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叶新谐趣美文》书评

媒人扔过墙

我有本《沙叶新谐趣美文》，定价二十七，九几年，算贵的了，平时自然舍不得，还是和爸爸一起逛新华书店时买的。沉甸甸地带回家，特意用大头荧光笔写了名字日期，青得发亮的字迹依然清晰如见。当时边读边笑，对他的幽默机巧佩服得不行。他在书里提到《围城》，说是启发极大，我便四处找，找不到，很久以后才在作家书店找到一本八几年的旧版，——大概是读了《围城》之后，我才晓得比喻原来还可以这样，回头再看沙叶新，感觉其格调、才气与钱锺书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围城》后来又翻过两次，从中获益良多。《写在人生边上》《人·兽·鬼》《宋诗选注》也陆续找来读了，甚至还买了本《谈艺录》，至今已读过封面数次。而沙先生的书，此后再没读过。偶尔在网上听见他的讯息，也只是掠过。他的弟弟沙黾农，似乎是位颇有名气的炒股专家。那本《沙叶新谐趣美文》呢？一直立在书柜里，再没翻过。每次看到它的书脊，我都想起那二十七块的高价，至于书里的内容，几乎都还给了沙先生，只记得两点：一是他记性不好，见过几次的人也常常忘了，某人见他，次次都主动自我介绍，让他很是惭愧。二是他说的一句俏皮话：“书与老婆，概不外借！”前几年我新做两个书柜时，还曾打算把它写在柜门里。“新娘入洞房，媒人扔过墙。”用这句俗话来形容我这种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读书方式，恰好。之所以想起沙先生来，乃是因为今天无意间听说叶德辉有句名言：“老婆不借书不借。”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查资料，——果然。看来那句妙语并非沙先生原创，而是找先贤借来的，想到这里，难免心中惘然，继而又想：沙先生未必是过河拆桥、故意掠美，别忘了——他记性不好。附1：《沙叶新谐趣美文》里有《沙叶新小传》：我，沙叶新，曾化名少十斤。少十斤为沙叶新的右半，可见本人不左；砍去一半，也不过少十斤，又可见我无足轻重，一共只有20斤。我于1939年出品，因是回族，且又姓沙，可能原产地为沙特阿拉伯，后组装于中国南京。本人体形矮胖，属三等残废，但我身残志不残，立志写作，一回生二回熟，箪食瓢饮，回也不改其乐，终于忝为回族作家。1957年我侥幸考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1961年我又意外地被选送到上海戏剧学院研究班深造。1985年我身不由己地担任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1991年我又己不由身地挂名为上海戏剧家协会副主席。作品以话剧剧本为主，兼写小说、散文、杂文、评论。作品多有争议，得过奖也挨过批。编剧以前又叫作剧，我指九天为证，我决不是恶作剧，是善作剧。附2：维基百科对叶德辉的介绍叶德辉（1864年－1927年4月11日），字焕彬，一字渔水，号郋园，一号直山，自署朱亭山民、丽廔主人。因出过天花又称叶麻子。光绪十一年（1885年）中举人，7年后再中进士，授吏部主事。后辞官回乡，读书，讲书，刻书。叶德辉政治思想倾向保守，与他的太老师王先谦一起反对维新变法，赞成复辟君主制。1927年4月11日，湖南农工商学各界团体在长沙召开“农民协会公审大会”，以“封建余孽、豪绅领袖”的罪名，将叶在浏城桥门外的识字岭枪决。然根据最新研究认为，叶德辉之死由受共产党控制的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授权成立特别法庭判处死刑的。叶德辉精于版本目录学、喜藏书、编书，以刻书闻名，他的名言是“老婆不借、书不借”，他在书里都放春宫画，据说可以避火神。曾编纂了《观古堂书目丛刻》、《书林清话》、《古今夏时表》，并校刊《元朝秘史》，《书林清话》算是中国第一部真正有系统的书籍史，用笔记体写成，叙述唐宋以来刻板、活板、套色各种印刷方法。梁启超曾评价《书林清话》“论刻书源流及掌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