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章节试读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53页 - 第三卷，论新旧标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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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这般坚硬！”——厨房里的煤炭对金刚石说：“我们不是近亲么？”——
为何如此柔软？哦，我的弟兄们，我这样问你们：你们不是——我的弟兄么？
为何如此柔软，如此躲避和让步？你们心中为何有这么多的否定？你们的眼神中为何只有那么少的命运在闪光？
倘若你们不愿掌握命运，不愿做不屈不挠的人：你们怎能与我一道——胜利呢？
倘若你们的坚硬不愿释放闪电、不愿淘汰和粉碎：你们怎能有一天与我一道——创造呢？
创造者都很强硬。你们把手扪在千载的年华上，犹如扪在蜡上，这必然使你们感到幸福，——
——幸福啊，在千载的意志上写字，宛如在青铜上书写，——比青铜还坚硬，比青铜还高贵。只有最高贵的才能彻底坚硬。
哦，我的弟兄们，我把这块新标牌挂在你们的上方：变强硬吧！
附德原文：
„Warum so hart! — sprach zum Diamanten einst die Küchen-Kohle; sind wir denn nicht Nah-Verwandte?“ —
Warum so weich? Oh meine Brüder, also frage ich euch: seid ihr denn nicht — meine Brüder?
Warum so weich, so weichend und nachgebend? Warum ist so viel Leugnung, Verleugnung in eurem Herzen? So wenig Schicksal in eurem Blicke?
Und wollt ihr nicht Schicksale sein und Unerbittliche: wie könntet ihr mit mir — siegen?
Und wenn eure Härte nicht blitzen und scheiden und zerschneiden will: wie könntet ihr einst mit mir — schaffen?
Die Schaffenden nämlich sind hart. Und Seligkeit muss es euch dünken, eure Hand auf Jahrtausende zu drücken wie auf Wachs, —
— Seligkeit, auf dem Willen von Jahrtausenden zu schreiben wie auf Erz, — härter als Erz, edler als Erz. Ganz hart ist allein das Edelste.
Diese neue Tafel, oh meine Brüder, stelle ich über euch: werdet hart! —
再附英译文（Adrian Del Caro本）：
“Why so hard!” – the kitchen coal once said to the diamond. “Are we not close relatives?”
Why so soft? Oh my brothers, this I ask you: for are you not – my brothers?
Why so soft, so retiring and yielding? Why is there so much denying and denial in your hearts? And so little destiny in your gazes?
And if you do not want to be destinies and inexorable, how could you triumph with me?
And if your hardness does not want to flash and undo and cut through, how could you one day create with me?
The creators are hard after all. And it must seem like bliss to you to press your hand upon millennia as if upon wax –
–bliss to write upon the will of millennia as if upon bronze – harder than bronze, more noble than bronze. Only the most noble is perfectly hard.
This new tablet, my brothers, I place above you:become hard!–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203页

《论高尚者》
所有的人生，不过是因品味而起的纷争！
品味：亦即重量、撑盘和衡器；不想为重量、撑盘和衡器而争议的一切有生命者，都要吃苦头！
高尚者在阴影里坐得过久，这种精神的忏悔者两家苍白；因期待而几乎饿死。
他的眼神含有蔑视；嘴边露出厌恶。现在，尽管他尚在歇息，但还未在阳光中歇息。
他的作为应当像牛一样；他的快乐应是嗅闻大地的气味，而不是蔑视大地。他的知识还未学会微笑，也没有嫉妒：他那奔腾的激情尚未在美中得到宁静。
是啊，他的渴望不应在饱餍中沉默、下潜，而应在美中沉默、下潜！优雅是伟大思想家之伟大的一部分。
美，对英雄而言恰是最难之事。并非一切强烈意志都能获取美。
获得的美无论多一些，还是少一些：在这都已算过多，在这都已算多到极点。
是呀，你高尚的人啊，有朝一日你会美的，你将揽镜自照，欣赏自己的美。
届时你的灵魂将因神圣的渴望而战栗；崇拜将留在你的喜悦中！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99页

《论自我超越》
最智慧的你们，意欲创造一个你们可以屈尊崇拜的世界：这就是你们的终极的希翼和陶醉。你们的危险和善恶的结局，不是民众这河流，而是那意志本身，即权力意志——永不枯竭的创造的生命意志。
我在哪里发现有生命者，也就在哪里听到服从的话语。一切有生命者都是顺从者。
然而命令比顺从更难。命令者不仅承受一切顺从者的重负，而且这重负极易将他压得粉碎。
是啊，倘若它对自己命令：它也必须付出代价。它不得不成为自己法律的法官、复仇者和牺牲品。
我在哪里发现有生命者，就在哪里发现权力意志，而且，即便在仆从的意志里，我也发现了相当主人的意志。
最大者的献身就在于，它本身就是冒险和危机——为死神做赌博游戏。
生命亲自对我诉说的秘密：“你瞧，我就是必须永远超越的自我”。
诚然，你们把生命称为创造意志，或达到目的的本能欲望，达到更高、更远、更多样的本能欲望：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同一个东西、一个秘密。
我宁肯毁灭，也不愿拒绝这个唯一；真的，哪里有毁灭，哪里有树叶飘落，瞧，哪里就有生命的牺牲——为了权力。
不管我创造什么，不管我如何喜爱这创造之物——但不久我就必然成为它的敌手和我的爱的敌手：我的意志希望这样。
求知者啊，你也不过是我的意志的一条小径和足迹罢了：真的，我的权力意志也在你那真理意志的双脚上漫游。
我的权力意志自然没有碰到存在意志这类真理：这种意志是不存在的！
因为：凡不存在的东西，就不可能希求什么。但凡存在的东西又何必求存在呢！
是的，我要告诉你们：永恒的善与恶——这并不存在！善与恶必然会自动地一再超越自己。
谁决心成为善恶中的创造者：真的，他就必须先当破坏者，必须把种种价值打个粉碎。
所以说，最高的恶便属于最高的善：这善便是创造性的善。——让我们最此谈个够吧，尽管不太好，但是沉默更糟，真理一旦被隐瞒，就会变得有毒。
在我们的真理中，凡能——打碎的就打碎吧！有些房屋尚需建造！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217页

《论学者》对于孩子、荆棘和罂粟花而言，我依旧是一个学者。这三者即便恶也无辜。
我爱自由，爱大地上空的新鲜空气；与其睡在学者的荣誉和受人敬仰里，我还不如躺在公牛皮上。
我发烧，烧得很厉害，被自己的思想灼烧：它常常想窒息我。于是，我不得不走到室外，告别尘土飞扬的房屋。
他们装出聪明的样子时，那些小格言和小真理真叫我肉麻：其智慧常常散发一股气味，似乎产生于淤泥：真的，我听见污泥中的呱呱哇鸣！
他们的手指善于连接、编织一切！
可是，尽管如此，我照样带着自己的思想在他们头顶之上信步；即使我带着自己的错误，也高于他们，在他们头顶之上。
人与人并不同样：正义如是说。凡我想要的，他们却不能要！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页 - 中译本前言选段

在古典时代，《阿尔喀比亚德前篇》向来被当作柏拉图对话的入门（前厅）。
他们都认为，这是阅读柏拉图对话的第一站，换言之，它预示了其他对话录的主要方式和主要内容，阿尔法拉比就说，“所有这一切都可以在他名为《阿尔喀比亚德前篇》的书中找到。”阿尔法拉比所说的“这一切”，指的是柏拉图的思考过程：人自身禀有的美是否能带来最终的完美——幸福？但无论是外表的美貌，高贵的出身，富裕的家产还是统治城邦，都不是幸福本身，而只有某种知识和某种生活方式，才能获得幸福。
这就是《阿尔喀比亚德前篇》谈论的主要问题——也是柏拉图对话探讨的主要问题：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何为正义；知识是否可教；善恶和幸福；认识自己等。
最正义的人教他要终身恪守真道。
最自制的人教他不要受制于任何一种快乐，这样才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和一个真正的王者，王者首先就当统治自己，而不是成为自己的奴隶。
最勇敢的人教他无惧无畏，因为恐惧即是受到奴役。
要领悟别人的鲜血殊非易易：我憎恨懒散的读者（尼采《论阅读与写作》）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258页

倘若称找不到任何阶梯，你就必须知道，如何从自己的头上攀登：否则如何向上攀登呢？
从您的头上越过你的内心！于是，你身上的至柔也必成为至刚。
一味爱惜自己的人，最终要吃溺爱的苦果，使人坚强的东西才值得赞美！那流满——奶油和蜂蜜之地，我并不礼赞！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85页

《夜歌》我有一种不宁静、也无法宁静的东西，它要大声说话。我有一种对爱的渴求：它自说着爱的语言。
我是光：唉，我要是黑夜该多好！我周身被光环绕，这便是我的孤独。一对对男女，出出入入在校园，鲜艳的幸福之花绽放异常。可是入夜，当我们将身体交给内心时，哭泣与暴戾，使得眼珠映射着星光。
躺着看星星，没有了阳光的围绕，我们真的可以望向远方，释放我们的灵魂。在内心深处，每个太阳都怨恨发光者，冷酷地面对那些发光的太阳——每个太阳都如此运行。
这是黑夜：爱人者的所有歌曲这时才苏醒。我的灵魂也是一位爱人者的歌。我不是一个英雄，但我选择成为我希望的样子，并且已经做到，就算不讨人喜欢又怎么样。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90页

战争和勇敢比博爱更能成就伟业。并非你们的同情，而是你们的英勇至今仍在拯救不幸者。
你们问：“什么是好？”英勇即好。让小女子去说吧：“好就是漂亮动人。”
人是一种应该被超越的东西。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297页

人在哪里不能再爱，他就应当——离开（vorübergehn）！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26页

分担不公正就是半个公正。谁能承受不公正就应把它揽在身上！
小的报复比根本不报复更近人性。
人表现出不公正比维持公正更加高雅，尤其是他认为自己公正的时候。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5页

对人而言，猿猴是什么？一种可笑的动物，或一种痛苦的羞耻。人之于超人也是如此：可笑之物，或痛苦的耻辱。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46页

我爱勇士：但这还不够，——还必须知道该对谁使用剑！
更多的勇敢常常表现在，一个人能够自我克制，于是离开：以便保存自己，以对付更堪匹敌的敌人！
哦，我的朋友们，你们当为更堪匹敌的敌人而保存自己：因此，你们必须避开许多敌人。
——尤其要避开众多的流氓无赖，他们在你们耳边聒噪，说着民族和民众的话题。
保住你们的双眼，别被他们的赞成和反对意见所污！有诸多正义，诸多非正义：谁瞧着都发火。
走你们的路吧！让民众和民族也走他们的路！——那真是黑暗之路，路上不现一丝希望的闪电之光！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09页 - 返乡

哦，人的本性呀，你这奇怪的东西！你这黑暗巷中的喧嚣！现在，你终于又被我甩在身后——我的最大危险被我甩在身后了！
我最大的危险在于姑息和同情之中；人的整个本性总想被姑息和同情。
带着被抑制的真理，带着愚人之手和被愚弄之心以及许多慈悲的小谎言——我总是如此这般活在人类之中。
我乔装坐在他们中间，准备误认自己，以便容忍他们，并且劝说自己“你这傻瓜呀，你不了解人类呀！”
生活在人类中，就不会了解人类：对整个人类而言，都是表面的东西过多——高瞻远瞩在那里又有何用呢！
他们误解我的时候：我这个傻瓜就因此而姑息他们，甚于姑息我自己：我习惯于严以律己，我又常常因这姑息而报复自己。
被毒蝇蛰得遍体鳞伤，又像一块被许多凶恶雨滴蚀穿的岩石，我就这样坐在他们中间，但仍旧对自己说：“一切小东西皆因其渺小而无辜！”
我认为，那些尤以“好人”自诩的人是剧毒的苍蝇：他们叮咬一切无辜者，欺骗一切无辜者；他们又如何能够做到公正——待我呢！
生活在好人中间的人，因同情而学会撒谎。同情给所有自由的灵魂制造出沉闷的空气。好人的愚蠢可是深不可测啊。
隐藏自我和我的财富——这就是我在那下面学会的东西：因为我看出，那边人人精神贫乏。这就是我的同情说出的谎言，说我理解每一个人，
——我从他们每个人那里看出并且嗅出，什么东西对他们的精神已经足够，什么东西对他们的精神又太多！
他们呆板的智慧者：我称其为明哲，而不是呆板——我学会这样吞掉一些字眼。他们的掘墓人：我称其为研究者和检验员——我学会这样混淆字眼。
掘墓人为自己挖掘到了疾病。古老的垃圾堆下散发恶臭。人不应搅动那个泥潭。人当在山上生活。
我幸福的鼻孔重又呼吸山间的自由了！我的鼻孔终于从人的所有本性的气味中拯救出来！
激烈空气的刺激，宛如畅饮泡沫四溅的葡萄酒，我的灵魂打起喷嚏——打喷嚏，并且为自己欢呼：祝你健康！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207页

《论教化的国度》当我环顾四周，你瞧！只有时间才是我的唯一的同代侪辈。思回高三，那是模糊不清的痛苦深渊。茂密的荆棘围住座位，跳动的心被刺得血流不止。那双黑色的眼睛，所见的只有习题书堆砌而成的牢墙，只留一个窗口，通向黑与白所演绎的惨淡的文字或数字狱。“超越梦想，成我青春”，是的，我们个个成了桀骜不驯的狼，狂妄地以为只有时间称得上我们唯一的敌手。
现在看来那时的我们，正如文中所言我既不能忍受你们的赤裸，也不能忍受你们的穿戴，这对于我的内心真实莫大的痛苦！你们的赤裸下是一颗苍白的灵魂，你们的穿戴中是木偶的戏服。你们愿于接纳一切光彩，但也原原本本反射出来，而从不排斥与吸收。你们说：“我们是真真实实的人，没有信仰，也不会迷信。”你们如此自鸣得意——唉，可是你们没有胸怀。你们不能生育：所以缺乏信仰。必须创造的人总有其真实之梦和星座——并且坚持信仰。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96页 - 论市场的苍蝇

成为蝇拍，并不是我的命运。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22页

人必须学会自爱——我如是教导——一种完好、健康之爱：这样人才能自持，不致东飘西荡。
这东飘西荡还自命为“博爱”：这个字眼啊，迄今多少极巧妙的欺骗和谎言假汝之名，尤其为所有感觉世界沉重的人利用。
真的，学会自爱并非是为今天和昨天而设的戒律。毋宁说，它是一切技艺中最精细、最机巧、最终的和最耐心的技艺。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43页

人们依旧在劳动，因为劳动是一种消遣。但人们心存谨慎，使消遣不致伤害自己。
人们不再贫困，也不再富有：两者都过于烦恼。谁要统治？谁要服从？两者都过于烦恼。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37页 - 第三卷第12章：论新旧标牌——第11节

我对过去的一切同情在于，我看见：它们悉遭转交，——
转交给每代人的仁慈、才智和迷狂，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曲解为他们的桥梁！
一个大僭主、可笑的怪物可能出现，他可能用仁慈和不仁强逼过去的一切：直到他们变成他的桥梁、先兆、令驱和公鸡啼鸣。
另一种危险，也是我的另一种同情确是：出身群氓的人，只能忆及祖父——直到祖父一代，时间就停止了。
过去的一切就这样移交：因为群氓有朝一日，群氓可能出来主宰，一切时代都将在浅水溺死。
哦，我的兄弟们，所以需要一种新的贵族，他是所有群氓和僭主的仇敌，他会在新标牌上写上“高贵”一词。这就需要许多高贵的人，有许多高贵的人，这样就有了贵族！或如我曾经在这一比喻中所言：“有诸神，但没有上帝，这才是神道！”
三个问题：
1. “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曲解为他们的桥梁”中的“他们”是谁？
2. “大僭主”或“可笑的怪物”是谁？
3. “新的贵族”又是谁？

关于第一个问题，请参考本章第26节，关于第二个问题，请参考《论三种变形》中关于狮子的段落；至于第三个问题，请质问你自己：我是否配得上领受自己的命运，并由此追随查拉图斯特拉的脚步，成为他最忠诚的门徒和战士，至死不渝？什么？从未存在过一位查拉图斯特拉吗？他只是一个活在书本里的文学形象？非也，尼采从未创造过任何文学形象，他只是在预言自己的复活——他是永恒复返的教师！
谁解开了这三道谜题，谁就是查拉图斯特拉所寻找的与他一道创造的伴侣、贵族和弟兄。这位伟大的教师不是曾出过一道谜题么——在《论面貌和谜》里面，他曾问我们：那个蛇爬进喉咙的人是谁呢，紧接着给出谜底：一位变形者。这与其说是谜底，不如说是一个更晦暗、更深不见底的谜：什么是人？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51页

不管恶人能造成何种损害：但好人造成的损害最为严重。
不管谤世者能造成何种伤害：但善人造成的损害最为严重。
（某人自感善良，属善人之列，此人必定是伪君子。）
（存在着一种根深蒂固的虚伪，人们将其称为“良心”。）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60页

请你们牢记这句话吧：所有伟大的爱高于爱的同情：因为爱还要创造——所爱者！
“我把自己呈献给我的爱，呈献给像我一样的邻人。”——所有创造者无不这么说。
但是创造者无不具有铁石心肠！——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202页

</原文结束><原文开始>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16页 - 論創造者的道路

摘自：《紮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一本為所有人又不為任何人所寫之書》
尼采著，黃明嘉、婁林譯
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9年1月第1版
第116頁——第120頁。


我的兄弟，你願意走進孤獨嗎？你要尋找通向你自己的路嗎？略等一會，請聽我說。
“尋求者容易失掉自己。一切孤獨均為罪過”——群體如是說。你卻向來屬於這一群體。
群體之聲還將在你的內心鳴響。倘若你想說：“我不再與你們有同一種良心”，這將是一種痛苦和抱怨。
瞧呀，這一種良心產生了這種痛苦：這種良心的最後光芒又在你的憂鬱中燃燒。
可你決意走自己的憂鬱之路，這便是你通向自己的路麼？請把你的權利和力量顯示給我看看！
你是一種新的力量和新的權利嗎？是初始的運動嗎？是自動旋轉的輪子嗎？你能強迫星辰繞你旋轉嗎？
唉，有這麼多向上的渴望！有這麼多沽名釣譽之徒的痙攣！向我顯示一下吧，你不是這類渴望者和沽名釣譽者！
唉，有許多偉大的思想，它們的作用不過一隻風箱：它們吹脹【它物】，卻令它們更加空虛。
你說自己自由嗎？我要聽聽統治你的思想，而不願聽你掙脫了一種桎梏。
你是一個可以掙脫桎梏的人嗎？有些人一旦拋棄奴役，也就拋棄了自身最後的一點價值。
你從哪裡獲得自由？這與紮拉圖斯特拉何干？讓你的眼睛明白地告訴我：你的自由是為了什麼？
你能給自己創造善與惡，在頭頂高懸你的意志，如同高懸一種法律嗎？你能當自己的法官，當你的法律的復仇者嗎？
與本人法律的法官和復仇者獨處，這很可怕。這就像一顆星辰被扔進荒涼的太空，孤獨而冰冷地呼吸。
今天你獨自一人，還為許多人而受苦：今天你仍擁有你的全部勇氣和希望。
但總有一天，孤寂將會使你厭倦，你的驕傲將會折腰，你的勇氣將會沙沙鳴響。有朝一日你會呼喊“我孤獨啊！”
總有一天，你不再看到你的崇高，而你的卑瑣卻近在眼前；你的高尚本身會像鬼魂一樣令你恐懼。有朝一日你會呼喊“一切皆錯！”
有些感情要殺死孤獨者；它們如若沒有得逞，就必然自己死去！但你做得到麼？作一個殺戮的人？
我的兄弟，你識得“蔑視”這個詞吧？公正要你對那些蔑視你的人也行公正，其中痛苦你已有所體嘗了嗎？
你迫使許多人重新認識你；他們把這視為你的殘酷。你走近他們，又從他們身旁走過：這令他們永遠不會饒恕你。
你超越了他們：但你攀登愈高，嫉妒之眼看你愈小；飛翔者最遭人憎恨。
“你們如何才是公正待我呢！”——你不得不說——“我選定你們的不義，作為我應得的部分。”
他們把不義和贓物扔給孤獨者；可是，我的兄弟呀，如果你欲為一粒星辰，就不要因此而少照亮他們！
你須提防善人和正義之人！他們喜歡釘死那些為自己樹立道德的人——他們仇視孤獨者。
你也要提防神聖的單純者！他們以為，凡不單純就不神聖，他們也喜歡玩火——焚刑的柴垛。
你也要提防愛心的爆發！孤獨者過於匆忙把手伸給邂逅相遇的人。
有些人不值得你伸手，而應伸出利爪：我希望你的利爪還帶鉤呢。
可是，你可能遇到的最嚴重的敵人，將會是你自己；你在洞穴和林中伏擊自己。
孤獨者，你踏上通向你自己的路吧！你的路從你身邊通過，從你的七個魔鬼身邊通過！
對於你自己，你將是異教徒、巫女、卜卦者、傻瓜、懷疑者、不神聖的人和惡徒。
你必然要在你的烈焰中焚毀自己：倘若你先不化為灰燼，怎能重生！
孤獨者，你踏上創造者之路吧：你將從你的七個魔鬼中為自己創造一個上帝！
孤獨者，你踏上愛者之路吧：你愛你自己，所以又蔑視自己，正如只有愛者才有的蔑視。
愛者要創造，因為他蔑視！人如果不恰好蔑視其所愛，又怎麼懂得愛呢！
懷著你的愛和你的創造，走進你的孤寂吧，我的兄弟；以後正義將隨你跛行。
帶著我的淚水走進你的孤寂吧，我的兄弟。我愛那超越自己而創造、而毀滅的人。——

紮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8页

人类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是一座桥梁，而非目的。人类之所以可爱，是因为他是一种过渡，一种坠落。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58页

真的，我为受苦者做这做那：但我一直认为，更好的作为是学会让自己更加快乐。
如果我们快乐，就会全然忘却给他人制造痛苦，忘却挖空心思地制造痛苦。
大恩非但不会使人感激，反倒使人心生报复；倘若小的施恩未被遗忘，便会从中生出蛀虫。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22页

真正的男人要的是两件事：冒险和游戏。所以他需要女人，把她当作最危险的玩具。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84页

精神已自由的人还须自我净化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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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

此书当慢慢看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23页

当女人爱时，男人会怕她：这时她会牺牲一切，其余一切均被她视为无价值。
当女人恨时，男人会怕她：因为男人的灵魂深处只有恶（böse），女人的灵魂深处却是坏（schlecht）。
女人最恨谁呢？——铁对磁石如是说：“我最恨你，因为你吸引我，可你的吸引力却又不足，令我无法依附。”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79页

你们对我说：“生活难以承受。”可是，你们为何上午倨傲，傍晚屈服呢？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93页

《坟墓之歌》
我的青春，你们在我这里亡逝的多么匆遽！我青春的智慧告诉我：“于我，每一天都应当神圣。”真的，这是一种快乐、智慧的言语！
因为你们，我一直是富甲天下的人，也是最受人嫉妒的人——我这孤独的人！而你们现在也拥有我：请告诉我，谁能像我一样，这种鲜艳的苹果会为他而落？
你们作为信赖者造访信赖者，和我一样，生要忠诚，要温柔的永恒。
真的，你们这些亡者，我觉得你们死得委实过于匆遽。但你们没有逃离我，我也没有逃离你们：我们的不忠里，彼此皆无罪过。
啊啊，你们，最亲爱的人啊，恶毒之箭总是射向你们——却击中了我的心啊！你们的皮肤好似绒毛，更像稍纵即逝的微笑。但你们的所为，比一切谋杀还要凶恶；你们夺走了我无可弥补的东西——我要这样对你们说，我的敌人们！
你们夺走了我青春时代的游伴——快乐的精神！
我渴望吉祥鸟，你们却引来猫头鹰。
我曾发誓拒绝一切讨厌之物，你们把我的近邻和至亲者全都变成脓疮。
我从事艰苦的事业而成功时，你们让爱我的人叫嚷我给他们造成了剧痛。
我曾欲跳舞，似乎我未曾如此舞过：我想超越所有的天空而舞蹈。这时，你们说服了我那位最可爱的歌手。
只有在舞蹈中，我才善谈最崇高事物的寓言——可现在，我最崇高的寓言依旧滞留于我的四肢之内，未曾说出，依旧没有得到解救！我的青春时代的一切面容和安慰全都死去了！
但是，我自有一种不可毁伤、不可掩埋、却可炸毁岩壁之物：这就是“我的意志”。它缓缓前行，默然无声，度过悠长的岁月。
我青春时代那未被解救的东西，依旧活在你身上；你是生者，是青年，坐在黄色坟茔的废墟上，满怀希望。
是的，你是一切坟墓的摧毁者：我的意志啊，祝你幸运！哪里有坟墓，哪里就有新生。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6页

无论是外表的美貌、高贵的出身、富裕的家产还是统治城邦，都不是幸福本身，而只有某种知识和某种生活方式，才能获得幸福。
当他14岁的时候，就会到人们称为“王室教师”的人那里受教，这是所有波斯成年人中遴选出的最佳者：最明智的人、最正义的人、最自制的人和最勇敢的人。第一位老师要教导他们敬拜诸神，学习霍罗马泽之子琐罗亚斯德的教义，学习一个王者应该知道的东西。最正义的人要教他终身恪守真道。最自制的人教他不要受制于任何一种快乐，这样才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和一个真正的王者，王者首先就当统治自己，而不是成为自己的奴隶。最勇敢的人教他无惧无畏，因为恐惧即是受到奴役。（《阿尔喀比亚德前篇》122a）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257页

偶然与我邂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能降临我身的，还有什么不是我自己的呢！
注③【KS版注】参阅尼采全集第十卷，22［1］：你们谈论事件和偶然，谈的都不对！你们身边所发生的从来就不是别的，而是你们自己！你们所说的偶然——你们遇到的和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一概都是你们自己！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39页 - 论创造者的道路

你须提防善人和正义之人！他们喜欢钉死那些为自己树立道德的人——他们仇恨孤独者。
你也要提防神圣的单纯者！他们以为，凡不单纯就不神圣，他们也喜欢玩火——焚刑的柴垛。
你也要提防爱心的爆发！孤独者过于匆忙地把手伸给邂逅相遇的人。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96页 - 论市场的苍蝇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59页

在睡眠面前，要懂得尊重和羞愧！此乃第一要务！要远离那些睡眠差的人和守夜者！
睡眠并非微不足道的艺术：它使人整个白天务必清醒。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33页

拥有高贵灵魂的人如是希望：他们不愿白白得到任何东西，至少是生命。
群氓就愿意白白活着；而我们被赋予了生命的人——我们总在考虑，我们有什么最好的东西，回报给生命！
真的，这是高贵的言词，它说：“生命许诺我们的东西，我们就要——为了生命而保住这些东西！”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246页

再者：谁能测知虚荣者究竟有多谦逊呢！因为他谦逊，我才与他友善，同情待他。
他要从你们那里获得自信；以你们的目光为生，以你们喝彩的掌声为食。
你们若用谎言赞美他，他也就相信你们的假话：因为他在内心深处悲叹：“我算什么哟！”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332 - 332

许多人能够够命令自己，但要做到服从自己还差得远哩！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33页

上帝已死的第一次出现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17页

一切皆错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202页

蛋和蛋壳都碎了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40页

人是一条肮脏的河流。为了接纳这条脏河，人们必须是海，才能本身不受污染。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79页

论阅读和写作
从前，精神即为上帝，后来变成了人，现在甚至变成群氓。
用鲜血和箴言写作的人，不仅希望别人阅读，而且希望别人背诵。
在群山中，最近的路是从山峰到山峰：但你必须有双长腿才行。
你们意欲高升，所以仰视高处。我既已高升，故做鸟瞰。
勇敢、无忧、挪揄、刚强——这就是智慧对我们的期望：智慧是个女人，她永远只爱一个武士。
你们对我说：“生活难以承受。”可是你们为何上午倨傲、傍晚屈服呢？
当我看见我的魔鬼，我就觉得它严肃、彻底、深沉。庄重；它是沉重的精神——因它之故，万物垂落。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99页

一切有生命者都是顺从者。
不听从自己就要听命于别人。这便是有生命者的本质。
命令比顺从更难。命令者不仅承受一切顺从者的重负，而且这重负极易将他压得粉碎。

《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笔记-第129页

婚姻：我把它称为两个人的意志，即创造高于两个人所创造的意志。我把婚姻称为互相敬重，是对有这种意志的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