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噶活佛》书评

雪山法狮子论著汉译本拾遗

（五）雪山法狮子论著汉译本拾遗西藏学僧对民国佛教界真正产生影响者，既非达赖喇嘛亦非班禅喇嘛，而是诺那活佛（1864—1936）、多杰格西、贡噶活佛（1893—1957）、昂旺朗杰堪布这些人。昂旺朗杰堪布与达赖和班禅一样，同属黄教（格鲁派），但诺那活佛和贡噶活佛却分别属于红教（宁玛派）和白教（噶玛噶举派）。这两位活佛都曾接受国民政府册封，诺那活佛是“西康宣慰使”（死后追封“普佑护国法师”），贡噶活佛是“辅教广觉禅师”。他们两人，尤其是人称“雪山法狮子”的贡噶活佛，在宗教史和学术史上大有研究的价值，不仅仅是中国近代政治史的点缀。近刊王德生撰《贡噶活佛》（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6年3月第一版）一书，虽以章回体写成，文字在小说创作与历史传记之间，但还是能给我们描摹出贡噶活佛一生行事的大概。贡噶活佛论著的汉译本很多，主要者有《恒河大手印》、《大手印导引显明本体四瑜伽》、《四部宗见略说·抉择见》和《密宗道次第心要》，但一直乏人整理保存。《恒河大手印》是贡噶活佛第一次入汉地弘法时所讲，译者邢肃芝（藏语法名“洛桑珍珠”）在其口述历史《雪域求法记——一个汉人喇嘛的口述史》（张健飞、杨念群笔述，北京：三联书店，2009年6月修订第2版第3刷）中回忆说：同年（1936年），我应好友张莲菩提的要求将贡噶活佛所传授的《恒河大手印》的法本翻译成汉文，这是我一生所翻译的经典当中最为满意的一部。（第53页）可惜我目前没有见过《恒河大手印》的初印本。《大手印导引显明本体四瑜伽》一书，为刚波班智达吉祥尊胜（即噶举派祖师冈波巴）造论，贡噶上师法狮子讲授，满空法师翻语，陈圆白、黄钦哉、傅真吾笔记，韩大载（《贡噶活佛》全书提到他时，均写作“韩大哉”，似误）、吉祥藏润文。初印本亦未见到。《四部宗见略说·抉择见》一书，我有初印本（图4），封面题“国府册封辅教广觉禅师西康贡噶活佛讲授”，书内题民国35年5月讲于重庆冷水场云凤山贡噶精舍，韩大载笔记。书中夹有纸条一张，上面写着：佛教世界服务社启：是册以前只由同道转辗传抄，未有印本。兹承上海金刚乘学会印送，因投登《觉有情》。愿此功德，回施有情，深入法义，智慧如海。所用纸条是从“交通部公路总局川康公路管理局康青公路（管理局）”用笺上裁剪下来的。“四部”即佛教最重要的四个宗派毗婆沙宗（有部）、经部宗、唯识宗和中观宗。毗婆沙宗和经部宗属于小乘，唯识宗和中观宗则属于大乘，《四部宗见略说》者，就是对这四个宗派所奉不同见解所作的概论。《大手印导引显明本体四瑜伽》和《四部宗见略说·抉择见》两书，曾由香港金刚乘学会重印（图5）。《密宗道次第心要》，为贡噶活佛讲授，胡亚龙译述，释妙空、张镇国笔录，释校编楚禅。这次作为附录五收进《贡噶活佛》一书（第269—332页）。贡噶活佛与汉地的亲密关系，到新中国建立后也继续保持着。1953年6月，中央民族学院致函甘孜州人民政府，请贡噶活佛北上担任该校藏语文系特聘教授。活佛接受邀请，携侍者昂旺洛布于同年9月29日至北京，正好赶上国庆观礼。1955年10月，活佛因不适应北方气候和生活习惯，乃向民院辞职返回康定，1957年圆寂。关于活佛受邀讲学的起因，《贡噶活佛》介绍说：全国解放后，1952年贡噶上师结束了在康定的学习生活，回到六巴贡噶寺，依然以一个教育家的本色继续在庙里讲学授课。由于贡噶上师具有无比渊博的学问、学识，是真正精通藏学五明而名扬九州，汉藏皆知的大班智达、大学者，北京中央民族学院派出了20余名藏语系师生专程由北京来木雅听贡师讲授藏文语法和音韵、韵律等。贡噶上师对藏文语法的精辟论述，和对藏文、藏学的独到演讲，博得了中央民族学院师生们的赞誉和崇敬，使他们大感耳目一新，受益匪浅，因此引出了贡噶上师的又一段教学历程。（《贡噶活佛》，第221页）这批中央民族学院藏语系师生当初是由于道泉带领来到贡噶寺的，当时的学生之一车谦后来在《老师与楷模》中回忆说：住在贡嘎（按：应作“噶”，下同）寺学习期间，还请了藏族著名学者，该寺的贡嘎活佛给我们讲授他本人的著作，记得这本书叫“佛赞”，而且活佛是用康语讲授，这对于才学过一点点拉萨话的同学们来说，其难度是异乎寻常的。（《藏学研究论丛》，第4辑，西藏人民出版社，1992年8月第一版，第33页） 贡噶活佛在京期间，留下很多照片，比如他与侍者昂旺洛布在北海公园的合影（《贡噶活佛》，第227页；作者误认为是在天安门合影），1954年他与众弟子在北海公园的合影（第229页），他与第16世大宝法王的合影（第230页），这些都是非常珍贵的历史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