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歌集》书评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普罗佩提乌斯《哀歌集》

普罗佩提乌斯，一位生活在公元前1世纪“非著名”古罗马诗人，相信很多人看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都是：这货是谁？虽然他在中国的知名度堪比邻家阿狗，但是“著名诗人”奥维德、歌德、庞德等都对他评价甚高，歌德甚至还在他的影响下创作了《罗马哀歌》。普罗佩提乌斯，堪称诗人中的诗人，默默无闻只是因为凡人往往对诗人的力量一无所知。普罗佩提乌斯生活的那个年代，在民间流行的是爱情哀歌，但其作品通常视野比较狭窄，充斥着男欢女爱，再加上一点小哀愁、小嫉妒、小离别……于此同时，当时官方文学则是歌颂奥古斯都统治、歌颂武工和征战的史诗性诗歌，诗人也不断被“官方”亲切的提醒进行这一类型的诗歌创作。但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诗人非但没有创作歌颂奥古斯都的诗歌，反而在自己的爱情哀歌中，偷偷加入了对社会、对官方的冷嘲热讽。但凡喜欢在作品中加入隐微教义的作者，大概内心都会想：哀歌集非常有趣的一点是——诗人明明写的是歌颂爱情的诗歌，却处处充满着对爱情的指控：“好一个恶徒，要我无理智的生活。”“你若陷入爱，你便不可能再自由的言语。”“请记住：爱情从来不会太长久。”“若是想恋爱，就不会是自由人。”……诗人对爱情的指控，主要有两大论据，一是爱情让人失去自由，二是爱情让人失去理智。而我们通过爱情得到了什么？唯有情欲的满足，那是一种被掏空的身体重新填满东西的快感，就好像转瞬间被充满气的娃娃。于是，诗人对待爱情的态度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他成为恋人卿提亚的裙下之臣，情火炽烈；另一方面，他却拒绝着婚姻，还背着卿提亚搞3P，“我决定把她们邀来消磨夜间的时光，在僻静的角落为三人备好一张卧榻”，他还甚至被卿提亚捉奸在床。在这之前，他可是宣称自己要“做世上唯一的恋人”。纵观整个哀歌集，他和卿提亚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出彼此折磨的悲剧。在谈到婚姻的时候，诗人说：“我宁愿让这颗脑袋离开自己的颈脖，也不能为了婚娶熄灭爱的火炬。”诗人之所以这么抵制婚姻，主要是因为卿提亚身份低微，二人的婚姻不会被世人接受，但是这同样反映出诗人并没有勇气为了爱人放弃一切。这刚好验证了伟大领袖的那句话：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说诗人耍流氓是有证据的，因为诗人早就写好了自己的剧本：“当那沉重的老年夺走维纳斯的欢乐，老年的斑白洒满乌黑的头发时，再请允许我精细地研究自然的规律，这是我生命的结局。”年轻时享受爱欲的欢愉，年老后去追求宇宙的奥秘，亦即哲学。这是诗人早就规划好的人生路标，跟他口中的爱人卿提亚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诗人终究要回归到形而上的哲学路径。普罗佩提乌斯呕心沥血告诉我们的，无非就是柏拉图式爱欲上升的逻辑，从肉欲冲动到灵魂升华，才是爱情的正确打开方式。是的，没有爱情，就没有买（shang）卖（hai）。但是倘若连爱情都被剥夺，都要让我们在满怀愧疚中体验身体的奥妙，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让我们跟着普罗佩提乌斯学习，让年轻时采摘的花冠，变作年老时脚下的养料吧！****************************************************************************悠游诗林，请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