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京》书评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读冯唐

读到冯唐，实属偶然。同事商场购物金额四位数，满额赠券得书。那时，方所书店开幕在即。书店开幕时想赶去参加。说是有著名文艺界人士出席。开幕当天，黄昏大雨。遂打消念头。隔几天去书店。下午三点多。百米书架旁，有长长一队等签名的人。回头看签售台，端坐一个男人，寸头，青衫。哦，是冯唐。想起书店海报的签售预告。说冯唐会来。那时，还不曾读过他的书。之前逛书店时，常常见到以他自己照片为封面的书。这个男人好自恋。我想。就不想读这样的书。一个作家，应该低调嘛，腰封上出现自己的照片也就罢了，哪有封面上印自己大大的照片，而且好几本都这样，太张扬了吧。现在想来，是“差别心”吧。拿到书券是后来的事情。是冯唐的新书，杂文集《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正是签售的那一本。封面青红色系，打开封面，是跨页大小的照片。女人拥抱一个男人。男人是冯唐本人。呃，果真是自恋啊。抱着读读看的想法打开书。读完觉得“还不错啊”。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成见。开放的心态的确很重要啊。然后有了Kindle，就陆续找来他的小说和其他杂文集。感谢Kindle，让我经济便捷地寻得正版资源。陆续读了他的几个小说，《女神一号》及北京三部曲，《冯唐诗百首》，杂文集《三十六大》。内心不平静，热切地想说几句。出版人路金波在2012年给冯唐的文集《三十六大》写了跋《我读冯唐》，写了九点。（条目清楚的概括，跟冯唐本人风格一致）几点感受：1. 冯唐的作品有争议。初读他的文集，文笔流畅，大气洒脱，不装，自恋。后来读到小说，实在面红耳赤。京骂常见，段子常见，描写大胆。书中多次强调，言简意赅：我热爱妇女。2. 冯唐其人冯唐原名张海鹏（会联想起曾经的同学，记得隔壁班有个什么海鹏）。帝都出生，协和医科博士，“米国喝了洋墨水，麦肯锡合伙人，大国企总裁，后海府第，微博百万粉丝，种种传奇”，总之是成功人士一枚。冯唐的几本书里，谈到自己的教育经历、工作繁忙以及薪水颇高——小说《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后记中，他写到做咨询报告，一张A4大小的纸，两万。写书，是“写作冲动，是不能不落在纸上的东西”。3. 北京三部曲路金波说，北京三部曲是“最好的，青春文学”。“青春小说家，就是用漂亮的文笔，把自己年轻履历和绮丽幻想记下来，自己爽一爽。”冯唐爽了三本。按照人物关系，北京三部曲依次为《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万物生长》、《北京，北京》。“冯唐写了自己十四岁的启蒙、十八岁的叛逆、二十五岁的荒唐、三十岁的迷茫，终于把自己清空了。”他消化了自己积攒的二十一本日记，四百五十封书信。“老天保佑，冯唐原来是个自知的人”，路金波这样写。在《北京，北京》的后记里，冯唐写道，“历史不能篡改，即使知道自己原来是个混蛋自恋狂”。冯唐的自恋光明正大、不装，不那么让人讨厌，可能会引来“女粉丝来自激素的赞誉，评论家来自嫉妒的恶语”。读完北京三部曲，心里空落落的。三本小说，见证了一群人从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春期走到“年轻人去寻找安身立命的位置和能让他们宁神定性的老婆”。伤感来自于不得不告别的青春，不得不走近的现实。“但年轻人没了幻想，一不小心就俗了”（冯唐语）。现实残酷，谁能免俗？北京三部曲之后，冯唐会写什么呢？他说，《北京，北京》之后，会试着写历史，进入虚构之境。后来，他写了《不二》。在香港出版。有人说是奇书，有人说是黄书。之后《女神一号》，冯唐的第六部长篇小说。以清华理工男留学美国、回国创业为背景，写两性关系，写人性中质疑，以及人试图在生命中寻得答案来“论一切”。北京三部曲与《女神一号》，我更喜欢前者。书中的青春实在肆意。语言戏谑，有时读得笑出声来。4. 笔力冯唐笔力深厚，路金波说是“有幼功，十三四岁苦读司马迁、曹雪芹、劳伦斯给灌到经络里去的”。他的书里，常引用古文，诗句也是信手拈来。5. 态度冯唐直抒胸臆，态度明朗，是非有定见。《三十六大》中的《大是》是写给韩寒的一封信。“我不喜欢你写的东西，”他说得直接。提到韩寒与方舟子的骂战，他写，“对于方舟子，你可以完全不理，可以诉诸公堂，可以在媒体公证下写一篇小说或杂文，一剑封喉”。文章结尾处他写，“是否代笔且不论，更需要保护的不是一个神像，不管它是否建立在谎言之上，更需要保护的是现世越来越稀有的对于质疑的尊重，对于真相的爱好，对于写作的敬畏”。路金波作为韩寒作品、冯唐作品的出版人，在此书的跋中亦提及此事。他语言委婉，“因为天黑，没看清楚，我不怪他（冯唐）”。冯唐的书，读来畅快淋漓。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