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光》书评

出版日期:2015-1
ISBN:9787540773766
作者:[南非] 纳丁• 戈迪默 等著
页数:368页

抚慰的温度和反思的力度

留守儿童、儿童性侵、自闭症……甚至战争阴影,孩子们的生存境况愈发堪忧,我们是否可以做点什么?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戈迪默、畅销作家阿特伍德、马克斯•苏萨克等世界文坛名家,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和笔触投往孩子的世界,用文字的力量来为孩子呼吁。童年应该如何度过?全世界的孩子都是如何成长的?而我们成年以后,该如何回望、以及思考童年的时光,可以为孩子做点什么?这本由26位世界级著名作家聚焦童年的短篇小说汇集而成《童年时光》,为我们呈现了26种勾起人无限回忆的童年画面。文坛名家对童年记忆的集体回望《童年时光》可谓国内首部以童年为主题的短篇小说集,作者均为当代著名作家。囊括纳丁•戈迪默(199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多届诺贝尔文学奖热门候选人)、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大卫•阿尔蒙德、梅尔文•伯吉斯等,畅销书《偷书贼》作者马克斯•苏萨克、《恋爱中的博尔赫斯》作者阿尔维托•曼古埃尔等26位当代世界文坛上著名作家,且收录的作品都为其新作或者绝版文集中的文章。这么多名家的集结,使得这本《童年时光》将奉给读者精彩绝伦的阅读体验。作者来自世界各地,从美国、法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波兰,到塞尔维亚、以色列,印度、南非、多米尼加等,在书中用不同的语言风格,不同的叙事手法,或尖锐、或深情、或幽默,刻画出一个个不逊于小王子的可爱形象,展开一幅幅意味深长、各具特色的童年画面,将世界各地的童年情景和动人故事汇集一册。不少篇目催人泪下,引发了读者最真挚的共鸣。《童年时光》的编者莱萨•塞库洛维奇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作家们扮演了极其重要且有力的角色,因为他们能够为保护儿童权益提供最宝贵的资源——文字的力量。”这些感人至深的作品,可以呼吁读者认识孩子生命的脆弱与宝贵,从而鼓舞全人类守护孩子们珍贵的童年时光。抚慰的温度和反思的力度《童年时光》中的各篇小说或寥寥千字,或万字有余;或以儿童视角再现逝去的时光(如《方格》《打字机,Q键》),或以成人的眼光叩问和反省童年的印记(如纳丁•戈迪默《带三叶草的小丑》);或满怀忧伤地拥抱儿童的世界(如《孩子和狗》),或与隐藏的记忆对话(如《Writ》)……沧桑间显露抚慰的温度与反思的力度。因此,从某种程度上,全书既是全世界当代文坛名家对童年记忆的集体回望,也是面向全人类的守护孩子童年时光的呼吁。这也切合这篇小说集的初衷——所获版税将捐献与拯救儿童机构,用来支持世界各地儿童的健康、教育以及权益保护事业,反对任何针对儿童的暴力和不公待遇,呼吁全人类关注儿童的健康成长。小说中关注的诸如儿童面对的身体和心理暴力(如安德列•布林克《粉红的鞋》)、儿童自闭症(如《迈阿密海豚》)、成长阴影(如《鲁道夫的秘密》《亲吻与倾诉》)、流离颠沛的童年(如《潜水艇》《冬季》)等,有很强的当代性、话题性和针对性,足以引发国内家长、教育从业者及社会相关人士的讨论和反思。因此,正如英国的《独立报》所说,这是一部“为了支持‘救助儿童’组织所倡导的‘停止对儿童施暴’活动,全世界的畅销书作家联手奉献了这样一部跟童年有关的故事集” 。儿童和童年是本书焦点,如此高水准的关于童年的名人名作集锦实属难得,也是本书最大的吸引力所在。其中不少篇目都是适合作为中小学课外读物的优秀作品。

内心深处的童年时光

这一本书里的童年故事不是荧幕上表演的快乐的事,却是每个人曾经都有过的内心深处的童年。或者说,看完整本书,这不是我以为可以看到的故事,却是我更愿意看到的故事。前几天去游泳,遇到两个强迫症妈妈。一个妈妈一直让她孩子跟着教练一起在深水区去练习,我从孩子眼神里看到的全是恐惧和不安,但她的妈妈看不到,只知道其他一起学习的孩子都敢在深水区游泳了,所以她一直吼,你可以你可以。而孩子却紧紧抱着扶梯不敢松手,甚至有其他天真的小伙伴在旁边哈哈大笑,你看,她害怕,她都在发抖!另一个妈妈一直让孩子学游泳,孩子一直憋气沉入水中,站起来换口气,又沉入水中,因为她的妈妈一直在说,对,就是这样,对!因为在浅水区,我就坐在游泳池里一直看着,这个孩子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有休息一下,一直循环着憋气透气,她才那么大点,四五岁左右的样子,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是每次站起来透气的时候我看到脸上很痛苦。我庆幸自己已经长大,不用再听这类强迫症妈妈的指令,但是我还是为两个孩子难过。曾经有次,我妈像突然发了疯,因为我不会穿衣服的事,她逼我一直穿衣服脱衣服,这样循环到深夜直到她满意,那天晚上泪水浸湿了枕头,心里暗自发誓这种耻辱我一辈子记在心里,永不忘记!才几年时间,我也不再计较这件事,只是有时回想起,我只记得那晚我的痛苦。写这几个故事,不是因为我胡言乱语,而是看完书,我最想表达的。里面有几个故事,那就是我曾经的内心,我曾经深藏的童年时代。其中印象最深的是《Writ》,那个小女孩,和14岁的自己说着一些激烈的话,那种稍纵即逝的傲慢,是的,曾经我也像这样和自己对话过,我很不耐烦的吵闹着自己,同时,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我也心疼自己,最终还是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结束了对话。我看到的就是自己,只是我从来没有从这样的角度看过自己。《迈阿密海豚》是不是就是那两个孩子。虽然写的是自闭症孩子,但是他们一样有自己的内心,父母考虑不到,或者人都是喜欢以自己的想法去强加别人,只是父母孩子之间更甚。太多父母以为自己手里掌握着孩子的未来。初为人母,这本书很有用。从另一个角度看待孩子的内心。反思自己该怎样对待孩子的同时也让我想起自己的孩提时代,大概,不太愉快的过去会让自己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就是孩子能他以他自己喜欢的方式长大,我会努力做到。

发人肺腑的文字

这部短篇小说集,读来每一篇都是饱含深情的力作。著名作家分享着关于自己童年的故事,构思与创作之间,是真挚的回忆与永恒的童心。“不过,有一天我打开收音机听到了那首歌,那首《戴三叶草的小丑》里的歌。我发现自己怀着极大的喜悦回忆起了那个略微嘶哑的、醇厚的声音,楚基舅舅的声音。看来,我也许并没有把事情搞砸,如果在今生和来世之间、在他和我之间,还有可能弥补的话。”——纳丁•戈迪默(Nadine Gordimer)《戴三叶草的小丑》

卫护童心,拯救世界

童年是美好的,在现实中的故乡沦落之后,如果你对自己的童年还能记得一鳞半爪,你就还不至于在这个无聊无情无趣的世界里一下子就滑落到绝望的谷底,童年,它那稚嫩的小手总还能抓住就要沉沦的你,让你警醒,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事物的。童年也是脆弱的,这个遗憾只能归为美好的本质。任何一种来自成人的恶意的力量都可能是一个孩子一生的噩梦,更有一些心灵扭曲者成了许多童年的戕害弑杀者。在这本故事集里,作家们大体上说的就是这两个主题:童心的可贵,反击世界的戕害。爱自己,爱孩子,爱世界。这是我多年前给自己写下的世界观。所以,以这样一本书来结束我在漓江社的编辑生活,我很幸福。

鲁道夫的秘密,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鲁道夫的秘密”这一小节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一段——”我过了会儿才想起母亲前几次把我送走时的情景,有几次我想要她抱抱我,但她只是朝我眨眨眼睛,无论是她的浓妆还是她的墨镜,都明确地表示,请勿靠近。“写得与朱自清《背影》中异曲同工,让人看了很落寞。

童年的“眼睛”

《童年时光》这本书,如果单看书名,恐怕很难将它进行分类,这是一本童书吗?还是一本文学作品?童年已经成为了一个被过量消费的词语,它的后果是,这个词的内涵里的一小部分被无限量地夸大甚至曲解了,于是人们不再希冀能更全面而缓慢地进入它,它最终会变成一个不含切实意义的空洞符号。不只是这本书,和童年有关的很多书都会被“选择困难症”,符号看似明确,其实是限制了内部意义的延伸性,《童年时光》很可能和其他很多童书一样,被家长收回去放在儿童房里的书架上,渐渐显现出比它自身更为寂寞的身影。其实,儿童是作为一个作品的写作对象抑或阅读对象,这之间距离是很大的。童书,儿童文学作品和文学作品里的儿童视角,这是三个全然不同的领域内的话题。童书强调功能性,是幼童最开始认识世界的辅助工具之一,儿童文学(包括青少年读物)有较为固定单一的阅读群体,于是写作的针对性也就相对强一些,作品的价值观和表现手段,多半是为它的阅读对象量身定做的。而文学作品里的儿童视角,作为写作者有意识去处理和架构的一种特殊叙事手段,它与它读者的年龄段,心智程度和接受能力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大了,就像其他许多独立的文学作品一样,它的价值应该被放置到更广阔的领域里去估量,这可能是一个关乎人性,关乎人的生存境遇和可能性的领域,与整个意念世界有关。《童年时光》,应该就是这样的书。儿童视角被使用在文学作品中,似乎从20世纪开始显得尤为频繁,佳作也特别多。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奈保尔的《米格尔大街》,丹尼洛·契斯的《栗树街的回忆》等;国内也有《孔乙己》,《呼兰河传》这样的现代文学作品影响深远。作家们亲睐儿童视角,和这种叙事策略所带的优势是分不开的,随着心理学在20世界的重大发展,作家开始意识到童年之于人整个一生的重要,儿童看似简单天真,不谙世事,内里却隐含巨大的残酷和极端性。人们逐渐发现儿童的内心世界并不单是向着真善美的,恰相反,人性的多样化,特别是人性中恶的一面在一个人的童年时期表现得最为直接,因为处于儿童期的人还未被充分的道德伦理化,也远未认识到所谓的限度和边界。儿童的破坏欲巨大,且他们不懂得使用隐晦的迂回的方式,也从不计较后果,所以《童年时光》的开篇即选择加拿大女作家阿特伍德的《制毒》,这个不足千字的微型小说近乎白描地讲述了一对兄弟制造毒药的故事。小说几乎无头无回,既没有交代制毒的原因,结果也含混而过,作者只是在小说的末尾说道:“做毒药就和做蛋糕一样有趣。大家都喜欢做毒药。如果你不理解这个,那你就什么也理解不了。”她希望读者理解什么?显然不是孩子们制毒的具体动机,而应该是处于儿童期的人们普遍的心理机制,一种高于是非伦理,先于善恶对错的蒙昧期的内心状态,这蒙昧伴随着显而易见的恶,一种先验的与生俱来的恶,对于文学作品而言,这是多么迷人的题材啊!当然,孩子们毕竟是弱小的,即便他们会用缺乏边界感的极端的行为去处理一些事情,但毕竟这行为本身会因为缺乏更强大的现实意义和社会认同而显得有些不堪一击。其实,弱小和邪恶几乎可以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正因为缺乏实在的力量,儿童期的人喜欢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来直截了当地宣泄因弱小而产生的惶恐。而此时,强大的社会力量和成人世界里的种种规则便会成为一道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障碍。如何解决它,摆脱那个弱小的自己?是选择正面冲突,绕道而行,还是向后撤退甚至避而不见,不同的解决方式造就了不同人迈出童年期之后的人生走向。作家们一定已经发现,漫长而剧烈的社会化过程很可能是最能体现人的复杂性的,各种隐性的矛盾冲突,来自不同阶层和族群之间的种种博弈,比如纳丁·戈迪默的《带三叶草的小丑》中那个闯入“我”生活的神秘舅舅和“精神病”这个词。小女孩尚不能理解什么是精神病,于是一种来自于成人世界的莫名恐惧和厌恶被强加到了她的身上,直到数年后她终于能从舅舅忧伤动情的歌声中判断出她真正需要和认可的那部分意义。她战胜了厌恶。文中的小女孩从被动接受成年人约定俗成的价值观到用自己已发展成熟的自我价值去取代之,个人意识的形成过程呈现出从被动到主动,从外部到内部的明晰趋向。相对的还存在另一些作品,它们的叙述显得更为晦暗、暧昧,仿佛这挣扎纠缠的一切都只能在内部发展,在内部完成,就像那个叫《迈阿密海豚》的故事。这个小说很打动人的地方在于,它揭示了每一个孩子都无法避免地孤立,一种任何爱都无法拯救或化解的孤独。更进一步的,它揭示了爱的局限,特别当对象是孩子时,来自成人世界的爱,是的,即便是爱,很多时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谓成长的深意,经常是原本天真稚拙的孩子自己把自己推向了一个孤独的绝境,他必须在这个绝境里独自面对那道屏障。当然,一切都会过去,孩子们都将长大,但在那个时刻那个处境之下,他们可能正深刻地感受到自己与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所有事的对立,这是深藏于他们内部的人性希望保持完好如初的最后时机,也是他们意识到自我存在的最佳时机,这个时机,只能从童年中去追溯寻找。但是,这童年毕竟仍然是成年人眼中的童年,作品背后永远站立着它的创作者,一个已经成年的作家。所以,在以儿童视角写作的小说中,复调的叙述结构十分常见。一方面,儿童的心智是受限的,无法像成年人一样去判断和感受;他们的视角也是受限的,于是儿童的眼睛看出去的世界往往呈现出一种相对扁平的单一特性。另一方面,身为成年人的作者和读者又通过阅读行为构成了“同谋”关系,他们共同审视作品里的视角,通过审视而更强烈地感受到这视角附着的冷漠和残忍。儿童叙事的语言经常带着一丝冷感,比较典型的代表是奈保尔的《米格尔街》。小说中的“我”并非刻意要去制造这种冷漠的效果,因为“我”的少不经事,所以对米格尔街上发生的大小事件,“我”只能用自己有限的词汇去描述,于是那些超出“我”叙述能力范围的部分,“我”所不能理解的部分,就需要读者通过阅读来自行弥补了。弥补的结果是,读者突然发现自己和儿童的双线视角呈现出一种间隙性“切换”的状态,熟悉与陌生,圆润与尖锐,含混与直白,纠缠并行。但是,儿童对真相的揭露显然更为有力,他们的叙述重点绝不在打造那个经过成人弥补和润色的圆滑世界(这往往只是世界最光滑的表面),而是显露出那些未经磨砺的粗糙棱角,闪着凛冽寒光,刺痛你,或至少让你不那么舒服。契斯给他的短篇小说集《栗树街的回忆》起了一个副标题——给孩子和敏感的人们。他似乎是在暗示我们,敏感的人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无法全然摆脱“孩子”状态的那类成年人,所以儿童视角最终也会成为成年人的另一种视角,它就像一个甬道,留给那些敏感的人们慢慢走进,渐渐深入,并最终找回自己精神上的“童年时光”。原文刊于《南方都市报》2015-7

每一段童年时光都会受伤

如果想要从这本书里获得一些处世学问,或者这些大师如何成为大师的方法,那它一定会令你失望。我很庆幸,这本书没有想要用心里鸡汤或者说教,说一些坏孩子变成好孩子,怎样教育孩子的问题,它完全展示了世界各地不一样的童年,他们可能是孤独的,忍受家庭暴力、贫苦等恐惧的,而世界各地的孩子无一例外,都纯真友爱,因为总要或多或少承受成人世界的伤害,所以他们又是脆弱的。一篇《砸猪》完全就是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故事。是的我们曾经如此纯真,所以必然经历伤害。忍不住想起小时候一件小事。跟爸爸妈妈逛超市,一板乐百氏还附送水彩笔,我拿着它去追走在前头的爸爸,说想买。他大概说的是:没意思,不买。在我放回去的路上,意外碰上货架装散了乐百氏,看来非买不可了。店员还在安慰:没关系,买回去还可以使用的。爸爸已经气的一脚飞来,免不了一顿暴打。他觉得,我是故意撞坏,好让他们买下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这件小事我记得很深,每次想起来都小痛一下子。可能一个孩子深深的委屈,是会留下痕迹的吧,就像书里的老人们也能清楚记得儿时的小事。当我们还是孩子,我们总会被误解,被大人的逻辑绑架,然后带着伤口长大。

回望:我们还有勇气

不得不令人惊异的是,书中来自世界各地的二十六位作家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每篇小说都踏着爱的足迹悠然而去,又像一条小溪流淌过漫长的岁月,虽然有时哼唱着忧伤的旋律,有时带着一丝呜咽。悠然,但不乏面对的勇气。暂将二十六篇小说按照“回望:我们还有勇气”“童年:缺失与残酷”“倾诉:当我们被世界包围”“童心:永远的能量”“天使:他们是特殊的飞翔者”五种主题归类,每读一篇都是一次旅行,一种回归。【回望:我们还有勇气】以成人视角对对童年的守望。遗失的时光无法倒退,然而也总有办法为自己圆满一个故事。玛格利特•阿特伍德的《制毒》讲述孩童时危险的游戏,却是成人世界和心理的隐喻。“做毒药就和做蛋糕一样有趣。大家都喜欢做毒药。如果你不理解这个,那你就什么也理解不了。”艾莉•史密斯《Writ》采用很独特的和十四年前的自己对话的方式。带着怜惜和痛切的目光看着懵懂的自己,想告诉她如何避免错误、如何不要堕入歧途。然而毕竟,自己已经长大了。纳丁•戈迪默《戴三叶草的小丑》有点莫泊桑《我的叔叔于勒》的意味。不是所有童年都是无辜的,那些被称为大人的人,或许也只是孩子,或许比孩子更纯然而易碎。无论何时,无论是谁,都有成为刽子手的可能,人是多么脆弱啊。因为患病,楚基舅舅保留了孩子般的无辜、脆弱与纯真,然而,却让被他视为至上美好和珍贵的孩子们触碰到心灵最痛处。不论是当时与舅舅面对面,还是如今怅然的回想,或者是自我安慰的救赎,——毕竟,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更让人伤心也令人欣慰的是,我是多么满怀眷恋地想起他。维卡斯•史瓦卢普《一件大事》中,大作家如此目空一切,年轻的写作者终于忍无可忍地给了他致命的一刀,从而完成事业的转折,也印证了大作家反复强调的创作的关键——丰富的阅历和生命的一件大事。还有大作家的高论:“写作也是一种奴役的形式,来自语词的束缚。真正的自由是超越文字的。” 约翰•山姆•琼斯《亲吻与倾诉》讲述的是个很沉重的话题——少年同性恋。当然有时可能仅仅是心理上的依恋。但是如果他发生在了错误的时间和对象上,结果将会很糟糕,如果他还混合了虚荣、骄傲和得意的话。尼古拉斯•莎士比亚《莫顿•杰瑞城堡》有点魔幻色彩。一个常年下雾的小岛的前世今生。 【童年:缺失与残酷】在最应该成为天堂的地方,我们却给孩子们留下了一座失乐园,由爱的缺失与战争的残酷主导着。胡诺特•迪亚斯《冬季》中,两兄弟像是不服水土的苦橘。看着邻居孩子在冰天雪地里畅快地玩耍,而这对于不得不随着父亲的工作而迁移到完全陌生的地方的孩子来说,自己仿佛置身于童年之外。家乡在孩子的眼中渐行渐远,快乐的时光似乎也因此被放逐了。伊娃•霍夫曼《把死亡当早饭的小姑娘》充满了哀伤的笔调。因为爸爸的一去不复返,小姑娘对死亡产生了极度的恐惧。她满怀信心地觉得一定能找到爸爸,因为妈妈那么爱他,因为妈妈一定会告别忧伤开心起来,因为她自己相信一定会有美好的生活在等待着她。乌里•奥列夫《潜水艇》是篇最令人痛切的故事。为了躲避纳粹对犹太人的追杀,兄弟两人不得不常年躲在地下室,只在夜幕降临时,才敢升起一块甲板仰望一下静谧的夜空。他们靠好心人的施舍度日,无法感受季节的变迁。然而孩子就是孩子,他们用锡兵、火柴盒、木块……畅快地编织着自己的童年。虽然,窗外不断传来隆隆的炮声和纳粹的歌声。安德列•布林克《粉红的鞋》将目光聚焦在有形或无形的战争中被残害的孩子。奥斯维辛集中营中被毒气残忍杀害的孩子,在如今堆积如山的遇难者的鞋子中仿若可见。如今虽然不会再有如此泯灭人性的人间惨剧,但是对儿童的伤害如今仍然在上演。一只粉红色的鞋子不仅是纳粹暴行的铁证,也成为寻常巷陌间兽行的目击者。何时,我们的童年才能安然无恙?梅尔文•伯吉斯《煤仓巷》的背景可能是孤儿院,或者是一个不太靠谱的训练营,总之是对孩子们百般摧残的地方。所以有了逃离,当然,也许现实人们会选择逃避。【倾诉:当我们被世界包围】我们都希望成为彼此的天使,我们不断确认、被确认,不断渴望、被渴望,就像希望聪明灵巧的海豚能对自己情有独钟,带着我们破浪而去。这正是派翠西亚•佛克的《迈阿密海豚》。正像海豚仿佛是自闭症儿童的天使。《个人支柱》是《童年时光》编者理查德•齐姆勒的作品,也是我很喜欢的一篇。能够感觉到作者真诚而热切、想拥抱所有的心。妻子的弟弟,被大家认为是同性恋、偷盗者和不务正业,只有我坚持要接他同住。当我明白了一切,我由衷表示,这一刻,我意识到我是多么喜欢这个男孩。“他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有点孤独有点迷茫罢了。”这一切源于我的痛苦回忆,——我那缺乏爱的家庭,当父亲倒在血泊里,我打了110救了他的命,事后他居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妈妈也没有注意到我衣服上的血渍。多么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不是我们的错,可是好像要我们自己用余生来弥补。所幸的是,他做到了,他避免了悲剧的重演。卡琳娜•玛德丽纳•施楚莱克《鲁道夫的秘密》:与人分担悲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主人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错过了这个机会,尽管她那时还太小,不懂得跟人分享悲伤,她觉得正是她的缺席导致了母亲的自戕。阿尼勒和母亲一样,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丈夫的暴力——身体的或言语的。爱尽管会动摇,但是不会那么轻易破碎,当然前提是——如果我们都还不够坚强,请允许我们来为你分担悲伤。伊丽莎白•海怡《孩子和狗》主人公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和一个严厉又多情的妈妈。回想儿子人生的每一秒画面,妈妈突然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于是一切愤怒不安,一切惶然不解,都在两人厨房的小世界中悄然融化了。“在这一刻,生活突然放慢了脚步,以一种深沉的、难以形容的方式舒展开,用一大片流淌的阳光将他和周围的一切拥入怀中。”马克斯•苏萨克《打字机,Q键》是一对可爱的兄弟的故事。弟弟爱写文理不通的小说,哥哥固然没少讽刺,但是却是他的第一个读者和评论者,阅读认真,评论独到。他还送给弟弟一个打字机,只是没有键盘。键盘上的字母是一个个出现的,第一个是Q。大卫•阿尔蒙德《梅•马隆》:梅•马隆家有个魔鬼,是世俗的传闻。而当诺尔曼走进这里,用自己的眼睛,才发现真实的世界是神奇和美丽的,正如梅所说的。于是所有的悲伤都离他远去了。就好像他打开了自己的心扉,就好像所有的迷雾都开始消散,就好像他平生第一次睁开眼睛看清了这个世界。阿尔维托•曼古埃尔《父与子》 :“在孩子自己的心里,他更喜欢遥远王国里的一个不同的地方。他希望那个地方可以安抚他的恐惧,那里是他认识的这个世界的一个镜像,而不是一个比现实世界更美好更高尚的地方,他热爱这里的一切,但教义却教他蔑视凡尘。”“我也许会改变,他想道,在我的心里也许会发出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语调,但乐器本身还是一样的,它的形象就是他的肉体,他的化身。我无路可逃,每一次离别都像这次一样,而每一次变形也都会带来新的痛楚。即使在我的苦难中,我也无法做我自己。我的每一次哭泣,都是在重复着他的哭泣:我的每一次坠落,总会落到一个熟悉得让我惊奇的地方。”【童心:永远的能量】很精彩的儿童文学佳作。对于儿童心理和语言的把握,不经意 就令人哑然失笑,或是黯然神伤。埃特加•凯雷特《砸猪》展现的是柔软、透明且纯然的童年世界。一只陪伴童年的小磁猪,是大人眼中的普通的储蓄罐,却是孩子要穷尽全力守护的全部。朱迪丝•雷文斯克罗夫特《耻辱》被男同事归结了一个主题:原来小女孩都容易对忧郁的男人动心。小女孩埃伦在沙滩上遇见一位孤独的男人,便几次三番跟踪他,并同时在脑中编织种种神秘的浪漫。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她会为自己无知的行为感到耻辱;然而,如果她当时不那样做,她就会感到遗憾。她不那样做,也不是她的童年。亚当•索普《豪华型》带着一点冷幽默:豪华的洗碗机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一样耗费精力,除了——要加倍小心保管,以及会绞死一只宠物白鼠。多萝西•布莱恩特《新铺的路》:“他们这样糊弄糊弄泥巴就能赚到钱,真把我们羡慕死了。”【天使:他们是特殊的飞翔者】这里展现的是一群特殊儿童。用天然魔力唤醒所有希望、阳光和爱的先天症婴儿,孤独症儿童,“怪胎”弃儿,畸形儿……他们都是特殊的飞翔者。凯瑟琳•瓦兹《天鹅妹妹》感人至深。妹妹因先天疾病将与我们永别。在她为数不多的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全家带着她外出,近距离接触这个尚为新鲜世界。天鹅一般的妹妹给所有的人都施展了魔法,妈妈不再脆弱,舅舅也开始有耐心,多年不说话的两人也重归于好了。“一个人能在几天内就度过一个完美、奇妙的人生,她带来的喜悦也正如这个世界一般广阔。”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尽情享受每一分钟,而我们漫长的生命,能有多少喜悦能令人难忘?天鹅在临终前的最美的绝唱,也告诉大家,一定要给孩子留下翅膀的天空。大卫•里斯的《方格》 是一篇颇有魔幻色彩的小说。孩子的世界不会有大人,就像星星会随着夜幕隐没一样。艾萨克和多比,都是在班上受歧视的孩子——一个因为刚刚转学,一个是因为先天畸形。共同的遭遇使他们联合在一起,使用一种神奇的方格魔法打败敌手,铸就了成功的童话城堡。然而,不论他们不光彩的受辱场景,还是光荣的复仇,他们的父母却从不知晓。简•德琳的《抓子游戏》讲述患有孤僻症的女孩的故事。她只爱自己玩抓子游戏,而妈妈不认为这绝非正常的童年。“为了对所有人证明,她是珍惜童年的,她就下楼和小伙伴们玩去了。”“她自己觉得内疚,针对所有人和所有事,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她都有可能不再爱他/它们的。、“有许多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重要。所以嘛,她也许是快乐的,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也许快乐与否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梅格•罗索夫《脑海里的歌剧》的主人公是酷爱音乐的天使。大胆地猜测,或许他的亲身父母是因为音乐而抛弃他的,所以他才会对音乐如此耿耿于怀。降E调,复调,定音鼓……别人听见的是噪音,而十七岁的他听见的却是音乐。他是别人眼中的“怪胎”,然而养父母并没有将他抛弃,直到亲身父母找到了他。一个人沉寂了多年以后要怎样才能使她再次激动?原来伴随了他十七年的音乐,正是亲身母亲的生命支柱。我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液,音乐,让我们重逢。

谁的童年在消逝?

当童年映射在成人世界童年意味着什么?答案似乎毋庸置疑——美好与爱,纯真与清澈。以色列当代最好的短篇小说家埃特加·凯雷特的《砸猪》,短短千言,展现的正是柔软、透明且纯然的童年世界。一只陪伴童年的小瓷猪,是成人眼中普通的储蓄罐,却是孩子要穷尽全力守护的全部。孩童的世界里,是越疆界齐万物的,正如史怀哲所说的“生命意识”,“无论她在我面前表达自己还是保持沉默”,但是在孩子的世界是活生生的。儿童的视野是越阶层齐贵贱的,正像多萝西·布莱恩特《新铺的路》中孩子看到泥瓦匠就感慨,“他们这样糊弄糊弄泥巴就能赚到钱,真把我们羡慕死了。”儿童与成人之间有纯生理的分野。然而更重要的是文化分野,为什么守住这层保护如此重要?《鲁道夫的秘密》中外婆的心酸往事,隔壁女人遭遇的家暴,母亲因父亲的辱骂而自杀对孩子的残害无疑是致命的。不仅是阴影,孩子更会为自己的缺席、无力阻拦而负疚。一位谈判官成功解救下一名人质儿童后,大声喊了声“演习结束”,只为不让孩子留下暴力和恐惧的阴影;我们的邻国日本也有此例,这虽然可能是虚构事件:孩子发现有人死去便遵照习俗在他身边摆上六颗圈圈糖代替铜钱,由此成为标志引发社会恐慌。真相大白后,警察为避媒体报道,让孩子免受舆论困扰,便悄悄对孩子说:“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个秘密哦,不然冥河婆婆知道害她得蛀牙的人是你就惨了!”在孩童的世界中注意过滤、屏蔽信息,正是成人必须肩负的使命,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儿童,不仅仅是一种伦理自觉,更是一种情感自觉,为了守护我们记忆中的童年。然而,童年与成年的世界交融得如此尴尬,我们该如何跟孩子解释?《潜水艇》中,一对躲藏在地下室的犹太兄弟听见纳粹的歌声,弟弟由衷表示好听,而哥哥则愤怒地不许弟弟这样说。犹太人有一句谚语,上帝无法去照顾每个人,所以他创造出了母亲。母亲是上帝许诺的天使,在童年中扮演着神奇的角色,伊丽莎白·海怡在《孩子和狗》描述了母子相处的简单瞬间。也唯有母性,才能仅凭身上流淌着的同样的血液,抛去过去与孩子重逢,关乎现在。父亲在童年中的角色缺失更是致命的,伊娃·霍夫曼《把死亡当早饭的小姑娘》充满了哀伤的笔调。因为爸爸的一去不复返,小姑娘对死亡产生了极度恐惧。阿尔维托·曼古埃尔的《父与子》则更好地说明了这一点。这两年“爸爸去哪儿”如此火爆也是力证。按照社会伦理学的观点,母亲的爱是无条件的;而父亲则是,“因为你好,所以我才爱你”。加之父亲本身所担负的更多社会角色,较之相对静态的母亲,则构成孩童更多关于未来的想象。阿尔维托·曼古埃尔在文中的深情呼唤正意味着远方,也是心底最深的地方,关乎自我。童年的自我保存追溯往昔,老子有“含德之厚,比于赤子”之说,到明末李贽的“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刘再复在他的《童心百说》中曾就此做过多条论说,无一不指向纯真。希腊人显然没有足够关注儿童,希腊文中“儿童”和“青少年”这两个词没有明显的区分。“童年”一词则是文艺复兴的伟大发明之一,与其时的口号不无印证。有关童年的“现代发明”的说法,《童年的世纪》、《童年的消逝》等书中,尼尔·波兹曼等人进行过探讨。“儿童是我们发送给一个我们所看不见的时代的活生生的信息。”波兹曼之所以会写作,原因就是他感到童年正在消逝,童年和成年的分界线正在迅速模糊。我们突然如此热衷于记录童年、述说童年,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童年的式微。作家们的写作离不开童年的经验, 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成就源于童年的夙愿。大人进入儿童的世界,并非偶然,也并非少数。原因当然是人人都会经历童年,还有,童年的意义毫无疑问都是成人赋予的。荷马史诗或被称为人类童年时代的作品,然而其精妙博大却并非我们成年时代的作品能够比拟。对于孩子来说,他们生活在情感的真空中——他们感觉不到自己,根本就不曾作为一个孩子而存在。而对于成人来说,童年是倒影。从另外一个角度,童年毕竟或许无力抵御外界,但它的纯粹无疑是应该被守望的——看到孩子,就像是曾经的自己。遗失的时光无法倒退,然而也总有办法为自己圆满一个故事。纳丁·戈迪默《戴三叶草的小丑》打通了童年与成人的概念疆域。不是所有童年都是无辜的,那些被称为大人的人,或许也只是孩子,或许比孩子更纯然而易碎。无论何时,无论是谁,都有成为刽子手的可能,人是多么脆弱啊!因为患病,楚基舅舅保留了孩子般的无辜、脆弱与纯真,然而,却让被他视为至上美好和珍贵的孩子们触碰到心灵最痛处。不论是如今怅然的回想,或者是自我安慰的救赎,毕竟,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此刻,当主人公成年时,反而像回到了童年;而当她童年时,在楚基舅舅面前,却恍然置身于现实的成人世界。关于童年是纯真的这一说法似乎并非人人认同。约翰·山姆·琼斯的《亲吻与倾诉》讲述的是个很沉重的话题——少年同性恋。包括戈迪默的《戴三叶草的小丑》,也是如此。当然,这个童年已经被成人侵入了。“当我们谈论我们希望孩子成为什么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在说我们自己是什么。” 童年的纯真似乎是成人的手制木偶,却在一厢情愿地保护儿童时,成为童年的不适宜的代言人。让其成为其所是,而不是导致“童年的消逝”,可能包含了更为积极的童年建构潜能。“童年已然消逝”的断言已经成为最流行的一声哀叹。帕金翰就在他《童年之死》中质疑童年纯真,质疑童年的被理想化。在他看来,以纯真来定义童年,本身即掩盖了童年生活所需面对的各种复杂的现实问题,这是一种“真空”的童年观,“去除这种标签,反而可能给童年生活带来某种解放”。当然,童年的想象,儿童的形象一直在我们心中如影随形,是成年人的幻想、守望和敬畏。然而近几年来,人们越来越不知道在哪里可以寻找到童年。在哪里可以找到童年,如何保护童年?答案是显然的:儿童自身是保存童年的一股力量。简·德琳的《抓子游戏》中的一段表述恰可印证。这是一篇以孩子口吻叙述的小说。“她”是个特殊的天使——患有自闭症,但是却不得一次次屈从于大人对于童年的想象。首先是妈妈的谆谆教诲:“小孩子往往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童年,长大后她会认识到那是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尽管为时已晚。”在妈妈的反复要求下,她终于妥协了,放下手中最爱的抓子游戏,按照妈妈的要求去享受“快乐的童年时光”:“如果妈妈说的没错,那就意味着她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为了对自己、对爸爸妈妈、对所有人证明,她是珍惜自己的童年的,她就下楼去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了。”(292 页) 《迈阿密海豚》针对的也是自闭症儿童,父母带女儿去海豚馆玩,又担心女儿不尽兴,然后反过来孩子要来安慰父母,填补这种一厢情愿的空虚,于是我明白了:“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会感觉失望。因为他们觉得我感觉失望了。”这种无奈,与那句“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是何其相似。哑然失笑之余,让人感到暗处冷风袭来的颤栗。如果我们不重视这种与孩子沟通的方式,这种“冷”会世代持续下去。我们都希望成为彼此的天使,我们不断确认、被确认,不断渴望、被渴望,在这个循环中,带着理智光环的成人是否应该先走出来?我们的焦虑另一方面,儿童的处境并不乐观。童年正在遭遇威胁与侵袭。儿童虐待事件,谋杀儿童的案件,以及儿童缺乏照管,诱拐儿童,此类事件越来越频繁地进入大众的视野,社会的反应也日渐强烈。在最应该成为天堂的地方,我们却给孩子们留下了一座失乐园,由爱的缺失与战争的残酷主导着。胡诺特·迪亚斯《冬季》中,不得不随着父亲而辗转的两兄弟像是不服水土的苦橘,看着邻居孩子在冰天雪地里畅快地玩耍,自己仿佛置身于童年之外。家乡在孩子的眼中渐行渐远,快乐的时光似乎也因此被放逐。乌里·奥列夫《潜水艇》的背景设置在二战期间,为了躲避纳粹对犹太人的追杀,兄弟两人不得不常年躲在地下室。他们靠好心人的施舍度日,无法感受季节的变迁。然而孩子就是孩子,他们用锡兵、火柴盒、木块畅快地编织着自己的童年。虽然,窗外不断传来隆隆的炮声和纳粹的歌声。他们也在夹缝中阅读,只是书上五彩缤纷的童年,在现实中却无处安放。此书作者著名德国儿童作家乌里·奥列夫童年经历二战,在华沙犹太人隔离区度过。逃出隔离区后,先后偷藏在几户波兰人家里,最后又和他弟弟一起被关入贝尔森集中营。两年后,他们获得自由,移民至建国前的以色列。这篇小说无疑是他自己苦难童年的真实写照。鲁迅就曾写过家乡的儿童,看到陌生人走来,拿着芦苇叶对着他就开始比画:“杀杀杀!”何其痛切!安德列·布林克《粉红的鞋》将目光聚焦在有形或无形的战争中被残害的孩子。奥斯维辛集中营中被毒气残忍杀害的孩子,在如今堆积如山的遇难者的鞋子中仿若可见。如今虽然不会再有如此泯灭人性的人间惨剧,但是对儿童的伤害仍然在上演。一只粉红色的鞋子不仅是纳粹暴行的铁证,也成为寻常巷陌间兽行的目击者。何时,我们的童年才能安然无恙?童年毕竟是脆弱的,即使成人无法为其赋形,却也很难全其天性。一个小小的错误,都可能成为孩子一生的噩梦。此书的编者、作者,无一不在反思自我,笔者也一样。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否认,我们都曾经有意或无意地充当过刽子手的角色。我参与过一场儿童手工活动,由于奖品有限,最后未获奖的孩子一脸失望。看到落寞和忧郁印在一张张稚嫩的脸上,我知道我们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了。也许我们还有弥补的机会,也许有人会替我们赎罪,也许孩子的创伤我们一辈子都无法弥补。我此后再也无法忘记那种仰起的失望的脸,他们是多么热切地渴求着来自成人世界的阳光。――本文来源《外滩画报》周向荣 2015-05-28

《童年时光》:总有段时光布满希望

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我们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我们的脚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定的终点。——米兰•昆德拉我们很容易发现这样的事实:比起其他人,孩子的眼光总是清澈的——因为目光清澈,他们并不能察觉生活可能存在的阴暗;因为目光清澈,他们愿意相信一切他们遇见的真实,都本该如此。关于这本《童年时光》,它的出版有一个很浪漫的缘起。简单地说,这二十六个故事,是“为了孩子”,才结集在一起。2005年,葡萄牙作家理查德•齐姆勒遇到了塞尔维亚翻译家莱萨•塞库洛维奇,出于同样的热忱,两人决定邀请全世界范围内的知名作家,共同完成一本以“童年”为主题的短篇小说集,出版后的所得将全部捐给由莱萨服务的青少年救助组织“拯救儿童”——随后,便有了这本由26位全球知名作家联袂完成的《童年时光》。很难说清这样一部作品的出版,对于全球范围的青少年保护事业究竟有怎样的意义。毕竟对于需要帮助的孩子,他们的伤痛并不是用金钱的方式可以抚平的。但齐姆勒、莱萨和其他作家的努力,其实是在标榜某种态度——它不可量化,却至关重要。这种态度,或者说是关怀,不仅体现在这一行为本身,更体现在这些作家的作品之中。单从文本自身的角度来看,这是一本很适合被“带上床的书”。对于任何读者,“寻找共鸣”、“寻找自己”总是阅读时隐秘而愉快的目的。既然主题是童年,即使作者们的成长背景各异,但经历之中却总会有似曾相识的东西。文笔轻快,加上不觉间会被触动,这样的阅读体验,在这样一个“不耐烦”的年代,对于读者而言其实很是宝贵。尽管都是在写童年,但作者们选择的视角却有所不同。作品集的开篇,玛格利特•阿特伍德的《制毒》,所采用的是第一视角,以“过分成熟”的口吻自述了一个孩子关于“制毒”的体验——故事很短,却令人印象深刻。孩子的世界是属于游戏的,无论这世界是光明,还是黑暗。比起其他的视角,以孩子自己的口吻将他们眼中的世界娓娓道来总是更为直接,因而这样的手法在作品集里也多次被使用。另一篇我印象很深刻的作品,是以色列作家埃特加•凯雷特的《砸猪》。一个孩子用一只猪型储钱罐存了好多钱,本是希望用来买一件心仪已久的玩具,但当他发觉,要想把钱取出来去买玩具,就需要砸破这头“猪”——他的“朋友”时,他却作出了一个艰难而又“惊人”的决定……很可爱的故事,这也是孩子眼中的世界,充满幻想,又分外真诚。童年是美好的,但人生最初的挫败,却往往是发生在这“最好的时光”里。儿童的世界无忧无虑,但一点点“差错”,却可能让多彩的世界失了颜色。大卫•里斯的《方格》写了两个被歧视的,却在彼此的帮助下走出阴影的孩子。这世上总会有人和别人不一样——当事人最开始意识到这样的事实时,或许总会伴随着灾难。但成长其实是在诠释这样的道理:每个人都独一无二,那一点点的“偏差”,其实是一个契机,让你去发现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孩子们眼中的童年,在大人眼中又是迥乎不同的。与其说童年是一段时光,倒不如说所谓童年是“另一个自己”,你永远无法回到他的模样,尽管他曾多么渴望自己能长大,就像现在的你自己一样。艾莉•史密斯《Writ》所写的其实便是这种“无奈”。作者安排自己和十四岁的自己对话,以“两种人格”,表达时间造就的“奇迹”——触不可及,也充满希望。但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大人和孩子可以融洽相处。维卡斯•史瓦卢普的《一件大事》中,一个孩子为自己写的故事而骄傲,却被以为负有盛名的“大作家”嘲笑。忍无可忍的少年以自己的方式结束了这场不愉快的“交流”,但却也证实了他讨厌的“大作家”一直挂在嘴上的真理——“重要经验”之于写作的重要。“写作”更像是一个隐喻,它意味着人生的全部。我们都在书写自己的故事,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孩子总是要成为大人的——尽管他可能无比讨厌那样的模样。童年或许是无力的,无力抵御狂暴和荒诞,但它的澄澈却应该被守望——看到孩子,就像是曾经的自己。无限的可能延伸至目光未及的远方,那里,布满希望。

如何来守卫我们的童年?

说到童年,相信每个人都会涌起一股回忆,不论它是美好的,还是平淡的,甚至是苦涩的。为什么它会如此令人难忘呢?因为那是一段宝贵的岁月,它塑造了我们的人格,奠定了我们的未来;因为它脆弱又坚强,迷惘又执著;因为它时而温馨,时而残忍。回首童年,我们往往会感慨万千,要是那时我们做了这个,或者没做那个,也许我们的人生就将从此改观,但童年是短暂的,是无法再来的,我们遥想童年,仿佛是想在疾风里捕捉到那个飘渺的残影。我翻译的这本叫作《童年时光》的文集,就是能勾起人们种种童年记忆的一本书。要感谢本书的编辑,想到了这么美妙的一个主题,然后在全球范围内寻找作者和作品。所以我们看到了一本绝无仅有的书,这本书的主要对象应该是成年人,虽说其中也有不少篇幅是适合少年儿童的,它让我们去思考该如何来保护我们的孩子,来守卫他们的童年时光。孩子们因为搬家的缘故,从一个炎热的南国突然来到一个寒冷的北国,而且语言不通,寸步难行。面对一个突如其来的孤寂童年,他们该如何应对呢?在缺乏外部帮助的情况下,他们除了梦想着早日回到老家之外,还能做什么呢?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儿童,在过生日那天大人们想方设法用别出心裁的方法给她一个惊喜,但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为什么呢?父母如果不知道该如何与孩子交流,那么在生日那天哪怕是把月亮摘下来当礼物,又能改变什么呢?成年的我和14岁的我之间展开了一场对话,如果当时能像现在那么成熟,如果对别人的判断能够像现在那么老练,那会少走多少弯路呀!但是我不后悔,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当时傻傻的我正是童年的一大可爱之处。一个孩子爱上了他的小猪储蓄罐,还给小猪取了个可爱的名字,等到里面装满了硬币,要把它砸开的一天,他流下了痛苦的眼泪。这故事虽简单,却让我们分外感动,因为通过它我们再次回味了童年的纯真,以及对友谊的珍视。家里有一个精神病的亲眷,但他的歌声非常动人,小时候和他在一起有不少美好的回忆,长大后却耻于有这样一个亲眷,他来家里做客时也总是想尽办法回避,如今的我深深地懊悔了,希望能有所弥补。在纳粹魔爪下偷生的两个孩子,躲在一个阁楼里玩着他们的游戏,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呢?目睹了父母亲的一场激烈争吵,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过早地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冷酷。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少教所里的孩子们常常遭受教官们的性侵,终于忍无可忍地策划了一场越狱,多希望这样的故事只存在于虚构的世界里。一个挚爱父亲的孩子,在父亲皈依宗教抛妻弃子后,早早地凋零了,这个类似于寓言的真实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呢?……以上是我简单地介绍了本书中的一部分故事,相信读者们大致对本书有了一个感性认识吧。虽然本书的作者群里没有一个中国人,这一点还是比较遗憾的,但我们并不会因此对这些故事觉得陌生、觉得难以理解。因为我们也有过童年,因为我们的孩子的生活状况也令人堪忧。做父母的都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但这些东西真的对孩子有益吗?我们是否尝试过从孩子的角度去理解他们的一言一行,以孩子的心态去与他们平等地交流沟通?我们是否为了生活中的种种艰辛而忽略了他们,是否会对他们冷言冷语,或者干脆不理不踩,甚至把自己的不如意发泄到他们身上?我们是否整天盯着他们的作业,是否在周末把他们送进各种补习班,彻底剥夺了他们的游戏时间,却还自认为这样是为了他们好?除了作业和分数以外,我们是否和孩子们没多少语言交流?我们是否从来也不会把自己的经验、对人对事对社会对世界的看法拿出来和他们一起探讨交流?我们是否会静下心来认真地倾听一下他们的童言无忌?我想,以上这些就是这本书的意义所在。当然,我说的零零碎碎,还很不全面。那么,请尊敬的读者们拿起书来读一读吧。作为本书的译者,我觉得非常荣幸,也非常骄傲。我发自内心地向大家推荐这本书,它花不了您多少时间,而且我相信您为读它而花去的时间都是值得的!姜向明

文字的力量,记录与传承

很多在我们这儿只是回忆中的一个画面,在这里像被时光放慢镜头,重新回看。愉快,悲伤,在一个个小故事里。这也就赋予了在这个年龄才会有的感悟与态度,怀念、羡慕、同情。文字的力量,记录与传承。希望所有的小生命自由无忧的成长。

并不快乐的童年时光

并不快乐的童年时光由于近两年一直在为杂志写书评影评,推荐好书和电影给青少年,所以对有关童年方面的书籍比较关注,也看过不少。拿到这本书,迫不及待地翻看,本以为这本关于童年的短篇小说集应该趣味盎然,引人入胜,情节冲突明显,结果却越读越忧伤,越读越压抑。正如这本书封面上的那个孩子,低头环抱双膝,似乎有着说不出的哀愁。仔细读了前言就会明白这本书的出版缘起,带有公益慈善性质,目的是保护儿童权益,因此,和一般的儿童读物迥然不同,并不适合儿童阅读,而是用生动的故事给我们这些成年人提出思考的命题,包括家长和教育工作者等,让读者在读过之后,能对儿童及儿童心理有更深入的了解,能更加温柔地对待他们。曾经的“少年不识愁滋味”,如今却不见得,儿童时期遭遇的战乱、毒品、虐待、疾病、被抛弃、父母离异等痛苦就是他们的灾难,影响一生,波及无数身边人。这本书的第一篇小说就有着触目惊心的题目——《制毒》。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5岁孩童就开始“制毒”,不足千字的短文让人不忍卒读,童年视角揭示出孩子们的可怕心理。其他小说篇目也与此类似,都用童年视角写出孩童的隐秘心理,很多是我们成年人所不能理解的,也正是如此,才有必要写出了一起探讨,让我们反省自身。翻开这本书的目录,我很遗憾地发现,26位作者一个都不认识,责怪自己孤陋寡闻,念书时一直对外国文学没什么兴趣。不过没关系,每篇小说后面都有相应的作者简介,我们会发现这本书的作者群体可谓群英荟萃,不乏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和各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是什么把他们的文字作品汇集于此呢?我想是对于儿童的爱。普天之下,儿童面临的困境是共通的,而有识之士对儿童的关爱也是共通的,作家们拿起手中的笔,用文学的力量唤醒沉睡的世人,呼吁民众对儿童的广泛关注,成就了这本不可多得的作品集。试想,如果我们华语作家也能像这样携起手来,创作出富有爱心,并且本土化、更接地气的作品,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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