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雪》书评

出版社:重庆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3
ISBN:9787562472247
作者:[法] 于贝尔·曼加莱利
页数:120页

成长中的最后一场雪

这是一本很薄的小说,但也是一本拿起来就放不下的小说,就好像生活本身,你能回忆得起的能言说的永远都是一小部分。但就是这一部分,是冰山的一角,却有足够厚重的“未知”部分将其衬托出来。正如译者所强调的,这个小说有太多的言外之意,虽然作者没有明说,但越看到后来,作者想要说的就越是呼之欲出,甚至读者有如鲠在喉之感。这似乎可以归纳为成长小说,但与《水泥花园》不一样,作者没有刻意去“重口味”,而是尽可能地还原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在生活中也许比比皆是,但当你的目光触及的时候,就会发出喟叹:成长是一次破蛹,有些疼痛只要体验一次就足够。在小说里,不止一次提到,“我”已经学会在黑暗中安静地哭泣。无声的泪水蜿蜒在脸上,这张脸哪怕是童颜,怕也是早就历尽沧桑了。这是优美的叙述带来的张力,我们可能没有经验过冬天的那场雪,但能感受到那种彻骨的冷;我们也不需要体验人生那场雪,因为感同身受,“我”在最后赠给了读者净化心灵的加持。

为什么要买一只鸢,而不是一个收音机

为什么要买一只鸢,而不是一个收音机文/六回“我”是谁?我以为这个“我”是一个女孩,她在路边看到一只鸢(读yuan,第一声),她想买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买一只鸢,而不是一个收音机。她告诉她父亲关于想买鸢的事情,且经常重复得讲述一个她编造的一个捕鸢的故事,直到在病床的父亲睡去。每天,她都会去一家养老院陪老人聊天和散步赚取小费,贴补家用。为了买这只日思夜想的鸢,为了赚到足够的钱,她杀了两只猫,她还处理了一条狗。直到买到了那只鸢,直到她和躺在床上的父亲一起看着鸢进食,直到父亲在病床上闭上了双眼去世。小说就结束了。《最后一场雪》是一本小书,116页,5万多字。看到快结束时,我才知道这个“我”是一个男的。其实在书的腰封上就写着“令人动容的父子情感之作”。这个腰封,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它真如腰封所写嘛?肯定是对的,对于很多读者来说。对于我来说,不止如此。它在写的是一个充满心事忧郁又很简单朴实的年轻人,写一个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父亲,写一个形象模糊经常夜晚出行的母亲。它主要在写这个“我”,这个可以是男性,也可以是女性的人。这个极其细腻、敏感且有点倔强的人。我被这个简单纯朴又有点怪的家庭静悄悄得就吸引了进去。《最后一场雪》在写一个深情的故事,它不仅是父子情,黄昏在作者的描述中都是深情的,还有那大雪和一盏灯等等。“夜幕降临的时候,父亲醒来了。我稍等了一会儿,才打开床头灯。我看到他还是神情疲惫。我起身去厨房端出碟子,然后放进鸟笼里给鸢儿吃。我回到椅子上坐着,我们父子俩默默无语地看着鸢儿在如此美丽的光影下进食。但是其后我们两人没有一起去听鸢儿打理羽毛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因为父亲又睡了。我把所有的灯都熄灭,包括房间和走廊的。”我之所以以为小说中的“我”是一个女孩,那是被这个“我”的细腻和温柔骗了。另外,小说中描述的是买一只鸢,而不是一个收音机。也定下了这篇小说的想象空间和基调,也让我一直好奇得看下去,为什么是一只鸢。答案似乎就是或者仅仅是小说开头写的“我从来不曾如此渴望拥有什么东西”那般想拥有而已。他仅仅是想买一只鸢,其他都是其次的。《最后一场雪》或许可以写得更长一些,写到8万字或者更长。但作者没这么干,作为读者也已经够满足了。它这样的篇幅是恰当和刚刚好的。从“我想买下那只鸢的那年,是多雪的一年”开始,到“我就像是一个在凝视着一双新靴子的人”结尾。多处的留白设置,反而让整个小说更有想象空间。父子情在儿子如愿以偿得买到鸢的前后呈现得日常且温情、动人。《最后一场雪》可以称得上一部佳作,称得上是小说的教科书之一。它的作者叫于贝尔·曼加莱利,法国梅迪西文学大奖得主,1956年生于法国洛林省,《最后一场雪》是于贝尔·曼加莱利奠定法国文坛地位的重要作品。(刊于成都《明日快1周》2013.6)

如何直面死的灰暗,如何获得生的勇气

关于鸢和我“我不知道一只鸢听了收音机放出来的东西后,是否还能将自己被捕捉之前的所见、所感长期保留在记忆之中。我担心的是,听了迪卡索听的那些爱情歌曲、鸢儿会忘记悬崖峭壁,忘记原野上空的翱翔。”我一遍一遍地给父亲讲述捕鸢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猎人和鸢搏斗的过程。“我”所在的家庭是灰色的,生病的父亲是灰色的,总是外出的母亲是灰色的,自己那份可有可无的工作,甚至工作的对象都是一群即将走进坟墓的老人也是灰色的。在“我”身边,这一片灰色的阴影笼罩下,没有生命力可言,直到我看到了鸢,“从那天起,我便渴望拥有这只鸢,在这之前,我从来不曾如此渴望拥有什么东西。”这只曾经翱翔在悬崖峭壁、茫茫原野上空的鸢,也许是让“我”感受“生”的一股源泉。面对父亲的衰弱,我惶恐、不安、悲伤,我害怕面对父亲的死,甚至直到父亲真的死了,他也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幻想着自己去亲吻父亲的床架,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我宁愿看着空空荡荡的天空也不愿意看着父亲的脸。直到父亲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勇气去面对,纵使他希望在鸢的身上获得,可是还是没有成功。父亲留给我的只剩一双鞋了,我把它擦亮,纵使不愿意面对灰暗,终究还是要穿上鞋,重新上路的。关于父亲和母亲父亲喜欢听我讲述鸢的故事,他听了一遍又一遍,在黑暗中听我讲述,父亲会为猎人最后捕鸢成功高兴,要是猎人捕猎失败,他也会高兴,因为鸢英勇善战。父亲会全神贯注地看着鸟笼并沉醉其中。父亲是一个缺少勇气的父亲,他会因为妻子偷偷出门开照明灯的声音感觉到是一种折磨,而他却从来没有勇气给自己的妻子抗议过。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带来的痛苦和失眠。他不愿意面对妻子的不忠,而只能沉溺在虚构的故事里。故事虽然是虚构的,可是鸢是真实存在的,放在窗前的鸢,让我编的故事听起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看着鸢把一盘的顶级肉吃完,父亲似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一份活力。虽然很微弱,可是他还是会惊叹,“天啊,孩子你看,它全吃光了。”母亲本来应该担当着一个家庭中重要的角色的,可是,我的母亲却游离于这个家庭之外,一边暗暗地为自己的离场哭泣,一边又踏着楼梯间的照明灯的光远去,我在母亲的身边中得不到半点的温暖,父亲在妻子那里也得不到半点的安慰。也许,“鸢”从某个意义来说,是这个家庭中“母亲”角色的替代品,至少也是一个精神的替代品。关于两窝小猫和一只狗第一次溺死小猫后“我”和门房伯格曼坐在一起喝咖啡的时候,都故意比往常说更多的话,因为两人都无法面对那份挥之不去的阴郁时间。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无法忘记这些小猫的幽魂。作者用了极大的篇幅以及极其详尽的细节去描写我是如何完成处置那只老狗的任务的。这是一个漫长的杀害的过程,也是一个漫长的自我寻找的过程,这是我面对死亡的一个冗长的仪式,这是一个我接受新生的同样冗长的仪式。无论是死亡还是新生,总会伴随着各种不得不面对的状况,比如疲累、比如饥饿、比如摔倒、比如失禁。虽然,看完了这本书,虽然,敲下了那么多的字,最终,我也是个无法直面死亡的人。唉。

有一种爱,痛彻心扉

有一种爱,痛彻心扉——试论《最后一场雪》冰山下的一角现在很多小说几乎都自动沦落为快速消费品,它们最被人诟病的一点就是,只见故事,不见细节。没有细节,再好的故事都变得浮光掠影,很难浸淫人生体验,更不用说打动人心了。于贝尔·曼加莱利的《最后一场雪》,是一本在细节上做足功夫的小说。喜欢这类小说的读者,其阅读经验必定打上了《追风筝的人》、《红与黑》、《包法利夫人》、《米格尔大街》之类的印迹,是能和雷蒙德-卡福、菲兹-杰拉德、库切这些作家对谈交流的人。其实故事很简单,基本上用一句话就能概括,“一个少年在成长中学会面对人生的困境”。这也是所有好故事的共性。例如《红与黑》说的是于连改变自己命运的故事,《包法利夫人》说的是耽于爱情幻想的妇人遭致不幸的经历。然而丰富的细节,让我们能够在阅读过程中,对他们的一言一行所思所想感同身受。培根所崇仰的“和一本好书交朋友”,想必就依托于此,读史使人明智,读小说则使人增加同理心,因为用心经历了一场人生旅行,虽然未必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也增加了足够的人生阅历。《最后一场雪》就让我们伴随主人公,经历了一场人生酷寒之境的旅行,虽然不是波澜壮阔,但无处不能听见料峭寒风中的春雷震荡。我们没有坐上喜剧的过山车,也没有领略歌剧的酣畅淋漓,更摆脱了好莱坞的格式化,我们只是陪着一个男孩走了一段路,看着他做了以下的事情:陪老人院的老人散步,陪门房喝咖啡,溺死了两窝猫仔,放逐了一条老狗,买下了一只鸢鸟,给父亲讲故事,冷眼旁观母亲的行为,听着水滴声睡觉,陪父亲走完最后的路程,告诉母亲自己已经学会在黑暗中安静地哭泣。行文至此,一颗困境中的灵魂终于破茧而出,这也意味着成长历经波折,终于在困境中突围,得以翱翔天际。然而主人公确实成长起来,并学会了在黑暗中安静地哭泣,读者掩书之后却很难释然,因为黑暗仍然很厚重,细微的哭声也还响彻在耳边。细细体味主人公成长中的事件,觉得真如有评论者所言的,这篇小说非常节制,有太多的言外之意,值得细细揣摩。就好像在《少年P的奇幻漂流》中,猩猩、斑鬣狗、孟加拉虎、狐獴,都有其象征意味,和派的经历形成互文,在《最后一场雪》中,出现的人物和动物也都具有丰富的文化隐喻,他们串联在一起,构成了独特的叙事密码,对于解读这篇小说,非常重要。为了便于说明,我按着小说自身的进展试加以说明,一家之言,牵强在所难免,旨在抛砖引玉,以待方家。父亲卧病在床,“我”为了赚钱贴补家用,在老人院找了份差事,陪老人们散步,因为没有人在旁照顾,他们很可能摔倒。这些老人,显然是“被遗弃者”,随时都可能死去。小说开头就是这样灰暗的基调,让人想起加缪的《局外人》,也是一个养老院,一片奇怪的氛围;或者《挪威的森林》绿子所处的精神疗养院,里面人都有点怪里怪气;或者更远一点川端康成在《死者的奢华》中描述的浸泡处理尸体的福尔马林池,到处都是白晃晃的肉体。不过,主人公似乎很享受和老人散步,因为这样他就能拿到点小费,如果是下雨或者下雪,老人们就不愿意出来散步,他就颗粒无收了。至于在和老人散步过程中,偶尔遇到一处积水,一老一少蹲在积水边扮鬼脸体会到难得的轻松,或者是被某处景物触动心弦,一个老人开始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或者是得到超额的小费,那都是有意思的插曲,是除了小费之外,陪这些行将就木的老人散步所得到的额外奖励。小说开局,一个处于成长中的孩子,就被抛在一群孤独的风烛残年的老人之中,让我们意识到这将是一次异于寻常的经历。在西方文化中,无论是成长之旅,还是归乡之途,或者是寻宝冒险,都会受到各种磨难。这些在《奥德修斯》《天路历程》《金枝》中都有所展现。且让我们继续。首先是鸢鸟。鸢鸟是人生困境最直接的比喻,它面临寒冬的考验,却不知道将如何渡过。鸢鸟像一幅世界名画的视点,所有的人事都和它发生联系,因为每个人的人生莫不如此。即将面临寒冬。小说通过鸢鸟,将看似无关的事件和人物牢牢束缚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整体。在主人公的想象中,多次出现鸢鸟翱翔天际的画面,也听到它清越的鸣声。在此映衬之下,每个人物那种疲惫、模糊和麻木,就好像深陷在泥沼中,摆脱不掉,呼之欲出。无论是养老院老人的群像,还是幻想出来的捕鸟人,抑或是杂货铺店主,还有少年一家人,他们都沉重得透不过气来,即使着墨不多,其形象也跃然纸上。鸢鸟成为主人公的生活重心,他想要买下这只鸟,作为礼物送给父亲。但是在此之前,父子之间有一段奇怪的对话,孩子问父亲,如果送他礼物的话,是需要收音机还是鸢鸟。父亲起初的回答是收音机,但后来又改口称鸢鸟。于是主人公坚定了要给父亲买下这只鸢鸟的决心。鸢鸟是鹰的一种。在欧洲文化传统中,有一个关于猎鹰的理论。保尔-海泽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年轻人费得里奇为一位女士耗尽了家财,总不能获得她的欢心,从此只得守贫度日。后来那位女士听说他生病了就去看他,他把自己最心爱的一只鹰宰了款待她,她大为感动,就嫁给了他,并且给他带来丰厚的陪嫁。在宗教中也有类似的说法,上帝更看重穷人的滴水侍奉,而不是富人的万贯家财。所以说,一个礼物的价值并不在于礼物本身有多贵重,而在于它的用心程度,以及所蕴含的别样意义。中国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也是同样的意思。男主人公选择鸢鸟作为送给父亲的礼物,本身就有很深刻的寓意,因为鸢鸟在天际翱翔,给人以希望。而他为了买下这只鸢鸟所付出的努力,在在使得鸢鸟的寓意不断地累积和深化。比如说,他给父亲讲述捕获鸢鸟的经过,每次都大同小异,仅仅是在父亲的提醒下不断地丰富其细节。这个故事中的故事,并没有讲完,但却构成了父子之间交流的媒介和感情深化的见证。这种深沉的父子之爱也许只有通过某种象征物(比如说鸢鸟)才能得到最好的体现。作为这种感情的背书是,当主人公买到鸢鸟之后,父亲对鸢鸟的喜爱和依赖,证实了鸢鸟比收音机更有意义。父子之间的感情也因此达到了顶点,作为强音阶段的休止符,父亲的死亡也在意料之中。鸢鸟被捕获的经过,是在想象中完成的,即使补充再多的细节,也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就好像神话中金羊毛的出现一样,是不证自明的。然而,为了获得它,却注定要付出千辛万苦,是死亡的恐惧、内疚和自责。虽然主人公的经历与伊阿宋的经历迥异,但在文本意义上其参照对比是成立的。小说的展开其实就是主人公为了获得鸢鸟付出的行动,是伟大的冒险之旅。在介入这场冒险历程之前,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这个故事的背景——也就是主人公的家庭和工作。这是一个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家庭,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其不幸。父亲似乎是一个伐木工,工伤休退,拿点可怜的退休金,不足以支撑整个家庭的用度,因此孩子需要出来找份工作贴补家用。这是典型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拿出一部分贴补家用,另外一部分攒着,等攒够了就买下那只鸢鸟。他怕鸢鸟会熬不过冬天,因此着急要多挣点钱。母亲着墨不多,似乎可有可无,但越到后面,母亲的戏份越多,似乎母亲有遗弃父子的行为,但具体是什么行为,作者并没有明言,当然也无须言明。母亲不大可能是做流莺,因为她没有贴补家用,很有可能是在父亲病重的日子里,母亲有了情人,因此一段经历才如此凸显,让人目瞪口呆,简直呼吸不过气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下楼,会开走道里的灯,而开灯的声响(是那么轻微),总是会惊醒父亲。于是在故事的结尾部分,主人公拉着母亲的手,告诉母亲,其实不开灯也可以走下楼梯;进而又告诉母亲,自己已经学会在黑暗中安静地哭泣。在黑暗中母子相拥而泣,似乎取得了谅解,得到了宽恕。撇开家庭,我们可以跟随主人公路过镇上的街道,去看一下老朋友——鸢鸟,然后去老人院。老人院的工作似乎不太适合主人公这样的年纪,但是老人想要散步又害怕跌倒,找大一点的护工,对已老人们又是一笔大开支,所以选择了主人公,这也是各取所需。老人院的老人们似乎还好相处,不过他们无一例外地体现出死亡的气息。生活和工作的地方,都充满了压抑的气氛,似乎只有在路过的杂货铺,看一下鸢鸟,体味一下鸢鸟在天空的翱翔,才是明亮的轻松的愉悦的。这也是为什么主人公必须要关心鸢鸟,在鸟笼前盘旋,打算买下鸢鸟的原因所在。开始的时候,似乎只有门房可怜主人公,他会邀请孩子陪自己喝咖啡。然而门房也是一个怪老头,不爱说话,不爱表达。他和主人公的交流,似乎只是喝咖啡喝咖啡喝咖啡。当有一天,有人拜托他处理一窝猫仔的时候,他的表达是费力的含混的,甚至是羞愧的。因为他做不出来,却要请一个孩子代劳。主人公对这样一个棘手的事情,也是犹豫不决的。杀死猫是有一笔费用的,而且还不小,可能对买下鸢鸟是极有帮助的。不过在西方,杀生是不吉利的,何况猫是邪门而有灵性的动物,杀猫的行为会招致可怕的报应。比如巴尔扎克在其短篇中就描写了一个杀死妻子情人的人,因为将猫也砌在墙内,最终这只猫竟然奇迹般地不死,在一次警察来访的时候弄出了声响,终于让杀人者落网。通篇猫的幽灵无处不在,结尾更是让人毛骨悚然。这也是门房为什么自己不杀而把这份差事交给这个孩子的原因。他希望这个孩子答应又希望这个孩子拒绝,当最后他发现孩子完成了使命后,只是默默地将钱交给孩子。似乎,人总是会不断地犯错误,不知道这是不是成长付出的代价。在溺杀了一窝小猫之后,又有一条老狗交到了门房的手里。相比于前次,门房有求助之心,这次门房似乎是不希望孩子接这次任务的。因为这条老狗是老人院一个刚过世老人的宠物,家人要迫不及待处理掉。老狗显然承继了家人对老人的不公,主人公如果接下了这个任务,那么他将如何面对老人院的其他老人,这是一个让人揪心的问题。“老狗”在很多文学经典中也一再地重现。最有名的当属《尤利西斯》中的老狗,幸亏它没有被遗弃,因为只有它还认得化妆的老主人,而在老主人和家人重聚后,它也像完成了使命般死去。《永恒与一日》中,老者也有一条忠诚的老犬,他在将老犬送人的过程堪称影像中的史诗,众多记忆与现实的镜头成为背景。海明威的很多小说中都写到了犬。马原在《冈底斯的诱惑》小说集中,也写到了一段让人瞠目结舌的人狗情。在门房看来,杀狗意味着一种残忍,这种残忍会让老人院的老人感到不善,进而不会再让这个孩子陪自己散步。当然,这也都仅仅发生在门房的揣测中,事情并没有严肃到此种地步。不过,这件事对孩子的影响更为巨大,门房的担忧其实正是孩子的担忧,他觉得自己不再纯洁了,因而很难再次坦然自若地面对那些老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杀狗显然成了一种逃不脱的命运,降临在主人公的身上。尤其是联想到生病卧床的父亲,这种遗弃感更加的明显。父亲不也像一条静静等待被遗弃的狗吗?母亲下楼的动静对父亲不是一种伤害吗,而且那种伤害是如此地明晰和放大,即使睡着了也会即刻惊醒过来。而主人公想给父亲买一只鸢鸟,不就是为了让它陪伴父亲,对抗这种伤害吗?这种细微的体验,可能要读完小说,才能反刍。比如说,主人公带着老狗,行走在雪地上,走了几个小时,走了很远的路程,直到老狗不大可能寻得着回家的路了,又疲惫又认命地蜷缩在一边,主人公才踏上回家的路。这是非常仪式化的,我将之视为一种对父亲之死的一种预演。这段路走得如此艰辛,因此在返回时那种难言的轻松,似乎是超脱了生死之后的顿悟。对于一篇小说的读后感而言,似乎讲得太多了,不应该这么剧透。不过,一篇优秀的小说,肯定是不惮反复的解读的,而且每每会有意想不到的意趣产生。这篇小说,可以说是我2013年读到的最好的一篇小说,冷静、含蓄、张力,值得放到自己的书单里面。

生命的冬季

用一上午的时光读完这本书。虽然此刻窗外炎炎夏日,却仿佛和作者一起走进那个冬天,那最后的一场雪。是因为那两窝在水桶里挣扎的小猫?还是在郊外雪地里迷失方向的老狗?是那个隐忍着自己痛苦默默哭泣的母亲?还是那个在鸢地陪伴下安静离开地父亲?我竟觉得内心在隐隐作痛。作者不象在向我们讲故事,而是在描述自己的各种感官。各种感官将我们带进那个故事,仿佛让我们也亲历一般。只能隐忍却无法掩饰的对死去的猫和迷失的狗罪恶感,不需要言表却一点点在文字中彰显的父子之爱,都在各种微观和细节中被放大,又在安静中微妙的一点点流入内心。那读了无数遍的关于鸢的故事并没有叙述出来,关于每夜母亲外出的原因也没有阐明,仿佛还有好多情节和故事都被藏在了背后。但当我们想象着那飘雪的窗前有一只鸢在眨眼,当我们和作者一起走过那长长的铁轨,翻过那漫长的山坡,当我们陪作者一起聆听那安抚心灵的水管的滴水声,我们内心觉得丰盈充实而有痛感。因为我们自己已经走进那个生命的冬天,感受着生命消失的平静和躁动,感受着某种罪恶,某种爱。

没闲心就别看了

我看到的其实是n个故事:我与鸢的故事我与老爸老妈的故事我与煮咖啡人的故事我与猫猫狗狗的故事我与敬老院的故事这些故事之间有些奇妙的联系,但修为不够的我也说不出奇妙在哪。总之,它们就是以各种方式连接在一起了。如果把它当普通故事看,会觉得其叙事方式让人头疼。比如我是谁,我爸什么病,我妈为什么出去文章一概不提。当哲理文看,又觉得难以理解。------------果然不该因为名字封面和书皮上那“令人动容的xxxx”就冲动的买下它。暂且不论这句话就是个噱头,跟冰冰加盟钢铁侠一样误导我颇多,这种调调实在不适合我这种喜欢囫囵吞枣的人食用。全然不能理解其用30页描写抛弃一只狗的用意,也不明白那只鸢的象征意义。结果是,到最后也不知道它想要表达什么,是永生的孤独,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矛盾,还是对死亡的畏惧?一言以蔽之,这文我读的憋死了。故奉劝修养不够,时间不够,闲心不够的人还是不要看了。唯一句话印象深刻:我走到鸟笼边,蹲了下来。夕阳西沉。

安静地哭泣

在我看来,这是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小说。第一视角的叙述,如诗般寂寥的口吻,总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这么一个擅长安静哭泣的少年。  “我”很喜欢鸢,鸢如同一道和煦的阳光射进了“我”原本灰白色的生活。当每天包括闲暇时喝咖啡都如此程序化的养老院工作结束之后,安静的陪上鸢一会儿,便是唯一的调剂品。对“我”而言,鸢的重要性远不止于此,常年卧病在床的父亲,也因为鸢的出现而多了几分神采,哪怕只为一个虚构的捕鸢故事。“我”如同一位卓越的演讲家,变着花样为父亲讲述这个故事,然而,最适合讲这个故事的到底还是鸢自己,至此,我已无法断定“我”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父亲而得到鸢。  得到鸢的过程是痛苦的,哪怕有一个看似充分的理由:不买下它,便会被冻死。在“我”三度替人杀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之后,所有理由所有回忆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跪在雪地里,安静地哭泣。人往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什么,但是却从来不敢去直视。如同“我”,把阳光给了父亲,自己的阳光却没有了,只有无边的寂寞和在国道上翻飞的狗绳。  鸢终于还是带回来了,父亲的生机似乎又多了几分,每每地喂食,便成了如今父子之间最为完美的时刻,此刻,杀戮、死亡、孤独、痛苦似乎也都消失殆尽。“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父亲温情且又决绝的如是说道,父爱如山,我亦如山般爱父亲,我所想要的鸢,亦随着父亲飘然而去。  书中另一个重要的角色——母亲,虽描写不多,但我们从那淡淡几行里可以体会到她作为母亲作为妻子作为未来的一家之主所承受的痛苦,我们永远无法知道她夜里出去究竟做了什么,但我们知道即便有如此多的痛苦在这个瘦弱女人身上,她依然只是静静地哭泣。  即使时值炎炎六月,深入骨髓的寒意,还是从书中的雪地向我袭来。人生中有太多的情不得已,难以抉择的痛苦让我们肝肠寸断,难以承受的压力让我们生不如死,而对于这死寂的世间,纵有无限的感伤,亦只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对于这些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与重,我们唯一可做的便是学会安静地哭泣。

静静地看着你

“能给我讲一遍捕鸢人的故事吗?”父亲轻声对我说。读完这本书后,获得的感动尤为奇特。像一枚慢慢浸出酸甜的青梅,而且味道越来越浓。最后浓到难以置信的程度,只叫你流下晶莹的泪,而且啊,那泪,真的像冬天时一样,似乎转瞬就会冻住。这是一个颇具真实感的故事。静静的流淌开来。虽不免裹挟着现实残酷锋利的刀子,但情感的温厚更是拥抱了所有。“我”想拥有一只鸢,整天都想着它,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得到它。甚至忘记过去的美好,将松鼠从记忆里抹去。带着故人的同伴走向遥远的荒野。“我”每天都要去确认那只鸢,就算隔着盖住笼子的布也要听到它的声响才放心。天冷了,“我”担心它会被冻着。这期间我一直讲着捕鸢人的故事,那故事是那样合理,精彩,听众就是父亲。“父亲”对“我”的爱可以看出多少?那就像一望无际的星空,广博且绚烂。他保持着微笑,而“我”也“看到他的牙齿仍在,就觉得安心”。我现在很少与父母面对面静下心来交谈,哪怕是说一下最近的琐事也觉得没有必要。很少注视着他们的脸庞,也就看不见他们眼眸里闪过的失落以及惊喜。但我总能感觉到一件时,就是他们在衰老。死亡的恐慌没有迫近感。但是当死神真正站在你面前时,你已经没有哪怕支离的言语,没能力与死神争论甚至哀求。无力的见着他们静静闭上双眼,涌上的是否只有懊悔?我们为青春而一意孤行,父母静静地看着,静静的倾听。他们就算不明白内容也会点头称赞我们的高傲的“演讲”。当我们离开他们的房舍,黄昏的光撒满木质的桌,玻璃板下黑白的照片里有那样一群人笑得是那样灿烂,而父母依旧是微笑地拿起一本往期的书刊,一个人,或是两个人相对着,读起书来。我是否曾亲吻那旧时的床头?我是否曾注目他们眼角的皱纹?是否牵着他们的手一起散步?是我领着他们,而不是他们拽着我们向前。是否选上一块松软的炖肉送进他们的碗里?就算不亲手将饭菜喂给他们。沉浸在青春的符号中是否意味着一些忽视就是那样的理所当然?答案不能等待自己公布的那一刻。若不提前解出来,缺少的可能远不止那数字的减少。我在这之前读过很多日本的小说,细节当然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这也是我乐意看见的,细节嘛,多少会充盈人物的性格。看完日本的小说会觉得他们是好的,但好到哪种程度就难说了,因为你脑子里被细节的线条塞满,有时候,说这遮住了真情也不为过,或是说,这种情已经太强烈了,像繁复规整的工程图,故事的味道不会变多,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磨掉最初令人的惊诧。法国的作品却是大不一样的。最近还读过一本叫做《恋人》的法国作家写的短篇,和《最后一场雪》一样像梵高的《星空》一样,像真正的艺术品,能让人去品,而且越品越有味道。那《最后一场雪》究竟是怎样的味道呢?混杂着的浓烈的酒,最后仍是甜。“我”是任性的。但“我”始终还是父亲的孩子。父亲与我倾听鸢在笼子里发出的声响,然后静静入睡。然后我静静的看着他,就像他过去看着孩时的我一样。

黑童话

“我”想要一只鸢,老板不允许我按揭,“我”只能慢慢在养老院打工存钱。但天气从秋天以后不断恶化,雨雪季节里,老人不再需要“我”陪他们散步,“我”只能接受托付给我的工作:杀死人们不需要的动物。一次、两次……还有第三次。“我”给父亲不断讲编撰的捕鸢故事。最后“我”买了鸢、辞了工、父亲死。看着窗外,想不起“我”还有一只鸢。“我”编撰的那个故事,全文没有讲述完整的内容。只是在作者的提炼中知道鸢经过了精彩搏斗最终被捕获。“我”反复讲述这个编撰的捕鸢故事,开灯或者关灯,或者被母亲听到。每一次,内容都是同样的,不遗漏任何细节,但是,在母亲可能听到的那个时候,“我”讲得格外温柔。相同,那是强调真实性。因为故事的杜撰,所必须要保持前后一致。然而,真正的真实却是会遗漏的,就像喷水池上的小鸟。但偏偏这才是故事唯一的真实,反倒变成虚构故事的遗漏。不同,是每次讲述故事的语气节奏的不同,轻重缓急,甚至感受到鸢是可以不被捕获自由飞翔的,但结局是同样的,过程的抗争变得毫无意义。你希望对爱的女人那一份含情脉脉,最终的结局,也改变不了失去自由的死亡。是的,“我”渴望一个童话。渴望鸢自由飞翔的美感。但“我”更渴望得道它。主人公在收音机的对立面选择了鸟,是否代表他渴望的不是去被动接受一些讯息,而是自由自在。但是他为此付出的,难道不是扼杀生命,扼杀美丽的种种举动?孩子内心对美丽梦想的向往,在找寻的旅途上失去的更多。爱,所以残忍?虚伪和真实,爱和死。还是这样的命题,尿在裤子里的尿、滴下来的水、失眠,父亲的死亡、母亲的定时灯、指使杀动物的成年人、无奈痛苦的眼泪,这是存活于世的修行,这是梦想者的修行。但最后,“我”看着天空,不记得有那只鸢。

思念是一条平静的河流

《最后一场雪》故事情节并不复杂,小说也很薄,116页,5W字,但就是这些不多的文字,让人合上书页时有放不下的纠心。那些沉潜的意象依然恍恍地浸润着,一种如鲠在喉的难受。说实话,我有点怕读这个故事,尤其是在父亲生病的当口,很怕,我真的无法没法直面死亡。就像小说中的“他”,懦弱、逃避、承受并幻想。尽管强打精神不得不面对各种不能不面对的状况,尽管忽视、麻痹、刻意冷落自己失落、沮丧、难过的情绪,可在作者看似无技巧的平实安静地讲述里,这些仍如影随行,咕咚咚地冒着泡,快要让人覆灭。这个简单而安静的故事既是那样的隐忍、忧伤、内敛和深沉,难以言说的失亲之哀、失亲之痛都让人动容。我的心仿佛也在这些温柔含蓄的眷恋里碎掉了。父亲病厄缠身,家里生活拮据,只有父亲微薄的救济金。“他”没有固定工作,只能以陪养老院的老人散步的工作赚些零用钱。回家后,视父亲精神的好坏,给父亲断断续续地讲最爱听的猎人捕猎鸢的故事。为了在父亲的病床前摆上一只鸢,他处理了弃猫崽,处理了老狗,也买到了鸢。他强忍内心充满的罪恶感,强忍舍弃生命的不安,必须“每夜打开水龙头,关起时故意不旋紧,听水滴声睡去”。 有鸢的陪伴,父亲很开心,甚至温柔地对他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安慰,但此时冬天最后一场大雪扑面而来。被放大的等待死亡的过程,被压抑在心无法言说的情感,还有那些残酷与绝望下试图带来希望的动作,以及间或不小心擦碰出来的声音,或者虚弱的星点言语里,无比放大了亲人将逝的伤感。小说从来没有做一点骗情的处理,也没有任何传达强烈情绪的字眼,安静得如同一场无声电影,让我们似乎在仅有的那些晃动破碎的画面勉力拼合着却无可奈何地被感染着。这里的感伤,就像表面平静的河流之下暗流狂涌,稍不留神,失去抵抗,便被倾覆。作者于贝尔-曼加莱利 Hubert Mingarelli,1956年生于法国洛林省,80年代后期才走上写作之路。《一 条寂静的绿川》(1999),以及《最后一场雪》(,2000)是于贝尔-曼加莱利奠定法国文坛地位的重要作品。2003年出版的《四个士兵》一举夺下当年的梅迪西文学大奖,被誉为“海明威式作品”的重要之作。期待作者更多作品。

按著情感的彈簧 / btr

用第一人称书写父子情深,容易动情。而动情总需要更动情来超越,读者的感情阈值难免越来越高,越来越难以被打动。于贝尔·曼加莱利的《最后一场雪》做的却是减法:他用简明舒缓的笔调、极简的叙事和巧妙的结构抵达了同样的情感深度。他展示了节制的力量。“我想买下那只鸢的那年,是多雪的一年。”《最后一场雪》这样开头。作者并没有交代“我”是谁、从事什么职业、年龄多大等细节,而是直接展开故事,让人物的面目、性格乃至整个形象随故事的演进逐渐呈现。又或者,在非重点处干脆留白(比如:直到小说结尾,我们依旧不知道父亲身患的什么病),整部小说就好像仅有寥寥数笔的素描,每笔皆是重点。这样的处理带来了一种疏离感:小说从开头到约1/3处甚至会令人感觉奇异,就如同你盯着某个人身体的局部动作看、而忽略他的整体性,他的各个单独动作就会显得怪异一样。同样的,在《最后一场雪》的前半部分,读者或会疑惑,在反复出现的主人公买鸢、陪伴养老院老人、为卧病在床的父亲讲述虚构的捕鸢故事及帮助“处理”小猫等这些既简单又看似独立的块状情节之间,究竟会有怎样的勾连、怎样的逻辑关系?于贝尔几乎毫无痕迹地压制了此中的逻辑勾连,他的叙事声音显得无辜而单纯,于是,逻辑的悬念反而变得愈加强烈。直到随着故事进一步发展,这种奇异感才变淡,情节之间的隐约勾连开始若隐若现,呼之欲出。《最后一场雪》中段花了近30多页的篇幅讲述了雪地弃狗的情节,这段叙述充满了寓言色彩,心理图景契合着自然环境。从表层看,写的只是人与狗,但主人公的心理挣扎已经越来越明显,客观描写交杂着对于为了救鸢而弃狗的道德选择的反思,又浸淫着存在主义式的孤独感,并透出对于亲密关系的探讨。此时,先前那些看似无关的情节显现出了它们在结构上的意义:孤独的看门人、去世的老妇人、被淹死的猫,变成了一面面现实之镜中里的呼应。小说直到结局部分才最终松开了那只节制的、仿佛始终按着弹簧的叙事之手。《最后一场雪》的结尾虽然同样平静、且早有书名之暗示,却依然有巨大的感伤袭来:鸢儿陪伴父亲走过人生的最后一个冬天。最浓烈的句子出现在离结尾还有8页的地方——父亲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温柔地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仿佛有一根针从我的脖颈后面扎下去”,作者这样写道,父亲突如其来的煽情句子因为即将到来的生命终结而变成了儿子心头巨大的伤痛。“噢,原谅我。”父亲如是说,就好像与此同时,作者也因为这情感的突然迸发、因为他最终无法将节制进行到底而请求读者的原谅一样。btr 发表于 杭州《都市周报》文艺手册 2013.5.2http://t.cn/zTTi8kr

这是一个安静的故事

这是一个安静的故事。父亲缠绵病榻,家里依靠父亲每月领取微薄的救济金,以及“我”在敬老院的工作——陪老人们散步赚取小费而维持生活。每天,“我”按时出门去工作,陪愿意散步的老人在公园里绕圈,时尔听老人讲一个过往的故事;没工作或天气不佳时,在伯格曼先生的小屋喝上两杯咖啡,安静地望着窗外的长椅。离开敬老院后,去佩西亚街看那只鸢,,静静地待在它旁边,寻思着何时买下它,如何安置它。接着回家,把当天工作的酬劳交一半给母亲,再去陪父亲讲话,重复地讲那个凭空编造的捕鸢故事。一切仿佛宁静得如窗外门前厚厚的积雪。只有每天晚上母亲形迹可疑的外出,和那一声定时照明灯的开关响声,像梗在“我”和父亲心中、梦中的刺。这是一个看似安静,却又渐渐开始暗潮汹涌的故事。为了凑够买鸢的钱,“我”接了两单敬老院以外的工作:“处理”两窝被主人放弃的猫崽。当“我”用一桶热水把那些猫崽溺杀后,它们就化成了半粉半黑的幽灵,开始缠绕在“我”的心里,脑海里,“我”和伯格曼再也不能安心平静地好好喝咖啡了。入冬后,天气恶化,散步的工作停滞了,“我”攒钱的计划受挫。就在这时,有人委托处理一条主人去世了的老狗,价格很有吸引力,“我”终究撇开煎熬同意了。于是,我带着那条老狗,往火车站方向去了。沿着铁道的方向,路过长满落叶松林的山丘,穿过桥梁,往荒无人烟的方向静静走着。只在为了甩脱狗的奔跑中听闻一些喘息。在见到雪地里狗留下的转弯痕迹时见到一点疼痛。在丢飞狗绳时见到一丝惊惧。终于,“我”还是买了鸢,在它行将冻死前。“我”重新整理了鸟笼,与父亲细心地喂养鸢,一起欣赏它在美丽的光影中进食,一起静听它发出的所有声响,一起回味那个精心编造的故事。只是“我”必须听着水龙头的水滴声入睡,梦中一直重回那片荒野雪地,也不敢再去敬老院面对老人,遂职了工作。“我”终于告诉母亲,请她晚上出门时不要打开定时照明灯,教她如何扶着楼梯木质扶手,在幽暗中静悄悄地一步一步往下。一步步仿似踩在心上。却像那厨房里安静的哭泣,无声。最后,父亲还是死了。中午的阳光很明亮,鸢儿安静地待着。“我”静静地给靴子擦鞋油。这是一个安静的故事。

《安靜地流眼淚的辦法》

"而我,我比她更轻声地哭起来。我知道如何安静地哭泣。"—— 《最后一场雪》最近在书店给放于书架前端,法国小说《最后一场雪》。捏在手可以薄薄卷成半圈的厚度,里面像给柔风搂着的草原一样舒畅风格的翻译,外面淡忌廉蓝色的漂亮的封面,好像是很容易就会不小心在书店买下的那一型书。我想大家选购书的原则大概也是如此,不是吗?结果大概因为书的厚度确实算是“薄”的那类,读后不少也在嚷着“故事情感婉折絮逝、静谧回味如饴”之类的赞叹。好像普遍因为书的厚度不足所以对故事没多大信心似的样子。然而,没有错这确切是写来柔淡婉薄、却酿溢满心絮的一部薄小说。就像主角经常说的那样:懂得安静地流眼泪的办法。于贝尔·曼加莱利(Hubert Mingarelli),1956年生,法国作家。17岁时离开校园,曾任海员、亦曾到近法国边境的城市Grenoble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骤眼看似乎是不太受所谓正规社会接受的那一型人。话说回来,似乎这类型的人都倾向当上作家,譬如说《麦田捕手》的沙林杰,抑或经常嚷住这个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读《最后一场雪》时我也幻想Hubert Mingarelli是个这样的人。会这样想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最后一场雪》的主角也是个想法仔细,而且思绪绕着自己团团转的小孩。可以轻易记住椅子给挪前的位置,能够听出从水滴是从水龙头抑或从湿裤子叩下来的分别。套用《挪威的森林》里小林绿的话:就像在混凝土墙仔细涂抹上水泥一样的细腻程度。简单地说,就是个想法比较奇怪的小孩。原因没有提及,不过小孩一开始便没上学校,却每天到老人院守候着:假若有老人想要到楼下花园散步,便挽陪住他们舒踱着,以换取老人们给的小费。赚取的钱一半还要使于家用,所以可以想像绝对不是富裕的家庭。家中还有一位长期卧病在床的父亲。不知怎的母亲每晚也会外出,外出时候公寓楼梯照明灯的哑呜每次总会让房间里的父亲颤熬不已。这样的小孩一开始就要在冬天里买一只鸢。故事就从这里开始。所谓鸢,并不是小说封面那款看来像MUJI刻板一样艺术性的简洁漂亮的宠物家禽,而是我们通常说成做麻鹰的野生的兽。一只给困在旧货店鸟笼内的鸢。就连店东也不耐烦似地嚷着“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想着要买下那只鸢”。当然小孩并没足够的钱买下来,再多的老人想要散步也绝对不会变足够。前面说过,主角是个绕着自己团团转、想法比较奇怪的小孩。跟他处过来的只有老人院里同样沉默的门房先生,里面偶尔找他散步的随时死去的老人们,以及长期卧病在床的父亲,仅此而已。就连小孩母亲也给写成若即若离的样子。于是孩子一边每晚给父亲编造猎鸢者与鸢搏击的故事,一边不断渴望想要买下那只鸢。而且可以想像卧病在床、每晚听儿子编说故事、煎熬忍耐着妻子每晚外出的父亲,也固然同样会是个封闭的人。小孩说过,觉得这个世界里唯一真正了解他的人就是他父亲,原因也就是这个。"过了一会儿,我自己也泪流不止,而且知道如何安静地哭泣。但是这一次,我的眼前没有出现鸢儿展翅翱翔的景象。我只是泪流满脸,实实在在置身于所在的房间。"——《最后一场雪》首先是门房先生的姐姐挽来的一箱小猫,他姐姐过来想他处理掉。门房没忍心,于是请小孩杀掉它们,酬劳归小孩。后来是另一箱小猫。再后来是老人院里一位逝世妇人养过的狗。于是,他终于可以买下那只鸢。然后他与父亲每天愉快地在房间看着笼里的鸢啃掉顶级的鲜肉。如果说小孩与父亲也是绕着自己团团转的封闭的人,那么,母亲每晚外出,不论她在干些什么,也隐喻着她与外在世界的联系。正因为这个,卧病在床的父亲惧怕着公寓楼梯照明灯的哑呜。也因为这个,小孩对母亲的感觉不如对父亲的爱。因为他们俩本来就是同类型的人。然后是鸢的莅临。俩父子每天仪式性地观赏着笼里的鸢儿,鸢的莅临为他们从团团转的缠结里找到了出口。父亲由鸢戳破出房间,大概捣凿回到年青时代的湖区铁道里;小孩也因让着鸢儿在自己脑袋翱翔圈颤,任由思绪在舒服的松林里展翅踱回。看来非常美好的结局。除却鸢儿本身。俩父子解脱自由,前提是:一直被关在笼里的鸢。正如小孩在严冬里将垂怜即将冻死的鸢从旧货店买回来,前提是:让两箱小猫跟一只狗纷纷消褪死去。某程度上,这是一部关乎生与死、封闭与开脱的小说。而且若从这样的角度看来,故事假若能够停留在孩子每晚给父亲编说着猎鸢者与鸢搏击的故事,好像会变得更美好。不是吗?这或许是他们,那些绕着自己团团转、想法比较奇怪的人之所以都倾向当上作家的原因。他们懂得安静地流眼泪的办法。文 / 朱洛謙 刊于北京晨报 2013.6.2http://bjcb.morningpost.com.cn/html/2013-06/02/content_22837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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