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之蛋——建築與人的對話》书评

“地少人多”造就的建筑智慧

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城市与城市之间建筑的差别可以算是微乎其微的，因为他们大都有类似的建筑功能，即满足城市人的住宅和商业需求。但是内行的建筑师们，却能从一个地方的建筑特色中分析出这个地方的地理和文化特性。如果想从香港的建筑特性中，寻找出香港地理特征的蛛丝马迹的话，“地少人多”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概括。面积为上海六分之一的香港，却拥有相当于上海人口数三分之一的市民。这个城市能够保持着高效的运作，其多用途的城市建筑设计起了很大的作用。香港的城市建筑从来不是最伟岸的，引以为傲的“维港”在上海外滩的对比下，也只能是“不足道也”。然而香港建筑对于空间的高利用率和功能上的多重叠性，却值得全世界的建筑师参考和学习——虽然，这些高利用率在很大程度上牺牲了市民居住的舒适度。本书的作者列举了多个香港有代表性的建筑，为香港的建筑做了一个详细的图志。每一个建例子底下都附有作者的解读，文字不华丽，却给建筑学的门外汉们提供了不错的知识普及。作者的介绍按建筑本身的不同特性归成了三大篇章：茶叶蛋篇，介绍了外墙建筑和装饰；蛋挞篇，讲解了基础建设的另类特色运用；而出奇蛋篇，则例举了组合有不同功能的建筑。作者之所以用蛋来命名不同建筑的类别，是因为受英国建筑理论大师Cedric Price关于城市发展的鸡蛋理论的影响。Cedric Price认为在城市在其发展过程中会呈现三种形态，分别为古代的水煮蛋、十七至十九世纪的太阳蛋以及现代的炒蛋。其实我并不认为作者以各种“蛋”名来作为建筑的分类有多新奇，反而会让我觉得有些突兀，因为这些名字和建筑本身的特性并不十分搭调、让读者摸不着头脑。但是作者在书中列举的各种特色建筑和解说，确实提高了我对香港建筑的认识。比如这个城市充斥于大街小巷的广告牌，于我是商业气息浓烈的体现，但也可算是一种视觉污染。然而作者却以专业的角度分析了各种外墙广告的优劣和其功用，于是凌乱的广告牌因其目的的不同、也显现出清晰的归类。比如比门面还大的店名牌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广告；比如高楼侧身那些巨型的广告牌的受众，其实是旁边高架上来往车辆上的乘客。虽然很多广告牌未必很美观，但他们确确实实在繁华热闹的都市里吸引了来往行人的眼球，起到了广告最根本的作用。这不能不算是被这拥挤城市逼出一种智慧之一。而城市里各种公共建设附属品的功能再开发，大概可以算夹缝里创造出的智慧之二。立交桥下的停车场也许你早有耳闻；但是利用立交桥上方的空间盖一座停车场大楼，或许就可以算别出心裁了。挡土墙里开商店或许也不算新奇；但是在挡土墙旁建一座电梯，以解决校门不在主干道上的出行问题，可能是只有山多的城市才能日积月累出的设计。在老式建筑林立的香港岛上，你还可以看到香港人怎么将一条后巷改造成一个没有墙的理发店，又如何在楼梯间中寄生出一个烟店或杂货店，或者堂而皇之地将电车道占用为步行商业街。这些已经不能算是城市设计，而是城市变迁和发展的历史写照。回想自己以前去到不同城市的时候，也会偶尔给当地的建筑作些许留影。但是由于缺乏建筑方面的敏感度，我甚少从建筑的功用性上去分析那些设计。可是建筑毕竟是和市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外观上的体验或许能反映出市民的集体审美，其内在的功用设计却更能体现出当地人的生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