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前传》书评

《守望者前传：罗夏》——当你照镜子时，你看到了谁？

《守望者前传：罗夏》是《小丑》的编剧和绘师再度合作的作品，依然延续了哥谭式的黑暗虚无主义风格。虚无主义的哲学意义认为世界，特别是人类的存在没有意义，没有目的，也没有可理解的真相及最本质价值。尼采认为虚无主义是人们意识到“上帝死了”所导致的。海德格尔将虚无主义称为“这样的存在什么都不剩”，并认为虚无主义基于将存在缩减至纯粹价值。罗夏：“有一个人人都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的事实，这个世界说到底，心是冷的。它不在乎你是生是死，或是如何生如何死。对于世界来说，你没有意义。”漫画把“罗夏”这个正义斗士与“游吟诗人”这个杀人罪犯做了一个镜像（我这里说的镜像就是照镜子的镜像，不是拉康的镜像）。从头到尾，结构非常完整，很见编剧的功底。下面我就从镜像的角度来讲这部漫画的叙事结构。游吟诗人与罗夏的“真镜像”通过三次映照完成，其中穿插了贩毒老大伯德与罗夏的“假镜像”，真假穿插，非常有意思。“真镜像”第一次映照：吟游诗人看不见自己漫画开头，镜头中出现了血点，形状类似于罗夏的面具，镜头拉远，是连环杀人犯游吟诗人用手术刀在受害人尸体上刻字，写道：“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看不见我自己，但你也一样。”这句话是写给罗夏的，罗夏就是他在镜中看见的自己。罗夏日记：“走在街上，低着头，不看人，这姿态最适合刽子手下手了。你们都怕我，但我不是他。我是一个独行者，尾随着刽子手的独行者。”罗夏追捕游吟诗人，但在人们眼中，他和游吟诗人一样看起来让人害怕。“假镜像”开始：伯德看不见罗夏罗夏追捕地下贩毒组织的头头伯德，伯德露出真容，一张被火烧的不成形的烂脸（面具），他抓到罗夏后甚至不想掀开他的面罩，因为他觉得蒙面英雄只是一张“面具”而已，面具下的人并不重要。罗夏被打得半死，死里逃生，他经常去一家街边餐馆赊账吃饭，新来的女服务生对他很好。罗夏日记：“日光下的阴暗面更加无耻。看着我，你阻止不了我。看着我，你看不见我的脸。”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真镜像，回应开头游吟诗人刻的字：“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看不见我自己，但你也一样。”罗夏与游吟诗人一样，都是通过暴力手段来满足自我幻想，无法自制。另一层是假镜像，回应伯德的面具，伯德看不见罗夏的脸，他认为脸不重要，面具才重要。罗夏炸黑帮的汽车，惹恼了伯德。罗夏住院，日记：“这地方充满苦难。经常来这儿，提醒自己正在打仗。”之后伯德回忆自己的生平，他是越战退伍老兵，脸被战火烧毁。“真镜像”第二次映照：罗夏看不见自己罗夏追踪伯德的线索，从旅馆窗口跳到街面上，坐上一辆出租车，游吟诗人扮成出租车司机，对罗夏说：“我跟你不一样。干这行需要勇气，女人会碍事。。。。。法律禁止你们这些人（蒙面英雄）活动？真是个馊主意。瞧瞧这鬼地方。”会面后第二天，游吟诗人又杀了一个女人。尸体上刻着字：“我不是一个怪物，你的未来显现出来。无辜的小孩，长得太快。”游吟诗人对这个城市以及政府的失望。他想让罗夏抓住自己，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犯罪，而镜像中的罗夏，也同样控制不住要去追捕罪犯。回到“假镜像”：伯德看见罗夏罗夏终于“找到”了伯德，伯德将他打晕，自己戴上罗夏的面具，成为“罗夏”，此时停电造成了街上的打砸抢，伯德版“罗夏”想去街上成为英雄，带来和平。伯德对着玻璃，玻璃中映照出罗夏的面具，他说自己从越战回来，就选择了烂脸应该过的生活（贩毒，见不得光），而现在有了罗夏的面具，他也想当一把蒙面英雄。罗夏被绑在床上，伯德戴上罗夏的面具去街上行侠仗义。黑帮手下准备杀掉罗夏，说：“你会就这么死掉，被人遗忘（你不是英雄）。”同样罗夏对伯德，说：“你会就这么死掉，被人遗忘（你不是英雄）。”此时用黑帮的宠物虎发狂开始吃人，伯德在街上与混混打斗，进行了一组交叉镜头，意思是路人的动物本能堪比猛虎，当你不再是黑帮头目，而是戴上了英雄的面具，就会被街头混混打死。最后罗夏扯下伯德尸体上的面具，说：“你可不是我。”伯德以为戴上面具，就是英雄，其实并不是。“假镜像”结束。“真镜像”第三次映照：罗夏在镜中看见吟游诗人伯德死的那晚，吟游诗人跟踪餐厅女服务员，但并没有杀掉她，因为她认出了吟游诗人也是这个餐厅的常客（跟踪罗夏）。但是吟游诗人入狱三年后被判无罪释放。五年后，罗夏终于找到吟游诗人复仇，他在望远镜中看着吟游诗人，说：“黑暗曝光了伪装，把这个社会揪着脖子按在镜前，当你看到的不是自以为的样子，而是和你眼中的别人一样时。。。。。。那滋味可真不好受。”罗夏杀掉了吟游诗人，罗夏在镜子面前看到了吟游诗人，虽然他不愿意承认。“真镜像”结束。《守望者》罗夏：真正的恐怖在于，这只是一片毫无意义的虚无黑暗。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尼采

正义私有化

正义是道德，而道德是模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对道德的定义和理解，当法律失去了约束力，道德开始强化，于是，“英雄”们出现了。守望者堪称神作，神作总有衍生产品，这一本前传讲述的就是喜剧演员和罗夏的故事。喜剧演员是一个“正义”的疯子，这一点和漫威家的惩罚者很相似，他们贯穿自己的理念，可以不择手段。惩罚者就是一个字——杀，喜剧演员则更人性化一点，为了战争他能做出屠村这种灭绝人寰的举动，但在黑人暴乱时，他却单枪匹马，独闯虎穴，和暴乱者聊天谈心。他是一个矛盾体，他的道德界限是模糊的，套一句时髦的话，一言不合就杀了兄弟。这是本书最大的谜题，喜剧演员为何要杀肯尼迪？喜剧演员，为战争而生，也只能活在战争中，在战争中，他所向披靡，收人推崇，无论什么性质的任务都能执行的干净利落，是政府脏活累活的不二人选，在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他也不会有质疑，因为一切的目的都是服务于战争。屠杀村落也是，但是这一次却是来自政府授意之外，这一件事情让政府不能再坐视不理，肯尼迪议员召回了罗夏，想要让罗夏置身在现实生活中，如同被关进动物园的野兽，而喜剧演员这头野兽，挣脱了牢笼，反噬了动物管理员。喜剧演员，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遵循的是自己的想法，而罗夏，则遵循于正义。他游荡接头，和一切罪恶作斗争。在这个故事里，面具成了一个富有哲理化的存在。在黑帮老大第一次打败罗夏时，他不选择摘下罗夏的面具，因为对他来说，他的对手是面具所代表的形象，而不是面具下面的人，在他第二次打败罗夏时，他摘下了罗夏的面具，自己带了上去，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场景出现了：当他看到一群人趁着暴乱打家劫舍时，竟然因为面具没来由的生出了正义感，跟投机者们打了起来。一个罪恶的人戴上了面具，一时兴起为了正义和罪恶作战，最后却又败给了罪恶。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推敲的设定，正义到底是什么？他和罪恶真的有那么泾渭分明吗？难道罪恶真的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以暴制暴吗？是的，只能以暴制暴，游吟诗人被抓了，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一个贯穿整个故事的设定，这也揭露了“英雄”们出现的原因——让罪恶罪有应得。于是他们带上面具，开始行驶正义。你看，所谓正义，不过也只是戴了一个面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