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地图》书评

财富、富裕，与富翁

文／郝明义“网络与书”的主题将和“财富”相关，有人问我是否当真，因为很难想象“网络与书”来做“财富”的面貌会是怎样。要做这个主题，出于两个动机。第一个动机，在于觉得需要就“财富”、“富裕”，以及“富翁”之间，做一番定义的区分。这三者之中，都有一个“富”字，但我觉得意义上大不相同。财富，虽然表面上很容易联想到金钱，其实是一种很广义，甚至很主观的定义。金钱固然可以是财富，美丽可以是财富，惊人的音乐（或体育）天赋可以是财富，健康可以是财富，美满的家庭也可以是财富。富裕，是一种很主观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主要以金钱来衡量。因此，富裕和金钱收入的绝对值无关，但是和使用金钱的方法以及其满足感的相对值有关。富翁，则完全是用金钱的多少来衡量，一种很客观的定义。一个人是否被别人视为富翁，和他主观怎么认定财富无关，和他对富裕的感觉也无关。换个方向来说，再怎么自认拥有财富的人，怎么自觉富裕的人，只要他没有一定程度的金钱，就不是富翁。在过去的社会，用比较极端的例子，以封建时代或其相对应的农业社会而言，财富、富裕，以及富翁，可以说是三位一体。换句话说，富翁代表的就是财富和富裕，财富象征的就是富翁与富裕，富裕描述的就是财富和富翁。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产生这三位一体最重要的原因，也就是取得财富的原因，则和政治有密切关系。君主的分赠，或特权的给予，有太多我们耳熟能详的故事。但时代推进到今天，二十一世纪，信息时代，起码就台湾这样一个地区而言，社会的发展毕竟已经是另一番面貌。财富、富裕，以及富翁，这三者之间越来越没有等号的关系。一方面，要拥有富裕，甚至富翁的生活享受，不只是富翁的专利；一方面，创造财富（或拥有财富），不必非金钱不可；但另一方面，相对地（或说是相应地），成为富翁的门坎，也拉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标准了。如果我们没法体会或认知财富、富裕，以及富翁这三者之间的差异，那么在追求“致富”的过程中，免不了会产生角色与方法上的错乱。第二个动机，则是觉得今天有关“财富”的观念和方法，其实如同“民主”的观念和方法，都起源于西方文明。“民主”的概念和方法来自西方，在今天已经是大家的共识，因而在应用的时候，我们总会警觉彼此历史和社会背景相同及相异之处，但是在应用“财富”的观念和方法时，我们却很容易就没有相对应的心理认识及准备。没有这些准备，产生错乱是不免的。当然，在《财富地图》里，我们想做的不只这些观念和方法的探讨，也想做一些有关财富的享受和品味。结果，发现这个部份的难度最高。“富过三代，才懂穿衣吃饭”，的确不是没有道理。台湾财富的累积，主要集中在近二、三十年，不过一代的时间，在财富的享受和品味上，正好落在一个不前不后的中间点上。如果在学习财富的观念和方法上，我们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那体会财富的享受和品味，路途就更远了。这个题目，值得特别再做一个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