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朱雀城》书评

就让狗狗就让张序子永远不要长大吧

读完最后一卷黄永玉老先生的《朱雀城》，心想，就写到这里吧，1949年以后的人与事，不好写不好看也根本不想看。就让狗狗就让张序子永远不要长大吧。读第一卷时，不知不觉一夜读到第二天的清晨五点

柔肠百转地重为天真

书里那么多潇洒、隽逸、博雅、婉约、缠绵、温厚、豪侠、忠义、可爱、可亲、可怜的人……看得人如痴如醉，亦哭亦笑，痛彻心扉……内心一片犹如木心所说的：‘’一天比一天柔肠百转地冷酷起来‘’的经年冰霜，因为这些美好的回忆美好的时光美好的一去不复返的人与事，让铁石心肠的你，又柔肠百转地重为天真。

返老还童

这本书是在podcast上听的，第一次看到书名的时候有点不想去听，想着会是很汉子的书吧，搁置了很久。我跑步的时候习惯用podcast听书，是真的听书哦，人声伴着音乐讲一本书慢慢念给你听，跑步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有了期待。一次跑着忽然传来低哑的二胡声，心中一喜，是有什么传统文化的新书了嘛？随着深沉的男声念到《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朱雀城》，我忽而有一丝不满，怎么是这本书啊，好想停下来换本书，可是我一旦跑起来不到终点不停的，那就这么凑合听吧。因为没太用心，而且操场上踢球的聊天的人很多，跑了几圈下来我竟不知道这本书讲的什么内容，只知道不时人物称呼传来，狗狗是最多的。再跑几圈依稀听出来这似乎讲的是一个传统中国家庭的生活细节，狗狗似乎是个咿呀学语的小孩。跑步越到后面，操场越安静，就只有偶尔跑过身边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当然了，对于我还有耳机里的书声。于是我听到了下面这一段。太婆收住笑，“孩子们！真是不行的，年纪大了，经不起诗兴了。你们体会不到，诗词这东西，老年人激越不得的—这样吧！我考考你们一个问题算了......” “考我们？”黎雪卿问。 “嗯！你们都是书生，问你们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念一首外子的诗可好罢！答不出，不念，如何？” 大家照了一下面，无可奈何地说：“试试看吧！” 太婆说：“我们这块院坝很宽，长了好多花树，来的客人都从花树底下经过，请问从门口到堂屋前的这条花树下石板小路古时候叫做什么？” “有特别名字吗？不就是石板路吗？要不要叫做‘花径’？‘小径’......哎呀！这会是什么呢？” “往诗里头去想吧！”太婆提点了一下。 大伙慢慢认真起来，脑子把魏晋唐宋翻腾了一遍，傻了！“想出来了吗?”太婆从容之极。只听见移挪板凳椅子的声音。 “婆,不行了,请讲讲是个什么名词?” “陈!” “什么?长城的‘城’?成功的‘成’?沉冤的‘沉’?程咬金的‘程’?耳东‘陈’?” “对了!耳东陈的‘陈’。”太婆说。 “不会罢!这是个姓嘛!” “《小雅·何人斯》里,‘胡逝我陈’,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尔雅》也说,‘堂途 谓之陈’,‘堂下至门径也’,陈列、陈列,就是从门口至堂前这条路上的欢迎仪式。— —唉!好啦,诗念不成啦!你们各位赏月吧!我进去洗把脸休息了。各位少陪......”众女儿扶着太婆笑着走了。 大家又继续惭愧地坐着喝茶,抽水烟袋和旱烟,看看意兴阑珊,该走了。喜喜和保大、 毛大各人点燃马灯送客人回家。一家人月下小酌，时时有些乐器伴月怡情，演奏得好的大家屏神凝听，演奏不那么好的大家笑意融融地看着演奏者，或打趣或鼓励，好不轻松。最后上场的太婆简直扫地僧般的人物，随意得看似蜻蜓点水的问题，给整个画面拢上了淡淡水墨画的意味。这样美好的生活图景，只在《红楼梦》围炉诗话时见过。果然美好是穿越时间空间的，就看是否有善于发现的眼睛和善于纪录的笔。黄老就有这样的眼睛和笔。“我会争取活到把自传写完。一个老头，到了90岁，脸上、全身都是青苔时才出这本书，又是喜剧又是悲剧。”黄老90高龄了，用笔细细地纪录一个四岁儿童“狗狗”眼中的生活图景，也许这就是杨绛的“写在人生边上”。是啊，老人写童年，是‘明白’写‘童蒙’，‘懂’写‘不懂’，二者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奇妙的关系。它展现的世界，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童年世界，同时还是一个历经千难万险的生命回首来路重新看待的世界。听完整本书总算明白了podcast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配乐和声线。这样的深沉和平缓，如此好的烘托出朱雀城厚重的历史，如此好的勾勒出狗狗童年生活的美好。伴着朝阳暮色，听着狗狗的奶声奶气，一圈圈的跑道，都会是又一段美好的回忆，像时光机，带着我穿越历史，回归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