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欲望：千年大变局下的文人》书评

文人的风骨

文人的风骨——读《纸上欲望──千年大变局下的文人》彭忠富晋朝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南宋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近代朱自清拒食美国救济粮，一代代文人薪火相传，将文人的风骨演绎得淋漓尽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国势日益衰微，在列强的百般磋磨下，中华民族竟然面临亡国灭种的悲惨境地。诺大的神州，居然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此种社会大背景下，文人当然不能置身事外，他们的最好武器就是文章，就是手中的如椽巨笔，就是笔端流淌的渊博学识。比如鲁迅，见国家积贫积弱、任人宰割，愤而弃医从文，文字如匕首似投枪，唤醒蒙昧的国人睁眼看世界，同一切恶势力抗争，从而成为民族的文化脊梁。中国文人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他们从来不会成为真正的隐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他们的宿命。清末科举制寿终正寝，文人入仕之路越来越窄。但是随着报馆、大学和出版业的兴起，文人只要真有学识，也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实现救国救民的梦想。清末民初，西风东渐，文人们既有渊博的国学底蕴，又多有留学欧美背景，因此大师层出不穷，犹如繁星点点，一时间学术繁盛，颇有百花齐放之态。文人们具有独立之思想，自由之人格，常常率性而为，“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其性情天真烂漫，留下不少可圈可点可叹可赞之处。 作家孙玉祥，近年来致力于近现代文人的研究，所得颇丰。他在最近出版的《纸上欲望──千年大变局下的文人》一书中，以狂狷、识鉴、真执、假谲、纠结为主题，在重写文学史的大背景下，对近现代文人在时代风云下所做的人生选择及由此显露的人格特征进行了感性的揭示。文字写在纸上，欲望在人心里。大师皆有士气？非也。风骨人品，弹赞之间，高下立见。比如鲁迅，他的骨头是硬的，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而周作人，则在日人的铁蹄下沦为文化汉奸，为大东亚共荣鼓与呼，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在中国千年未遇之大变局中，一批文人大师闪耀其间，他们有着与今天学人迥然不同的风度、学识与思想。书中以近代文人居多，比如章太炎，民国初年大名鼎鼎，既是学富五车的大学者，又是意志坚强的革命家，还是特立独行的“章疯子”。台湾避祸期间，章太炎受邀担任台湾第一大报的汉文版主笔，他拒绝为日本皇民化政策作喉舌，把报纸当成了批判日人的阵地。其文字虽然古奥晦涩，却句句戳中日据政府的痛处。日人恼羞成怒，威逼利诱不成，将章太炎驱逐。现代文人中，作者特别欣赏王小波，认为他很伟大，是平凡的伟大、低调的伟大和守住底线的伟大。王小波虽然是留学生，是大学教师，也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自由作家，可他并不是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也能站在对方的立场去看待问题，从而给对方一些看来出格的言行举止给予同情和理解。例如王小波对打工者的同情，就跟鲁迅关怀人力车夫具有一脉相承之处，他们的作为让人觉得温暖。因为文人作为社会的良心，不仅要体现在纸上，还要落实在行动上，这才是知行合一的智者、贤者和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