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书评

幻想和真实：永恒的和谐还是彻底的对立？

《出征》是谢阁兰以自己在中国的考古旅行为背景写下的一本“游记”，但它记录的不是旅游观感，也不是考古发现，而是他的精神历险。漫漫异国之路，他一直都在试图寻找一个答案，那就是：“想象会衰退还是加强，当它对峙于真实之际？’这项精神的游历一直贯穿整个旅途，从“起点”直至“终点”，从“出发”直到“回归”从未放弃或改变。所以如果说中国是《出征》主题，我想其实并不确切，旅途主角只有两个-真实和想象。对于诗人谢阁兰来说，他即是幻视者又是旅行者，他力图调和自己的双重行动，使旅行者的千山万水都服务于幻视这作品的孕育。这种矛盾而又统一的身份使一切思考和文字的变得复杂起来。于是我们可以在这些文字中看到，时而想象占据统治地位，时而真实窒息着想象。但到最后渐渐地，一切虚设回归。诗人一直试图把想象中的旅行和单纯机械具有象征意义的真实旅行区分开来，但是他从来不曾彻底摆脱想象的固有炽桍。于是他认识到，拥有华丽的辞藻，永恒诗画了的现实才是他的宿主或者说是他追求的永恒之友。语言的回声永远比认知的力量来的强大，所以对真实的追求，对于诗人来说只是“更单纯地看一道风景，更专注于这风景里各个线条的意义与组成，而不是它在人心目中留下的形与色的回声。”也许真实只是远征的结果，最终还是会和其异域的幻想重合。于是我们看到，诗人曾这样设想过成都：“黎庶熙熙，生群攘攘，却并不是群庶乌合之地；既不过于规整，也不过于错杂；铺着石板的街道很平，说不上宽阔，可也并不狭窄”而在最后和西藏对比时，诗人又回到了想象的宫殿，成都和他先前的想象不谋而合。也许有人会觉得诗人笔下的真实不堪一击，但如果我们了解真实只是对想象的依赖（谢阁兰的美学观点），那么一切便能解释的通了。谢阁兰把真实视作幻象，文学并非是表现真实而是转化它。所以想象和真是的界限一开始是泾渭分明，到了最后却又界限模糊。只有通向感觉的世界才能回归现实。所有的旅行者都是预言家，这是在出征前谢阁兰就给自己设下的定义。在出征前，想象和预言统治着一切。于是旅途便不再充满奇遇和邂逅，而是诗人内心痛苦不安和彷徨的展现，此时，旅途又变身成了圣母一般的安抚着，纯洁着诗人的灵魂。所以《出征》便不是一本单纯的游记，因为从一开始，叙述者就不曾扛起镜头纪录一切我们所谓的真实。诗人的身份使谢阁兰只信赖自己的语言。就如儒勒戈蒂埃曾声言的那样，真实是不可触摸的，或者说它只存在于那些象征性的表现是，而这些表现呗我们组成着。于是，一切语言文字再启发着象征的同时又被注入了诗人独特的象征意义。此时的中国不再是真实的中国，而是启发诗人思考的源动力。我们可以去感受她触摸她，体会她的温柔或者聆听她的临风细雨。这远比记录二十世纪初那个惨痛的中国来的有趣的多。感谢谢阁兰，把我们带到了一个艺术的国度，用心去体会，你会发现，真实寓与想象之间，二者融合才能达到永恒。只有这样梦想才不会消逝，它会永远柔和着真实，放飞着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