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时候,穷时候》书评

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10-16
ISBN:9787213057311
作者:姜淑梅
页数:272页

我奶奶的故事

我奶奶在2013年11月2日去世了。我小时候,她只顾着拉扯家里,操持家务,很少理我,很少给我讲故事,于是心里,我总觉得跟他们不够亲近。爷爷在我高中时去世,一晃神,奶奶比爷爷多活了将近九岁。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她怎么熬过来的。奶奶年轻时吃了很多苦。小时候离开河南,逃荒到山西,作为童养媳,跟爷爷的妈妈住在一起。爷爷年轻时去打仗,走南闯北,还参加过抗美援朝。解放前是国民党,后来投诚,跟了共产党。爷爷不爱说话,清廉一生,在小村子里当书记,没有贪污过一毛钱,也没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东西,当然,这是以我看来。我小时候,因为爷爷没有给我分地,我妈还曾怨恨过他,可是,对于我来说,没有深刻体会。因为,我是没有挨过饿的八零后。奶奶很早就生了孩子,具体多大,我不知道。只记得她说19岁时带着孩子去东北找我打仗的爷爷,一个不会说普通话的农村小姑娘,在拥挤的火车上,硬是整出来个座位让孩子坐。只可惜,我记不清是哪个孩子了,不知道是大伯还是爸爸还是三叔?其实,他们年轻时的很多故事,伴随着他们的离开,都消失了。我们这些后辈,都记不起来了。想想也觉得很可怕,所谓的繁衍,只是身体的,精神上,断层了很多。于是,看完这本书,我决定回去让我妈妈也把她的经历写出来。起码将来,可以成为我永久的回忆,告诉我的下一代,你姥姥当年是怎么来到山西的。

匪夷所思的时代

看书很难相信里面讲述的就是几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匪夷所思的人性啊。比如讲婆婆怎么欺负媳妇,是真的欺负,不是现在这种富足之余争下房产金钱,使点小气的欺负,是不给饭吃。自己的亲孙子都能饿着,快要饿死的那种饿着。生了孩子两三天就下地干活。孩子被土匪绑了,父母没找到土匪,绑了土匪60几岁的老母亲来刑求。还有点天灯等不一而足的各种瘆人的事情。当然老奶奶也说了,说故事就是要说现在没有的那些事,能抓人的事。抓人是真的抓人。不知道别人读了什么感想。我的感想是,那样的愚昧日子,请永远的远离所有的人类吧。对于奶奶这样经历过那样日子的人,回过头去写时,会不会觉得恍如隔世呢?书里面也有一些那个时代才有的温暖人情,以及姜奶奶妈妈的慈悲为怀,不过老人情对应的可是规矩呢。我宁可过得简素些。。。

乱时候,穷时候,家里人

老太太以“俺”为第一人称,写得东西,有些事情很搞笑,有些事情让我吃惊,有些事情也让我悲恸,有些词让我看了也觉着不懂。六十岁识字,练字,写字,出书,老龄十六年时光让她在认字写字上有所成,写了这一本[乱时候,穷时候]。老太太的娘看她写的真是好人,善良人,我读者这本书一开始就发觉老太太人是那种肯吃苦,刚毅,坚强,能忍,善良,热心等,这些优点老一辈的奶奶大多数都拥有,我们现在活得太幸福老是抱怨苦啊苦的,其实她们才苦,妇女地位不高还不算,有些一天到晚干活,坐月子第二天就下地,吃的差,还受婆婆的气。 我记得里面有篇说有一家娶了个大脚丫的女人,天天挨打受气,就因为脚大不好看,后来某天家里买了十几个小鸭子放在院子里晒太阳,结果大脚丫子女人出门没看见,踩死两个,害臊,上吊自尽了。看这这个故事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觉得搞笑,又觉得惊讶,又觉得可怜,又觉得愤怒。可这就是当时妇女的地位啊。我奶奶还跟我说过,那时候要是女人摔了个碗,也有去自尽的,我说为嘛,她说怕人说她不会做事。生了女孩更是糟气遭打。我家里也有个好奶奶,八十岁了,是跟我家里住的,把我带大,她的一生也能够写本故事了,奶奶原来是乡镇医院里接生的,不过奶只念了小学,也有些字写不来写不对,不过我奶奶字写的还可以。她真的受了很多的苦,但是她很刚强,很能忍。我爸爸说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个很个性的人,也叛逆。但是会吃苦,会做事,很善良。 老太太在书里写的一天干什么什么活,我奶奶也干,一个女人背几十斤的柴,干的重活,现在的男孩子都讲不定干不了。都娇生惯养的,不看书真的不知道老辈受的苦是咋样的苦。奶奶说以前是媳妇都要受婆婆的气,现在大都是婆婆受媳妇的气了。原来的婆婆貌似都喜欢冤枉媳妇偷她东西,不给她东西吃。那时候的媳妇都不会背着干那事的,都是好的给老人家吃,不知道为嘛那时候的老人都那个死样子。我觉得书编排的不太好,(家里人)这片应该放在(乱时候,穷时候)的前面,不然前面看的出现的那些人不知道是谁也不够了解,家里人写的篇幅介绍的少了点,还有前面出现有些可能是东北或者山东的词没有做备注,我安徽的看的不太明白。还有人物叫法和我这边也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姥爷我这边没有,大娘还有杂七杂八的我这边至少我家我没有叫过谁这些的,所以有些看着有些拗。不过算是不错的了,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比我认得字都多了,还能写出这么一本书来,真的是很厉害的挖。新名词:五七工(家属工) 五月份和十一月份都得回绥化去认证,让人家看看你是不是活着,不认证工资就给你停了。还有个好玩的,老太太当时在山里一起和队友休息时猜谜语,老太太出了个谜语:两人面对面,你干我也干,为了一个口,累了一身汗。我猜歪了,当时几个男的也猜歪了。我看一猜大部分都歪,谜底是两人抬得“锯”。

而那过去的,并没有成为亲切的回忆

书中的故事大抵都是农村贫苦人民的血泪史,在文明有序的法治社会,这样的故事就是事故,可是当时中国最基层的乡村就是一个生死场:凋敝、愚昧、落后、暴力、混乱、混沌,在一个死生由命的时代里,悲剧往复,不忍猝读,这些故事是一串串凄婉的歌谣,带来尖锐的阅读疼痛,其实想想距今还不到一百年。这样的故事,同时代的作家已经写过,在东北是《呼兰河传》,在城市是《城南旧事》。只是她们的笔触有一种主观抒情性,至少让人有一种文学上的心理准备。学界早有为民国祛魅的努力,一个学术发达、知识分子可以自由活着的时代,未必是国家昌明、政通人和的社会,在这点上,民国跟魏晋南北朝时期很像。黄仁宇说中国政府无法在庞大的乡村施行数目字管理,政令不出京,造成农村社会的与顶层设计的不相关。姜淑梅笔下的故事,可以算做民国普通乡村的一个标本,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是:伦理失常、法治缺席、礼崩乐坏、纲常失纪、土匪战乱、裹脚蓄妾、霍乱瘟疫……在这样一个人的生命不能被尊重、尊严被任意践踏的乱世,看吧,那镀金的天空中,全他妈是死者弯曲的倒影。如果不是读到这本书,我一直认为民国的乡村是安静祥和的,至少有一部分是《边城》那样子的。万没想到,不过几十年前,中国的乡村即有如此的原始的丑恶,足以出一本人类的七宗罪大全,中国的农村有如此的养料,可是中国并没有出现果戈里、托尔斯泰那样的作家,就像中国的文革也并没有滋养出中国的索尔尼仁琴一样。在这样的故事面前,拒绝诗化、散文化的追求,赤裸裸地直白地讲一个悲惨的故事,是对故事本身最好的尊敬。

笔记小说的蛋

我这种负能量爆棚的人是不会被“六十学写字,七十来写书”的励志梗打动的,可老奶奶这本书里满满的都是传统笔记小说的味道,脑残粉要举手发言。笔记小说历来被称为“残丛小语”,特点是残,少的四五十字,长也就千字上下。舶来品“微型小说”一般专注黑人,最后一个逆转要抖得漂亮,意思显豁,适合上故事会。“笔记小说”是根正苗红的made in china,它不刻意求工,东拉西扯,看上去无所寄托,实际涵括了世态人心,就艺术容量而言,分分钟完爆微型小说。《穷时候,乱时候》里的故事是典型笔记小说身段,几分钟读完,幅短意丰,文简韵长。书里的故事和封面一样臆怪。说有个日本军官太太死了,军官舍不得埋,尸体用了防腐药,放在小庙里。日本倒台后,军官太太的尸体被扔出去埋了,挂了张画像,变成奶奶庙。作者讲,“俺看见庙里摆着一双双小花鞋,好看的很,不知啥意思,俺也想做一双送去,做了几回做的都不好看,就没送。”这个故事让人张口结舌,却不知从何问起。日本的怪谈也类似,《纪伊国的坡道》——“那个老板朝自己脸上一抹,他的脸便像蛋壳一般滑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商人便猛然昏死过去了。”到此戛然而止,然后呢?讲述者想说明什么呢?没有解释。不解释,这就是民间传统故事的特点。读《世说新语》,或《太平广记》,很难看到对人生的臧否,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某种充实的主体。直录人生,不事熔裁,表面的散漫、随意、信手拈来,实际上隐括着饱经沦桑而又平易恬淡的心境。世事洞明,更在不言之中。相比之下,后期的话本小说、章回小说那种以事推理、劝恶从善的思维法多了一股陈腐的道学气息。笔记小说滥觞于汉魏六朝,远早于话本小说。时人并无自觉的小说创作意识,鲁迅说:“须知六朝人之志怪, 却大抵一如今日之记新闻, 在当时并非有意做小说。” 叙事多为白描,近乎简陋,却意外的符合了现代极简主义审美,简洁,准确,传神。鲁迅曾赞《世说新语》“记言则玄远冷俊,记行则高简瑰奇”。老奶奶的文章几乎称不上文采,却朴直而有力道,一下抓住肥厚脂层下的心脏。笔记小说取材市井,民间的传说、掌故、志怪,或真实或虚构,不加考证。所以笔记小说趋向于民间化和平民化,民族性、地域特色很强。《乱时候,穷时候》山东地方气息痕迹明显。黄皮子的故事几乎是从《聊斋》里跳下来的。《百年孤独》和它遥相呼应,那些神奇的事: 雷梅苔丝晾床单时, 被一阵风连同床单刮上了天;性欲旺盛的佩特拉科特所到之处, 动物都疯狂繁殖,一阵飓风把马孔多小镇吹得无影无踪。马尔克斯的拉丁美洲混杂着神秘莫测的自然,历史悠久的古代神话,原始古朴的印第安习俗,偏僻落后的乡村生活,外来殖民统治与国内政局的动荡不安。这些元素中国的土地上也不缺。姜淑梅看了那个受马尔克斯影响很大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她老乡),说这东西我也能写——说故事的不是人,而是这块神奇的土地。笔记小说自魏晋笔记、六朝志怪初呈形状,至唐人传奇已臻成熟——《醉翁谈录》、《剪灯新话》到后期《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等等。中国小说的另一条线是宋元以后,话本小说逐渐流行,讲究情节,讲究铺排,讲究细节描写,讲究戏剧冲突,讲究有头有尾。大约市民经济发展后本体意识萌芽有关。社会关系与伦理生活的复杂化,在小说创作中反映为寻因究果的逻辑意识,尤其是心理描写的出现。这一文体与近世传入的西方写实作风一拍即合。正是这种结合,渐而形成了如今我们常见的那种小说文体。然而我看来本体意识在于主体精神的确立。审美观照并非纯粹对客体世界的投射,笔记小说的特点也是在时客体的有限的描述中,凸出主体的自我体验与人格意味。不求空灵,也不求象征(寄托)。即便如此,也还是“指事类情,仁者见仁,知者见知”。文学在不断发展,各种文体和艺术风格互相影响和渗透。中国当代许多小说作家给我的感觉像异体移植了某某欧洲或者拉美作家,读者读者就起排异反应。与其学别人,不如发掘传统,笔记小说有传统和现代性的交点,期待它能为中国当代文学审美关系和叙事形态变革提供可能。最后还是要来黑一下,笔记小说这种文体意境虽佳,毕竟形制短小,格局有限,难以承载厚重的份量,是前人所谓“虽小却好,虽好却小”那类东西。《乱时候,穷时候》有趣,也只堪枕上马上厕上消遣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谁在意啊,好看就行噜)

一本故事书

我对这本书受到热捧并不反感,因为在出版物日益空洞化的今天,这本书实实在在给人了一些东西。我看书不喜欢关注作者怎样,因为读书不是卖人情,不是说你和作者熟悉,你欣赏作者就会使书的比格更高。所以,抛开本书作者的身份来看,这是一本好读得故事书。过去的故事,除了从我们身边的人那里得知,很少有书籍可以讲得又简单,又直接。刚刚看完阿来的《看见》,那是一本太空太大的书,好在老天马上给我一本老奶奶的故事集作为补偿。那些质朴的文字里让人有所思考的故事,已经对得起看书所花的时间和金钱。

客观是什么

最起先是在《读库》上读了一部分,然后这本书又读了一部分,断断续续的读完了。不好,真的不好。文笔不好,叙事更可怕。冷静地让我不寒而栗,因为我看不到一点“人”的影子在里面。我讲不出多深刻的道理出来,但我觉得真的没必要标榜这本书所谓的多客观多真实,所谓的平民史(一个七旬老人的记忆就那么可靠,书中谈话内容和事件细节丰富到令人震惊)。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真正的客观,客观本身就是一个人为的定义,最最起码我们都是站在人的角度上来记录和讲述的。所以客观不是需要你像打字机一样,只知道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哒哒哒“地打出来就完事儿了。很多时候,小说和纪实作品都能 感动人心的原因,只不过因为我们都是人,它们也把这个核心的情感因素充分地调动起来。当然,小说对读者进行感情引导是没有错的,而纪实作品就忌讳这个。但套用现在的那个词,”普世价值“,是适用于所有人的。那么纪实作品中体现对人性的歌颂和对弱者的同情都是无可厚非的。不带任何人性的纪实,说到底,似乎就不是给人看的。就像村上春树的《高墙和鸡蛋》所说的,假如这里有坚固的高墙和撞墙破碎的鸡蛋,我总是站在鸡蛋一边。这才是一个作家,一个人应该持有的基本态度。这种对生活苦难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静态度,倒是让我想起鲁敏在《九种忧伤》中故事中的一句话,他们觉得,生活本来就应该是受苦受难的。实在见不得有这么多的人对这本书进行歌颂,上班的间隙,来说几句风凉话。就这样吧。

我们真的在前进吗?

作为一个60学写字,75岁出书的老人家,在文学性上,实在不能违心评五星。但是这四个星也饱含了我的敬意,老太太这样的心血实在是让人肃然起敬。从她的文字,让人了解到不曾了解过的历史,就这一价值,其实真的是无价的。上世纪交替之时,动荡的环境造成一个个动荡的人生。这一点身为我们来说,是无法将自己置身其中来想象的。那时的人, 大都心怀善意,听天由命,忍受着超乎想象的苦难。活着,是他们唯一的信念。即使是那一时代的优秀者,命运仍逃不出这个时代的摆布。那些惨绝人寰的遭遇,已经成为一个传说。都说人类在进化,但真正进化的是这个世界,却不是我们本身。与穷时候乱时候的人比起来,我们的生存能力实在是弱爆了。

传奇比苦难好得多

  “乱时候”里的故事比“穷时候”好看得多。因为,“乱时候”里大多是在写传奇,“穷时候”里大多是在写苦难。  “穷时候”部分有个故事,叫《闹黄皮子》。说的是姜淑梅老太太一家几口,除了男主人之外,轮流被黄皮子(黄鼠狼)上身的诡异故事。它在整个“穷时候”篇章中显得很突出,也是因为它没在写苦难,而是在写传奇。再举个真实的栗子:  我有个叫大胖的远房姑姑,住在黑龙江农村。她没上过什么学,好像跟丈夫是近亲结婚,生个孩子身体也不好,自己还有精神疾病……但即便是作为亲戚,听了这样的故事,也就是叹口气,外加伤感一小会儿。  这只是她的故事苦难的一面。  大胖的故事还有另外一面。  我说过她有精神疾病,对吧?这是医院诊断的结果,家里人和她的同乡有另外的说法——她被黄皮子附身了。她在家里会经常一个跟头摔倒,之后口吐白沫,或者念念有词,不拿针扎人中醒不过来;乱扔东西,穷凶极恶地骂人,责怪她爸妈拆房子拆了“它”的家,让“它”这么大岁数没地方住。  我上小学的时候,大胖姑姑的妈妈,我不记得是该叫她“姑姥”还是“姑奶”的老太太带她到城里看病,住在我家里。有天放学,我亲眼看见大胖姑姑发病撒泼。在折腾了大概十几二十分钟之后,她妈和我妈加一起也拿她没办法的时候,大胖姑姑突然从地上起来,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她妈问她,你怎么好了?  她回答说,我大哥回来了,正扛车子上楼呢。  问题是那时候根本没到我爸爸下班回家的时间,大家都以为她乱说,结果我爸爸开门进来了。他怕大胖闹事,提早回家了一会儿。  是因为大胖躺在地上,所以比我们先听到我爸爸在楼道里放下自行车的声音吗?或者真像大胖说的,“它”怕我爸爸?  反正小时候我很认真的相信后一个答案。之后的几年,我常常梦见自己围着大胖家的院子奔跑,转到背阴的一面时,总会迎面撞上一只妖异而自在的黄皮子。关于大胖的两个故事,我也更喜欢后一个,尤其是后来听到大胖的精神病治好了,家里也变得富裕的消息。  即便不去讨论故事性,而是考虑所谓的“意义”,在这本书中,“苦难”也没显得更有意义。  每次听到有作家说自己阅读和写作是为了保持悲悯之心,我就觉得他们还不如说是因为“肿胀”呢——遇到这样的人,你至少还能给出“狗、法克鱿、少妇”的建议,但你能让一个忧民的孱弱青年边哭边撸,直到累得睡着吗?那也太缺乏“悲悯之心”了。  问题是,说句没良心的话,不管是现实还是故事,到现在咱们也不缺苦难。饿死人不是三年自然灾害的专利,人整人也没在文革之后就终结。不用去看《一百个人的十年》或者《1959-1961年的大饥荒记忆》之类的书和文章,想看苦难,看新闻就行了。  然后又能怎么样,无非是从闭上眼睛假装看不到,变成睁着眼睛假装看不到。  非要挖掘“意义”,“乱时候”的传奇故事里也能挖。巨野两家儿女为何杀死亲爹?寡妇跟全村男人搞破鞋!婚内强奸受害者上吊自杀……这些看着像是地摊小报头条的下三路的故事,用唐德刚的话来说,都是标准的“中国社会转型期”问题。所谓民间传统道德沦丧的时间起点,也不能定在49年。看着这一个个人性恶的故事,“皇上没了”带来的冲击显然比“民国没了”大得多——可这么听故事,还有意思么?  老太太的作家女儿,在序言里颇为自己逼老太太写睡大通铺的故事而自得,我倒觉得她指反了方向。姜淑梅老太太写作时,是一副当时冷眼旁观,现在说起来风轻云淡的样子。这种摆事实不讲道理的态度更适合写传奇,写苦难就会让痴迷苦难的人觉得不舒服。而且一不小心暴露了我大砍省生存哲理:我们顺从命运,而且把这当成美德。

听奶奶讲,那过去的事情

读姜淑梅奶奶的新书《乱时候,穷时候》的间歇,我常常会恍神想到自己的奶奶。小时候奶奶哄我睡觉的时候,给我讲的故事,也是这般真实而令人心惊。奶奶是解放前的高中生,当了一辈子小学老师,她会讲很多书上的故事,例如刘胡兰、卓娅与舒拉、鸡毛信等等的故事,可是我不爱听那样的故事,因为我能从小人儿书上看到。我喜欢听奶奶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反复听多少次也不会腻。我奶奶比姜淑梅奶奶大了整整十岁,她们经历过的年月都差不多,都赶上了乱时候和穷时候,所以她的故事里,往往都没有什么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我还是喜欢。我常常会点播,给我讲讲小三妹的故事,奶奶就会讲:“小三妹是你太爷爷最喜欢的一个孩子,长得比我好看多了。而且她会唱歌、会跳舞,在生人面前也不怯场,像只漂亮的小百灵鸟。七岁那年,你太爷爷带她去朋友家赴寿宴,席上她落落大方地唱了一首英文的生日歌给人家祝寿,席上的人都夸她,给你太爷爷高兴坏了。谁知道回来她就病了,先是咳嗽、后来发烧,没多久就没了。为此你太爷爷伤心了很久,小三妹在的时候,你太爷爷还经常为了看她来太奶奶的屋里。自从她没了,你太爷爷越发冷落太奶奶了,成天在小老婆的屋里待着。”奶奶还会给我讲小七妹的事情,小七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长的白白软软,像个糯米团子。奶奶和大弟弟都喜欢她,有一天大弟弟吃蒸鸡蛋糕,就特意拿去喂小七妹,可是他本来也是个孩子,根本不懂小七妹还不能吃这些,他也不会喂,结果小七妹活活被呛死了;奶奶还讲她自己的故事,她原本考上了大学,可是太奶奶是不识字的家庭妇女,不愿意女儿再读那么多书,不给她学费,奶奶在太奶奶跟前跪了一天一夜,求她给两只金镯子去上学,以后工作了再还她,我太奶奶也不允,后来我奶奶站起身来,拍拍膝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还有生我爸的时候,正是我爷爷被批斗的最厉害的时候,奶奶被连累了,刚生完孩子就被强令下地干活,没几天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到医院检查,是子宫脱坠,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这些奶奶生命中重大的人生转折,这些原本撕心裂肺的往事,在岁月的沉淀和一遍遍的叙述和重现中,逐渐变得平实而淡然。我至今记得,奶奶在说这些故事的时候,那口气淡的就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一般,然而亲历者讲述的细节,由于其淡然,反而更能给听者以最强烈的心灵震颤。这些仅仅属于我们家族的、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隐秘,比任何其他的文史作品和影像资料,更接近于这个时代乃至这个国家的真实。所以当我看到姜淑梅奶奶的文字的时候,我更多的情感是痛悔。我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鼓励奶奶把这些故事给写下来,甚至,我自己在长大之后,对奶奶念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更从没有想过要把那些故事记叙下来。现在我重读上面我写下的那几个奶奶讲的故事,感觉它们是多么的干瘪乏味,只留下了大致的框架,却失落了精妙的细节和个人的情感,更失掉了那种原汁原味的韵致,完全缺乏当时奶奶口述时的神采。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奶奶离开我,已经整整十年了。幸而,我能在姜奶奶的故事中,重温这种听奶奶讲过去的事情的氛围。中国传统的史学,记载的是成王败寇的历史,是那些影响了时代、造就了历史的人。而绝大多数人的一生,只是默默地来,默默地死去,犹如野地里年年不绝的野草,少有被人注意和书写的机会。所以我格外珍惜姜奶奶的故事,因为我在她的故事里,能看到那些最真实的普通人,看到他们的生活和生命,是如何被时代所裹挟和异化的。姜奶奶的故事里说到最多的就是女人,如果不是看到这些故事,我无从想象女性生活竟然有那么卑微的时刻。姜奶奶生了三个男孩,第四个孩子怀了女孩,丈夫就让她去打掉,她坚决不从,生下女儿之后公婆一直不理她,刚一个星期就让她去推千斤重的拉煤车。女儿长到八个月公婆都没抱过,一直在床上躺着,一岁多了都还不会走路;大跃进的时候挨饿,公婆把分的粮食和丈夫寄来的钱都藏着,不分给她和孩子,她抱着孩子走回娘家,路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几乎想跳河自杀,回到家一个字都不敢说,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姜奶奶熬过来没自杀,可是还有很多熬不过世俗和传统这道坎的女人,选择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寡妇和人自由恋爱被发现了,怕娘家人脸面挂不住,就上吊自杀了;刚实行结婚登记的时候,姜奶奶表嫂的女儿觉得去登记会被别人看到丢人,也扔下寡母上吊自杀。姜奶奶说:“早些年,俺那儿去个生人,都在门外问:‘家里有人吗?’要是男人不在家,女人就答:‘没人。’男人不把女人当人,女人也不把自己当人。”姜奶奶笔下的故事都不长,口语气息很浓重,就像是她在你对面坐着拉家常的感觉。但是大多数的故事都很凶猛,充满了原生态气息,隐隐可见人性中最贴近动物本能的一面,令我们从小被孙犁的“荷花淀派”和赵树理的“山药蛋派”的文字所洗脑的味觉大呼不适。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都喜欢把乡野生活美化为田园牧歌般的所在,要么把其中生活的人神化为飘渺仙人式的超然物外,要么就将其彻底滑稽化或脸谱化,变成一种游离于土地之外的轻浮的文学趣味。而那都不是真实的生活,如果说近年来莫言和贾平凹的作品对广袤农村上所发生的一切开始做更接地的文学描述的话,那么姜奶奶的故事更接近于原汁原味的还原历史。她所做的,是让我们抛却一切脑海中的原有印象,去重新认识那个时代和那些人,也许一切并不美好,但是胜在真实。《点天灯》里讲了两个人命案,奇的是都是谋害亲人的案子:一桩是母亲和一双儿女谋害了父亲,起因是母亲让女儿嫁给儿子,两人很快睡一个被窝里了,父亲骂这是乱伦,另一桩是女儿指示女婿杀了父亲,因为父亲闯关东赚了钱,女儿眼红;《守寡》里讲了一个寡妇区长嫂,她的丈夫是区长,去逛窑子把个才15岁的雏妓弄死了,没多久自己也死了,区长嫂去探望婆婆,被两个抽大烟的小叔子抢走,两人轮奸了她一夜,她又气又病也死了,就好像报应一般。在这些真实的故事中,仿佛人伦亲情等人性中最基本的因素都消弭无踪,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和疯狂。论及故事的完整性和文学性,姜奶奶的故事显然不能和文学大家们比。因为她的故事较少心理描写,基本就是白描,甚至有时候连起因都略去,直接放上经过与结尾。但还是出人意料的好看,很有一股子劲儿。在某些细节的叙述上,也给人极深刻的印象。例如《女共党》中,描述那个十八九岁,挺好看的女共党被活埋的时候,她拒绝了成为队长二太太以活命的条件,“她自己跳进坑里,把褂子一脱,蒙到脸上等死,露出两个没发育好的小乳房。”因为这种简单同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的简单不同,其文字意趣更加接近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她记录人性中的美与丑,而不做出任何道德上的评判,由此更能体察人性之复杂。姜奶奶讲的故事,一路看来并不轻松,初初甚至有种沉重得喘不出气的感觉,可是越看越觉出它的珍贵,因为她的故事里,留存着那个不为人所知的、并且已经逐渐在消逝的乡土中国,而不论它是丑是美,我很庆幸的是,我也许是最后一批有机会贴近它、了解它的人了。再不听奶奶讲那过去的故事,过去也许就真的永远过去了。

那些儿女避之不及的唠叨,就这样被滋养成人生尾巴上的一朵玫瑰

一个下午看完了这本书,文字多么好倒是看不出来,也不能够。那些“每个字都像锥子”类的评论者真让人怀疑没读过好书或没好好读书。对于当代人来说,这真是太具震撼力的故事,所以每个字都透过眼睛,钻进心里。我也有这种体会,我也给五星评价,但不能随便就说文字多好多好,要把老太太捧杀了不成?!我还等着看姜老太100岁的文字,那才是炉火纯青呢!七十像是很老的样子,但是按九十的寿禄来算,也还有二十年的时光。人生最大的不确定,可能就是长度吧!可你看那些战乱中的人,也不是没有活个七八十的。我也总鼓励我妈妈写点儿什么,书写是最好的疗伤。老了老了,就好像迷路了似的,什么都问,还怎么回答都听不懂,看着真让人气馁。我姐姐没看这本书,但是听说了这个故事,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姜老太的女儿真是大孝啊!我觉得更难得的是,她在用一种真正对母亲好的方式来爱着母亲。不是给钱买东西,而且让她的生命继续生长。唱歌、弹琴,还有写作。回首往事里,难免都会撞到成长里父母给的伤。在他们的环境里,自由啊、独立啊、理想啊……都是外语。他们不懂,我们不能怪他们;我们懂了,却没足够尊重父母的生命历程,那就不应该。我有时想,姜老太的这些闲话,放在多少家里都是儿女避之不及的唠叨。却被这位孝顺的女儿发觉,滋养出母亲生命中的一朵玫瑰。看过越多的生命,越发觉都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寄客。有起有落,有始有终。就想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这点儿事儿,坦坦荡荡对待自己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平平淡淡的日子就是安安心心的日子,安安心心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能闲得挠墙,那是福气,得珍惜!

乱与穷,心气不可乱,志气不可穷!

最开始知道《乱时候,穷时候》是因为“不止读书”小河的推荐,后来看了《独立日·用一件书房抵抗全世界》里边又一次提到姜淑梅的这本书。碰巧这次在图书馆的书架上看到,便借来一睹为快!看的第一个篇章是《点天灯》,之所以第一篇就看点天灯,是因为受《盗墓笔记》的影响吧。不过看完这一章节之后还是给惊到了。1927年,巨野出了两庄人命案,翻案的都被点天灯了。当娘的让儿子娶了自己的女儿,兄妹两结为夫妻,当爹的觉得这样太丢人,让儿子找自己的媳妇,女儿找自己的婆家。可是儿女不听爹的,都听娘的。后来老头总是唠叨,娘儿三被唠叨烦了,将当爹的灌醉的,整死了。案发之后,女儿骑着木驴,铁钉子插到屁股眼里,被当街示众,当场就死了。为娘的和儿子后来被点了天灯。而点天灯则是“在犯人的两个肩上挖洞,放上粗灯捻子,倒上豆油点着,把人慢慢烧死。”也许是那样一个动乱的年代。《乱时候,穷时候》,里边很多的人和事读来总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属于那个年代的荒诞和烙印!

想要的是玩出来的

姜老现已76高寿,折腾了16年把写作玩出来了,她说自己还没玩够,玩上瘾了,还得接着玩。起初不明白姜老是哪里来的这份玩心,读完后算是明了,她有一位大胸怀的母亲大人赋予的智慧和态度更有鼓励支持她的孝顺儿女们,她用质朴的语言写出了一个个带劲的陈年旧事,故事里的人物形象个个深动,没有什么好词好句陪衬,但每个人都有他的平凡和伟大。文章没有摆任何道理去述说人物的好坏,但道理一直隐约的流露出来,给人感触很深,特别是她的娘,给我的感觉就是曙光女神,伟大,超出了想象。那时候的男人不把女人当人,而女人就没把自己当人。那时候的人无情又有情 ,试想要我生活在那种年代早就挂了。确是一本好书,很多要学的,所谓的烦扰都算个屁,生活本是一种挣扎,人就应该天真、有梦想的去活。

讲故事的老妈妈

近来,对此类口述历史、村庄史比较感兴趣,所谓的“乡愁”使然?不知道。所谓消遣,看些故事,还是不错的选择。本书的出版本身就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60岁学写字,76岁出书,佩服!上面也星星点点看到自己周围熟悉人的影子,但时代不一样,没有作者所经历或听说的那么残酷、惊奇、甚至魔幻。一个想法已经酝酿一年多了,一直还没有实质性推进,那就是关于自己的村庄、亲戚、家族的历史和故事,希望能整理出来,这本书带来很多启发,也许老妈是可以帮我实现这个愿望的人,同样的会讲故事,特别是对细节的记忆,常令我惊讶不已,比如说几十年前某次买菜的价格和斤称。相信,可以借鉴。其他,关于本书,暂不评论,70%是好看的故事,大部分也励志,温情,也有一部分要有心理准备,社会是残酷的,历史是血腥的。

不一样的生活

读这本书,我常常要张大嘴巴,是惊异。姜淑梅描述的生活,那曾经真实存在的生活,与现在是如此不同。一幕幕的悲喜剧,相信每个人读过都会有所收获。作者的写作水平,可以理解地,并不那么好。有时候,读完一篇文章,不知道她在讲什么,想讲什么,也就只能当故事听了。不过大多数时候,故事中也都反映了作者的想法、观念,应该说,有些观念并不是很理性(在我看来),但并不妨碍阅读,作为读者,应该有这个鉴别力。

那时候啊,穷并快乐着

翻开这本书,有种听奶奶讲故事的感觉。而且这位老奶奶生活在穷时候,却很乐观的生活态度。明明很辛苦的事,被她这过来人轻描淡写一番,读来一开始觉得轻松有趣,有时也会心酸酸。我想一定是经历过苦难的人,才有这样豁达乐观的人生态度。敬佩这位老奶奶。

听老人家讲故事

一个60岁才开始认字的老奶奶,65岁的时候写了这本书。老奶奶记性真好啊,她把大半辈子听到的见到的事儿都记下来了。这大半辈子经历了三年饥荒,经历了文革。那个穷乱年代我们只在知识分子写的书上看到,看到过他们的申诉,但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当事人像个说书人那样当一个个故事讲。每个故事其实还是沉重的,但是老奶奶写得很豁达,比如《登记》,讲的是老奶奶当初怎么找对象的故事。故事太有趣了,以至于我在和朋友们吃饭的时候也手舞足蹈地讲了好多遍。老奶奶写得很朴实,都是直白的叙事,每个情节都来得很简单,没任何铺垫,没啥心理描写,却个个凄风冷雨,想多了就让人直打哆嗦。满篇儿都是北方口语,都不能称作是粗俗,因为粗俗也像是刻意为之的矫情。反正是朴实到极点了,却特别震撼。

跟老奶奶学讲故事,跟出版社学大忽悠

看着出版社小清新的包装,“六十学写字,七十来写书”等各种温情轰炸,结果一翻开,满目尽是千疮百孔的旧中国,封建,愚昧,欺凌,坑人,窝里滚,死里斗,何处有出版社说的感人至深催人泪下?一席恶意透过纸张压上来,让人心里堵得慌。咽下去,有劲,似白酒一杯下怀。可这一壶接一壶的,佛祖都不敢在心中留了。倒是老奶奶的文字的确不错,朴实有力,无多余(就是看多惯了就没意思了)。后生要向老奶奶学讲故事:写的时候你要想着,你对面坐着一个人,他从来没听过你讲的故事,你要从头到尾讲给他听。

很了不起的一位老奶奶

一位从六十多岁才开始识字,其实多岁就能出书的老奶奶,她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这似乎也在告诉我,只要真的想实现自己的梦想,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看我了整本书,我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感受,我只是很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那样的年代,不用饿肚子,不用经受战乱,不用裹小脚,不用被婆婆虐待,不用作为丈夫的从属品,甚至连改嫁都被人瞧不起,这样想想自己真的是很幸福。另外,这位老奶奶的娘也是位了不起的女性,能干善良,胸襟开阔,正是因为这些品质,才使得他们一家人免去了很多的灾祸。还有一句印象时刻的话:不可挽回的事,不要去多想它。

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这是一个六十多岁开始学字,七十多岁开始写作的老奶奶的作品。 从这一点上我们向老太太的阅历,老太太的文学精神致敬。 但回到这本书的内容上,类似的情节在《1942》, 《活着》。。。中的不少:再讲文字,虽简练平实,但像流水帐一样。不得不说那些故事写的很干巴。这是一本“阅读愉悦感”不强的书。(老奶奶,对不起,我就事说事)。出版社标榜老奶奶是“最后讲故事的人”,无疑是一次很好的营销。

我的家乡父老

读库1302节选了本书的篇章。它讲的就是我身边50年前的事,感觉就是我90岁的姥姥以前给我讲的故事,作者的语言亲切的让我潸然泪下。我们村有很多东北的亲戚,许多像姜奶奶一样,都是那个时候逃难出去的,姜奶奶记录了鲁西南农村最艰难的时刻一些故事,感谢她使我拾回了一些家族的历史。

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但我还可以聆听

姜淑梅今年76岁,满头银发,穿着水红色上衣,看上去精神很好。这张照片印在她的新书《乱时候,穷时候》的封底,在照片下面,是她的简介:1937年生于山东巨野县,1960年跑“盲流”至黑龙江省安达市,做了20多年家属工。1997年开始识字,2012年开始写作。姜淑梅生在民国,经历抗日战争、国共内战、土地改革、大跃进、文化大革命,好像从她记事起,世界就没有安宁过,是真正的乱时候、穷时候。经历就是故事,她有一肚子的故事要说,可惜不会写,老了,跟女儿学写字,70岁才开始一笔一划的把那些民间传说和家族记忆写下来。终于,成了这本书。蒋方舟最近也出了新书,叫《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她是对的,不仅是她,我们这一代人都不曾历经沧桑。这当然是好事,世界和平、物质丰富、科学昌明、医学发达、两性平等、人格独立,用我外婆以前常教育我的话说,“你们生在好时候”。我们生在好时候我们自己是不自知的,长辈知道,告诉我们,我们也不领情,我们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经验,我们认为好时候也是我们应得的,甚至有时候会厌烦长辈们的抠门、省吃俭用、厌烦他们的念叨和跟不上时代。我们被各自的经验困囿,互相不能抵达。现在,我们有蒋方舟的讲述,也同样需要姜淑梅的讲述,我们需要表达自己感同身受的独有困境,也需要聆听那些被遗忘了的过去故事。即使那些故事骇人听闻、残忍、不可理喻,也需要被听见,被知道。不是为了从中寻找什么教训,获得什么意义,只是因为那些故事是过去真实发生的,而我们想要知道。我们愿意并且渴望通过故事来理解世界,所以才有小说盛行,而在小说没有出现的时候,故事就开始了,木心曾经说过小时候听保姆说七侠五义水浒故事津津有味,我们也都还记得中学课本里鲁迅的《阿长和山海经》,我们自己,又有哪个不曾听过长辈们讲的故事呢?《乱时候,穷时候》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讲故事。她讲小时候听来的故事,讲自己儿时经历,讲裹脚,讲逃难,讲守寡,讲自己的母亲、父亲、舅舅、二姨,也讲大跃进、文化大革命……她所讲述的都是她独有的经验,她自己的人生,她的故事带有普遍性,却又独一无二,世上只有一个百时屯,也只有一个姜淑梅。但是,世上真的只有一个百时屯、一个姜淑梅吗?故事是和现实拉远了的叙事,聆听者是不用为故事中的人物负责的,并且相当安全,着是如此,刚翻开没两页,还是给惊着了,因为没想到老太太“口味这么重”,头几篇几乎没有一篇不死人,而且死的那么轻而易举。《胡子攻打百时屯》一上来就杀人,文章结尾,有这么一段:做好了饭才想吃,二大爷拿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回来了,二大爷说:“这个胡子活着,俺给他一刀,用脚一踹,心就出来了。这才是活人心,俺吃了它!”第二篇《点天灯》更是恐怖,“点天灯就是在犯人的两个肩上挖洞,放上粗灯捻子,倒上豆油点着,把人慢慢烧死。”姜淑梅在讲这些故事时不饰夸张,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往,非常硬,下手快准狠,形容词不多,短句,主要是动词和对话,现场感忒强。一个个故事就像脱了水,听多了,心里沉。在姜淑梅的叙述中生死不是需要着重大书特书的事,因为它们就遍布于生活之中,处理死亡的句子很平常,看得人心里一冷。比如《拉锯》的结尾,她写,“拉锯的时候,死人都埋在北门外。不打仗了,俺哪次走到北门,都得捏着鼻子跑,不敢喘气,死人的臭味儿可难闻了。第二年,埋死人的地方种了棉花,棉花长的好,长到一人多高,就是不结棉桃。”这难道不像一篇短篇小说的结尾吗?在整本书的阅读过程中,女性问题同样触目惊心,作者小时候去上了几天学,被村里人笑话,丢人,于是不去了;半大姑娘了,在外面和人聊天,丢人,于是好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结婚了,坚决不接受父亲的建议先和对方见面,因为这样做是很丢人的,哪有结婚前先见面的,于是她结婚登记的当场,对面坐着8个男人,她知道这8个人里有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但不知道是哪一个;结过婚,婆婆欺负,不能反抗,全部苦水肚里咽,丈夫写信要休妻,差点自杀。在姜淑梅讲述的世界里,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就算婆家再不好,要么忍着,要么只有死路一条。各种女性被欺辱而毫无能力反抗,甚至从未有反抗的意识。就像作者说的“早些年,俺那儿去个生人,都在门外问:‘家里有人吗?’要是男人不在家,女人就答:‘没人。’男人不把女人当人,女人也不把自己当人。”书中写道一个女孩,因为解放后结婚需要去登记,她嫌丢人,结果自杀了。我喜欢这本书,不仅在于她给我带来了我不曾想象的过去生活的细节,也在于她让我回想到我自己听外婆说的故事。小时候是不自觉的,听她讲她小时候从村里老人那里听来的传说和鬼故事,一边听着害怕一边还要继续。长大了,她会讲她自己小时候的事。外婆说老太不喜欢她,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饭吃,到处都饿死人,大人们把好吃的都给哥哥吃,她吃不到。她指着骨节突起的脚趾说,小时候没有新鞋,永远都是穿的旧鞋子。外婆20来岁的时候和外公从安徽逃荒来到江西,参加造林,成了林场工人,从此就在这里安家,生了四个孩子,把我妈妈舅舅和小姨拉扯大,再带我和表弟,今年她过70大寿,年初七烧一大桌子菜,可是那时候我已经出来上班了,一直计划把她讲给我听的故事写下来但总是没有动笔。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机会从长辈那里听到这些故事,端看你是否愿意好好地坐下来,和他们聊一聊那些过去是事。是的,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但我还可以聆听。

文字真不错

这是本七旬老人写的书。老太太六十岁了才学识字、写文章,几年就写得这么好,文字流畅,节奏感尤强,对话生动,场景有强烈的视觉感。这是真会讲故事。不过有的时候,语言再好,都架不住让人堵得慌的内容。太堵得慌了。有些人的语言基本能让我完全不在乎他写什么,想法再青春期、语调再得意洋洋都不太有所谓,读汉赋也是这么个感觉。不过,意思简单重复或者想法反动,那都能扛过去,要是内容堵得慌,就没治了。这本《乱时候,穷时候》描写的中国平民的生活,可以总结成:相互坑,使劲生,窝里斗,欺负人,恶狠狠,特兴奋,泥里滚。那是真有精神头儿。曾发表其中篇章的杂志和现在全书的出版商都在那儿赞叹,“太感人了太感人了”,我猜大概是夸闯过苦难的平民到老仍然精神百倍的意思。这也能理解,宣传么,利润么,所以他们绕过内容,主要谈作者的生命史和写作史,摘出来老太太高龄学识字、文章写出来倍儿好这一项猛说,既应了高级励志体的风潮,又能绕开审查(毕竟写了饥荒等敏感问题)。我确实敬佩老人能高龄学诗还写这么好,这是厉害,堪比康拉德。不过,抛开出版商不谈,也有很多读者谈到自己大受感动。我估计读者总是看了内容的吧,不知道除了觉得老人能写还写了这点励志以外,他们是还受了什么的感动?我反正是没感着。我感着堵得慌了,一口脓血要咳出来,胸中全是废气。宣传方称之为“平民史”。大家现在平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平民是受苦受难的民、伟大坚强的民、有精神有骨头扛过战争跟革命跟饥荒的民。要是按这种浪漫的乡愁氤氲的通行解释来理解这本书,恐怕不对。《乱时候,穷时候》里的平民是真平民,鲁迅拿来当材料的真平民,可怜可鄙,堵死你没说的,看完了你自己也不想活了。恶狠狠,可又恶不到无恶不作的份儿上,所以你既没法产生那种面对天才的魔鬼时近于仰望的叹为观止,又没法觉得跟自己无关——这些人明显是真人,活人啊。这里头的复仇和惩罚,跟血性扯不上什么关系,这儿的复仇是报复,惩罚是折磨。暴力不是行动是发泄,旁边围一圈儿流口水的看暴力的热闹,真他妈的爽啊,回来配着锅盔当故事讲,谁吃的都是血馒头。也不总是暴力。暴力那种要多开心有多开心的事件,要碰到也不容易,只能像仪式一样偶尔点缀没完没了的日常时间。平时干嘛?灾年琢磨怎么活下去,丰年生儿子,生不出来丢人,自己生出来了别人没生出来丢人,丢人的事儿多去了,瘸子丢人,寡妇再嫁丢人,寡妇不嫁靠在娘家丢人。女人有下面几条生存之道:生儿子、折磨婆婆折磨媳妇、大闹、耍心眼儿、跳井、喝药、被活埋。我觉得你丢人了,怎么办?你要是我家的,我把你活埋了。你要是别人家的,我戳死你的脊梁骨,笑话死你,让你活不下去。乡土就是囚笼。《二奶奶》一篇里,二奶奶老头儿死了,孩子又死了。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怕人说她绝户,魔怔了。老觉得老头儿给她肚子里留了根儿,她还能生儿子。坐院子里,摸着胸跟小闺女讲,“我下来奶了”。在院子里放个小台子,等生孩子前儿就方便了。好多人留言说特受感动的一句话是老人回忆“穷时候”的时候说的,她告诫儿子说,“人穷的时候最有劲”。可我觉得整本书的内容就是在反驳这句话啊。或者说,对,没错,人穷的时候有精神,因为不使劲琢磨怎么坑人、怎么挠来那点基本生活所需的话,就活不下去。那是基本的生存意志,达尔文说的。那“劲”,是挠扒的劲,跟人之为人没什么关系。人是动物吗?人光是动物啊?那么,是不是说,日子过好了才有精神,日子过好了就有精神?假如答案是肯定的,我就真去吆喝了:拥护改革开放!吃饱了肚子就有尊严!《车祸》是悲伤的一篇,1996年,老人的老伴因交通事故去世。交管部门不解决,老太太上门去闹跟大队长说我去告你、我在你这桌子这儿喝药;大队长给解决了,让肇事的几方赔偿;一方肇事者穷成这样,“四轮车车主说没钱,那爷俩穿得可破了,俺叫三儿子到他家看看,三儿子去了。他家在农村,老头是木匠,可他家里没一件像样的家具,连里屋的门都没有,三个儿子都没媳妇,老太太正在医院抢救呢。当天,老头的自行车扎了,他去邻居家找胶水。老太太有精神病,她坐到老头修车的板凳上,看见了剪子,就把外带剪断,又把里带剪得跟面条似的。老头找胶水回来,把她打了一顿,老太太就喝药了,好在把人抢救过来。说是老头,看着六十多岁,他才四十八岁。出事那天,他买了一车木头,儿子开车往回拉,车坏在半道了。”然后 “处理事故的人让老头交钱,说不交钱就把他儿子抓起来”。反正就是闹,威胁,报复。有理的也得闹,不闹解决不了,解决了以后再威胁,你凶我比你还凶,凶的欺负熊的,公事私事都一样。你能说什么?你什么都没法说,你就觉得是一个环啊,通向一股腥臭的黑未来。看余华《现实一种》的时候觉得我操神作啊,故事中暴力的发展逻辑和人物逻辑让人毛骨悚然,讲述故事的冷口吻是高超而自觉的叙述语言选择,神。看完《乱时候,穷时候》,觉得「现实一种」应该是自觉的,但未必是非常有叙事创造性的,说不定就是从生活经验里来的,是选择了现实中现成的一种叙事风格而已,打的是讲故事的人读不着小说、读得着的人坐北京办公室里沏茶呢这么张牌。摘《点天灯》那节(http://book.douban.com/reading/28689816/),从" 一九二七年,巨野出了两个人命案"开始的两个案子,你没联想到《现实一种》的情节、人物、口吻?现在人们拿“争口气”“得要脸”这些词来颂扬中国人坚韧品性和自尊心时,同时屏蔽了太多五四努了那么大的力要清掉的罪孽,往往不顾那“气”“脸”究竟内涵为何。这些词透着股悲,也假。站在2013年回望一下,我想起来苏小卫对《渴望》的提问:“是不是把女性都变成刘慧芳那种五四前的可怜虫,中国的事情就好办了?是不是让小市民把大小知识分子都制服了,中国就精神文明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怎么王朔就能把自己的作品改编成《渴望》那种思想倾向。乡里的事儿乡里的讲法,或者说得文一点儿,从生活逻辑到叙事逻辑,还真活生生就是《现实一种》那样的,平铺直叙的自利和暴力,人的感受模式和叙事模式凉得薄得像昨晚上的一碗稀粥——你要硬说那叫克制,我也没辙。人吃人,心灵在表层上动作,浅的愉快和伤痛很容易被误解成所谓“中国人的大爱”“克制的悲伤”“草根的坚韧力量”等一系列现在时兴的大词儿。国学你麻痹。我反对这种非虚构。可能是因为我太虚伪了。挂上小说的名字,我就能看《檀香刑》,随便看。老人淡淡写个囚笼的“真实历史”,这种内容配上平平淡淡挺优美的语言,就让我生汉语的气,或者说生一切语言的气。语言与生活世界的构造性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呀?写得淡那没错,可以,好,可是管他白居易沈从文汪曾祺杨绛,背后的那股气都不是“再怎么着都得活下去”,更不是兽类卑鄙地相互撕咬,里头有审美,有尊严。有的人批判,有的人作优美的弘扬,所以有人喜欢鲁迅有人喜欢沈从文,分开了两条路子,鲁沈之间是萧红。但是,无论哪条路子,汉语靠着的是中国人的精神,而中国人的精神真是千百年来不断地靠好的文人以文章和生命在往上拔、靠他们带着一种必败的信念在平衡中国人——所谓中国平民——苦甜相杂、浮浮沉沉的日常生活。把一种既恶又劣的生活用淡淡的优美笔法作所谓客观呈现(我深深觉得这些文章经过精心编辑,有意要突出一种优美平淡的笔法),我做不到认为那是好文章了。假若是采用了虚构体裁,或者至少不将非虚构作为核心卖点,或者如果使用的是譬如余华刻意经营的那种更偏离日常语言的汉语,或者用不优美的语言,则不同。出版当然没问题,写出这些文章也是老人的非凡成就。但是,书商的宣传语实在让人如鲠在喉,可谓文人无节,血馒头记下来再印出来送一笼屉血馒头到读者面前说你们甜丝儿啃吧哎,诸种滋味都渗入一种对所谓草民之坚忍的普天同庆中。百年前看客津津,虚假而伤感的麻醉品下,今天的读者乐道。我一读老人的“真实历史”,一看整个二十世纪总是这样,到现在还都是这样,而且还有好多人在那儿反五四,我就特烦,真烦。或许历史上某种生存状态就是那样,但是,低头一看这书,淡淡的,真的淡,当故事讲,说世界不就是这么个逻辑么,就这么大而板正地「正常」运行着,生老病死,好死就印证了一辈子的好生命,不仅《现实一种》是真事儿,而且真事儿没事儿。我再往左一看,发表的杂志和出版商都在那儿猛打麻醉剂,说“太感人了太感人了”,意思是你可不能把这“平民史”当批判材料,你得看到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好灵魂,只该想灵魂有多好,别想那花丛有多臭,更不能觉得灵魂和花丛有关系,你瞧人家都那么大岁数了活这一辈子多不容易,中国人的“劲儿”在这书里呢,你花钱买书就也买了你跟中国人的精气神之间的传承关系。我就不想活了。

生活本身具有力量

蒙友人相赠,最近读了一本令人叫绝的书,书的名字很有意思,叫《穷时候,乱时候》;作者更有意思,姜淑梅老人,1937年生人,1997年才开始认字,2012年开始写书,一写就写了这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书,真是愧煞羡煞天下读书人。读这本书的时候,我闪过一个念头,图书馆或书店要把这本书分类上架恐怕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咋一看,这书有点像回忆录,作者从她出生前十多年间当地打家劫舍的“胡子”写起,沿着人生足迹娓娓道来,一直写到老年,写得都是作者经过见过的事儿,但读罢全书,却感到似乎又不能算回忆录。如今市面上回忆录不少,作者要么自认“成功人士”,急于掏心掏肺地要把自己的光辉历程端给读者看,要么自认为含冤茹苦,像祥林嫂那样迫不及待地要找人叹苦经。但姜老太太这本书却不是这样。要说姜老太太的一生也算不简单,往大了说,家国离乱诸般苦,土匪、日寇、内战以及建国后的天灾人祸,一辈子没少遭罪,往小了说,姜老太太年轻时和丈夫两地分居,作儿媳妇的没少受婆婆的气。但翻看姜老太太这本书,却读不到一丁半点儿“成功学”的酸气,更读不到一丝怨女哀妇的苦气,当然也没有倚老卖老的腐气。有的反倒是一个老人家爽爽朗朗的快意恩仇。比如,六十年代,丈夫在东北工作,姜淑梅带着孩子和公婆生活。当时全国人民都在挨饿,国家给的供应粮一个人一天不到一斤,“有谷子、稻子、玉米和地瓜干,有时候按月给,有时候几个月给一次。”公公婆婆和两个小叔子以去菏泽要饭为名,把一家人的粮食和钱都带走了。年轻的姜老太太下定决心和婆婆分家。分家后,公婆继续盘剥她和孩子的口粮。姜老太太忍无可忍,把公婆指名道姓大骂一通。婆婆为难她,故意不给她生活用具,儿子吃野菜拉稀,天天要用土掩,她就得天天向婆婆借铁锨,看婆婆脸色。实在没办法,她就跟儿子说:“你拉屎到你奶奶屋里去,别怕,俺在这儿看着你,你奶奶有铁锨,咱没有。”最终,她成功地从婆婆那里要到了铁锨,解决了孩子拉屎的问题。后来,姜老太太到东北和丈夫团聚,公公婆婆到东北投奔他们,一起过了二十多年,活养死葬都是姜老太太操办。“有好几回,丈夫要跟婆婆算当年的账,都让俺打住:‘都过去了,过去了还提它干啥?’”再一看,这本书又有点像传统士人好写的笔记小说,“如是我闻”、“姑妄言之”,但细读起来却又绝不是笔记小说。一般而言,笔记小说要么八卦秘辛、谈狐说鬼,要么掉掉书袋、风物科普,姜老太太这本书里也有相似的内容。比如,她写“闹黄皮子”,天黑了,丈夫上夜班,三个孩子被黄鼠狼附身,轮流哭。“俺说:‘俺怕你了,知道你神通广大。俺逃荒逃到这儿不容易,求求你,你走吧。’儿子止住哭声,小手扒开被头,双手一合说:‘不走。’他那时刚一岁,白天不会说话,黑天冷不丁说‘不走’,俺的脊梁骨刷地凉了,头发奓撒起来,不知道怀里抱的还是不是孩子,都不想要他了。”我读到这里,也是脊梁骨发凉啊。这就有点纪晓岚的《滦阳消夏录》的意思了,不过,要是纪大学士写到此处,想来会捋着胡须写上一段什么俗夫村妇之言,虽不雅驯,姑妄听之,亦足劝惩世风民俗之类的话。于是乎,道学先生狡黠的眼神在狐仙山鬼的妖雾中如寒光而过,以鬼神讽喻德化之意自然跃然纸上,让人比见了真鬼怪还心寒。姜老太太则不然,故事在哪里结束,文字就在那里戛然而止,真如古人所说,好文章结尾如撞钟,余音绕耳,回甘不尽。姜老太太也写了不少对于今天的年轻人而言好比维基百科的内容。比如熬碱,现在大概很少人了解了。她掰开揉碎,细细写来:“这活儿挺简单,也挺累人的。半锅水烧开后,下碱土,锅满了,用棍子搅一搅,用笊篱把草捞出来。坐清一个钟头,就把锅里的碱水舀出来,一盆一盆端到院里过夜。剩下的碱泥挖出来,扔到房后。早晨起来,再一盆一盆端回来,把盆里的水倒出去,把盆子放在热水锅里烫,稍稍一晃盆,就倒出来一个个碱水坨。”十分生动,非亲历者不能言。苏轼在《与侄书》中说:“文字亦若无难处,只有一事与汝说。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彩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以前读这段话,只道是苏大文豪传下的为文的法门,读过《穷时候 乱时候》之后,忽然明白,文字由绚烂归于平淡,并非刻意为之的文学技巧,而是作者阅历丰厚之自然流露。姜老太太的文字极干净利落,好比用泉水洗过一样,但又具有力量、耐人思索,这或许是因为书中的每一段文字都经过了生活的反复咀嚼,而生活本身具有力量。不信,请读这一小段:“前两年,俺考三个儿子:‘人啥时候最有劲?’一个说胖点儿的时候最有劲,一个说三十岁的时候最有劲,一个说吃饱的时候最有劲。俺告诉他们:‘人穷的时候最有劲。’”

书评

一个老人六十多岁识字,然后七十多岁的时候写下一本书,这个老人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都不会太晚。首先介绍下这本书的主要结构,基本上按时间顺序来介绍故事的,首先是乱时候即解放前,那个年代还是土匪当道,各种乱世。之后就是穷时候即解放后,基本上也是她结婚后,在老家快饿死的时候,她和丈夫跑去了东北,生活也是从一穷二白,到慢慢好起来。经历了大跃进、文革等阶段。最后一章节还介绍了她的几位亲人。读下来,感觉那样的生活真是很陌生,也是够奇怪的。但是想想当前的社会,几十年后看看当前的情况会不会有类似的感受。例如新闻上报道的飞机失联找不到残骸,新年伊始踩踏时间,查处的各种贪官等等。然后还有个感受是,这位老人写下的东西,想必许多上了年级的老人都经历过。之前听我的奶奶就讲述过她小时也有土匪,以及也有那种之后饿死人没饭吃的情况。如果我奶奶识字的话,让她写自己的故事,我想应该也会很精彩。写作真的不是件困难的事情,重要的是可以表达清楚,还有就是去做这件事情。我的姥爷也是个知识分子,教过书,他的经历应该也很多,之前也常常在日历上每天写点东西。如果去挖掘,估计会有很多故事和人生感悟可以告诉我们的,可是当时年纪太小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如果每个老人都能写下他们生活过的故事或者说叙述他们的故事(口述历史),这些内容应该可以还原出一个真实的中国近代历。

忆苦思甜

小的时候,曾看过一本写过去那些苦日子的书,书名不记得了,只记得主角叫郭○○(念做圈圈),原因是他不识字,在需要画签的时候就在名字那里画上两个圈,后来人称郭圈圈。几乎是二三十年前出版的老书,价格才几角几分的样子。只记得里面的故事和《穷时候,乱时候》这位姜奶奶讲的差不多,带着酸带点笑,都是普通老百姓真真实实的辛苦日子,让人看着倍感唏嘘。《穷时候,乱时候》的作者姜奶奶非常了不起,1937年出生,直到1997年(60岁时)才开始学习认字,但是她2012年就开始写书了。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我们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写不出好文章,真是让人惭愧。说什么老当益壮、大器晚成、天赋才华之类的词都太虚了,概括不了我心中的敬佩之意。像姜奶奶这样高龄却一心投入兴趣之中并努力做出一番成绩的精神气,我们实在太欠缺。早几年有一位梵高奶奶,七十多岁,也不识字,从农村来到城市,偶然间拿起画笔,画她记忆中的乡村,一画惊人。我很喜欢她的画作,质朴,感人,就像梵高奶奶说的,“我的向日葵有阳光温暖她,有土地养着她,有水滋润她,就像我画她的心情一样,很幸福。”----让观者也觉得幸福的画作。经历过沧桑,在苦水里泡大的老一辈人,在表达心中对逝去岁月的感情时,只有真诚、感恩和澈彻。就像姜奶奶的讲述,平实,平静地还原一件事的本来面目。一篇一个故事,没多少修饰,没多少水分,短句,普通的字眼,平直如家常话,又极为简洁干脆,也不拖泥带水,很耐看。几乎每讲一个故事,都会有几句非常凝炼的老百姓智慧,那些支撑着度过艰难日子的精神气。比如,《俺爹》一篇里,因为人多地少,家里特别困难,爹一直说,“人在困难的时候,不要向困难低头。要多动脑子去想,想出好办法,去解决困难。”“要是想不出好办法呢?”“那就把心放宽。”“不可挽回的事,不要去多想它。”“好比这个好看的碗打了,你再心疼,它也长不上去了。”有许多故事,看得人心里酸楚,要流眼泪。比如,《挨饿那两年》,婆婆几人带着粮食走了,一粒粮食,一分钱都没留下,家里只有胡萝卜,但连吃四十天的萝卜,甜的都变得像黄连那样苦。等婆婆回来分家后,饿得走不动路,“看不见道,就和儿子在地上躺一会儿,看清道了再站起来冒蒙往前走”。幸好还有好心人接济了救命粮,这才捡回了两条命。这多苦啊。活下来真是侥幸。59年---61年的饥荒饿死不少人,若非亲历,又怎会有这些触目惊心的字眼。我也不曾经历这些苦难,但愿意听老人们讲述这些过去的事,像以前奶奶在世时,便听她讲过过年没钱吃肉,只有吃萝卜,刀切咔嚓一声响,当作吃肉。只是奶奶过世后,忆苦思甜的事,爸爸也不愿多讲,再也听不到这些了。

看了让人堵得慌

真正的中国人,就这样吧!篇篇文章都让人读着那么揪心。把自己的老婆、孩子赶走,是为了省下饭钱吗?女儿把父亲杀了,就为了父亲三年在外挣下的那点辛苦钱?打狗队把忠心护主的大黄给抓了,主人的话也寒心吧?真实,所以害怕。害怕自己。不知道现在的中国,是否还有类似的?害怕自己活在虚幻中。害怕哪天要被迫进入这种现实。如斯的话,则肯定是毫无生存能力的。

听老奶奶讲那过去的事

“她的经历很励志,而她的文字干净利索,让人自愧不如。”这是我看书之前看到的一句短评。看到这句话我就下决心非看看这本书不可。姜淑梅奶奶六十岁学写字,七十来岁写书,这本身就是一段传奇故事。想一下,如果我到六十岁还不曾学习写字,我是断然害怕去学习的。我佩服她的这种劲头,想必她这种劲头就是再穷时候,乱时候培养起来的吧。她的文字,很多人都觉得好,好在平铺直叙,清似流水,文字浅白,如话家常。一开始读的时候,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点天灯}这篇文章,当然没有惊心动魄血肉横飞的场面,但读起来实在令人揪心,觉得恐怖。给前座的女同学看,她直言“太恶心啦”,恶心的不是文字,是乱时候我们不知道的那些落后愚昧的事。作者抓住我们的好奇心,自然也是本书的一大亮点。另一方面,姜淑梅奶奶在本书中仅仅是讲故事,而不作评论,这些故事极其真实,又有一种读小说的感觉,正如王小妮在序中说:现在我们终于获得了姜淑梅的肉眼和耳朵,得以分享她亲历的年代里人世间的最末梢了。乱时候,确实乱。胡子,日本鬼子,内战让人不知道哪里是家。乱的也不只是这些直接伤人性命的战场,还有那些人性扭曲,让人看了心惊肉跳。“点天灯就是在犯人的两个肩上挖洞放上粗灯捻子,倒上豆油点着,把人慢慢烧死”“闺女娘长娘短地骂丈夫'自己整不来钱,送到嘴里的肉还不帮俺?爹来的时候天黑了,一个人也没看见,咱杀了他,埋了他,谁也不知道,咱白捡的钱。'”人性的扭曲在字里行间,有些不堪入目,我才想起自己生活的年代,不再封建,不再战乱,人们没有以前的人们那样麻木不仁。那些恐怖,令人发指的封建主义恶习将会永远消失于人们的生活,而她的文字会带领我们去发现看见,再完完全全地抵制。人生最糟糕的事,一是孤独,一是饥饿。在餐桌上,父亲总会对我说他小时候没肉吃,把萝卜一炖,塞一块放嘴里,把它想象成肉。吃了好多年萝卜,现在看到萝卜就想吐。有意思的是我在这本书里也看到了吃萝卜的桥段,“胡萝卜本来是甜的,可连吃四十天,胡萝卜往舌头上一放就黄连那样苦”。“看第一遍时,我不明白,为何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可以有这种胸怀。再看后,才明白,娘对女子的影响如此之大,娘传授的经验帮助女子渡过一个个坎坷,娘赋予的智慧与态度,让女子一次次从困难中走出”,一位网友如是说。我有的是无比的赞同。在这本书里我看到了一些人,他们即使自己身陷困境也要帮助他人,勤劳善良勇敢的农民形象跃然纸上,这也使得我想起了我以前的街坊邻居,友爱互助如阳光一样,温暖而不炙热。她的故事,她的文字都令我心生敬佩。

《乱时候,穷时候》精彩故事,妙笔生花

细读姜奶奶的《乱时候,穷时候》,文笔独特,易读且传神,精彩故事在的质朴而不失精彩的秒笔下娓娓道来,着实惊叹和佩服。回味无穷⋯⋯强力推荐!!!!强力推荐!!!!强力推荐!!!!强力推荐!!!!必须强力推荐!!!!

比历史更有趣,比《活着》更真实。

这本书是我今年看的最好的散文集。让我想起了余华的小说《活着》,这就是一部散文版的《活着》。风格刹有当年的乡土作家刘亮程的感觉。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奶奶写的。内容引人入胜,看得时候好像坐在谷堆旁边,听奶奶讲那过去的事情。这部散文让我们这一代人感慨良多,我们整天叫苦喊冤,却不知在当年的中国,有多少家庭因为饥荒,因为疾病,因为战乱而整天担惊受怕。我们根本不知道,树皮也可以用来吃,我们不知道为了捡子弹壳可以连命都不要,不知道对妇女的压制有多狠,也不知道可以为了金钱弑父。我们不能怪他们的残忍,笑他们的无知,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穷时候”,“乱时候”,我们就无法真正明白那一代人民心中的痛。幸好有姜淑梅这位奶奶,他把历史的真实记录下来,才能让我们仿佛穿越时空,身临其境。在此向大家强烈推荐,这一本有故事的“故事书”。

姜淑梅:一个励志的传奇

2013年5月27日,黑龙江省绥化学院汇文楼的演播厅,文学与传媒学院新闻班新闻采访实践课上,张爱玲教师邀请了一位特殊人物到场。她头发雪白而浓密,身着翠绿色短袖休闲衬衫,面目慈祥,后背微弯却步履矫健。她叫姜淑梅,是张爱玲的母亲,另一个身份是作家。 姜淑梅,1937年2月生于山东省巨野县董官屯乡百时屯,1960年跑盲流时落脚黑龙江省安达市。她六十岁学认字,七十五岁学习写作,不到一年,创作了十余万字。处女作《穷时候》在《读库1302》登载后,她的文章又在《新青年》、《北方文学》等刊物上陆续发表,作品集也由北京磨铁图书公司“铁葫芦图书”策划,浙江人民出版社即将出版。《穷时候》面世后,好评如潮,为老人赢得了很多的“姜丝”,引得外地读者慕名登门拜访。中央电视台《夕阳红》栏目近日与她联系,将拍摄制作一个时长约十五分钟的专题片。 “这是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高才生。俺是个粗人,没念过什么书,和俺说话你们不用紧张,咱就用家常话唠,说文言句式俺不懂。”面对几十名大学生,姜淑梅操着一口山东味儿的东北普通话,亲切地道出开场白。她为同学们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并一一回答了大家的提问。 【识字】如果没有那场灾难,也许姜淑梅的生活状态是这样的:老两口在一块儿,给儿女做个饭,没事儿一起拉呱,一起养个花种个草什么的。但是,一场车祸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姜淑梅有六个儿女,随着孩子先后成家立业,她思乡情切。1996年9月,她和丈夫回山东老家,在秦皇岛出了车祸,老伴儿不幸去世。那一年,她虚岁六十。 此后,姜淑梅的精气神儿似乎被抽走了。她让女儿张爱玲买了几斤毛线,睡不着就织毛裤,不长时间就织了两条毛裤一件坎肩。张爱玲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母亲的身体迟早要熬坏的,为了使悲伤与绝望中的母亲转移注意力,便提出让她识字。姜淑梅生逢乱世,和大多数人一样,很难有学习的机会,在六十岁之前,她一直是大字不识几个。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姜淑梅开始了自己的识字之旅。女儿、身边的孩子、街上的行人,都成了她的老师,牌匾、广告、说明书、电视字幕,都是她识字的教材。为了方便记忆,她想了不少办法。开始的时候,“俺自己编快板,俺说女儿写。自己编的快板自己知道它们的读音,俺就一个字一个字,念了一遍又一遍,就念熟了。”后来,她向邻居学唱歌,还自己编歌词,不会写就让外孙女记录下来,然后就唱。这种识字的方法,其实也是一种创作。 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学,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姜淑梅坚持不懈,识字越来越多。几个月以后,她就能读幼儿故事了,她说:“有些字不认识,一顺就顺下来了。” 然而,姜淑梅的学习总被各种事情打断。张爱玲说:“没有了爹,娘就把自己变成一块大补丁,哪家的生活出现漏洞,她就把自己及时补到哪里:表弟开小吃店人手少,她听说了就去打下手;小妹生孩子,她就帮着带孩子;二嫂病倒了,她又过去照顾二嫂照顾那个家;大家都忙的时候,她同时带着外孙女和重孙子……” 张爱玲建议她活出自己,喜欢做什么做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姜淑梅开始看书、唱歌、学电子琴…… 【写作】 姜淑梅阅历丰富,历经战乱、饥荒、闯东北等,一张嘴就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张爱玲笔名艾苓,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领着自己回家》、《风也穿鞋》、《一路走来》等。听多了母亲的故事,张爱玲鼓励她学习写作,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起初,她对此毫无信心,连连摇头。 2012年6月,在学会几首新歌、学会在电子琴上弹《苏武牧羊》之后,姜淑梅有了自信,对张爱玲说:“俺要跟你学写作,写不好,你就当素材。”第一天写了几行字,她连连摇头:“手不好使了,连一道儿都画不直,像锯齿。”张爱玲说:“谁开始写字都这样,慢慢来。”十天以后,她开始惊喜:“做梦也想不到,俺会写这么多字。” 姜淑梅将自己正在学习写作的事告诉家人后,刚开始大家并不看好她。得知此消息,平时不苟言笑的三哥哈哈大笑。二女儿借用赵本山小品里的一句台词说:“赶紧写吧,东边茅楼儿没纸了!”大儿子说:“娘,你要是发表了文章,胡主席都会接见你了!”她认为他们太瞧不起人,自己一定能行,就暗下决心学好写作。处女作发表后,她对儿子说:“你让胡主席接见我吧!”儿子回应:“你发表的不是时候,胡主席已经退休了!” 姜淑梅最初写的两个故事都很传奇,是她听来的,写了好些天。张爱玲指导她:“要写就写自己的故事,你的经历就很传奇。你要想象着对面坐着一个人,从来没听过你的故事,你要从头到尾讲给他听。”并建议她先写闯东北的事,一件事写一篇。她的悟性很好,随后写得很顺利。她写一篇,张爱玲帮她录入一篇,贴到自己的博客上,注明作者。作家朋友都说好。也有不合格的,几件事塞到一篇文章里,张爱玲让她重写,她呵呵笑:“这老师还挺严格呢。”女儿也笑:“对学生必须这样。” “刚开始时,俺还得要姑娘督促,几张纸、一支笔、一块橡皮,写写擦擦,就把写作当成玩儿,只当消磨时间了。后来写着写着找到了乐趣,就爱上了写作。没写作之前感觉天可长了,写作以后开始忙了,感觉天短了。”姜淑梅喜欢在凌晨三四点写作,她说休息了一夜,眼睛好使,脑袋清亮,什么都能想起来。只要有纸笔、台灯,家里能写字的地方都是她的书房。张爱玲说:“平时老太太就住在我家,家里的条件有限,但我娘在哪儿都能写。她跟我儿子住一个屋,起初儿子不在家,她就在房里写;后来儿子放寒假回来,为了不打扰他休息,她就拿着小台灯,趴在客厅茶几上写;后来家里来客人,客厅也占上了,老太太就带着小台灯去厨房写。” 姜淑梅说:“把一生一世的事儿写在纸上,真是太高兴了。”不过,在写“挨饿那两年”的时候,回忆起那段苦痛的饥荒日子,她写着写着就会心里难受,写了好几天就是写不下去。张爱玲劝她:“你写吧,写出来就放下了。”她继续提笔,用简单质朴而又生动传神的语言,记录那些密封在心里的陈年旧事。她说:“俺一门心思想着写作,过去的很多事一点点都想起来了。俺只想写过去俺经历的事,现在有好多大作家,她们写现在的事比俺写得好。” 写是对写的奖赏。姜淑梅的文章,引发了读者热烈的反应。有人自己朗读,用手机录下来,将其做成有声书,给母亲听。也有人受到启发,准备教母亲识字,或者整理父亲的口述历史。转引部分读者的评论: “老太太的文字浅白平实,娓娓道来,就像母亲在述说她的陈年旧事一样,却读得我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每一个平凡的人都有她的伟大之处。” “有阅历,有毅力,有力量。一字一句,全是鲜活的生活。每一个字都‘钉’在纸上,戳到人心里。” “我很讨厌老师整天让小学生抄写背诵那些所谓的‘好词好句’,《穷时候》正好可以作范文,让四年级的儿子明白,好文章可以一个成语都没有。” “从挨饿到卖碱,让人看到作者不甘认命、心存希望的挣扎与奋斗。突然想认识一下这位老阿姨呢,也听听她讲别的时候。” 【母女·师生】 “俺最骄傲的事,就是俺有一个好老师,她温柔、善良、孝顺,没有她,俺啥都写不出来。”谈到女儿张爱玲,姜淑梅的爱意溢于言表,“历史上都是妈妈培养孩子,没有哪个孩子培养妈妈的,俺们是第一对,也是唯一的一对。前三十年,俺培养了她,后来就是她培养了俺。这个老师真是太好了。” “我娘今年七十七岁了。一个老人能一直坚持学习,靠的是什么?是她不屈不挠的精气神儿。年轻时闯东北她就不服输,到老了坚韧的生命力还在。我娘身上有的,可能我们身上没有。我家人多,事儿多,什么都干扰不了她。”张爱玲说,“我娘是最让我骄傲的学生。从2005年进入学校任教到现在,送走的毕业生很多,但都没她优秀。她身上有股认真劲儿。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有她那股劲儿,有什么事做不成呢?” 在《我的学生姜淑梅》一文中,张爱玲说: 1998年,我的第一本散文集入选“二十一世纪文学之星丛书”,我请娘在我的书上签名留念,她说:“俺得想好了练好了再写。”她想好了两句话,让我一笔一画写在纸上,她一笔一画地照着练,练了一整天。那两句话是:“根是苦菜花,发出甘蔗芽。本是乌鸦娘,抱出金凤凰。”在所有签字中,娘写的字最认真,有着儿童学字般的整齐。我有些惭愧,知道自己不是凤凰,是喜欢鸣唱的鸟,在朝她希望的方向飞。 姜淑梅同学年轻时的容颜我没有印象,我看到的是她越老越美的晚年,她一头白发,目光清澈,喜欢穿白裤红衫或绿衫。历经沧桑后,她还保留了那么多的善意、激情和好奇心。她跟人讲:“跟着作家学写作,这才叫‘跟啥人学啥人,跟着神婆子会下神’。”她不知道,她一直都是我的导师,跟她学了四十多年,我才走到今天。 娘是女儿的成长做人之师,女儿是娘的识字作文之师,这可谓文坛一段佳话。如今,张爱玲戏称自己是娘的经纪人,为了娘的作品与编辑沟通交流,安排新书出版与媒体采访事宜。对此,姜淑梅笑称“娘儿俩合作愉快”。 【幸福·感悟】 如今,姜淑梅在家总跟张爱玲说:“俺天天可高兴了,现在俺感觉自己是全绥化最幸福的老太太了。”显而易见,写作让她的生活更充实了。 姜淑梅说,这辈子让她最高兴的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女儿张爱玲在二十四岁时写作的《紫漆柜装不下》,获得“金陵明月杯海内外华人散文征文大赛”一等奖。她得知喜讯时,感觉走路都飘轻儿的。第二件事是从1947年后就音信全无的二哥,在失踪了多年之后,前几年竟从东京转邮来一封信。得知他在台湾生活得很好,她当时很高兴,不过是难受的高兴。第三件事就是自己作品的发表,得了三千元稿费。 姜淑梅一直信奉父亲的两句话: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别在困难面前低头,要动脑筋解决问题;做错了事,就不要去想,想也没有用。这让她受用一辈子,让她学会总是用微笑来面对一切。 说到养生之道,除了以写作陶冶情操之外,她觉得最重要的是心要宽,少计较,和人相处,多想着别人的好处。她说:“凡事莫生气,要始终想到别人对自己的好,即使别人对自己不好,你也要对他好。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他就知道你好啦。”她感叹,以前觉得孩子最重要,自己啥都不重要,而现在觉得自己和孩子一样重要。她认为,身为老年人,应积德行善,适度饮食,不要浪费粮食。 姜淑梅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不喜欢穿黑色灰色的衣服,因为那样看着不精神。她保持着年轻的心态,不断接受新鲜的事物。她曾和张爱玲去听演唱会,如今提及此事,她说:“听不太懂,但俺喜欢那个氛围。” 也就是在那次演唱会上,姜淑梅听到台上说梦想之类的话,想到自己一直也没什么梦想,但也这么过来了。其实每一个目标何尝不是一个梦想呢?正因为实现了一个个目标,所以走到了现在。就像她十七年来学习的历程,虽然她说是玩儿,但她又有“干啥事就要有干啥事的心劲儿,劲儿往一块儿使肯定能干好想干的事”的念头,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她的识字写作的实践,让“都这么大了”、“太晚了”、“现在学也不赶趟儿了”等借口显得苍白无力,对老年人甚至年轻人都是一种激励,就像有位读者所说:“这已不仅仅是老有所为的故事了,更是一个励志的传奇。” 【此文精选版已刊发于《老人春秋》2013年9月上半月版,题目为《从文盲到作家——古稀老人的励志故事》。】 -------------------------------------------------------------特别鸣谢 张爱玲 张爱玲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zhangailing2007 绥化学院2011级新闻一班的同学:兰悦、赵双玲、颜朗、吴静、李秀凤、杨晶、田璐、金小雷、段立娟、严忠花、吴飞飞、任雪、孙建轩、蒋丹、王晓佳、王晓婷、丁咪、张玉玲、林岩、张海洋、刘莹、刘兵、高慧、孙伟、王岩、金小雨、于焜、冉志刚、栾鹏、毛玲、刘雪婷、张林山、刘海杰、刘丹、陈小兵、汪佳佳、陆丽波、王慧婧、贺雪琴 新闻二班的同学:李悦、吕瑞琪、许枫智、周新宇、李佳欣、蒋楠、曹阳、陶林、张宁 -------------------------------------------------------------姜淑梅文字足迹: 《穷时候》,1.3万字,《读库1302》 《坐月子》,2013年5月8日《黑龙江日报》 《两棵奇树》,2013年第5期《新青年》 《二妮》,2013年第5期《新青年》 《裹脚女人》,1.2万字,2013年第7期《北方文学》 《战乱年月》,1.4万字,《读库1304》

感恩越来越文明自由的社会

一本纯正的故事书,讲我们从未经历却值得一读的真实故事,从家庭写起反射出时代的故事。这本书两个晚上读完,读完第一感觉就是感恩自己出生在这个文明时代,其次才是物质丰富。好几个地方,差点准备跳过去,描写打仗的死人和对妇女的不尊重那些场景,简直无法想像,女人就是一个附属品,不仅是老公的附属品,更是婆婆公公全家人的免费终身保姆,看到最后一点,公公因为儿媳妇家没钱,活生生把媳妇勒死的那一幕,如何能不让人感慨如今的文明和自由。喜欢看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是源于生活,从书上了解我们未知的生活~

精彩段子是不少,但姜奶奶出书废话更多!

在各大平面媒体的副刊读书栏目的强烈推荐下,我入手此书,感触如下:好的方面是,一位老奶奶书写了自己亲历过是是非非,几乎等同于一部活生生的20世纪中国民间通俗史,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用个性浅白的语言展现了人性的真善美,和世间的假恶丑;不好的一面是,我是看了推荐人的盛赞书评和精彩试读内容才下定决心花银两购买此书的,结果通书读完,发现此书所有的闪光点无非就是书评和试读内容中的那些段子,更多的内容都是平铺直叙,乏善可陈而已。 那么,仅看试读内容足矣,还有必要入手整本书么?!

讲故事的人

   讲故事的人在旧时候被称为“说书先生”,虽被尊称一声“先生”,但它最初是由盲人行乞、谋生的一种手段演变而来的,故却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职业。   诺奖得主莫言就讲过他母亲在听完他讲的声色并茂的故事后,却会忧心忡忡地问“你长大后会成为一个什么人呢?难道要靠耍贫嘴吃饭吗?”彼时讲故事的人等同于靠“耍贫嘴吃饭”的。现在真正会讲故事的人越来越少,而讲故事的人的地位倒是慢慢变得尊崇了,讲得好的还能出书。   姜淑梅无疑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她的故事中没有什么神仙鬼怪,也不涉名流,不提风月,就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的琐碎家事。   姜奶奶的故事讲得并没有什么技巧,文笔也没有多高妙,她60岁才学写字,70岁才开始写故事,跟专业作家自然是没得比,可是她的故事却比很多专业作家写得要好看。   大概是因为她写的均是真人真事,难免让人产生共鸣吧。有些故事零零星星也从祖辈父辈的嘴里听来过。   可是父母只会在自己挑食的时候说“从前饿肚子的时候,人家连草根树皮都吃过……”却不会如姜奶奶一般细细比较:“洋槐叶子软,没味儿,吃饱了不难受。桑树叶子硬,也不难吃,就是吃下去难受,扎心扎胃,想吐吐不出来。以后也不敢吃饱了,顶多吃到八成饱。臭椿叶子还没吃到嘴里,闻着就臭,吃它的时候得闭着气,不敢使劲呼吸。榆树叶子最好吃。一九五八年吃大锅饭散伙,家家没吃的,庄上的榆树皮让人扒光了,那些榆树全死了。”   年纪再大一点的讲过“从前斗地主的时候,我们那儿有个地主,被绑在稻场边上,绑了三天,饿死了。一开始还能骂骂咧咧,后来是求人给口水喝,再后来就没声儿了……”却不会深究那地主是如何变成地主的。而姜奶奶就会交待那地主是如何发家的,那良田是如何得的,那家是如何治的。   到了奶奶辈的人会讲当年给生产队做工挣工分,在食堂吃大锅饭,却没讲过生产队也有揭不开锅的时候,大锅饭也有吃不上的时候,更不会有“偷清”、“卖碱”这样儿的经历……   姜奶奶比我的奶奶还要年长,所以她的故事里还有我从不曾在祖辈口中听到过的情节,比如“胡子”进村;比如“点天灯”;比如“三寸金莲”会嘲笑大脚女人;比如男人还会包脚;比如抗战的时候,全村的女眷装疯躲避凌辱;比如敌人刚走,就有人出去捡弹壳卖,因而虽则战争过去了,还是不时有人被炸伤炸死;比如刚开始实行婚姻登记政策时,还有大姑娘因此上吊;比如做公公婆婆的竟会谋杀自己的儿媳……这样的故事看着熟悉又陌生。熟悉在于有些在文学影视作品中多有表现,多多少少略知皮毛;陌生在一直以为艺术虽源于生活,但毕竟高于生活,咋一看这些竟都是真人真事,真真让人咋舌。   抛开姜奶奶七十出书的励志成分不说,抛开书中展现的老百姓的朴实又深刻的人生道理不说,这本书也当得上一本好书。对于我辈来说,这样的故事都已经越来越遥远,这样的平民史我们不曾经历过,史书也不会记载,终有一天会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我只盼着这样讲故事的人越多越好。      

听姥姥讲过去的故事

小的时候会缠着姥姥讲过去的故事,日本人来了大家“跑反”;租界的教会会收留穷苦老百姓免受日本人侵害;三年自然灾害吃观音土;大表哥青春期长身体饿得在床上打滚......老人家经历的事情可以写成一本书。姥姥的人生和乱时候穷时候的作者差不多,没有读过书,养育了好几个子女,辛苦了一生的劳动人民。我稍微懂事一点就想到如果能够把姥姥的故事写下来该是多么精彩。可惜姥姥还是没有学会识字,这些历史就随同她一起,尘归尘,土归土。读“乱时候,穷时候”,感觉象读“活着”,“呼兰河传”,又像是听姥姥讲故事。那个年代,女人的地位低下,婆婆虐待媳妇,童养媳,妇女的生命如同草芥。但也不乏一些女中豪杰,比如王氏大妗子,自幼练得一生武功,和公公婆婆斗勇斗智,最后获得了公婆的尊重。那个年代,老百姓真可怜,一代代改朝换代,不是日本人就是中央军。没有这些也有胡子。好不容易解放了又各种运动,三年自然灾害饿死的人更多。姜淑梅在勤劳坚韧的父母影响力,排除万难,挺过了一道道难关。读来真叫人落泪。月子里为了赚钱烧碱去买,和“公家人”斗勇斗智。姜淑梅的妈妈不仅勤劳坚韧,而且乐善好施。和老公凭着勤劳的双手发家致富。不忘施舍穷人。这样丈夫面临危难之时,有300名乡亲出来保他。回到乡村乡亲们送又送米,这都是是她平时积攒的人品。想起“读库”的一起讲“老九”也是讲北京郊区一个地主,因为平时对农民很好,在土改中免于一死。一个女人的坚韧和善良可以影响到几代人,相信姜淑梅也是受了母亲的影响。她的父亲教导女儿:“人在困难的时候,不要向困难低头。要多动脑子去想,想出好办法,去解决困难。”不足的地方在于书中似乎没有一个时间顺序,一下讲这个年代,一下那个年代,让人反应不过来。当然老太太刚开始练手,就是由一篇篇短文组编而成。还有一个文中用了大量山东农村的俗语,对于南方人而言,真的很需要注释。比如大娘,大妗子,都不知道人物之间的关系,很影响读书的效果。

好书

语言通俗凝练,有浓烈的独一无二的乡土气息,十分好读,篇篇都精彩传神、惊心动魄,每个字都“钉”在纸上,每个字都“戳”到心里。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强烈推荐

恍如隔世

不得不说,工作以后总是心浮气躁看不下书去,时间久了,就会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喜不喜欢这份工作,人总要不断学习的啊。于是决定重启读书好习惯,一开始定不下心来,于是就从易读的随笔故事小品入手,渐入佳境。这本《乱时候,穷时候》就是那时买下的“引书”。老奶奶写的书通俗易读,就像是老奶奶在讲故事,看起来不费力气,很痛快,自己看完后,便带回了家,给爸妈解闷。爸爸和我一样不太爱出门,喜欢在家看看书,上上网,我怕他总闷着,便撺掇他写写家史,爸爸却总推脱,说,我哪里写得了。其实我知道他文笔不错,且据妈妈讲他已经就本门历史写了一点点流水账。于是我便给他带回了这本老奶奶书,沈博爱的《蹉跎坡旧事》我还没看完,但也带了回去,希望能给爸爸一点动力。这次清明放假回家,看到爸爸的床头柜边正放着《乱时候,穷时候》,知他正在读着。中午哄妞妞午睡时,听爸爸在隔壁屋边翻着书边和妈妈说:“这老太太写的什么啊,这个样子也能出书?”妈妈答他:“要不闺女说你也能写嘛。”说实在话,我自己在看完这本书后的感受,确实也就是一般般,就像故事会,论文学性也许不强,但作为解闷的枕边书,故事性极强,总体感觉达不到书评一边倒的溢美之词,但也确有闪光之处。除了故事性,我认为这本书记述的个体经历、旧日风土,不失为一种民间微观历史,对于我们对于历史的认识颇有启发。比如书里呈现的“彪悍”民风,看得我惊心动魄。那个时候的乡间,似乎是被文明遗忘的角落,好像丝毫没有圣人所说的“礼”与“德”的踪迹,杀戮,通奸似乎都不需要什么极端的理由,就那样发生,而当事人的隐忍,似乎也不仅仅是认命而已。人性的恶,在这里被放大。可是爸爸的评价却让我又有了新的看法。为什么让我辈惊心动魄的故事,书里的当事人却处之泰然,讲述者叙来心平气和,看官如父母者不以为然?也许这就是时代的隔膜吧。在父辈祖辈看来,生活就是这样的,有什么特别的?所以作者讲来平心静气,除了忆苦思甜并无太多感慨;所以爸爸认为这样的记录不值得为书。而对于我们这一代来说,我们没吃过什么苦,我们的生活讲求法制,平等和自由,自然无法想象和理解书中“野蛮”的生活。可这是一段客观存在历史,它的存在像一根芒刺,微小,却疼痛,想忽视却不能。我想,《乱时候,穷时候》的好处在于保存并呈现了这段小小的芒刺,时不时提醒我们这些懵懂的儿孙,虽然时世更迭如流水,但有些事,不应忘记。

听奶奶讲故事

最近一直在看回忆录,一本是《巨流河》,看得心潮澎湃,感慨不已,上世纪20年代至今,知识分子在命运洪流中的挣扎和奋进。故事离我比较远,却感同身受。接着又看了一本《乱时候 穷时候》,这是一本山东农民奶奶的回忆录。这位奶奶叫姜淑梅,她60岁时学写字,76岁出了这本书。姜奶奶山东菏泽人,她的书不写别的事,就讲这一辈子的所见所闻,也是那一辈农村人的故事。相较而言,这一本更接地气,也更像我们老家的历史。说是历史,又不像历史,就像听自己的奶奶讲故事。刚开始读的时候,我就觉得每一句都很亲切,山东方言的表述和讲故事的方式,就像我又回到小时候坐在奶奶跟前听她说很多年前的事儿。这本书分为三部分:乱时候、穷时候和家里人。基本没按时间顺序,每一篇都是一个单独的故事。那时的人那时的事。里面的故事和我从爷爷奶奶那儿听来的很像。我听奶奶说,乱的时候,日本鬼子来扫荡,庄上很多人被赶到我家屋后的空地上枪毙了,村里的人死了一茬又一茬。到现在三爷爷种的槐树根上还缠着人的头骨。好不容易赶走日本人,又爆发了国共战争,无论是哪一派打仗,倒霉的都是老百姓,大人孩子东躲西藏,路上都是死人。战乱的时候,死是那么稀松平常的事,一出出不可思议的悲剧在不停地上演。当时庄上有个男人,看见家里老娘都快饿死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没有法子养家,不得以投奔了胡子。跟着胡子打仗,与人结了怨,头上被砍了七刀,没死成。回家后遇到八路军剿匪,最终还是被枪毙了。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奶奶感叹一声:他是一个孝子,只是没得好死。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再回想起来肯定是痛苦的记忆,我听来的都是一些片段,而且这些片段对我来说沉重得就像噩梦。虽然我生在那片土地上,却对它的历史知之甚少。关于穷时候,我也听到不少故事。直到今天,我们全家人回老家吃饭都不敢浪费,就算你只扔了一个煎饼渣,爷爷还会在你耳边唠叨“你们都不知道珍惜粮食,你可知道五八年五九年饿死了多少人吧?”小时候,好奇他们说的五八年五九年,一问才知道了那个年代,他们经历的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苦难:扒树皮挖草根,奶奶连泥巴都吃过。一家老小十天八天没饭吃,饿得站也站不起来。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人吃人。这些故事都是小时候奶奶讲给我听的。今天我从《乱时候 穷时候》这本书里,看到了那么相似的故事。我看网上的评论,有很多人跟我有相似的感受。姜奶奶说,她签名售书的时候,一个姑娘过去握着她的手喊了声奶奶,就哭得说不出话来了。我相信,每一个农村走出来的姑娘心中都会有一个给自己讲故事的奶奶。当然,在漫天的好评里,我还是能看到了几个讲坏话的。有的人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好。他们说:“这本书和文学沾不上点边儿。”其实我觉得这本书和文学一点关系都没有。它就是一个个真实的故事,是对那个贫穷战乱年代的记录。有人说:“从这本书里看到了农民的劣根性,凶残,互斗,无知可悲。”我看惯了这种带着有色眼镜的人,他们根本不了解农民,却以权威的姿态发言,他们对苦难对历史没有最起码的尊重,对人没有悲悯。旧中国的哪一片土地上不是善恶轮番上演?中国的历史就是这些草民生命力的延续。而这些故事,是我们没有权力去评说的,这甚至不是故事,它就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生。我喜欢这位奶奶讲故事的风格,她就把事情讲给你听,她不过多评判,留给你的是最真实的人生。看到许多人的恶意中伤,让我觉得人不把心摆正,读多少书都是坏人。对于这些故事的意义的追究是无意义的,真实发生过的事,本身就无意义可言。只是,我觉得人有必要了解历史,了解你脚下的土地都曾发生过什么。只有了解了历史,你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们那一辈的苦难我没有经历过,小时候,我总觉得这些事儿离自己挺远,不明白老一辈一遍遍说道的意义。后来我离开老家,到外地求学,有一年,我生病躺在大城市的医院里,听着同病房里的老头老太感慨当年,说他们是最苦的一代人,无缘无故被流放到农村当知青,种地干活累得要死,天天还要和没有文化的人打交道。甚至有的知青一辈子都留在了农村。我当时肯定在冷笑。他们的说法在听惯了真正苦难的我看来,就像无知又可悲的娇宝宝。而生养这些娇宝宝的土地,根本就不知道感激尊重那些中国最底层的农民,他们拿自己无知的优越感去鄙视农民,说他们粗俗,嫌他们落后。可我知道,我的农民先辈,我的农民兄弟,他们一直在历史的狂风暴雨里苦苦挣扎着,他们是一片片野草,也是黄土地上的麦秸,被锋利的刀刃割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饱含热情,恣肆向上生长。我尊重这些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乡里乡亲,我以我的平庸来羡慕他们充满故事的一生,我爱我家乡每一寸深埋苦难默默无声的土地。

老奶奶真牛

从这本书里,看到了一个智慧,勤劳,坚韧不拔的伟大又平凡的中国母亲的形象。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竟会有如此博大的胸怀和智慧,真是让人惊叹和佩服。读完后回味很久。必须推荐,还必须是力荐!!!!!!!

听奶奶讲过去的故事

整篇文章没有华丽辞藻,甚至连一点的稍微“正式”的词语都没有。却字字句句抓紧了读者的心。就像听自己奶奶讲故事,讲过去穷时候,乱时候的故事。虽然有的故事很骇人,但是有的讲邻里亲戚互相帮助的故事又十分感人。读的时候,朴实的语句可以让人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一个个的故事让人记忆犹新。最深刻的一句?哈哈,就是那句:人啥时候最有劲?人穷的时候最有劲!

那时候人们没有梦,拉拉手就是一辈子

凡是看书的时候,内心里基本都会有一个声音在随着字行念诵,基本情况下是普通话的腔调念出来。但是读这本书不行,因为作者是山东巨野县人,没念过书没什么文化,方言满纸都是,不自觉地就会将我带入到那种语境之中,逼我动用十多年只听不说的山东方言,在心里念,才能够完全体会那种感觉、那种激烈。普通话真不行。读故事的时候,熟悉感扑面而来,因为类似的故事,我爹多多少少都曾给我讲过:饥荒,斗地主,逃难,要饭……这些他都亲身经历过,讲给我听的时候并无多少激昂悲酸的情绪,相反却是调侃戏谑,回味无穷。从爹缓慢沉静的叙述里,一些我从未见过未经历过的事情,逐渐在脑海里面展开了画卷:饥荒年代,家家没有饭吃,饿死的饿死,还有口气的出去要饭,我爷爷躺在炕上已经没有力气,奄奄一息,缺乏营养致使他面目浮肿,气色恶劣,于是我爹出门去找吃的……所有关于老一辈人的事情,除了听说,只能想象,因为与爷爷从未谋面,只知道他是清朝出生的人,年轻时留一头长长的发辫,俊逸好看,可惜那个时候不拍照片。我爹年轻时候写诗,年迈之后写杂文,长长短短,每次回家必让我看,我想本质上,这些老人的故事是一样的,透过悠长悠长的时间划痕,斑斑驳驳,固执地向如今已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我们讲述清苦的故事。“在以前,我们不短信,不网聊,不漂洋过海,不被堵在路上,如果我想你,就翻过两座山走五里路,去牵你的手。”很久之前的一个网络段子,第一次读时,觉得诗意盎然。这本书也是,通篇没有那些被人们用滥的表达情爱的字眼,结婚就是闺女带上陪送的嫁妆,来一辆马车拉到婆婆家完事,有的时候是牛车。作者自己结婚时也是先去登记,连丈夫的相貌都不知道是怎样,但就是这样过了很久的一生。有一篇《改嫁》,里头讲到旧时候有个风俗,寡妇改嫁可以抢。庄里的公保爷爷三十多岁都没娶上媳妇,有一晚他的三个兄弟给他抢来一个寡妇,哥仨临走跟公保爷爷说:“你要对她好。”然后下一句是:公保奶奶那年二十岁,她跟公保爷爷过了一辈子。姜淑梅讲故事,时间跨度都是几十年几十年,“一辈子”像一阵风似的说过就过去了。 诸如此类的夫妻成双成对,他们的饥苦的年代里相识,相爱(谈不上,因为“爱”是多么奢华的字眼),女的在家做饭,男的出门谋生,孩子一群,呆萌幼嫩。如果婆婆对媳妇不好,后者只能忍气吞声,要不就是上吊跳井寻死觅活,离婚在那个年代,是那群人字典里不存在的一个词,改嫁都不可以,会被所有人笑话,给娘家丢脸,因此寡妇改嫁只能偷偷在夜里进行。或许这些夫妇从未想过要分开,他们只是期望每顿饭有着落,生出来的孩子能活的下去,日子可以平静地过下去,就已经是福至如归了。还有一篇《黄狗》,被我看了好多遍,每次读眼泪都蠢蠢欲动。那些没有美好结局的良善动物的故事,总是牵动人心,令人心疼。我爹曾经也养狗,很多只,有一只他却念念不忘,那只狗天天给他送饭,后来他调到外地,狗不吃不喝一直饿死。这本书里的黄狗最后大概是被人吊死了,那种食不果腹的年代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食物去喂养它们了,虽然它们需要的已经极少极少,可以不吃,可以不喝,可以为它们的主人拼出性命,献出身体。可能是我的猜测过于主观,我总觉得,那种憨厚良善的“狗性”,如今也渐渐丧失泯灭了,那时候的狗似乎是不吃东西的,饿了很多天还是会奔跑数公里来看你,气喘吁吁,眼神真挚;现在的狗鲜有这样的了。

历史褪色成传奇

“一九一九年,百时屯前街有家姓庞的,开铁匠炉。有个胡子叫刘二恶鬼,常去铁匠炉修枪,他说:‘把枪修好,办你们百时屯的事。’”“一九二七年,巨野出了两个人命案,杀人的都被点天灯了。俺娘正好住在巨野县里,那两次她都去看热闹了。”以上摘录的这两段文字,是《乱时候,穷时候》一书中几篇文章的开头部分。以某个历史年份单刀直入,一开腔就是说书人讲史的架势。这也确实是一种历史。不过跟史学家的眼光全然不同,这是平民百姓的“口述历史”。文字直白洗练,如话家常,大都是千字文。拗口冗长文章读厌烦了的,看这书不累。这书还有一个特点:只说故事,不做点评。从表达方式上来说,属于只有叙述没有议论,却有着一股子史家著作所不及的生猛鲜活。没有在讲完故事之后再来一段“太史公云”,讲完就讲完了。读着的人还沉浸在故事里,故事就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好的故事不多,能把故事讲好的也不多。但这两点,《乱时候,穷时候》基本都做到了:故事好,也讲得好。与语言表达方式的粗放、简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故事内容本身的份量与密度。作者姜淑梅生于民国时期,经历抗日战争、国共内战、土地改革、大跃进、文化大革命,她讲自己的故事,离不开这些乱穷时候的大背景。那时候的人,经历了生生死死,也见惯了生生死死。书中有各种死法。胡子被挖心,女儿杀父被点天灯,共党人被活埋。以及各种挨饿。吃洋槐叶子、桑树叶子、臭椿叶子、干榆树皮。人经受了饥荒,度过了战乱,还要直面人性恶的摧残,天灾人祸乡野难得太平。到老年时回忆这些,一切都褪色成平静的故事。写的人,心无波澜,至少在文字中看不到。而读的人,不知道这是真的历史,还是说书人言。因为有的故事太多血淋淋有的故事太过离奇,人没有办法相信这竟然是历史的真相。“有一天,庄里人都听见呜呜的响声,不知是哪里。仔细一听,是天上。抬头看,看不见天了。当时也不知道是啥,因为飞得高,看不清楚,就看见它们从北往南飞。”(书中《过蚂蚱》一文的开头)这样难得的文字好久没见,喜欢读,但读完又如鲠在喉,不舒服。这样的阅读体验很奇怪,就像美食一下子吃多了,消化不好。虽然写作的时间不长,但姜淑梅经历的半生风雨,使她的个人口述故事听上去不是倾诉,更像是在说一出与己无关的戏,大概这就是所谓历尽沧桑。她女儿说,“种种苦难和不幸,像娘无意间丢在地里的种子,如今,它们长成大豆、高粱、谷子、玉米。”著名作家王小妮读到本书后,写下长篇序言推荐,她写道:“可以想象,类似的讲故事的人将越来越少,因为他们存在的乡土已经面目全非,他们也许成了最后的讲故事的人。”王小妮很看重这种民间记录的意义。“民间的记录在中国始终缺乏。从历史学者到普通百姓,多习惯信任‘正史’而轻视‘野史’,似乎正史必字字确凿,野史定荒诞无据。因为有那一贯逾越千年的正统思维的掌管规范,它当然也就先天地掌控了一切旧时旧事的独一的、权威的发布权。而它记录的都是皇族更迭的荣耀、你夺城我拔寨的大事件,平凡的芸芸众人如细沙入水,被恢宏巨制的大历史过滤得干干净净,书本上的历史和真实的民众完全无关,前者一副铁面,少有温度,后者蝼蚁般各自鲜活生动的记忆,似乎都可以忽略。”其实,日常生活甚至私人生活,都属于历史学范畴里很有价值的研究内容。个人的生存经历从历史的大幕上凸现出来,一方面还原了作为个体的人的生存境遇,另一方面也是通过人来近距离审视那个时代。口述历史的价值正是如此,包括崔永元近来所做的抢救抗战口述历史的工作。在此种意义上,《乱时候,穷时候》这样的作品能出现,于历史,于文学,都是幸事。

那些过去的故事

我还没上幼儿园的时候,奶奶看着我,经常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后来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年纪越来越大的他们也经常絮絮叨叨的讲起以前的事情,那些我从来没经历过的、新奇的、不可思议的故事,常常让我着迷,想着要记录下来。然后就看了姜淑梅奶奶的《乱时候,穷时候》。书中的故事,很像小时候奶奶讲的“以前”的事情。姜淑梅奶奶用她朴实生动的文笔写出了她们小时候的故事。生动的、伤感的、活泼的,跟奶奶讲的故事很像。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坐在老人腿上仰头听故事的岁月。

我们不曾看到的

耽搁良久,方才动笔。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想起姜婆婆的这本书,把故事一个个的又过一遍,想抓住她表达的主题,可是又比较难。姜婆婆的故事,读起来非常的顺畅,简单的文字组合,平常的语言,像是坐在面前讲故事一般。可是,平常的语气配合略显惊悚的故事情节,对读者来说却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因为故事的残忍,也因为讲述者的不露声色。我想抓住一点感情线索,却发现作者太客观,故事里找不到她的身影,就如同从天上往下看的一双眼睛,看着人物登场看着故事发生:饿死的、被点天灯的、死不瞑目的、被杀的、衣衫褴褛迁徙的......若不是在序里看到作者是六十多岁才开始学写字,我还以为作者是新闻记者出身,能够把自己的感情一点点一点点的从文字中挤走。大概是因为时间久远吧,当时年幼的害怕与恐惧,喜悦与悲伤都留在了人生路上。也大概是因为深陷动荡的年代,放眼望去多是比自己还惨的家庭和人生,活下来已属不易。所以,才能不夹带过多的感情在文字中间。(这样去想,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我在想深夜无人的时候,作者书写过去的生活和人物时是否会有难以自持而感伤落泪。这样的回忆,不能算是锻炼记忆力的好方式。第一次听到这本书,是在《开卷8分钟》的节目里,那一期是梁文道的推荐,梁用敬佩的语气来介绍作者,并不断带着一种诧异去推荐里面的一个个小故事。前段时间翻看Kindle推荐的电子书里正好有就随手购买了。半夜翻看,第一个故事就把我镇住了。也突然明白了梁的那种诧异:不是怀疑故事的真实性,而是我们在故事里找不到作者,抓不住作者的感情。想起幼时在大院子里吃饭,距今也快20年了。村居人家的大院子,一家老小围桌吃饭,碗里的饭菜吃不完的时候就被奶奶骂,说不珍惜粮食,这要是在他们年轻时候哪有白面馒头,树皮野菜都不够。当时年幼,未经历过饿死人的年岁,再加上被反复教育,说多了就更加麻木。从这本书里又拾回了当年的记忆,和对过往岁月的一份理解。公社、公分、粮票等一系列名词,在我们出生之前对人们极其重要的东西,一点点的都土崩瓦解,变成了历史以及我们和父辈之间的隔阂。作者的这本书,填补了一些我对过去五六十年的空白认知。在正统的历史书里,小人物的命运是鲜有被关注的,多是胜败、战役和一些冷冰冰的数字统计。当然还有色彩鲜明的政治描写。只是这样的历史,如果不做专门的研究,对普通大众来讲可能就只能用来应付升学考试。我们历史感的缺失,有今昔生活的巨大差距和自身的原因,更多的应该算在客观原因上。作者的这本书,算作一本不错的民间述史书籍。可能随着社会更加的开放和包容,会有更多的人投身到这样的事情中来,只希望时间还来得及,有人去多留存一些影像和文字。写到此突然想起央视做的节目《客从何处来》,从一个人物出发,根据血缘往回寻找父辈祖辈,也一点点的牵扯出历史来,窥一斑而知全豹。除此之外,跳出故事和书本回到作者,我关心的另一个问题是老年人的晚年生活。可能和性格有关,作者在这样的年纪里找到了喜欢做的事情——写作,籍此找回自己,度过人生的黄昏岁月。可是如果大半生都扑在子女身上,牺牲掉自己生活的人来说,黄昏岁月可能会走的比较艰难。有人计算从现在开始我们在父母离世之前还能见他们多少次,借此提醒在外的子女常回家看看。这样计算的前提是父母离开子女后多是没有自己的生活,只能掰着指头算着下一次回家的时间。人本是独立的,有幸今生血缘之亲共走一段人生路,是应该珍惜和感恩,但是在这层关系之外,多是被家庭和血缘绑架的人生选择。向内我们在寻找自己的路上所做的努力是让自己更加坚强和强大的动因,越早认识到这点对自己和家庭的长远发展越显重要。不像过去动荡的岁月,我们所处的时代是隔阂更加深刻,距离更加疏远流动性更大的时代,每个人的时间都被一件件事情和焦点分割而碎片化,寻找自己,成了更加困难的一件事情。谢谢作者,谢谢她讲述的这些故事。真心希望作者晚年幸福,健康长寿。

值得收藏

是本好书,俺要收藏的。可惜现在懒得去系统写个书评之类的,但我特喜欢这种民间史。啥叫一滴水折射太阳的光辉,看看老奶奶讲那过去的故事,你会对历史,对时代,产生更多的感触,而不像课本那样刻板,隔膜。老太太把自己的故事讲的十分精炼,能把苦难讲得不动声色,下笔非常酷~我真心叹她是个天才作家!

历史的民间记录

不能要求其他的什么,只能说是一个慈祥老人在讲述自己知道故事,很适合安静下来读一读,但是似乎我对山东历史缺少一点感同身受的感觉,同样是民间的个人讲诉,也是记录那个年代,相比之下,野夫的书更感染我,更吸引我去读,可能是他讲诉的是我身边的历史。当然,并不是否认老奶奶的作品,很佩服这位老人。

真正干净的白话

《胡适晚年谈话录选 》12月21日(星期一)有一位客人带了他自己作的歌词来见,并请指教。先生看了他的诗歌后对他说:“你的歌,不能算为太好。你要设法去了这些套语,要注意思想,不要注意词藻。白话没有什么词藻,真正干净的白话是很雅致的。”这段话用于本书作者,恰为合适,真正干净的白话,直中人心。

我终于知道婆媳关系恶劣怎么来得了

买这本书是因为看到一段女G党的那段章节。以为是揭露G党的真实历史的书,没想到看了几段发觉不是,难怪给出版呢~ 看了几段觉得当时身处战乱时期的女性命运真的很悲催,其中一章写了兵痞进屋来强奸,一家人不但不反抗,当婆婆的只能哀求说:不要强奸我闺女,我有儿媳妇呢。意思是可以强奸儿媳妇?!媳妇不是人?果然婆婆不是妈啊!

岁月的手指点石成金

“姑娘你记着,脸不是人的脸面,谁有粉都往脸上搽。看一个人是不是真干净,看他的鞋就行了。”起初,经由作家艾苓的文章,我认识了她的母亲。读着她转引母亲的家常话,我深受启发。她笔下的家事,或源于母亲的回忆,明显厚重。只是,她从来没有提及母亲的名字,也许觉得没有必要吧。在记述当年父母结婚登记时,她写道:那一次母亲的名字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被使用,大概也是唯一的一次,因为后来就成了“富春家里的”,等大哥出生后,就变成“来顺他娘”了。却错了。2013年,艾苓母亲的名字——姜淑梅,不断被读者传诵。处女作在《读库1302》刊发后,姜淑梅的作品足迹又遍布《北方文学》、《新青年》等刊物,首部文集《乱时候,穷时候》也由“铁葫芦图书”策划、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六十岁学写字,七十五岁学写作,姜淑梅从文盲成长为作家,这自然是一个励志的传奇。关键是,岁月的手指点石成金,大器晚成的她出手不凡,行文干净利落,以细节讲述故事,以故事塑造人物,有赤子之心,无酸腐之气。借用她教育艾苓的话,她的文字并未涂脂抹粉,却会让许多作家汗颜:“早些年,俺那儿去个生人,都在门外问:‘家里有人吗?’要是男人不在家,女人就答:‘没人。’男人不把女人当人,女人也不把自己当人。”“二儿子出生三天,身上一个布丝都没有。厂子里沙土多,俺就把沙土温热了,把他放到沙土里头,上面盖着他哥哥的旧衣服。尿了,就把尿湿的沙土扔出去,拉了也一样。穷人家的孩子好活,吃足了奶就不哭,没耽误俺干活儿。”姜淑梅吸纳了形象生动的民间言语,“汗滔滔的”、“活养死葬”、“口攒肚挪”、“跑得慢了被狼咬,跑得快了撵上狼”、“没事时躲着事,事来到头上不怕事”等,记录裹脚、放脚、守寡、改嫁、跪门等旧时乡村习俗,描摹流动不居的时代里命运各异的众生相。在数十个人物里,我印象深刻的,是乱时候的娘与穷时候的“俺”。娘劝阻孩子趁乱抢物,她说:“外财不发咱命穷人。”娘接济乡邻、劝架断案,她说:“千万不要瞧不起穷人,穷没扎下穷根,富没扎下富苗。”娘为干活多年的长工买了几亩地,在井边盖了两间房,她说:“以后岁数大了打水方便,别人帮着打水也方便。”民心如镜。如此点点滴滴的乡绅作为,换来了土地改革时一家人的平安,以及娘出殡时全村人的送行。姜淑梅舐犊情深,在挨饿那两年,“俺看不见自己,看得见儿子,他小脸焦黄”,她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提出分家,与吝啬的婆婆斗智斗勇;在感觉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她也是为别人着想,“俺没哭,俺都想好了,回家就抱孩子跳到浇地井里,跳到吃水井人家害怕”;跑“盲流”至东北,在山林看见传说中的野兽,她同样先想到孩子,“拿好榛柴棵,离豆角地远点儿。要是俺叫狼吃了,孩子还有菜吃”;“宁可累死在东北,不能穷死在东北”,为此,她在月子里就熬碱来卖,贴补家用,以至几十年之后,她依然清晰记得熬碱的方法,并历数不同地方的碱土熬出的大牙子碱、小牙子碱、葡萄牙子碱;“人穷的时候最有劲”,卖碱时,面对百货商店的工作人员,她据理力争,其言语颇具公民意识,其精气神令人肃然起敬。姜淑梅叙述的事,多发生在半个世纪之前,比如她写饥荒年月的生活:“集上的大公鸡和干榆树皮一个价,都是八角钱一斤,都买榆树皮,没谁买大公鸡。买鸡损失大,骨头和鸡毛都不能吃,榆树皮是干的,可以多吃几天。”“大儿子比二儿子大六岁,因为在山东挨饿,俺四年没来月经。到东北吃饱了,三个月就来了月经,有了二儿子。”这些话,非亲历者不能言也。显然,带着体温的记忆,要比官方发布的统计数字,更能让人触摸到真实的历史。她如数家珍般回味洋槐叶子、桑树叶子、臭椿叶子、榆树叶子的不同口感,读来让人唏嘘不已。这个国家亏欠民众的实在太多了。十几年前,不少人批评旧版《现代汉语词典》,提及许多动植物词条爱拿“可食用”说事,不符合环保、和谐的现代理念云云,而在我看来,这便是两个时代的隔膜。英语中“history(历史)”源出希腊文“historia”,意为“一个人的调查记录”。姜淑梅的《乱时候,穷时候》,无疑是民间述史的可贵收获。她是那个乱穷时代的受难者与见证人,她的描述未必全面,但毕竟离现场与真相更近一步。历史只有化为个体的感受,才能对人发生作用。那些富于感性的材料,能让读者对过去的事有更具体、更亲切与更深刻的体会。刘小枫在《叙事与伦理》中说:“自由的叙事伦理学激发个人的道德反省。别人讲的故事,不仅有助于我明朗自己面临的道德困境,也有助于我搞清楚自己的生存信念。自由的叙事伦理学更激发个人的伦理感觉,它讲的都是绝然个人的生命故事,深入独特个人的生命奇想和深度情感,以富于创意的、刻下了个体感觉的深刻痕印的语言描述这些经历,一个人经历过这种语言事件以后,伦理感觉就会完全不同了。”阅读姜淑梅的《乱时候,穷时候》,即如此。本文刊于20131027《南方都市报》http://epaper.oeeee.com/C/html/2013-10/27/content_1958818.htm

better never to have been

世上还从没有一个人说他很幸福。心怀天下的世界里,人心其实没那么大,天天操心过多,不是抑郁了,就是自我打鸡血打过量躁狂了。僻壤山沟里,眼里心里只有今天吃啥,明天吃啥,吃不着咋办。心里愁,肚子饿,浑身不舒服,哪儿哪儿都委屈。于是世上的人商量好,就在自己这里结束吧。不要再带来新人,增加新的苦难了。结果,几亿的魂灵,投不了人胎,只能去投猪投狗投虫投草。被世上人吃,被世上人玩儿,被看都没看一眼就踩死了;被那些被吃被玩儿被阿卡林的吃、玩儿、阿卡林。可是它们又不会坐在一起商量,说,我们也别生了,到我为止吧。公猪的高潮可以持续30分钟,一辈子开开心心耍几次,什么吃我心肝脾肺肾,根本都顾不了那么多了,眼里只有母猪。

每个人都是时代的记忆

它让我想起了我奶奶。曾经奶奶也告诉过我,她们那个时候推着车子拉着大大爷、二大爷、大姑、二姑要过百家饭,去东北、去天津、去北京,奶奶说这些的时候满脸自豪,“要过百家饭”在她口中讲述着,成了某种壮举。直到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那时候人被逼无奈才全家去各地要饭,没有地方住,没有东西吃,刮大风下大雨,只能听天由命。作为亲人,想到祖辈们经过这些苦难,心里难受得像穿了洞一样。奶奶也说过吃树皮吃树根的事情,说她刚生下三姑没多久,就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回到家里时家里人没有人给她留饭,还讲到当时文革在老家后院的邻居被绑在树上,好几天不给吃不给喝,奶奶剩下粮食,大半夜偷偷跑去喂人家一碗汤半个黑面馒头。大大爷也闹过红卫兵,还是镇上的领头人,去市里念大学念到一半被同乡的同学叫了回来打地主,奶奶说文革的时候,大大爷经常带着好多同学来家里聚会,他们鬼鬼祟祟的,有一天奶奶在东屋里搜出一把枪,她当着大大爷的面,把枪给砸了。拉红旗,组队,批斗,这些事情,奶奶零零星星给我讲过,小时候的夏夜里,冬天的下雪天,我们俩就躺在床上拉以前的事儿,以前总是一聊聊到大半夜,聊到我们都困得睁不开眼了才睡觉。现在感觉真的真的我们聊得太少了,看了这本书发现奶奶那一辈子的人竟然经历过那么多,小的时候裹脚,大的时候逃荒,只到老了才吃上白面馒头。小时候跟奶奶吃饭,看到我碗里剩下的饭,总是把我骂得不轻,虽然现在也不剩饭了,也知道老一辈的人对剩饭剩菜的忌讳,但一直没有深刻体会直到读了这本书才明白为什么她们对剩饭这种事情那么在乎,有时候我们剩的那口饭,在他们那个年代可能会救一个人的命。奶奶生了八个孩子,我爸爸是老八,最小的那个,当我爸爸那辈日子已经好过了很多。奶奶之前说,她生了八个孩子,一个都没死。说得时候满脸自豪呢,现在才知道,死亡率那么高的年代,我们家人本来就得多,奶奶养八个孩子,而且都健健康康长大,一个都没死,没有饿死,没有得天花,没有发烧烧死,确实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我上大二那年,奶奶身体就不行了,捱了几个月,在我生日那天去世了。现在看到这本书,一边看一边哭,我多想奶奶还活着,她的故事应该也很精彩的。因为我在出版社工作,去年回家爸爸说,他想写本书,妈妈问你写书,写啥。爸爸说就写家里的这些事啊,我感觉挺好的,清明节回家,我要送把这本书送给我爸爸,让他去写他经历的故事。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本书,有时代的印迹,是一个时代人的记忆。

历史最原始的材料

在《一个》上看了作者自序,觉得不错,遂买之读之。看过之后,却颇感失望。可能是期望值高了。毕竟是初学者老奶奶的文字,故事都很不错的,但文字像断了线的珠子,虽简练但无实质感不能深入其境。我不知道这些文字如何像宣传那样说“戳”到我心里,估计是我境界不高,尚无此感受。值得肯定的是,这些文字却是我们历史最原始的材料,也是中国传统史家轻视而不愿意涉及的部分。这一领域的缺失,正好须要像老奶奶那样的记录者。然,作为特殊历史时期的亲历者,现存于世的,可谓极少数,能够以故事讲出来的,更是少之又少,像老奶奶这样能够付诸笔端,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所以这本书的价值,不在文学。而是记录了特殊历史时期底层百姓的生活细节。在书本里,我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我看到战争时代老百姓命如草芥,我看到政治环境对老百姓生活的影响甚至是摧枯拉朽的破坏、、、、、、生命,如此渺小。生命,如此卑贱。苍白的人生,是否因为政治的无孔不入,而命途多舛?想到这里,我由衷的佩服那些经历了两朝甚至三朝时代的世纪老人。向他们致敬!

那时候的故事弥足珍贵

如果母亲还活着,应该和姜淑梅一般年纪,所以读她的《乱时候,穷时候》,感觉就像小时候的一首歌唱的那样:“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妈妈还在的时候,常和爸爸一唱一和,给我们讲些闻所未闻的事情。比如说我碗里的饭粒没有吃干净,他们就给我说:那时候穷,只能吃红薯,有个叔叔好不容易吃到一顿米饭,都不忍心上厕所。终于忍不住了,才依依不舍地在厕所蹲下。这时他惊喜地发现茅厕板上有一饭粒儿,开开心心地捻起来吃了……可以想象,小小的我听到这样的故事会是什么表情!赶忙乖乖地把饭碗舔得干干净净。往后吃饭也小心得很,生怕父母再讲那茅厕板上的故事。后来母亲不在了,再后来父亲也老了,就没有人再讲那时候的事情。这不是因为老人们忘记了,而是在“这时候”的氛围中,这样的故事似乎失去了对象。每次看到孙子吃剩的米饭,父亲只是默默地收拾干净了,洒给门外的鸡鸭。就这样,那时候的故事便显得弥足珍贵了。像姜淑梅老人这样讲故事,没有历史书那样的“高度”和“腔淍”,也没有散文书那样的“升华”和“抒情”,“俺娘”、“俺爹”、“俺那时候”这样张口就来的就更为稀少了。“那时候”的故事,如果失去了“那时候”的叙说者,就要真的跌落到纸上,变成了真的“故事”。听姜淑梅讲故事,我常常感动于那一份“在场”的真切与淡然—真切的是,穷、乱时候的点滴细节与种种心境;淡然的是,时过境迁的澄澈与明白。说到穷,说到乱,姜妈妈一句“人穷的时候最有力量”让人动容。那时候,这时候,会有什么实质的不同吗?我想是有的。“那时候”面对穷是这样一个“最”字,“这时候”面对穷与富,我们又该做哪一个字之思呢?如果没有了“那时候”,“这时候”会怎样?像姜妈妈这样历经战乱、饥荒的老人,正逐渐从“话语场”上消隐退去,“那时候”留在平民身上的印记,也将随着他们的离去而失却。一不小心,我们很有可能失去人在穷、乱时候应有的一种节奏,一种底色,一种态度。历史与生活的吊诡之处就在于,它并不拒绝你将它分成“那时候”和“这时候”,也从不告诉你它有着自己的方向与节奏。所以,能借到一双姜妈妈那样的眼睛和耳朵,日子终究会要过得明朗些吧。这本《乱时候,琼时候》,的确是珍贵的“眼睛”和“耳朵”,借由它们,我们不仅能看到那贴着肚皮和泛起胃酸的饥饿,从而也能明白今日的粗菜淡饭也实为奢侈;我们不仅能听到那凄厉的枪炮和遍野的哀嚎,从而也能明白今日的平淡和安定已着实珍贵。读这本《乱时候,穷时候》,我切骨的体会便是:守着平淡安定的日子,便守住了最基本的幸福。穷乱的不堪,不是纸面上的文字可以描摹的。我透过姜妈妈的文字能想象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多么地幸福!我们这个族群,正是因为走过了“那时候”的穷和乱,才拥有了“这时候”的安定和幸福。这不,“那时候”的姜妈妈,在“这时候”学会了认字读书,并写下了这本乱时候,穷时候》。我们,“这时候”又何不坐下来静静聆听呢? 《渤海早报》……

“原生态崇拜”与“扫地僧情结”

歌唱类选秀节目中,时见少数民族选手。声音个个好听得很,也独特得很。按说,这种民族味十足的唱法才是名符其实的民族唱法。怎奈民族唱法这一概念的外延太广,不足以体现他们的演唱特质,于是有人命之为原生态唱法。原生态,这个定语好,马上就让人联想到与歌曲意境颇为相合的画面:远离都市,远离现代文明,远离污染,满目青山绿水,置身其中,不由地想闭上眼睛做一次深呼吸。可睁开眼睛,眼前的现实却是:空气污染,水污染,食品污染,无不威胁健康。而健康问题,又是第一位的,所以大家无不向往原生态。向往归向往,脱离现实对多数人而言又太不现实。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原生态仅仅作为一种生活理念。空气和水个人无能为力,唯有食品,还可以有所选择。所以你看,别说绿色、天然、有机这些概念,就连与之相关的“农家”“土”“土法”“传统工艺”“手工”等字眼也跟着走红。对吃的要求尽量原生态,喝的也是。有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如今的白酒,多是酒精勾兑的,哪赶上过去的纯粮食酒。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不相信酒里的酒精来自粮食,怀疑是化学合成;二是工艺上,传统方式比现代更健康。开始我也对此深信不疑,尽管并无理据,直到后来看到一篇文字。作者自称在酒界历练多年,算是专业人士。他一面对中国白酒嗤之以鼻,一面又对以上传言作了澄清。他认为传统酿造工艺被大众神化了。工艺上而言,还是现代的更科学更健康。因为酿酒不可避免地要产生甲醇,而提取甲醇,只有通过专用设备能做到(至于事实上有多少酒厂悉心去做是另外的事)。看过这篇还算有理有据的文字,我的那个从酒桌上听来的观念开始动摇。再后来,又看到一篇谈植物油的,来自一家科普网站。劝人们不要迷信那些小榨油作坊,不要以为它们什么都不添加所以更纯更健康。恰恰相反,初榨的油里都有黄曲霉毒素,去除它,唯有借助现代工艺。至此,我开始觉得被奉为常识和天条的可称作“原生态崇拜”的饮食观应该被重新审查。土法的、天然的,越少工业化和现代科技介入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我进而推断,食品如此,其他领域也是如此,比如文化审美。和食品领域一样,大众审美上也有一种原生态崇拜心理。可能是审美疲劳所致,在被精致重重包围过久之后,都市人开始集体厌倦,开始将返璞归真作为新的审美方向,以土为美,以质朴为美。质朴容易,但质朴到一定美学高度不容易。如何评判?传统美学中早有标准,曰“宁拙毋巧”“大巧若拙”。此拙,显然不是日常俗话里的拙。它是具有艺术高度的拙,是“朴拙”,和初学乍练者的“稚拙”完全是两码事。大道理好讲,实际评判可就难说了,没有一定造诣者根本无能为力。他们有时会把朴拙评为稚拙,有时又把稚拙认作朴拙。完全是良莠不分乱评一气。非但如此,他们还对那些原本只有通过反复训练才能掌握的艺术技巧一股脑地视为一种类似食品添加剂的东西意欲去除,表现出贬低专业,贬低精英的倾向。他们的口头禅是高手在民间,尤其是对以土气质朴形象出现在富丽堂皇场合的才艺展示每每给予最热烈的掌声。选秀中频频出现的农民歌手,动不动就“感动全场”,即属此类。何以至此?说白了很有意思。卑微的外在和与外在形成巨大反差的才艺,与金庸小说中“扫地僧”的形象高度吻合。可以说,无论是不是武侠迷,很多人心里都有个“扫地僧情结”。因为这一情结实在是太过于符合长期默默无闻被人忽视有朝一日一鸣惊人震慑天下的屌丝梦想了。最新的例子是持续走红的姜淑梅老人和她的书《乱时候穷时候》。文字真是质朴,故事真是好看。如果评价仅止于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见论者读者纷纷作热泪盈眶不能自已状,我觉得就不能沉默了。别的不说,单请问,如果隐藏作者的身份,只看这些文字,你还会那么激动万分地为她“按灯转身”吗?恩,她和她的书不过是大大满足了一些人的“扫地僧情结”和“原生态崇拜”心理而已。无它。

《乱时候,穷时候》

《乱时候,穷时候》先不说书,说说作者!她,60岁开始认字,75岁学写作,76岁、77岁一年出一部“回忆录”。牛不?她是姜淑梅老太太,1937年生于山东省巨野县,1960年跑“盲流”至黑龙江省安达市,做了20多年家属工。早年读过几天书,忘得差不多了。1997年开始认字,2012年开始写作。2013年4月起,部分文字刊于《读库1302》《读库1304》,并陆续刊于《北方文学》《新青年》等,本书为其首部作品集。七十岁开始学习写作,还出书了,且不止一本,《乱时候,穷时候》姊妹篇《苦菜花,甘蔗芽 》也于本月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发行!老人家写作,初起源于女儿。她叫艾苓,是作家,也是黑龙江绥化学院教写作的老师。有意思的是,她不仅教年轻学生如何写作,她的娘——姜淑梅也是她的学生之一。谈起姜淑梅,艾苓一口一个娘,她说,“我们娘俩在一起混得很快乐,在家里动不动就哈哈大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屋里住着两个醉鬼呢!” ----皆源于快乐!而快乐来自生活,跨国76个年头后的姜淑梅老太太,从自觉自发的角度,纵向比较个人为圆心的时代变迁,从物质为基础的角度得出“生活越来越好”的结论,是符合历史的!再说书。全书19万字,分为《乱时候》《穷时候》《家里人》三部分,讲述了近百年来作者亲身与闻的民国时期、抗战时期、新中国成立后的“乱穷时代”。我观后,看见线描式的历史图景。老太太在山东巨野100亩地拥有者的家庭出生(地主),童年是原生态存在着,当时的社会现状也多少是那么原生态地。比如闹胡子,比如血腥的打打杀杀,比如残酷的官刑,比如村民间善良、狡诈、直白等各类掺杂的群像,缺乏教育、开启民智,显得何等重要!之后的历史车轮轰隆隆,日伪、国共,人民在创造历史的同时,也在用鲜血、眼泪挥洒自己的个人历史!在这个历史阶段中,童年逝去,而更多周边的人失去生命或亲人,失去财富或信仰,但更多的普通民众在得到财富和信仰,获得生存与新生!乱,终于过去!新中国,各类崭新的风气,刮来又刮去,摧枯拉朽,改换天地!依靠土地的人,还是在这片地上求索物质,同时也衍生出很多种物质分配的要求,再分配的悲喜剧!欢快地、亦是快速地,猛吃的好日子急驶而过,随之而来为饥饿!三年时期,困难时期。举国上下,皆为吃活!1960年,老太太23岁,带着儿子随夫从山东去黑龙江,在当地砖瓦厂,夫妻俩,一为工、一为属,辛勤劳作,度日为计。其间家人再团聚,添丁又口,有欢乐,有伤情,也有各类神仙鬼怪小故事!尤其是遵照三线建设原则迁入小兴安岭山区建设的几年,似乎隔世桃源,别样回味!恍然间,80年代过去了,90年代也过去了,21世纪的头十年也就那么过去了!老太太在写书,写自己高兴写的那些个人历史!

我们都在不经意间见证历史

每个人的生活看似平淡,都有讲不完的故事;每个人的生命看似短暂,都是读不尽的历史。一个不识字的山东农妇,在含饴弄孙之年,开始学识字,然后自己讲自己的故事,亲切,平实,就像邻居家的老太太跟你话家常。当然,她经历了日寇横行的乱时候,也经历了北大荒创业的穷时候,这种类似口述历史听起来那么神奇,对于作者而言,也就这么过来了。我们都在不经意间见证历史。

《乱时候,穷时候》:主宰时光

秋意渐浓,似乎又要到围炉读书的冬夜时光了。古人似乎很喜欢在冬天时“围炉夜话”,究其原因,大概是冬日里农事基本已毕,而物质条件又不允许有其他娱乐活动,无论在室外还是室内。想象一下,这样的时光未免太惬意,你不必为了上网是网速不给力而揪心,不必为8点档电视剧的坑爹剧情而闹心,不必为恋人没有回你的短/微信而神经质地盯着一块小小的屏幕……你可以惬意地,打发无聊时光。刚刚拿了诺奖的门罗阿婆是这样总结自己的人生的:“我其实三十六七岁才出版自己的第一本书。而我二十岁时就开始写作,那时我已结婚,有孩子,做家务。即便在没有洗衣机之类的家电时,写作也不成问题。人只要能控制自己的生活,就总能找到时间。如果我二十五岁时就通过出版小说迅速证明了自己,那说不定倒是件糟糕的事情。”也许你没时间,只是因为没有把握时间,任其被“无关的事”占据而已。写作如此,读书如此,享受生活亦然。无论在乱时候,还是穷时候,都要尝试主宰自己的时光。说来也巧,本书的作者姜淑梅同样是位睿智的阿婆。她60岁开始学习写字,76岁时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便是这部《乱时候,穷时候》。全书分为“乱时候”、“穷时候”、“家里人”三部分,语言通俗平实,带有浓烈的乡土气息,大量的方言运用会让读者倍感亲切,阅读感受会很愉快。至于深刻性,“每个字都钉在纸上,每个字都戳到心里!”其实是见仁见智的。而在内容的编排上,制作方也是独具匠心的。本书部分作品曾在四个月内,分别刊载于《读库1302》《读库1304》。而在结集出版时分为的三部分,“乱”与“穷”分别写民国与解放后的往事,而“家里人”则着重刻画了前面曾经出现在回忆中的重要人物,从而在整体上为读者营造了完整的时代印记。老人的故事是朴素的,而往往,动人的创造不需要过多的矫饰,真诚就好。每个人当年老时都会拥有这样一笔来自时光的礼物,“生命不息折腾不止”,而当我们老到折腾不动时,拆开它,你会发觉自己走过了怎样的美丽。至于人生,或许没有太多的道理要学,更没有那么多的东西要追吧,毕竟到最后,我们都不会留下太多,我们能主宰的,也只有自己的时光而已。这或许便是我们每每接触到这样的文字便会唏嘘不已的原因吧,它太清澈,太简单,却毫不费力地叩问着我们心底正在被遗忘的思恋。冬天快来了,我们又要走过一个四季。在寒冷的时候,读一点温暖的文字,然后让心灵空下来,想想自己或牵挂、或怀念的思恋,再去迎接下一个春天吧。

当世界还是穷乱的时候

重磅推荐姜淑梅老人的这本《乱时候,穷时候》。书以外的故事是,姜淑梅老人其实半辈子都是文盲,到了60岁才开始学写字,70岁写的这本书,光是这一部分,已经满满正能量,非常的励志。这教任何一个想学习新东西的年轻人如何还能找各种借口搪塞自己没有时间?姜淑梅老人1937年出生山东省巨野县,一生经过抗日战争、国共内战、土地革命和解放战争时期,亲身经历了中国最动荡的这段历史时期。鬼子第一次进村的时候她十个月。如今满荧幕的抗日神剧已经教我们对那段历史过敏,甚至在脑中形成一种可笑的虚伪假象,真实的历史是怎样很难还原,直到读到这本书。经历那个时代留存下来还能写回忆录的人不多,能写得如此客观真实还生动的更是难得。看姜淑梅老人写的这本书,很像我们小时候靠在床头听奶奶讲那过去的事情,她一点不絮絮叨叨,直击要害。也许是书写的艰难让她惜字如金,也许是时间的淬炼呈现人性的精髓,当这些故事落在纸上,就像国画里白描一样,活了。在故事之外,还有一些令人回味的细节。在那样动荡摇摆的政局中,老人一直站在她真实处于的那个位置。她的家庭成分是地主,家里几个哥哥,有参加过解放军也有当过国民党中央军的,其中一个哥哥就在台湾终老。这些并没有造成老人在回忆过往时描述的偏差,她只是站在她一个小小人物的切身经历上,如实描述,如实道来。没有偏倚的还原,更像历史的真实。而真实,一定能够颠覆你对既有历史的感官。   

好故事!

都是一个个真实的,带劲的故事,很苦很累的生活在成为过去式之后就被很平常的写出来,一个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有情有义,在那个大时代的背景下从kindle的屏幕下站起来了。故事写得真好,就像拉家常一样,那是肚子里得有多少故事啊。没经历过曲折人生的作家只能绞尽脑汁,在自己想象范围内胡诌乱编的多了去了,像姜这样,真真实实走过人生的人,才可以把故事讲得如此完美,不需要任何华丽辞藻,读着却让人停不下来。我一直认为一本让人读得停不下来的书是好书的一种,这是本好书,里面装着好故事!

不是佳作却也震撼

有一个老人,年少时为躲避战火,只得放弃学堂,跟随家人走上逃难之路。之后,再也没有走进学堂,成了一个纯粹的文盲。直到花甲之年,才在女儿的帮助下,开始识字、写作,又在女儿的鼓励下,开始把自己的故事写成一本书。后来这位老人,不仅写成了一本书,还被付梓刊印。她不是某个励志小故事里的人物,她就是《乱时候,穷时候》的作者——姜淑梅老奶奶。也许,《乱时候,穷时候》只是一本非常平淡、非常普通的读物。它所讲述的故事,不是在别的地方早已听过,或是在别的书上早已读过。再加之,老人讲述故事,缺少巧妙的表达技巧,更不可能与那些名家的作品“血拼”艺术性、文学性等东西。只不过,这本书给人内心带来的感染力远不亚于这些”名家“所写的文章。“名家”是经过训练的“行家里手”,著书立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行家里手”懂得修饰,懂得玩弄辞藻,懂得安排结构,写出来的东西更像是专门用来把玩的工艺品,与真实生活之间总有不可消弭的距离。而这位老人只懂得简单的讲述,其它更多的雕琢修饰几乎不曾用到,倒让老人的文章多了一些泥土的芬芳。老人的文章真的算不上什么佳作,只不过抛开作品,老人身上的精神却让我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一个人,在花甲之年识字、写字,又在古稀之年提笔著书,让我想到了很多与中文专业相关的大学生,因为写的文章满篇尽是病句,从踏入社会那一天,便注定要成为一个“悲剧”。有些人说中文相关的专业不吃香了,真是这样吗?很多中文相关专业的学生,连几个通顺的句子都造不出来,天天还陶醉在自己专业性的“固执”之中,总以为自己写的文章没有问题,只是缺少一双能够读得懂的眼睛。文字本身是用来传递信息的一种载体。当你写的文章不能通畅的向人们传达某种信息,又不肯努力找出怎么写明白文章的办法,被淘汰出局也符合自然规律。因此,与中文专业相关的大学生,不要抱怨专业“坑”人。在更多时候是人“坑”专业,也是人“坑”了自己。客观而言,姜淑梅老奶奶的成功,与她丰富的人生阅历以及女儿的悉心“教导”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更为关键的一点,老人家对文字怀有敬畏之心,她愿意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能写的字写端正,把能写明白的话写明白。老人在自序之中,多次表达了自己对“文化人”崇敬之情。其实,老人崇敬的不是“人”而是“文化”,也正因为这样,老人对文字是虔诚的。因为虔诚,老人才创造了奇迹。

纵使百般不如意,生活依然要继续

不知道是我们父辈那一代的人更吃苦耐劳抗压力更强,还是现代的人边弱了,遇到点芝麻小事就要死不活的。。看完这本书脑子里闪现的问题。我们这一代人吃穿用度不愁,新闻里出现的数据却是北上广深四城为重度失眠城市,其它的城市或中低度失眠城市……为什么失眠,因为心里有事愁的睡不着,吃穿用度都不愁了还愁什么呢?或许我打出这么一行字的时候,很多人都要抨击我了,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吃穿用度么?咱能有点出息吗?对呀,不同时代有不同的惆怅。不同的时代想法追求都不同。但是难道不同的时代连追求幸福和快乐的标准都要变高了么?咱父辈那一代结个婚,女有情男有意,父母都准许,直接扯个证,拉着手幸福羞答答的新人儿就过起了小日子;现在男有情女有意怎么了,车子房子票子你有了么?没有,那你结哪门子的婚呐?我们父辈那一代的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吃饱穿暖就是人生最幸福最奢侈的事情;我们这一代实现了我们父辈那一代渴望不可及的奢侈梦想,可是我们还是惆怅,愁碗里的豆芽会不会是新闻曝光的流向市场的毒豆芽,在吃或不吃之间抉择,豆芽只是小小的问题之一~时代发展迅速,人民生活水平大大的提高,幸福的标准到底是变高了还是变低了?姜淑梅老人笔下呈现的他们那一代人的生活,很穷很乱,她们却努力的生,勇敢的活。生活也许就是这样,纵使千百般不如意,生要继续,活要继续,生活还是要过下去。过来了也就过来了,生活依然如此,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我们本以为生活应该是怎样的,但是当生活被描述成另外一种状态,如姜淑梅老人笔下的《乱时候,穷时候》如此,不知道你对自己的现在生活会有什么感觉……

听奶奶讲故事

这是一本适合买来放在枕边的书,想奶奶的时候拿出来读两篇。所有的奶奶都是个故事匣子,我的奶奶也不例外,只可惜奶奶没有机会像姜淑梅老人这样有幸将她满肚子的故事变成文字。这本书我几乎是含着泪读完的,因为感受到的都是奶奶的影子。山东老家。。。打仗。。。成亲。。。生子。。。逃荒。。。做工人。。。文革。。。姜淑梅老人讲故事很直接,单刀直入,写那些我们无法想象的残酷经历,轻描淡写,却字字入心。看到“低定量”时期,姜奶奶是如何用丈夫一人的工资和自己的家属工工资养活一大家人的时候,我拿着书哭的不能自已。因为想到奶奶,这一时期的奶奶,也面对着相似的问题,而她很少和我们孙子辈儿提起。大概是因为那时舅舅们和妈妈都已记事,在奶奶去世后大家常常提起这一时期的奶奶,讲她是如何用微薄的工资养活上有老下有小的九口人,还在如此困难的时期帮衬老邻居们……奶奶在生活了几十年的厂大院去世。老厂区和家属院早已落末,很多人都搬离了那里,但是奶奶走的时候还是有很多老街坊老朋友来送她,抹着眼泪念叨着奶奶的善良和慷慨。我相信,这本书,不是某一两个人的故事,而是那一代勤劳的老人共同的经历。如果还来得及,坐在爷爷奶奶身边,好好听听他们讲故事吧。

乱穷时候的老故事

在书中,女性的境遇看了让人揪心。其中有一篇是《守寡》,讲了一位区长太太,区长病死,区长太太跟婆婆睡一个床,结果两个小叔子小三和小五硬是把她抢走,轮奸到天明。后来区长太太死掉了,她的娘家人给她换好好衣服,装到好棺材里,“天要黑了,娘家人都回家了。小三和小五把嫂子脱得溜光溜光的,背到他哥的坟上,把坟挖开就埋了。回到家,他们把匣子和棺材全卖了,新衣服和旧衣服也卖了,听说跑山西去了。”区长太太连死都受此侮辱。文章结束时,作者写到:“早些年,俺那儿去个生人,都在门外问:‘家里有人吗?’要是男人不在家,女人就答:‘没人。’男人不把女人当人,女人也不把自己当人。”另外一篇叫中央军和八路军拉锯战,士兵去村庄,奸淫妇女,文中提到一位四嫂,士兵要强奸她家的媳妇和闺女,“四嫂跪在地上磕头告饶,不知说啥好:‘老总,俺有媳妇,别动俺闺女!老总,俺有闺女,别动俺闺女!’”而被强奸过的女人,娘家就打发婆家赶紧拉走。在《改嫁》中作者写到:“俺那儿还有一个风俗,寡妇改嫁可以抢,只要还没进家门,谁抢到寡妇,寡妇就是谁的。”另外就是战乱的呈现。《逃难》一文中,作者她娘带着她逃生,走到淄川城门,把城门的几个人说:“你们在这儿等会儿,俺把死人往旁边整整,要不你们过不去……俺出了城门往左看,先看见一个人上半身的骨头架子,肋巴骨一根一根竖着。接着看见一个没有脸的死人,腮上的肉都让狗给啃吃了,中央军的军装穿得好好的。”“俺走的好像是正面战场,机枪声突突突、突突突,指挥枪斗斗斗、斗斗斗,大炮弹咣咣的,手榴弹的爆炸声一个连着一个。”而在战乱中,人性之恶比比皆是。为了自己安全,婆婆可以让自己儿子把自己媳妇给休掉并撵走;亲兄弟之间也可以同室操戈,互相残杀。有限的生存资源,激发人与人之间的恶性。除开军队之间的打来打来,还有土匪的杀掠。村庄里的人们经常处于朝不保夕的垂危状态。还有饥荒。一九五九中国大饥荒开始,作者写到他们吃树叶、偷麦穗、偷地瓜,每天都在死人。《偷青》里写:“到了一九五九年冬天,家里啥吃的没有,有一次俺两天半啥都没吃。人饿得狠了,一天天躺在床上,还没有那么难受。就是下地不行,走路腿软,直打飘。饿得最狠的时候,站着眼发黑,啥都看不见。要是坐着坐着猛一站,眼前就像下雪似的,看哪里都是白的,模模糊糊能看见道,感觉头悬起来老高,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在茅厕蹲的时间长了,起来的时候眼前全是一朵一朵金花,一亮一亮的,站一会儿别动,金花就慢慢没了。”当时,作者的丈夫在东北谋生活,寄回来的钱都给婆婆给扣下来了,粮食也不肯给她和儿子吃,没有办法作者只好去娘家求救:“一早起来俺就走了,儿子走不动,俺抱起儿子,腿发软眼前发黑。看不见道,就和儿子在地上躺一会儿,看清道了再站起来冒蒙往前走。走到下午两点多,才走出十一里地到了仁桥,离娘家还有七里地,一步也走不动了。”《乱时候,穷时候》里的天灾人祸实在太多了,人性的丑恶也太多了,老奶奶见多不怪,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回事情,我们就是这么磕磕碰碰地过来了。“俺”既作为一个追忆者,叙述故事,又作为其中一个角色参与其中。“俺”在书中有着稳定的视角,是一条线,串起整篇整书,去看纷乱世事。已老之人回望自己的一生,写的时候我想她肯定是频频流泪,因为笔下的这些人都带着她的追念。然而,她不嚎啕,只是平静的讲述,“当俺小的时候,俺碰到这些人,俺看到这些事”。我想如果我的奶奶和外婆还健在的话,如果她们也能像姜奶奶这样学会认字写书,故事肯定也会很多很多。回忆录我看过一些,如巫宁坤的《一滴泪》,讲述自己作为学者一腔热血放弃美国优渥生活回国来,共和国每一次运动没有躲过一场,他不要有距离,不要有温婉的文笔,他要控诉,他要质问,他要把数十年的苦难化为文字,铺排出一幕幕惨烈的画面。为什么要躲躲闪闪?为什么要支支吾吾?我用中文不能写,我用英文写,我在中国不能写,我到外国去写。那种满腔的愤怒与痛苦,岂是追忆的姿态,那简直就是追讨与追问的姿态。追忆是安静的,是如今苦日子过去我回头看看感慨一番。追讨却不,他去追赶,去抓挠,去紧紧咬住,我不会忘记你的所作所为,我要控诉你!因此,《一滴泪》不是沧桑的,而是创痛。知识分子的视角与过了一辈子苦日子的普通老太太的视角肯定是不同的。《乱时候,穷时候》没有要追讨什么,也没有赋予故事之外更多的意味,它纯粹的讲述,反而让我们借此窥见那个时代纷繁复杂的众生相,还有当时的婚嫁迎娶、生活习俗、政策制度等等。才短短的几十年,人的境遇已经完全不同。书中的场景陌生而暴烈。真是很庆幸有这样一本真正的“听老人讲故事”,不仅是讲,文字本身也出奇的好,语言干净鲜活,场景描述历历在目,不过多抒发,浅白流畅,如话家常。最后,我要向姜淑梅奶奶致以深深的敬意。

朴实无华的好文字

像家常话一样的文字,亲切、自然又感人。我看完又挑出几篇专门拿给孩子读,因为我很讨厌老师整天让小学生抄写背诵的那些所谓的“好词好句”,这些文章正好可以作范文,让四年级的儿子明白:好文章可以一个成语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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