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鬼作斗争》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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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2
ISBN:9787544733076
作者:(奥)斯蒂芬·茨威格
页数:254页

《与魔鬼作斗争》的笔记-第7页

当他有一天轻轻地躺下死去,这沉寂的消忘在德语世界击起的声音轻微得就像一枚秋天的树叶飘飘摇摇地落在了地上。

《与魔鬼作斗争》的笔记-全书 - 全书

“魔鬼性”这个词从古代神话宗教的原始观念进入现代,已经经历了如此众多的意义与解释,所以很有必要赋予它一个我个人的解释。我用“魔鬼性”一词指称那种原始的、本质的、人人生而有之的不安定,这种不安定将人驱逐出自身,使他超越自身,将他推进无限和本原之中。似乎自然将它从前的混乱中的一个不可转化的不安定部分留给每颗心灵,这个不安定的部分总是兴奋而激越地试图返回那个超越人性、超越感官的本原之乡。魔鬼就像是存在于我们体内的酵母,一种膨胀着的、折磨人的、紧张的酵素,发酵了所有危险过度、心醉神迷、自我牺牲和自我毁灭的东西,而排斥了其他的安静的存在。在大多数的普通人身上,心灵中的这个宝贵而危险的部分很快就枯竭耗尽了;只是在极少数的短暂时刻里,在青春期危机中,在由于内心世界的爱情或生殖欲望而激动的时刻,这种跃然体外、热情奔放和自我牺牲的东西才会充满预感地控制了市民式的平庸生活。但在其他时候,稳重矜持的人们却压抑住体内浮士德式的欲望,他们用道德的氯仿来麻醉它,用工作来压抑它,用秩序来阻挡它:市民永远都是混乱之物的天然敌人,不仅在生活中了,而且在他们自己心里。但在更高层次的人,尤其是创造性人物的身上,不安定却作为一种对当前作品的不满足而创造性地继续起着作用,它赋予人一颗“高贵的、痛苦着的心灵”(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种质疑的精神,这种精神超越自身,渴望进入宇宙。所有那些以探寻和冒险精神推动我们超越自身的天性和个人利益而进入探寻之险境的东西,都应该归功于我们自身中那一部分魔鬼似的精神。但只有在我们能够控制它、在它服务于我们的紧张和激动时,这个魔鬼才能起到促进作用;一旦有益的激动变为过分激动,一旦心灵陷入煽动性的欲望和魔鬼性的强烈爆发中,那么它的危险性就开始出现了。因为这个魔鬼只有通过毫不留情地破坏有限之物、世俗之物,也就是它所寄居的躯体,才能回到它的故乡、它的本原之乡,即回到无限之中:它发端于扩充,却趋向于破裂。因此它占据了那些不知及时束缚它的人,它用可怕地不安定实现他们魔鬼的天性,粗暴地从他们手中夺取意志的控制力,致使他们这些毫无意志的被驱使者在风暴中迎着命运的险礁跌跌撞撞地前行。生命的不安定永远是魔鬼性的第一个征兆,血液不安定,神经不安定,精神不安定(因此人们也把那些散布不安定、厄运和破坏力的女人称为魔鬼)。在魔鬼周围永远萦绕着危险的、胁迫生命的暴风雨天气,永远萦绕着悲剧的气氛和厄运的呼吸。
【荷尔德林】
“有些人,”他对母亲催促的信回复道,“远比我更强大,他们尝试着既做一个伟大的商人或学者,同时又做一个诗人。但到最后他们总是为了一样而牺牲另一样,这绝不是好事……因为如果他在自己的职业上做牺牲,那他就是对别人不诚实;如果他在艺术上做牺牲,那他就亵渎了神赋予他的天生的任务,而这种罪过甚至比人们对他得身体所犯下的罪过更严重。”
荷尔德林的英雄主义因此而变得无法言说的庄严,因此它既不高傲,也无必胜的信心;他只是感受到了使命,感受到了看不见的召唤,他相信的是天职,而不是成功。
荷尔德林是一个完全灵感型的、完全非逻辑性的人,一切系统性都违背他得天性,然而,连这样一个绝对不受思想意志控制的感性的人,也强迫自己去接受抽象概念、智力辨析的束缚:他认为,用时代的美学——哲学术语进行言谈,是义不容辞之事;他在耶拿时期的所有信件都充满了无聊的概念上的诡辩,充满了令人感动的孩子气得哲学努力,而这种哲学愿望又违背了他深厚的知觉和无限的直觉。因为,荷尔德林恰恰是那种非逻辑、甚至非智力的精神类型,他的思想常常像是从一片创造性的天空中射下来的耀眼的闪电,根本无法系统组织起来,其神奇的混乱抵触了条理和关联。
但这恰是第二代、第三代诗人在对待大师的态度上自始至终的错误:他们忘记了,作品是能永葆青春的,对于一件完美的创造,时间就像水从大理石上流过去一样,并不能使其失去光泽,但是,作家本人却会衰老。
梦中呓语变成了富有旋律性的预言——来自“内心深处之仙境”的声音、天国的声音、自我意志之上的意志:诗人此时不再是说话者和行动者,而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原初语言的使者。魔鬼这一原始意志以强大的力量夺走了这个疲惫得摇摇晃晃的灵魂的语言和意志,并借助他抽搐的嘴和毫无意志的唇说话,像借助一个没有生命、只会发出沉闷回声的工具。那个清醒的人、从前的荷尔德林“已经不存在了”,魔鬼利用这个毫无知觉的人就像利用一个空空的躯壳。
【海因里希•冯•克莱斯特】
没有人像克莱斯特一样,是一个被所有激情所追逐的猎物。但没有比因此而把他看成一个放纵之人更错误的了,因为这正是他最大的痛苦、最本质的悲剧,即他虽然在被激情的鞭子和毒蛇所驱赶,却又在不断地克制自己;当他想追求内心的纯洁时,欲望又会推动他向前。
它们都有一种过于激动的呐喊声调,就像那种被窒息了的人突然得到空气时的刺耳的尖叫,它们爆破一般从绷得紧张僵硬的神经中快速地冲出来,它们——请原谅这种比喻,我找不到更形象的——从内心的激动和压抑中喷射出来,就像男人血液中热腾腾的精液从生殖器中射出来一样。它们很少受到精神的滋润,也几乎没有受到理性的影响——赤裸裸地,而且常常是不知羞耻地赤裸裸地,它们从无限的激情中冲出来,冲进无限之中。每一种感情和过分的感情都有一种不同的、被阻滞的、孕育着所有直觉的心灵激情细胞。
【费里德里希•尼采】
伊曼努尔•康德同他的认识就像同一个结发妻子一样生活在一起,他和它四十年如一日地睡在同一张精神之床上,和它生出了整整一代德国哲学体系,这些体系的后代直到今天还生活在我们的市民世界中。他和真理的关系是纯粹的一夫一妻制,他那些精神上的儿子谢林、费希特、黑格尔和叔本华也和他一模一样。驱使他们研究哲学的,是一种绝无魔性的更高的秩序意志,一种良好的、德国人式的、专业化的冷静意志,这种意志试图规戒精神,有序地构建存在。他们热爱真理,这是一种忠的、长期的、绝对坚贞的爱:但在这种爱中缺乏性爱,缺乏对于消耗精力和自我消耗的颤动着的欲望;他们觉得真理,他们的真理就像他们的妻子,受到保障的财产,他们直到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刻也不会摆脱它们,而且从来不会对它们不忠。因此在他们与真理的关系中总会有点儿平庸的家政式的东西,而且他们每个人也确实给自己的妻子和床盖了一幢自己的房子:他的受到保障的体系。对这块自己的领地,这块他们从原始世界的混乱的灌木丛中为人类开垦出来的、他们自己占领的精神土地,他们用犁和耙进行了出色的耕种。他们小心翼翼地向时代的文明扩展自己的认识的领域,用辛勤和汗水繁殖精神的果实。
作为一个价值上的永远的相对主义者,他知道,在所有这些以热烈的精神进行的认识行为和占有行为中,没有哪一次已经真正地“到达了终点”,真理在最终意义上是不能被占有的:因为“如果谁觉得,我已经占有了真理,那他就留下了许多未走的路。”
他把自己的每一种观点都仅仅作为一种通道,甚至把自己的自我、皮肤、身体和精神画像作为复数、作为“诸多心灵的社会构建”来感受,他的的确确说过这句极大胆的话:“对于一个思想家来说,总是束缚于单一的一个人是有害的。如果一个人已经发现了自己,那它必须试图不断丧失自己——然后再重新找回来。”他的本质就是持续的转变,通过丧失自我来认识自我,也就是永远地变化,永远不成为一个僵化、稳定的存在,因此“成为你所是的人”就成了在他得全部作品中存在的唯一一条生活命令。歌德也开过相似的玩笑,当人们在魏玛寻找他时,他总是已经在耶拿了,而尼采最喜欢的蜕掉得蛇皮的比喻一百年前在一封歌德的信里就有了,然而,歌德那镇定的发展和尼采火山爆发似的转变是多么不同啊!因为歌德围绕着一个固定的中心扩展自己的生活,就像树木围绕着一个看不见的内在的轴一年年一圈圈地生长,而且在扩展外部年轮的同时,也变得越来越扎实,越来越茁壮、高大和宽阔。他的发展靠耐心、靠一种持续而坚韧的吸收能力,同时也靠一种尽管在不断变化中却也坚持的自我保护——尼采的发展却总是靠暴力、靠意志的狂猛激烈。歌德扩充自己,却不会牺牲自我的任何一部分,他从不需要为了升得更高而否定自己;尼采却相反,这个变化不定的人总是必须完全毁灭自己,才能完全重建自己。他所有的自我获得和重新发现都是难以忍受的自我解剖、信仰丧失和分解作用的结果——为了能够达到更高,他总是抛弃自己的一部分自我(而歌德却不做任何牺牲,只是进行化学变化和蒸馏)。
因此他的所有书都不是别的,而是那些手术的临床记录、是他得活体解剖的方法、是一种精神的助产学。“我的书谈得只是我的超越”——它们是他得变化、他的产褥期和怀孕期、他的死亡和新生的历史,是那些他无情地针对自己的自我展开斗争的历史,是处决和体罚的历史,一句话,是一部尼采在其二十年精神生活中曾经作为和成为过的那些人的传记。
因为自由的思想精英都是亚历山大,他在狂风暴雨中征服了所有行省和帝国,但他却没有继承者:一个自由王国总是会落在追随者和统治者、评论者和解释者手中,奴隶会变成谈论对象。因此尼采的伟大的独立性并没有创立一种学说(像那些迂腐之人所认为的那样),而只是给出了一种气氛,一种脱身于风暴和摧残的无限清晰、极度明亮、充满激情的魔鬼般的大自然中的气氛。一走进他的书,人们就可以感觉到强烈的臭氧、一种消散一切沉闷、迷雾和湿热的空气:在这片壮丽的田野上,人们可以自由地望向广阔天空,呼吸一种无与伦比的透明、敏锐的空气,一种适于强健的心灵和自由的思想的空气。自由一直是尼采最终的意义——他的生命的意义和他的毁灭的意义:就像大自然在否定自身存在的斗争中为了能够释放自己的强大力量而需要旋风暴雨一样,每个时代的精神也都需要一个魔鬼般的人用他强大的力量来反抗思想的共同性和道德的单调性。一个摧毁一切也摧毁自己的人;但这些富有英雄精神的反叛者与那些安静的创造者同样是伟大的教育者和塑造者。如果说那些人指出了生命的丰富,这些人则指出了它那不可思议的广度。因为我们永远只能在具有悲剧天性的人身上发现感情的深度。而人性只有在无节制者身上才能看到它的最高极限。

《与魔鬼作斗争》的笔记-第39页 - 文学的神话

荷尔德林总是支离破碎地从文学创作中跌回生活,他像法厄同一样,不是跌回他的故乡——地面上,而是跌得更深,跌进无尽的抑郁之海。歌德和席勒每次从文学创作中返回,都像是从一次旅行中,从另一个国家返回,虽然有时很疲惫,但却带回了积累的体验和康复的心灵,而荷尔德林却像从天堂跌回现实一样离开诗意状态,伤痕累累,支离破碎,如同一个神秘地被放逐的人。每次从狂热中苏醒过来,都像是一次灵魂的死亡,这个跌落者以容易受伤的脆弱来感受真实生活,立刻觉得它沉闷、低俗,当激情死去时,神也就死去了……

《与魔鬼作斗争》的笔记-危险的相遇 - 危险的相遇

即使传统的文学理论把这种情况(即德国的作家们都急于将康德的思想引进自己的文学领域)当作一种登峰造极来庆贺还嫌不够---最终也必然会有一种坦率的意见承认这种教条主义的、苦思冥想的毛病的无穷遗害。康德用他的建设性的卓越思想统治了古典主义时期,由此---完全是我个人的观点---也无限地阻滞了这一时期纯粹创造性的发展,并通过将人们的注意力转向审美批判而无限地破坏了所有艺术家的感性、世俗的愉悦及自由想象力。在文学领域,他长期阻滞了每个热衷于他的作家的发展---一个只有大脑、只有思想的人,一个巨大的思想冰块怎么可能去润泽一群真实的幻想生物呢?这个毫无生活可言的人已经失去人的本性而变成了一部思想机器,他从没碰过一个女人,从没跨出他所在的城市一步,他每天在同一时间让自己工作的小齿轮自动转起来,五十年,不,七十年不变---我想问的是,这样一种非自然的本性,这样一种非自发的、自身已成为一个僵化系统的精神(它的创造性恰恰是基于这种偏激的建构性),怎么能够去推动那些诗人、推动那些感性的、被神圣的灵感突至插上翅膀的,被激情不断推入无意识状态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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