;是手势在使用我们,我们是它们的工具,是它们的傀儡,是它们的替身。阿涅丝穿好衣服以后准备出门。她在前厅里停留一下,听了听,隔壁房间有轻微的响声,说明她的女儿刚刚起身。她不想遇到她的女儿,便加快步子走出公寓。走进电梯以后,她按了按去底层的按钮:电梯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像一个患小儿舞蹈病的人那样痉挛地抖动起来。这座电梯的怪脾气她不是第一次领教了。有时候她想下去,电梯却上升了;有时候门打不开,她被关在电梯里达半小时之久。就好像这座电梯想和她攀谈,就好像它是一头不能讲话的动物,想用一些粗野的动作告诉她一些重要的事情。她已经向女门房抱怨过好多次了,可是女门房看到电梯在搭载别的房客时都行驶正常,只有在搭载阿涅丝时才出现故障,因此把这看作是阿涅丝的私人琐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阿涅丝不得不走出电梯,徒步走下楼去。她刚一走出电梯,电梯便恢复正常,也跟着下降了。星期六是最艰苦的日子。她的丈夫保罗在七点以前已经出门,中午和他一个男朋友一起吃饭。她却要利用这个休息日完成一大堆比她的办公室工作累得多的事情:到邮局去,还要排半小时队;到超级市场去采购,和女售货员拌嘴,没完没了地在收款台前面等候;打电话给管道维修工,对他说好话,请他在下午一点整来家,以免整天待在家里等他。她还要在两件急事中间设法抽空去洗一次桑拿浴,她一星期其他日子是永远也不会有时间的。傍晚以前,她还要摆弄一番吸尘器和抹布,因为每星期五来的女用人工作越来越马虎了。而且这个星期六和其他的星期六还有所不同,这天恰好是她父亲去世五周年。她脑海中呈现出一幕景象:她父亲坐着,俯身在一堆撕碎的照片前面,阿涅丝的妹妹叫道:“你为什么撕我妈妈的照片?”阿涅丝帮她父亲说话,两姐妹马上大吵起来。阿涅丝跨进了她停靠在楼前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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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13条)

  •     按:《不朽》是我个人最喜欢的昆德拉的小说。费了一阵力气,把这篇书后评论搬过来了。虽说长长的评论腔加之夹生的翻译腔,看起来有些累,但确是一篇对昆德拉小说艺术用心的探讨。随着小说越看越多,越来越明白作者所谓“道路小说”与“公路小说”想探讨的小说艺术形式的问题,而所谓“大写牧歌”与“小写牧歌”,更是十分“矫情”(带着昆德拉味道的)又耐人寻味的总结。长文录下来,供以后常读常新。弗朗索瓦.里卡尔小说的第五部题为《偶然》,讲述的是阿涅丝的一天。阿涅丝已经决心单独移居瑞士,这一天应该踏上返回巴黎的公路,回去告诉丈夫和女儿,她今后将远离他们独自生活。当然,对她来说,这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天,因而对我们来说也是这样,因为——我们很快就会知道——这是阿涅丝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就在这天夜晚,当她企图避开坐在马路中央的一个少女时,她的车冲进了沟里。因此这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具有决定性的重要意义,哪怕是一件小事,一个小小的念头都成了一种极具价值的征兆。在所有的事件中,当然每件都值得好好思索一番,有两件尤为值得注意:一是因为这两个事件所蕴含的美,但同时也是因为它们特别简单。这就是说,它们是瞬间性的,然而却能给我们无穷无尽的启示。对阿涅丝来说是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是这样,因为我们和她一样,不久也将死去。第一个事件——也许这两个事件都称不上是"事件",它们仅仅是阿涅丝在考虑自己生存意义时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发生在下午两点半。阿涅丝当时还在阿尔卑斯山里,她决定暂时不上车,不立即踏上返回法国的路,而是在山里散一会步。她这样做一方面当然是想享受一下山中的美好与静谧,然而同时,从更深层的原因来说,也是因为她想让自己沉浸在回忆里,这样的散步一直以来都与父亲的回忆联系在一起,还有那首父亲教给她的歌德的诗。然而我们可以看到,在这最后一次山间漫步里,阿涅丝发现了(也就是说她早就在潜意识里意识到的,可这是第一次看得这么清楚)这个微不足道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道路。——道路:这是人们在上面漫步的狭长土地。公路有别于道路,不仅因为可以在公路上驱车,而且因为公路只不过是将一点与另一点联系起来的普通路线。公路本身没有丝毫意义;惟有公路连接的亮点才有意义。而道路是对空间表示的敬意。每一段路本身都具有一种含义,催促我们歇歇脚。公路胜利地剥夺了空间的价值,今日,空间不是别的,只是对人的运动的阻碍,只是时间的损失。——对于阿涅丝来说,这就是"道路"的定义。它和公路截然相反,它决不仅仅是一种让我们可以浏览风景的方式。从更宽泛的意义而言,它是一种生活与居住于这个世界的方式。可是它已经是一种消失了的方式,就像她的父亲已经消失,而从前那种无忧无虑对四处游荡的生活也消失了一样。至此,在阿涅丝看来,这种已经成为事实的消失和忘却足以使道路成为美的象征,正如——也是处于同样的理由——波西米亚古典音乐之于路德维克(1),基督礼拜仪式之于不可论者萨比娜(2)一样。因为美在昆德拉的世界里,从来都是有一定距离的,荒无人烟,荆棘满布。(1)见《玩笑》第三部第十九章。(2)见《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第三部第七章。道路是一种审美意义的表现,然而它还有其他潜在的含义。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与昆德拉小说艺术特别吻合的一种模式或者说参照。这种小说的艺术在昆德拉以前的小说里已经有所显露而且越来越精致,而在《不朽》中,应该说这种艺术前所未有的明显。为了给这种艺术以某种意象,我且称它为“道路小说”的艺术。这样的一种接近道路的艺术,其实在这一部的前几章里,叙事者自己已经有所提示。在叙述与阿弗纳琉斯教授的对话中,叙事者阐明了自己关于小说的偏好(或者说厌恶)。“如果当今还有疯子愿意写小说,如果他想保护他的作品,他应该写得让人无法改编,换句俨话说,就是写得让人无法叙述。”要做到这点,就必须放弃“情节一致的准则”,放弃“戏剧性的张力”,正是这种张力将每个因素变成“导向最终结局的简单阶段”,使得小说变成“一条狭窄的街道”、“一场自行车比赛”。我们可以继续补充说:变成一条叙事公路。在这条公路上,惟有读者的阅读速度和故事开头与结尾之间毫无障碍阻隔才最有意义。然而,在叙事学的大纲里,我们已经习惯将小说缩减为所谓的“根本”之所在:缩减成一条从“起始状态”至“终结状态”的通道,而所有在这两极之间的只能是一些列的“作用”,它们惟一(或者说主要的)存在的理由就是以最经济的方式和时间保证上述的这条通道的畅通。然而,这正是“道路小说”不做并且拒绝做的。与此相反,“道路小说”满足于缓慢、绕弯,它经常离题,插入许多插曲和哲学“暂停”,既不怕所谓的“偶发”情节,也不怕插曲中衍生出去的岔道。总而言之,仿佛作者和读者都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从来不计算他们的脚步,仿佛他们只乐于随时停下来观察和欣赏沿路的风景。《不朽》的结构从这个角度上说具有典型意义,我们可以说在这本小说积聚了昆德拉自《生活在别处》尤其是自《笑忘录》以来所显露的某些形式特点,只是这些特点已经更为尖锐更为“恶化”。第一个形式特点应该说是“主人公”的溃退,或者说得更好听一点,是“主人公”的地位别废黜。可是千万不要弄混,人物并没有消失,像新小说所管用的那样。在昆德拉笔下,人物始终保持着他的权力与他的“现实性”;路德维克、雅罗米尔、雅库布或是塔米娜始终是当代小说中最具个性的人物。但是昆德拉的人物都具有这样一个特别之处,越到后来的小说越是如此:小说的人物经常不再作为占据叙述的唯一任务,不再将自身的命运强加为情节的决定性逻辑。换句话说,他不再作为小说的唯一甚至是主要引导者;小说可以说是围绕人物或者说关于人物展开的;只是不再在他的直接统治之下。叙述不再在于“随着”人物的遭遇或者生平展开,而是陪伴着他,思考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有时完全沉浸其中,有时又远离他,为了理解他的生活,重新阐释,甚至是为了忘却以便转到别的事情上。因此,在昆德拉的笔下,尤其是在他最近的这些小说里,出现这样一种空缺,或者至少可以说是游离“现代”小说所必须的所谓“中心人物”没有了。比如说在《笑忘录》中塔米娜和扬当然从哲学或主题意义上而言具有独特的地位。但是从文本的角度而言,这种独特的地位并没有达到统领整个小说的地步,从而将其他“情节制造者"完全遗弃在黑暗中或者使其完全成为"次要"。也就是说纯粹附属的人物,其他的“情节制造者”分别成为小说各个部分的客体,比如说米雷克(第一部),或者卡莱尔(第二部),还有那个大学生(第五部)。在《不朽》中,这种效果也许更加突出。在这本小说中,究竟谁是主角呢?当然,我刚才谈到过阿涅丝,但是我还可以谈鲁本斯,或阿弗纳琉斯,或叙事者,甚或歌德,因为在这些人物中,没有谁是真正的“主人公”。尽管每个人物都有其最大限度内的独特性,可是谁也没有能力遮掩住其他人物,“引导故事的进程”,就像我们所说的那样。文本之间的关系不是等级性的,而是主题性的或者说音乐性的,有点像莫扎特根据中的人物,首先表现的是他们的声音,音响的色彩,于是围绕着同一个主题产生了协和和音、不协和和音以及无穷无尽的转调的可能性。这种“道路小说”中人物的“平等性”在我们所谓的情节中仍然存在。在《不朽》中和《笑忘录》或《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一样,叙事不可能作为惟一的中心情节的展开而存在。不仅仅是众多的、不同的情节同时存在——这在小说中并不罕见,尤其值得指出的是,在这众多的情节中,没有我们能够称之为“主要”的情节,并且使其他情节——也就是我们一直说的所谓“次要”的或“附属性”的——从属于它,只起到照亮它,围绕它的作用。我们难道可以说贝蒂娜、克里斯蒂安娜的故事没有洛拉、阿涅丝和保罗的故事重要吗?还有鲁本斯的艳遇,少女的自杀,它们比起洛拉和阿涅丝的故事,难道不是同样的独立,同样的寓意深刻吗?而歌德与海明威之间的谈话比起昆德拉和阿弗纳琉斯之间的谈话难道不是同样的“真实”和“深刻”吗?单纯从叙事角度而言,像《不朽》这样的小说实际上是由功能各自独立的一些故事组成的,如果它们彼此交错,那只是出于“偶合”(有时是对位法的偶合,有时又是故事生成性的偶合),小说的美正源于此,并且变得无法讲述。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故事彼此之间又是紧密相连的,从形式到内涵都是如此。它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并进性,彼此对照回应,并且彼此平衡,这使它们看起来仿佛是一个体系下的各个部分,相同“事实”中的不同景象,或者说具有相同的意义,而这意义本身是无可探究的。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一书中,将这种小说的组成原则比为音乐的作曲原则。我们也可以将它比为瓦雷里所谈到的建筑。因为在瓦雷里看来,建筑与音乐本来就很相近,正是与音乐相结合的建筑组成了两大主要艺术之一。纪念建筑和寺庙显得很沉重,它展示的是统一和永恒的形象。但是这样概括过于抽象了。实际上,也就是说从居住于其中或到那儿散步的人的角度去看,建筑物是动的,它在爬动。“建筑物的凝固性是个特例;快乐就在于让自己动起来,直至建筑物也开始移动,从而享受到建筑物的各个组成部分之间的不同组合的变换:柱子在旋转,深处的东西偏离了,长廊在滑动,纪念建筑里散发出千种万种的视角和千种万种的协调”(3)。叫换句话说,纪念建筑物没有真正的中心,也没有惟一的外观;它的整体性决不是一次形成而永不改变的,它永远是片断性的,只能从一系列局部的视野和角度去看,这一系列的角度揭示这份整体性的同时又在改变它。总而言之,对某建筑物的欣赏就是对一种连续不断同时又变换不断的和谐的欣赏。(3)保尔.瓦雷里,《莱昂纳多.达芬奇的方法导论》。这两个词——“连续不断和变化不断”——正是阿涅丝用来形容“道路世界”之美的词。确确实实,阿涅丝的世界与瓦雷里构筑的建筑物有异曲同工的地方。两个都是在“向空间致敬”,两个都在呼唤一种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一下的漫步,两个都为我们提供的是相同却有着无穷变换的景象。最后我们可以说,这两个世界都是这种特殊审美的忠实景象。正是这种特殊的审美使得昆德拉的小说对于读者来说,不是关于人物的封闭世界,也不是一个故事的直线推进,更不是某种思想的系统陈述,而是一张网,在森林中,随着漫步者的脚步所到之处所勾勒的道路的网。——而在阿涅丝喜爱的树林里,道路分成一条条小路,小路再分成一条条小径。沿路都设有长凳,从这里可以观赏景色,处处遍布着吃草的绵羊和母牛……——在这样一张网中,每一条小径遵循着它自身的轨迹,正如小说中每一个特殊的故事一样。但是,在每一个时刻,这条小径都有可以连接上别的小径,要么是和别的小径相交,要么和别的小径重叠混合,直至分出新的小径(是同一条,还是另外一条?),突然转向一个意料之外的方向,而稍后又会连接上第一条小径(是同一条,还是另外一条?) ,而第一条小径在那时根本没有在意别的,只是遵循着自己的轨迹向前延伸。简而言之,每一条小径的行进纯属偶然,对于漫步者——读者来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事先勾勒它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办法事先知道这条小径将把我们带往何处。这是惊喜的王国,享受到的是纯粹的发现的乐趣。于是连续不断地,比如说《不朽》开头的那个六十来岁女人的手势,在以后的部分里,把我们带向阿涅丝,然后是洛拉,还有那贝蒂娜.冯.阿尼姆,她的眼镜将再一次把我们带向阿涅丝和洛拉然后再带向贝尔纳,贝尔纳的故事之后又会和阿弗纳琉斯的故事交错,阿弗纳琉斯的故事再与洛拉的交错,这样一直延续下去直至小说的结尾处,保罗重新做了这个六十来岁女人的手势……这儿那儿,在叙事交错的十字路口,摆设的长凳邀请我们坐下歇息,思考一下关于时间、肉体、脸、不朽的事情。小说的阅读于是成了一次漫长的散步,看起来似乎没有终结,只是由漫步的幸福引领着,并且在每一个道路的拐弯处都会有不同的视野呈现在眼前,着实令人狂喜。但是这所谓的新视野,实际上仍然和原来是相同的,因为作为客体它还是山,还是森林。小径是突然出现的,当然,但它们穿越的是同样的领地,只是从来不将它开发殆尽,从来不把它彻底转遍,其间的错综复杂于是成了永无止境的不断发现,永远是新的,却永远是同一块领地,在这里,这块待开发的领土也不可能从外面知晓,也就是说,除了耐心地、永远从头开始地开发,你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在这里,我们当然可以看见音乐变奏的典型方式。在《笑忘录》中,昆德拉将之与交响乐对立起来,昆德拉说交响乐的渐进方式是“从一处到另一处,越来越远”(4),它是史诗性的,因而属于“公路”的世界。而变奏不会被这种“越来越远”的方式缠绕;它的进行只是山间小路,有时进,有时退,在这儿上,在那儿又下,总是不断地回到自身,永远紧逼它所穿越的地方(内涵)。(4)见《笑忘录》第六部第七章。我们知道,作为昆德拉审美基础的变奏在昆德拉的所谓的道路世界里也同样起着中心作用。因此,在《雅克和他的主人》中,存在不再是作为黑格尔式的唯一的路程出现的,这种唯一的路程总是通过一系列的前进和“进步”将我们带得更远、更高,直至实现某种完成或最终实现某种在最高斗争中获得的“命运”。昆德拉用来表现存在的形象更像是一种“原地转圈的驯马术”(5),也就是说是一种不断重复、不移动位置的运动的形象。在《不朽》中,这个具有讽刺意义的形象又以“钟面”的形式重新出现。“这就是生活,鲁本斯想:它不像流浪汉小说里的主人公,从一章到另一章,这主人公总是被各种新事件所震惊。”生活更像是钟的指针的运动,永远不能避开指针的轴,永远是在走相同的旅程,永远能够回到相同的位置,永远通过同一条“连续不断和变换不断”的小径重新走过。正是基于这一点,生活“就像是音乐家成为主题变奏的乐曲”。生活,换而言之,不应该说是旅行,就像古老的暗谕所暗示的那样,而将我们带往死亡的时间与公路式的时间也毫无共同之处;时间在这里也如同在这些道路上做环圈散步,尽管有很多的曲折与转弯,却永远不会偏离将道路神奇地连接在一起的中心。因此,尽管不停地出现曲折,尽管这些曲折彼此之间不是直线相连,尽管一下子——徒劳地——与十九世纪的形式密码决裂,可像《不朽》这样的小说仍然是最现实主义的小说,最接近存在的真实性。(5)见《雅克和他的主人,一出向狄德罗致敬的三幕剧》第三幕第四场。这种独创的“变奏形式”(6)的小说——也是我称之为“道路小说”的,并且竭力在此描述的小说——正是昆德拉作品中最美的地方之一。《不朽》为这样的独创树立一个新的典范,实际上它实现了西方小说最初的潜力。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一样,昆德拉本人也承认与塞万提斯、斯特恩或狄德罗之间的某种亲缘关系,在他们的笔下,小说的想象都具有这样一种在存在的森林中自由流浪的特征,表面上看起来,除了“漫步的欲望以及从中得到充分的享受”外,似乎没有任何其他动机。(6)见《笑忘录》第六部第八章。但是绕过十八世纪,甚至绕过堂吉词德,在这同样精巧的“道路小说”里,如何能不找到——即令不完全是形式本身——文艺复兴时期叙事巨著的精神呢:拉伯雷,当然,但还有博卡斯,玛格丽特·德·纳瓦尔,伯纳万图尔·德·佩列。对于这些作家也是一样的,叙事从来都不是延伸到结局的直线公路。相反,我们在他们的作品中已经看到昆德拉小说的先兆:情节彼此不甚相连,但是就主体而言又非常统一。比如说在《七日谈》里,故事一个接一个地发生,表面看起来没有因果联系,顺序更是服从于风格和形式的,只是为了在拉拉杂杂的闲谈中通过一个又一个场面建立一个丰富的辩论整体,因为这个旨在定义“完美求饶”(7)的美德的考题永远不会有一个结尾。可是像这么一个考题,从纯粹意义上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考题是不会在日常生活中发生的,它充满了忧虑和斗争。必须给它群山与小径的氛围,给它时间与空间上的宽松,总之必须给它“道路的世界”。因此,由于桥被洪水冲走,自为不再可能继续前往塔布之路,纳瓦尔皇后的朋友们于是停止在比利牛斯山间行进,“每天,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到下午四点,……在这加伏河沿岸的美丽草坪间,树木是如此葱笼,阳光很难穿透这浓密的树阴,打破这醉人的阴凉”,这些朋友打算“每个人都陈述一个自己曾经经历的故事或者和某个值得信任的人谈谈。”(8)同样,也正是在为混乱和丑陋所折磨的佛罗伦萨(就像《不朽》开头的时候阿涅丝脚下的那条林阴大道一样)之外,《十日谈》垦的小“分队”找到了“秩序井然欢快愉悦的”(9)生活场所,投入了叙述的无尽游戏之中:“这是一座山脉的顶峰,远离无处不在的公路的喧嚣,小灌木和各种树木为这怡人的绿色铺上一层绿毯……”(10)(7)玛格丽特.德.纳瓦尔,《七日谈》第二天第十九个故事。(8)见《七日谈》,序言。(9)博卡斯,《十日谈》,引言。(10)见《十日谈》,引言。远离公路,的确,这是一个叙事——沉思的世界,是一个丰富的叙述世界。我所发现的这种在“赶路小说之前的小说”与昆德拉小说之间的关系着实让我心醉神迷,因为在我看来,这种关系正是通过阿涅丝死前的那个下午所漫步的阿尔卑斯山间道路实现的。--------------------------------------------------------------------------------------小径的本质就在于它和公路相反,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地。但这不等于说它不导向任何方向,不等于说在所有情况下漫步其间都会迷失。正相反。我前面就提到的漫步是一种探索,一种缓慢的发现,是唯一一种能够真正认识山脉的办法。换句话说,变奏形式的小说这种彼此不紧密相连和“音乐片段”性的特征是将小说的各个部分悄悄地统领并且限制在真正的主题蕴涵范围内的唯一办法,并且尊重它们彼此连贯的形式与节奏。当然,在所有这些使得我们兜遍山脉的小径或小径的尽头中——它们共同组成一种更为广阔的视野,有一些画面比较起其他的画面来说,更为直接、更为强烈地表达了作品的整体意义,并且如一道闪电般照亮了通常情况下正在逐渐淡去、集中在一个简单的形象上似乎太过复杂的意义。在我看来,下面就是阿涅丝在死前那个下午沿着山间小径散步时的第二个完美发现:——她来到一条小溪旁,躺在草丛中。她久久地躺在那里,觉得自己感到溪流淌过她的身体,带走所有的痛苦和污秽:她的自我。奇异的难以忘怀的时刻:她忘却了她的自我,失去了她的自我,她摆脱了自我;在那里她感受到幸福。(……)阿涅丝躺在草丛中,小溪单调的潺潺声穿过她的身体,带走她的自我和自我的污秽,她具有这种基本的存在属性,这存在弥漫在时间流逝的声音里,弥漫在蔚蓝的天空中。她知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东西了。——在这个如此短暂却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镜头里,集中了能够定义阿涅丝这个人物,定义所有道路交会的中心地点——变奏的主题,让我们能够在一种最纯粹的状态下发现它。但是避开小说本身不谈,阿涅丝的“幻觉”回应——或者说呼唤——了其他的画面。在这些画面中,同一个意义既藏且露,因而为之难忘。因此在《战争与和平》中,战斗刚结束,安德烈王子躺在奥斯特利茨的田野里,欣赏着“无穷无尽的天际”,看着白云飘过:“什么也没有,除了他,什么也没有,”他想,“甚至没有他,什么也没有,除了静谧,就是安宁。”(11)因此在瓦雷里的笔下,浮士德在花园里,躺在阳光里,成了“现时本身”的他终于在想“变得越来越轻,摆脱所有的一切……仿佛一个扔了所有行李的旅行者,随意地走着,丝毫不顾及身后留下了什么。"(12)(11)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卷一,第三部第十六章。(12)保尔.瓦雷里,《我的浮士德》第二幕第五场。但是很快,阿涅丝在溪边小憩的这个场面就成了昆德拉作品本身田园景象网中的一部分,我们可以只回忆其中的几帧画面:在《玩笑》的最后几页,路德维克与那个小民间乐队会合的时刻;或是《生活在别处》中一直由“四十来岁男人”引领的第六章;或是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结尾,当托马斯和特蕾莎围着垂危的卡列宁的时候。为什么这些画面在这点上那么令人着迷呢?究竟是为什么,这样的一种分析会包含有如此大的幸福感呢?正如我在别处指出过的一样(13),昆德拉这一系列前后相互连贯的小说的任何一部都在幻想,或者说提出一种我们可以成为田园式想象的主题,也就是一种渴求平静、和谐、摆脱一切空虚和冲突,使得人物可以充分实现本性的欲望(这种欲望铭刻在作品中每个人物的心里,就像铭刻在我们心里以样)。在读《不朽》的时候,我实在是有一种太强烈的感觉,在这本小说里找到的不仅仅是这种田园想像的主题的重复,而是一种全新的深化,一种全新的追问,不仅仅更加明了地揭示其中的蕴含,更甚至采取了一种更为激烈的方式,我简直可以说,仿佛是将这层蕴含推到极致。(13)见《大写的牧歌与小写的牧歌——重读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后记。与以往的昆德拉一样,“田园”这个词在他的笔下是“无法理解”的词,也就是说充满了歧义以及层出不穷的外延。我想能够从中分辨出两大平面,在作品中具有截然相反的两类价值。一侧是正面的田园牧歌(大写的),这是出自于完全纯洁的精神,是根植于共产主义的理想的;它主张建立一个统一和透明的世界,超越存在的普通界限,成为不同个体欢悦的融合;这种田园牧歌的特点就在于抛弃并且摧毁一切阻碍它构筑这个世界的东西。然而正是在这样的摧毁之中诞生另一类田园牧歌,因为千真万确,,另一类的田园牧歌正是建立在放弃田园牧歌以及逃离田园牧歌王国的基础之上。与第二类田园牧歌相联系的是边缘和忘却。这是一种完全私人化的和平,暗含着某种孤独和逃避。在《不朽》中,这种关于田园牧歌的主题似乎又一次地出现在作品中,但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这次的主题有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地方。首先,作正面田园牧歌手段与形象的政治上的乌托邦不再具有相同的完整倾向;它继续存在于保罗的思考之中,通过他对一九六八年“五月风暴”的怀念而实现,但是这已经是一种死去了的参考,我们甚至可以说,是正面田园牧歌的尸体。在这里,我们已经完完全全地处在意识形态之后的世界里,是超越历史的。雅罗米尔式的革命激情,激起弗兰茨(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热情的“伟大的进军”都失去它们的真正魅力之所在;它们的田园“价”接近于零。总之,地平线被抹去了。上帝和马克思都死去了,正有他们将世界变得超越世界本身的愿望。我们进入折回自我的新世纪,主张差异和个人解放的权利。过去高喊党的口号和允诺给劳动者一个美好未来的高音喇叭让位于每天播报天气预报和炫耀个人生存幸福的晶体管收音机。小说里,布丽吉特正是这幸福新一代的旗手。然而,路德维克遭遇的意义(或者说意义之一)——同样也是托马斯和特蕾莎的——正在于摆脱群体的束缚,回到像《生活在别处》里的那个中年男子那样的孤独状态,“完全沉浸在自我之中,沉浸在纯私人的娱乐和自己自己爱看的书中”(14)。换句话说,也就是切断与“我们”的一切联系,回到孤独的“自我”,保持距离,不需要向谁汇报,没有任何束缚。因此,乍一看,在这种以这些人物为旗手的“私人的”田园牧歌和由布丽吉特、贝尔纳和洛拉组成的世界——这个世界同样也是以“我们”的贬值与自我的绝对至上为特征的——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14)见《生活在别处》第六部第十章。但这是一种骗人的关系,而且我们可以说《不朽》所关注的要题之一正是在于揭示并且深化这份含混不清,通过小说本身的手段,也就是说通过对于生存本身所引起回响的各种情境的“沉思性的追问”(15)来实现。为《不朽》里各类人物布下的陷阱(16),正是自我的陷阱,是私人的田园牧歌的陷阱。(15)《小说的艺术》第二章。(16)见《小说的艺术》第二章。从这个角度来说,当然不无矛盾之处,小说的发现之一正是揭示了自我——远非自由与和平的领地——是一道大门,通过这道大门超越与完满的欲望仍然于存在中——哪怕这存在已经献身于社会政治的或是宗教的宏伟计划——继续发挥作用。自我,换句话说,是正面的田园牧歌的新面孔。在这种田园牧歌中,正如就在不久以前它能够根植于共产主义乌托邦或“反文化”的亚当主义(见《笑忘录》中爱德维奇部分)一样,对于自我的崇拜——突出个性的趋势和个人的充分发展——保留了以往的主要特征。第一点就是对于界限的拒绝,以“对于不朽的欲望”的形式出现,因为,自我和革命梦想一样,是不能忍受结束的;它的动因就在于永远地超越一切称之为界限的东西和摧毁有可能以某种方相碍生存的一切。然而,人的自我时不时遇到的阻碍生存并且表现为最近的界限恰恰是他自身的必死性。如何接受这一点呢?如何竭尽全力地维持超越死亡的生存呢?“人不知道自己必然会死”,歌德对海明威说。自我正是我们心里这种想要超越最终界限的欲望,而不朽就是自我的田园牧歌。尤其值得指出的是不朽的现代沦丧,这种“小的不朽”,它是在一个记忆和历史不复存在的世界里产生超越死亡的欲望的惟一形式。“在现代的状况下”,汉娜·阿伦特写道,“实在难以相信还有人会如此认真地向往尘世间的不朽,因此也许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看到的更是一种虚荣心。”(17)(17)汉娜·阿伦特,《人的状况》第二章。另一个使得自我从田园牧歌计划中凸显的特点是对一切叛离的仇恨。自我不能忍受不被爱,不能忍受不作为惟一的存在而存在。在这点上,它不仅需要别人,而且在竭力——正如革命一样——将所有人控制在自己的掌中。因此,肯定自我——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很矛盾,但只是表面上的矛盾——就是投身于人群。一方面,我之所以是我,那是在别人看待我的目光中,是在别人给我的名字中,是在别人身上映射出的我的形象中。如果没有我赋予他人的这种肯定“我”的身份的权力,我的存在将只削减为几个手势和几根线条的偶然的组合,而手势与线条本身是不具任何意义的,也不属于任何个体。自我,总而言之,就如同地铁站里的一条长廊,乞丐聚集在那里争夺行人的几个生丁:争夺他们的欣赏与爱情。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自我也像是——正如小说开始时阿涅丝走的那条林阴大道一样——广阔的战场,因为别人同时也是我们的敌人,他们的存在使自我的存在经常处于危险境地,并且一直在对抗着自我的独特之处;从这个角度上说,别人应该被打倒、缩减、限制,这样自我才能完全地、没有争议地、纯洁地进行统治。战胜死亡的欲望,凌驾于一切人之上的欲望,自我于是只能是行进中的理想,永远需要重新肯定与重新建立,就像不久以前的革命。这就是为什么洛拉和贝蒂娜——雅罗米尔式的女主人——的生活是永远不能退缩的战争,是抵抗与征服并进的战争,为了保留自我的完整性,她们在不断地将界限往后一推再推。我们已经远离了阳患维克和托马斯追寻的荒漠。“回”到自我,不再是逃到可以释放自我的安宁和边缘,不再是离开舞台、远离人群,躲避人群对我们的伤害;此时回到自我应该是来到集市上,将我陈列在所有的目光中。因为它属于正面田园牧歌的世界,归根结蒂,现代的自我世界仍然是一个极权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比另一类的田园牧歌更加有害,因为在这个自我的世界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根基了,也没有任何它可以为自己进行辩解的“超越”的必然性。这是一种“历史行将结束时”的极权。这个发现,是由阿涅丝来进行体验的。在《不朽》她是反正面田园牧歌的“开启者”,也就是说,正如《玩笑》中的露茜或是《笑忘录》中的塔米娜一样,她暂时离开了,坠入田园牧歌之外,并且在这不在场中找到了真正的惟一的安宁与和谐。这样一种变化从小说一开始就已经出现端倪。阿涅丝为林阴大道的混乱和丑陋所震惊,开始时感到的是一种带有恶心的仇恨;可是关于父亲的回忆立刻将她从这仇恨中释放出来,她发现得到拯救的惟一办法就是“与他们分道扬镇。”“我不能恨他们,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我和他们联系在一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当天晚上,她又重新体验到了这种感觉,“她越来越经常地体验到这种奇怪而又强烈的感觉:她与这些长着两条腿,颈上顶着个脑袋,脸上长着张嘴的生物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她不再觉得自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可是这种感觉,拿它该怎么办呢?阿涅丝立刻问自己。“如何在这样一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里生活?怎么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呢?既然自己已经不再把他们的痛苦和欢乐当成自己的欢乐和痛苦,既然已经不知道如何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对于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始终贯穿着昆德拉的作品),第一种答案当然是斩断和他人的一切往来,和阿尔塞斯特一样,在“这地球上找一处远离尘器的地方”,可以回到自我,忘却他人。这种方案我们可以称为是浪漫的解决方案,是夏台尔顿或《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中的让-雅克“既然我只有在自己身上找到安慰、希望和安宁,我就只能并且只愿意关注自己。”(18)(18)让-雅克.卢梭,《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漫步一。但是,阿涅丝意识到“但是远离尘世远离人群的地方并不存在”,而可怜的卢梭,如果他今天仍然躲到他那安静的圣皮埃尔小岛上,躲到比埃尔湖的中央,他会有电话,他会听到他收税员的邻居家传来的电视声,而他家花园的灌木丛里挤满了准备用摄像机使他不朽的读者。在这个“意象学家”的时代,这个普遍联系和快速镜头的时代,修道院彻底消失了。哪怕奇迹存在,在不知什么地方还存在一座修道院,在世界的另一头,躲在那里品尝“与自己灵魂对话的甜蜜”又有什么用呢?因为灵魂本身只能提供一种孤独的幻觉?甚至躲避在小岛上的让-雅克也仍然是并且更是生活在社会里,生活在形象的自我、所有人注视下的自我和与所有人斗争的自我组成的集市中。“尘世上的一切对我而言都结束了。"他承认,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上帝是公平的;他要我承受痛苦;他知道我是无辜的。(……)就随他们去吧,随命运怎么安排;让我们学会毫无抱怨地承受;结束之时所有一切都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我迟早也会如此。”(19)不管这位漫步者有多么孤独,他的《遐想》仍然是他投入不朽之役的武器。(19)让-雅克.卢梭,《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漫步一及漫步二。总而言之,自我不再能是“与人类脱离”的避处,甚至恰恰相反,以至于对于阿涅丝而言只有一种脱离人类,“不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的真正办法:那就是与她自己决裂,废弃定义她那个自我,使她变得可见、可确认、可命名,使她成为别人的同谋,痛苦地成为别人所折磨的那一切。如果说洛拉是捍卫自我的斗士,那么阿涅丝可以说是自我的叛离者。因此,尽管这姐妹俩具有某些相近的特征,也会经历某些相近的场面,可是她们之间的对立使得这些相似之处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因此,尽管姐妹俩都有戴墨镜的习惯,对于洛拉来说,她戴墨镜是为了增强她那张脸的存在,而阿涅丝则完全是为了隐藏或是为了抹去那份存在。还有那两个非常色情的场面,洛拉和阿涅丝都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并且被他们脱去衣服。洛拉的这个场面发生在地铁的过道里,两个流浪汉抓着她的手,撩起她的裙子,让她在行人中跳舞。阿涅丝的场面发生在饭店的房间里,鲁本斯和他的朋友分别站在她的两侧,看着她镜中赤裸的身体。这两个场面的相似性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其中蕴含的一切都是相反的,地点((一边是喧闹的公共场所,而另一边是私密而安静的)、色彩(滑稽的和静默的),尤其是两个女人的态度:洛拉张开双臂,冲着人群微笑;阿涅丝则护住自己的乳房,无动于衷地望着镜子,其他什么也不看。姐妹俩还都有一个胜过任何言语的手势。在洛拉这里,是将双手放在胸前,然后向前掷出,与在她之前的贝蒂娜·冯·阿尼姆一模一样,这是“不朽欲望”的具体表现,也就是说是存在的扩张,是将她的自我扩大到超过她自我的无限之中;就好像她通过这个手势是要胜利地展现她的面孔,并且扫清眼前一切有可能出现的障碍,就像她是在用手推开世界的另一面,从而减轻她的自我,让她的自我展翅飞翔。(引导阿涅丝死亡的那个意图自杀的年轻姑娘也有相似的手势,“站在马路中央,(……),张开双臂,仿佛在跳芭蕾。”)至于阿涅丝,她在跳舞的时候也有着同样的舒展双臂的动作,可是她伸出双臂后立刻就在面前交错开去,遮住自己的脸。鲁本斯在这个动作中读出她的羞耻心,读出她避开目光和与外界割断联系的愿望;我们也可以这样肴,但对于阿涅丝来说,这也许仍然是同一回事,她折回自我,抓住自己的灵魂,并且保持灵魂与身体的对立,仿佛如此牢牢抓住就可以不再飞走。这个手势,我们可以称为阿涅丝必死的手势,它表达了一种拒绝,拒绝自己的形象,拒绝穿越自己的界限,更表达了一种自我消失的欲望。因为消失是阿涅丝一生的追求,就如阿涅丝的父亲在撕毁平生那些照片时一样,父亲也是要消失,死后不再为任何人所见。自我的消失,“灵魂”的消失,她身上一切残留的田园牧歌的痕迹的消失,不朽欲望的消失。与用“加法”努力培植自我特性的洛拉正相反,阿涅丝用的是抛弃的方式,使她的自我越来越稀薄,减掉身上以定义她的名义使她墙上去像所有人一样的东西。“不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脱离他们,就是将自己减到最少:不再有名字,也没有脸,没有任何手势,不再从自己的形象中认出自己。阿涅丝的这种方法让人想起瓦雷里笔下的自恋男子,他在喷泉池中惊异地看到“那位先生”,宣布自己与他毫无共同之处。这种自我的陌生感以及偶然特性将瓦雷里的自恋与纪德式的自恋区分开来(20),瓦雷里的自恋表现为对任何特性的拒绝,通过一种系统化的消失:“他说话的时候, (泰斯特先生)从来不抬起手臂或伸出手指:他早已杀死了他的傀儡。”(21)(20)有关主题见一九三一年保尔.瓦雷里《备忘录》中一侧注释。(21)保尔.瓦雷里,《与泰斯特先生在一起的晚上》。但是阿涅丝与瓦雷里的相似之处也仅限于此。如果说瓦雷里的减法意在缩减那个“偶然”的自我的领地,那只是为了更好地让位于另一个自我——突出于前一个自我之上的纯粹的意识,另一个自我不会接受前一个自我强加于它的狭隘定义,因为它觉得自己是“没有脸、没有根的存在的直接而相像的女儿,所谓的根不过是宇宙的企图所起的作用罢了……”(22)换句话说,对于瓦雷里来说,逃离自我是通过上层建筑来实现的,是思想上的行动(甚至是构成性的行动);如此脱离尘世,并且宣称自己无边无际,因为对于它来说自己的消失也是不可想像的。在瓦雷里对神话的诠释中,最终自恋先生为了搅乱喷泉池子里的水从中找到自己不朽的存在,于是在自己的倒影中沉没。(22)保尔.瓦雷里,《注释和题外话》。阿涅丝的幻觉则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当然,通过洗去“自我的肮脏”,她的确感到自己得到了解脱:而一减再减最终的结果导致为零。但是她的解脱更为激进。和她的自我一起消失的是她不朽的欲望,还有所有一切将她和她的同类联系在一起的仇恨或是统一。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再能拴住她了,因为没有任何东西继续存在,除了“时间的声音和天空的蔚蓝”。安宁不是来自于尘世之上,不是回到自我。它只是简单地放下武器,然后消失:是承认自己的必死性。安宁不能够通过自杀来完成,像洛拉或是公路上的年轻女人那样,因为自杀对于自我来说仍然是一种想要战胜死亡以及与尘世和他人相比更喜欢自己的一种方式。恰恰相反,它只有通过自我放弃,通过脱离自己所有的形象来实现,除了极致的简单和存在悄无声息的安宁之外,什么都不存在了。和那些仓促的读者所想像的正相反,阿涅丝并没有自杀:她只是在致命的事故突然出现之际,承认并且迎接自己的死亡。因此,在这天下午,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阿涅丝躺在小溪边,进入了生命中最后阶段:“最短最秘密的阶段”,有点像打发走贝蒂娜的歌德所经历的那个午后。就在穿越“从生命此岸通往死亡彼岸的神秘之桥”的时刻,那个充满“疲惫”,厌倦了自我和自己所有欲望的存在,只希望自己能够一边欣赏窗外的树木一边悄无声息地消逝。歌德想,“很少有人能够一直到达那个极限,但是对于到达的人来说,那儿的什么地方一定存在着真正的自由。”这是出于这样的原因,阿涅丝没有像瓦雷里笔下的自恋男子那样投入溪水。她所要的,是让溪水继续流淌,然而除了溪水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在溪水的表面,所有的形象最终都蒸发了。而阿涅丝对自己说:——人生所不能承受的,不是存在,而是作为自我的存在。(……)——生活,生活并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生活,就是在这尘世中带着痛苦的自我。——然而存在,存在就是幸福。存在:变成喷泉,在石头的承水盘中,如热雨一般倾泻而下。在昆德拉关于存在的思考中,这个场面似乎已经是极致了,在这个极致的界限之外,我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袁筱一 译)
  •     1.关于脸和“我”的独特性。我们都相信,镜子里的脸表达了“我”这个概念。根据统计学的角度,排列组合,长着同一张脸的两人甚至几人都是必然存在的(我们还要以整容去接近一个所谓美的标准),这就给我们带来一个不太舒服的答案,就是人少脸多。昆德拉把人的脸比作产品的条形码,可是如上所说,两张一样的条形码是可能存在的,他是你吗?推而广之,我们把加入区分的内容扩大到性格,喜好的排列组合,根据概率,当然依然有可能出现两个“一样”的人。。。相信大家都听过二重身的都市传说吧,说世界上必定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假如看到了就会死。呵呵。昆德拉说要证实自己的“我”的独特之处,并且成功的说服自己,你具有与众不同不可模范的特性,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加法,给自己增加外来特征,比如喜欢冷水澡,爱喝葡萄据,憎恨电视剧等等,在“我”的表面上不断加上新的属性,尽量让自己和这些属性合二为一(但其中的风险是失去“我”的本质的危险)。一种是减法,既减去除了“我”的本质以外的所有表面和外来的东西,用这种方法来尽量使自己接近真实的本质(由于不断的减,要冒着被减成零的风险人的独特性反映到文学中则更困难,因为文学是一种间接的传达方式,我们不能直接通过自己的眼睛去看到角色,要把角色A与角色B区分开需要作家更大的努力。 2.自媒体时代和浮躁年代。微博,自拍,空间。。。我们是如此渴望的想要把自己个性和独特的一面展示在众人面前,所有人(包括我)都在说,“关于人生,关于爱情,关于时间,我的看法是。。。”吃饭要拍照,旅游要分享,儿子满月了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和你一起高兴。世界变得喧嚣,拥挤,疯狂,充满了资讯的垃圾。曾几何时,当书籍出现的时候就有一位哲人断言知识死了。从口传心授的年代,到知识被印刷成书籍出版传播,到电视声像媒体的出现,最后发展至现在的人人都可以书写可以说。我们得到的很多,失去的也不少。比如碎片式阅读成为主流资讯获取方式,图片远比文字更受大众青睐。文章越来越短,内容越来越“有趣”。文字成为了消耗品,没有人会真以为转发的那些心灵鸡汤和格言谚语会打动说服别人。短代表快,快代表遗忘,一时的新奇,有趣过后这段文字立马成为用过的卫生纸。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一代人的集中力缺失,我们难以在一件事物上集中太长的时间,久而久之我们已经失去了阅读稍微长一点东西的能力了。比如我想我这篇垃圾,读到此处的应该不会超过5个吧。。。3.不朽不朽代表的是成为永恒的记忆。世界上很少有人不知道歌德和他的《浮士德》,甚至还有一两位博学之士会告诉你一两则关于他的逸事。但当你问:你读过他的哪一部作品呢?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回答:不,我没有看过。对于歌德来说,最荣耀的事无非成为不朽,最悲哀的事也是成为不朽。有一天(相信这一天来的不会太晚),歌德这个名字将会永远响彻在大地上,却没有一个人读过他之所以成为不朽的原因,他的任何一部作品。我们所认识的歌德,来自别人的回忆录,书评家们写的评论,某文学史专家的意见。这是真实的歌德吗?可笑又可悲的不朽。我听说过《第九交响曲》,但我从没听过。4.死亡和悲剧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中的几十次谋杀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乐趣,是的,我们会把小说里的死亡当作 “悲剧”,我们不会真的为那些活在纸张另一边的人感到悲伤,他们是虚构的,非现实的,不存在的。 新闻社会版块每天报道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情杀,抢劫,暴行,我们每天上网所翻阅和消遣时光的就是这些东西。问题1:为什么登录任何门户网站我们看到的都是这些?世界很大。也许绝大多数的地区处于平静祥和之中,可即使是很小很小的比率,这个世界,不,中国乃至福建省每天发生的斗殴,暴力事件也足够记者们随意遴选了。其次,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我们以社会上畸形变态的报道用来消遣娱乐,把他人的畸变作为判定自己属于“正常人”的依据,以其他人的惨剧当作一出悲剧来欣赏。它们几乎就真实发生了,而且每天都有新花样不是吗?问题2:我们看别人的悲剧,是出于同情吗?同情,昆德拉在生命之轻里把这个词做了两种定义。一种同情是俯视式的,“他真可怜,我不是他,我真幸运。”另一种则几乎是高尚的,同情,同感共情,是一种把自己带入到他人的处境中,感受到相同的痛苦和悲伤。我相信我们大多数人属于前者。所有悲剧,都有喜剧的成分在里面。问题3:假如死亡不是悲剧,而是数字呢?斯大林曾经说过一句话,人死的多了,就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当我们听到报道某场事故中的伤亡人数和在听到一位3个孩子的父亲,明年就退休的老师,刚刚结婚的小伙子在事件中失去生命,后者的共鸣肯定是要大于前者的。前者让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而后者把死者真正的还原成一个个具体的生命。但这又引出一个问题。冷冰冰的报道让人木然,每天戏剧化的“感动”亦会使人麻木。那么。。。5.“我”和“我的意见”在讨论问题时,我们常常进入某种竞技状态——对错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把对面那人给灭了。我的意见,看法变成了我的某种属性的延伸,成为我的一部分,于是反对我的意见就是反对我,针对我意见的攻击就是攻击我——同样可用于对手。所以问题不在重要,重要的是能否赢。这种心态常常使我们离问题的本质越来越远,理性被愤怒,虚荣心所主宰。很可惜,即使自己有所意识,有时候我就是这样的人。6.自己。我们眼中的自己,别人眼中的自己,我们以为的别人眼中的自己。这三者当然很不相同,问题是这三者都是表像,我们不是常说人最不了解的常常是自己吗?三者都没有离“我”的本质更近些,找到自己。但是我深信,为自己而活,很轻松,但是自私;为别人眼中的自己而活,很痛苦,可是心安。7.渴望不朽推进历史前进。通常我们鄙夷追逐名利的人——当然有时这出自对于强者和成功人士的嫉妒心理。不过追逐名利也是一种能力,说难听点就是不要脸也是一项技能。渴望青史留名的冲动往往化作奋斗的动力。假如我们像庄子一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淡泊名利只求自身安宁,那其实对于整个世界的贡献是微乎其微的。大多数人安于躺在草地上懒洋洋的看着天上的白云,消弭着日复一日的时光。而为了在历史上留下烙印的人们则策划阴谋,发动战争,研究新技术以谋取暴利。。。可以说,他们膨胀的欲望是历史前进的燃料。8.道路与公路。道路,这是人们在上面漫步的狭长土地,它包括沿途的风景,道路即是旅行的一部分。公路有别于道路,它注重于结果,不过是把一点与另一点联系起来,它本身不带有任何意义,只代表时间的损失和对人运动的阻碍。从《生活在别处》,《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到这本《不朽》,昆德拉的小说越来有具有道路的特点。我们可以看到,情节不再重要,戏剧的张力逐渐被昆德拉放弃。我们都知道,一本推理小说最关键的部分在于侦探召集大家说出凶手的一瞬,小说的所有情节都是指向这一最终场景,这是典型的公路小说的特征,一切皆指向结局,结局是小说的中心。(没有纯粹的公路小说,或多或少)。在道路小说中,我们更像在吃一只美味的烤鸭,我们谁都不会觉把烤鸭吃完这个结果是吃烤鸭最重要的部分,相反,我们会让“吃”的这个过程尽量延长。在《不朽》中,关于情节的部分是散乱的,没有通常意义上的主角,每个角色之间都有些许的关联,由于剧情本身几乎就是不存在的,所以戏剧的张力,作品的高潮也就理所当然的没有了。有时候我们是以阿涅斯的角度,有时转到几百年前的歌德,有时作者本人也龙套出场与几位主要角色邂逅。。。在道路小说中,我们常常看到的是离题,绕弯,莫名奇妙的情节断裂(假如有情节的话),但是我们能籍此看到更多,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是我写过的最长的一篇读书小结。9.插曲鲁本斯的故事中阿涅斯成了一个边缘角色。作为主要人物,她的死在书中代表着一个故事的结束,在鲁本斯的世界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人的世界离我们如此遥远,远方一次天崩地裂的震荡,在我们听来不过是石子落入水池的残响。你是别人世界的风景,但有一天,你会遇见把你从莽苍中找到的人,这样,你们的故事就开始了。
  •      《不朽》是米兰昆德拉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也是我阅读昆德拉的第二本书。昆德拉的作品对我来说很难看懂,里面有着丰富的哲学、文学、美术、音乐等等的知识,我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同时这本书不注重情节的连贯性,给我支离破碎的感觉。小说的跳跃性也非常强,阿涅斯虽然是小说的主人公,但却不是小说的中心人物。阿涅斯的故事、歌德的故事、鲁本斯的故事,当然虽然这些情节猛然一看似乎没有任何关联,但作者用自己想象、技艺还是巧妙的将整本书串联起来。  阿涅斯是故事的女主人公。她认为整个世界的设定是,造物主在电子计算机里放了一张有明细程序的小磁盘,随后它就离开了。整个世界都是计算机编程完毕的,但它只是规定了偶然性的范围,其它的方面完全是偶然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亦是如此,人是从一大批原始模型的普通派生物的样品中抽出来的,毫无个人本质。这个观点,起码说明了人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上帝给了我们相同的属性,但每个人对属性的把握程度不一样,也造就了表面上各色的人。每个人为了凸显自己的独特性,会刻意强调自己的某方面特性,就像在澡堂中大声说自己痛恨热水澡的女人。但如果每个人在本质上都相同,追求不朽的意义又何在?最后能够不朽的是作为人的个体还是这个人生前的附着物?不朽分为灵魂的不朽和世俗的不朽,这本书中的不朽其意在世俗的不朽。任何人都能得到这种程度不一、长短不一的不朽。“对不朽来说,人是不平等的。必须区别小的不朽和大的不朽。小的不朽是指一个人在认识他的人的心中留下了回忆;大的不朽是指一个人在不认识的人的心中留下了回忆。”昆德拉强调了在不朽面前人不平等,但无论是大的不朽还是小的不朽它们都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存在方式,大的不朽更加广为人知而小的不朽却恰恰相反。贝多芬逝世一百年后,众多有名望的音乐家都否认贝多芬的音乐成就,他们认为贝多芬的不朽是依靠一个传说(遇到贵族带帽前行),而不是他的音乐作品。贝多芬当然留下来非常伟大的作品,但贝蒂娜宣扬的这一传说相比他的作品更胜一筹,因此贝多芬的帽子成为了不朽。贝蒂娜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她妄想依靠有名望的歌德获得不朽。歌德是一位不朽的作家。但不朽的是他的《浮士德》还是歌德本身呢?就像歌德做的那个梦,人们关注的仅仅是歌德而非《浮士德》的木偶剧。歌德或许是因为《浮士德》得到不朽,那么人们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呢?海明威死后出现的三十多本传记意义应该也不会太大。    阿涅斯渴望的是自我的存在,书中说“人生所不能承受的,不是存在,而是作为自我的存在。”她的家庭对她的自我独立是一种负担,为了保罗,为了布丽吉特,在家庭生中她渐渐失去自己的生活。当阿涅斯独自躺在溪边,大自然洗涤着自身的污垢,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美,这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自我存在。“她的身体像火焰一样升起,但她的头总是微耷拉着,凝视着地下的抱着怀疑态度的头。”这是作者对阿涅斯的评价。我很喜欢阿涅斯这个人物,她是一个普通人但对生活有着自己的态度。她其实是很真实的一个女人,把自己隐藏在芸芸众生之中,不显露自己的本色,追求着自己的生活,是生活而非活着。

精彩短评 (总计101条)

  •     后半部分有点看不懂了。每天睡前半小时的碎片阅读。
  •     朽于不朽
  •     这是看的米兰`昆德拉的第二本书...不是太喜欢他的小说风格...第一本就没有看完...这本勉强全部看完...语言叙述是很好...但是表达方式不太喜欢...
  •     虽说米兰•昆德拉的书不是完全能够看懂,但其中蕴含的哲理覆盖了文学、音乐、美术、政治、人生等各个方面。其中深度并非走马观花就可领悟。也许人生阅历丰富的人读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     一直很喜欢米兰昆德拉的作品,第一次买他的书,书还没看完,书的质量很好,喜欢。
  •     昆德拉都是经典
  •     看到第二部分才敢确定以前看过,这记忆力也是药丸
  •     国外的作家他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书写的很好
  •     谁摆脱过恶
  •     读过吗?
  •     不朽和死亡缺一不可,互相依存,密不可分。这本书耗费了我很多精力去阅读,去摘录,因为它不以情节取胜,甚至可以说有些枯燥,不够专注的话,就容易分神。如果没有一些人生阅历的话,不一定有耐心读得下去,也不一定读的懂昆德拉在写什么,会一头雾水。昆德拉在书中说,其实这本书才应该命名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要培植“我”的独特性,有两个方法:加法和减法。姐姐阿涅丝用了减法,希望掩盖和隐藏,只留下本质;妹妹洛拉用了加法,不停地增加自己的属性,以求自我的独特。这是一本需要静下心阅读,深刻思考的书,可以让我浮躁的心平静那么一点。
  •     很喜欢米兰昆德拉
  •     挺好的。关于阿涅斯与洛拉的加减法很惊艳,变奏式小说的叙事法让人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     好书 米兰系列我都读 建议一阅!
  •     熟悉的米兰昆德拉,值得全部回忆
  •     话说读的是15年译文出版社的版本,豆瓣咋还没更新啊?
  •     每个人都是可以不朽的。大的不朽是故事,小的不朽是幸福。
  •     读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我以为米兰昆德拉是探讨灵与肉并极端痛恨某主义(在这个国家只能如此表达)的作家;读完《小说的艺术》,我认识到他还是十分自恋的音乐家之子;读完《不朽》,我意识到原来我必须要为我以前所认识的米兰昆德拉道歉了。。。
  •     存在就是幸福。
  •     与昆德拉的其他作品是差不多的笔触,喜欢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推荐一看
  •     昆德拉作品译文出版社新版。很漂亮。书很有质感。值得珍藏。
  •     后设式写法,结构玩得飞起。阅读这本前有必要拿《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铺垫一下。
  •     昆德拉最好的书!喜欢~
  •     看了已经忘记了
  •     米兰昆德拉的作品向来好极,推荐阅读
  •     昆师作品中文译本已经全买齐看完了、大爱 不朽
  •     道路小说,不是很懂。人自身存在的意义?
  •     一直非常喜欢米兰·昆德拉的作品,值得一读。
  •     很好的书~ 从此开始耐上米兰昆德拉~
  •     我在收集昆德拉的全集,都是这个出版社的,打算有时间好好的读
  •     这翻译真的没问题吗。。
  •     初三寒假,第一次接触昆德拉
  •     人真是时钟不是道路,绕来绕去都被同样事物的不同形态吸引。我喜欢文本、对话、片段、情绪、流动,于是很巧很容易就与这类小说(或电影)相遇,被它们漫步带往未知之地,享受漫步过程之后无法用完整语言概括这种阅读(或观影)体验。只觉得哎呀我操真TM爽,天凉好个秋。
  •     很喜欢
  •     从我的角度理解,这本书是在讲爱情对人类的哲学意义,或者说以爱情为线索讨论不朽的哲学意义。昆德拉独特的叙述方式,把自己的创作思路和灵感来源全部都穿插在故事中来写了,这就难免让整部书有点像超长版的电影花絮,从小说角度来看可读性不那么强,从哲学角度来看却也更好理解
  •     米兰昆德拉笔下的正派人物做减法,反派做加法。一边想过得纯粹,另一边想方设法给自己加标签。作者其实是很尊重真正的人的,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人,他只是讨厌机器人吧,讨厌随波逐流的人,讨厌追求别人艳羡的人。
  •     存在主义者最后走到了什么地步,也许真的如阿涅丝一样,做减法,一点点隐藏自己,最后意外的死亡也告诉我们,存在主义着绝对不是自杀者。然而是结局又似乎不是结局,也许是自己不甘,也许我想要的答案存在主义给不了。总之读完之后一种满足感和空虚感同时降临。
  •     好的,作品,翻译也很不错,昆德拉的作品让人欲罢不能
  •     看这个题目,你能够联想到什么?昆德拉能够想到的,你能想到吗?
  •     很米兰昆德拉
  •     难以置信
  •     今天武汉雷暴,在家就着贝九一气读完《不朽》,一个电话都没接。阿涅丝让人想起《生活在别处》里的中年男人,他们同样背对着自己戏剧人生,想逃离,想抹去存在。田园牧歌终究是乌托邦,绝对的宁静,从来都要靠死亡的不朽来句读。
  •     看的米兰昆德拉的第一本,后来才知道什么是意识流。第一章在当时让我感到惊为天人,什么小说拍不成电影,就这个。
  •     我快爱上米兰昆德拉了 。
  •     米兰的书一向很和我口味!!!!
  •     昆德拉的作品向来是我喜爱的
  •     看到昆德拉的名字才买的书,读读他的作品,但好像不能看懂!
  •     所有欧洲史的不朽人物,都被神化了
  •     以前的小说是讲几个人的世界,而这部感觉是讲了一个无尽的整个世界
  •     本以为非常晦涩难读没想到竟然忍不住一口气读完!完全沉浸在哲学的思辨中,存在主义、虚无主义、对生命的探讨、对意义的叩问,欲罢不能!
  •     一直喜欢昆德拉的作品,这一部更不例外,一本充满智慧和哲理的书,由许多看似不相干的小故事组成,实质上是有关联的,喜欢细细的读。
  •     不朽,好笑的爱,米兰昆德拉。
  •     比起《不可承受之轻》,可能《不朽》更能代表我所认知的昆德拉。仰仗于后世的人俗不可耐的兴趣,不朽得以存在。因绯闻轶事而存在的歌德把不朽视为折磨,所以要“用死亡的状态去睡觉”,沉默到敌人所描述的淡蓝色的非存在中。个人的意识通过语言和动作表达,却没有收回的余地,所有的一切“并不情愿”地撞击在一面铜锣上,于是就有了不可估计的响声,无论是响声的大小、音调、持续时间都脱离了自我的控制。在至少一段时间内,它都不可控制地成为“不朽”的存在,如同洛拉之于保罗或者说阿涅斯之于鲁本斯。正如作者在文中提到的,这篇小说也可以被称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它说的是道路上的事,那些被视为空间与时间的消耗的道路。当道路被赋予意义,本来被看重的两端似乎就要黯淡下来,比如阿涅丝,只是把一株勿忘我放在眼前,然后走向没有面孔的世界。
  •     米兰昆德拉的书一向 诶 怎么说呢 很深奥?或者其他 不过 有很多值得欣赏的地方 nice
  •     不朽与无痕
  •     这是最近读的第二本关于"永恒"话题的图书 永恒与不朽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     人们为不朽而生也为不朽而亡,不朽,只是想证明自己曾今是真的存在过罢了,“我”,到底是什么呢
  •     米兰 昆德拉 ,美学的哲学的小说,让人在阳光下,夜灯里沉淀.
  •     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读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完全是看不懂的,随着年岁渐长,也在不断地重复看着,依旧懵懵懂懂,但每一次的读都会给我不一样的感受,这次又入手了他其他的书,说看懂了那是在说瞎话,只是总能感受到一些东西
  •     脸那章写得太冷静了。 阿涅丝的隐痛很多人都有,只是很多人会掩饰、会逃避、会麻木。也不是,同阿涅丝一样,是无能为力。
  •     人生减法。作家不也是以一种看似洒脱实则窘迫的姿态寻求不朽,哪怕他极力否认。也许我再也不会对昆德拉感兴趣了。
  •     包装有点瑕疵,但是听人介绍说不错,买来看下~
  •     第二次在当当买书,物流还可以,书本印刷也不错。一直就爱米兰.昆德拉。下次还要买。
  •     我看的时候在想,这是不是我现阶段还不会思考的问题——关于生命的不朽、
    不朽也许根本不存在,也许他们本身并不想不朽。
    歌德或是海明威,他们都只是普通的人而已。如果他们果真不朽,他们如果真的还存在自己的灵魂,也许为自己的不朽而羞耻,千方百计想逃离这些。
    人追求的不朽,也是虚无。
  •     感触挺深 那是一个不朽的时代
  •     米兰的作品轮不到我们这些平庸之辈来评论好坏了,只是质量挺好的,看着舒服,至于个中的思想就自己独自好好回味吧。
  •     存在就是幸福
  •     不朽(米兰·昆德拉作品系列)
  •     开始迷恋昆德拉是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本书,看完之后忍不住想把他的所有作品集齐,这本是第三本了,不同的书总让人产生不同的感悟
  •     喜欢的人自然喜欢
  •     赞一个。好书 值得购买 支持当当
  •     尽力抹去自己的痕迹才算是最好的死亡,如果那之前没有做到就不再有机会了。你又给了我一个名字和一种性格。从此我叫阿涅丝,我是那个温柔但不能被削弱的人。我会听人们说话,但那只是暂时的。被抓住只是暂时的。时候到了我会逃走,而且会非常自然。因为我没怎么说过话,只需要选择正确的时间,走到人群外面,走向另一边就可以了。
  •     在無數次混沌中讀完,直覺是某些部分太抽象了,應該是我水平未到。
  •     这本没读懂,正在二次研读中,求高人指教!!
  •     很有哲学意味的小说。喜欢昆德拉的作品。强力推荐!
  •     米兰昆德拉的很好作品,喜欢他的人应该都会看
  •     一本读了一周的书,每个字都要认真看,每句话说出了你的心声,却又再下一页忘记。一本读了一遍,未来还会读很多遍的书。
  •     因为要结婚,后三分之一没看完就还了图苏馆
  •     昆德拉的书很值得一读
  •     一闪而过但留存下来的小疑问被准确地发现并回答了
  •     意犹未尽,人物在小说中已经不重要了,人物之间的关系及故事也可有可无。然而人物头脑中所思所想所忆的一切才是令人着迷的核心,不断转弯,不继变幻的焦点。引发深入对人生,生命,概念的哲学思考。第一次读这种风格的小说(道路小说),像音乐变奏一般灵动自然。时间是一个圆圈,而年轻时认为是条直线。我相信。“人生所不能承受的,不是存在,而是作为自我的存在。然而存在,存在就是幸福。存在,变成喷泉,在石头的承水盘中,如热雨一般倾泻而下。”米兰昆德拉,相见恨晚。
  •     特别喜欢
  •     最读不懂的是阿涅丝,最懂的也是她。
  •     每过一阵子就会读一本昆德拉,这次是在军训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军训期间发生的点滴事情,总是让我更好地理解个人对湮没他们的集体的反抗,或是有声或是无声,或是主动或是被动。我们渴望将自我与这个世界分离,既是为了不朽也是畏惧不朽。自我如何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不被湮没而是得到完全的彰显,作为自我的存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     快递很慢很慢~~~~
  •     米兰 昆德拉的书一如既往的好,深刻,不做作。
  •     保罗,阿弗纳琉斯,所作所为让人感受到他们的愤怒。因为过于透彻而带来行为上的怪癖。阿涅丝是一种女性的处理方式,在面对格格不入的世界时。 意象学这一小节想要全文抄录! 全部读下来,会觉得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呢?
  •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和不朽紧紧相连着的,便是死亡。
  •     高中三年,读了三遍
  •     中文翻译多少确实存在别扭的地方,不过总的来说也没有丢掉米兰昆德拉应有的风格,是本好书
  •     总算把米兰昆德拉的书凑齐了!
  •     她所要的,是让溪水继续流淌,然而除了溪水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不能被叙述的小说,的确是伟大的小说。
  •     洞悉人性的天才
  •     喜欢作者的写作风格,由意向引入各种生命意义的探讨。
  •     米兰昆德拉已经成为偶像
  •     这大概是我最喜欢的昆德拉作品,但我以后再也不会去看它/他了。希望昆德拉能得诺贝尔文学奖,不是为他的作品,是为了我的逝去的青春年华。
  •     这本书以前买过,当时还小没读懂,后来书被人借走了,大了,突然在书店看到这书,各种怀念就来,急忙跑回家在网上买了一本,现在看和以前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很好的一本书~~!!
  •     今日才读懂米兰
  •     看了一半多一点,对我来说里面的结构和叙述的方式有点枯燥了,不过还是会看完的,只是现在时间不多啊,只后悔以前纯读书的时候看书看少了!
  •     【2017006】“生活就是在这尘世中带着痛苦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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